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c)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正文 ------------ 第一章醉客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楔子: 唐?开元二十九年,一日早朝,玄宗皇帝刚刚坐定,陈王府参军田同秀上前启奏,曰:启禀陛下,微臣昨晚作了一梦,梦见桃林县函谷关丹凤门上紫气萦绕,玄元皇帝(老子)飘然其中,臣正欲上前叩拜,只听他老人家说:吾藏灵符,于尹喜老宅。 ”说完就不见了。臣不解其意,奏请陛下圣裁。”玄宗听后大喜,立即派人到函谷关寻找灵符。果然,在函谷关原关令尹喜老宅西边挖出了一道“灵符”-一个桃木制成的木片,上面写着:“十十十木”四字。众人皆不解其意,只得将灵符送往长安,呈送玄宗皇帝御览。玄宗拿着灵符,左看右看,怎么都看不明白,众臣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善于趋炎附势的田同秀见状,试探着说道:“微臣的看法不知对否,不敢妄言。”玄宗曰:“爱卿现灵符有功,但讲无妨。”田同秀便道:“臣看这几个字合起来似是古书中的“桑”字,三个十字,外加一个木字,将木拆开则为一个十字,一个八字,合起来是四十八。”这样一说,群臣皆有所悟。” “四十八,四十八,玄元皇帝保佑吾皇四十八年的盛世啊!”一位大臣居然高兴得大叫起来。玄宗大喜,认为此乃老子对他的恩赐,于是将年号“开元”改为“天宝”,并将现灵符的桃林县改为灵宝县。 参军田同秀因进献灵符有功,得以步步高升。 正文: 大唐自高祖皇帝开国以来,经过数位天子的励精图治,终于换来了玄宗一朝的开元盛世。盛世之下,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人口也随之剧增。此外,大唐一直与外通商,常有很多外国商人来到长安经商。长安乃大唐之都,本就是全国人口最多的地方,如今又增添了很多外地人,因而终日是人来人往,未有间断。由于众人来往频繁,他们所经过的路段周围便也随之有了很多的茶馆,客栈,以供路人享用。其中最有名的客栈当属掌柜苏半天所开的迎宾酒家了。迎宾酒家集客栈,茶馆于一身,乃是长安城最大的客栈,其位置也是在最繁华的市坊之内,因此每日都是宾客满座,热闹非凡。 这一日,不知何故,迎宾酒家突然贴出一张布告,上面写道:闻圣上得宝,佑我大唐,盛世之象,千秋万代。唯有盛世之下,百姓才得以安居乐业。吾感盛世之恩,心血来潮,愿散尽家财,以供京都乞丐三餐之温饱。三日之内,凡有乞丐上门者,必以美食佳肴相待,分文不收。三日过后,则改换以往。吾特意张贴此布告,愿京都乞丐能够俱来迎宾酒家用餐,吾自当不胜欢迎。” 城中的乞丐闻得此事,纷纷赶去混吃混喝。直至三日过后,乞丐们才都在店小二的驱赶下,一个个悻悻地离开了。掌柜苏半天本以为此时店中已无那混吃混喝之人,不想,一个人的出现倒让他觉得自己好像错了。这个人三日以来,每日都在店中喝得酩酊大醉。而今已是第四日,他依然留在店中喝酒,绝口不提结帐一事。苏掌柜教小二前去试探这个人,如果此人身无分文,就立马将他赶走。小二依照嘱咐,双手抱着一坛上等美酒朝那个人走去。那人大约二十余岁,身穿粗布长衫,腰间佩带着一把非比寻常的宝剑,之所以非比寻常,那是因为,宝剑的剑鞘乃是上等的和田玉所制。小二走到饭桌前,向那人朗声说道:客官,这里有坛珍藏了二十年的女儿红,客官想不想品尝一下啊?那人道:既是美酒,当然要好好品尝一番!那人说话之时,情绪显得很是失落,且语气低沉,显然是在借酒消愁。 小二又道:若要品尝,倒也不难,只需客官将今日的酒钱先付了吧!那人一怔,说道:怎地还要付钱?不是说可以白吃白喝吗?小二面色一沉,说道:本店只规定可以白吃白喝三日,如今三日已经过去了,所以该付今日的酒钱了!那人又是一怔,半晌才支支吾吾地道:原,原来是这样!小二见状,认定此人身无分文,便趾高气扬地道:你若是想赖账,我们就抓你去见官!那人听罢,将腰间的佩剑解了下来,说道:此剑的剑鞘,剑身,皆是上等的和田玉所制,你先拿去结了今日的酒钱吧!说完,便将佩剑放在了饭桌上。小二见状,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得跑去和掌柜商量。很快,苏掌柜便闻讯赶了过来。好在苏掌柜倒是一个识货之人,他一眼看出此剑绝非寻常之物,心中又惊又喜,却又带点疑惑的口气问道:客官真的愿意用此剑去结账?那人面无表情地道:我蒲某人从不说假话,掌柜尽管放心便是!苏掌柜闻言大喜,心道:此物少说也能当个二三百两银子,今日算是财了! 正当苏掌柜沾沾自喜之时,却听得一人说道:“如此好剑,若是当掉,岂不可惜?”苏掌柜被人一语道破心思,心中好生不快,本想呵斥那人一番,扭头一看,说话那人一身官服,竟是公门中人,心里着实吓了一跳,当下忙道:不知官爷驾到,小的有失远迎,还望恕罪!那身穿官服的人笑道:苏掌柜无需如此多礼,本座另有要事在身,苏掌柜只需照顾好客人就可以了!苏掌柜点头称是。随后又道:官爷若是想吃些什么,小的吩咐厨房去做。”那身穿官服的人说道:鄙人只想与这位姓蒲的仁兄共饮几杯,你快去备些酒菜过来吧!他说的姓蒲的仁兄指的自然便是那位打算以玉剑来抵账的醉客。顿了顿,那身穿官服的人又道:把那把玉剑还给这位仁兄吧!苏掌柜诺诺称是。那醉客冷冷地道:我蒲某人即便饿死在街头,也绝不接受旁人的恩惠!那身穿官服的人闻言,浓眉一扬,笑道:“我聂三江只不过是想交个朋友,阁下不会是连这点面子也不给吧?”原来,那身穿官服之人名字叫做聂三江。那醉客“嘿嘿”笑道:在下只是个终日以酒为友的醉鬼,怎配和聂大人结交? 聂三江正色道:我聂某人交朋友从不分贵贱,只要对方是条好汉,那就是我聂某人的朋友!那醉客闻言,哈哈大笑,反问道:一个穷得连酒钱也付不起的人,莫非也是条好汉?聂三江肃容道:一个人可以被旁人嘲笑,但是,绝不可以被自己嘲笑,如果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话,那么这个人,将永世不得翻身!那醉客一怔,半天说不出话来。少顷,一个衙门捕头匆匆赶至客栈,见到聂三江后,便即叩行礼,随即禀报道:回禀总捕头,您让属下查的人,属下已经查到了。”聂三江点头道:很好,将那人的事情细细道来!那名捕头正准备开口,却见那醉客坐在一旁,不由一怔。聂三江也看了一眼那醉客,说道:快些道来,勿需顾忌!那名捕快点头应是,说道:那个人姓蒲名云阳,本是蜀山派前任掌门剑眉道人的大弟子,只因后来,剑眉道人并未将掌门之位传于蒲云阳,蒲云阳一气之下离开了蜀山派,这才落魄至此。”那捕头在说话的同时,还不时地盯着那名姓蒲的醉客。 忽听得那醉客皮笑肉不笑地道:我蒲某人到得长安,最多不过区区数日而已,聂总捕头便将蒲某的出身来历查得这般清楚,六扇门果然厉害!聂三江笑道:我聂某人打算找阁下做笔买卖,既然是做买卖,那么双方就不应该再藏头露尾了,不是吗?那醉客道:“不错,在下便是蜀山派的弃徒蒲云阳,只不过,蒲云阳在一年前就已经死了,如今坐在你面前的人是蒲落尘,并非蒲云阳!”聂三江点头道:“原来是落尘兄!蒲落尘“嗯”了一声,便即问道;“不知聂总捕头打算找蒲某谈什么买卖?聂三江听罢,便叫小二去准备茶水,接着又支开了那名捕快,随后才低声问道:蒲少侠,灵宝县藏有灵符一事,想必,你已听说了吧?蒲落尘道:此事已传遍天下,蒲某岂会不知?聂三江试探似地问道:不知蒲少侠如何看待此事?蒲落尘嘿笑道:聂总捕头,如果蒲某实言作答,必会得罪公门中人,就算聂总捕头不予计较,但若是让其他捕头听到,蒲某就只有在大牢里喝酒了。因此,对于灵符一事,蒲某还是不要作答为好。” 聂三江闻言哈哈大笑,说道:蒲少侠大可放心,我等换一间清静的屋子细细详谈如何?蒲落尘道:正有此意!于是,两人在客栈里找了间窄小的下等房,并吩咐掌柜,如果没有要紧事的话,就不要前去打扰他们二人。苏掌柜走后,聂三江便开口问道:这个房间还不错吧?”蒲落尘看到那桌面上尽是灰尘,淡淡一笑,说道:不错,比起蒲某所住的乞丐屋子,这间屋子已经算是上等房了。”聂三江笑道:如今,蒲少侠可以如实回答聂某的问题了吧!蒲落尘道:悉听尊便!聂三江道:还是那个问题,蒲少侠如何看待那灵符一事?蒲落尘“呵呵”笑道:只不过是某些人为了升官财,而使出的障眼法罢了,不足为信!聂三江不觉流露出了赞许的神色,喜道:蒲少侠能够如此明白事理,聂某也就放心了。”蒲落尘正色道:聂总捕头身居高位,必然公务繁忙,今日专程来找蒲某,想必也是为了公事吧?聂三江答道:不错,那我们就言归正传吧! 聂三江很快问道:“近日江湖传闻,曰:灵宝县不只藏有灵符一宝,更有当年夸父追日之时,所遗留下来的一件神兵利器,不知此事,蒲少侠听说了没有?蒲落尘道:蒲某只是一介草民,怎能比得上你聂总捕头消息灵通啊!聂三江道:这倒也是,不知蒲少侠对此事有何看法?蒲落尘不屑地道:只不过是某些人为了引人注目,而编出的谎言罢了,怎可信之?聂三江“呵呵”笑道:蒲少侠既已知道此传闻荒诞不堪,何不与聂某一起去拆穿这个谎言?蒲落尘恍然道:原来聂总捕头与在下相交,其中还有这等缘由!聂三江勉强一笑,道:如果蒲少侠不愿意的话,聂某也不勉强。”蒲落尘“嘿嘿”笑道:聂总捕头,蒲某怎么觉得,这件事不像是只为了拆穿一个谎言那么简单啊?聂三江面色一峻,说道:莫非蒲少侠已经觉察出什么了?蒲落尘正色道:你我心照不宣,对于此事,我蒲某人也不会置之不理的!聂三江大喜,赞道:蒲少侠果真是位侠义之人,请蒲少侠放心,事成之后,聂某定有重赏! 蒲落尘听到聂三江这么说,便忍不住问道:那么到时,聂总捕头打算如何谢我?聂三江笑道:至少不会让蒲少侠像现在这样,沦落街头吧!蒲落尘呵呵一笑,不再言语。不多时,聂,蒲二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便分别离开了迎宾酒家。苏掌柜待两人走后,将店小二叫到身前,低声嘱咐了几句,小二轻轻点了点头。只见店小二匆匆赶去住处,在自己的房间里呆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才出来。这时,他的手里已经多了一只鸟笼,鸟笼里关着一只鸽子。小二来到后院,趁四下无人之时,轻轻地打开鸟笼,一手抓着鸽子,一手将写好的信件系在鸽子的小腿上,然后,双手将那只鸽子高高捧起,鸽子展翅而飞。飞向那不知名的角落...... ------------ 第二章凶案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聂,蒲二人自客栈分手之后,就开始分别准备行李,翌日由长安启程。 他们白天赶路,晚上寄宿,这一日来到了华州境内的华阴县。华阴,秦时置宁秦县,汉改华阴县,因地处华山北麓而得名。据今已有九百多年历史。华阴历代才人辈出,“初唐四杰”之一的杨炯便是华阴人氏。“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聂三江望着城墙上的“华阴”二字,朗声吟道。蒲落尘一听,不由笑道:聂三爷,您老人家可不是什么书生啊!聂三江肃然道:我聂某人虽只是一介武夫,但对杨盈川的满腔报国之志却也甚为钦佩,故而才会吟诵这《从军行》。只恨平生不能报国杀敌,但愿能够铲除圣上身边的奸佞,整顿朝纲!”杨炯曾任盈州县令,故而人称杨盈川。蒲落尘闻言,大吃一惊,急道:我的聂三爷呀,你现在可不是什么聂总捕头,你的这些话若是让城里的捕头听到,我们会有麻烦的! 聂三江长叹了口气,道:“我只是触景生情罢了,蒲少侠勿需担忧。”蒲落尘仍然有些不太放心,皱眉道:聂三爷,你目前只是富甲一方的大老爷,而我只是您老人家身边的镖师,你我都只是平民百姓,因此就不要说那“整顿朝纲”之类的话了。”蒲落尘话音刚落,突然有人接口道:兄台此言差矣,寻常百姓自是不能随意议论国事,以免惹祸上身,而你堂堂一个镖师,难道也怕得罪官府吗?蒲落尘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书生模样的少年正用一双鄙夷的目光看着自己,心中恚怒,当即厉声叱道:“你这个穷酸书生,自己吃不饱,穿不暖也就罢了,居然还去管别人的闲事,这不是讨打吗?说完,挥起拳头,朝那个书生面门打去。聂三江见状,厉声喝道:住手!蒲落尘只得硬生生地将拳头缩了回去。聂三江白了蒲落尘一眼,随后向那书生赔礼道:这位公子,我聂某人代他向您赔罪了,还望公子不要见怪。”那书生忙道:这位老爷不必客气,是这个镖师之过,与您无关啊! 聂三江从怀里取出两锭银子,各重十两,递给了那个书生,便即说道:这位公子,这点小钱你先收下,方才的事就此作罢,不知公子意下如何?那个书生几时见过出手如此阔绰的老爷?接过银子之后,一时傻了眼,竟忘了道谢。聂三江见状,微微一笑,随后对着蒲落尘说道:蒲镖师,我们走吧!蒲落尘听罢,扭身离去。两人进城之后,聂三江突然问道:蒲少侠,那个书生的确有些出言不逊,也不至于动手打人吧?蒲落尘嘿笑道:聂三爷,你以为我真的会动手去打那个书生?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聂三江不由笑道:好你个蒲落尘,居然连我都被骗了!说完,两人皆都哈哈大笑起来。 华阴城外有一茶棚,此刻正是宾客满坐。一个书生模样的少年,进了茶棚之后,先是环顾四周,随后走到了一个黑袍人面前停了下来。那个黑袍人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依旧在低头喝茶。 “您让小的办的事,小的都已经办妥了!那书生满面笑容地说道。 黑袍人头也不抬,只是问道:看清楚是画像上的人吗?”那书生连声答道:没错,是画像上的人,只不过,他身边还跟着一个镖师。”看来,黑袍人已经事先让这个书生看过画像了。 “哦?一个镖师?”黑袍人似是有些意外,自言自语地道,这个镖师会是谁呢?” 未及细想,便听得那书生紧跟着说道:“是啊,那个镖师很凶的!”黑袍人点了点头,笑道:“你做得很好,我是不会亏待你的!那书生喜道:“小的先谢过大爷了!”话音刚落,那书生突然闷哼一声,便即倒地不起。茶棚里突然倒下了这么一个人,登时引来了不少茶客的注意。正在周边侍应茶客的小二见此情景,赶忙上前查看。只见那书生双目圆睁,嘴巴微张,不像是在睡觉,也不像是普通的昏厥。这么一来,小二心里倒有些想不明白了,便向那黑袍人问道:“这位客官,你的这位兄弟怎地突然倒在地上了?”那黑袍人将一碗茶水一饮而尽,便即朗声答道:“这位兄弟已经去见阎罗王了!”黑袍人这句话无疑是彻底打破了茶棚里那份和谐的气氛。众茶客闻听此言,犹如惊弓之鸟,纷纷起身离开茶棚,无人再敢搭理那个倒下的书生。 “都给我停下来!往哪跑啊?”黑袍人大声喊道。 此时,众茶客都只顾着逃命,根本无人答理那黑袍人。 忽听得“啊”的一声惨叫,一名正在逃跑的茶客突然倒地不起。接着,惨叫连连,不到片刻工夫,茶棚里的那些茶客便悉数倒地不起。此时的小二以及掌柜二人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当下赶忙跪倒在黑袍人面前,磕头求饶。只见那黑袍人漫步经心地喝了口茶水,随后,也没见他怎么用力,手中的茶碗便碎成了数片,旋即激射而出。掌柜和小二二人连哼都未哼,咽喉处便已教那碎片击中,当即毙命。 “呵呵呵呵???????”黑袍人望着满地的尸体,连笑数声,在笑声的陪伴中,离开了茶棚。 聂,蒲二人在客栈住了一宿,第二日清晨,吃过早饭,两人继续赶路了。他们沿着大街一路走到城门前,正欲出城,守城的官兵很快拦住了两人的去路。其中一名官兵高声喝道:城外生命案,县太爷有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城,违令者,斩!聂,蒲二人均是一愣,聂三江骤然提高声音道:大胆!我等乃是知县老爷所请的名捕,尔等竟敢如此无礼,莫非是想让县太爷将你们一个个革职查办啊?守城的官兵听了之后,将信将疑,直到聂三江拿出了总捕的令牌之后,一个个才吓得跪地求饶。只听得聂三江厉声喝道:还跪着干吗?还不快带我等出城查案?数名官兵急忙应是,一名官兵在前带路,另外还有几名官兵在后护送,随同聂,蒲二人去往生命案的地方。 蒲落尘一面走着,一面悄声问道:聂总捕头,您真的打算去查那宗命案?聂三江低声应道:这只是权宜之计,到时,我们见机行事。”蒲落尘点了点头。没过多久,他们便来到了一座茶棚,带路的那名官兵向聂三江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说道:总捕大人,这座茶棚就是生命案的地方,知县大人就在茶棚里。”聂三江“嗯”了一声。目光流转,只见那座茶棚已被数十名手持佩刀的衙役围了起来,另外,还有两名捕头守在茶棚门口。那名官兵续道:总捕大人,小的们方才对你多有得罪,还望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不要告诉知县大人!聂三江皱眉道:你只需带我等进去查案便可,其他的勿需担忧!那名官兵点头应是。守在门口的两名捕快看到有人前来,立即上前,大声喝问道:“来者何人?”聂三江将令牌高高举起,大声说道:本座奉命缉拿江洋大盗,而今听闻此处生命案,本座怀疑是那江洋大盗所为,故而前来查看!”两名捕头看那令牌不像作假,便即带着聂,蒲二人去见知县大人。 华阴知县兀自愁眉不展之际,忽听闻六扇门总捕光临,心中又惊又喜,见到聂三江后,便朝聂三江连连作揖,说道:总捕大人驾临本县,本县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恕罪!聂三江笑道:知县大人不必客气,本座此来本就唐突,何来失迎之罪?我等还是快些商讨一下案情吧!华阴知县闻言大喜,心道:本县正为破案一事愁,而今有你这位六扇门总捕在旁协助,此案焉有不破之理?忽听得聂三江问道:“知县大人,本座有一事不明,既然这命案是生在城外,那便与城里的百姓应该是毫无干系,知县大人为何下令不得出城呢?”华阴知县答道:“总捕大人有所不知啊,这命案虽然是生在城外,不过死的可都是一些平民百姓,而且,还死了这么多人,可见。那行凶之人必是一个残忍嗜杀之人。若是本县再任由那些百姓外出,那岂不是要死更多的人吗?到时一大堆的命案摆在本县面前,本县又无力破案,只怕……乌纱不保啊!”聂三江点头道:“原来如此!”顿了一会,聂三江又道:“知县大人,本座断案多年,这世上能够难倒本座的命案可谓少之又少,如今有本座在此,知县大人莫非还担心命案难破不成?”华阴知县连忙摇头道:“总捕大人言重了,本县即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怀疑总捕大人的办案能力啊!”聂三江点头道:“那就好,既然知县大人如此信任本座,不知道,知县大人可愿按照本座的意思行事啊?”华阴知县当即答道:“本县自当谨遵总捕大人之意,总捕大人教做什么,本县就做什么,绝无二话!”聂三江道:“知县大人果然爽快!既如此,那就请知县大人下令,打开城门,让百姓自由出入城门吧!”华阴知县听罢,心中虽有些疑虑,不过,也很快照做了。聂三江说完城门的事情后,便即问道:“知县大人,不知这茶棚里的尸体是何时现的?”华阴知县答道:“是今晨一位路人现的。”聂三江在茶棚里仔细查看了一番,突然现其中一位死者甚是面熟,微一沉思,才道是昨日入城的时候遇到的那位书生。华阴知县忍不住问道:总捕大人,您看了半天,看出什么端倪了没有?聂三江长叹了口气,反问道:知县大人可知,本座何以来此吗?华阴知县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说道:这倒也是,本县一直在关心案情,反倒未请教总捕大人的来意。 聂三江正色道:知县大人,实不相瞒,本座此次乃是奉旨缉捕一名江洋大盗,此盗贼杀人如麻,无恶不做,据本座推测,此次茶棚血案极有可能就是此贼所为!华阴知县惊道:原来总捕大人是奉旨办案,若有需要本县效力之处,总捕大人尽管吩咐。”聂三江故作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说道:知县大人,此贼人身犯重案,圣上曾经交待过,切勿声张,若然外泄,只怕本座乌纱不保,所以还请知县大人能够对此事守口如瓶,到时,本座定会在圣上面前,替大人多美言几句!华阴知县闻言大喜,拜谢道:如此甚好,本县就先谢过总捕大人了!聂三江笑道:哪里哪里,举手之劳罢了!华阴知县又道:可是,眼前这桩大案该如何处置啊?聂三江“呵呵”笑道:呈报之时,便说,是一伙贼人血洗了这座茶棚,而这伙贼人又被知县大人所率领的捕快悉数歼之,以此来结案,不知知县大人意下如何啊?华阴知县忙道:一切听从总捕大人安排......” 从茶棚出来之后,聂三江向蒲落尘低声说道:蒲少侠,请借一步说话。”于是两人找了一个较为隐蔽的角落,蒲落尘看四周无人,才缓缓说道:聂总捕头,有什么事情,请尽管道来!聂三江脸色铁青,他思索良久,终于镇定地道:蒲少侠,只怕我等早已被人盯上了!蒲落尘“嗯”了一声,便即说道:聂总捕头所指的是那个书生的尸体吧?聂三江点了点头。蒲落尘“呵呵”笑道:那个凶手自以为杀死了茶棚里所有的人,就会令我等无法再追查下去,可是,他万没料到,正因为生了这件血案,才令我等有了新的线索!聂三江恍然道:蒲少侠的意思是,我们应当尽快赶到灵宝县,去追查那个所谓的传说,对吧?蒲落尘正色道:既已得知行踪败露,我等就无需再遮遮掩掩,聂总捕头,为了方便行事,蒲某愿暂且成为您手下的一名捕头,不知聂总捕头意下如何?聂三江大喜,说道:其实聂某早有此意,只是担心如此一来,蒲少侠会认为聂某是有意收揽于你,故而没有提及此事。”蒲落尘笑道:蒲某岂会是那般小器之人?聂总捕头多虑了! ------------ 第三章传说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同室而卧,梦中呓语。 时断时续,惊醒旁人。只字片语,声声而出,言者无心,闻者有意。待到曙光射入,方才唤醒梦者,乃问:可知昨夜生何事乎?对曰:未知! 梦者正是蒲落尘,闻者自是聂三江。二人相视而坐,蒲落尘忙问:昨夜究竟生何事?聂三江淡然一笑,回道:没什么事,蒲少侠勿需担忧!蒲落尘面色一沉,道:蒲某不喜欢躲躲藏藏,还望聂总捕头实言相告!聂三江道:只是梦寐呓语而已,岂能当真?不提也罢!蒲落尘吃了一惊,追问道:“那我都说了些什么?聂三江皱眉道:蒲少侠,我等还有要事在身,何必在此等小事上费神呢?蒲落尘定了定神,苦笑道:即便聂总捕头不说,蒲某也能猜到自己说了什么。”聂三江只好劝道:蒲少侠,令师早已过世,你对他的怨恨也该随之而去了吧!蒲落尘正色道:家师当年的做法的确为人所不耻,我本想尽快忘却这些往事,可是却深受噩梦困扰,以致打搅了聂总捕头安歇,还望聂总捕头见谅!说完,连连作揖。聂三江忙道:蒲少侠勿需自责,这种事情即便换作旁人,只怕也是难以忘怀的。”蒲落尘又是一揖,说道:聂总捕头如此体谅蒲某,蒲某实在感激不尽!聂三江笑道:哪里哪里,蒲少侠太见外了! 少顷,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蒲落尘皱了皱眉,道:聂总捕头,我去吩咐小二,让外面安静点!聂三江神色一肃,道:不必了,外面好像来了一大帮人,情况不明,最好不要有所行动。”蒲落尘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忽听得窗外有人说道:帮主,请恕属下冒昧,属下真的很难相信,灵宝那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会藏有神器!那人嗓门很大,整个客栈里的人,都能够听清楚他的话语。又一人厉声斥道:海老大,你怎可如此不知轻重?神器一事是可以随随便便大声说出来的吗?那个名叫“海老大”的人只得低声赔罪道:帮主,属下知错了!那“帮主”续道:海老大,人家都已经找到了神器,此事还能有假吗?那“海老大”解释道:帮主,当初,传言一起,兄弟们几乎将灵宝县翻了个底朝天,什么也没有找到,属下心中起疑也是情有可原的呀!那“帮主”沉声道:一定还有什么地方被我们遗漏了,才致使神器落入他人之手,对于此事,本座绝不会轻易罢休! 那“海老大”倒是很会趋炎附势,听到“帮主”这么说,立即回道:属下自当竭尽全力助帮主夺回神器!那“帮主”呵呵笑道:有你这句话,本座就放心了!听完了他们的谈话,聂,蒲二人均是满腹狐疑。蒲落尘却“嘿嘿”笑道:聂总捕头,看来你我全都错了!聂三江仿佛充耳不闻,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蒲落尘见状,又是嘿嘿一笑,说道:“聂总捕头,常言道:传言不可信,如今看来,我们只有到了灵宝县之后,才能尽解心中疑团了。”聂三江重重地点了点头。蒲落尘轻轻地耸了耸肩,续道:这里已经离灵宝县不远了,我倒要看看,背后的那位主使之人还会耍什么花招!聂三江郑重地道:只怕,那个所谓的主使之人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啊!蒲落尘闻言,调侃道:莫非聂总捕头害怕啦?聂三江白了蒲落尘一眼,哼道:我聂某人闯荡江湖二十多年,还从未怕过谁,就算是皇亲国戚触犯了律法,我聂三江也要将其依法治罪!蒲落尘呵呵笑道:倒是蒲某小觑了总捕大人,总捕大人不要见怪啊! 相传,我国远古时代,有一个名叫夸父的巨人,乃幽冥之神后土的后代。他极擅奔跑,于是就想与太阳比试一下,谁跑得快。当他追到太阳将要落入的愚谷之时,口渴难耐,便去喝黄,渭二河之水,河水喝干后,仍然口渴不止,便又想去喝北方的河水。可是,还未到达北方,他就渴死了。夸父临死,抛掉了手里的拐杖,这拐杖顿时变成了一片鲜果累累的桃林。每值春季,这片桃林桃花盛开,芳香四溢,景色宜人。因此,这里便被人们唤作“桃林”。 刚讲完这一段,老儒又停了下来,悠闲地喝了口茶水,续道:西汉元鼎三年,这桃林之地被更名为弘农县,大隋开皇十六年,弘农县又被更名为桃林县,直至我朝天宝元年,这桃林县才易名为当今的灵宝县。”老儒讲到此处,捋了捋颌下的花白胡须,说道:今日老朽就先讲到这里,还请诸位明日再来吧!众听客闻听此言,各自散去。老儒也欲起身离开。忽听得一人朗声说道:先生不愧为博学之士,不知可否为我等指点迷津呢?老儒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头戴员外帽,身穿胡服的中年人正在门外等候,那中年人的身后,还站着一个锦衣少年。那少年最多不过二十三,四岁,面相俊秀,气度不凡。老儒只觉来者绝非寻常百姓,当下有些受宠若惊,于是忙向那中年人深深一揖,连声道:不知贵客驾临,老朽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恕罪!那中年人回了一揖,笑道:老先生若是能够为在下一解心中所惑,在下定有重谢! 老儒忙道:不敢不敢,阁下心中有何疑惑且尽管道来,老朽自当尽力为汝解惑!那中年人笑道:我们坐下谈吧!在下姓聂,人称聂三爷!说完,聂三爷又指着身边的随从说道:这位是在下的家奴,人人都叫他小蒲。”说到这里,那个名叫小蒲的随从忙向老儒连连作揖。老儒立即回了一揖。三人相视而坐,老儒一面命弟子给客人倒茶,一面说道:聂三爷实在是客气了!有何疑惑,请尽管道来!聂三爷听罢,说道:聂某近日听闻灵宝县藏有神器,不知此事可否属实啊?老儒闻言,脸色一沉,说道:原来阁下是为了打听神器的事情。”聂三爷见老儒面露愠色,奇道:老先生,为何我等一提神器,您会如此不悦?老儒重重地“哼”了一声,厉声道:聂三爷,老朽看你不像是一个为非作歹之人,才好生接待于你,想不到你竟也和那些强盗一样,一开口就问那神器一事,请恕老朽无知,老朽实在不知那神器究竟是为何物,竟让尔等对其如此地如蚁附膻! 聂三爷急忙解释道:老先生切莫误会,我等绝非强盗,乃是有意前来查探神器一事。”在说话的同时,聂三爷从怀里顺手取出了一张令牌。老儒骤然变色道:原,原来是总,总捕大人!说着,便要行礼,聂三爷出手扶住了老儒,低声道:老先生,我等乃是奉旨查案,事关宫廷秘事,还望老先生不要在外人面前泄漏我等身分!老儒立即会意,当下忙道:老朽眼拙,不知是大人驾到,有失远迎,方才还对大人出言不逊,还望大人恕罪,恕罪!聂三爷笑道:不知者不怪,老先生实在是多礼了!老儒一面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一面说道:大人,有关那神器的事情,老朽这就给你细细道来! 原来,自灵宝县更名之后,那有关神器的传闻就开始四处蔓延,以致惹来不少好事之徒前来寻宝。起初所来的只是来自豫陕二省的盗寇,之后没过多久,山东一带的匪寇也慕名而来。他们一到灵宝县就以寻找神器为名,四处挖掘,昔日的尹喜老宅由此变成一片废墟,就连百姓所居住的屋舍也被这伙盗寇强行拆掉了。 几路盗寇在函谷关周边挖掘了十多天,什么宝贝也没有挖到,正当他们准备撤离时,突然传来了一个消息:灵宝县富翟千年无意间得到了一件神器,据说,正是当年夸父追日之时所遗留下来的一件神兵利器,除此之外,翟千年还派人广英雄帖,准备召集五大门派的掌门共同识别神器。于是江湖上的各路人马闻风而动,皆都直奔灵宝而来。聂三爷听完了老儒的叙述,从怀里掏出了两锭银子,各重十两,递给了老儒,并叮嘱老儒,不要向外人透露他们的行踪。老儒接过钱后,欲向聂三爷磕头道谢,聂三爷只道了一句:不必了。然后与身边的随从小蒲出了茅屋,直奔茶楼而去。 聂,蒲二人找了一处较为清静的角落坐了下来,聂三江要了两壶上等的碧罗春,之后,两人便开始商谈下一步的行动。蒲落尘搔了搔头,说道:聂总捕头,不知你老人家打算以何种身份前去识别神器?聂三江微一沉思,答道:商贾。”蒲落尘皱眉道:这一路走来,你我身上的盘缠都已花得所剩无几,还如何扮那商贾?顿了一会,蒲落尘又道:以蒲某愚见,我们还是扮成江湖中人吧!聂三江细想一番,说道:我看还是这样吧,你我一明一暗,我扮成商贾混入那神器大会,而你则以你那绝妙的轻功暗中窥视翟府的动向,你我分头行事,各司其职,你看如何?蒲落尘闻言,呵呵笑道:聂总捕头果然心思缜密,蒲某佩服!聂三江笑道:看来你是同意了!话刚说出口,却听得一人说道:只是派个人去窥视?怎么不伺机将神器偷出?此言一出,聂,蒲二人神色大变,循声望去,只见二人的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乞丐模样的少年,那少年正用一双明亮的眸子环视着二人,嘴角还不时地泛起一丝笑意。 蒲落尘嘿嘿笑道:这位小哥方才所言,在下怎地听不明白?那少年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地道:这位兄台看似仪表堂堂,不想竟然连如此简单的话语都听不明白?真是可惜了这副身手!蒲落尘正想还口,坐在一边的聂三江突然摇了摇头,似是示意他不要再与那少年磨嘴皮子。蒲落尘轻轻点了点头,随即拿起茶杯,忽地朝那少年掷去。那少年立即闪身避开。就在少年闪身的一刹那,蒲云阳已然离座,出手疾点那少年侧胸“大包穴”。少年躲闪不及,很快中招,全身顿时变得酸麻无比,好不难受!蒲落尘原本只想试探一下少年乞丐的身手,不想,这少年居然被自己一招制服,心中颇感意外。不只如此,在点那少年穴道之时,虽只是那么一瞬,蒲云阳赫然现,那少年的耳朵上居然有一个小洞!兀自不解之际,一股淡淡的清香又扑鼻而来。这,这分明是一种胭脂的香味!此刻自己与那少年近在咫尺,这种香味显然不是从自己身上散出来的。试问,一个男子怎会用女子所用的胭脂? 蒲落尘似乎明白了什么,当下立即解开了少年乞丐的穴道,并向那少年连连赔罪。那少年穴道方解,就挥手打了蒲落尘一巴掌,蒲落尘捂着脸说道:姑娘,若是不解气的话,可以再多打我几巴掌!那少年先是怔了一下,随即红着脸说道:想不到还是被你们识破了!蒲落尘将自己的脸摆在那少年的面前,歉然道:方才对姑娘多有得罪,姑娘若是还生气的话,可以再多打在下几下!话音刚落,几声清脆的巴掌声便即响起,蒲落尘心中不免犯起了嘀咕:这姑娘得了便宜,还卖乖!那少年打完之后,嘻嘻笑道:本姑娘好久都没这么开心了!哈哈!蒲落尘闻言,忙道:姑娘是否已经解气?如若解气的话,还望姑娘饶了在下吧!那少年笑道:看在你表现得这么乖的份上,本姑娘就饶了你吧!蒲落尘一听,心中好不气恼:居然说我很乖?当我蒲落尘是三岁小孩吗?那少年又道:这些天,本姑娘一直暗中留意你们二人的行踪,今日之所以现身来找二位,乃是有一件要事相商!聂三江沉吟良久,疑惑地道:我等对姑娘的来历全不知晓,姑娘怎会知道我等的行踪?又有何要事需找我等相商?那少年一本正经地道:本姑娘一时半会也跟你们说不明白,总之,你们两个一定要帮我!况且,帮我就是帮你们!此言一出,聂,蒲二人心中更奇,聂三江又忍不住问道:难道姑娘已经知晓我等的来意?那少年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并道:而且,我的这件事情与这个所谓的神器有莫大关联,因此,你们二位必须帮我完成!聂三江思考了一会,说道:好吧!我看姑娘不像是什么歹人,你的那个忙,我们帮定了!那少年闻言大喜,连连说道:那我们一言为定?聂三江点头道:一言为定! ------------ 第四章雯曦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灵宝城的众多百姓都以种植果树为生,单单城外就有长达数里之远的桃林。≧ 灵宝城的百姓都说,城外的那片桃林就是夸父留下的那根杖变化而来的。辚辚的马车声呼呼而起,在那片桃林外停了下来,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从马车里缓缓走出,付了车钱之后,款步踏入桃林。少年在桃林里走了没多久,就听到有人高声说道:在此等你好久了,你终于来了!少年还未应声,那人又“咦”了一声,奇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少年皱了皱眉,说道:姑娘还是快现身吧!其他的事容后在下自会解释! 少年话音刚落,一人便从少年身后的一棵桃树上纵身跳了下来,少年闻得落地的声音,扭身望去,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背靠着一棵桃树,双臂交叉环抱胸间,一双又圆又亮的眸子正在上下打量着自己。少年面上一红,低头问道:姑娘莫非就是那日在下在茶楼所得罪的那个乞丐吧?少女“哼”了一声,啐道:那天你对本姑娘无礼,本姑娘至今还余怒未消呢!少年闻言,不由汗如雨下,忙道:那日茶楼一事纯属在下无心之过,还望姑娘不予计较,况且,此次还有要事在身,不如先商谈正事吧?少女嘿嘿一笑,说道:本姑娘方才在和你说笑呢!居然把你吓得汗珠淋漓,你如此胆怯,还怎么做大侠啊?少年听了之后,心中不免有气,当下又不好作,只得用赔罪的口吻说道:姑娘教训的是,姑娘教训的是!少女又是嘻嘻一笑,说道:好了,看在你表现得这么乖的份上,我等就开始商谈正事吧!少年闻听此言,长舒了口气,心道:总算转到正题上了! 忽听得那少女问道:可否将你的名讳告知于我?少年很快答道:在下蒲落尘,乃六扇门捕头!少女点头道:我早就知道你是个捕头啦,你们和那个老书生的谈话我全都听到啦!蒲落尘故作惊讶的模样,说道:原来如此,你是知道了我们的身份之后,才想到了主动去找我们。”少女回应道:对啊!堂堂六扇门的总捕头,总不会是一个奸邪之人吧?蒲落尘嘿笑道:总捕大人的确刚正不阿,不过,他老人家身边的捕快可不一定就是个好人呢!少女闻言,捧腹大笑,说道:你刚才对我那般恭维,坏人哪是你这模样啊?蒲落尘一面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一面说道:看来我是无话可说了!少女嗔道:你是骗不了我的!哈哈!蒲落尘只得转移话题,问道: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可否告知?那少女答道:我叫柳雯曦,叫我小曦就好了!蒲落尘忙道:我看还是称呼你为柳姑娘吧!柳雯曦不由笑道:不就是小曦吗?居然把你吓得脸红,亏你还是个捕快!蒲落尘听了之后更是啼笑皆非。 顿了一会,蒲落尘正色道:柳姑娘,如今这桃林之中只有你我二人,有何要事,且尽管道来。”柳雯曦柳眉一紧,说道:我本意是想找总捕大人细说此事,如今总捕大人未到,此事还是容后再谈吧!蒲落尘皱了皱眉,说道:总捕大人今天是不会来的,姑娘不必等他老人家了。”柳雯曦忍不住问道:为何总捕大人不来?蒲落尘答道:那日与柳姑娘茶馆一别之后,城中生了一件大事,此事非同小可,总捕大人决定亲自查探此事,因此未来赴约。”柳雯曦微微一怔,问道:城中生何事?会令总捕大人如此看重?蒲落尘奇道:此事已传遍整个灵宝县城,姑娘难道不知?柳雯曦道:自从与你们茶馆一别之后,我就离开了县城,所以并不知晓城中究竟生何事。”蒲落尘点头道:原来如此,告诉你也无妨,灵宝县富翟千年的千金被人摅走,下落不明,翟千年一面求助于县衙,督促县衙的人抓紧查案,一面命人在城中到处张贴告示,扬言谁能救出他的女儿,他就赏赐谁百两黄金! 柳雯曦闻言,讥诮道:原来是有百两黄金做为赏赐啊!怪不得未能前来赴约!蒲落尘岂会听不出话中的意思?当下厉声斥道:倘若总捕大人是那种贪财忘义的小人,又怎会派我前来赴约?还望柳姑娘不要误会!柳雯曦哼道:教我不要误会,那我又怎能完全相信你们是好人呢?蒲落尘一时语塞,半晌才吞吞吐吐地道:那我需如何去做,才能教你相信我呢?柳雯汐漫不经心地道:除非,除非你刺自己一剑,你敢吗?蒲落尘吃了一惊,当下只得取出那把和田玉所制的佩剑,忽地朝自己胸口刺去。柳雯曦本想如果此人是一个奸邪之人,那就必然会持剑威胁自己,故而在蒲落尘取出佩剑之时,悄然地向后退去。哪知,蒲落尘竟然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刺伤,实是大出柳雯曦意料之外,柳雯汐不禁花容失色,赶忙上前,查看伤口。蒲落尘出手封住了几处穴道,将血止住了,然后强忍着伤痛,说道:柳姑娘,这下你应该相信蒲某了吧? 柳雯曦本想说“你未免太傻了吧?”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说道:你未免太听话了吧?我教你刺自己一剑,你便真的刺伤了自己,此事若是传扬出去,你会令江湖同道笑掉大牙的!蒲落尘勉强一笑,说道:只要姑娘愿意相信在下,哪怕是取了在下的性命,也在所不惜!柳雯曦忙道:好了,好了,我已经完全相信你是个好人啦!坏人绝不会是你这般模样的!在说话的同时,柳雯曦从怀里取出了一瓶金创药递给了蒲落尘,说道:“这是我家祖传的金创药,你先拿去用吧!”蒲落尘长舒了口气,说道:姑娘,如今误会已解,我们还是尽快商谈要事吧!柳雯曦点了点头,便即问道:姓蒲的,你可曾听说过成烈子的名头?蒲落尘略一沉思,答道:柳姑娘所说的莫非就是江湖第一铸剑大师成烈子吧?柳雯曦点头道:不错!过了一会,又道:成烈子是我爷爷!蒲落尘微觉吃惊,抱拳道:原来是成大师的孙女,真是失敬,失敬!柳雯曦正色道:姓蒲的,你不必对我那般恭维,我还有件要事求你相助呢!蒲落尘道:成烈子大师的为人,蒲某还是深为敬佩的,他的家人既然有求于我,我岂有不助之理? 柳雯曦淡淡地道:先别说得那么好听,当你知道了我要你做的事情之后,或许你就会反悔了!蒲落尘嘿笑道:柳姑娘未免小觑了在下,在下绝不会是一个出尔反尔之人。”柳雯曦满不在乎地道:是吗?如若我教你在翟千年的神器大会上,将那件所谓的神器盗走,你会不会去做?蒲落尘大吃一惊,连声问道:为何你会教我盗取那件神器?莫非你知道了什么有关神器的秘密?面对蒲落尘一连串的问题,柳雯曦显得很不耐烦,她连连摇头,说道:好了,好了,你不要再问那么多了,我只想知道,你愿不愿意相助于我?蒲落尘摇头道:柳姑娘,未知情由,在下是不会轻易铤而走险的!柳雯曦叹道: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蒲落尘见她那般失落,心中不忍,说道:柳姑娘,蒲某之所以对你没有半分怀疑,只因你全不会武,因此,蒲某实在想不明白,你一个全不会武之人,为何会在意一件神器呢?柳雯曦正色道:姓蒲的,至于缘由,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只能等到你将神器取到手之后告诉你了! 蒲落尘点头道:好吧!看在成烈子大师的分上,在下就助你一臂之力!柳雯曦听罢,反问道:真的还是假的?蒲落尘皱眉道:柳姑娘,在下一向说话算数,到时你就知道了。”顿了一会,蒲落尘似是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蒲某有一事想要请教柳姑娘。”柳雯曦道:“姓蒲的,有什么事快说!蒲落尘不慌不忙地问道:“柳姑娘即是成烈子大师的孙女,何以会姓柳,而不是姓成呢?柳雯曦闻言,双眸瞪视着蒲落尘,大声说道:“我是爷爷的外孙女,难道这点也值得怀疑吗?我爷爷膝下无子,只有我娘一个女儿,我娘后来嫁给了风柳山庄庄主柳非池,也就是我爹,我当然要跟着姓柳了,这有什么不对吗?蒲落尘恍然道:“原来如此,倒是蒲某多心了!话音刚落,蒲落尘忽觉脑后风生,一只利镖朝着自己疾射而来!蒲落尘不闪不避,反手一抓,便将利镖抓在手中。很快,蒲落尘就看到了镖上有张字条,上面写着“裕泰茶楼,子时一会”八字。 ------------ 第五章相会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裕泰茶楼,蒲落尘如期而至。≧ 此时已是深夜,大大小小的店铺都已闭门歇业,唯有裕泰茶楼仍然大门敞开,似是特意为蒲落尘准备的。蒲落尘轻轻地耸了耸肩,一本正经地踏入茶楼。不想,甫入茶楼,一股浓重的尸臭味便扑面而来!蒲落尘不由捂住了鼻子,心道:莫非茶楼生了命案?未及细想,便听得一人高声说道:蒲兄弟,你果然很守时啊!蒲落尘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袍之人从楼上缓步走了下来,此人在下楼之时,脚步几乎动也未动,看似是从楼上飘下来的。蒲落尘心中一凛,不由想道:此人所使的难道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腾云步”?如此高明的武功分明就是腾云步嘛!以前只是听师父说起过,可是它明明已经失传了!怎么会……就在蒲落尘愕然不解之际,黑袍人已经飘到了蒲落尘的面前。蒲落尘大吃一惊,当下立即向后退去,与黑袍人保持一定距离。 黑袍人嘿嘿笑道:蒲兄弟不必如此惧怕,老朽暂且不会伤你性命!蒲落尘皮笑肉不笑地道:如此说来,阁下今晚便要取在下性命喽?黑袍人又是嘿嘿一笑,说道:不急不急,你先回答老朽几个问题,若是回答得好了,老朽或许便不会伤你性命了!蒲落尘道:那好吧!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黑袍人立即问道:不知蒲兄弟与六扇门总捕聂三江是什么关系?老朽对此感到很困惑啊!蒲落尘答道:有何困惑啊?对于这个问题,我蒲某人的答复很简单,总捕大人对蒲某有知遇之恩,在蒲某穷困潦倒之时,举荐蒲某入了六扇门,成为了一名捕快,使得我蒲某人得以在六扇门混口饭吃。”黑袍人“哦”了一声,笑道:原来只是为了混口饭吃,如此说来,你倒也不必死心踏地地为聂三江效力啊!蒲落尘故作一副惊讶的模样,问道:听阁下说话的口气,莫非阁下可以赏在下一口饭吃?黑袍人呵呵大笑,傲然道:何止是赏你一口饭吃?你若效命于我,我必教你荣华富贵,一生享用不尽!蒲落尘假装惊喜万分,连声问道:阁下所言当真?不会是在戏耍在下吧?黑袍人连连摇头,说道:我家主公求贤若渴,若是能得蒲少侠这样的少年英雄相助,我家主公何愁大事不成?蒲落尘忙道:阁下实在太抬举我蒲某人了!落尘实在愧不敢当啊! 黑袍人呵呵笑道:哪里哪里,蒲少侠真是过谦了!只要蒲少侠一句话,我们就可成为朋友啊!蒲落尘向黑袍人抱拳道:承蒙阁下青睐,蒲某荣幸万分,只是不知你家主公乃何许人也?可否告知?黑袍人笑道:不急不急,我家主公公务繁忙,待他日我家主公清闲之时,再由老朽代为引见!蒲落尘“哦”了一声,续道:蒲某随同总捕大人自长安至灵宝,一路遇到诸多事端,想必这些事端也是阁下一手安排的吧?黑袍人点头道:不错!你们在华阴县遇到的那个书生是老朽派去的,茶棚那场血案也是老朽所为。老朽做事一向滴水不露,因此那些人必须死,只有死人才不会胡言乱语。”蒲落尘笑道:那是自然!黑袍人试探似地问道:说了这么半天,蒲少侠好像还未正式表明心意吧?蒲落尘似笑非笑地道:蒲某对你家主公还一无所知,因此蒲某暂且不会效命于你家主公,我看这样吧,请给蒲某一段时间考虑,待得他日想通之后再予以答复! 黑袍人皮笑肉不笑地道:老朽本以为蒲少侠是一个爽快之人,想不到,居然还要考虑考虑!蒲落尘正色道:即便是将蒲某收归于门下,也总该让蒲某知道,自己是在为何人效命吧?黑袍人道:至于我家主公之事,暂且不能让你知晓,倘若你走漏了风声,那可就大大地不妙了!蒲落尘嘿笑道:可如今,你已经告诉了蒲某那麽多秘密,难道你不担心蒲某会前去通风报信么?黑袍人闻言,呵呵大笑,说道:先前老朽已然说过,老朽做事一向滴水不露,又岂会给你通风报信的机会?蒲落尘脸色微变,冷然道:看来,你自始至终都不肯放过蒲某,既要取蒲某性命,随时来拿呀!黑袍人摇头道:无需老朽动手,你已中了老朽所下的尸毒,倘若你三日内得不到解药,就会化成一具干尸,若想保住你的性命,你就必须听从老朽的安排!蒲落尘闻听此言,错愕万分,连声问道:蒲某怎会中毒?你又何时下毒?黑袍人不慌不忙地解释道:相信,你在这家茶楼之中,已经闻到了一股浓重的尸臭味,这家茶楼里的人死了还不到三个时辰,怎会这么快就有了尸臭的气味呢?蒲落尘恍然大悟,当下忍无可忍,指着黑袍人厉声喝道:你果然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在华阴县杀了那么多人,还嫌不够,又跑到灵宝县来杀人,他们不过只是普通百姓而已,你竟然也下如此毒手!而今,只因蒲某不愿为你家主公效命,你便连蒲某也不肯放过! 黑袍人还未接话,蒲落尘便又继续大声喝道:既然蒲某已身中尸毒,你若不趁此机会杀掉蒲某,只怕日后蒲某会坏你家主公的大事!黑袍人冷笑道:果然是条不怕死的汉子,既然你那麽想死,老朽便成全于你!话音刚落,不知道是什么物事,突然闪了一下,蒲落尘“啊”的一声惨叫,颓然倒地。黑袍人见状,得意洋洋地道: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原来竟是如此地不堪一击,老朽本有意招揽于你,如今看来,是完全没有此必要了!蒲落尘从伤口处拔出了一根细小的钢针,立时惊道:是,是江湖上排名第一的歹毒暗器,冷艳神针!黑袍人呵呵大笑,说道:你倒还颇有些见识,只可惜,这将会是你最后一次见到此神针了!蒲落尘勉强笑道:据传,中冷艳神针者,浑身将会奇冷无比,常人根本无法忍受,若得不到及时救治的话,便会化成冰人。蒲某倒要看看,自己究竟是化为冰人,还是一具干尸!黑袍人冷冷地道:老朽不想再在你这个将死之人身上浪费时间了,你若想知道自己死后会变成什么,那就到阴曹地府去问问阎罗王吧!话音刚落,黑袍人犹如一团乌云,一闪即逝,消失得无影无踪。蒲落尘这才长舒了口气,连声说道:幸哉幸哉!只是中了尸毒而已,若是再中了冷艳神针,我蒲落尘焉有命在?原来,那冷艳神针并未伤及蒲落尘,那把和田玉所制的玉剑一直被蒲落尘藏于怀中,便是这把玉剑替蒲落尘挡住了突如其来的神针。之所以假装中招,只是为了骗走黑袍人而已。蒲落尘将神针藏于袖中,便即匆匆离去。 聂三江曾与蒲落尘约定,各自办完事情之后,便在本地的同福客栈相会。而今,聂三江已在同福客栈连等了两日,始终未见蒲落尘前来相会。眼看第三日也即将消逝,聂三江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了。难道那个女乞丐是故意引我等上钩?不对啊!以蒲少侠的武功,即便有诈,他自己也能应付得了啊!为何迟迟不见蒲少侠的踪影?正当聂三江疑惑万分之际,忽听得咚咚咚地一阵敲门声,聂三江以为是蒲落尘回来了,便赶忙前去开门。来者正是蒲落尘。只见他双手拄着一根又粗又长的木棍,气喘吁吁地道:聂总捕头,蒲某有要事相告!聂三江忙将蒲落尘扶到房中入座。不等聂三江问,蒲落尘便已抢先说道:聂总捕头,蒲某之所以未能准时前来赴约,只因蒲某去了一趟裕泰茶楼!聂三江奇道:你怎会去裕泰茶楼?蒲落尘答道:是一个身穿黑袍之人约我前去的,这个人,我根本无法看清他的面容,因为他的脸被一块黑布包裹着,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聂三江忍不住问道:那么,黑袍人为何约你?蒲落尘答道:黑袍人欲将我收为己用,故而才会约我前去相会。在与黑袍人交谈之时,我得知黑袍人的背后还有一个主公,于是我假意向黑袍人示好,并借机向他询问有关那个主公的事情。只可惜,我还未问出什么线索,就已中了黑袍人所下的尸毒,据我推测,他或许准备以尸毒要挟于我,逼我和你做对。我当然不会同意,于是我故意将黑袍人激怒,引诱他动手杀我。没想到黑袍人竟用冷艳神针来杀我,我只好假装中针,骗过了黑袍人,这才不致当场身死······”说到这里,蒲落尘因气力不济,而没有再说下去。只听得聂三江惊道:你已中了尸毒?怪不得脸色如此苍白!蒲落尘已顾不得这些,待得气力稍有恢复,便续着说道:黑袍人已经承认,我等从长安至灵宝,一路所生的诸多事端皆是由他幕后策划,从他口中,我还推断出,黑袍人的主公必是一个身居高位之人!”聂三江见蒲落尘的气色已是越来越差,急道: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说了,你中了尸毒,快坐下来我为你运功逼毒!话音刚落,便听得蒲落尘哈哈大笑,说道:所谓尸毒,乃是采用七十余种毒药配制而成的一种毒气,由于这些毒药都来源于腐烂的尸体,故而才以尸毒命名,江湖传言,此毒无解,莫非聂总捕头不知? 聂三江若有所思地道:江湖传言,尸毒无解,而那只是传言而已,所谓传言,不可不信,不过也不可尽信哪!蒲落尘闻言,朗声笑道:倘若传言不可信,你我又何以来此?而今蒲某已是将死之人,对于神器一事,蒲某只怕爱莫能助了!聂三江急道:尸毒并非无解,难道你不想好好地活着吗?蒲落尘苦笑道:自从离开蜀山派以后,蒲某每天都活在痛苦当中,与其这样痛苦地活着,倒不如一死了之!聂三江愠色道:既然你那麽想死,当初又为何与我同来此地?蒲落尘呵呵笑道:莫非聂总捕头忘了吗?蒲某在迎宾酒家无钱结帐,是聂总捕头你替蒲某付了那顿酒钱哪!蒲某无钱还你,便应你所需,随你同来灵宝县了!聂三江怒道:蒲落尘,本座本有意提拔于你,想不到你如此不堪重用,本座对你真是失望之极!蒲落尘仿佛充耳不闻,只是淡淡地道:那个女乞丐名曰柳雯曦,乃铸剑大师成烈子之孙女,她就住在城外的一片桃林之中,差点忘了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如今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聂总捕头,蒲某告辞!话音一落,不等聂三江开口回应,蒲落尘便已扭身离去。 ------------ 第六章遇救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汉朝史学家司马迁曾经有云: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如若不能选择轰轰烈烈地去死,那就只有静静地离开尘世,找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孤独地死去。一个无人居住的荒村,蒲落尘停住了脚步,或许,他已经决定在这里结束自己的生命。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死之前,还要承受种种的折磨。由于身中尸毒,他的肌肤已经开始由黑变白,变得毫无血色,教人看了之后,心里便会忍不住怵。这种所谓的白色还在不停地蔓延,起初只是双臂变了颜色,而后,便慢慢席卷了他的全身。如今的蒲落尘,哪里还像是个人哪!简直形同鬼魅!可是,这些所谓的变化,蒲落尘似乎一点也不在乎,他只是希望,此时此刻,直至他死后这段时间之内,不要再有什么人来打扰他。蒲落尘看了看自己那双惨白的手掌,又摸了摸自己那张冰冷的面庞,自嘲似的笑道:“如今我蒲落尘,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还有几人认得?只怕晴然来了,也会认不得我吧?”原来,在蒲落尘的心中一直有一个叫晴然的女孩子。这个晴然便是蒲落尘的师妹。只不过,那位晴然姑娘现今已是蜀山派的掌门夫人了。尽管如此,蒲落尘始终都无法将她从心底抹去。 “卫晴然!蒲落尘突然大吼了一声,说道,为何在我临死之际,还要让我一直想着你?你早已嫁作他人妇,我们今生今世是不会再在一起了!” 最后所说的那一句话可谓是戳中了内心痛处,痛上加痛,蒲落尘便忍不住放声大哭。哪知道,刚哭了一会,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近了。蒲落尘只得擦干眼泪,站起身来,继续赶路。 “想不到,如此偏僻的地方竟然也会有人前来打扰!”蒲落尘心下抱怨道。 他拄着木棍,走了没几步,那前来打扰的人便已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是两个麻衣大汉,一个差不多三十来岁年纪,长得虎背熊腰,满面虬髯,一看便知是个粗犷之人。另一个,年纪小了点,身材也十分瘦削,似乎比蒲落尘还瘦了点。其面色也蜡黄无比,看样子倒像是个将死的病夫。两人见到蒲落尘后,俱是一惊。那个年纪较大的大汉立即大声喝道:“阁下何人?可否告知名讳?蒲落尘皱了皱眉,一声不吭,继续往前走着。另一个汉子见状,忍不住大声喝道:臭小子,问你话呢,怎么不说话啊!蒲落尘闻言,心中怒意顿生,不过,这个时候,他实在不想多生事端,因此仍然不予理睬。那个年纪较大的大汉较为谨慎,他扭头对那个瘦削的汉子说道:“田老弟,我看算了吧,我等勿需在意,此人拄着一根木棍前行,显是身患重病,那又能碍得我等何事?我们只管自己快活便是!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那“田老弟”呵呵笑道:还是齐大哥说得对!不如就先让齐大哥尝尝鲜吧!那“齐大哥”假装推辞道:这小妮子虽说只是个丫鬟,却也长得如花似玉,若是让齐某先占了这处子之身,只怕会委屈了田老弟啊!那“田老弟”笑道:齐大哥实在是太见外了,不就是一个丫鬟嘛,还至于你推我让?如若齐大哥真的觉得委屈了田某,不如,我们就一起玩玩这个小妮子!说到这里,那“田老弟”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未止,忽听一人朗声笑道:一个丫鬟,还至于你们兄弟二人让来让去,真是可笑之极,若是你们谁都不愿意先来的话,那就将那个丫鬟交于在下处置吧!齐,田二人均是一愣,循声望去,只见那个所谓的病者(蒲落尘)缓缓地转过身子,正视着齐,田二人。此时,蒲落尘才看到他们二人当中的其中一人身背一只麻袋,气喘吁吁。那身背麻袋之人年纪较大,想必应该便是那位“齐大哥”。那“齐大哥”不由心中一凛,寒声问道:不知阁下是江湖上的哪路好汉,可否告知?蒲落尘冷冷地道:尔等贼人,不配知道我的名讳!若是识相,那就快将那个丫鬟放了,否则,休怪在下剑下无情!那“田老弟”嘿笑道:居然来了个多管闲事的!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话音刚落,只见蒲落尘的左臂忽地一扬,那“田老弟”连哼都未哼,便扑通一声,倒了下去。那“齐大哥”见状,不由心中犯疑,走近一看,才道那“田老弟”已被数根银针刺中了咽喉,已然没了性命。 那“齐大哥”登时吓出了一身冷汗,惊骇之余,连忙解开麻袋,将那个丫鬟放了出来。不过,事情并没有因此而结束。只见那“齐大哥”忽地拔出佩刀,对着那个丫鬟的咽喉,大声说道:小子,今日齐某认栽,不过,你若肯放齐某安然离开,那麽这个小妮子,齐某也会安然交到你的手里。”蒲落尘闻言,仰天大笑,反问道:你是在和我谈条件吗?那“齐大哥”点了点头。蒲落尘讥诮道:亏你还是一个大哥,居然做出如此蠢事,方才你若是乖乖地将那个丫鬟放了,或许我还会考虑放你一条生路,然而,你偏偏没有这麽做,所以,你必须死!那个“死”字刚说出口,那“齐大哥”忽觉胸口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只见一把玉剑不知何时,已经刺入自己的胸膛数寸,眼看,活不成了。那“齐大哥”倒下之后,那个丫鬟便也跟着软倒在地。蒲落尘见状,只好走了过去,将那个丫鬟扶起。 “原来,这姑娘中了迷香,看样子,没有七八个时辰,是醒不过来了!”蒲落尘暗忖道。思量至此,蒲落尘忍不住仰天叹道:“苍天,你好狠的心肠,我都已经自身难保了,为何还要安排这个姑娘出现在我的面前?如今只想静静地离开尘世而已,难道苍天连这点小小的要求也不肯满足于我吗?”说到这里,蒲落尘似是动了真怒,一时急火攻心,竟然猛地吐了口鲜血,之后便什么事情也都不知道了...... 昏昏沉沉地,也不知过了多久,蒲落尘的眼睛微微露出了一道缝,随之开始慢慢看清周围的事物。只见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躺在一张温床之上,一个长垂肩的妙龄少女端坐在床前,此刻正用一块热乎乎的手帕为蒲落尘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少女看到蒲落尘已然苏醒,当即惊喜万分,连声说道:“恩公,你终于醒了……”蒲落尘很快认出眼前的这位少女便是当日自己救下的那个丫鬟。尽管如此,蒲落尘依然满腹狐疑地问道:敢问姑娘,在下昏迷了多久?而今又何以至此?少女答道:“恩公,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九天了,那天是几位捕快大哥找到了我们,然后就将我们带到了这里。”不想,此言一出,蒲落尘勃然大怒,向那少女厉声喝道:“胡说八道,简直是胡说八道!我身中尸毒,理应早该毙命,怎会昏迷九天?倘若你肯乖乖地将实情告知于我,我便饶你性命!少女登时被吓得面如土色,结结巴巴地道:恩,恩公,我,我真的没有说谎啊!蒲落尘怒道:“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少女急道:“恩公,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呢?蒲落尘哼道:你前后言语,疑点颇多,教我如何相信?少女强忍住眼泪,大声说道:“恩公,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我所言句句属实,倘若有半句虚言,必遭天打雷劈! 天打雷劈?蒲落尘嘿嘿笑道,你以为这样一说,我便会相信你了吗?话音一落,突然有人接口道:“既然你不相信眼前这位姑娘,那麽当初又为何不顾一切地出手救她? 单单只是听到对方开口说话,蒲落尘便已猜到来者是谁了。来者还能是谁呢?自然是与蒲落尘同来灵宝县的聂总捕头了。 “我早该想到是你救了我,除了你之外,也无人会救我这个落魄之人了!蒲落尘面无表情地道。 “如果你真的是这样认为,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聂三江说道,因为救你的人不是我,而是雯曦姑娘! “柳雯曦?蒲落尘大吃一惊,说道,她毫无内功根底,怎能救我?聂总捕头还是不要再开如此玩笑了! “够了!聂三江终于忍不住大声喝道,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如此消沉!你需要赶快振作起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完成,你明白吗? “呵呵,呵呵呵呵,蒲落尘满不在乎地笑道,你终于说出你的意图了,你之所以救我,就是想利用我来为你做事,如今我身中尸毒,性命垂危之际,你还是不肯放过我,难道,除了我之外,就无人肯替你做事了吗? 你……”聂三江一时语塞,半晌才缓缓说道:你,你怎么会如此看待你我之间的关系?难道在你眼里,我一直都是在利用你吗? 蒲落尘闻言,又是一阵大笑,冷然道:难道不是吗?你之所以会在长安城相助于我,无非就是为了让我心甘情愿地和你一起去追查神器一事,因为此事,我险些丧命,也算是报答了你的恩情,从此你我应该两不相欠才是,为何还要来找我? 好好好,既然你想知道缘由,那我现在就告诉你!说到这里,聂三江顿了一顿,续道:我聂三江从来都不喜欢欠任何人的情,你因相助于我而遭奸人暗算,我聂三江算是欠了你一条性命,难道这份情不该由我来偿还吗? “在下多谢总捕大人好意,只不过蒲某一心求死,还望总捕大人成全!”蒲落尘漠然道。 “呛啷”一声,聂三江将一名捕快的佩刀拔了出来,指着蒲落尘森然道:“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此刻便送你上路! “不必劳烦总捕大人动手,到时,蒲某会自行了断!蒲落尘正色道。 顿了顿,蒲落尘似是想到了什么,续道:“况且,依总捕大人所言,蒲某这条命乃柳姑娘所救,既然是柳姑娘救了蒲某性命,那么这份大恩,蒲某必然相报。故此,蒲某暂且不会求死。”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聂三江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又道:“蒲落尘,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如今你的处境可谓凶险之极,假若那个黑袍人得知你还活着,定然还会前来取你性命。好在这同福客栈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他们的职责便是保护你的安全。你就留在这里安心养伤,等你的伤好了之后,我自会带你去见小汐姑娘。” 蒲落尘“嗯”了一声,便即指着身边那个少女说道:“那麽她呢?她应该不是保护我的人吧?聂三江答道:“这位姑娘乃是翟家大小姐的贴身丫鬟,也就是你数日前从两名贼寇手里救下的那位姑娘。”说到这里,聂三江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当日你不顾自己的安危,出手救了这位翟姑娘,今日却对翟姑娘百般质疑,真不知道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既然你不信任翟姑娘,当日又为何要救她?更何况,你昏迷的这些天,一直都是翟姑娘在照顾你,难道你连半分感激之心都没有吗? 蒲落尘闻言,不由朝那翟姑娘多看了两眼,随后说道:“我自己的事情,我会解决的,总捕大人不必费心。”聂三江哼道:“蒲落尘,希望你记住我的话,一个人最大的对手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一个人如果战胜不了自己,那麽,这个人将永世不得翻身!聂某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说完,便即匆匆离去。 也许是在床上躺的时间太久了,蒲落尘起身之后,只觉浑身酸麻无比,正欲下床行走,那少女便赶忙上前搀扶。 “想必姑娘便是姓翟了吧?蒲落尘低声问道。少女微微一怔,便即点了点头。 “先前蒲某对翟姑娘实在太过无礼,还望翟姑娘多多见谅!蒲落尘歉然道。 “恩公真是言重了!那姓翟的少女急忙说道。 “蒲某昏迷的这些天,一直都是翟姑娘在照顾在下吗?蒲落尘忍不住问道。 少女没有应声,只是连连点头。 “多谢!多谢!真是有劳翟姑娘了,此等大恩,来日蒲某必然相报!蒲落尘正色道。 少女腼腆一笑,说道:“恩公为何如此见外?恩公救了小玉的性命,小玉照顾恩公也是理所应当啊!”蒲落尘忙道:“翟姑娘,勿需一直恩公恩公地称呼在下,叫我落尘就好了。况且,那天的事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少女不以为然地道:“恩公此言差矣,怎能算是举手之劳呢?当日恩公可是舍命相救啊!”蒲落尘摇头道:“翟姑娘可能有所误会,当日蒲某只是想安静地死去而已,至于什么所谓的救人,蒲某从未想过。”少女急道:“恩公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为何还要一心求死?像恩公这样的好人,不能死啊!蒲落尘不由苦笑道:“已经很少听到,有人说我是个好人了,曾经我也一心想要做个好人,可是结果呢,却落了个一无所有,我想要得到的东西,一件也没有得到,所以说,这个世道是好人没好报的,还望翟姑娘不要再说我是什么好人了! 少女连连摇头,说道:恩公此言更是大大地不对,你明明就是一个好人,为何不让我叫你好人呢?如果你是一个坏人,为何又要出手救我呢?就算是落得一无所有,也不该背弃自己的信念,去做一个坏人哪!或许,那是上天在磨练你的意志啊……”少女的一番话将蒲落尘说得哑口无言。蒲落尘不由想道:一个丫鬟,居然也有如此见识,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 ------------ 第七章遭袭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心念及此,蒲落尘不由一阵茫然。 ≦少女看到蒲落尘面色不悦,心中着实一惊,当即下跪赔罪道:“小玉方才只是一时失言,并非有意冒犯恩公,还望恩公不要怪罪小玉!蒲落尘见状,忙将少女扶起,连声说道:“蒲某怎会怪罪翟姑娘?翟姑娘快快请起!少女起身后,便即问道:“既然小玉并未冒犯恩公,恩公却为何满面愁容?”蒲落尘不忍少女为己分忧,只得假装笑道:“翟姑娘多虑了,翟姑娘一直自称小玉,蒲某便据此推断,小玉或许就是翟姑娘的闺名,方才只是不敢妄言而已,并非是在怪罪翟姑娘,翟姑娘大可放心!少女长舒了口气,说道:“恩公所言不错,小玉正是奴婢的闺名。”蒲落尘“哦”了一声。翟小玉又道:“小玉只是翟府的一个丫鬟,而恩公却是做大事的人,故此小玉奉劝恩公,不要将心思放在小玉的身上,小玉不值得恩公如此费神,恩公应当快些将身体养好,如此一来,才能做大事啊!蒲落尘闻言,连连摇头,说道:“非也非也,蒲某只是一介草民,并无什么大事可做,在蒲某心中,也并无任何贵贱之分,还请翟姑娘不要再在蒲某面前以奴婢自居,蒲某也从未将姑娘当做奴婢。翟姑娘也勿需再以恩公来称呼在下,称蒲某为落尘便可,蒲某言尽于此,不知翟姑娘意下如何?”翟小玉听完蒲落尘的话后,不由有些迟疑。蒲落尘“呵呵”笑道:“先前翟姑娘还教蒲某不要见外,而今自己却倒这般见外,这是何道理?莫非翟姑娘仍将蒲某当做外人麽?翟小玉忙道:“恩公误会了,小玉并未将恩公当作外人,只是不想污了礼数,惹恩公笑话!”蒲落尘听到“礼数”二字,脸色很快变得凝重起来,说道:“翟姑娘所言有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只有失礼数,更会招致他人闲言碎语,蒲某只顾着和翟姑娘结交,倒未曾想到这一点,还望翟姑娘多多见谅! 翟小玉闻言,不由面上一红,沉默良久,才缓缓说道:“恩公方才所言,小玉听不明白!蒲落尘只好解释道:“依聂总捕头所言,多日以来,翟姑娘一直都在同福客栈照顾蒲某,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只怕会对翟姑娘的名节有损,现下,蒲某伤势已经好转,且已行动自如,翟姑娘也该适时回翟府安歇了吧?”翟小玉只说了个“我”字,便即低下头,一言不。蒲落尘不明所以,只好用试探的口吻问道:“莫非翟姑娘还不愿回翟府?面对蒲落尘的问,翟小玉依然一言不。一阵沉默之后,翟小玉转过身子,背对着蒲落尘,涩声道:“恩公可否,可否让小玉留下来?蒲落尘一怔,连声道:“什么?你要留下来?同福客栈已因我而成为凶险之地,我怎么可以让你留下来?翟小玉急道:“既然恩公都可以留在这里,为什么小玉就不能留在这里?蒲落尘皱眉道:“此事无需我再多加解释,待会,我会让聂总捕头派人护送你回翟府!话音刚落,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随即,便听到门外一人说道:“客官,你要的水已经打好了!蒲落尘微微一怔,心道:“我何时叫小二前去打水了?未及细想,只见翟小玉已缓步行至门前,开门迎接那人。甫一开门,门外那人便将一盆水猛地泼向了翟小玉。翟小玉“啊”的一声惊叫,本能地以袖掩面。就在水滴洒落之时,门外那人手持短刀,已朝翟小玉胸间刺去。眼看翟小玉命将不保,身在一旁的蒲落尘岂会置之不理?只见蒲落尘一个箭步,跃至桌前,拿起一只茶杯,捏成碎片,疾射而出,分袭对方“三间”“合谷”“阳溪”三处大穴。门外那人立即闪身避开,同时,手中短刀急掷而出。短刀受这一掷之力,在空中盘旋了几下,很快又朝着蒲落尘的咽喉刺去。蒲落尘不闪不避,待得短刀离自己不足寸许之时,身体忽地向后一倾,短刀从蒲落尘的额前飞过,“嘭”的一声,钉在了蒲落尘身后的墙壁上。 蒲落尘身形甫定,便向那人厉声喝道:“阁下何人?为何要行刺翟姑娘?那人不答,当下立即以一招“索喉手”叉住了翟小玉的咽喉,而自己则藏在翟小玉的身后。 “有本事便冲着我来,何必要为难一个姑娘?”蒲落尘向那人大声喝道。 那人对蒲落尘毫不理会,手指微一用力,翟小玉喉骨已断。纵使神仙在世,也救不活她了。 蒲落尘见翟小玉突然垂不醒,心中更是不安,便又向那人大声喝道:“兄台好歹也是位七尺男儿,居然拿一个弱小的女子来做挡箭牌,如此行径,算什么英雄好汉? 那人闻言,嘿嘿冷笑,便即松开了翟小玉的咽喉,随后在其后背轻轻一推,翟小玉的身躯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蒲落尘见状,赶忙上前,将翟小玉抱入怀中。 那个行刺翟小玉的人也趁此机会逃之夭夭。 “翟姑娘,翟姑娘.......”蒲落尘连喊数声,始终都不见翟小玉苏醒。一种不祥的预感随之涌上心头.........” “莫非翟姑娘已经.....”蒲落尘不敢多想,当下赶忙伸出手来,去探翟小玉的鼻息。此时,蒲落尘才得知怀里的小玉姑娘早已死去多时。 蒲落尘不由仰天叹道:“为什么?为什么连一个弱小的女子也不肯放过?她,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说到这里,蒲落尘已是泣不成声。 就在这时,一人破窗而入,手持双戟,疾刺蒲落尘上身要害。另有一人,后继而上,手持双刀,分砍蒲落尘的左右琵琶骨。两人前后夹击,势必要将蒲落尘置于死地。 而蒲落尘竟似毫无察觉一般,依旧抱着翟小玉的尸身默默地流泪。正当两人即将得手之际,忽听蒲落尘一声大吼,旋即迎戟而上,双戟登时刺入蒲落尘胸间数寸!手持双戟的那个人万料不到蒲落尘会这样自寻死路,一时又惊又喜,本欲拔出双戟,不想,蒲落尘中戟之后,立即反转身躯,将手持双戟的那个人反转到了双刀凌厉的攻势之下,手持双戟的那个人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被急袭而来的双刀砍断了双臂,痛得哇哇大叫。手持双刀的那个人看到自己误伤了同伴,心中气愤之极,正欲变招,突觉心口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只见一把铁戟不知何时已然刺入了他的心窝,眼看,活不成了。原来,蒲落尘趁他砍下双臂之时,强忍伤痛,拔出了其中一把铁戟,将他二人双双刺死。 两名贼人甫一倒下,又有两人破窗而入。那两人长得颇为相似,倒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其中一人手持陌刀,与军中常用的陌刀无异。另一人手持长戟,戟身高过头额数寸。两人所持兵器皆为长兵器,与之前那两个人所使的短兵器刚好相反。那两人见到地上的尸后,异口同声地叫道:“三弟,四弟!随即,手持陌刀的那人又对着蒲落尘大声喝道:“狗贼!还我兄弟命来!说着,便要动手。手持长戟的那个人立即将他喝止,劝道:“二弟,三弟四弟的武功不弱,不到片刻工夫,便命丧此人之手,由此观之,此人的武功必然深不可测,我等切不可再鲁莽行事,重蹈三弟四弟的覆辙啊!话音刚落,便听得手持陌刀的那人朗声笑道:“大哥真是多虑了,大哥请看,那狗贼好像已经死了!”手持长戟的那人大吃一惊,当下立即顺着那个“二弟”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蒲落尘已倒地不起,周身满是血迹,乍眼一看,的确像是死了。手持长戟的那人不由心中犯疑,向那个“二弟”吩咐道:“二弟,我们一起去看看尸体,如果此人还有一口气在,就立马将他杀死,明白吗?手持陌刀的那人高声应道:“明白了!大哥! 话音一落,手持陌刀的那人快步赶到尸体前,仔细查看。手持长戟的那人则尾随其后。不一会,手持陌刀的那个人便乐呵呵地说道:“大哥,你就放心吧,此人身中两戟,显然是被三弟刺伤的,我们都已在兵器上抹下了剧毒,此人既已身中两戟,怎会活命呢?手持长戟的那个人沉思道:“此人的确被三弟的“夺魂戟”所伤,不过,所伤之处并非是此人的要害,故此,此人或许未死。”说完,便伸手去探蒲落尘的鼻息。手持陌刀的那个人闻言,心中疑惑万分,说道:“大哥,我没听错吧?三弟杀人一向都是令对手一招毙命,此次怎会未伤及对手的要害呢?手持长戟的那个人正色道:“据我推测,或许是此人偷偷地变换了方位,所以才会使双戟刺偏,未伤及要害。如今此人鼻息全无,的确已经气绝身亡。不过,并非是中毒而死。”那个“二弟”闻言大喜,说道:“既然大哥认定此人已死,那么事不宜迟,小弟马上割下此人的级,去领那余下的赏金,免得夜长梦多!”手持长戟的那个人点头道:“也好,也好!话音刚落,两人同时出一声惨叫,跌倒在地。手持长戟的那人往痛处看去,只见右腿膝盖处已被三根细小的银针刺伤,那个“二弟”也是如此。这里除了他们两个大活人之外,就只剩下几具尸体,这几根银针难道是从“死人”手里出来的?手持长戟的那个人不由将目光转移到了方才他们一直议论的那个人身上。 只见那人(蒲落尘)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他们二人百步之遥,且已立身而起,手持银针,十指一松,六根银针便即射出。那两人由于右腿受伤,很多招式无法使出,面对银针的来袭,只能用手中的兵器反复格挡。蒲落尘打完一拨,很快又打出一拨,每次打完一拨之后,都会换一个位置。那两人由于无法变换方位,身上多处皆被银针所伤,终于支撑不住,软倒在地。蒲落尘这才收手。 “你们是什么人?是谁派你们前来杀我的?”蒲落尘朝那两人厉声喝道。 手持长戟的那人大声回应道:“我劝兄台还是不要再白费口舌了,我等是绝不会说出事主名讳的!”说完,便和手持陌刀的那人一起咬舌自尽。 蒲落尘见两人已死,也随之长舒了口气········ 约莫过了三四个时辰,数十名官差匆匆赶了过来,领头之人乃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捕头,那捕头看到蒲落尘及地上的尸后,大惊失色,立即下跪赔罪道:“我等保护蒲捕头不力,致使蒲捕头和小玉姑娘惨遭恶人偷袭,还请蒲捕头和小玉姑娘恕罪!在说话的同时,那捕头看到蒲落尘身中铁戟,且血流不止,心中更为担忧,又接着说道:“蒲捕头,你伤势严重,若不早点医治的话,恐有性命之忧,还请蒲捕头早点上床休息,我等马上派人去请郎中!”说完,便朝属下命令道:“还不快些扶蒲捕头上床休息? “够了!蒲落尘突然大声喝令道,你们不要再来烦我,走开,全部都走开啊! 那捕头一愣,当下也只好命人暂且退开。过了一会,蒲落尘扫了一眼众人,又大声喝道:“你们还留在这里何用?还不快些离开这里?我不想再看到你们这么多人留在这里啊!那捕头急道:“可是蒲捕头你身负······”话还未说完,蒲落尘便已截断他的话大声说道:“难道你们没有听到我说什么吗?我让你们全都离开这里啊·······” “可是······”那名捕头又再次说了句“可是”,两个字刚说出口,便听到蒲落尘用央求的口吻说道:“就算是我恳求于你,求你带着你的人离开我的房间好吗?那捕头登时哑口无言。顿了一会,那个捕头用无奈的口吻说道:“既然蒲捕头不愿看到我等,我等也不便再多加打扰,我等告辞!说完后,便带着众官差依言离去。 ------------ 第八章端倪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之后又过了几个时辰,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气宇轩昂的中年人缓步走了进来。蒲落尘连看都不看一眼,便大声喝道:“我不是让你们全都离开我的房间吗?为何还要来打扰我?那人回应道:“本座属下保护蒲兄弟不力,致使蒲兄弟身受重伤,故此,本座代属下前来向蒲兄弟赔罪。”蒲落尘闻言,冷然道:“聂总捕头亲自来向蒲某赔罪,蒲某可真是受宠若惊啊!原来,走进房间里的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聂三江。 聂三江歉然道:“本座听闻同福客栈突遭恶人偷袭,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没想到,本座赶来之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今日之事罪责全在聂某,是聂某虑事不周,致使蒲兄弟和翟姑娘险些丧命,聂某愿受蒲兄弟和翟姑娘责罚!话音刚落,便听到蒲落尘大声呵斥道:“什么叫做险些丧命?你知不知道?小玉姑娘她已经死了??????你不是说同福客栈有重兵把守吗?为何还会让那些贼人蒙混过关?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保护吗?说到这里,蒲落尘又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聂三江听闻翟小玉已死,也不禁虎目含泪,说道:“本座知道,小玉姑娘死了,你很伤心,可是伤心又有何用?难道你甘心让小玉姑娘死得这样不明不白吗? “小玉姑娘因我而死,我自会为她报仇,这一点不用你来提醒我!”蒲落尘又一次大声喝道。由于他身负重伤,且多次动怒,急火攻心之下,一口鲜血猛地吐了出来,随后便如同一张薄纸软倒在地。一边的聂三江赶忙上前搀扶,走近一看,才道蒲落尘已昏迷不醒,而他的双手依然将翟小玉的尸身紧紧地抱在怀里??????” 这一次又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蒲落尘醒来之后,依然看到一个妙龄少女陪坐在自己身边。只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那个少女此刻正在一丝不苟地摆弄着手上的根根玉指,嘴角也随之微微摆动,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她?她是??????”蒲落尘定了定神,仔细一看,才道眼前的这位少女乃是那日自己在桃林之中所见过的柳雯曦。蒲落尘不禁长舒了口气,心道:“幸哉,幸哉,方才差点将她认作翟小玉了!想到这里,心中又不觉对那翟小玉的死颇为惋惜。 未几,忽听得那柳雯曦嗔怒道:“姓蒲的,你既然醒了,为何不告诉我一声,莫非是不想看到本姑娘麽?蒲落尘吃了一惊,当下只得解释道:“柳姑娘,你误会在下了,在下并非不想看到柳姑娘,只是方才醒来之时,看到柳姑娘正在玩着自己的手指,在下不便打扰,故而才未告知柳姑娘,还请柳姑娘不要误会。” “玩自己的手指?亏你想得出来!”柳雯曦睁大了眼睛,瞪视着蒲落尘,大声说道。 “既然,柳姑娘并非是在玩自己的手指,那是在做什么?”蒲落尘不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你居然还来问我?你答应过我的事,莫非这么快就忘了吗?”柳雯曦继续嗔怒道。 “答应过你的事,蒲某定会尽力而为,可是,这又和手指有什么关系?”蒲落尘听到这里,已是满头雾水,不知所云。 “看来你真是够笨的呀!”柳雯曦一面叹气,一面续着说道:“既然你猜不出来,那我就告诉你吧!不过,在告诉你之前,你还需回答我几个问题。” “依在下之见,在下不必回答柳姑娘的问题,柳姑娘不过是在玩自己的手指而已,此举与在下何干?况且,依柳姑娘方才所言,在下是个愚钝之人,既是愚钝之人,又怎能回答得出姑娘的问题呢?”蒲落尘不耐烦地说道。 “你??????”柳雯曦一时无言以对,只得气呼呼地说道:“看来你真是蠢得无可救药!若是早知你是如此蠢钝之人,当初就不该找你来替我做事!真是气死我了!” “柳姑娘若是对在下不满,大可另找他人替你做事,无需在此多加逗留。不过,在下并非一个出尔反尔之人,既然之前已经答应了柳姑娘,故此,在下即便拼了性命,也会将柳姑娘所交代的事情办得妥妥当当。到那时,在下便也与柳姑娘毫无干系了!”蒲落尘满不在乎地道。 “哦??????”柳雯曦听到这里,似是明白了什么,高声说道:“我算是听明白了,原来你一直都想摆脱我,认为我是你的累赘,既是如此,我又何必留在这里受你的窝囊气?说完后,又重重地“哼”了一声,扭头离去。刚走到门前,便见一人推门而入,那人正是聂三江。 聂三江甫一进门,便看到柳雯曦夺门而出。聂三江心中不免有些好奇,便朝蒲落尘问道:“蒲兄弟,生什么事了?柳姑娘为何走得如此匆忙?”面对聂三江的问话,蒲落尘却是充耳不闻,只是静静地道:“聂总捕头来得正是时候,蒲某现有多事不明,欲向聂总捕头当面请教,还望聂总捕头能够实言相告!”聂三江见蒲落尘无心回答自己所问之事,便只好将事情暂时放在了一边,开口答道:“蒲兄弟有何事不明,且尽管道来!”蒲落尘正色道:“蒲某身中尸毒,本该活不过三日,然而,时至今日,蒲某依然未死,其中必有缘由!”聂三江微微一怔,说道:“难道柳姑娘没有告诉你吗?你之所以能够捡回一条命,全是柳姑娘的功劳!”蒲落尘听了之后,不由一头雾水,说道:“上次只是听到聂总捕头有所提及而已,蒲某也未曾细问柳姑娘,故此,蒲某对于此事仍是疑惑之极!” “本座已经猜到你因何而惑,在你看来,柳姑娘不过是个毫无内功根底的弱女子而已,故此,你始终无法相信,柳姑娘能够救你。不过,世事难料,这世上总会有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生!”聂三江缓缓说道。 “既是如此,那就请聂总捕头将那意想不到的事情细细道来,也好一解蒲某心中所惑!”蒲落尘立即回应道。 聂三江道:“既然你那么想知道其中缘由,本座告诉你就是了。那日,常荣,何松等人将你带回客栈之时,你已命悬一线。当时,柳姑娘也在。她听说你身中尸毒,命将不保,便拿出了家传的解药来救你性命,你服下那解药之后,尸毒的毒气便开始随之消散,气色也渐渐恢复,这才保住了你的性命!”蒲落尘听了之后,将信将疑,忍不住问道:“莫非我所中的尸毒已解?聂三江正色道:“非也!这尸毒毕竟是江湖上的奇毒之一,柳姑娘的家传解药固然有效,可是也只能使尸毒不再四处蔓延而已,不过,你且放心,那日我已经运功将你体内的尸毒封印在了左臂“曲池穴”之内,加之,你所吸入的尸毒并不多,故此,封印所持续的时间也会长一些。”蒲落尘听到这里,似是想到了什么,皮笑肉不笑地道:“蒲某乃习剑之人,惯用右手,想必聂总捕头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将尸毒封印在了我的左臂之中,由此看来,聂总捕头的确是个心思缜密之人,蒲某佩服!”聂三江听得出来,蒲落尘的这番赞扬并非出自真心,因此,聂三江只淡淡地回了句:“你既已心知肚明,那就无需多言!”蒲落尘摇头道:“聂总捕头此言差矣,蒲某昏睡多日,对外面所生的事情一概不知,又何来的心知肚明?所以还请聂总捕头能够将外面所生的事情向蒲某一一道明,蒲某自会万分感激!”聂三江冷然道:“外面所生的事情与你何干?你乃是个一心求死之人,即便知道了那些事情又能如何?”无非就是庸人自扰而已!”蒲落尘又摇了摇头,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上次身中尸毒,蒲某以为尸毒无解,故而才会求死,然而今时今日,蒲某欠下了两份莫大的人情,若是不还,只怕死时也会含恨九泉,故此,蒲某打算暂且留下自己一条命,偿还那欠下的两份恩情。”聂三江不禁长叹了口气,说道:“原来,你之所以打算继续活着,就只是为了偿还那所谓的恩情!”蒲落尘点头道:“不错,聂总捕头之所以会出手救我,不也是为了偿还恩情么?”聂三江一时无言以对,只好转移话茬,说道:“自你昏迷至今,外面的确生了很多事情,只是不知道,你最想知道的会是哪些事情?” 蒲落尘细想一番之后,说道:“我想知道的第一件事就是翟府千金获救的经过。”聂三江脸色微变,沉吟良久,才缓缓说道:“那日你救出小玉姑娘之后,根据小玉姑娘的描述,再加上对那两名死者身份的判断,本座与众捕快很快找到了贼寇的巢穴,只可惜,我们赶到那里的时候,那里已是尸横遍野,只留下了一个已经疯癫的翟府千金??????” “什么?翟府的翟姑娘已经疯癫?怎么会这样?”蒲落尘骤然变色道。 聂三江也忍不住连连叹气,说道:“依据当时的情况来看,翟姑娘之所以会疯癫,应该是惊吓过度所致。”蒲落尘点了点头,说道:“或许正是由于翟姑娘已经疯癫,才未遭贼人毒手。”聂三江皱眉道:“话虽如此,可是一个十**岁的姑娘,突然间变成了疯子,教人于心何忍?”蒲落尘也觉得甚是可惜,正色道:“如今听你所说,足以肯定,那些贼寇之所以会掳走翟府千金,乃是受人指使,不论那主使之人是出于何种目的,我等都必须将那主使之人依法治罪,唯有如此,这件事情才算是有个了结!”聂三江点了点头。蒲落尘续道:“蒲某还有一事不明,恳请聂总捕头能够为蒲某指点迷津。”聂三江道:“蒲兄请讲!”蒲落尘道:“现下,嫌疑最大的人便是那个神秘的黑袍人,之前我已与那黑袍人见过一面,以我目前对黑袍人的了解,可以肯定,杀死那帮贼寇的凶手绝不会是黑袍人。故此,蒲某心中疑惑之极,莫非这主使之人乃是另有其人?不知聂总捕头如何看待此事?”聂三江不由露出了赞许的目光,说道:“本座心中所想与蒲兄弟大致相同。你我都曾见识过黑袍人的杀人手段,在华阴县的那个茶棚之中,他仅仅只以茶杯作为暗器,便将茶棚里的客人尽数杀死,此等功力,真可谓江湖少有。后来,他又以同样的手段杀死了裕泰茶楼里所有的人。以黑袍人两次作案的手段来看,此人一旦杀人,便绝不会留下一个活口,而此次又怎会放过一个翟姑娘呢?”故此,本座也认定,杀死那帮贼寇的人绝不会是黑袍人。”蒲落尘点头道:“聂总捕头所言甚是。黑袍人连一个普通的茶客也不肯放过,又怎会放过一个疯子?种种迹象均可证实,凶手乃另有其人!”聂三江正色道:“本座认为,整件事情应该是这样的:之前由于神器一事,江湖各大势力已然闻风而动,其中有人为了得到那件所谓的神器,便出钱雇佣一些江湖帮派来掳走翟府千金,欲以此来要挟翟千年,逼他交出神器。这个计划本来周详,只可惜功亏一篑,岂料,贼寇之中竟有两人见色起意,将那翟姑娘的贴身丫鬟悄悄带出巢穴,意图不轨,又恰巧被身中剧毒的蒲兄弟撞到,蒲兄弟出于侠义之心,救下了翟府的丫鬟翟小玉,而此事也惊动了那个花钱雇佣贼寇的主使之人。那主使之人便也来了一个杀人灭口,令我等断了线索。经此一事,相信那个主使之人近段时间也不敢再有什么大的行动,事情至此,也会告一段落。” 蒲落尘闻言,连连摇头,说道:“非也非也!莫非聂总捕头忘记了生在客栈里的事吗?”聂三江微一沉思,便即释然,说道:“本座明白了,蒲兄弟的言外之意是,此人既然能够花钱雇佣江湖上的一些小帮派,自然也会去雇佣“淮南四煞”,由此可见,生在客栈里的事也定与此人有关,本座方才未曾想到此事,说来真是惭愧啊!”蒲落尘忙道:“聂总捕头真是过谦了,说起来,聂总捕头也有过人之处啊!”聂三江听到蒲落尘这么说,便即说道:“本座倒想听听,蒲兄弟所说的过人之处是什么?”蒲落尘淡淡一笑,说道:“直到今日,蒲某才得知,那日蒲某在客栈所杀的四人乃是淮南四煞,若不是聂总捕头告知在下此事的话,只怕在下至今仍然浑然不知呢!”聂三江皱眉道:“蒲兄此言哪里是在夸我?本座身为六扇门总捕头,自然会对江湖上的事情了如指掌,况且那淮南四煞并非无名之辈,本座能够认出他们四人也在情理之中啊!”蒲落尘只得连连点头。 说到这里,聂三江神色一变,冷然道:“说起你杀淮南四煞一事,本座倒有一事不明,从地面上的打斗痕迹来看,当日那崔兴的双戟刺向你之时,你应该毫无闪避,反倒任其刺伤自己,这是何道理?你可知,万一那双戟真的刺中了你的要害,你必死无疑!”蒲落尘闻言,只觉甚是好笑,不由想道:“这总捕大人未免太小觑我蒲某人了,蒲某的确没有避开那夺魂戟,不过,蒲某又岂会教那夺魂戟刺中自己的要害?若非我偷偷地变换了位置,只怕我蒲落尘早就命丧那夺魂戟之下了!”心念及此,只听得蒲落尘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蒲某还未及追究聂总捕头的过失,没想到,聂总捕头反倒说起蒲某的不是了,既是如此,蒲某倒想问聂总捕头一句:当日蒲某在客栈遇险之时,众捕快去了哪里?为何在天快黑的时候才出现?”聂三江不由面露愧色,解释道:“只因那刺客假扮成了店小二的模样,在众捕快所食的饭菜之中下了迷药,众捕快在毫无戒备之下才会??????”刚说到这里,忽听得有人敲门,聂三江便即改口问道:“是店小二么?”话已问出,却迟迟未听到对方回答。聂三江和蒲落尘不由互相对望了一眼,二人都觉有事生。聂三江立即出门查看,并未现什么可疑之人。正欲回房之时,却陡然现门口处不知何时多了一封信函,聂三江走去,将其捡了起来,只见信封上写着:“敬呈聂总捕头”六字。 ------------ 第九章突变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聂三江拆开信封,将信函取出,便即细细查看。 ≥ ≦只见信函上写道:“ {山野小人无名氏拜言: 前上一函,谅已入鉴。道明一事,请勿见怪。小人无意间得知总捕大人行踪,心中好生不解。以总捕大人之尊,何以会来此边远小县?莫非也是为神器而来?今见一女子负气而出,疑与总捕大人关系密切,故而将其请于小人住处安歇。此女子花容月貌,可谓世间少有。总捕大人若是不想让此女子受到半点伤害,就请总捕大人即刻回上一函,一解小人心中所惑,如此一来,小人也定会将那女子送还于总捕大人。 山野小人无名氏拜上。} 聂三江看完信后,不由愁眉深锁。正思索间,忽听得一人问道:“聂总捕头,究竟生何事?”聂三江听得是蒲落尘的声音,便将信函藏于袖中,扭身望去,只见蒲落尘不知何时已来至门前,一时惊道:“蒲兄弟,你怎可随意离开卧床?莫非你的伤势已然痊愈?”话音一落,只听得蒲落尘解释道:“多谢聂总捕头挂念,蒲某伤势已无大碍,聂总捕头大可放心!”聂三江“哦”了一声,随即说道:“想不到柳姑娘的家传金创药竟然也有如此神效!”蒲落尘闻言一怔,忍不住问道:“听聂总捕头所言,莫非蒲某还曾用过柳姑娘的金创药?”? “然也!此次你身中两戟,伤势甚重,若非柳姑娘的家传金创药所救,只怕你的伤势也不会好得如此之快!”聂三江正色道。 蒲落尘猛然想起一事,不由暗暗吃惊,心道:“当日那崔兴等人前来杀我之时,都已在兵器上抹下了剧毒,我身中两戟,非但没有中毒身亡,反而伤势近乎痊愈,此事的确令人费解,而今看来,这一切应当全是那柳雯曦的功劳,我蒲某人倒真是小觑了这位柳姑娘!”心念及此,蒲落尘不觉对那柳雯曦多了几分敬意。 “不知蒲兄弟在为何事伤神?可否告知?”聂三江看到蒲落尘面色有异,忍不住问道。 蒲落尘答道:“聂总捕头多虑了,方才听闻聂总捕头所言,柳姑娘又一次救了蒲某一命,故此,蒲某定要将她追回,当面道谢才是!”聂三江闻言,顿时变了脸色,忙道:“蒲兄弟,方才柳姑娘已经负气离去,此时若是找她,只怕那柳姑娘也不会见你,依本座之见,还是过些时日,等到那柳姑娘气消了,再去找她当面道谢吧!”蒲落尘听到聂三江这么说,只得改口道:“既是如此,那蒲某就不去叨扰柳姑娘了。”聂三江“嗯”了一声,随即说道:“蒲兄弟,你伤势初愈,且先留在客栈好好休息,本座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辞!”说完,便即匆匆离去。 聂三江走出客栈没多久,一名十来岁的小丐便快步跑到聂三江面前,连声说道:“这位老爷,有人叫我把这个交给你!”说完,便把一张字条递交给了聂三江。聂三江接过字条,只见上面写着“城外桃林,静候佳音”八个字。本想再细查一下那名小丐,不想,人已不知去向。 一个时辰后,一名捕头行色匆匆地赶至灵宝县衙行馆,声称有要事需当面禀报总捕大人。总捕大人自然便是六扇门总捕聂三江。自那翟家大小姐被人掳走一事生之后,聂三江就曾以总捕的身份与灵宝知县叶吾绍暗中会面,要求一同追查此事。于是,在叶吾绍地安排下,聂三江有了一个官面上的栖身之所,县衙众捕快也一律听从聂三江的调遣,就连叶吾绍本人也对聂三江唯唯诺诺。这也难怪,聂三江自任六扇门总捕以来,屡破奇案,深受玄宗皇帝信任,因此而常伴随在玄宗皇帝左右。地方官员为了升官财,自然会去巴结那些皇帝身边的近臣。 由于聂三江从长安至灵宝,一路只有蒲落尘一人相随,身边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人手。故此,行馆周边皆是由当地官府的人来看守。看守行馆大门的两名衙役见那名捕头神色慌张,心知出了大事,便依其所言前去通报总捕大人。很快,那名捕头如愿以偿地见到了聂三江。聂三江甫一见到那名捕头,便立即屏退左右,将那名捕头叫到近前,悄声问道:“蒲兄弟,你为何以一身捕头行装来此?你我二人见面何需如此啊!”原来,那名捕头不是别人,乃是蒲落尘。只听得蒲落尘解释道:“总捕大人,蒲某有一要事需当面请教总捕大人,为了避免他人知晓,故而,蒲某扮成捕头前来,此行唐突,还请总捕大人莫怪!”聂三江“呵呵”笑道:“哪里哪里,蒲兄弟太见外了,你我共事时日已久,聂某早已将你视作兄弟,若非公事缠身,聂某倒很想和蒲兄弟好好痛饮一番!”蒲落尘淡淡一笑,说道:“总捕大人既有如此盛情,蒲某当然乐意奉陪,只是现下我等还有很多大事要做,无心痛饮哪······” 聂三江也随之长叹了口气,顿了一会,便即问道:“不知是何要事需当面请教啊?”蒲落尘答道:“几个时辰前,聂总捕头在大街上遇到一名小丐,奇怪的是,那名小丐并没有乞求总捕大人施舍什么,而是给了总捕大人一样东西,之后总捕大人和那小丐便各自离去,不知那名小丐交给总捕大人的乃是何物,可否告知?”聂三江神色陡变,迟疑了半天,才缓缓答道:“这个,事关重大,请恕本座不能轻易言明,此事就此作罢,切莫再提!”蒲落尘见状,冷然道:“聂总捕头,蒲某并非三岁黄口小儿,还请聂总捕头实言相告!”聂三江重重“哼”了一声,厉声道:“蒲兄弟,你并非官场中人,无需知道那些朝廷之事,本座不愿告知你实情,也是为你着想,还请蒲兄弟能够谅解!”蒲落尘见聂三江已然动怒,心知再追问下去也是徒劳无功,便即告辞。聂三江待得蒲落尘走后,便立即命人暗中跟踪着蒲落尘,以免其鲁莽坏事。 蒲落尘自离开行馆之后,便和城里的乞丐们混在一起,每日都带着他们吃吃喝喝,一连三日,皆是如此。受命跟踪蒲落尘的那两名捕役对蒲落尘的这种行径百思不得其解,便快马赶至行馆,将此事禀报了聂三江。聂三江知道此事后,只是点了点头,并命令那两人继续跟踪。到了第五日,奉命守卫同福客栈的捕头何松也快马赶至行馆,见到聂三江后,便立即禀报道:“总捕大人,大事不好了,蒲捕头,蒲捕头······”聂三江听他提到了“蒲捕头”,顿时变了脸色,立即询问道:“蒲落尘怎么了?”何松回道:“禀,禀告总捕大人,蒲捕头不见了········”原来,今晨,蒲落尘将守在门口的那两名捕役叫到了房间里,随即便将两人打昏,换上了捕役的衣服后,便趁机离开了同福客栈,不见了踪影······” 城外桃林,有一村庄,名曰“桃园村”。村中百姓皆是以种植果树为生。每家每户都有一片果园。深夜时分,一名剑士快马赶至村庄,在一座房屋前停了下来。剑士将马缰拴在了附近的一棵桃树上,随后缓步向那房屋走去。剑士走进屋中没多久,一把冰冷的长剑便已横在了他的后颈之上。 “阁下何人?”为何要这般对待在下?”剑士沉声问道。 只听得那人回应道:“数日前,你假借一名小丐之手,将一张字条送到了六扇门总捕聂三江的手中,此事想必你还记得吧?” “哦······”剑士恍然道,原来你是为此事而来!”顿了一会,剑士又忍不住问道:“阁下怎知我在此处落脚?” 那人冷哼一声,说道:“若不是那名小丐的帮忙,只怕在下还找不到这里。”剑士大吃一惊,连声说道:“那名小丐不是已经死了吗?莫非死人还会说话不成?”那人嘿嘿冷笑,说道:“你以为杀死了那名小丐,便无人知晓你的行踪吗?见过你相貌的人并非只有那小丐一人,还有其他很多乞丐,你总不会将他们全都杀光吧?”剑士争辩道:“那些乞丐所说的话又岂能完全相信?阁下可不要冤枉好人哪!”那人又是嘿嘿一笑,说道:“对于乞丐而言,每日只求得一顿温饱便已足矣,若是有人能够请他们尝遍美食,他们必然会对那人感恩戴德,对那人所求之事,自然也会尽心力而为之,即使他们有心作假,又岂能轻易将对方蒙骗?况且,鄙人也是在众多乞丐的指引之下才找到那名小丐的尸,正因如此,鄙人才会对那些乞丐之言是深信不疑。”那剑士冷冷地道:“说了半天,阁下只不过是找到了那名小丐的尸而已,又因何而断定那小丐是死于在下之手?”那人听罢,左手从怀里取出了一张画像,将其展开。那画像上所画之人正是眼前的这位剑士,剑士见状,不由大吃一惊。随即,便听得那人说道:“据那些乞丐所述,你是小丐生前所见过的唯一一位陌生的汉子,不只如此,很多乞丐都能够记起你的相貌,于是我便找来画师,依据乞丐们的诸多述说,画了一张画像出来,随后我便带着这张画像,找到了你。”说着,那人又跟着问了一句:“这张画像画得如何?”不等剑士回答,那人又续着说道:“当日我曾查看过那名小丐的尸,乃是利剑穿喉致死,兄台是小丐生前所见过的唯一一位陌生人,而且还是练剑之人,故此,兄台大有杀死小丐的嫌疑。” 话音一落,便听得那剑士仰天大笑,讥诮道:“阁下所言不错,那小丐的确是死于在下之手,即使如此,此刻你也不能动手杀我,不是吗?” 那人听罢,立即挥动手中长剑,剑走偏锋,顺势一削,将那剑士肩上的衣衫削掉了一大片。 “你以为我真的不会动手杀你吗?若是你肯乖乖地说出那名女子的下落,或许我还会考虑放你一条生路!”那人厉声喝道。 剑士见状,心道:“好快的剑!当即吓出了一身冷汗。纵是如此,剑士仍然作出一副镇定的模样,说道:“你果然是为了那名女子而来,想让我说出那名女子的下落?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你不要再白费心机了!”话音刚落,那剑士便立即咬舌自尽·······” 那人见那剑士突然倒地不起,大吃一惊,当即像疯了似的抓起那个剑士的衣衫,将那剑士的尸身举过头顶,并大声喝问道:“你敢诈死?快告诉我,那名女子究竟在哪里!快说啊······”那人喊了大半天,正准备喘气之时,颈上登时多了两把冰冷的长剑。看来,又有人闯进来了,而且来的不只一个人。 ------------ 第十章夜战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被对方的两把长剑挟持,情况的确好不到哪去。 那人“嘿嘿”冷笑,不屑地道:“若想杀我,那就尽快动手吧!”话一出口,便听得一人朗声应道:“杀你?你逼死了我们的一个兄弟,若是让你痛痛快快地去死,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那你想怎样?” 自然是让你生不如死!” 当先那人(逼死剑士的那个人)闻言,哈哈大笑,傲然道:“我蒲落尘早在一年前就已生不如死,两个月前,身中尸毒之时,亦是生不如死,而今,你也想让我生不如死,我又有何惧哉?”原来,逼死剑士的那人正是扮成捕役离开同福客栈的蒲落尘。 “好!果然是条汉子!”那人(想让蒲落尘生不如死的那人)微微点头,随即话锋一转,续道:“只不过,你还未救出那名女子,就这么死了,未免太可惜了·······” 蒲落尘厉声叱道:“废话少说!尔等皆为奸诈之徒,我蒲落尘今日落入尔等之手,自是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不不不,蒲捕头误会了,我等并非执意要取蒲捕头性命,只要蒲捕头能够如实说出那名女子的真实身份,如此一来,你我就可化干戈为玉帛呀!”那人缓缓说道。 “哦······”蒲落尘恍然道,原来你们之所以掳走那位姑娘,就是想知道那位姑娘的真实身份哪!”那人回道:“然也!” 蒲落尘缓缓地转过身子,朝那人望去,只可惜光色太暗,什么也看不清楚。 “既是如此,那蒲某就实言相告,那位女子乃是蒲某未过门的妻子,尔等不问情由,便将其掳走,此举甚为可恨,故此,蒲某亲自前来欲向尔等讨回一个公道!”蒲落尘冷冷地道。 那人闻言,立即反问道:“你的妻子?你何来的妻子?” 蒲落尘也立即反问道:“你何以认定蒲某没有妻子?” 那人听到蒲落尘这么说,冷冷一笑,说道:“看来蒲捕头是执意不肯说出那名女子的真实身份了!”说完,那人便向属下命令道:“点上油灯,我等在蒲捕头面前行事须光明磊落,无需这般鬼鬼祟祟!”话音刚落,油灯便即点亮。借着油灯的光亮,蒲落尘细细地打量着那个人,只见那人一身夜行衣装束,且黑巾蒙面,教人无法看清面容。同时,蒲落尘也觉察到那人也正用一双狡黠无比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自己。 忽听得那蒙面人摇头叹道:“常言道,英雄难过美人关,蒲捕头虽然长得一表人才,可终归还是为情所困啊!” “你说什么!”蒲落尘闻言,厉声叱道。 “莫非我说错了吗?如若你不是为情所困,当年又怎会离开蜀山派?”那蒙面人冷冷地道。 蒲落尘听到那蒙面人说出了“蜀山派”三个字,神色陡变,指着那人,大声喝问道:“你······你究竟知道了些什么?你派人去查我的底细,用意何在?”那蒙面人不慌不忙地道:“蒲捕头所言不差,在下的确派了些人去查了一下蒲捕头的来历。自然也查到了一些事情,这些事情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但若是生在旁人身上,只怕也足以教那人一蹶不振了。”蒲落尘有些心神不定,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奸贼,你说这番话是何用意?莫非你是想教我一蹶不振?”那蒙面人连连摇头,说道:“不不不,蒲捕头多虑了,当年蒲捕头在蜀山派受了那么大的委屈,都还能如此沉稳,而今,单凭我一人又岂能教你一蹶不振啊?”蒲落尘不耐烦地道:“说了这么半天,你始终没有说出你的用意何在。既如此,你我也就不必再这么说下去了!”那蒙面人“呵呵”笑道:“既然蒲捕头这么想知道我此番的用意,那我就开门见山了!”说着,那蒙面人从怀里取出了一把玉剑,在蒲落尘的眼前晃了一晃,便即说道:“这把玉剑乃是上等的和田玉所制,成色不错,想必蒲捕头也应该认得吧?若不是这把玉剑在手,只怕我等也不会这么快就查到蒲捕头的来历。”蒲落尘一眼认出那是自己这些年一直带在身上的玉剑,也是师父生前留给自己的唯一一件礼物。只是不知为何会落到这个蒙面人的手中。 蒲落尘正色道:“不错,这把玉剑的确是我蒲某人之物,我早已将它丢弃,只是不知何以会到了阁下手中?”那蒙面人“嘿嘿”笑道:“丢弃?你明明用此剑救下了翟府的一个丫鬟,为何却说成是丢弃?莫非那齐天勇和田大成二人都不配死在这把剑之下么?”蒲落尘闻言,恍然大悟,厉声道:“原来你就是那背后的主使之人!是你指使那些贼人掳走翟府千金,事情败露之后,你又不惜杀人灭口,你好狠毒啊!”那蒙面人嘿嘿一笑,说道:“狠毒?无非是多杀了一些人而已,你蒲捕头不也是杀过很多人吗?”蒲落尘点头道:“不错,我蒲某人自闯荡江湖以来,的确杀过很多人,不过,那些人都是该杀之人,我蒲某人绝不会像你这般滥杀无辜!”那蒙面人闻言,又是嘿嘿一笑,讥诮道:“既然都是杀人,何必要说得那般好听?什么滥杀无辜?莫非你们官府就不会滥杀无辜么?可知这世间有多少无辜百姓都是死在你们官府的手上!”蒲落尘登时无言以对,不由想道:“此人既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语,莫非他与官府有仇?”忽听得那蒙面人又道:“如若不是齐天勇和田大成二人见色起意的话,事情就不会败露,那些虎头帮的人也不会陪着他们二人共上黄泉路,要怪也只能怪他们二人,与我无关!” 蒲落尘突然想起一事,很快目露凶光,咬牙道:“想必那淮南四煞偷袭同福客栈一事也是你主使的吧?”那蒙面人答道:“不错,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我安排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杀人灭口!”蒲落尘听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怒火,双手猛地抓住了剑身,将挟持自己的那两把长剑同时抓断,并将那锋利的剑刃刺向了身后的两名喽罗。那两名喽啰猝不及防,当即毙命。蒲落尘杀了那两名喽啰后,随即大开杀戒,将屋中的那些喽啰杀得干干净净。只因之前,蒲落尘一直在与那蒙面人交谈,那些个喽啰也就随之放松了警惕,故而才会让蒲落尘这般轻易得手。然而此时,那蒙面人已然不在屋中。蒲落尘见那门窗大开,料想那蒙面人已从窗外逃走,便即跃出窗外,追赶那蒙面人。双足甫一着地,便见那蒙面人逃入了屋前的一桩果园里。蒲落尘立即紧追而去。在果园里追了没多久,那蒙面人突然停住了脚步,蒲落尘也随之停了下来。只见那蒙面人缓缓地转过身子,正视着蒲落尘,双手随之合在一起,拍了那么两下。登时,嗖嗖之声乍起,数十把利箭朝着蒲落尘疾射而去。 蒲落尘心知事态不妙,当即施展绝妙身法,将那些疾射而来的利箭一一抓到手中。那蒙面人见蒲落尘的身形一会倒下,一会立起,每次将要倒地之时,又顷刻间自立而起,心中疑惑万分,忍不住高声问道:“蒲捕头的身法好生奇怪,莫非是什么高明的身法?”蒙面人在问话之时,蒲落尘已将所抓的利箭尽数射回原处,黑暗中传来阵阵惨叫,不少黑影从树上落下。蒙面人见状,只得高声命令道:“不必再躲了,兄弟们都出来吧!”话音一落,蒲落尘的左右两旁登时出现了数十名黑衣蒙面人,几乎是每棵树旁都有一人。蒲落尘皱了皱眉,心道:“想不到对方在这果园之中埋伏了这么多人!”未及多想,忽听得那蒙面人问道:“在下方才所问之事,蒲捕头还未作答,不知此时可否作答?”蒲落尘反问道:“不知阁下方才所问何事,可否再问一次?”那蒙面人闻言,心中恚怒,随即厉声问道:“蒲捕头方才所使的身法不像是蜀山派的武功,不知唤作何名?”蒲落尘“哦”了一声,便即答道:“原来你是在问我方才所使的身法。告诉你也无妨,那身法的确不是蜀山派的武功,乃是在下自创的“酒胡子身法”。”(注:酒胡子是古代行酒令的酒具。) 酒胡子乃是酒席上用来劝酒的酒具。形状似如胡人,胡人伸出一指,在行酒令之时,使其旋转,手指指向谁,谁就得喝罚酒。蒲落尘离开蜀山派后,终日借酒消愁。一日在客栈喝酒之时,看到宾客们旋转此酒具,只觉甚是有趣,便将这酒具借来把玩。由于经常把玩,蒲落尘现此酒具不论旋转还是按捺,都不会倒下,每次按倒之时,都会自立而起。于是蒲落尘便将酒具的这一奇妙之处融入到武学当中,经过半年多的苦心钻研,终于创出了这套“酒胡子身法”。此身法不只可以躲避敌人的攻击,也可以后制人,用于攻击敌人。 那蒙面人奇道:“酒胡子?那不是酒具么?莫非这酒具之中也隐藏着高深武学?”蒲落尘正色道:“世间万物,皆隐藏着高深武学,即便是那小小的酒具,也包括在内,故此,这酒胡子身法的由来也不足为奇。”那蒙面人一时无言以对,便朝属下使了个眼色,很快,两名黑衣人押着一名女子匆匆而至。蒲落尘以为那女子就是柳雯曦,便准备开口叫她“柳姑娘”,话到嘴边忽觉不对,便又改口叫道:“雯曦,雯曦······”不论蒲落尘怎么叫喊,那女子始终一声不吭。那蒙面人静静地听了一会,便即点了点头,说道:“原来,这名女子名曰雯曦呀,雯曦的确是个好名字,只是还不知道这女子的出身如何,不知蒲捕头可否告知啊?”蒲落尘冷然道:“蒲某只知雯曦是蒲某未过门的妻子,至于她的出身如何,蒲某一无所知。”话音刚落,只听得“唰”的一声,那蒙面人拔出佩剑,朝着那名女子的心窝疾刺而去。蒲落尘见状,大惊失色,急忙喊道:“剑下留人!”可惜,已经太晚了。只见那利剑穿胸而过,那名女子便如同薄纸一般软倒在地。 蒲落尘如遭雷击,踉踉跄跄地倒退数步,随即伏地大哭。 那蒙面人“嘿嘿”笑道:“蒲云阳,莫非你此时才知道什么叫做痛苦么?”你我在一起谈了这么久,你始终没有说出一句真话,因此我才忍无可忍,动手杀了这个女子。如今这个女子已经死了,她的死也只能怨在你的身上!”说完后,便哈哈大笑起来。他的属下们也随之肆意欢笑。 蒲落尘哭了没多久,便即起身朝那女子的尸体走去。 “站住!你不会是想要抱走这名女子的尸体吧?”那蒙面人高声问道。 蒲落尘不予理睬,继续向前走着。 “好啊!既然你不肯停下来,那我便将这女子的尸体剁成肉酱,教你永远也抱不走!”那蒙面人用威胁的口吻说道。 然而那蒲落尘依然没有停住脚步。 “看来你很想见到这名女子啊,既然她是你未过门的妻子,那我就好人做到底,送你们到阎罗王那里去做夫妻吧!”那蒙面人说完后,打了个手势,只见那些黑衣蒙面人齐刷刷地拔出佩刀,刀尖纷纷对准了蒲落尘,顷刻间蜂拥而至。 一场恶战下来,那蒙面人的属下死伤大片,蒲落尘也已是气喘吁吁。余下的那些人皆都惧怕丧命而停留在一旁,不敢靠近。蒲落尘也趁此机会稍作歇息,以便恢复些气力。那蒙面人见奈何对方不得,便只好用叹息的口吻说道:“如此人才不能为我所用,可惜,真是可惜!”蒲落尘冷哼一声,不屑地道:“我蒲落尘岂能效命于你这样的卑鄙小人!”那蒙面人闻言,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事到如今,你仍以蒲落尘自居,莫非你还想蒙骗于我?”蒲落尘嘿笑道:“是又怎样?”那蒙面人不怒反笑,说道:“在下明白,蒲捕头是不希望有人再提起当年的事。只可惜呀,蒲捕头当年为蜀山派立下了无数大功,可结果呢,令师却将这蜀山派掌门之位拱手送与他人,在下实在替蒲捕头感到不值呀!”蒲落尘厉声喝道:“住口!我蜀山派的事还用不着你一个外人在此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那蒙面人呵呵笑道,这件事在蜀山派可是尽人皆知,岂会是胡言乱语?” 蒲落尘一时语塞,只得说道:“家师当年将掌门之位传于师弟,这么做自有家师的道理,旁人自是无法明白的!”那蒙面人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讥诮道:“无法明白?那商无影就是剑眉道人的私生子,剑眉道人当然会将掌门之位传给自己的儿子了,这种事情有什么无法明白的?莫非蒲捕头对此事全然不知么?”蒲落尘本欲说“你休要胡言乱语”,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得改口道:“阁下费尽心思地去查我蜀山派的事,究竟意欲何为?”那蒙面人假装连连叹气,说道:“蒲捕头啊,你如此顾及蜀山派的颜面有什么用啊?到头来还不是落了个一无所有么?那蜀山派掌门之位教那商无影抢去也就罢了,就连你最心爱的女子也成为了那商无影的妻子,你可真是没用啊!怎么连自己的女人都留不住啊?”说完后,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那蒙面人所带来的那些属下此时也跟着一个个捧腹大笑。 蒲落尘忍无可忍,朝着那蒙面人大声吼道:“狗贼!你若是再敢胡言乱语,我必将你们一个个碎尸万段!” 那蒙面人冷嘲热讽地道:“碎尸万段?呵呵呵呵······大家都看见了吧?他怕了,他害怕我再继续说下去,教他今后再无法抬头做人哪!”蒲落尘闻言,气得七窍生烟,指着那蒙面人再次吼道:“狗贼!你好可恶!”那蒙面人立即回应道:“你说得没错,鄙人的确可恶,即便如此,你又能奈我何?”蒲落尘怒道:“你······”一时倒也无言以对了。就在这时,蒲落尘忽觉后背一阵剧痛,伸手往痛处摸去,随即拔出了一把钢镖。 “狗贼!你,你暗器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蒲落尘鼓足气力,大声喝道。 不只如此,镖上似乎还抹上了一股蒙汗药,蒲落尘此时只觉头昏目眩,眼前那些人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 “你,你们······”那个“们”字刚说出口,蒲落尘便如同薄纸一般软倒在地。之后就不知道生什么事了······” ------------ 第十一章拜祭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那蒙面人本欲命人将蒲落尘抬走,忽听得附近有人叫道:“蒲捕头,蒲捕头······”循声望去,只见火光点点,约莫有十多个人手举火把正朝此处赶来。 ≧ 那蒙面人见状,只得带着属下悄悄撤走。所来的那十多个人皆是官差,他们奉总捕大人之命,带着画像前来找寻蒲落尘的踪迹。那些官差找到蒲落尘后,现他已不省人事,便立即将蒲落尘送往行馆救治。 “不要,不要杀她,不要······”蒲落尘从噩梦中惊醒。守在门外的两名捕役听到喊声后,立即闯进房中,只见蒲落尘满面汗珠地坐立在床上,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两名捕役不约而同地上前问道:“蒲捕头,你没事吧?”蒲落尘听到问话后,缓缓地扭过头去,见那两名捕役满面忧急之色,便即淡然一笑,回应道:“蒲某方才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二位不必担忧!”那两名捕役听到蒲落尘的回答后,也随之长舒了口气。其中一名捕役说道:“如今蒲捕头已经苏醒,卑职马上将此事禀报总捕大人!”说完,正欲离去,忽听得蒲落尘说道:“兄台留步!蒲某有话要说!”那名捕役听到蒲落尘这么说,便又回到蒲落尘面前,问道:“不知蒲捕头有何吩咐?”蒲落尘摇头道:“吩咐不敢当,蒲某此次只是受了点皮肉伤,并无大碍,况且总捕大人公务繁忙,此事还是不宜惊动总捕大人!”那名捕役点头道:“蒲捕头言之有理,既是如此,那么卑职就暂且不去禀报总捕大人了。”蒲落尘又摇了摇头,说道:“不要在我面前总是自称卑职卑职,蒲某的官职与二位相比也大不了多少,相遇即是缘分,以后大家就以兄弟相称吧,不知二位意下如何?”两名捕役闻听此言,不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当下甚是踌躇。 “哈哈哈哈,蒲落尘突然仰天大笑,说道,我等皆是一介武夫,何必拘束于那些繁文缛节?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二位实在不愿与我蒲某人称兄道弟,我蒲落尘也绝不勉强。”话音一落,只听得其中一名捕役说道:“蒲捕头,你乃长安来的名捕,我等只是地方上小小的捕役,怎配和蒲捕头称兄道弟呢?还请蒲捕头恕罪!”蒲落尘见他二人这般拘束于礼法,当下也无可奈何。少顷,忽听得一人高声问道:“赵仆,吴植,蒲捕头醒来了吗?”蒲落尘循声望去,只见一名捕头迎面走来。蒲落尘一眼认出眼前的这位捕头便是奉命看守同福客栈的何松,也是灵宝县衙功夫最好的捕头之一。 何松见到蒲落尘后,拱手行礼,说道:“苍天庇佑,蒲捕头总算醒了!”蒲落尘抱拳道:“何捕头这般挂念蒲某,蒲某心中真是感激不已,他日定当与何捕头把酒言欢,以表蒲某心中谢意!”何松笑道:“哪里那里,蒲捕头何需如此?你我同为公门中人,况且蒲捕头又是因公负伤,何某理应前来问候,何需一个“谢”字啊?”蒲落尘微笑着点点头,同时也向那两名捕役打了个手势,教他二人离开。待那两名捕役走后,蒲落尘才开口问道:“何捕头此次前来,不只是为了问候蒲某的伤势吧?”何松“呵呵”笑道:“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蒲捕头。不错,何某此次前来,乃是受人所托,那人很想见到蒲捕头,故此,何某将那人带来,与蒲捕头见上一面。”蒲落尘奇道:“何捕头好像没有带其他人过来吧?”话音刚落,忽听得一人朗声说道:“谁说没有啊?难道本姑娘不算是其他人吗?”蒲落尘闻言一怔,心道:“听起来很像是柳姑娘的声音,莫非她也来了?”心念及此,只见门外一人快步走了进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失踪多日的柳雯曦。 蒲落尘一时百感交集,支支吾吾地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柳雯曦见状,娇嗔道:“姓蒲的,你为了救我,险些遭奸人暗算,如今我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你面前,你怎么一句话都没有啊?”身在一旁的何松见蒲落尘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也忍不住问道:“蒲捕头,如今柳姑娘已经平安无事,你为何还如此愁眉不展?”蒲落尘含泪道:“我方才只是想到了那名冤死的女子。我救她未成,以致她惨死于恶人之手,我蒲落尘真可谓无用至极呀!”何松微一沉思,便即恍然,说道:“原来蒲捕头是在想那位惨死的姑娘,之前我已派人查过那位女子的身份,那名女子名叫小桃,乃桃园村村民,当日出事之时,小桃与家中老父都还在熟睡之中,那伙贼人便悄悄潜入房中,杀死了小桃的老父,并将小桃掳走。依卑职看来,正是由于那小桃姑娘的身形与柳姑娘颇为相似,故而才会遭此大难。”蒲落尘听到这里,心中只觉愧疚之极,痛苦地道:“我,我以为小桃姑娘就是柳姑娘,我原本以为那伙贼人是不会轻易对柳姑娘下毒手的,所以才与那伙贼人硬拼,直到小桃姑娘惨死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那只不过是个诱饵而已,假若不是因为我的出现,或许小桃姑娘就不会死,都是我的错啊······”何松见状,连忙劝道:“蒲捕头,事已至此,就不要再难过了,蒲捕头孤身前去救人,此举虽有不妥之处,却也情有可原啊!”在说“情有可原”这四个字的同时,何松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柳雯曦,只见柳雯曦满面忧急之色,那一双凤目也一直停留在蒲落尘的身上。何松似是明白了什么,当下只是含笑不语。 蒲落尘听到何松这么说,摇头苦笑,说道:“何捕头不必再安慰我了,此次的确是我蒲落尘有错在先,我不该擅自行动,孤身犯险,结果害得自己险些丢了性命,我蒲落尘真可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此话一出,何松还未及开口劝解,便听得柳雯曦大声说道:“蒲落尘,你为何这般妄自菲薄?此次我柳雯曦能够顺利逃脱贼人的魔掌,也是多亏了你的相助啊!”蒲落尘听罢,依然摇头苦笑。过了一会,蒲落尘似是想起了什么,便即问道:“对了,差点忘了一件事,不知小桃姑娘的尸身葬在何处?”何松答道:“请蒲捕头放心,我已命人将他们父女二人安葬在桃园村了!”蒲落尘点了点头,连声说道:“这就好,这就好!很快又续着说道:“那就劳烦何捕头带蒲某前去拜祭一下小桃姑娘!”何松一愣,随即说道:“万万不可!总捕大人特意嘱咐何某一定要寸步不离地保护好蒲捕头和柳姑娘,如今蒲捕头伤势初愈,岂可再涉险境?”不想,此言一出,蒲落尘却呵呵大笑,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况且先前贼人已在桃园村暴露了行踪,若是贼人再去那桃园村,岂不是自投罗网?故此,蒲某此次前去,应当相安无事才对。何捕头就不必再担忧蒲某的安危了。”何松为难道:“话虽如此,可是蒲捕头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么何某岂不是有负总捕大人所托?”蒲落尘道:“既然总捕大人教你寸步不离地保护好蒲某和柳姑娘,那么你们就随蒲某一起前去拜祭一下小桃姑娘吧!”此言一出,何松登时无言以对,当下只得遵从。柳雯曦见状,忍不住问道:“我也要去吗?”蒲落尘朝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在何松的带领下,蒲落尘等人很快来到了小桃姑娘的墓旁。望着眼前的墓碑,蒲落尘心中感慨万千。他先是对着墓碑连连叩,尔后又用忏悔的口吻对着墓碑说道:“小桃姑娘,请恕蒲某无知,直至此时才得知姑娘芳名,姑娘正值豆蔻年华,若不是因为蒲某的出现,姑娘也不会含冤而死,若是姑娘泉下有知,定然也在记恨着蒲某。对于姑娘的死,蒲某甚感内疚,只愿能够早日将那伙贼人绳之以法,为姑娘讨回公道!”说完,叩再拜。正欲起身之时,忽见小桃老父的墓碑也在一旁,便又对着小桃老父的墓碑叩拜之。 “何捕头,小桃老父的尸是如何现的?”蒲落尘在叩之时突然问道。 何松愣了一下,随即答道:“当日我等带着画像来到桃园村寻找蒲捕头,却听到村中传来打斗之声,我等根据打斗之声找到了小桃姑娘的居所,随后我便命人在小桃家中四处搜查,我的属下现卧床之上有大量血迹,之后便在床下找到了小桃老父的尸。”蒲落尘听完之后,更觉惭愧,说道:“当晚在小桃姑娘的家中,贼人曾点亮烛光,而我却只顾着查看那贼人的面容,反倒忽略了床上的血迹,使得自己未能现小桃老父的尸,真是大大地不该啊········”何松婉言劝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小桃的老父也已入土为安,蒲捕头就无需再自责了。”蒲落尘表面点了点头,内心却依然愧疚之极。拜完之后,蒲落尘便即起身,走到墓碑的一旁,双目正视着柳雯曦,突然问道:“柳姑娘,蒲某尚有一事不明,不知柳姑娘是如何从那贼人手中逃脱的?”柳雯曦一愣,随即莞尔一笑,答道:“这次嘛,总算是有惊无险,那日我刚走出客栈,就有人从背后将我打昏,等我醒来的时候,那伙贼人已经把我五花大绑地丢在了一间黑屋子里,外面还有几个贼人在看守。不过,所幸的是,还会有人定时前来给我送饭。我便假装绝食,骗过了那帮蠢贼,这才有机会逃了出来。”蒲落尘奇道:“假装绝食?此话怎讲?”柳雯曦一时语塞,支支吾吾地道:“这个······这个也需要告诉你吗?”蒲落尘闻言,只好回应道:“既然柳姑娘不便告知,那蒲某就不问了。” 过了一会,忽听得蒲落尘说道:“柳姑娘,你也来拜祭一下小桃姑娘吧!”柳雯曦睁大了眼睛,大声说道:“蒲落尘,此次是你要来拜祭小桃姑娘的,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所以我才跟来了。没想到你得寸进尺,居然要我也来拜祭小桃姑娘,莫非你的眼中只有这个死去的小桃吗?”不想,此言一出,蒲落尘勃然大怒,指着柳雯汐厉声喝道:“你说什么?你不愿意拜祭小桃吗?你可知小桃姑娘也是因你才蒙此大难?若非你事先逃走,那伙贼人又怎会去抓小桃姑娘来以假乱真?如今小桃姑娘死了,你连拜祭一下都不肯,你怎能这般无情无义?”柳雯曦看到蒲落尘这般指责自己,也忍不住心头火起,当即厉声反驳道:“蒲落尘,若我柳雯曦是那无情无义之人,又怎会三番五次地救你性命?如今你保住了性命,便对你的救命恩人大呼小叫,莫非你想忘恩负义吗?”蒲落尘怒道:“我只是在和你谈论小桃姑娘的事情,你不要拿别的事情来和我纠缠!”柳雯曦反问道:“怎么?我一说起救你的事情,你就心虚了吗?你说我无情无义,在我看来,倒是你无情无义才对!”蒲落尘气冲冲地说了个“你”字,随即只好改口道:“真是唯女子或小人难养也!”话音刚落,便听得柳雯曦立即回应道:“好啊,既然你将本姑娘与小人相提并论,由此可知,在你心中,本姑娘就是个小人喽,像你这样的大侠,眼里容不得小人,所以本姑娘也不必再停留于你这样的大侠身边了!”说完,转身便走。一旁的何松见状,正准备上前劝解,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蒲落尘等人循声望去,只见果园外,已有三人栓好了马缰,正朝此处而来。 ------------ 第十二章牵连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当先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六扇门总捕聂三江。 随行的那两人则是衙门里的捕役。走了没多久,聂三江便教两名捕役在园外等候,自己一人进了果园。两座墓碑距离果园的入口并不远,聂三江很快便来到了蒲落尘的面前。蒲落尘屈身行了一礼,随即问道:“不知总捕大人此次前来所为何事?”聂三江道:“蒲捕头,本座此次前来,乃是有要事需和蒲捕头当面相商,请借一步说话!”说完后,转身出了果园。蒲落尘只道是有要事生,当下也不便有所耽搁,便紧跟其后。聂三江见果园外有座房屋,便朝那座房屋走去。蒲落尘也跟着走进了那座房屋。刚进屋没多久,聂三江便将房门紧闭,随后才缓缓说道:“我们坐下来谈吧!”这座房屋有两间小屋,两人此刻正在外屋,外屋之中除了一张木制睡床之外,就只剩下一张木桌和两把普通的小木凳。两人走到小木凳前相视而坐,便开始商谈起来。 只听得聂三江说道:“蒲兄弟,本座心中有一事不明,需当面探问一下蒲兄弟,还望蒲兄弟能够尽快告知本座。”蒲落尘道:“总捕大人有何事不明,且尽管道来!”聂三江很快问道:“记得蒲兄弟昔日曾说,那黑袍人的主公乃是一个身居高位之人,不知蒲兄弟何以如此推断?”蒲落尘答道:“当日我与那黑袍人交谈之时,黑袍人曾说过这么一句话:我家主公公务繁忙。试问,这普天之下,除那做官之人外,还有何人会公务缠身?若那黑袍人的主公并非做官之人,又何来“公务繁忙”一说?故此,蒲某推断,那黑袍人所效命之人必是位朝廷大员!”聂三江听完蒲落尘的推断后,脸上没有一丝喜色,反倒愁眉深锁。不一会儿,便听得聂三江沉声问道:“蒲兄弟,你可知本座今日何以来此吗?”蒲落尘微微摇头,说道:“总捕大人,蒲某愿闻其详!”聂三江道:“蒲兄弟,这里没有外人,你还是称呼本座为聂总捕头吧!”蒲落尘点了点头。聂三江这才续着方才的事情说道:“当日在裕泰茶楼,黑袍人曾用冷艳神针来暗算于你,可有此事?”蒲落尘点头道:“千真万确!蒲某也曾在聂总捕头面前说起过此事,莫非聂总捕头不记得了吗?”聂三江正色道:“本座从未忘记,自那日你说过冷艳神针一事之后,本座便暗中命人在江湖上四处打听冷艳神针的下落,只可惜,时至今日,只查到那冷艳神针乃是昔日邪派第一高手乌天云的成名暗器,此外便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消息了。” “乌天云?蒲落尘错愕不已,说道,他不是已在多年前死于正派众多高手的围攻之下了吗?” 聂三江道:“不错,江湖传言,乌天云已死于正派高手的围攻之下,可是当年谁也没有见过他的尸,因此,本座推断那乌天云或许并没有死!”蒲落尘反问道:“何以见得?”聂三江答道:“自那乌天云殒命之后,冷艳神针便也随之消失,如今冷艳神针再度出现,只有一个解释,乌天云还活着。”蒲落尘摇头道:“只怕未必!”聂三江听罢,续着说道:“如若只是一个乌天云,本座倒还有办法对付他,只可惜,事情远非你我所想像得那麽简单,只怕到时,本座也会投鼠忌器呀!”蒲落尘呵呵一笑,说道:“聂总捕头未免有点杞人忧天了吧?”聂三江闻言,森然道:“你认为本座是在杞人忧天吗?依你方才所言,那黑袍人的主公乃是位朝廷大员,如若那黑袍人真的是乌天云,不难揣度,一个能让邪派第一高手俯称臣的朝廷大员,必然权势熏天,你想过没有?”蒲落尘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蒲某未曾想过,即便那位朝廷大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我蒲落尘也不会将他放在眼里!”话刚出口,便听得聂三江怒声斥道:“休得胡言!蒲兄弟难道不知祸从口出吗?”蒲落尘又忍不住呵呵大笑,说道:“蒲某本就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即使有人以此为由,告我一个大不敬之罪,我蒲落尘也无所畏惧。”聂三江哼道:“只怕有些事情不是你一个人所能够面对的!” 蒲落尘眼光闪烁,反问道:“既然聂总捕头这么说,那蒲某倒想听听,哪些事情是蒲某一人无法面对的?”聂三江高声答道:“蒲兄弟可以不将当今宰相放在眼里,可是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平常百姓若是与朝廷官吏相抗衡,吃亏的始终还会是那些平常百姓啊!故此????????聂三江刚说到这里,一旁的蒲落尘突然接口道:“故此蒲兄弟还是不要再找那位朝廷大员的麻烦了。”聂三江不由一怔,一时无言以对。不等聂三江开口,蒲落尘便又续着说道:“蒲某算是听明白了,聂总捕头此次前来是想劝解蒲某不再追查神器一事,就此停手,是吧?”聂三江沉默了半天,终于开口说道:“蒲兄弟,你说得没错,本座此次前来的确是想劝你就此停手。本座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心系蒲兄弟的安危呀!”话音刚落,只听得“嗤”的一声,蒲落尘将自己的左袖硬生生地撕了下来,露出了半只臂膀。聂三江见状,忍不住问道:“蒲兄弟,你这是做什么?”蒲落尘不答,只是静静地道:“聂总捕头,且先看看我的左臂吧!”聂三江不明其意,只得将目光转向了蒲落尘的左臂。只见那蒲落尘的左臂自肘部关节以下,黑如焦炭,乍眼看之,甚是骇人。不等聂三江问,蒲落尘便已开口说道:“当日,聂总捕头运功将我所中的尸毒封印在了左臂“曲池穴”之内。故此,我的左臂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起初还只是黑如焦炭,如今,我的肌肉也开始慢慢腐烂了,用不了多久,封印也会失效,尸毒便会再度蔓延我的全身,到那时我必死无疑。说到这里,蒲某心生一问,既然始终都难逃一死,当日聂总捕头却为何要逆天行事执意救我一命?” 聂三江微一沉思,便即答道:“我聂某人做事素来恩怨分明,蒲兄弟是受了聂某的牵连,才会遭人暗算,身中尸毒。聂某若是对此事视若不见,传扬到江湖上,只怕聂某便会为江湖同道所唾弃,故此,即使是逆天行事,我聂某人也要出手救你一命!”蒲落尘皮笑肉不笑地道:“呵呵,呵呵,原来其中还有这等缘由,看来我蒲某人当真要好好谢谢聂总捕头!”聂三江呵呵笑道:“哪里那里,蒲兄弟太客气了!”不想,话刚说完,便听得蒲落尘厉声说道:“当日蒲某身中尸毒,只求一死,本来也不想再追查神器一事,可是聂总捕头你却出手救了蒲某一命,为报阁下恩情,我蒲落尘便在心中立下重誓,即使赴汤蹈火,也要将神器的事情追查到底。事到如今,你聂总捕头却又让我就此停手,莫非这神器一事,从头至尾,都是你聂总捕头在有意玩弄于我不成?”聂三江闻言,不觉又惊又怒,指着蒲落尘厉声斥道:“蒲落尘,你,你竟敢如此污蔑本座?”蒲落尘满不在乎地道:“蒲某方才所言并无冒犯之处,倒是你聂总捕头,口不对心,言不由衷,明明一心想要查清神器一事,如今却将我这位帮手拒之门外,这是何道理?莫非是不相信我蒲落尘麽?”聂三江急道:“蒲兄弟,你误会了,本座岂会不相信蒲兄弟啊?”蒲落尘续道:“蒲某心知,只因那奸贼势力庞大,聂总捕头不愿看到蒲某再受牵连,故而才会劝解蒲某就此罢手。只可惜,蒲某即使不再为神器一事所牵连,只怕也已命不久矣,人生在世,难得遇到几件真心想要去做的事情,故此,蒲某选择继续追查下去,定要在临死之前将所有的奸贼绳之以法!”聂三江听到这里,忍不住慨然长叹,说道:“看来,错不在你,是我聂某人虑事不周,牵连了蒲兄弟啊!这一切都怪我,当初真是不该让蒲兄弟也来遭受这场麻烦,如今已是悔之晚矣啊??????”蒲落尘淡然道:“既然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如今我们也只有沿着这个错误继续走下去了。”聂三江点了点头,随即便用坚决的口吻说道:“蒲少侠,事已至此,本座唯有全力护你周全,绝不会再让蒲少侠受到任何的牵连!”蒲落尘微笑道:“既然如此,蒲某就多谢聂总捕头了。” 聂三江续道:“本座也会尽力寻找解药,为蒲少侠去除体内的尸毒,还请蒲少侠放心!”蒲落尘点了点头。两人刚聊到这里,便听得有人敲门,那人一面敲门,一面大声喊道:“总捕大人,开开门哪!属下有重要事情向你禀报!”聂三江很快听出是捕头常荣的声音,便立即示意蒲落尘前去开门。来者果然是常荣。常荣进门后,先是向聂,蒲二人匆匆行了一礼,随即便道:“总捕大人,蒲捕头,大事不好了,一群江湖人士包围了同福客栈,情况危急啊??????”聂三江听罢,沉着脸问道:“一群江湖人士?他们为何要包围同福客栈?”常荣答道:“因为,因为他们全部都要住进同福客栈里,属下不允,他们便动手伤人,这才闹了起来。”聂三江闻言,皮笑肉不笑地道:“呵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一群江湖莽夫啊!无碍无碍,本座这就前去会会他们!”说完,扭头又对着蒲落尘说道:“蒲捕头,你也和本座一块去凑凑热闹吧!”蒲落尘点了点头。三人很快出了房门。蒲落尘刚走出门外,便觉衣袖教人拉了一下。蒲落尘扭头朝周边望去,只见柳雯曦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房门的一侧,并一直在向自己招手。蒲落尘只好朝柳雯曦走了过去。 “这个柳姑娘居然主动前来找我,想必不是什么好事!”蒲落尘想到这里,便皱着眉头问道:“柳姑娘亲自来找蒲某,不知所为何事?” “当然是很重要的事情了!”柳雯曦大声说道。 “哦?既然是件很重要的事情,你为何不去找总捕大人商谈,却偏偏要来找蒲某呢?”蒲落尘本来就对眼前这位柳姑娘厌烦至极,此刻又听到她这么说,心里便想着尽快将她支走,故而才会让她去找总捕大人。 “因为这事只和你我二人有关,我也只能告诉你一个人。”柳雯曦说道。 蒲落尘见她还不肯离开,心中已是烦躁至极,连声问道:“究竟是什么事啊?你快快道来!”只听得那柳雯曦说道:“方才你和聂总捕头的谈话,我全都听到了!”蒲落尘不由微微变色,连忙问道:“你???????你为何要偷听我和总捕大人的谈话?”柳雯曦答道:“你和总捕大人走进了房屋之后,迟迟没有出来,我有些好奇,就过来看看,无意间听到了你们的谈话。”蒲落尘听罢,假装笑道:“我和总捕大人所谈的都是一些朝中大事,你只是个寻常百姓,朝廷大事与你何干啊?你即使全都听到了,也是毫无所用的,还是快些将你所听到的事情都忘记吧!”柳雯曦反问道:“我都已经听到了,你竟然还用这些话来蒙骗于我,你觉得我会相信吗?”蒲落尘皱眉道:“假如你来找我只是为了谈这些事情,蒲某就只有先行告辞了。”说完,转身便走。柳雯曦急道:“蒲大侠,请留步!”蒲落尘不由一愣,心道:“她怎么突然改口叫我“蒲大侠”了?”未及细想,便见柳雯曦已然跪倒在了自己面前。蒲落尘大吃一惊,连声说道:“柳姑娘,你这是做什么?蒲某受之不起啊!说着,赶忙上前,欲将柳雯曦扶起。哪知,柳雯曦却不肯起身。 蒲落尘急道:“蒲某答应柳姑娘的事情,至今没有完成,柳姑娘这一跪实在让蒲某不胜惭愧啊!”只见柳雯曦含泪道:“蒲大侠,之前都是小女子无知,才连累蒲大侠身中尸毒,性命堪忧,这一切都是小女子的错,小女子真的不知道,这神器一事还牵连到了朝廷大员,如今蒲大侠已经得罪了朝廷大员,若是再为了小女子而去盗取神器,只怕,这天下便再也没有蒲大侠的容身之地了!故此,小女子恳请蒲大侠就此停手,不要再在神器一事上损耗心力了!”蒲落尘长叹了口气,说道:“看来你真的什么都知道了,不过我是不会就此停手的!”柳雯曦忍不住问道:“这是为何?”蒲落尘肃容道:“若是蒲某就此停手,你岂不是又要找人帮你盗取神器?蒲某既然已经答应了柳姑娘,就不会反悔,柳姑娘还是快起来吧!”柳雯曦忙道:“我可以去找风柳山庄的人帮忙啊,我爹爹的风柳山庄也是高手如云啊!”蒲落尘闻言,立即反问道:“如此一来,岂不是给风柳山庄带来很多麻烦?你之前不去找你爹爹帮忙,反倒前来找我,想必也是不愿看到风柳山庄出事吧?”柳雯曦登时无言以对。蒲落尘见她满面泪痕,不觉怜心大起,当下便从怀里掏出一只素绫手帕子,递给了柳雯曦,温言道:“把眼泪擦干净吧,蒲某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了。”说完,便即匆忙离去。柳雯曦见自己劝解未成,心中悔恨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 第十三章解围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聂三江等三人快马赶至同福客栈,只见同福客栈已然处于众多紫衣人的包围之下,形势颇为堪忧。聂三江正欲走上前去,数名紫衣人便立即将兵器对准了聂三江。一旁的常荣见状,忍不住厉声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对我们总捕大人如此无礼!”那几名紫衣人听到“总捕大人”四个字后,也不由愣了一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拿不定主意。聂三江扭头对常荣低声说道:“看样子,他们应该是蜀山派弟子,告诉他们,就说六扇门聂总捕头亲自前来拜会蜀山派掌门,叫他们掌门出来一见!”常荣领命,便即大声喝道:“正四品千牛卫中郎将兼六扇门总捕聂三江大人前来拜会蜀山派掌门,还请蜀山派掌门快快出来相见!”六扇门隶属刑部,名义上归刑部尚书管辖,实际上受皇帝亲自指挥。六扇门总捕一般授予正四品下级官职,本来与中郎将一职毫不相干。只因六部官员未经召唤,是不得随便出入宫廷的,而六扇门受皇帝指挥,需常常出入宫廷,为了方便他们行事,早在太宗皇帝设立六扇门之初,便授予六扇门总捕千牛卫中郎将一职,可随便出入宫廷。当然,这千牛卫中郎将一职对于六扇门总捕而言,只是徒有虚名,并无实际权力。常荣故意将品级,官名统统都说在前面,目的就是为了震慑眼前的蜀山派诸人。这一招果然很奏效,蜀山派众弟子听闻六扇门总捕光临,一个个都变得惊惶失措,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都停留在了他们的掌门人身上。 聂三江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一个身着紫色袍衫的俊俏少年便即映入眼帘。那少年的旁边另有一位美貌少妇,看样子,应该是那少年的妻子。未几,便见那少年从蜀山派众弟子之中缓缓走出,随即朗声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六扇门的聂总捕头啊,单凭方才的那句拜会之词,便如此地咄咄逼人,聂总捕头果然威风至极啊!”聂三江见这少年言语间对自己甚是不敬,心中不免有气,当下又不便作,只得皮笑肉不笑地随之应道:“哪里哪里,阁下过誉了,聂某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六扇门总捕,在这江湖第一剑派面前,又岂敢以威风二字自处?若是今日聂某因这威风二字得罪了江湖第一剑派,如此一来,只怕聂某今后也就无法再在江湖上行走了。阁下认为聂某此番言论如何啊?”在当今武林之中,少林寺因有朝廷撑腰,而长居江湖第一大派的位置,而唯一可以与少林寺并驾齐驱的江湖大派便是以剑术闻名天下的蜀山派了。聂三江此番言语算是将蜀山派大大地夸赞了一番。那少年听了之后,只觉甚是满足,欣喜之下,态度也随之大大改观,便即朗声说道:“想不到聂总捕头这般看重我蜀山派,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妨与聂总捕头交个朋友,不知聂总捕头意下如何?”聂三江假装笑道:“我聂某人素来喜欢结交江湖侠士,阁下既为一方侠士,且有相交之意,聂某又岂会有拒绝之理?”那少年微微笑道:“既然聂总捕头也有相交之意,那今后聂总捕头便是我蜀山派的朋友了!”聂三江点了点头。那少年又道:“既然我们已经是朋友了,聂总捕头总不会再将我蜀山派众弟子拒之门外了吧?”聂三江神色一峻,说道:“阁下有所不知,并非本座有意为难各位,只因这同福客栈乃是是非之地,实在不宜各位在此安歇啊!”那少年闻言,呵呵大笑,说道:“是非之地?我蜀山派乃堂堂名门正派,一处小小的是非之地又能奈我何?”那少年说完这番话后,见聂三江的面色有些阴晴不定,便又续着说道:“我蜀山派倒不怕沾染什么是非,只怕这同福客栈并非是那所谓的是非之地,而是尔等为了独占这同福客栈而有意伪造出来的谎言吧?” 少年这番话无疑是彻底激怒了聂三江等人。捕头常荣已是忍无可忍,指着那少年厉声喝道:“小小年纪竟敢如此口出狂言,侮辱我等公门中人,实在是欺我太甚,今日若不让你吃点苦头,我等颜面何存?”话音一落,便听得“唰”的一声,常荣拔出佩刀,正欲上前,却被一只手臂拦住了去路。扭头望去,伸出手臂的那人却是总捕大人聂三江。常荣愕然不解,他不明白,对方如此出言不逊,总捕大人为何还能这般沉静。忽听得聂三江呵呵笑道:“有意伪造的谎言?呵呵呵呵,(聂三江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阁下可真会说笑啊?既然阁下认为本座派人看守同福客栈只是在作戏而已,如照此而言,阁下带人,伤我官差,与我对问,岂不是也在作戏不成?”那少年闻言,正欲争辩,忽听得身旁一人朗声说道:“总捕大人所言极是,我等都不过是在作戏而已,既然是作戏,这打伤官差一事自然也当不得真喽?”那人说话的声音甜美动听,且语气温和,显然是位女子。还能是谁呢?当然便是少年身旁的那位美貌少妇了。聂三江很快便将目光转向了那位美貌少妇,并开口问道:“不知这位夫人该如何称呼?”那少妇答道:“小女子乃蜀山派卫晴然。”聂三江“哦”了一声,说道:“原来是蜀山派的掌门夫人啊!失敬失敬,由此说来,想必夫人身旁的这位少年侠士便是蜀山派掌门商无影了吧?”话音一落,便见那卫晴然随之点了点头。 那少年见状,只得点头说道:“不错,在下便是蜀山派掌门商无影!”常荣一听,忍不住暗自咕哝道:“原来是蜀山派的掌门,怪不得如此目中无人!”刚说完,便见聂三江向他打了个手势,意思是教他不要再胡乱说话。常荣便只好闭紧嘴巴,不再言语。只听得聂三江呵呵笑道:“原来阁下便是蜀山派的商掌门啊?幸会幸会!”商无影回道:“聂总捕头实在太客气了,商某今日有幸得见聂总捕头,也算不枉此行啊!”聂三江见他说这番话之时,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且语气低沉,显然是对自己心存不满,当下也不便与之计较,只是续着说道:“方才听闻商夫人(卫晴然)所言,商掌门今日率众包围同福客栈,此举只为作戏而已,既然是作戏,本座便不再追究,你我双方就此退去,还同福客栈一片安宁,不知商掌门意下如何啊?”话音刚落,那商无影便立即回应道:“就此退去,恕难从命!”聂三江闻听此言,不禁面色一沉,冷冷地道:“阁下执意不肯退去,未免太不将我六扇门放在眼里了吧?”商无影听罢,当下冷哼一声,便即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对着聂三江冷眼斜视。这么一来,聂三江心中怒意更甚。他一面强忍怒火,一面续着方才的话语说道:“自本朝太宗皇帝创立六扇门以来,还从未有人敢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对抗于我六扇门,阁下可谓第一人也。只不过,这蜀山派百年基业来之不易,阁下可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私欲而葬送了蜀山派的百年基业啊!”商无影听到聂三江这么说,忍不住厉声喝道:“姓聂的,你若是敢动我蜀山派,我必将你碎尸万段!”此言一出,众官差都不由紧握刀柄,防患于未然。忽听得聂三江呵呵笑道:“商掌门真可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商掌门,你可知相抗于我六扇门便是相抗于当今朝廷,你可以不将我六扇门放在眼里,难道你将当今朝廷也不放在眼里吗?”商无影登时无言以对。因为他明白,不管蜀山派在江湖上的势力有多么地强大,始终都是不能和朝廷相抗衡的。 聂三江见他不再怒,心知他已对朝廷有所屈服,便即开口问道:“不知阁下此时可愿退去啊?”听到对方的问话后,商无影不由有些迟疑不决。一旁的卫晴然见状,立即上前说道:“聂总捕头,你苦劝良久,无非就是想教我等尽快离开这同福客栈,我等皆是一介草民,自是不敢与官府中人相抗。总捕大人既然教我等退去,我等遵从便是。然而今日我等却迟迟不肯退去,甚至不惜公然对抗于官府,行为如此反常,其中必有缘由,总捕大人为何只教我等退去,却不追究这其中缘由?如此做法实在让我等寒心!”聂三江闻听此言,不由一愣,随即冷冷地道:“商夫人此言差矣,并非本座不追究这其中缘由,只是尔等刚到此处,便打伤我门下官差,包围这同福客栈,此外还口出狂言,对我公门中人百般侮辱,其种种行径分明是藐视王法,不将我六扇门放在眼里,如此大事,本座若不追究,只怕我六扇门自此便会威严扫地,门下兄弟也会任人宰割,本座身为六扇门总捕,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生!”卫晴然不由白了商无影一眼,随即歉然道:“总捕大人言之有理。的确是我等有错在先,得罪了诸位官爷,小女子代蜀山派向总捕大人及诸位官爷赔个不是!”对方既然已经赔罪,聂三江心中的怒火也就消了大半,随即说道:“既然商夫人亲自开口赔罪,看在商夫人的份上,本座就不再追究此事,不过,本座也要给尔等一句忠告,像今日这般藐视王法之举绝不可再有下一次!”卫晴然勉强笑道:“那是当然!”聂三江点头道:“如此最好,既然商夫人已经答应不再闹事,那就请商夫人带着你的人即刻离开这同福客栈吧!”卫晴然不由面露难色,说道:“总捕大人,并非我等不肯离去,若是我等离去,只怕这灵宝小县便再无我等的容身之处,还请总捕大人明察!” 聂三江奇道:“这,这是为何?灵宝县城虽小,莫非还容不下你们这区区一百多人吗?”卫晴然解释道:“总捕大人有所不知,一个月前,我等收到灵宝县富翟千年的英雄帖,教我等前来灵宝县观赏神器。我等应邀前来,只因这路途遥远,我等迟来了几日,赶到这灵宝县之时,方才知晓各大门派也都收到英雄帖,并且都已赶到这灵宝县城。一时间,这灵宝县人满为患,各大客栈都已住满外来之士,我等无处容身,无奈之下,只得四下寻访住处,经一老者告知,方才知晓本地只剩下这同福客栈一家尚未客满,故此,我等匆匆赶来,便是要将这同福客栈做为我等的容身之处,恳请总捕大人能够体谅我等难处,教我等住进这同福客栈之中,待得小女子安顿好门下弟子之后,定会与本派掌门一起登门拜谢!”聂三江听完后,不由“呵呵”笑道:“闹了半天,原来是场误会。想不到其中还有这等缘由,既然如此,若是本座再执意教尔等退去,岂不是有些不近人情?”说到这里,聂三江便向众衙役挥了挥手,说道:“都散开吧,放蜀山派的人进去!”守卫同福客栈的一干衙役闻听此言,便都左右散去。卫晴然见状,便向聂三江开口道谢。聂三江微笑着点点头,不再言语。 商无影见众衙役散去,便立即带着蜀山派众弟子进入客栈安歇。卫晴然待得他们走后,方才独自向客栈走去。刚走了没几步,便听得身后有人喊道:“蒲落尘,蒲落尘??????”从那人所喊的声音来看,不难知晓,那人应该是位女子。那名女子喊了半天,也没听到有人答应。卫晴然不由想道:“或许是那位姑娘找错地方了吧!只可惜,我并不认识一个名叫蒲落尘的人,帮不了那位姑娘了。”心念及此,便直奔客栈而去。 喊叫蒲落尘的那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从桃园村匆匆赶来的柳雯曦。待得卫晴然走后,沉默了许久的蒲落尘终于长舒了口气,随即缓步走到柳雯曦面前,开口问道:“柳姑娘,你来找我不知所为何事?”话音刚落,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便即响起,蒲落尘不由捂着脸问道:“柳姑娘,你为何打我?”柳雯曦大声回应道:“打的就是你!姓蒲的,我喊了你好几声,你居然对我毫不答理,你何时变得这般倨傲?”蒲落尘只好解释道:“只因方才有蜀山派的人在场,故此蒲某无法答理柳姑娘,还请柳姑娘见谅!”柳雯曦反问道:“蜀山派的人又如何?莫非有他们在,你便无法答理本姑娘么?”蒲落尘一时无法解释自己与蜀山派的诸多恩怨,只是用央求的口吻说道:“柳姑娘所言不错,还请柳姑娘以后不要再在蜀山派诸多弟子的面前,喊起在下的名字。”柳雯曦有些不解,忍不住问道:“这是为何?”蒲落尘只得回应道:“蒲某曾是一名蜀山派弟子,只因触犯门规而被赶出蜀山派,蒲某一直将此事视作奇耻大辱,因此不愿再面对蜀山派的人,还望柳姑娘能够体谅在下的难处,在下自当不胜感激!”柳雯曦恍然道:“原来如此!姓蒲的,你放心,以后本姑娘不会再当着蜀山派众弟子的面,喊你名字就是了。”蒲落尘忙道:“多谢柳姑娘!”说到这里,只见身旁突然多了一人,那人正是聂三江。 聂三江向柳雯曦拱手作揖,说道:“柳姑娘,本座与蒲捕头还有要事相商,还请柳姑娘暂且回避!”柳雯曦也随即还了一个作揖礼,并道:“你们好好聊吧,本姑娘就不打扰二位了!”说完,转身离去。待得柳雯曦走后,聂三江便将目光转向蒲落尘,说道:“蒲兄弟,本座心里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蒲落尘神色一肃,说道:“总捕大人想说什么,蒲某心中已然猜到了七八分。请总捕大人放心,蒲某自当竭力查清神器一事,绝不会为那些儿女私情所拖累!”聂三江听罢,摇了摇头,说道:“只怕到时会身不由己啊,方才我与那商无影对话之时,曾暗中观察过你,你当时魂不守舍,汗珠淋漓,显然是极怕商无影他们会认出你的模样,你如此逃避,即便躲得过今日,躲得过明日吗?有些事情是无法逃避的,你必须要面对!”蒲落尘点头道:“总捕大人所说的这些道理,蒲某完全明白。蒲某也是一个明事理之人,岂会因私废公?总捕大人多虑了!”聂三江见蒲落尘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心知蒲落尘并未将自己所说的事情放在心上,便也无心再劝,随即改口道:“如今蜀山派的人也已来到了灵宝县,由此可知,其他门派的人也应该都到齐了,相信,这神器大会不日便会开始,到时我等可要见机行事!”蒲落尘点头道:“蒲某自当尽力而为!”聂三江“嗯”了一声,随即从怀里取出一张令牌,递给了蒲落尘,说道:“这是本座暗中命铁匠为你打造的一张六扇门的令牌,你有此令牌,足可以假乱真,到时那些江湖人士便不会有所怀疑了。”蒲落尘忍不住赞道:“总捕大人果然想得周到!”顿了一会,聂三江又道:“如今蜀山派的人已经住进了同福客栈,为了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依本座之见,你还是离开同福客栈,暂且在行馆落脚吧,不知蒲兄弟意下如何?”蒲落尘听罢,便即点头应是。之后的几天里,蜀山派商无影夫妇虽曾到行馆拜会过聂三江,但因蒲落尘适时地躲了起来,故此,蒲落尘与商无影夫妻二人始终未曾见面。 ------------ 第十四章积怨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面对曾经的伤痛,忘记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只可惜,造化弄人,很多伤痛往往都是无法磨灭的。它们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沉淀在脑海深处,或许有一天,会忘记这些伤痛,也难保不会有一天,这些伤痛会突然间浮出脑海,继而深深刺伤那弱小的心灵。自从在同福客栈遇到商无影夫妇之后,蒲落尘便再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每天晚上都会被噩梦惊醒,一连数日,皆是如此。为了不打扰别人睡觉,蒲落尘决定离开行馆,另觅落脚之处。身为行馆主人的聂三江当然不希望蒲落尘就这样离开行馆,一时又无法将其挽留,于是便安排了数名捕役随同蒲落尘一起离开行馆。当然,这些捕役名为随从,实为保护。蒲落尘心知聂三江这么做的用意,当下也没有拒绝,只是向聂三江连连道谢。尔后,一行人便离开了行馆。 蒲落尘离开行馆之后,便一直停留在城北的一家客栈里喝酒,绝口不提留宿一事。 数坛美酒下肚,犹未尽兴,咕咚咕咚,又喝了一坛。此时酒意正浓,只觉独自饮酒未免寂寞,于是便教身边的随从也来陪自己喝酒。跟随蒲落尘的几名捕役不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竟无一人上前与蒲落尘对饮。 “呵呵,呵呵呵呵??????”蒲落尘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而后指着那几名捕役连声说道:“尔等这般拘泥于礼法,真是好生无趣啊!”说完,又喝了一口酒。这时,忽听得一人柔声说道:“既然他们教你如此无趣,那就让小女子来陪陪你吧!”听到这番话后,蒲落尘刚喝进嘴里的一口美酒忍不住吐了出来。循声望去,只见客栈里不知何时多了几名蓝衣少女,且一个个美貌非凡,尤以为的那位少女姿色最佳。蒲落尘定了定神,随即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诸位姑娘应该都是碧秀宫陈宫主座下的弟子吧?”为的那位蓝衣少女回应道:“蒲大侠所言不错,我等确是陈宫主座下的弟子。”蒲落尘微觉吃惊,说道:“我蒲落尘隐退江湖已经一年有余,想不到这位姑娘居然还认得在下!”为的那位蓝衣少女冷冷一笑,讥诮道:“小女子也没有想到,蒲大侠隐退江湖之后,便投靠了六扇门,不只如此,还改换了自己的名字。看来蒲大侠已不再是什么大侠,而是名实相符的朝廷走狗喽?”蒲落尘听了这番话,并未动怒,只是静静地解释道:“蒲某深知,你们碧秀宫素来不肯与朝廷为伍,甚至还常常与官府作对,不过,蒲某投靠六扇门并非是为了和你们作对,只是为了混口饭吃而已,此举实属无奈。还请姑娘见谅!”为的那位蓝衣少女轻轻地摇摇头,说道:“小女子并不在意蒲大侠此时的身分,蒲大侠无需担忧。”蒲落尘“哦”了一声,随即说道:“既然诸位姑娘并非是在意蒲某的身分,如此一来,蒲某倒有些不明白了,诸位姑娘此时突然前来拜访,究竟所为何事?”为的那位蓝衣少女柳眉微蹙,反问道:“莫非蒲大侠真的喝醉了不成?直到此时还未认出小女子是谁么?”在此之前,蒲落尘一直都是眯着眼睛和对方交谈,此时听到对方这么说,不由睁大了眼睛,将为的那位蓝衣少女细细端详了一番。很快,蒲落尘便将目光缩紧,随后身子一侧,背对着那位蓝衣少女,说道:“一年未见,沈姑娘风采依旧啊!” 为的那位蓝衣少女闻言,嘴角微微泛起一丝笑意,说道:“蒲大侠既然还认得本姑娘,却为何不肯正眼看一下本姑娘?”蒲落尘漠然道:“姑娘之美,无以伦比,只可惜蒲某无福消受,沈姑娘还是离去为好,你我就此别过,后会无期!”说完,便即起身离去。蒲落尘刚一起身,便觉寒气逼人,一把冰冷的长剑已然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蒲落尘面罩寒霜,当下立即向身边的那几名捕役连使眼色。不想,那几名捕役此刻皆都痴迷于蓝衣少女的美貌,根本无心理会蒲落尘。为的那位蓝衣少女很快觉察到蒲落尘眼光闪烁,于是便向其余的几名蓝衣少女打了个手势,于是,那几名捕役便在毫无防备之下,教几名蓝衣少女点住了穴道,一个个昏倒在地。蒲落尘见状,只得连连叹气。 忽听得那“沈姑娘”(为的那名蓝衣少女)说道:“此次与蒲大侠会面,确实让本姑娘感触良多,仅仅只过了一年半载,蒲大侠居然与从前有着天壤之别,若非亲眼所见,实在教人难以相信!”蒲落尘呵呵笑道:“人都是会变的,从前的蒲云阳已经死了,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是捕头蒲落尘,并非是你口中的蒲大侠,还请沈姑娘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话音刚落,只见银光一闪,蒲落尘的颈上登时多了一道细长的剑伤,所幸的是,创口不深,还不足以致命。蒲落尘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指着那“沈姑娘”厉声叱道:“你,你居然要杀我?”那“沈姑娘”当即回道:“你说得没错,本姑娘今日便要取你狗命,用你的人头来为我姐姐讨回公道!”说着,便挥剑朝蒲落尘胸间刺去。 蒲落尘听到“我姐姐”三个字后,不由大为惊愕,当下大喊了一声“等等”,不想,对方却毫不理睬。眼看长剑刺来,蒲落尘只好侧身闪避。不想,那“沈姑娘”一剑未中,紧接着又连刺数剑,且招招致命。蒲落尘心知如此纠缠下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于是决定反客为主,以自己最擅长的银针来打乱对方的阵脚。银针的攻势讲究的是毫无虚,密不透风。这一招果然奏效,不到片刻工夫,数名蓝衣少女便被那连绵不断的银针逼得手忙脚乱,其中有三名蓝衣少女因功力尚浅,已被银针刺中了穴道,动弹不得。即使如此,那“沈姑娘”依然纠缠不休。蒲落尘见状,忍不住开口问道:“沈姑娘,究竟我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这般苦苦纠缠于我?”只听得那“沈姑娘”说道:“你这狗贼,将我姐姐害成那般模样,今日只有杀了你,方可解我心头之恨!”蒲落尘接着问道:“沈姑娘所说的“姐姐”莫非就是沈心莲?”那“沈姑娘”回应道:“是又怎样?”蒲落尘很快问道:“既然你不是沈心莲,那你是谁?”那“沈姑娘”答道:“我是她妹妹??????”刚说到这里,忽听得“啊”的一声惊叫,那“沈姑娘”被一根银针刺中了手腕,长剑掉落在地。同时,银针的攻势戛然而止。 “你??????你好卑鄙!那“沈姑娘”指着蒲落尘厉声斥道。 蒲落尘回应道:“沈姑娘此言差矣,若非沈姑娘苦苦纠缠,蒲某也不会出手伤你,这卑鄙之处从何而来啊?”那“沈姑娘”怒哼一声,说道:“若非你方才连番向我问话,分散了我的注意力,我又怎会被银针所伤?你用如此下劣的手段赢我,实在是卑鄙之极!”蒲落尘面露窘色,说道:“方才打斗之时,蒲某一直向沈姑娘问话,的确是为了扰乱沈姑娘的心神,此举实属无奈,不过也是姑娘所逼。唯有将沈姑娘降伏,你我才能在一起好好地谈谈。”那“沈姑娘”不屑地道:“你我没什么好谈的!”蒲落尘见状,眼光一闪,便即开口问道:“沈姑娘,你可知我这银针的来历么?”那“沈姑娘”冷哼一声,说道:“你这“蚕丝银针”乃是蜀山派前任掌门剑眉道长的成名暗器,据闻,剑眉道长将此绝技只传授给了你一个人,我等皆是江湖中人,岂会不知这银针的来历?”蒲落尘听罢,点头赞道:“沈姑娘果然博闻强识,蒲某佩服!”随即,话锋一转,又道:“只可惜,沈姑娘所知晓的只是家师的银针而已,并非是在下的银针,在下的银针不只可以伤人,还可以杀人!”此言一出,那“沈姑娘”骤然变色道:“蒲云阳,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想让我等死在这银针之下么?”蒲落尘呵呵笑道:“不错,蒲某的确要用这“蚕丝银针”来取尔等性命,不过此时,已无需我再出手了!”那“沈姑娘”听到这里,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用猜测的口吻说道:“莫非??????莫非这银针有毒?”蒲落尘又是呵呵一笑,说道:“沈姑娘果然是聪慧之人哪!” 那“沈姑娘”当即气得七窍生烟,怒斥道:“蒲云阳,你,你曾为名门正派弟子,如今却下毒害人,实在是无耻之极!”蒲落尘满不在乎地道:“沈姑娘,你的口舌之争只不过是为了逞一时之勇,你还是先想想怎样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吧!”那“沈姑娘”怒哼一声,对蒲落尘不予理睬。不一会儿,便听得蒲落尘续道:“不论你愿不愿意,都必须听从蒲某的安排,如此一来,才能保住尔等性命!”那“沈姑娘”冷然道:“我乃堂堂碧秀宫陈宫主的嫡传弟子,岂能受制于你这样的无耻小人?”说完,便从怀里取出一把短剑,拔出剑刃,并朝自己的咽喉刺去。蒲落尘见状,大惊失色,赶忙上前,一把抓住了那“沈姑娘”的左手(握着短剑的那只手)。不想,那“沈姑娘”此时却倒转剑锋,短剑朝着蒲落尘心窝刺去。蒲落尘见状,当即用力止住那“沈姑娘”的左手,使那把短剑不再刺向自己。 “沈姑娘,想不到直到此时你仍想杀我,莫非在你眼中,我蒲某人非死不可吗?”蒲落尘大声问道。 “我沈心怡即便是毒身亡,也要用你的性命为我姐姐讨回公道!”那“沈姑娘”立即回应道。 “原来你叫沈心怡,看来你的确是沈心莲的妹妹,不然的话,你们二人也不会长得如此相像,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蒲某将你姐姐害得很惨,故此,蒲某心生一问,究竟我将你姐姐害成了何等模样,使得你沈姑娘如此怨恨于我?”蒲落尘续着问道。 “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我姐姐如今的状况,那我就告诉你好了,也让你死得明白!”那“沈姑娘大声回应道。 随即,便听得那沈心怡续着说道:“我碧秀宫早在创立之初就曾立下这样的宫规:宫中弟子不得与男子生私情。可是,就在一年前,姐姐完成宫主的命令,回到宫中之后,我便现姐姐整个人都变了,她开始变得郁郁寡欢,每日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不只如此,还常常一个人对着窗外呆。于是,我便将姐姐带到一个隐秘的地方,追问她何以会变成这般模样。姐姐见我异常着急,便告诉我说,她喜欢上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乃是蜀山派的大侠,不只武艺高强,人也长得英俊非凡,而且还救过自己一命。这个男人的名字就叫蒲云阳!”蒲落尘大吃一惊,奇道:“怎么会是我?当年我与沈姑娘只相处了不过三日而已啊!”话音未落,便听得沈心怡厉声斥道:“可是我姐姐就是喜欢上了你,还因此被宫主重罚,这是不容争辩的事实!”蒲落尘无奈,只得赔罪道:“沈姑娘切莫动怒,蒲某方才只是有点难以承受而已,并非是不相信沈姑娘,还请沈姑娘多多见谅!”沈心怡听罢,重重地“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蒲落尘见沈心怡不再往下讲了,一时急道:“沈姑娘,后来,后来生了什么?陈邵婷怎会知道你姐姐喜欢我的事情?”沈心怡闻言,忍不住厉声叱道:“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直呼我家宫主的名讳?”蒲落尘听罢,只得连连赔罪。待得沈心怡面色稍和,蒲落尘便又一次问道:“沈姑娘,蒲某有一事不明,陈宫主怎会知道你姐姐喜欢我的事情?”沈心怡皮笑肉不笑地道:“你不觉得你所问的这个问题很可笑么?在碧秀宫里,不论大事还是小事,都是无法瞒过宫主的,更何况,我姐姐还是宫主最信任的弟子之一,她的一举一动,宫主岂会不知?”蒲落尘不觉长叹了口气,说道:“蒲某真的很想知道,你姐姐如今的状况。可否告知?”不想,话一出口,便听得沈心怡大声喝道:“够了!你不要再问了,我姐姐已经变成了那个样子,你即使知道了,又能怎样?这一切都已经无法改变了!”说到这里,沈心怡已是泪流满面。蒲落尘听到沈心怡这么说,一时也无言以对。这时,那几名碧秀宫的宫女也七嘴八舌地说道:“姓蒲的,你为何总是打听我们沈师姐的伤心事啊?”“沈师姐她们姐妹二人从小就相依为命,可如今大师姐(沈心莲)却连自己的妹妹都不认得,沈师姐身为妹妹,怎么会不伤心呢????????”蒲落尘听了半天,似乎明白了什么,当下立即挥动沈心怡的左手,将沈心怡手中的那把短剑刺向了自己。 沈心怡大吃一惊,侧头望去,只见自己满手是血,身上所穿的天蓝色衣衫此刻也已沾满血迹,而眼前的蒲落尘却似若无其事一般正视着自己。沈心怡不由有些摸不着头脑,当下厉声斥道:“蒲云阳,你,你在做什么?”只听得蒲落尘答道:“沈姑娘,你姐姐之所以会触犯宫规,全是因我而起,是我害得你们姐妹无法相认,因此你才会怨我恨我,方才我已经刺了自己三剑,假若你心中对我还有怨恨,就再狠狠地刺我几剑吧!”沈心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怎么也想不到蒲落尘会这样做。一时之间,心乱如麻,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 第十五章繁琐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正当这时,客栈外经过数名官差,那几名官差看到客栈里的蒲落尘后,便纷纷赶来,异口同声地叫道:“蒲捕头,蒲捕头???????”蒲落尘听到后,心知有官差来访,便即大声命令道:“诸位兄弟,快将倒下的几位兄弟抬走!”蒲落尘这么一说,那几名官差此时才现情状有异,便赶忙将倒下的那几名捕役扶起。≥ 几名官差之中,有一人是个捕头,那名捕头很快命令道:“我还有要事需和蒲捕头当面相商,你们几个快将倒下的兄弟抬回衙门!”待得几名捕役被抬走之后,那名捕头便“唰”的一声,拔出佩刀,刀口对准了沈心怡,并厉声喝道:“你们这群女子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伤官差,真是目无王法,本捕头现在便要将你们一个个抓入大牢,严刑伺候!”话音刚落,便听得蒲落尘厉声斥道:“住口!”那名捕头大吃一惊,不由将目光转向了身旁的蒲落尘,一脸不解的模样。 只听得蒲落尘厉声说道:“这只是一场误会而已,快将你的佩刀收回去!”那名捕头只得依言收回了佩刀。随后,蒲落尘又道:“兄弟,快扶我离开这里!”那名捕头急道:“蒲捕头,你伤得这么重,显然是这些女子所为,我们怎可放过这些女子?”蒲落尘皱眉道:“这些女子武艺高强,连我也被她们伤成这番模样,如今只凭你我二人,岂是她们对手?我们还是尽快离开为妙!”听到蒲落尘这么说,那名捕头只得领命,搀扶着蒲落尘离开客栈。沈心怡心知蒲落尘之所以那样说,全是为了帮助自己摆脱当前困境,想到这里,心里对蒲落尘的怨恨不由少了许多。 蒲落尘和那名捕头刚走出客栈没多久,便听得身后一人叫道:“二位留步!”蒲落尘听出是沈心怡的声音,便即转身望去,只见那沈心怡正快步朝自己走来。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不过,目光却显得很柔和,显然,不是来找蒲落尘麻烦的。待得沈心怡走近,蒲落尘才开口问道:“不知沈姑娘??????刚说了这五个字,沈心怡便已截断他的话语,冷冰冰地说道:“蒲落尘,你受伤不轻,这瓶金创药,你自己留着用吧!”在说话的同时,沈心怡向蒲落尘随手掷出一个药瓶,蒲落尘伸手接住。蒲落尘看了看手里的药瓶,现这药瓶乃是上等的玉器雕琢而成,此外,药瓶上还刻有碧秀宫的字样。看到这三个字后,蒲落尘忍不住问道:“据在下所知,碧秀宫的东西是不能随便送与他人的,沈姑娘今日居然将如此贵重之物送与在下,在下实在是受宠若惊啊!”沈心怡道:“蒲云阳,看来我姐姐说得没错,你的确不是一个坏人。本姑娘此举只不过是投桃报李罢了,自此之后,你我各不相欠!”蒲落尘听到这里,不由长舒了口气。沈心怡说完这番话后,正欲离去,突然想起一事,便又对着蒲落尘说道:“蒲云阳,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说着,沈心怡将手腕上的那根银针拔了出来,续道:“这蚕丝银针虽然刺中了我的手腕,不过,所受的只是皮外伤而已,流出来的血也并非是黑色的,因此,这蚕丝银针根本无毒,还请蒲大捕头以后不要再拿这银针来戏弄本姑娘,本姑娘就此告辞!”说完,手指一松,银针掉落在地。听到沈心怡这么说,蒲落尘倒有点啼笑皆非,反问道:“沈姑娘,若非你一直纠缠在下,在下又怎会拿这银针来戏弄你呢?”沈心怡听罢,并未答话,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便即离去。眼看着对方便要走开,蒲落尘突然想起了一事,当下也不管那沈心怡是否在听,便大声说道:“蒲某在此也嘱托沈姑娘一件事,还请沈姑娘以后不要再在众人面前提起“蒲云阳”这三个字了!”话一说完,只见那沈心怡突然停了一下脚步,随即,又继续朝那客栈走去。 那名捕头本来打算将蒲落尘带到附近的药铺里去看看大夫,没想到蒲落尘知道他的意图后,反倒直言拒绝。那名捕头甚是不解,忍不住问道:“蒲捕头,为何你每次受伤之时,都拒绝医治?莫非你真的一点都不关心自己吗?”蒲落尘听到“每次”二字后,不由一愣,随即问道:“这位捕头兄弟,我们之前见过面吗?”那名捕很快答道:“蒲捕头莫非忘记了吗?那日同福客栈遭人偷袭,在下也被人下了迷药,等到在下醒来后,蒲捕头已经身负重伤,在下本想叫衙役们带着蒲捕头去医治伤势,结果反倒被蒲捕头喝退了。”蒲落尘听到这里,脑海里不觉又浮现出了小玉姑娘惨死的身影,一时百感交集,歉然道:“捕头兄弟,蒲某当日因小玉姑娘之死而愤懑至极,结果害得诸位兄弟也跟着蒲某受罪,如今回想起来,蒲某可真是愧对诸位兄弟啊!”那名捕头忙道:“蒲捕头无需对此介怀,在下并没有责怪蒲捕头的意思,在下只是不明白,蒲捕头为何总是对自己的伤势淡然处之,莫非蒲捕头不希望自己的伤势尽快好转吗?”蒲落尘闻言,淡淡一笑,慨然道:“捕头兄弟,如果有一天,你感到人活着便是在受罪,到那时,你或许会和我一样,不会再想着如何活下去了!”那名捕头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说道:“在下实在不知蒲捕头为何会有如此想法,不过依在下之见,能够活着便是苍天赐福,蒲捕头历经凶险,然而每次都能大难不死,这便足以证明蒲捕头乃是苍天眷顾之人,既有苍天眷顾,又怎会是受罪呢?蒲捕头不会是多虑了吧!”蒲落尘摇了摇头,说道:“捕头兄弟此言差矣,苍天是不会只眷顾我一个人的,假若我蒲某人真是那苍天眷顾之人,又怎会如此命途多舛?”兄弟可真是说笑了!”那名捕头闻听此言,不由语塞。看到眼前的这位捕头兄弟面色不悦,蒲落尘突然觉得自己方才似乎不该说出那样的话语,于是只得转移话题,说道:“捕头兄弟,你我一见如故,蒲某倒是很乐意交你这个朋友!”蒲落尘这么一说,那名捕头便立时喜上眉梢,当下赶忙回应道:“在下只是县衙里的小捕头而已,承蒙蒲捕头不弃,在下愿为蒲捕头效犬马之劳!”在此之前,蒲落尘曾有心和两名捕役结交,不想,那两名捕役太过拘束于礼法,始终不肯与自己结交,蒲落尘便只得将结交一事作罢。如今只是随便那么一说,本以为对方也会向那两名捕役一样拒绝自己,未曾想到对方居然满口答应,倒让蒲落尘颇感意外。蒲落尘不由喜从心来,当即问道:“还未请教捕头兄弟的尊姓大名,不知可否告知?”那名捕头听罢,立即答道:“在下姓莫,名唤继明,叫我继明就好了!”蒲落尘点头道:“原来是继明兄弟!”随后两人又说了一番客套话。 不知不觉,两人已穿过城北,来到了城南通道。莫继明见此处距离行馆不远,便带着蒲落尘直奔行馆而去。蒲落尘很快认出是去往行馆的路,心中虽有万般不愿,当下也只有随他而去。 在行馆里,莫继明将沈心怡所给的那瓶金创药敷在了蒲落尘的伤口上,一面敷药,一面还不停地问道:“蒲捕头,你怎能认定这瓶金创药是无毒的呢?假若有毒的话,只怕莫某这条小命也就保不住了!”蒲落尘不耐烦地道:“继明兄,你我如今已是兄弟了,蒲某怎会害自己兄弟呢?你已经敷了这么多,蒲某仍然安然无恙,显然这金创药是无毒的,你就继续敷药吧!”莫继明只得依言而行。伤口包好之后,蒲落尘突然想起一事,当即问道:“继明兄,蒲某身在客栈之时,曾听你说道,有要事需和我当面相商,不知是何要事?”莫继明答道:“我等乃是奉了总捕大人之命,四处寻找你蒲捕头。故此,属下将蒲捕头带来行馆,不只是为了养伤,更是为了做好总捕大人吩咐下来的事情。”蒲落尘听罢,忍不住问道:“莫非又生了什么大事?不然的话,总捕大人为何会突然差人找我?”莫继明细想了一番,便即答道:“应该是有关翟府的事情吧!”刚说到这里,蒲落尘突然紧紧地抓住了莫继明的左右琵琶骨,并连声问道:“翟府?翟府生了什么事情?莫非又是翟家大小姐出事了?”这一连番的询问倒让莫继明不知该从何答起。但见蒲落尘甚是着急,莫继明便只好支支吾吾地说道:“属下只知,今天一大早,蒲捕头带人刚刚离开,那翟家总管便亲自来到行馆,请总捕大人前往翟府解围。根据那翟家总管所言,应该是一群江湖人士包围了翟府,打算向翟府索要神器,翟千年不允,这便就闹出了事情。” 蒲落尘听到这里,心中更急,当即说道:“那还等什么?快带我去翟府!”说着,便要起身离开。莫继明见状,便立即挡住了蒲落尘的去路,说道:“总捕大人临走之前,曾经吩咐过,让我等好生照顾着蒲捕头,一切事宜等到总捕大人回来之后,再做决定!”蒲落尘闻言,立即反问道:“假若蒲某执意要去,该当如何?”莫继明不由有些为难,却又不敢得罪总捕大人,当下便只好据实答道:“假若蒲捕头执意要去往翟府,属下定当拼死阻拦!”蒲落尘见莫继明这般固执,心中虽然有气,却也无可奈何。 这一天生了太多的事情,刚刚解决掉碧秀宫的事情,没想到翟府又出事了。一想到这些事情,蒲落尘便觉得心力交瘁。过了一段时间,只听得鼾声阵阵,行馆里除了守在门口的几名捕役之外,其他人都已进入了甜美的梦乡。夜,已经很静了,越是安静的时候,便会想得越多,一旦想的多了,便再无法安睡了。蒲落尘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当下也只好呆在屋子里,静静地等待着黎明的到来。莫继明睡了一觉醒来,去了一趟茅房之后,正准备回自己的房间,肩膀却突然教人拍了一下。莫继明大吃一惊,立即转身查看,只见总捕大人(聂三江)不知何时已出现在自己面前,且满身酒气,看样子,应该是刚喝完酒才回来的。莫继明当下立即上前叩拜道:“卑职莫继明叩见总捕大人!”聂三江挥了挥手,说道:“莫继明,快起来吧,本座还有事情要问你。” “不知总捕大人所问何事?卑职自当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都告知总捕大人!”莫继明回应道。 “本座不是命你去找蒲捕头么?蒲捕头是否已经回来?”聂三江立即问道。 莫继明也很快回应道:“回禀总捕大人,蒲捕头已经回到行馆,此刻也早已安睡,请总捕大人放心!”听到莫继明如此肯定的回答之后,聂三江那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当即说道:“蒲兄弟回来了就好,行馆如此安静,看来蒲兄弟今天晚上的确睡得很安稳啊!”说完后,便乐呵呵地直奔住处而去。莫继明见状,便也随之退去。 聂三江走了没几步,忽听得一人开口叫道:“总捕大人留步!”聂三江很快听出是蒲落尘的声音,便即循声望去,只见蒲落尘衣冠齐楚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且目光炯炯,完全不像刚睡醒的样子。聂三江不由问道:“蒲兄弟,如今已过了子时,你为何还未安睡?”只听得蒲落尘答道:“总捕大人迟迟未回行馆,蒲某又怎能安睡?”聂三江愣了一下,随即问道:“如此说来,若是本座彻夜未归,你蒲落尘便会彻夜难眠么?”蒲落尘听罢,便即点了点头。聂三江见状,皱眉道:“此时天色已晚,即便事情再急,也只能等到明日再议,蒲兄弟还是快回屋中安歇吧!”蒲落尘不以为然地道:“总捕大人此言差矣,若非神器一事作怪,你我又怎会来此边远小县?而如今也只有翟千年才能帮助我们揭开这神器之谜,现下这翟府出了事情,试问,我蒲某人又怎能不闻不问?”听到蒲落尘这么说,聂三江一时反倒无言以对。 “看来今日若是不告知他翟府的事情,只怕他便会执意与我纠缠到底!”心念及此,聂三江便即说道:“既然你这么想知道翟府的事情,那本座就不妨告诉你。今日翟府被一伙贼寇所包围,据那翟家总管翟硕所言,他应该是从后门逃了出来,随后便匆忙来到行馆求本座相助,本座去了之后,只是向那些贼寇道明了本座的身分,此举便将那些贼寇吓退,解了翟府之围,翟府才得以安然无恙。”蒲落尘听罢,似笑非笑地道:“看来,那些贼寇对总捕大人还是有所忌惮,只不过,这样的麻烦对于翟府而言,只怕还仅仅只是个开始。”聂三江点头道:“蒲兄弟所言甚是,只可惜,今日本座只见到了翟硕,并未见到那翟千年,故此,我等还需亲自去趟翟府。”蒲落尘微微一惊,哼道:“想不到翟千年竟然如此不懂礼数,总捕大人今日可算是帮了他一个大忙,他居然还拒而不见?”聂三江勉强笑道:“据那翟硕所言,这些日子以来,那翟千年一直忙于府中事务,故而才未和本座相见。不过,那翟硕倒还懂得知恩图报,为答谢本座今日的相救之恩,便带着本座去那“醉香楼”里大吃了一顿,翟硕既有如此举动,今日之事便就此作罢了!”蒲落尘皱眉道:“若想尽快解开这神器之谜,就必须要见到翟千年,如今看来,只有依照总捕大人所言,我等需亲自去趟翟府了!”聂三江点了点头,随即说道:“蒲兄弟既有此意,那就请快些回屋休息,即便要去那翟府,也不能此时前去吧?”蒲落尘闻言,不由一时语塞,当下也只得依言回屋休息。聂三江望着蒲落尘离去的身影,只觉心下一宽,随后便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 第十六章翟府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深灰色的大门两端分别镶嵌着由上等青铜所铸的虎,虎嘴中各衔着一只黑色的铁环,铁环下面各贴有一张门神,门神上所画之人则是开国名将胡国公秦叔宝和鄂国公尉迟敬德。 在民间,以这两位大将做为门神的宅第可谓数不胜数。这使得本就暗淡无光的大门显得更加稀松平常。若非那牌匾上的“翟府”二字,只怕无人会识得此处便是本地富翟千年的居所。一只粗厚的手掌轻轻地抓住了门上的铁环,并顺势用铁环敲击着大门。敲了没几下,大门里面便有人扯着嗓子问道:“谁呀?”在问话的同时,脚步声也随之越来越近,没过多久,便听得“吱呀”一声,里面的人打开了大门。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睡眼惺忪的杂役,这杂役单眼一看,只见来者身着官服,似是公门中人,当即吃了一惊,急忙揉了揉眼睛,仔细查看,才道来者只有两人,也确是公门中人。那杂役吓了一跳,当下赶忙跑进府中,将此事告知老爷。不一会儿,一个头戴员外帽,身着褐色圆领袍衫的中年老者便即匆匆赶来,见到那两位公门中人后,便对那两人各施了一礼,随后便请那两人入府上座。 穿过道道走廊,来到正堂,那中年老者一面请那两名官差入座,一面命下人准备茶水,待得那两名官差坐定之后,那中年老者才开口说道:“二位官爷大驾光临寒舍,真是令草民受宠若惊啊!”那两名官差之中,当先那人呵呵笑道:“想必阁下便是翟老爷了吧?翟老爷实在是客气了!”那中年老者连连点头,说道:“官爷所言不错,草民正是这翟府的主人翟千年!”当先那人点头道:“原来阁下果真是翟老爷啊,久仰久仰!”翟千年笑着回应道:“官爷实在是抬举草民了,草民只是本县的一名商贾,薄有家财而已,哪里有什么名头啊,这久仰一词实在是折煞翟某了!”当先那人又是呵呵一笑,说道:“翟老爷可真是过谦了!”正说话间,下人已将茶水备好,翟千年一面请两名官差用茶,一面说道:“二位官爷,请恕草民冒昧,二位官爷看上去,实在不像是本地人啊!”那两名官差闻听此言,不由互相对望了一眼,当先那名官差立即反问道:“翟老爷何出此言?”话一问出,只听得那翟千年不慌不忙地说道:“近日以来,草民府上很不太平,先是小女遭人掳走,接着就是盗贼多次入府偷盗财物,故此,草民也多次去往衙门告状,一月之内,连去了五次,草民曾五次去往衙门告状,为何从未见过二位?”当先那名官差听到这里,心知对方已对自己起了疑心,于是便从怀里取出了一张令牌,随即说道:“我等确是公门中人,翟老爷实在是多虑了!”那令牌乃是纯金所铸造,上面赫然刻着“六扇门”三个大字,此外,那三个大字的右下角还刻有两个小字,那两个小字也不难辨认,识字的人都知道,它们分别读作“总”,“捕”!原来,当先那名官差不是别人,正是六扇门总捕聂三江。 “总?捕?”翟千年念出这两个字时,已是惊恐至极。聂三江借机说道:“翟老爷有所不知,在六扇门里,只有总捕大人才可以持有金牌,其余捕头所持的皆是银牌或铜牌,翟老爷总不会认为这总捕大人的金牌是在下偷来的吧?” “不不不不,翟千年连忙说道,是小人眼拙,未能认出总捕大人,万望总捕大人恕罪!” 聂三江闻言,又忍不住呵呵笑道:“正所谓不知者无罪,翟老爷无需对此介怀!”翟千年一面用衣袖擦拭着面上的汗珠,一面问道:“既然阁下是六扇门的总捕大人,想必与总捕大人同来的这位官爷也是六扇门中人喽?”说话间,翟千年已将目光转向了聂三江身旁的那名官差。那名官差自入翟府到现在,始终一言未,故此,翟千年对这名官差不免充满了好奇。聂三江向那名官差使了个眼色,那名官差便即说道:“翟老爷所言不错,在下乃是六扇门捕头蒲落尘。”翟千年点了点头,出言赞道:“果然是一表非凡哪!”蒲落尘闻言,不由面露窘色,忙道:“翟老爷过誉了,蒲某愧不敢当!”翟千年捋须笑道:“想不到蒲捕头还是位谦逊之人,实在难得,难得啊!”蒲落尘见翟千年正在兴头上,不忍拂对方心意,当下也唯有点头应是。不多时,便听得聂三江说道:“方才听闻翟老爷所言,似乎府上很不太平,常有盗贼出没,不知此事是真是假?”翟千年急道:“总捕大人,府上确有此事,若然不信,可以去问问翟硕,翟硕可以证明此事的真假!” “翟硕?”聂三江不由想起了那位请自己吃饭喝酒的翟家总管。 “对对对,是翟硕!他是草民府上的总管。”翟千年连忙解释道。 “呵呵呵,翟老爷多虑了,本座并非不相信翟老爷,只是问问情况罢了。不知翟老爷可否将府上所生的事情细细告知本座?”聂三江笑着说道。 听到聂三江这么说,翟千年当下也只得细细说了起来。 原来,自翟千年出那道邀请五大门派的英雄帖之后,便频繁有人潜入翟府偷盗财物。此后没过多久,翟千年的独生爱女也遭人掳走,事后虽被救出,但是人却因此而变得疯疯癫癫。如今连自己的女儿都已经出了事情,翟千年生怕有人还会加害于自己,于是就只想着如何地明哲保身,将那神器一事早就抛于脑后了。故此,这些日子以来,翟千年一直闭门谢客,深居简出,凡事都交托于自己最信任的总管翟硕代为处置。 聂三江听完翟千年的叙述后,摇头叹道:“看来此次翟府可谓是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啊!”翟千年也点头应道:“总捕大人所言甚是!”聂三江又道:“翟老爷,本座心中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翟千年回道:“总捕大人且说来听听!”聂三江随即说道:“近日翟府甚不太平,翟老爷选择闭门不出,只为明哲保身,此举也无不可,不过,依本座看来,翟老爷的明哲保身之举非但不能安家立命,只怕还会招致更大的祸端!”翟千年闻听此言,大吃一惊,忙问:“不知总捕大人所说的祸端从何而来?”聂三江听罢,反问道:“莫非翟老爷已经忘记了邀请五大门派识别神器一事?”翟千年回道:“翟某从未忘记,总捕大人何出此言?”聂三江皱眉道:“莫非翟老爷还不明白本座的意思?自从贵府出事以来,你翟大老爷便一直与官府中人来往,再也没有关心过神器一事,如此一来,便就招致了祸端!”翟千年依旧不明所以,连声问道:“神器?莫非大人所指的是那神器大会吗?”聂三江不由长叹了口气,皱眉道:“看来你翟老爷还真是位糊涂之人哪!罢了罢了,本座还是将这祸事的由来细细告知于你吧!”翟千年忙道:“恳请总捕大人赐教!” 聂三江正色道:“两个多月前,翟老爷向江湖五大门派了英雄帖,邀请五位掌门人前来灵宝县参与你的神器大会。如今已过去了一月光景,少林,蜀山,上清派,名剑门,霸刀门等五位掌门人都已齐聚灵宝县,而你翟大老爷却迟迟没有举行这神器大会,故此,本座倒想问上一句,你翟大老爷不会是在有意拖延时间吧?”此言一出,翟千年顿时变了脸色,急忙辩解道:“草民绝无此意啊,还请总捕大人明察!”聂三江见状,谓然叹道:“可惜呀可惜,即使本座相信你翟老爷,试问,那些江湖人士会相信你翟老爷吗?即使本座知道,你并非是有意拖延神器一事,乃是另有苦衷,可是,那五大门派的掌门会相信你吗?他们只会认为你是在有意玩弄他们,并因此而迁怒于你,如此一来,你翟大老爷便就大祸临头了!”翟千年听到这里,已被吓得魂飞魄散,当下赶忙跪倒在聂三江面前,连声说道:“恳请总捕大人救救草民,恳请总捕大人救救草民啊??????”聂三江不由笑道:“翟老爷这是何苦?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在说话的同时,将翟千年双手扶起。而后又续着说道:“翟老爷大可放心,本座今日来此便是为了助你翟老爷避过这场灾祸的!”听到聂三江这么说,翟千年总算是长舒了口气,但因此事关系到身家性命,便忍不住问道:“莫非总捕大人已有良策?”聂三江胸有成竹地道:“只要翟老爷能够依照本座的意思去做,定能化解此等祸事!”翟千年闻言点了点头,不过心里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便又续着问道:“那依照总捕大人的意思,草民该当如何行事才能化解这场灾祸啊?”聂三江答道:“很简单,只要你翟大老爷能够如期举行这神器大会,那这场灾祸自然也就化解于无形了!”翟千年“嗯”了一声,说道:“若是一切果真如同总捕大人所言,待到翟某了结完这神器一事之后,定当重金答谢总捕大人!” 聂三江闻听此言,皱眉道:“看来翟老爷还对本座方才的话语心存疑虑,翟老爷可以不相信本座,不过,有一件事想必翟老爷应该还记得,昨日有群盗贼围困翟府,逼迫翟老爷交出神器,幸亏有本座在此,才吓退了那伙贼人,若是翟老爷迟迟不举行这神器大会,只怕这样的事情还会接踵而至,翟老爷是个聪明人,总不会对这些事情熟视无睹吧?”翟千年仍有些迟疑不决,说道:“可是近日草民府上事务繁多,草民实在无暇顾及神器一事,还请总捕大人见谅!”聂三江听罢,冷冷地道:“只怕你翟大老爷还未处置好这府上事务,你的翟府便已毁在这些江湖草莽的手上了!”翟千年不由大吃一惊,一时无言以对。旋即,聂三江又道:“聂某言尽于此,这神器一事还望翟老爷能够好生思量,聂某告辞!”说完,便和蒲落尘一起朝府门走去。 聂三江等人走了之后,只听得“嘭”的一声,正堂的大门突然自己关上了。翟千年吃了一惊,随即上前,将门打开。可是他还未走出远,一把雪亮的钢刀便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持刀那人处在翟千年的身后,故此,翟千年根本看不到那人的面容,自然,也不敢扭头去看。 “好汉,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翟千年颤颤微微地说道。 “姓翟的,你好不识趣,事到如今,你居然还不肯举行这神器大会,莫非是想让大爷我早早地送你去见阎罗王啊?”持刀那人厉声斥道。 “好汉手下留情啊,并非翟某不肯举行神器大会,只是近日翟某府上确实出了不少事情,翟某实在无暇顾及这神器一事啊!”翟千年急忙解释道。 “姓翟的,莫非你忘记了聂三江方才所说的那些话吗?若是你再这般拖延神器一事,只怕到时不只我会要了你的性命,就连五大门派的人也不会放过你,孰轻孰重,莫非你还不明白吗?”持刀那人立即回应道。 “翟某明白,翟某明白!”翟千年连声说道。 “既然明白,之后的事情该如何去做,就不用我再教你了吧?”持刀那人冷冰冰地说道。 翟千年闻言,赶忙点头应是。不一会儿,持刀那人又续着说道:“姓翟的,你最好不要反悔,不然的话,我必教你翟府血流成河!” 翟千年吓了一跳,不住地道:“请好汉放心,翟某绝不会反悔,绝不会反悔??????” 持刀那人这才放下了心,便即一个闪身,跃出窗外,趁四下无人之际,离开了翟府。 出了府门之后,蒲落尘便忍不住在旁问道:“聂总捕头,我等就这样离开翟府?”聂三江皱了皱眉,说道:“这个翟千年,做事畏畏尾,若想让他尽快举行这神器大会,只怕还得费一番工夫!”蒲落尘也不由叹了口气,说道:“事已至此,依聂总捕头之意,该当如何?”聂三江听罢,一时间未作答复。待得两人已经远远离开翟府之时,聂三江才突然开口问道:“蒲兄弟,今日身在翟府之时,蒲兄弟莫非一直未察觉到屋顶有人吗?”蒲落尘不由一怔,随即摇了摇头。聂三江道:“这也难怪,此人处在屋顶之时,可谓悄无声息,本也不会被人察觉,只是在落入屋顶之时,脚步踩在了瓦片上,由此而出了一股细微的碰撞声,这才引起了本座的注意。”蒲落尘吃了一惊,说道:“一个轻功高手,在落入屋顶之时,即使脚步踩在了瓦片上而出声响,这种声音也是细小之极,常人根本无法听到,聂总捕头却是如何听到的?”聂三江答道:“只因本座的耳力素来异于常人,故而才会察觉到屋顶有人。”蒲落尘听到这里,不禁赞道:“哎呀,真是厉害!若是人人都有聂总捕头这样的耳力,只怕这世上的飞贼便都要饿死街头了!”聂三江呵呵笑道:“哪里哪里,蒲兄弟过誉了!”话刚说完,聂三江的神色登时一变,立即说道:“有人来了!”蒲落尘微微一惊,未及反应,便听得身后有人叫道:“总捕大人,总捕大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翟府的家丁快步赶来,见到聂三江后,便立即停住了脚步,随后便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聂三江见状,缓缓说道:“你跑得这麽快,想必是有急事了,何事令你如此着急啊?”那名家丁先是不住的点头,随后便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函,便即说道:“我家老爷嘱托我,一定要将这封信当面交给总捕大人!”聂三江接过信函,大概看了一眼,只见信封上写着:“总捕大人亲启”六字。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聂三江支走了那名家丁,随后便拆开信函,细细查看。蒲落尘见聂三江浓眉紧蹙,便忍不住问道:“聂总捕头,信上都写了什么?”聂三江很快答道:“翟千年已经同意举行神器大会,只是这举行神器大会的地方并不是在翟府。”蒲落尘闻言,心中暗喜,说道:“这个姓翟的,终于同意举行神器大会了,看来聂总捕头的一番口舌没有白费啊!”过了一会,蒲落尘又续着问道:“对了,这举行神器大会的地方既然不是在翟府,那又是在何处?”聂三江缓缓答道:“信上说还需细细斟酌!”蒲落尘皱眉道:“事到如今,居然还要细细斟酌,这个翟千年不会是在有意拖延这神器大会吧?”聂三江摇了摇头,说道:“非也,若是他有心拖延,就不会派家丁送这封信过来了!”蒲落尘不以为然地道:“或许他送这封信只是为了让我等安心而已,并非是要举行这神器大会啊!”聂三江点头道:“你说得也不无道理,不过,与其在此瞎猜倒不如且走且看,看看这个翟千年到底是怎么想的!”蒲落尘长叹了口气,说道:“也只好如此了!” ------------ 第十七章前尘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到了第二日清晨,聂三江等人刚吃完早食,一名衙役便匆忙而至,禀报道:“启禀总捕大人,翟府的翟老爷求见!”聂三江一听是翟老爷,便立即应道:“去将翟老爷带到议事大堂与我相见!”那名衙役领命而去。 聂三江便即起身离开饭桌,一旁的蒲落尘也正欲起身离开。这时,忽听得一人叫道:“你们两个不会又想留下我一个人吧?”聂,蒲二人不由一愣,随即将目光转向了那位说话之人。那位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多日以来一直住在行馆周边的柳雯曦。由于她是女儿家,与行馆里的众多男子呆在一起,多有不便,故此,聂三江便在行馆的一旁,买下了一间屋子,供她居住。此外,聂三江还安排了一个女下人来照顾柳雯曦的饮食起居,如此安排,可谓甚是周到。聂三江不由笑道:“柳姑娘,本座不是给你找了一个下人来照顾你吗?你可以找她来陪陪你啊!”柳雯曦皱眉道:“我们刚吃完早食,如香(女下人的名字)还要收拾桌上的这些碗筷,哪有时间陪我啊?”聂三江为难地道:“可是本座与蒲捕头还有要事在身,实在没时间陪你啊!”柳雯曦闻言,樱嘴一撅,说道:“总之我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你们两人之中须有一个人留下来陪我!”聂三江听到柳雯曦这么说,便将目光转向了蒲落尘,用命令的口吻说道:“蒲落尘,本座命你好生照看柳姑娘,不得有半点闪失,明白吗?”蒲落尘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也只好点头称是。聂三江这才放下心来,随后便朝那议事大堂走去。 聂三江离去后,柳雯曦便走到桌前坐了下来,说道:“蒲大侠,不知你可愿坐下来陪本姑娘聊天啊?”蒲落尘一心只想着神器的事情,根本无心和她聊天,听到柳雯曦的问话后,便毫不犹豫地答道:“蒲某无心和柳姑娘聊天,还请柳姑娘见谅!”柳雯曦怫然不悦,不满地道:“你这个人真是好生无趣,怪不得人家卫姑娘不喜欢你!”此言一出,蒲落尘心中怒意顿生,指着柳雯曦厉声斥道:“你说什么!”柳雯曦自打记事以来,还从未有人对自己过脾气,此刻见蒲落尘突然对自己大呼小叫,不觉怒从心来,当即反问道:“莫非我说错了吗?假若人家卫姑娘真心喜欢你,那又怎会成为别人的妻子?”蒲落尘很快答道:“常言道:师命难违,卫师妹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事情并非你所想的那样!”柳雯曦听罢,哂笑道:“师命难违?那只不过是拒绝你的托词罢了,怎可信之?”蒲落尘不由一怔,半晌说不出话来。 “真的是这样吗?莫非卫师妹真的从未喜欢过我?十多年来的感情莫非都是虚情假意?”蒲落尘心中想道。 心念及此,蒲落尘突然大声说道:“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声音越喊越大,说完最后那五个字的时候,几乎整个行馆里的人都听到了他的声音。大伙儿都吃了一惊,纷纷赶了过来。只见蒲落尘像疯了似的,大喊大叫,喊了没几声,便跑出了行馆。众人不由分说,立即追了上去。柳雯曦也没想到蒲落尘会突然变成这样,当下也快步赶了过去。 蒲落尘一口气跑出了县城,忽见前方有片桃林,便快步跑入了桃林里。此时,桃林里渺无人烟,正是清静之时。蒲落尘便唰的一声,拔出佩剑,一面拼命的练剑,一面不停地吐露着心中的不平。一年前,当他得知师父欲将自己最喜欢的师妹卫晴然许配给师弟商无影之时,他便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跑到师父剑眉道人的面前理论此事。当时的场景,蒲落尘至今依然历历在目。 那日,蒲云阳(即蒲落尘原来的名字)快步赶至师父剑眉道人的居所,守在门外的两名弟子便立即拦住了他。只听得其中一名弟子说道:“大师兄,师父他老人家有令,唯大师兄一人不得接见,大师兄还是请回吧!”蒲云阳反问道:“若是今日,我执意要见师父他老人家,尔等该当如何?”那两名弟子闻听此言,不由互相对望了一眼,其中一名弟子立即回应道:“若是大师兄执意要叨扰师父清修,那我等只有得罪了!”话音刚落,蒲云阳便出手点住了他们的穴道,那两名弟子登时昏倒在地。与此同时,蒲云阳已然踏进了师父的居所。刚走进去没多久,便听得一人厉声斥道:“阳儿,谁叫你进来的?还不快些回去!”显然,那是师父的声音。蒲云阳很快回应道:“师父,弟子有要事求见,若是今日见不到师父,弟子绝不离去!”话音刚落,便觉一阵清风拂过头顶,仰头望去,只见剑眉道人如同仙人一般,从半空中平稳落下,双足甫一着地,便即问道:“阳儿,你此番执意要见为师,究竟所为何事?”平素蒲云阳见到师父的时候,都会躬身行礼,而此次,蒲云阳非但没有行礼,就连说话的口气也不再像以前那般敬畏。只听得蒲云阳大声回应道:“师父,弟子此次乃是为了卫师妹的婚事而来!”剑眉道人面色一沉,说道:“为师已将晴然许配于无影,此事已成定局,旁人休得多言!” “休得多言?呵呵呵呵??????师父此举不会是想掩盖什么吧?”蒲云阳笑着说道。 “阳儿,休得胡言!师父有什么好掩盖的?莫非你连师父也怀疑吗?”剑眉道人厉声斥道。 蒲云阳回道:“弟子不敢,只不过近日来,师父的种种举错实在与往日大有径庭,弟子心生疑虑也是在常理之中,还请师父见谅!剑眉道人重重地“哼”了一声,厉声道:“好一个常理之中!明明是你对这桩婚事有所不满,却要把事情都推到为师的身上,你以为为师察觉不出来吗?”蒲云阳嘿笑道:“若是师父此举毫无半点私心,那弟子自当认错,不过,若是师父此举完全是出于私心,那弟子定要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剑眉道人听罢,立即反问道:“阳儿,师父的事情暂且搁置一边,且先说说你自己,你若没有私心,今日又何以来此?”蒲云阳闻言,呵呵大笑,随即朗声说道:“师父,弟子承认,弟子今日来此的确是出于一点私心,不过还有一个缘由,那就是想当面问清楚师父一件事情,若是师父肯如实回答,弟子自当离去,今后也定然不会再来叨扰师父,若是师父存心隐瞒,那弟子也绝不会就此罢休!”剑眉道人很快问道:“你究竟有何事不明?”蒲云阳答道:“师父,弟子只想知道那些传言究竟是不是真的?”剑眉道人神色一肃,说道:“自古传言不可信,莫非你也相信那些传言?”蒲云阳正色道:“弟子原本也并不相信那些传言,可是近日以来,弟子眼见师父的种种举错皆与那些传言休戚相关,弟子如今已是不得不信!”剑眉道人面色铁青,冷冷地道:“云阳,为师养育了你十几年,莫非你连师父也不相信吗?”蒲云阳大声说道:“弟子当然相信师父,只是弟子不明白,我才是蜀山派的掌门大弟子,可是师父你却当着所有弟子的面,将掌门之位传于无影师弟!弟子一直都很爱慕晴然师妹,可是师父你却将晴然师妹许配给了无影师弟!弟子很想问师父一句:究竟弟子有何不是之处,你要这般对待弟子?”面对蒲云阳的连番质问,剑眉道人显然有些心虚,若是不作答复,对方定然不会就此离去,于是只好搪塞道:“为师这么做自有为师的道理,你休要多问!” “道理?呵呵呵呵??????”蒲云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未毕,便听得蒲云阳高声说道:“既然师傅不肯说,那就让弟子来说吧!”剑眉道人一愣,未及反应,蒲云阳便已续着说道:“二十年前,师父曾与一名姓商的村姑有过一段感情,后来,这名姓商的村姑还为师父生下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不是别人,正是今日的无影师弟!” 剑眉道人闻言勃然大怒,指着蒲云阳厉声斥道:“你,你竟敢污蔑为师!”蒲云阳回应道:“弟子没有污蔑师父,这是不争的事实,欲人勿闻,莫若勿言,欲人勿知,莫若勿为,师父,你认为弟子说错了吗?”剑眉道人登时无言以对。顿了一会,剑眉道人似是想到了什么,立即问道:“云阳,你怎会知道这些事情?是谁告诉你的?”蒲云阳顿了一顿,答道:“实不相瞒,弟子暗中查了一下师父以前的事情,这才知晓,原来传言非虚。若非师父屡屡偏向于无影师弟,弟子也不会暗中去查师父的事情。此事怨不得弟子!”剑眉道人听罢,只好承认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师父也不再瞒你什么。你说得没错,无影的确是师父二十年前与一名村姑所生的孩子。为师之所以将掌门之位传于无影,的确是出于私心,云阳,念在师父养育你多年的情份上,莫非你就不能体亮一下师父吗?”蒲云阳沉声道:“弟子可以体亮师父,可是谁又能体亮弟子的苦衷?师父将本该属于弟子的一切都给了那商无影,即使弟子可以接受师父的安排,可是其他的弟子又会如何看待此事?师父此举已将弟子逼入两难的境地,只怕弟子已无法继续留在蜀山派了!”剑眉道人吃了一惊,连声问道:“云阳,你?你要走?”话一问出,只见蒲云阳长叹了口气,说道:“师父,原本弟子还未曾想过离开蜀山派,即使掌门之位教那商无影抢去,弟子也不会太放在心上。可是晴然呢,为什么师父将晴然也许配给他?”剑眉道人只好答道:“因为,因为无影也很喜欢晴然,所以为师???????”刚说到这里,蒲云阳便已截断他的话语,大声说道:“够了!不要再说了,弟子明白了!商无影是你的儿子,你当然会将最好的东西都给他!”剑眉道人连忙解释道:“云阳,不是这样的,师父也不想这样??????”蒲云阳听罢,苦笑道:“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用了,弟子原本还想和晴然师妹在一起,如今看来真可谓是痴心妄想!若是弟子还继续留在蜀山派,只怕会受尽商无影等人的嘲笑,与其留在这里受人侮辱,倒不如乘早离开!”剑眉道人急道:“云阳,万事好商量,只要你不走,为师即刻便会下令,将晴然许配给你!”蒲云阳闻听此言,不由笑道:“师父,弟子心意已决,即使弟子能与晴然师妹在一起,只怕也会因此而得罪商师弟,弟子何必自讨苦吃?”剑眉道人登时哑口无言。蒲云阳说完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剑眉道人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随即说道:“弟子这几个响头全当是报答师父你多年来的养育之恩,从今往后,弟子与蜀山派便再无任何瓜葛,师父,你多保重!”说完,便即起身离去。 正当这时,外面倒下的那两名守卫被同门现,于是数十名蜀山弟子闯了进来。他们见到蒲云阳后,纷纷行了一礼,异口同声地叫道:大师兄,大师兄??????”蒲云阳听罢,面无表情地道:“我蒲云阳已不再是你们的大师兄了!”众弟子闻言,俱都一惊,正欲询问缘由,却听得剑眉道人下令道:“快拦住他,别让他走!”众弟子不由分说,立即上前拦住了蒲云阳。蒲云阳见状,冷冷地道:“我若想离开,没人可以拦得住我!”话音刚落,便见蒲云阳猱身而上,如同鬼魅一般,在数十名弟子中间转了一圈,旋即,又回到原处。那数十名弟子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已被点了穴道,周身都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蒲云阳离去。剑眉道人望着蒲云阳离去的身影,不觉泪如雨下,一时之间泣不成声。 ------------ 第十八章保卫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事情的经过便是如此,蒲落尘就这样离开了蜀山派。 面对师父那样的安排,他所能做的也只有离开。从那以后,他常常在心里念叨:如果当初师父没有和那个姓商的村姑相恋,或许就不会生今天这些事情了。” “为什么?为什么商无影会是师父的儿子?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蒲落尘在桃林里大喊大叫,几近癫狂。忽听得“啊”的一声尖叫,蒲落尘吃了一惊,随即凝神望去,只见自己手中的长剑紧贴着柳雯曦的面颊,若非这一声尖叫,只怕自己就要误伤他人了。蒲落尘急忙收回长剑,连声问道:“柳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没伤着你吧?”话音一落,只见柳雯曦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大声说道:“蒲落尘,你疯了吗?本姑娘差点命丧你的剑下!”蒲落尘听罢,只得连连赔罪。顿了一顿,那柳雯曦又道:“蒲大侠,你之所以会如此癫狂,全是小女子所害,因此小女子特意赶来,向蒲大侠赔罪,还望蒲大侠能够原谅小女子之前的不是,小女子誓,今后不会再在蒲大侠的面前提起蜀山派的事情了!”柳雯曦此番说话的口气倒比先前缓和了很多。她这样一会生气,一会又道歉,倒让蒲落尘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做错什么了?”蒲落尘怔怔地问道。 柳雯曦闻言一怔,当下也只好答道:“方才在行馆里,本姑娘无意中说出了蒲大侠的伤心事,结果害得蒲大侠如此癫狂,故此,本姑娘特意赶来向蒲大侠赔罪,还望蒲大侠不要怪罪本姑娘!”蒲落尘听罢,不觉笑道:“柳姑娘多虑了,蒲某岂是那般小器之人?况且蒲某已不是第一次这般疯癫,此事根本怨不得柳姑娘!”柳雯曦点了点头,当下也长舒了口气。彼此间的误会已经得到了相应的解释,蒲落尘也开始将佩剑放回剑鞘。就在这时,蒲落尘无意间看到跟着自己跑来的不只柳雯曦一人,还有很多行馆里的衙役。蒲落尘不由心生愧意,走到众衙役面前,一揖到地,随即说道:“诸位兄弟,方才是蒲某一时激愤,才会那般疯癫,结果害得诸位兄弟也要一路跟来,蒲某在此向诸位兄弟赔个不是!”众衙役见状,都不由愣在当场。平素他们所见到的当官之人大都是些作威作福之辈,对他们这些地位卑微的衙役也经常是随意驱使,稍有不满,便会命人殴打这些衙役。哪会有人主动向他们赔罪呢?蒲落尘此番赔罪之举倒让衙役们大开了眼界,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应对。正当这时,忽听得一人大声喊道:“你们都在这里做什么?都给我回行馆去!”众衙役循声望去,见来者乃是总捕大人,一个个都吓得面无人色,当下也只得乖乖地往行馆赶去。 聂三江喝退那些衙役后,便即来到蒲落尘面前,皱着眉头问道:“方才本座正与翟千年商谈神器一事,行馆里忽然有人大喊大叫,那个大喊大叫的人想必就是你吧?”蒲落尘点了点头。聂三江续着问道:“究竟生何事?你怎会突然变成那般模样?”一旁的柳雯汐闻言,立即说道:“这事都怪我???????”刚说了这五个字,蒲落尘却突然开口截断了她的话语。只听得蒲落尘说道:“总捕大人切勿着急,蒲某只是一时疯癫而已,现在已经没事了!”聂三江不由一愣,奇道:“本座与你相识已有段日子了,从未见你有过疯癫之状,今日怎会那般疯癫?怪哉!怪哉!”蒲落尘听罢,假装笑道:“此事并不是什么大事,总捕大人何需为此事费神?我们还是谈谈神器的事情吧!”聂三江“嗯”了一声,便即说道:“翟千年已经决定,将于五日后在县南十里外的函谷关举行神器大会,他们此次之所以赶来行馆便是要将这一决定告知本座。”蒲落尘思索道:“想必总捕大人是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他们将此事率先告知总捕大人,看来是别有居心啊!”聂三江呵呵笑道:“蒲兄弟多虑了,翟千年此举无非就是想借本座之力将这个消息公之于众,本座也已派人四处散布这个消息了!”蒲落尘听罢,点了点头,说道:“如今看来,只要那个翟千年不再借故拖延,这神器一事便可如期进行了!”聂三江道:“蒲兄弟又多虑了,翟千年已经不会再拖延神器一事了!”蒲落尘忍不住问道:“总捕大人何出此言?”聂三江解释道:“翟千年之所以会拖延神器一事,全因其府上频频出事,故此,本座决定派一位高手前往翟府保护翟千年及其他的家人。如此一来,翟千年便没有了后顾之忧,那神器一事自然也就可以如期举行了!”蒲落尘“嗯”了一声,说道:“总捕大人所言甚是,只不过,这区区百里小县,哪里有什么高手啊?若说有,那也只有一些心怀不轨的江湖人士而已!”聂三江反问道:“怎会没有高手?蒲兄弟莫非不是高手吗?”蒲落尘摇头道:“蒲某的武功的确可以胜过一些江湖人士,不过,若是遇到了真正的高手,只怕蒲某会必败无疑啊!”聂三江不以为然地道:“蒲兄弟为何如此谦虚?蜀山派可是名门正派,你蒲兄弟又是蜀山派前任掌门剑眉道人的嫡传弟子,若你不是高手,只怕这江湖上便再没有什么年少的高手了!” 蒲落尘听到这里,面色一变,似笑非笑地道:“总捕大人如此称赞在下,想必另有深意吧?”聂三江呵呵笑道:“蒲兄弟总算是听出来了,实不相瞒,本座已向翟老爷举荐了你,这保护翟府的重任自然要落在你这位高手的身上了,不知蒲兄弟意下如何啊?”蒲落尘正色道:“如今木已成舟,若是蒲某直言拒绝,便是不给总捕大人面子,故此,蒲某接受总捕大人的安排便是!”聂三江笑道:“既如此,翟府的安危就仰仗蒲兄弟了!”蒲落尘点了点头。两人商议完事情后,聂三江便即离去。 蒲落尘也正欲离开,一旁的柳雯曦便拉住了他。蒲落尘也不由将目光停留在了柳雯曦的身上。 “柳姑娘,这是为何?不让蒲某回行馆啊?”蒲落尘开口问道。 柳雯曦望了几眼聂三江,见他人已走远,这才对着蒲落尘说道:“蒲大侠,不知你可曾还记得本姑娘所求的那件大事?”蒲落尘听罢,立即答道:“蒲某从未忘记!”柳雯曦听到蒲落尘这么说,心中甚是不安,当下只是缓缓说道:“当日蒲大侠受伤苏醒后,本姑娘,不,是小女子,小女子正在床前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当时蒲大侠问我为何要摆弄自己的手指,我非但没有回答,反倒对着蒲大侠大喊大叫,如今回想起来,真是万万不该那般对待蒲大侠,还请蒲大侠能够原谅本姑娘!”蒲落尘闻听此言,不由笑道:“柳姑娘真是多虑了,蒲某早就将那件小事忘记了!”柳雯曦摇了摇头,说道:“就算是蒲大侠忘记了这件事,可是小女子却还记得!蒲大侠可知当日小女子为何摆弄自己的手指吗?”蒲落尘不由一怔,随即摇了摇头。只见柳雯曦面露愧色,涩声答道:“当日小女子之所以摆弄手指,只不过是在掐算蒲大侠所耽搁的时日罢了!”蒲落尘奇道:“我所耽搁的时日?不知我所耽搁的是哪件物事?”柳雯曦望了望四周,确定无人之后,才低声说道:“小女子所指的乃是盗取神器一事。”蒲落尘闻言,登时无言以对。沉吟良久,蒲落尘才开口问道:“不知蒲某耽搁了多久?”只听得柳雯曦脱口而出道:“二十余天,已将近一月。”蒲落尘回想着这二十余天所生的事情,慨然道:“真是世事难料啊,当日蒲某答应柳姑娘这件事之后,本以为很快就会完成。可没想到,中间竟然生了这么多事,结果将此事耽搁到现在,蒲某对此深表歉意,还请柳姑娘多多恕罪,恕罪!”柳雯曦忙道:“蒲大侠何罪之有?蒲大侠为了小女子不惜以身犯险,小女子又岂会因此事而怪罪蒲大侠?”说到这里,柳雯曦不由面红耳赤。当日自己在掐算时日的时候,之所以会对蒲落尘大脾气,便是因为蒲落尘耽搁了很多时日而对其有所不满,此时却说并不怪罪蒲落尘,显然是在说谎。蒲落尘听罢,摇了摇头,说道:“柳姑娘此言差矣,正所谓受人之托,必要忠人之事,蒲某受姑娘之托,却未能完成姑娘所求之事,此乃蒲某之过,姑娘若是对蒲某有所怪罪,那也是理所当然,蒲某绝无怨言!”柳雯曦柳眉紧蹙,心道:“想不到你这个人如此固执,早知如此,就不说这件事了!”蒲落尘见柳雯曦不再言语,便即问道:“柳姑娘,你还有甚么事吗?”柳雯曦冷着脸答道:“本姑娘已经不再怪罪你了,你却执意教本姑娘怪罪你,像你这般固执之人,本姑娘对你无话可说!”说完后,便转身离去。蒲落尘见状,不由摇头苦笑。 回到行馆后,蒲落尘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又带了口上好的宝剑,随后才奔往翟府。在总管翟硕的带领下,蒲落尘很快见到了翟千年。简单禀明来意后,翟千年便安排蒲落尘在南院居住。翟府是由一道围墙将整座府邸隔开,分为南北两个院落。古人以南为尊,因此,府邸的主人及主人的家室都居住在南院,院落中还设有假山,水池。而北院所居住的都是府上的下人。蒲落尘之所以会被安排住在南院,只因他是主人府上的贵客。翟硕本想再安排两名丫鬟照顾蒲落尘的日常起居,结果被蒲落尘回绝了。 ------------ 第十九章北院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算算日子,还有五日才会举行那神器大会,在神器大会未开始之前,翟府应该是平安无事的。 既然平安无事,身为护卫的蒲落尘,身上所肩负的担子也就轻了许多。于是,蒲落尘便决定在翟府好好地过几天舒心日子。每日除了正常的饮食起居之外,其余时间都是在府中四处走动。到了第四日,用过早食之后,蒲落尘便直奔北院而去。这几日一直都在南院走动,这北院倒未曾去过,因此,蒲落尘忍不住想去北院看看。那道用来隔断两个院落的围墙中间设有一个开口,乃作出入之用。蒲落尘刚走到那开口前,便听得身后有人叫道:“蒲捕头,请留步!”蒲落尘只好停了下来,转身望去,才道来者乃是府上的总管翟硕。这个翟硕不只长相极为平庸,就连那一双眼睛也总是眯成了一道缝,无论对谁,都是这般模样。蒲落尘不愿看到对方那样眯着眼睛,因此在面对翟硕的时候,蒲落尘也同他一样,将眼睛一眯,只留下那么一道缝。 “原来是翟总管,不知此番来找蒲某所为何事?”蒲落尘开口问道。 “蒲捕头,翟某此番前来别无他事,只求蒲捕头能够移步于南院,莫要再涉足北院,不知蒲捕头意下如何?”翟硕缓缓答道。 蒲落尘面色一沉,反问道:“翟总管此话何意?蒲某乃堂堂公差,而这北院只不过是些下人所住的地方,蒲某如何去不得?”翟硕听罢,嘴角随之微微张开,却又瞬时紧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蒲落尘见状,皱眉道:“既然翟总管不肯说,那蒲某也不好强人所难,蒲某不再涉足这北院就是了。”翟硕闻言,面上一喜,说道:“既然蒲捕头如此明白事理,那翟某就在此先谢过蒲捕头了!”说完,便对着蒲落尘深深一揖。蒲落尘只是简单的回了个“嗯”字,也没有再说什么。正当蒲落尘准备离去之时,忽见一个身背药箱的青衣老者从那开口处缓缓走出,笔直地走到了那翟硕的面前。那老者见到翟硕后,先是简单地行了一个作揖礼,随后便准备开口说话,话到嘴边,却见蒲落尘也在一旁,便又将那肚子里的话咽了回去。一双目光在翟,蒲二人之间来回闪烁,看样子,应该是对蒲落尘有所顾忌。蒲落尘倒也识趣,看到这里,便继续往回走去,主动地离开了那两人的视线。 “这两个人行事如此诡秘,该不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蒲落尘心中想道。 想到这“目的”二字,蒲落尘便忍不住偷偷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身背药箱的青衣老者正在向那翟硕小声说着什么,而翟硕则是一脸沉重的模样。显然,两人的心里都藏着事情,而且,这件事情也一定不简单。蒲落尘心念及此,不觉对这二人起了疑心。当然,两人之中,尤以那翟硕嫌疑最大。 ”翟硕……翟总管……翟硕……翟总管……”蒲落尘心里重复地念叨着这几个字。 “此人既然如此介意我这个外人进入北院,可见,他们所说的事情一定与这北院有关,看来,我需找机会查探一番才是!白天去往北院,已经被翟硕挡了回来,要想进去查探,就只有晚上行动了。”蒲落尘想到这里,便只好暂时放下了这件事情,因为此时此刻,距离天黑还有好长一段时间。 剩下的时间里,蒲落尘表面上在南院走动,暗中却是在向下人们打听着翟硕的情况。哪知,那些下人对翟硕的事情都讳莫如深,一句话也不愿多说,就这样忙了一天,蒲落尘可谓一无所获。到了晚上,蒲落尘便用一块黑布将脸蒙住,接着又换了一身夜行衣,趁夜深人静之时,悄悄溜出房间,往北院奔去。 很快,蒲落尘便又一次来到了那道开口前,只不过,此时的情况却与白天大不一样。此时,那道开口的旁边已然多了一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翟府总管翟硕。蒲落尘见状,不由停住了脚步。 “蒲捕头,翟某在此恭候多时了!”那翟硕笑眯眯地说道。 蒲落尘听罢,伸手将脸上的黑布揭了下来,随即说道:“原来是翟总管,看来翟总管早知蒲某要来啊!”话音一落,只听得翟硕回道:“哪里哪里,翟某不过只是侥幸猜中罢了!”蒲落尘森然道:“蒲某不论你是侥幸猜中还是有意为之,总之,蒲某既然已经来了,就不会再空手而回!”翟硕点头道:“蒲捕头的心思,翟某完全明白。翟某之所以在此恭候蒲捕头,就是为了解开蒲捕头心中的疑惑啊!”蒲落尘闻言,不由感到有些意外,忍不住问道:“翟总管为何突然改变主意?蒲某白天来此之时,翟总管可不是这么说的!”翟硕正色道:“蒲捕头,实不相瞒,这北院如今已是我翟府的禁地,未经老爷允许,任何人都不得随意踏入啊!”蒲落尘奇道:“这是为何?”翟硕长叹了口气,反问道:“我翟府的千金遭歹人掳走一事,想必蒲捕头应该还记得吧?”蒲落尘点头道:“蒲某当然记得此事,只是不知,此事与这北院又有何相干?”翟硕面露愁苦之色,缓缓答道:“蒲捕头有所不知啊,我家翟姑娘受了太多的惊吓,已然神志失常,唯有安心休息,才可以慢慢恢复,这北院便是我家翟姑娘安心休息的地方。若是蒲捕头突然这样闯进北院,只怕会打扰我家翟姑娘休息啊!还请蒲捕头三思而行!”蒲落尘看他模样,不像说谎,便只好赔罪道:“翟总管所言甚是。蒲某此次行事的确有些鲁莽,还请翟总管恕罪!”翟硕很快回道:“正所谓不知者无罪,蒲捕头何罪之有啊!”蒲落尘听罢,随之又道:“既然这北院乃是翟姑娘休息的地方,那蒲某也不便多加打扰,蒲某告辞!”说完,便即匆匆离去。翟硕目送着蒲落尘离去的身影,回头又看了一眼身后的那道北院入口,脸上随之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因为他知道,蒲落尘多半已经相信了他所说的话。 蒲落尘一面走在回去的路上,一面想着翟硕所说的那些话语。对于翟硕所言,蒲落尘心中可谓将信将疑。翟大小姐的确已经疯癫,这是不争的事实。翟老爷为了让他的宝贝女儿尽快康复,便将他的女儿安置在了北院,并将此处设为禁地。这一切听起来似乎也合乎情理。既然没有疑点可寻,那就没有理由怀疑对方了。蒲落尘只得将那翟硕搁置到一旁,随后又把心思放到了翟府千金的身上。当日翟府丫鬟翟小玉为自己所牵连,无辜枉死于歹人之手,从那时起,蒲落尘便一直觉得自己欠着翟府一条性命。因此,蒲落尘也很希望这位翟府的千金能够尽早康复,如此一来,才能告慰小玉姑娘的在天之灵。想到这里,蒲落尘此刻突然觉得自己对这位翟姑娘的关心未免太少了些。或者可以说,根本从未关心过。自这位翟府的千金出事以来,自己一直在关心神器一事,从未将这位翟府的千金放在心上。如今细细想来,确是对人家有所亏欠。人家的贴身丫鬟因为自己的缘故,无辜丧命,自己应当好好弥补人家才是,如今却对人家漠不关心,如此行径,未免有些无情无义。蒲落尘越想下去,便越觉得自己理亏,当下便决定明日一早,就去这北院看望一下翟姑娘。 不知不觉中,自己的房间已近在眼前。蒲落尘大概推算了下时间,应该还不到丑时,看来自己还能安稳地睡上几个时辰。于是,蒲落尘便匆匆回房解衣就寝。丑时后面是寅时,寅时一过,至卯时便已有日出,故此,卯时常常被称为日出之时。而这日出之时往往都是人们睡得正酣之时。自然,蒲落尘也不例外。就在这时,蒲落尘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自己当年的师妹卫晴然。梦中的卫晴然正和自己的师弟商无影在一起,蒲落尘见状,立即转过身去,避开二人。很快,蒲落尘便听得身后一人叫道:“大师兄,你为何背对着我啊?”蒲落尘听出是卫师妹的声音,便更不敢回头了,当下赶忙走开。 “大师兄,大师兄!卫晴然叫得更急了。 蒲落尘将心一横,继续与那二人拉开距离。还没走出多远,那卫晴然便突然与自己近在咫尺。蒲落尘有些猝不及防,当下赶忙转过身子,然而,那商无影此时也正站在自己的身后,两人将蒲落尘紧紧地围在中间,蒲落尘已然无处可避。 “你,你们为何围着我?”蒲落尘鼓足勇气,大声问道。不想,话刚问出,那卫,商二人便从怀里同时取出一把短刀,并双双朝蒲落尘心窝刺去。 只听得“啊”的一声惊叫,蒲落尘从梦中回到了现实。此时,天已大亮,想来,已是辰时了。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便听得屋外一人说道:“蒲公子,时候不早了,该吃早食了!”说话那人柔声细语,显然是府上的丫鬟。蒲落尘立即向那名丫鬟回应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那名丫鬟听罢,转身离去。蒲落尘这才长舒了口气,伸手擦了擦面上的汗珠,便即起身穿衣。 吃过早食后,蒲落尘去集市上买了些水果回来,之后便朝北院奔去。本以为此次那个翟硕还会阻挠自己,没想到,今日那道开口前却空无一人。蒲落尘忍不住呵呵一笑,便即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北院。这北院本为下人所住之处,远不如南院那般景致迷人,即便是那房屋,也与普通农家的屋舍没有什么两样。由于这些房屋大都是一个样子,加之,自己也未曾见过翟大小姐的模样,因此,蒲落尘一时也很难找到那位翟大小姐的所在。正在为难之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唰唰”之声。 “这是什么声音?好像,好像是扫地声。莫非有人扫地么?”蒲落尘不由有些好奇,便忍不住前去查探。走了没多久,便见一个满头银的老者正在一间屋子前弯腰扫地。 “怪哉!这里已是翟府的禁地,况且此时又正值白天,府中的下人绝不敢私自来此,这位老丈怎会出现在这里?”蒲落尘不由满腹狐疑。随后,只见那蒲落尘快步走到那老者近前,开口问道:“这位老丈,晚辈想问你一件事情,你老人家怎会出现在这里?”那老者闻言,停下了手中的活儿,抬头望着蒲落尘,缓缓答道:“老奴是奉了老爷之命,在此打扫北院,不知公子来此所为何事?”蒲落尘向那老者作了一揖,随即恭恭敬敬地答道:在下蒲落尘,今日来此乃是为了看望翟府千金,不知老丈可否为在下带路啊?”那老奴摇头道:“公子,并非老奴不肯为公子带路,只是我家翟姑娘实在不便见客啊!”蒲落尘忍不住问道:“这是为何?”那老奴很快答道:“公子有所不知,我家翟姑娘自从被救回来之后,便一直神志不清,疯疯癫癫,若是公子执意前去看望,只怕到时会吓坏了公子啊!”蒲落尘听到“疯疯癫癫”四字后,登时起了疑心,当下却只是呵呵笑道:“在下自闯荡江湖以来,还从未惧怕过任何人,如今又怎会惧怕一个弱女子呢?关于此事,老丈只管放心便是!”那老奴仍有些犹豫,说道:“公子啊,我家翟姑娘不只疯疯癫癫,而且还惧怕见到那些不相识的人,即使我家翟姑娘未能吓到公子,也难保公子不会吓坏我家翟姑娘啊!”蒲落尘不由眉头紧皱,心道:“这个该死的老奴,明明是假的,却还如此啰唆,真是让人好生讨厌!”蒲落尘心里这么想,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简单的从怀里掏出了两锭银子,让那老奴接着,随即抬高声音道:“这可是二十两银子,这下可以带我去见翟大小姐了吧?”那老奴见到白花花的银子后,登时喜容满面,连声说道:“好好好,老奴这就带着公子去见我家翟姑娘!”蒲落尘见状,忍不住心道:“果然是个贪财的混帐!” 随后,蒲落尘便跟随那老奴来到了最靠北的一间屋子前,停了下来。只听得那老奴笑眯眯地说道:“这就是我家翟姑娘的房间了!”说完后,正欲走开,蒲落尘突然伸手拉住了他。那老奴一愣,满面不解地望着蒲落尘,开口问道:“公子,这,这是何意?”蒲落尘皮笑肉不笑地道:“老丈,既已到此,何不随我一同前去看望一下翟姑娘啊?”那老奴故作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说道:“这就不必了吧,只要公子能够见到我家翟姑娘即可,老奴若是也跟在一旁,只怕不妥吧?”蒲落尘追问道:“有何不妥?”那老奴一时倒也无言以对。蒲落尘见状,二话不说,拉着那个老奴,立即推门而入。甫一进屋,两支利箭便迎面射来!蒲落尘见状,立即将那老奴强拉到了自己眼前。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那名老奴面上中箭,当即毙命。 蒲落尘将那老奴的尸体丢到一边,正准备开口说话,不想,又有数支利箭迎面射来。蒲落尘反倒纹丝不动,待得利箭距离自己不足寸许之时,左手突然伸出,顷刻间将数支利箭抓在手中。对方见状,立即停止了放箭,同时,屋里一人迎面走了过来。 ------------ 第二十章诛丑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迎面走来的这个人,獐头鼠目,三角眼,蒜头鼻,面目上还带有三道伤疤,如此长相,真可谓丑陋之极。 ﹤此外,这个人的身后还另有三人,皆是相貌丑陋之人。蒲落尘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便即开口问道:“若是蒲某没有猜错的话,阁下应该是“陕州四丑”之一的胡万三吧?”那人听罢,呵呵笑道:“想不到蜀山派的蒲兄弟居然还能认出胡某,看来,蒲兄弟并没有忘记江湖上的事啊!”蒲落尘笑着回应道:“胡老大说的这是哪里话?蒲某虽然已在一年前退隐了江湖,可毕竟还是属于江湖中人,这江湖上的事情,蒲某又岂敢忘记?”胡万三在“陕州四丑”中排行老大,因此,蒲落尘称呼他为胡老大。胡万三又是呵呵一笑,说道:“既然蒲兄弟仍自诩为江湖中人,想必蒲兄弟也应该明白什么叫做江湖规矩吧?”蒲落尘道:“蒲某当然知晓江湖规矩,只是不知,胡老大想说的是哪条规矩?”胡万三所持的兵刃乃是双钩,此刻只见他突然伸出了舌头,舔了舔那锋利的钩尖,随即说道:“正所谓收人钱财,为人消灾,胡某既然收了事主的钱财,那也只有呆在这里静候着你蒲兄弟了!”蒲落尘听到这里,不觉恍然大悟。 “怪不得翟硕今日不在北院,原来,他早已安排了四名杀手在此等候,看来,他……是想除掉我……”蒲落尘心中想道。 明白这一点后,蒲落尘索性将心一横,皮笑肉不笑地道:“胡老大,看来你我今日是不得不兵戎相见了,既然如此,胡老大可不要手下留情啊!”在说话之时,蒲落尘躬下身子,将买来的水果放在了地上。胡万三闻听此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蒲兄弟请放心,胡某绝然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随即,那胡万三便向身后的人命令道:“我们一起动手杀了这个姓蒲的!”话音一落,胡万三身后的那三人便迎面而上,一人手套钢爪,双爪如风,朝蒲落尘面门急抓而去。另一人手中飞刀脱手而出,朝蒲落尘腰间刺去。最后一人手持弓弩,却并未动手,看似只在一旁观望。 面对对方凌厉的钢爪,蒲落尘当即施展“酒胡子身法”,庞大的身躯犹如被风刮倒一般,开始向后倾倒。自然而然地避开了那钢爪的攻势,同时,摆动双足,向后退去。不一会儿,只见蒲落尘的左臂忽地一晃,那把疾刺而来的飞刀已被蒲落尘的左手夹在了五指之间,不再向前刺去。不想,就在此时,在旁观望的那人突然将弓弩对准了蒲落尘,只听得“哧”的一声,一支利箭便即射出。显然,之前的那几支利箭都是从此人手中射出的。蒲落尘看准来势,左手一挥,又将那把飞刀全力打出。飞刀与那支利箭在半空中撞到了一起,利箭登时被那飞刀从头到尾斩成了两截,掉落在地。同时,飞刀劲力不减,依然朝前刺去,刀口正对着那放箭之人。手持弓弩那人见状大惊,急忙闪身避开。经此一击,手持弓弩那人不禁对蒲落尘心生忌惮,不敢再轻易放箭。即使如此,蒲落尘的处境也不容乐观,除了正面进攻的钢爪之外,另一人(原来打出飞刀的那人)仍以飞刀不时地偷袭着蒲落尘。 胡万三在旁看了半天,不由眉头紧蹙,心道:“二弟已经使了二十多招,另外还有三弟四弟在旁偷袭,而这姓蒲的却依然毫未损,看来,想要结果此人性命,不能力战,只能智取啊!”心念及此,胡万三便即大声喝道:“二弟,快快使出你的绝招,我们不可久战!”手套钢爪那人点头领命,当下突然冲天而起,旋即,整个身躯都朝着蒲落尘急扑而去。与此同时,那人手中的双爪也越变越多,原本只是两只,瞬时变成四只,紧接着又变成六只······”不多时,那人的钢爪已将蒲落尘团团围住。而蒲落尘却摆出了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手套钢爪那人见此情形,不由心生困惑,一时倒也猜不透对方用意。忽听得“嗤”的一声,蒲落尘的衣衫被那人的左手钢爪撕开了一道口子,旋即,右手钢爪紧跟而上,朝蒲落尘心窝抓去。然而,就在这时,钢爪却突然停止了攻势,蒲落尘依然安然无恙。胡万三等人见状,都不由为之不解。身为老大的胡万三本欲开口询问情由,却见自己的二弟(手套钢爪那人)踉踉跄跄地倒退了数步,紧跟着跌倒在地。 “二弟!生甚么事了?”胡万三急忙开口问道。 只见手套钢爪那人从胸间拔出了数根带有血迹的银针,断断续续地答道:“大,大哥,这狗厮暗算我,用此银针刺·······刺中了我的璇,璇玑······”刚说完那个“玑”字,那个“二弟”便一命呜呼。 胡万三此刻的心情犹如火上浇油,只见他突然出了一声怪叫,随即,便又对着其余两人说道:“三弟四弟,快随我一起杀了这个姓蒲的,为老二报仇!”余下的那两人同时应道:“是,大哥!” 蒲落尘见状,脸上很快泛起了一丝笑意,心道:“我之所以迟迟不肯出手,本就是在担心你们会在旁偷袭。方才我若是全力对付那个老二,你们必然会偷袭于我,好在如今,你们三个一起动手了,我也可借此良机为江湖除害!”心念既定,只听得“唰”的一声,蒲落尘拔出佩剑,使了一招“春风拂面”,剑锋直指胡万三咽喉。胡万三顿觉眼前寒气逼人,不敢直面其锋,当下便向三弟四弟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借机偷袭。很快,蒲落尘便觉脑后风生,侧目望去,背后竟有三把飞刀疾刺而来。蒲落尘当即使了个“鹞子翻身”,在翻身的同时,挥手接住了飞刀。 “把飞刀还给你!”蒲落尘大喊了一声,刹那间,又将三把飞刀挥手打出。刀口正对着那飞刀的主人。 先前打出飞刀的那人见此情状,手臂忽地一扬,又打出了三把飞刀,将蒲落尘打出的飞刀一一击落在地。就在这飞刀落地之时,蒲落尘挥动长剑,朝那飞刀的主人迎面刺去。 先前打出飞刀的那人猝不及防,登时被那长剑刺中了咽喉,当即毙命。 眼看着自己的兄弟被杀,胡万三等人又岂会坐以待毙?那飞刀的主人刚一毙命,蒲落尘便挥手抓住了一支疾射而来的利箭,那雪亮的箭头正对着蒲落尘右边面颊上的太阳穴。这太阳穴乃是人身死穴之一,若被射中,焉有命在?与此同时,蒲落尘忽觉身后一阵剧痛,扭头望去,只见那胡万三的双钩已然刺入自己的后背数寸,且血流不止。 “狗厮!暗中偷袭算甚么英雄好汉?蒲落尘愤声喝道。 “呵呵呵······只要能够杀了你,暗中偷袭又有何不可?”胡万三得意洋洋地道。在说话的同时,胡万三忽地拔出了双钩。 蒲落尘闷哼一声,当下不住地向一旁退去。而胡万三等人却是步步紧逼。 蒲落尘见状,不由长叹一声,说道:“看来此次我蒲落尘是难逃一死了,姓胡的,你动手吧!”胡万三闻言,呵呵笑道:“姓蒲的,这就对了,你只有乖乖受死,阎罗王才会收你!”话音刚落,只听得“呛啷”一声,胡万三的双钩突然间掉落在地。 这情状显然有些不对头,蒲落尘立即凝神望去,只见一只手掌不知何时从那胡万三的肚中穿出,手掌上面尽是血滴。 蒲落尘还未回过神来,便见那只手掌突然间又收了回去。随即,便听得“扑通”一声,那胡万三一声未吭,便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自然而然,这个时候,蒲落尘最关心的事情莫过于是谁出手救了自己。 “聂总捕头?”蒲落尘见到那只手掌的主人后,情不自禁地说出了这四个字。 原来,一招杀死那胡万三的人正是那赫赫有名的六扇门总捕聂三江。 聂三江能在众人毫无察觉之下突然出现在这里,并一招杀死了胡万三,由此可见,聂三江的武功实是非同小可。 胡万三甫一倒地,手持弓弩那人便向聂三江连放三箭,意图为自己的大哥报仇。只可惜,聂三江的武功远比他想象中的要高深得多。只见聂三江随手一扬,便有数把飞镖激射而出。手持弓弩那人万料不到对方出手如此之快,当即中镖倒地。而他所射出的利箭也已然被聂三江紧紧地抓在手中。由于所伤之处并非人之要害,故此,手持弓弩那人仍然还有一口气在。 “你究竟是甚么人?武功竟然如此之高!”手持弓弩那人鼓足气力,大声问道。 听到对方的问话后,聂三江没有立即做出答复,只是缓缓说道:“据本座推测,阁下应该是“陕州四丑”之一的老三卢正吧?” 手持弓弩那人大吃一惊,当即问道:“你究竟是何方高人?你怎会知晓我的名讳?” 聂三江很快回应道:“你察看一下自己所中何镖,便就知晓本座是谁了!” 卢正(手持弓弩那人)听罢,忍痛拔出了其中一把飞镖,便即细细察看。此镖仅有两寸来长,若是只被一把这样的飞镖刺中,倒也不足以致命,只可惜,卢正已没有这样的运气了。此外,镖刃上还刻有一个小字,若不细看的话,倒真看不到了。这个字倒也不难辨认,识字的人都知道,此字读“聂”,古有侠士聂政,聂政之聂便是此聂也。 卢正看到此处,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不由有些胆战心惊,当下颤声问道:“莫,莫非,你是江湖人称“三江神捕”的六扇门总捕聂三江?”聂三江缓缓答道:“不错,卢兄弟倒还颇有些见识!”卢正苦叹道:“江湖上的聂姓高手并不多,唯一能让我等又恨又怕的聂姓高手,怕是只有你三江神捕了!”聂三江正色道:“若是本座并非聂姓,只怕也不会有三江之名,既然卢兄弟已经知晓本座的名讳,想必也该知晓本座的为人,只要卢兄弟你能够如实说出背后的主使之人,本座还是会对你网开一面的!”原来,聂三江之所以会有三江之名,只因其姓聂。聂字从三耳,可译为三耳,又因聂三江常在江湖上走动,故而才有了“三江”之名。卢正闻言,凄然一笑,说道:“聂总捕头,即使卢某今日供出了这主使之人,只怕也还是难逃一死,故此,卢某奉劝聂总捕头,不要再白费口舌了!”说到这里,卢正将拔出的那把飞镖紧紧地抓在手中,忽地朝自己的咽喉刺去。从此,“陕州四丑”便在江湖上不复存在了。 ------------ 第二十一章千金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多谢聂总捕头出手相救,蒲某感之不尽!”蒲落尘望了一眼卢正的尸体,紧跟着说道。≧ 聂三江正色道:“蒲兄弟此话未免太见外了,本座早已将蒲兄弟视作至交好友,眼看蒲兄弟性命堪忧,本座岂能不救?”蒲落尘回道:“聂总捕头如此看重蒲某,蒲某实在是受之有愧!”聂三江听罢,摇头道:“蒲兄弟此言差矣,凡是本座看中的人,绝不会是无能之辈,蒲兄弟就不要在本座面前谦虚了!”说着,聂三江便走上前去,查看蒲落尘的伤势。过了一会,忽听得蒲落尘下意识地问道:“对了,聂总捕头何以会出现在翟府?”聂三江答道:“本座只是受人之邀,特来翟府看望一下你蒲兄弟而已,没想到,却因此救了蒲兄弟一命!”蒲落尘一怔,忍不住问道:“受人之邀?受何人之邀?莫非是那翟千年么?”聂三江听罢,当下并没有作出答复,只是呵呵一笑,随即将目光转向屋外,高声说道:“柳姑娘,这里已经没事了,你快些进来吧!”蒲落尘又是一怔,奇道:“柳姑娘?莫非她也在这里?”很快,屋外便有人回应道:“知道了,总捕大人!”蒲落尘听到这声音后,心中更奇,喃喃自语地道:“聂总捕头究竟受何人之邀?为何连柳姑娘也在内?”正当蒲落尘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他口中的“柳姑娘”已然来到了他的面前。 “蒲大侠,你受伤了?我马上拿金创药给你!”柳雯曦看到蒲落尘后,急忙说道。 聂三江见柳雯曦那般着急,忍不住呵呵笑道:“看来柳姑娘果真很关心蒲兄弟啊!”柳雯曦闻言,不由面上一红,连忙辩解道:“总捕大人此言差矣,蒲大侠对本姑娘有恩,本姑娘当然会关心蒲大侠了,不过也只是关心一下而已,何来很关心之说?”聂三江听罢,只是含笑不语,也没有再说什么。 柳雯曦敷上金创药后,正准备包裹伤口,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便将目光转向聂三江,红着脸说道:“聂总捕头,男女有别,还是你来包裹一下蒲大侠的伤口吧!”聂三江听罢,当即从身上扯下一大块布来,随后对着蒲落尘说道:“蒲兄弟,把衣服解开吧!”柳雯曦闻听此言,便快步往屋外走去。 伤口包好之后,聂三江突然向蒲落尘打了个手势,示意蒲落尘不要出声。蒲落尘不明所以,正欲问,却见聂三江居然朝着屋里的一面墙壁走去。聂三江走到那面墙壁前,俯下身子,侧耳细听。蒲落尘忍不住问道:“聂总捕头,你在听什么?莫非这墙里也有声音么?”面对蒲落尘的问,聂三江不予理睬,依然继续听着。未几,忽听得“砰”地一声,那面墙壁被聂三江一掌打出了一个缺口。蒲落尘见状,心中更是不解,便大声问道:“我的总捕大人啊!你在做什么!”聂三江似乎完全没听到蒲落尘的话语,只是用命令地口吻回应道:“快随我来!”蒲落尘一愣,未及反应,便见聂三江已然踏入了那道缺口。蒲落尘皱了皱眉,当下也只好朝那缺口走去。 蒲落尘刚踏入那道缺口,便见聂三江已然蹲下身子,正给地上的一名女子松绑。那名女子约莫十七八岁,长得颇有姿色,只不过,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看样子倒像是府里的下人。 “这名女子怎会被人绑起来?莫非她犯了什麽过错?”想要得到问题的答案,也只有走上前去,细细观察一番了。于是,蒲落尘便带着这些疑惑开始接近那名女子。直到走近之后,蒲落尘才现自己错了,这名女子身上的衣衫乃是上等绸缎所制,色泽鲜丽,五彩缤纷。试问,一个下人怎会穿上如此成色的衣衫?由此可见,这名女子绝不会是一个下人。这么一来,蒲落尘更想不明白了,此女子既然不是下人,却为何满身污浊?如今却又被人绑在这里?”正当蒲落尘兀自不解之时,忽听得一人连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绑着我?你们,你们全是坏人·······”那人声音尖细,且句句刺耳,尤其是最后那两个字,“坏人”,这里有坏人吗?”蒲落尘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自己是坏人,此刻不禁有些啼笑皆非。说出这两个字的人也正是那名被绑的女子。聂三江将她嘴中所塞的那块布取下来之后,她便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这些话语。 蒲落尘正准备解释之时,忽听得另一女子开口说道:“原来你们都在这里啊,蒲落尘,伤口包好了吗?”显然,那是柳雯曦的声音。蒲落尘听罢,便即回应道:“柳姑娘,蒲某已经没事了,还请柳姑娘放心!”听到回答后,柳雯曦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忍不住“咦”了一声,开口问道:“奇怪!这里怎会有个女子?这女子是谁啊?”柳雯曦所问的事情也正是蒲落尘心里想问的事情。如今能够作出解答的人似乎只有聂总捕头了。果不其然,话刚问出,便听得聂三江随声答道:“她就是翟府千金,翟如玉!” “什么?她就是翟千年的女儿翟如玉?”蒲落尘不由错愕不已。 柳雯曦也忍不住睁大了眼睛,一时愣在了那里。 聂三江本欲将那名被绑的女子(翟如玉)扶起,不料,聂三江的双手刚一碰到翟如玉的衣衫,翟如玉便忍不住惊叫一声,随即连连向后退去。聂三江见状,便只好将目光转向柳雯曦,说道:“柳姑娘,男女有别,本座这样扶着一名女子甚是不妥,还请柳姑娘代替本座扶着翟姑娘吧,不知柳姑娘意下如何?”柳雯曦听罢,开口应道:“总捕大人请放心,这位翟府千金就交给本姑娘吧!”说着,柳雯曦便缓步朝那翟如玉走去。 柳雯曦刚走到翟如玉面前,翟如玉又忍不住惊叫一声,随即躲到一边,与柳雯曦保持着一定距离。柳雯曦见状,只得解释道:“翟姑娘,你不必害怕,我们不是坏人!”翟如玉听罢,很快问道:“既然你们不是坏人,那你们是谁?”柳雯曦立即答道:“我们都是来救你的!”翟如玉怔道:“救我?你们真的是来救我的吗?”柳雯曦立即点了点头。不想,那翟如玉居然连连摇头,嘴里还不住地说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听到翟如玉这么说,聂三江等人都不由眉头紧蹙,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我们怎会骗你呢?你若不信,大可到隔壁那间屋子里去看一下,那四个坏人都已经死在我们蒲大侠的剑下了!”柳雯曦突然大声说道。 “坏人?坏人都死了?”翟如玉痴痴的问道。 柳雯曦一面不住的点头,一面解释道:“真的,那四个坏人都死了,我们真的是来救你的!” “哦·······”翟如玉点了点头,脸上的不安之色也开始随之淡去。 柳雯曦当然也注意到了翟如玉此时的脸色,当下便抓住这个机会一步步小心翼翼地向翟如玉靠近。 翟如玉见柳雯曦突然间与自己拉近了距离,不由警觉起来,连忙开口问道:“你·····你要做什么?” 柳雯曦只得停下脚步,再一次解释道:“翟姑娘,你放心,我和你一样,根本不会武功,伤害不了你的,我们是来带你离开这个地方的!”或许同是女子的缘故吧,翟如玉听完柳雯曦的解释后,似乎放下了戒心,旋即又将目光转向聂,蒲二人,开口问道:“他们?他们又是谁?”柳雯曦答道:“翟姑娘,那位年纪稍大的大叔便是六扇门的总捕大人聂三江,另外的那位公子便是蜀山派的蒲大侠了。”说到这里,聂,蒲二人都不约而同地向翟如玉作了一揖。柳雯曦见状,便借机说道:“翟姑娘,想必你也看到了,聂总捕头和蒲大侠都在向你作揖,显然,他们不是坏人,坏人哪会这样彬彬有礼啊?”翟如玉听罢,默默地点了点头。柳雯曦看到这里,料想对方已经相信了自己,便即问道:“翟姑娘,这下你总该彻底放心了吧?”翟如玉只“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柳雯曦这才长舒了口气,当下便再无顾忌,快步朝那翟如玉走去。在柳雯曦的搀扶下,翟如玉缓缓地走向了门口。聂,蒲二人见状,也随之松了口气。 “聂总捕头,”蒲落尘此时突然叫了一声,随之续道,蒲某有话要说!” 聂三江转过身子,正视着蒲落尘,说道:“蒲兄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蒲落尘朝门口望了一眼,见那翟如玉早已走远,随即眼皮一耷,问道:“翟姑娘一直都是这般模样吗?”聂三江闻言,只得点了点头。蒲落尘道:“既然如此,明日的神器大会,蒲某便不能前往了!”聂三江怔道:“这是为何?”蒲落尘答道:“蒲某决定留在翟府,好生照看翟姑娘。”聂三江反问道:“莫非你已对那翟千年的女儿心生怜爱之心?翟姑娘固然需要有人照看,而这个照看的人不一定是你!”蒲落尘道:“蒲某主意已定,聂总捕头就无须再劝了。”聂三江忍不住厉声斥道:“蒲落尘!你可知,明日的神器大会是何等重要,你为何偏要在此时顾及这儿女私情?”面对聂三江的厉声质问,蒲落尘的反应依然还是那般平静。只听得蒲落尘缓缓地道:“聂总捕头,你想错了,我等行走江湖,最看重的便是“情义”二字,当日翟府丫鬟翟小玉因受蒲某牵连而枉死于歹人之手,在此之前,蒲某也曾受到小玉姑娘的悉心照顾,此等情义,蒲某无以为报。如今翟姑娘变得如此神志不清,蒲某若是对其毫不答理,试问,蒲某怎能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小玉姑娘?”聂三江听完蒲落尘这般解释后,不由无言以对。良久,才听得聂三江点头说道:“蒲兄弟说的不错,我等行走江湖,岂能做那无情无义之人?既然蒲兄弟主意已定,那本座也不便再多加阻拦,本座就此告辞!” “等等!”蒲落尘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对了,蒲某尚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聂总捕头,还请聂总捕头实言相告!”聂三江闻言,停住了脚步,说道:“何事不明,且道来!”蒲落尘问道:“不知聂总捕头何以会出现在翟府?此事实在令蒲某费解!”聂三江皱眉道:“蒲落尘啊蒲落尘,莫非你看不出来柳姑娘很关心你么?若非柳姑娘恳求本座带她来此,只怕你此时也早已死在陕州四丑的手上了!”蒲落尘怔道:“柳雯曦?怎么是她?”说到这里,蒲落尘不得不承认,这位柳姑娘总会做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聂三江道:“不错,的确是柳姑娘。莫非本座还会骗你不成?”蒲落尘连忙摇了摇头。聂三江紧跟着问道:“除此之外,蒲兄弟还有何事不明?”蒲落尘听罢,又跟着摇了摇头。聂三江道:“既然蒲兄弟已无其他事情可问,那本座就先告辞了!”说罢,便即离去。聂三江走后,蒲落尘又回到了隔壁那间屋子,将自己所买的那包水果带在身上,随后便去追赶柳雯曦等人。所幸的是,她二人走得并不远,蒲落尘很快便追上了她们。三人一同出了北院,来到了南院。经过一番询问,柳,蒲二人来到了翟如玉之前所住的那间闺房,将这位翟大小姐安置在了那间闺房里。 ------------ 第二十二章神器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自从翟千年决定在函谷关举行神器大会后,留宿在灵宝县境内的各路英豪便都直奔函谷关而去。≥ ≦函谷关因关在谷中,深险如函,故称函谷关。此关西据高原,东临绝涧,南接秦岭,北塞黄河,是我国建立最早的雄关要塞之一,也是是东去洛阳,西达长安的咽喉要道,历来便为兵家必争之地。现下,正值大唐盛世,早已没有什么战事可言,函谷关境内的百姓也已安享太平多年。不想,就在这个时候,冒出了一个所谓神器的传说,一群盗寇为了寻找神器,跑到函谷关来东挖西掘,函谷关境内的诸多村庄都被他们拆毁,就连周边的村庄也未能幸免。由于众多房屋被毁的缘故,群雄赶至函谷关后,便只能在当地的客栈中住宿。当然,小小客栈是住不下那么多人的,实在无处可住的人便只能同当地百姓一样,风餐露宿了。 短短五日,转瞬即逝,函谷关外,忽有一队人马,正缓缓地向那城门挺进。为的马上客浓眉阔目,英气凛然,不是别人,正是那六扇门的总捕大人聂三江。他身后不远处另有一辆马车,马车上所乘之人则是那翟府的主人翟千年。此外,还有数十名官差在后护送。一行人将至关口,车里的翟千年便急忙掀开车帘,朝那马上的聂三江开口说道:“总捕大人啊,如今我们已经离这函谷关不远,草民的身家性命可就仰仗你总捕大人了!”聂三江头也不回地开口应道:“翟老爷,本座既然答应了你,就绝不会食言。有本座在此,那些江湖草莽是不会动你分毫的!”翟千年听到聂三江这么说,终于放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连声说道:“多谢总捕大人!多谢总捕大人!”话音未落,忽听得聂三江开口说道:“对了,翟老爷,本座有一事不明,现下这灵宝地界可谓是高手如云,随便找个人都可以护送你来此函谷关,而你翟老爷却偏偏选中了本座,此举着实让本座费解啊!”翟千年闻言,不由面色一变,支支吾吾地道:“这······这,总捕大人,草民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因为草民只相信你总捕大人一人啊!”此言一出,聂三江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望着翟千年,反问道:“你翟老爷真的就只相信我聂三江一人吗?”翟千年急忙点了点头。聂三江很快续着问道:“如此说来,你连你府上的翟大总管也不相信喽?”翟千年登时无言以对。聂三江见状,呵呵笑道:“翟老爷,有些事情是骗不了人的,主意既然是别人帮你出的,你又何必隐瞒呢?”翟千年一面摇头,一面说道:“不,不是的,这主意是·······刚说出那个“是”字,聂三江突然接口说道:“是翟硕帮你出的,不止如此,就连什么五日后举行神器大会的主意也是翟硕帮你出的!翟老爷,你想说的是这些话吧?”翟千年听完这番话后,心里很想说“不是”这两个字,却又不敢说出口,一时之间,踌躇不已。聂三江见他这般模样,忍不住呵呵一笑,随后不再言语。 两人谈笑间,马车已行到了一座楼阁前。马车里的翟千年看到那楼阁后,便教诸人停了下来。正当这时,忽见前方有数十名手持佩刀的黑衣人匆匆赶来,在聂三江等人的面前止住了脚步。聂三江见他们每人的衣服上都写有“霸刀”二字,料想他们乃是霸刀门掌门赵天刀座下的弟子,于是便开口问道:“想必诸位乃是霸刀门赵门主座下的弟子吧?不知赵门主近况可好?”霸刀门众弟子见这马上客长相颇为不凡,便也不敢有所怠慢,其中一名弟子恭恭敬敬的回道:“多谢阁下挂念,家师一切安好。不只如此,家师还特意派了我等前来,问候一下翟老爷。”聂三江听罢,呵呵笑道:“除了问候之外,想必还有其他事情吧?”那名弟子闻言,不觉一愣,随即只好答道:“阁下所言不错,我等乃是奉家师之命前来,欲向翟老爷当面问清楚一件事情,还请翟老爷能够出来与我等见上一面,事情问清之后,我等自当离去!”聂三江听罢,扭过头,掀开车帘,向车里的翟千年使了个眼色。翟千年只好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开口说道:“草民便是翟府的主人翟千年,不知尔等有何事欲当面询问翟某啊?”只听得其中一名霸刀门弟子回应道:“翟老爷,如今我等都已到了这函谷关,此番前来只想知道,翟老爷打算在何处举行神器大会啊?”翟千年点头道:“哦,原来是这件事情啊,诸位即刻便可回去禀报令掌门,就说翟某会在望气台上恭候众位掌门的大驾!”几名霸刀门弟子听到答复后,跟着说了几句恭维话,随后便匆匆离去。 “望气台?那是个什么地方?”聂三江有些好奇的问道。 “相传,这望气台乃是函谷关原关令尹喜观望天象的地方。传说当年,尹喜观望天象之时,看到一团紫气从东而来,于是尹喜便据此推断,将有圣人过关。果然,第二日,便有大儒老子骑着青牛前来过关,这便是紫气东来的故事。”翟千年一本正经地答道。 “如此说来,这望气台倒也颇具灵气,的确很适合举行神器大会啊!”聂三江思索道。翟千年点头应道:“总捕大人所言甚是!”聂三江续问道:“只不过这紫气东来的故事已经过了一千多年,不知这望气台现在何处啊?”翟千年很快答道:“便是眼前这座楼阁啊!”聂三江微觉吃惊,当下立即将目光转向了眼前这座楼阁。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一级一级供人上下的台阶,顺着台阶的高度望去,上面有座楼阁,楼阁的顶端有块匾额,上面写着“望气楼”三字。这座望气楼高约三四丈,如果不是仰着脖子的缘故,只怕便看不到那块匾额了。聂三江突然明白了什么,便即问道:“若是本座没有猜错的话,想必眼前这座望气楼乃是你翟老爷有意命人建造的吧?”翟千年倒也无所避讳,听到问话后,便立即答道:“总捕大人所言不错,这望气楼的确是草民命人所建。”聂三江闻言,不由暗暗吃惊,心道:“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建造出一座如此高大的楼阁,看来,这翟千年的财力绝非普通富人可比啊!”翟千年看到聂三江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便开口问道:“总捕大人,你在想什么?”聂三江微微摇头,便即转移话题,说道:“既然我们已到了这望气楼,那我们就在这里稍作休息,等到江湖各路英雄到了之后,届时便可举行这神器大会了!”翟千年连连应是。 望气楼虽在函谷关外,不过两者之间的距离并不远,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望气楼前便已出现了大批人马,领头的有五人,当先一人是个白衣老道,那老道满头银,想来也已年过花甲。如今江湖上最富盛名的道派便是位于中岳嵩山的上清派了,此道人想必便是那上清派的掌门。聂三江见到那老道后,便即上前,对着那老道一揖到地,开口说道:“若是本座所料不差的话,想必仙长便是名满天下的上清派茅山宗第十三代掌门人洞玄真人了吧!”那老道听罢,捋须笑道:“阁下所言不错,贫道正是!”聂三江闻言,连连作揖,赔罪道:“果真是洞玄真人前来,聂某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恕罪!”洞玄真人听到“聂某”二字后,不由微微变色,忍不住问道:“莫非阁下便是江湖人称“三江神捕”的六扇门聂总捕头?”聂三江微微点头,说道:“正是聂某!”洞玄真人闻言,浓眉一扬,肃然道:“贫道久仰聂总捕头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聂三江忙道:“哪里哪里,道长过誉了!“在说话之时,聂三江用余光扫视了一下其余四人,这四人倒也认识。从洞玄真人开始,从左往右,依次是蜀山派掌门商无影,名剑门掌门范秋横,霸刀门掌门赵天刀,最后一位则是少林寺的高僧禅光大师。这五人当中,唯有洞玄真人与禅光大师二人的江湖地位最高,因此,聂三江看到禅光大师后,便一刻不停地迎上前去,又是行礼,又是问候,可谓忙乎了半天。正当这时,忽听得一人不耐烦地说道:“聂总捕头,客套话就不要再说那么多了,今天大伙可都是为了神器一事而来,聂总捕头还是快快让我们见识见识那件神器吧!”聂三江循声望去,说话之人正是霸刀门掌门赵天刀。聂三江深知,今日在场的各路人马之中,像赵天刀这般直爽之人必然不在少数。若是自己再耽搁段时间,只怕会让更多的人急不可耐。于是,聂三江便回到了翟千年面前,向翟千年简单介绍了一下五位掌门。随后便开门见山地问道:“翟老爷,神器大会可以开始了吗?”翟千年点头道:“可以开始了!”聂三江续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那就请翟老爷尽快亮出神器,让大伙一饱眼福吧!”翟千年点头应是。随后便朝那座望气楼走去。 莫非?神器就放在那望气楼中?众人见此情状,不由做出如此猜想。 只见翟千年踏入那望气楼后,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便匆匆从楼里走出。此时,那翟千年的身后已然多了数人。其中一人正是那翟府的总管翟硕。毫无疑问,翟硕无疑是此次神器大会中出场最晚之人。然而,他的出现却一下子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因为大伙全都看到,那翟硕的怀里捧着一只狭长的锦盒,试问,那锦盒里所载之物若不是神器,又会是什么?此外,还有四人紧紧地跟随在那翟硕的身后,不难揣断,这四人应该都是翟千年派来保护翟硕的人。想来,应该武功不弱。 不等众人问,翟千年便已开口说道:”想必大家此刻最关心的事情莫过于翟某府上的神器。现如今,翟某已将神器拿出,让大家一睹为快!”话一说完,便向那翟硕使了个眼色。于是,那只狭长的锦盒便在众人的万分期待之下,轻轻地被打开了。无数双眼睛朝那盒里望去,映入眼帘的却只是一把剑,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剑。在阳光的照射下,此刻那剑上的银光显得越耀眼。 “果然是把好剑!”聂三江突然开口赞道。 “这把剑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神器?”名剑门掌门范秋横用疑惑的口吻问道。 “阁下所言不错,这把宝剑正是大家所想见到的神器!”翟硕立即开口回道。 “呵呵呵呵·····范秋横突然大声笑道,不过只是一把剑而已,竟然还妄称神器,真是可笑至极!莫非你将我等全都当作是无知小儿吗?” “翟某绝无此意,还请阁下不要误会!”翟硕急忙解释道。 “既然你教范某不要误会,那就请翟兄台立即将这把剑收回去,莫要再拿出来,免得失了脸面!”范秋横冷然道。 神器大会才刚刚开始,范秋横便教那翟硕收回“神器”,此举使得翟硕好生为难。无奈之下,便只得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翟千年,希望翟千年此刻能够出来表个态。 方才的一番对话,在场诸人均有听到,翟千年当然也不例外。只见那翟千年突然扭过头,向翟硕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暂且退到一边。翟硕退去后,翟千年迎了上来。只见他先是对着范秋横作了一揖,随后才开口说道:“范掌门,既然你认为此剑并非神器,莫非你曾经见过神器?”翟千年这么一问,登时令范秋横哑口无言。顿了一顿,只听得翟千年续着说道:“既然范掌门从未见过神器,又怎能认定此剑并非神器呢?”范秋横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回应道:“范某不才,虽从未见过什么神器,不过,却也收藏了很多世间名剑,范某此生阅剑无数,如今你翟老爷不过只是得到了一把剑而已,便将它当做神器,此举的确有些差强人意啊!”翟千年点头道:“原来如此,既然范掌门阅剑无数,那就请范掌门来看看此剑如何?”范秋横听到这里,登时来了底气,当下立即应道:“正有此意!”翟千年话音一落,便即走到翟硕面前,将盒中的银色长剑取出,交给了范秋横。范秋横接过此剑后,便“唰”的一声,拔出了长剑。就在长剑出鞘的一刹那,众人只觉一道银光疾射而出,朝那剑锋所指之处射去。此刻,剑锋指天,也就是说,那道银光也随之射向了空中。一道银光射向空中,此情此景能够令人想到什么? “白虹贯日?”聂三江情不自禁地说出了这四个字。 不错,的确是白虹贯日。白虹贯日之景可谓世所罕见,众人都被方才的这一幕给惊呆了。 “范掌门,此剑如何?”翟千年突然开口问道。 范秋横沉思良久,才缓缓答道:“当今之世,只怕已经没有任何宝剑可与此剑相比,此剑堪比上古神剑哪!”江湖中人皆知,范秋横乃是一个嗜剑如命之人,曾经见识过无数把名剑,每次见到名剑之时,都会忍不住为之称赞一番。这样的一个人,此刻居然说出“世间已经没有任何宝剑可与此剑相比”这样的话,由此可见,他手中的这把剑的确是把绝世宝剑。翟千年听到“上古神剑”四字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大家都听到了吗?上古神剑!若此剑并非神器,又怎能与上古神剑相比?”众人闻言,无不点头应是。范秋横却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嘴中说道:“此剑的确是把绝世宝剑,可是,却与传闻不符······”一旁的聂三江反应极快,此刻听到范秋横这么说,便立即问道:“范掌门,有何不符之处?可否细细道来?”范秋横将长剑收回鞘内,用手细细抚摸着手中的银色长剑。从剑鞘摸到剑柄,又从剑柄抚摸到那剑鞘的末端,终于,范秋横用深沉的口吻说道:“此剑,绝非上古神器,而是把出世不久的绝世宝剑!”此言一出,全场哗然。聂三江急忙问道:“方才大家都已看到了那道疾射冲天的银光,若此剑并非神器,又怎会射出银光?”范秋横道:“聂总捕头所言不错,寻常宝剑是照射不出什么光芒的,由此可知,此剑的确是件宝物,不过,并非是件上古神器啊!”聂三江仍有些不解,正欲再问缘由,却被在场的众多江湖人士抢了先。 只听得众人七嘴八舌地问道:“刚才明明有道光的,怎会不是神器呢?范掌门不会是看错了吧?”范掌门,此剑为何不是神器?范掌门,你又未曾见过神器,如今见到了真正的神器,自然会不认得了·······”面对这么多人的质疑,范秋横甚是恼怒,心想自己此生见过无数名剑,江湖人士都知道自己是位懂剑之人。然而此刻他们却在怀疑自己,此举分明就是对自己人生的莫大侮辱。身为一派之掌门,怎可在众人面前承受如此大的侮辱?想到这里,范秋横当即紧握剑柄,意欲将剑拔出。只可惜,他刚一用力,那只用来拔剑的右手便被一只粗厚的手掌紧紧握住。这么一握,手中的剑便再也拔不出来了。范秋横不由将目光转向了那只手掌的主人。原来,那人是聂三江。同时,手上一空,那把绝世宝剑突然离手而去。范秋横心中一惊,急忙查看宝剑去处,原来,宝剑到了那聂三江的手中。 ------------ 第二十三章夺剑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范秋横心中一凛,这位聂总捕头能在自己毫无察觉之下将宝剑从手中夺去,由此可见,这位聂总捕头的武功实在不容小觑。 ≥ ≤只是不知,他为何要夺去自己手中的宝剑呢?范秋横正准备开口问,忽听得那聂三江大声说道:“诸位英雄,本座有话要说!”他说话的声音极大,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同时也将众人的议论之声给压了下去,周围瞬时安静了下来。聂三江干咳了几声,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诸位英雄,方才本座已经细细查看过这件神器。依本座之见,这把宝剑并不像是夸父逐日之时所遗留下来的神器,倒像是一把出世不久的绝世宝剑。也就是说,这把宝剑应该是铁匠前不久才打造出来的!”此言一出,群雄顿感错愕至极,那股滔滔不绝的议论之声又开始随之响起,不过,已经没有之前讨论得那么激烈了。忽听得霸刀门掌门赵天刀开口说道:“聂总捕头,我霸刀门众弟子皆是铁匠出身,就连我赵某人也曾是位铁匠。我等常年铸造兵器,一件兵器究竟是不是刚造出来的,我等一摸便知!”聂三江闻听此言,便将那把银色长剑递给了赵天刀,说道:“那就请赵掌门一探真假!”赵天刀接过银剑,手掌只是那么轻轻一触,便即说道:“此剑绝非上古神器!”沉默了半天的蜀山派掌门商无影听到赵天刀这么说,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本来我还在奇怪,灵宝县只是一个边远小县而已,怎会忽然出现神器?原来,一切都是假的,所谓的神器不过只是翟老爷你事先命铁匠打造出来的一件兵器而已,绝非是什么神器,翟千年,你将我们大家全都骗了!”这句话无疑是一条导火线,瞬间点燃了在场众人心中的怒火。 霎时,望气楼前骂声一片,众人纷纷指责翟千年弄虚作假,有的人甚至已经拔出了兵器,意图结果翟千年的性命。然而,此时的翟千年看上去,似乎一点也不害怕。 “诸位英雄,可否听老衲一言,既然这件神器真假难辨,我们这样闹下去也是无济于事,不如我们就先看看翟施主的意思,让翟施主给我们大家一个合乎情理的解释,大家认为如何?”说这番话的人正是少林寺的高僧禅光大师。由于禅光大师在江湖上的声望极高,因此,对于禅光大师方才的提议,众人都表示认同。 “既然如此,那就请翟施主对这神器一事做出一个解释吧!”禅光大师对着那翟千年说道。 翟千年听罢,不慌不忙地道:“诸位英雄,你们之所以会对神器有所怀疑,无非就是因为这件神器所铸造的时间与传言不符罢了,此举实在愚钝之极,你们可知,神器岂能与那些凡间之物相比?又岂会因为年月的更迭而随之变化?你们未免太小觑这件神器了!”翟千年这麽一说,群雄登时无言以对。名剑门掌门范秋横突然说道:“如照此而言,这件神器是不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有所变化的,翟老爷是这个意思吧?”翟千年点了点头。范秋横道:“既然如此,这把银色长剑确是神器无疑。方才我等对翟老爷多有冒犯,还望翟老爷多多恕罪!”翟千年呵呵笑道:“哪里哪里,翟某怎会怪罪范掌门啊,范掌门多虑了!”范秋横赔笑道:“如此说来,倒是我范某人小觑了翟老爷的为人,想不到翟老爷还是位胸襟广阔之人啊,范某佩服!”翟千年听到对方如此夸赞自己,已然笑得合不拢嘴。不过当下,却还是摆出了一副谦逊的模样。正当这时,在场诸人突然闻到了一股香味,一股很浓的香味。这股味道不只入鼻清香,而且,还会令人浑身酥软,使不出半点力气。不言而喻,此乃迷香,一种很厉害的迷香。在场诸人顷刻间倒下大片,就连禅光大师和洞玄真人这等绝世高人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大家神志都很清醒,可是身上却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哈哈哈哈??????”众人随着笑声起的地方望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位手持折扇的翩翩公子。这位公子可谓英俊非凡,手中折扇轻轻摇摆,看样子,完全不像是一个盗贼。然而此时此刻,他偏偏就是一个盗贼。因为他的身后全是一群手持尖刀,面色凶狠的高壮汉子,试问,一个书生若是和一群这样的人在一起,怎会哈哈大笑呢?”因此,只有一个解释,这个书生和那群高壮威猛的持刀汉子是一路人马。即便不是一路人马,那么他们的目的也是相同的,不然,不会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用此等迷香暗算我等?”霸刀门掌门赵天刀厉声喝道。 “若想知道我等是谁,倒也不难,素闻六扇门耳目众多,遍布全国各地,因此,六扇门的人应该更清楚我等的身分,你赵大掌门为何不去问六扇门的人啊?”那个书生微笑着说道。 此人既然不愿明说,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赵天刀便只好将目光转向聂三江,问道:“聂总捕头,此人究竟是何来头?还请聂总捕头告知!”聂三江沉吟片刻,便即开口说道:“想不到堂堂河东道第一大帮的帮主竟然也用迷香这等下三滥的手段,莫非不怕江湖人士笑掉大牙么?”赵天刀闻听此言,大吃一惊,怔道:“你,你说什么?莫非这个书生便是河东道第一大帮决胜帮的帮主言决胜?”聂三江答道:“应该就是此人了!”(注:河东道乃是唐朝设置在黄河以东的监察机构,安史之乱后成为行政机构,治所包括现在的山西省和河北省西北部。)话音一落,便听得那个书生开口说道:“聂总捕头所言不错,在下正是江湖人称“决胜千里”的决胜帮帮主言决胜。”赵天刀冷冷地道:“早闻决胜帮帮主言决胜为人阴险狡诈,自任帮主以来,相继吞并了河东道境内的各路帮派,一跃成为河东道第一大帮,江湖人士皆是闻之而色变,无不对其敬而远之,想不到,今日在这函谷关竟然能够碰到你这位言帮主,真可谓霉运当头啊!”赵天刀的一番话语中暗含讥讽之意,言决胜岂会听不出来?不过,言决胜似乎并未将对方的讥讽放在心上。只听得那言决胜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既然赵掌门这般不喜欢看到言某,言某即刻消失便是,只不过,在消失之前,言某要取走一样东西,此物到手之后,言某定当离去!”言决胜口中所要之物虽然没有明说,不过,在场诸人也都心知肚明。 “呵呵,呵呵呵,赵天刀突然笑道,言大帮主,何必在我等面前藏头露尾?想要神器的话,就自己去取吧!” 言决胜呵呵一笑,说道:“赵掌门果然爽快,既然连赵掌门这么说,想必其他几位掌门都没有什么异议吧?”如今身家性命都已掌控在别人手中,自然事事都要依着人家的意思了。五位掌门之中,赵天刀在那里独自生着闷气,对言决胜的话语毫不理会。洞玄真人与高僧禅光大师二人则沉默不语,唯有范秋横一人对那言决胜所说的话表示认同。言决胜见无人答复,便即说道:“既然诸位都没有异议,看来这件神器命中注定归我言某人所有啊!”话一说完,便听得聂三江摇头说道:“言帮主此言差矣,这件神器乃是本地富翟千年府上之物,言帮主若想将它拿走,总得要问问翟老爷的意思吧?”言决胜闻言,瞪了聂三江一眼,随即便朝那翟千年问道:“翟老爷,言某现在便要将这件神器拿走,不知翟老爷意下如何?”翟千年连连点头,说道:“言帮主,你老人家若是喜欢这件神器,尽管拿走便是,翟某绝无怨言!”言决胜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翟千年,冷然道:“谅你也不敢有什么怨言!”翟千年急忙跟着点了点头。言决胜见状,不由呵呵大笑,随即又将目光转向聂三江,得意洋洋地道:“聂总捕头,你也看到了,就连这神器的主人也已同意将神器拱手送于我言某人,如今,你聂总捕头也该无话可说了吧?”聂三江一时沉默不语。言决胜见聂三江不再答话,冷笑数声后,便向身边的一名持刀大汉使了个眼色。一名持刀大汉立即点头会意,随即走到赵天刀面前,伸出手来,抓向了那把银色长剑。 就在这时,忽听得“啊”的一声惨叫,那名持刀大汉手腕中镖,本能地将手缩了回去。中镖之后,那名持刀大汉便开始不住地查看四周动静,却没有现一个可疑之人。 “谁?是谁在这里暗箭伤人?”持刀大汉大声喝问道。 话虽已问出,却无人回应。持刀大汉又连问数遍,依然无人回应。 言决胜见状,说道:“好了,不要再问了,对方既然不愿回答,我等不要勉强才是。还是先将神器带走吧!”那名持刀大汉点头应是,随后只好用那只没受伤的右手去拿那把银色长剑。不想,五指刚刚触到那银剑的剑鞘,他的右手手腕便同左手一样,也被一把飞镖刺中,而且,此次对方似乎加重了力道,他的右手手腕被那飞镖刺穿,可谓痛入心肺。言决胜连看都未看一眼,手臂忽的一扬,数枚毒蒺藜脱手而出,朝半空中打去,就在毒蒺藜打去的方向,忽有数根银针射出,与那几枚毒蒺藜相撞在一起,两者同时掉落在地。言决胜开口赞道:“阁下好功夫,却为何要躲躲藏藏?莫非是怕了言某不成?”话音刚落,便听得一人答道:“言大帮主既已得知在下的藏身之处,在下便也无需躲藏,这就现身便是!”众人闻听此言,不由自主地四下望去,只见一个人影从远处踏空而来,不多时便已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那人一身夜行衣装束,且黑巾蒙面,很难知晓此人是谁。 “你是什么人?竟敢伤我决胜帮的人?”言决胜厉声问道。 “言大帮主,在下之所以会打伤你的属下,只因此神器不应归尔等所有。”那蒙面人缓缓说道。 “呵呵呵呵,真是可笑至极!这件神器既然不应归我所有,莫非还归你所有不成?”言决胜质问道。 “当然,也不归我所有。今日我来只是想将这件神器送还于它真正的主人而已!”蒙面人答道。 “真正的主人?莫非这件神器的主人另有其人?若不是翟老爷的话,又会是谁?”言决胜连声问道。 “言大帮主,你并不需要知道神器的主人是谁,此事与你无关,你所要做的事就是退出这场神器之争,免得到时被人愚弄。”蒙面人用劝解的口吻说道。 言决胜闻言,哈哈大笑,说道:“这是言某此生遇到的一件最可笑的事情!言某既已来到这里,又岂会因为你的几句话便会离开?你未免想得太过天真了!”蒙面人道:“如此说来,言大帮主是不肯离开这望气楼了?”言决胜答道:“说的不错!”蒙面人叹道:“看来今日在下是不得不出手,与言帮主一战了!”言决胜听到这里,便大声喝令道:“六大护法何在?”话一出口,便有六名大汉齐声应道:“属下在!” “给我杀了这个蒙面人!”言决胜大声命令道。 “属下遵命!”六名大汉领命之后,纷纷亮出兵器,朝那蒙面人杀去。 只见那蒙面人左臂忽的一扬,四根银针疾射而出。紧接着,右臂一扬,又有四根银针射出。六名大汉见状,立即侧身闪避。不想,那银针竟然层出不穷,六名护法虽然武功不弱,面对如此攻势,却也只能在一旁闪避,始终无法靠近那蒙面人。斗得正酣之时,忽见那蒙面人一个箭步,一跃而至那赵天刀身前,顺手将那银色长剑取走,便即转身离去。就在转身之时,两把雪亮的金丝大环刀已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呵呵呵???????”言决胜又是一阵大笑,随即说道:“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原来就只会以暗器伤人,如今你已落在言某的手上,言某便要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说着,缓步朝那蒙面人走去。 走了没几步,手持金丝大环刀的那两名护法突然大叫一声,随即,手中佩刀掉落在地。蒙面人定睛望去,只见那两名护法的手腕青,像是被重物撞击过,却又不知是被何物所击。如今,颈上的利器已无,正是逃跑的良机,于是,蒙面人立即施展轻功逃离此处。其余四名护法见状,赶忙上前拦阻。蒙面人便将手中的银色长剑拔出,剑锋直指那四名护法。银剑出鞘,必有银光,那四名护法只觉眼前强光耀眼,什么都看不清楚。待得那强光消失之时,那蒙面人已然远远地离开了望气楼。言决胜见状,便从怀里取出三根透骨钉,朝那蒙面人的身形打去。这三根透骨钉可谓运足功力,焉有不中之理? ------------ 第二十四章脱险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灵宝县外的一片桃林里,一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正在林中等候。 少女在等候什么,无从得知。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少女已经在桃林里等了很久。也许是迟迟没有看到对方到来的缘故,少女有些等不下去了,开始变得躁动不安。只见她时而会跑到溪边望着那溪中的小鱼呆,时而,她会背靠一棵桃树,一根一根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指。时而,她还会对着桃树自言自语。只听得那少女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个该死的蒲落尘!怎么还不来!让本姑娘如此为他着急!” “莫非?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少女的神色变得更加不安,“他已经出事了?”少女突然大声说道。原来,那少女是柳雯曦。 “蒲落尘!你为何执意要为本姑娘盗取神器?你明知此去凶险之极,你为何还要去送死?你,你真是蠢钝如猪!本姑娘从未见过像你这般蠢钝之人!”柳雯曦大声骂道。骂过之后,仍不见那蒲落尘出现,柳雯曦便再也支撑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正在哭泣之时,忽听得不远处一人开口叫道:“柳姑娘!是你吗?我……我是蒲落尘!” 柳雯曦吃了一惊,凝神望去,只见一个黑衣人双手拄着一把长剑,以剑为杖,支撑着他向前行进。柳雯曦急忙擦干眼泪,转悲为喜,大声叫道:“蒲落尘!你终于出现了!”原来那黑衣人就是蒲落尘。只见那蒲落尘走到柳雯曦面前,将手中的长剑递给了柳雯曦,说道:“柳姑娘,我已将神器夺到手了!”柳雯曦闻听此言,便立即接过长剑,细细查看了一番。 “不错,这的确是爷爷亲手所打造的白虹剑!想不到这个蒲落尘居然如此守信,当真将宝剑盗来!”柳雯曦心中想道。 “柳姑娘,如今神器已经回到了你的手中,你可要小心看护,千万不要让它再被歹人抢走了!”蒲落尘续着说道。 “你······你怎知这件神器是被人抢走的?”柳雯曦忍不住问道。 蒲落尘答道:“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这把宝剑并不是什么神器,而是铸剑大师成烈子所打造的一把绝世宝剑而已,当初我之所以会答应你夺取神器,便是为了将这把宝剑物归原主!”柳雯曦吃了一惊,怔道:“原来,原来你早就猜到了!”蒲落尘点了点头。柳雯曦赞道:“想不到你蒲大侠还有如此聪慧的时候!”蒲落尘听罢,只是淡淡一笑,随即说道:“柳姑娘,蒲某答应你的事情如今已经完成,蒲某也不再欠姑娘什么了,你我就此别过!”柳雯曦不觉有些不满,嗔道:“怎么?你是要赶我走吗?”蒲落尘道:“非也,柳姑娘误会了,蒲某与柳姑娘非亲非故,若是经常与柳姑娘在一起,只怕会惹来他人闲言碎语,为了姑娘的清誉,蒲某只能离开!”柳雯曦闻言,脸上微红,支支吾吾地道:“你·······你当真是在担心本姑娘的清誉?”蒲落尘重重的点了点头。柳雯曦为难地道:“可是······可是你怎能放心让我一个人带着这把宝剑呢?若是你此时离去,我被人追杀之时,谁还会来救我?”蒲落尘道:“还有聂总捕头,他······他会保护你的,有他在,那些觊觎神器之人是不敢动你分毫的!”柳雯曦很快反问道:“既然如此,我且问你,聂总捕头他老人家现在何处?他知不知道神器是你偷走的?”蒲落尘皱眉道:“过不了多久,决胜帮的人就会追到这里,与其在此争论这些事情,倒不如离开此地。柳姑娘,你还是先去桃园村躲一躲吧!”柳雯曦点头道:“如此也好,不过,我要你和我一起去桃园村!”蒲落尘听罢,用央求的口吻说道:“柳姑娘,我们不能再这样耽搁下去了,万一被决胜帮的人现,你我谁都走不了,你带着宝剑先去桃园村,用不了多久,聂总捕头和风柳山庄的人都会去桃园村找你的,这麽多人加在一起,莫非还保护不了你吗?”柳雯曦怔道:“风柳山庄?莫非我爹爹也来了?”蒲落尘点头道:“不错,自从上次将你从贼人手中救出之后,聂总捕头便暗中派人将你的行踪告诉了令尊,令尊也已带人直奔灵宝县而来,有令尊和聂总捕头在,你也总该安全了!”柳雯曦道:“你所言不错,这么多人前来保护我,我的确很安全。可是你呢,万一决胜帮的人找到你,你又该如何?”蒲落尘听罢,忍无可忍,指着柳雯曦厉声斥道:“你,你这个姑娘怎地如此啰嗦?拿着一把绝世宝剑,还不想着离开,莫非你要等着被人杀死吗?若是宝剑再次落入歹人之手,不知又将会掀起什么风浪,到时江湖便会永无宁日,你知不知道?”柳雯曦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番呵斥给吓了一跳,嗫嚅道:“我,我知道了,我先离开就是了,你喊那么大声作甚?”蒲落尘大声说道:“既然知道,就快点离开,别让我再看到你!”柳雯曦听完最后那几个字后,登时怒从心来,当即厉声说道:“好!说得好!既然你不愿看到本姑娘,本姑娘就马上在你眼前消失!”说完,便即扭身离去。蒲落尘目送着柳雯曦离去后,终于支撑不住,一口黑血猛地吐了出来。 “言决胜,想不到我蒲落尘最终会命丧你手!”蒲落尘很不甘心地说道。 不想,话音刚落,便听得一人朗声回应道:“只怕未必吧!”蒲落尘吃了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黑衣蒙面人正缓步朝自己走来。那蒙面人手持长剑,剑锋正对着一名女子,那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柳雯曦。柳雯曦见蒲落尘脸上全无血色,大吃一惊,忙问:“蒲落尘,你,你怎么了?”蒲落尘不由语塞。蒙面人听罢,呵呵笑道:“蒲落尘?你以为他真的叫蒲落尘么?”柳雯曦哼道:“人家叫什么,关你何事?人家若不叫蒲落尘,还能叫做什么?”蒙面人笑道:“看来姑娘对蒲落尘还是知之甚少啊,既然如此,在下就来告诉你关于蒲落尘的事情吧!”柳雯曦一时不知该如何以对,不过,此刻倒也很想知道一些关于蒲落尘的事情。因此,当下便侧耳细听。 “蒲落尘是他后来的名字,他的原名叫蒲云阳,乃是蜀山派前任掌门剑眉道人的大弟子,可是剑眉道人却将掌门之位传给了自己的私生子,因此他就离开了蜀山派,四处漂泊,以乞讨为生。如今的蒲落尘再也不是什么所谓的大侠,他只是一个乞丐,甚至连一个乞丐都不如!姑娘,我真的想不明白,你怎会选中这样一个人来为你盗取神器啊?”蒙面人说完话后,柳雯曦便立即回应道:“如此简单的问题,你怎会想不明白?当初本姑娘若是找你来盗取神器,只怕那神器到手之后,你便会杀本姑娘灭口。本姑娘才不会那么傻呢!像你这样的小人,根本不值得相信!”蒙面人闻言,微微颉,说道:“姑娘倒是挺有自知之明。不过,我倒还不想杀你们,只要你们肯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便会放了你们!”蒲落尘听到这里,忍不住呵呵笑道:“蒲某如今已是将死之人,放与不放又有何分别?”蒙面人道:“话虽如此,不过你不要忘了,这位姑娘还在我的手里,你一心求死,无人拦你,只怕到时这位姑娘也要陪着你一起丢掉性命啊!”蒲落尘听罢,厉声斥道:“狗贼!休要再滥杀无辜!”蒙面人道:“想让我不要滥杀无辜并不难,只要你能够将这神器的来历如实地告知于我,我必会放了你和这位姑娘!”蒲落尘冷然道:“当日在桃园村,小桃姑娘和他的爹爹都是惨死在你的手上,他们与这神器一事可谓毫不相干,你连他们都不肯放过,又怎会放过我们?”蒙面人微微一怔,说道:“原来,你早就认出我了!”蒲落尘闻听此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道:“你虽然一直蒙着面,可是你的声音却从未变过,我怎会认不出你?狗贼!即使你化成灰,我也能将你认出!”蒙面人听到蒲落尘这么说,也跟着呵呵大笑起来。笑声未毕,便听得那蒙面人阴恻恻地说道:“既然你一直都记得我,那我也可以让你再记住我一次!”说着,剑锋一抖,柳雯曦的衣衫登时被划出了一道口子。这一着来得甚是突然,柳雯曦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只听得那蒙面人嘿嘿笑道:“你若是再不肯说出神器的来历,我便将这位姑娘的衣衫一件一件的割开,然后再叫一些男人过来,好好地玩玩这个姑娘!”柳雯曦闻听此言,不禁花容失色,连声叫道:“不要,不要这样……”看到柳雯曦那般害怕的样子,蒲落尘虽有心相助,却也无可奈何。唯今之计,只有顺着对方的心意,见机行事了。想到心里,蒲落尘便大声说道:“狗贼,既然你这么想知道神器的来历,那我现在就告诉你。这件所谓的神器不过只是成烈子大师所打造的一把宝剑而已,你们都被传言给骗了!”蒙面人不由有些意外,半信半疑地说道:“蒲云阳,你不会是在骗我吧?”蒲落尘假装笑道:“蒲某方才所言究竟是真是假,莫非阁下真的猜不出来么?”蒙面人冷然道:“蒲云阳,记得那日你在桃园村之时,没有对我说过一句真话。试问,今日你教我如何相信于你?”蒲落尘面色一沉,回应道:“狗贼,既然你今日旧事重提,那我不妨也说说当日桃园村一事。当日我所救之人早已逃走,而你却找来一个毫不相干之人冒充我所救之人欺骗于我,既然是你欺骗在先,就不能怪我欺骗于后,狗贼,我说得没错吧?”蒙面人一时倒也无言以对。一阵沉默之后,蒙面人突然说道:“好吧,我暂且相信于你,另外,我再问你一件事,这个姑娘是谁?”蒲落尘望了一眼柳雯曦,说道:“她是风柳山庄庄主柳非池的女儿,也就是成烈子大师的外孙女。” 蒙面人吃了一惊,心道:“风柳山庄在江南武林颇有声望,假使这个姑娘真的是风柳山庄柳庄主的女儿,那便当真得罪不得!于是,蒙面人便大声说道:“蒲云阳,我可以放了这个姑娘,不过,这把绝世宝剑必须归我所有!”说完,便将柳雯曦手中的银剑夺去。蒲落尘苦笑道:“狗贼,你若想拿走宝剑,便拿去好了,蒲某已是将死之人,无力阻止。只求你能言出必行,放了柳姑娘!”蒙面人听罢,便将柳雯曦推倒在一边,说道:“蒲云阳,我敬你是条汉子,今日就放了你们二人。不过,下次你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说完,便即离去。柳雯曦望着蒙面人离去的身影,讶然道:“真没想到,他会放了我们……”蒲落尘解释道:“他今天出现的目的只是为了神器而已,神器一旦到手,自会离去,因此,他才放了我们。”柳雯曦不由长舒了口气,说道:“还好还好,总算保住了一条性命!”蒲落尘闻听此言,只觉万分惭愧,歉然道:“柳姑娘,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的神器,结果害得神器落入他人之手,此事全是蒲某之过,蒲某有罪,有罪啊!”柳雯曦急道:“此事怎么能怪你呢?”话还没说完,蒲落尘便已打断她的话,说道:“柳姑娘,蒲某虽有心为你夺回神器,只可惜,老天已不愿再给蒲某这个机会了!”那个“了”字说完后,蒲落尘只觉后背一阵剧痛,之后便晕倒在地。柳雯曦见状,大吃一惊,赶忙上前,连声叫道:“蒲云阳,蒲云阳你怎么了?”喊了半天,都不见蒲落尘苏醒。这么一来,柳雯曦一下子没了主意,不住地道:“这,这可如何是好?蒲云阳,你,你可千万不要死啊!”兀自一筹莫展之际,突然看到了地上的血迹,柳雯曦登时明白了:血迹是黑色的,他,他中毒了!心念及此,柳雯曦便急忙将身上的药瓶取了出来,倒出了两粒药丸,塞进了蒲落尘嘴中。 “这可是爷爷亲手炼制的药丸,可解百毒,但愿能够化解他体内的剧毒!”柳雯曦这样想道。如今蒲云阳已经服下解药,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找个落脚的地方。柳雯曦思前想后,目前唯一可以去的地方只有桃园村了。于是柳雯曦便将倒下的蒲落尘扶起,往桃园村的方向走去。 ------------ 第二十五章落难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言决胜打出那三根透骨钉之后,便立即带着一干属下全城搜寻那个蒙面人的踪迹。 待得决胜帮的人离去后,六扇门总捕聂三江突然起身,来到了翟千年的面前。翟千年惊诧万分,连声说道:“总捕大人,你??????你怎会有力气站起来?莫非你没有被迷香迷倒吗?”聂三江呵呵大笑,说道:“本座早知那是决胜帮的迷香,故此本座屏息凝气,假装中招,目的就是为了等决胜帮的人离开。”翟千年问道:“你等决胜帮的人离开是为了什么?”聂三江答道:“是为了揭穿你啊!翟老爷,此刻本座是该叫你翟老爷,还是该叫你翟总管啊?”翟千年故作不解的模样,说道:“莫非总捕大人糊涂了吗?草民是翟府的主人翟千年,怎会是翟总管呢?”聂三江笑道:“好,说得好,你是翟千年,不是翟总管,只是本座不明白,素来为人果断的翟总管今日为何事事都要依赖于你翟老爷呢?”翟千年恍然道:“原来总捕大人是为了此事啊,草民这就向总捕大人解释清楚。”聂三江摇了摇头,说道:“你不必解释了,本座想听听那位翟总管的解释!”说着,呼地一掌,朝那翟硕面门打去。翟硕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被一股雄厚的劲风吹得无法睁开眼睛。待得那股劲风消失之后,众人才看到翟硕的脸上掉下了一张面皮,而此时的翟硕已不再是翟硕,而是翟千年!这么一来,一下子出现了两个翟千年,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将众人搞得晕头转向。 聂三江又走到了第二个翟千年面前,开口问道:“翟老爷,是谁让你在这神器大会上假扮翟总管啊?”那个被吹掉脸皮的翟千年结结巴巴地答道:“回,回总捕大人,这,这全是翟硕的主意,与,与草民无关啊!”聂三江听罢,很快将目光转向第一个翟千年,厉声问道:“翟总管,此事你做何解释?”那个翟千年闻言,当即揭掉了脸上的面皮。此人果然是翟府总管翟硕!只听得那翟硕不慌不忙地解释道:“回禀总捕大人,在下与老爷之所以互换身分,实乃不得已而为之。还请总捕大人见谅!”聂三江哼道:“不得已而为之?说得可真好听!若是今日本座没有揭穿你们的身份,你们岂不是要一直瞒着我等?”翟硕忙道:“不会的,还请总捕大人不要误会!”聂三江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道:“我的翟大总管啊,你教本座不要误会,本座及诸位掌门被你如此愚弄,你居然还教本座不要误会,若是你不能对此事作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就不要怪本座手下无情!”翟硕听罢,扭头望了一眼翟千年,躬身行了一礼,说道:“老爷,今日迫于形势,小的万般无奈,如今也只能将事情的原委告知总捕大人了!”翟千年不知该如何以对,支吾片刻后,忽见翟硕面色不悦,登时吓了一跳,连忙点了点头。翟硕这才将目光从翟千年身上移开,正视着聂三江,说道:“总捕大人,事情是这样的,我家老爷对神器一事向来没有主见,如果在神器大会上事事都要听从我这个总管的安排,恐怕老爷会在众英雄面前颜面尽失,因此,小的才与老爷决定互换身份,此举只为保住老爷的颜面,并非是有意愚弄众英雄,还请总捕大人和诸位英雄多多见谅!”说完,连连作揖。聂三江听罢,缓步走到翟硕近前,似笑非笑地说道:“翟大总管果然巧舌如簧啊!”翟硕嘿嘿一笑,回应道:“总捕大人,你说错了,不是巧舌如簧,是能说会道才对!”聂三江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道:“翟总管,你的确能说会道,不过,就算你瞒过了所有的人,也休想瞒过本座,你以为本座真的不知道你是谁吗?”翟硕也跟着呵呵笑道:“以总捕大人的聪明才智,想必早就猜到在下的真实身份了。在下现在就可以告诉总捕大人,你老人家猜对了,猜得很对!”聂三江皮笑肉不笑地道:“好,说得好!本座喜欢你的坦诚。既然你如此坦诚,那就应该将你的阴谋告知于天下英雄,如此一来,才能减轻你的罪孽!”翟硕听罢,立即回应道:“总捕大人所言似乎很有道理,只可惜,翟某是决然不会将一切都说出来的!”聂三江的脸色很快又为之一变,说道:“既然你什么都不肯说,那就休怪本座手下无情!”翟硕满不在乎地瞪了聂三江一眼,说道:“翟某斗胆,想见识见识捕大人是如何地手下无情!”聂三江闻言,登时火冒三丈,本想出手教训一下此人,但见对方从容镇定,不觉为之一怔。 “莫非翟硕在此处设有埋伏?不然的话,他又怎会如此地谈笑自若?”聂三江心中想道。 “翟总管,你如此地有恃无恐,莫非?这里还有人会相助于你?”聂三江开口问道。 “着啊!我的总捕大人!你总算明白了,这里的确有人相助于翟某,而且不只一个人啊!”翟硕朗声答道。 “不只一个人又是多少人?”聂三江追问道。 “总捕大人,实不相瞒,函谷关守将颜少戡已经为翟某所用,假使翟某生了什么意外,颜少戡一定会带人前来相救。总捕大人,你要对翟某手下无情,翟某也只能任你处置。只不过,如此一来,总捕大人便是要与整个函谷关的守军为敌了!总捕大人,你可要想清楚啊,以你一人之力,是对付不了那么多人的!”翟硕得意洋洋地说道。 聂三江心中一凛,假使翟硕所言属实,那便当真动他不得。翟硕见聂三江面色凝重,料想对方已对自己有所忌惮,心中暗喜,便即说道:“总捕大人,只要你高抬贵手,放翟某一马,我们便还是朋友。多一个朋友便少一个敌人,总捕大人以为如何?”聂三江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便不再言语。少顷,便又听得翟硕续道:“既然总捕大人一句话也不说,那便是同意翟某方才所言了!”聂三江听罢,指着翟硕厉声说道:“姓翟的,你不要太得意,本座绝不会就此罢休的!”说完,便气冲冲地离去。 之后过了大约三刻左右,众人所中的迷香药力已过,一人便立即站起身来,高声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偷走神器的那个蒙面人是谁了!”此言一出,登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聂三江也不由停住了脚步。众人循声望去,说出这句话的人正是那蜀山派掌门商无影。只见那商无影将一根银针高高举起,并大声说道:“此乃蚕丝银针,细如蚕丝,是我师兄蒲云阳惯用的暗器,由此可知,方才盗走神器的那个蒙面人就是我蜀山派的弃徒蒲云阳!”少林寺高僧禅光大师摇头说道:“据老衲所知,蒲施主早已沦为乞丐,每日只有沿街乞讨才可得到温饱。试问,蒲施主已经沦落到如此地步,哪里还会有时间来此盗取神器?商掌门就别再说笑了!”商无影听罢,又将银针放到了禅光大师面前,大声说道:“这银针是那个蒙面人与四大护法打斗之时掉落在地上的,商某已经仔细查看过,这银针的确是我师兄蒲云阳曾用过的蚕丝银针,岂会有假?”禅光大师拿起银针,大致看了一眼,略带点疑惑的口气说道:“莫非?那个蒙面人真的会是蒲落尘?”商无影微微一愣,问道:“蒲落尘是何许人也?他和蒲云阳又有什么关系?”禅光大师答道:“老衲曾在九个多月前有幸遇到过蒲施主,当时他已经是一个乞丐了。老衲看在剑眉道人的面子上,请他吃了一顿饱饭。在与蒲施主道别之前,蒲施主告知老衲,他已经不再是蒲云阳了,他现在的名字是蒲落尘,以后也会一直叫自己蒲落尘,因此,蒲落尘和蒲云阳乃是同一个人!”商无影恍然道:“原来蒲落尘就是蒲云阳,只是蒲落尘这个名字为何听起来如此耳熟?”商无影一时也想不起来在哪听过,于是便扭头向妻子卫晴然问道:“晴然,你听到过这个名字吗?”卫晴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急忙摇了摇头。 名剑门掌门范秋横说道:“如此说来,盗走神器的人便是那蒲落尘无疑了!”霸刀门掌门赵天刀开口说道:“就连禅光大师也这么认为,此事应该就是那蒲落尘所为!”范秋横道:“想不到这个蒲落尘竟然如此胆大妄为,我们应当尽快擒拿此人,夺回神器才是!”此言一出,群雄无不点头应是。蜀山派掌门商无影更是添油加醋地说道:“诸位英雄,蒲落尘这厮竟敢在天下英雄面前盗走神器,如此做法未免太不将天下英雄放在眼里了!我等若是不出手教训一下此人,以后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商无影这么一说,群雄中有些直性子的人也立即随声应道:“商掌门说的对!就应该好好教训一下此人!……” 就在众人打算对付蒲落尘之时,忽听得一人大声说道:“诸位英雄,翟某有话要说!”说话之人是那翟府的总管翟硕。由于翟硕并非武林中人,其声望也不及少林寺高僧禅光大师,因此,一时之间,倒也没几个人将他所说的话放在心上。尽管如此,翟硕依然续着说道:“诸位英雄,你们若是想找到神器,就一定要先找到那个盗取神器的蒲落尘,然而当今之世,只有一个人知道蒲落尘的下落,此人便是六扇门的总捕大人!”总捕大人还能是谁?群雄听他这么一说,便纷纷跑到聂三江面前,抢着探问蒲落尘的下落。面对群雄的问,聂三江只得随口编个瞎话敷衍了事。待得群雄不再问之后,聂三江才勉强舒了口气。 “如今看来,蒲兄弟是难逃此劫了,本座绝不允许任何人对蒲兄弟不利!”聂三江心中想道。可是,本座该如何相助呢?”聂三江想到这里,不由心中犯难。 “对了!”聂三江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本座怎地把他忘了?”说着,便将目光放到了一个人身上。 “如果本座没有猜错的话,此人定然能够帮到本座,将这神器一事化险为夷!”聂三江信心满满地说道。 在场诸人都为了蒲落尘盗取神器一事而议论纷纷,唯有一人始终默不作声,那人便是上清派掌门洞玄真人。聂三江缓步走到洞玄真人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作揖礼,说道:“仙长,聂某这厢有礼了!”洞玄真人微微一怔,当下向聂三江回了一礼,随后开口说道:“聂总捕头不必多礼!”不等聂三江开口,洞玄真人又续着说道:“依贫道看来,聂总捕头不会毫无缘由地来找贫道,有什么事就请聂总捕头直说吧!”聂三江勉强一笑,说道:“洞玄仙长果然厉害,一眼就看出聂某是有事而来,既然如此,聂某就直说无妨了。”说到这里,聂三江望了一眼洞玄真人的弟子,说道:“洞玄仙长,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啊?”洞玄真人听罢,便支走了身边的弟子。聂三江这才放心地说道:“洞玄仙长,聂某方才已经观察仙长很久了,在聂某看来,仙长似乎对这神器一事漠不关心啊?”洞玄真人说道:“如蚁附膻乃是俗人之所为,贫道岂能为之?”聂三江点头道:“仙长所言甚是。如蚁附膻的确是俗人之举,不过,这救人一事倒不算是什么俗人之举了吧?”洞玄真人微微一愣,随即恍然,说道:“如若贫道猜得没错,想必聂总捕头所说的救人一事指的是那大祸临头的蒲落尘吧?”聂三江点头应是。洞玄真人摇头道:“常言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对于那蒲落尘而言,眼前这桩祸事是他自己揽上身的,怨不得旁人,只怕贫道爱莫能助啊!”聂三江听罢,沉思少许,随后说道:“洞玄仙长,你老人家之所以对这神器一事漠不关心,想必是早就看出这件神器是个假货吧?”洞玄真人面色陡变,当即问道:“聂总捕头何出此言啊?”聂三江呵呵笑道:“洞玄仙长,就连聂某都已看出那件神器是个假货,莫非仙长还看不出来吗?”洞玄真人沉默不语。聂三江见状,便又续着说道:“洞玄仙长,实不相瞒,其实聂某早已获悉这件所谓神器的来历,那个蒲落尘也是奉了聂某之命才去盗取神器,聂某之所以这样做就是想将那把宝剑物归原主。那位蒲兄弟并非是惹祸上身,而是做了一件好事,就看在如此的情份上,聂某恳请仙长出面为蒲兄弟化解这场劫难吧!”洞玄真人听到这里,心中念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件神器就是假的,若是早将此物物归原主,也算是化解了一场江湖风波。”尽管如此,洞玄真人依然有些半信半疑,忍不住问道:“聂总捕头方才所言可否属实啊?”聂三江正色道:“聂某身为六扇门总捕,岂能以假话骗人?更何况是如此大事?还请仙长明鉴!”洞玄真人看对方模样,不像说谎,不由疑心大去,说道:“既然如此,贫道答应聂总捕头就是了。”聂三江不由大喜,说道:“那聂某就在此谢过仙长了!” ------------ 第二十六章桃园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柳雯曦搀扶着蒲落尘一路走到桃园村村口,正欲进村,忽听得一人用微弱的声音说道:“这,这是在哪里?”柳雯曦吃了一惊,扭头一看,只见那蒲落尘不知何时已经苏醒,不过,看起来还是很虚弱的样子。≥ ≦柳雯曦不禁大喜,连声说道:“多谢苍天庇佑,蒲大侠终于醒了!”蒲落尘闻言,勉强一笑,说道:“柳,柳姑娘,蒲,蒲某还没有为你夺回神器,故此,蒲某还,还不能死,不能死······”柳雯曦见蒲落尘至今仍然惦记着为自己夺回神器,心中甚是感动,当下温言劝道:“蒲大侠,如今你身负重伤,神器的事情就暂且搁置到一边,等到你身体痊愈之后,我们再想办法夺回神器,想必蒲大侠也不反对吧?”蒲落尘点了点头,说道:“一切就依柳姑娘了!”语毕,两人款步走进了村子。刚进村没多久,蒲落尘便骤然变色道:“不好!我们被包围了!”话音一落,村里登时冒出了数十名手持柳叶刀的绿衣汉子,拦住了柳,蒲二人的去路。紧接着,一个四十岁左右,身材肥胖的中年大汉从那些绿衣汉子之中走了出来。不等蒲落尘问,那中年大汉便已跪倒在地,开口说道:“属下柳忠拜见大小姐!”他这么一跪,身后的一众绿衣汉子也跟着跪了下来,并齐声应道:“属下拜见大小姐!”蒲落尘闻听此言,登时恍然:原来他们全是风柳山庄柳庄主的手下,柳姑娘乃是柳庄主的千金,因此,他们口中的“大小姐”便是柳姑娘无疑!”果然,他们这么一跪,很快便听得身旁的柳雯曦回道:“柳叔叔免礼!”那个柳忠听到回复后,也立即开口应道:“属下谢过大小姐!”说完,便与一众绿衣汉子一同起身。 那个名叫柳忠的中年大汉起身之后,便将目光转向蒲落尘,开口说道:“少侠既然随同我家大小姐一同前来,想必是我家大小姐的朋友,不知如何称谓啊?”蒲落尘答道:“在下姓蒲,名落尘,叫我落尘就好了!”柳忠点头道:“原来是蒲少侠!”说着,便向蒲落尘作了一揖。蒲落尘见状,赶忙还礼,怎奈身负重伤,刚一弯下身子,便觉后背隐隐作痛,忍不住闷哼数声。那个柳忠倒是很会察言观色,见蒲落尘面色有异,便立即说道:“蒲少侠不必多礼!”蒲落尘闻听此言,不由停了下来。两人行过见面礼之后,柳忠便对着柳雯曦说道:“大小姐,快随属下前去拜见老爷吧!”柳雯曦听到“老爷”二字后,不禁大喜,忍不住问道:“莫非爹爹他老人家也来了?”柳忠笑着点了点头。柳雯曦急道:“既然如此,快带我去见我爹爹!”柳忠当即领命,随即便向身后的一众绿衣汉子命令道:在此继续查探周围动静,若有情况,立即向我禀报,我随大小姐去去就来!”那一众绿衣汉子齐声应道:“属下遵命!”听到如此整齐地回答之后,柳忠才放心地带着柳雯曦和蒲落尘二人离去。 柳,蒲二人跟随柳忠来到了位于村子中心位置的一座房屋前停了下来。这座房屋乃是由砖瓦所建,与周围众多的茅屋相比,显得格格不入。蒲落尘见状,不觉暗自纳闷,心道:“桃园村的村民均为穷苦百姓,所住的房子多为茅屋,一间茅屋顶多只能住上四五个人,而眼前的这座房屋少说也能住上四五十人,村中怎会有这样的房子?”兀自不解之时,忽见那房屋门前有数名绿衣汉子守卫,蒲落尘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座房屋就是柳庄主在桃园村的落脚之处!”未及多想,便听得那柳忠说道:“大小姐,我们到了!”柳雯曦点了点头。门前的那些守卫看到柳忠后,正欲行礼,忽听得那柳忠开口说道:“快去禀报老爷,就说大小姐到了!”那些守卫当即领命,其中一名守卫赶忙前去禀报。柳忠完命令后,扭头望了一眼蒲落尘,随即便对着柳雯曦说道:“大小姐,你前去拜见老爷,身边却带个一个外人,实在于礼不合,不如,这位蒲少侠就先交予属下照看,不知大小姐意下如何?”柳雯曦听罢,摇头道:“柳叔叔此言差矣,雯曦承蒙蒲大侠多次相救,心中早已将蒲大侠看作是至交好友,既然是至交,那又怎会是外人呢?”柳忠急道:“大小姐,蒲少侠曾经救过大小姐,大小姐搀扶着蒲少侠也是为了报答其救命之恩,此举本无不可,可是男女有别,大小姐怎可在老爷面前如此搀扶着蒲少侠呢?”柳雯曦正欲反驳,却听得蒲落尘开口说道:“柳姑娘,柳前辈言之有理,柳姑娘能够与柳庄主父女相聚乃是喜事一件,身旁怎可有我这个外人相扰?故此,还请柳姑娘前去与柳庄主父女相聚吧!”柳雯曦樱嘴一撅,愤愤地道:“蒲落尘!我明明是在帮你,没想到你居然帮着柳叔叔说话,不帮着我说话,你,你真是快把我气死了!”看到柳雯曦那般生气的模样,蒲落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得闭口不言。一旁的柳忠见状,便上前劝慰道:“大小姐,你就不要再生气了,蒲少侠所言不无道理啊!老爷和大小姐分别了这么久,一直未能相见,老爷真的是很想念大小姐啊!” 柳忠话音刚落,一人便接口道:“柳忠说得没错,为父真的很想念曦儿啊!”蒲落尘闻言,不由一愣,心中念道:“何人在此说话?”未及反应,便听得柳雯曦开口叫了一声“爹爹”,这么一叫,蒲落尘登时明白了:原来是柳庄主到了!”与此同时,蒲落尘忽觉身旁有个人影晃动了一下,扭头一看,才现柳雯曦已然离自己而去。由于之前,蒲落尘一直是依靠着柳雯曦在旁搀扶,才能勉强行走,如今柳雯曦突然离去,蒲落尘便有些支撑不住,险些跌倒在地。 “今日也算是我与柳庄主的第一次见面,怎可在他老人家面前倒下?”心念及此,蒲落尘便忍痛站了起来。起身之后,蒲落尘便看到柳雯曦正和一个身着青绿色袍衫的中年人聚在一起,想必那个中年人便是柳庄主了。尽管此时后背痛楚连连,不过看到他们父女相聚的欢乐场面,蒲落尘便也跟着露出了笑脸。 柳雯曦紧紧地偎依在父亲的怀中,尽情的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爹爹,女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说完这句话后,柳雯曦已是潸然泪下。 “曦儿,爹爹不许你说这样的傻话!爹爹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情,爹爹一个人如何活下去啊?”那个身着青绿色袍衫的中年人紧跟着说道。很显然,这个中年人就是风柳山庄庄主柳非池。 柳雯曦闻听此言,不解地道:“怎会剩下爹爹一个人呢?就算女儿不在爹爹身边,不是还有哥哥吗?”柳非池解释道:“爹爹没有带涛儿前来,只是带了一些护卫而已,若是此次在这灵宝县没有找到我的曦儿,涛儿又不在身边,如此一来,不就剩下爹爹一个人了吗?”柳雯曦恍然道:“原来如此!”父女二人相叙一番后,柳非池将目光转向了蒲落尘,开口朝女儿问道:“曦儿,与你同行的那位少年是谁啊?”柳雯曦不由喜上眉梢,有些害羞地答道:“他,他是六扇门的蒲捕头!”柳非池听到“蒲捕头”三个字后,浓眉一扬,说道:“哦,原来他就是蒲捕头!”在说话之时,柳非池暗中查看了一下女儿的脸色,只见她已然破涕为笑,此刻正用手帕擦拭着面颊上的泪水。柳非池似是明白了什么,当下便朝那蒲落尘走去。 蒲落尘见状,当即一揖到地,说道:“在下蒲落尘向柳庄主行礼了!”不想,话音刚落,便听得柳非池赫然说道:“面上血色全无,显然失血过多,如此情况之下,居然还能够活着,实在匪夷所思,此外,蒲捕头在重伤之下,依然记得向长辈行礼,由此可知,蒲捕头的确是位重情重义的真英雄,真汉子,我柳某人佩服,佩服啊!”在说话之时,柳非池已然来到了蒲落尘面前。柳非池的一番言语可谓是将蒲落尘大大夸赞了一番,蒲落尘听完之后,不由有些受宠若惊。 “柳庄主廖赞了,蒲某不过只是一名小小的捕头,这英雄二字,蒲某受之有愧啊!”蒲落尘连忙说道。 柳非池听罢,摇头道:“蒲捕头可真是过谦了,蒲捕头舍命营救小女一事,柳某人早已知晓,假若蒲捕头不是英雄,只怕这世上便再没有什么英雄了!”蒲落尘微微一怔,说道:“原来柳庄主已经知道此事了!”柳非池呵呵笑道:“莫非蒲捕头还打算瞒着此事么?蒲捕头为救小女,不惜独闯虎穴,此事在灵宝县衙已是人尽皆知,柳某到达灵宝县之后,曾暗中派人打听小女下落,这才打听到了此事,若非如此,只怕我柳某人到现在还对此事一无所知呢!”蒲落尘道:“既然,既然柳庄主已经······已经······说到这里,蒲落尘只觉身子一轻,之后便又一次地昏了过去。身在一边的柳非池看得分明,当即将蒲落尘的身躯抱入怀中。柳雯曦见状,不禁花容失色,赶忙跑将过去,连声问道:“蒲大侠,蒲大侠他怎么了?”柳非池答道:“蒲捕头应该只是失血过多才会昏厥过去,曦儿,你不必担心,爹爹马上就命人去请金疮医为蒲捕头诊治!”柳雯曦听罢,只是勉强点了点头,心里却依然挂念着蒲落尘的伤势。柳非池安置好蒲落尘的事情后,看到女儿闷闷不乐,便开口劝慰了几句,见没有什么效果,便只好叹着气离开了。 没过多久,柳忠等人便请来了金疮医。经过一番诊治,蒲落尘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金疮医接过诊金之后,便即离去。那个金疮医刚走出房门,柳雯曦便一把拉住了他。那金疮医大惊之下,正欲开口问,不想,却被对方一连串的问题给挡了回去。只听得对方问道:“蒲大侠的伤势如何?他不会有事吧?”这两个问题连续问了数遍,那金疮医有些厌烦,连声说道:“我不认识什么蒲大侠,姑娘你找错人了!”柳雯曦闻听此言,登时哑口。偏偏就在此时,柳非池从房里走出,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雯曦!你拉着人家金疮医作甚?还不快把你的手松开!”柳非池厉声斥道。 柳雯曦“哦”了一声,便即松开了那双玉手。那金疮医一得解脱,便匆忙离去。待得金疮医走远之后,柳非池才开口安慰道:“曦儿,为父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且放心,蒲捕头是不会有事的!”柳雯曦道:“既然爹爹说蒲大侠没事,那曦儿现在就进去看望一下蒲大侠!”说着,便朝那屋中走去。柳非池忙道:“曦儿,先不要急着去看望蒲捕头,为父还有话对你说!”柳雯曦不由停下脚步,说道:“爹爹,有什么话就只管说吧!”柳非池道:“曦儿,这里人多眼杂,我们换个僻静的地方慢慢说吧!”柳雯曦急道:“在这里不能说吗?”柳非池点头道:“没错,有些话在这里的确说不得,曦儿,莫非你连爹爹的话也不想听吗?”柳雯曦闻言,忙道:“爹爹言重了,女儿怎敢不听爹爹的话啊?”柳非池道:“既然如此,那就换个地方,和爹爹说说话!”柳雯曦只好点头道:“曦儿谨遵父命!”说完,便和柳非池一起朝门口走去。 ------------ 第二十七章诳骗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柳非池父女二人正在屋门外谈话,一名绿衣汉子便匆忙赶来,禀报道:“启禀庄主,桃园村村口出现了大批人马!”柳非池面色一肃,开口问道:“可看清是哪路人马?”那名绿衣汉子答道:“回禀庄主,是决胜帮的人!” “决胜帮?他们怎会来此?”柳非池有些不解地说道。 “可知那带队之人是谁?”柳非池续着问道。 “回禀庄主,属下只知带队之人乃是四个持刀大汉,至于那四人的身份,属下实在不知!”那名绿衣汉子回道。 “素闻决胜帮的帮主言决胜极少在江湖上走动,因此没有多少人见过他的真面目。由此推断,那四个持刀大汉应该只是言决胜手下的护法。”柳非池沉思道。 “爹爹!”一旁的柳雯曦突然开口叫道,女儿有件事要告诉你!” 柳非池见女儿满面忧急之色,料想女儿定是有要事相告,于是便挥手支走了那名属下。 “什么事啊?”柳非池开口问道。 “爹爹,决胜帮的人之所以来此,就是为了夺取神器!”柳雯曦毫不犹豫地说道。 “神器?决胜帮的人怎会来此夺取神器?”柳非池不解地道。 柳雯曦皱了皱眉,当下也只好将蒲落尘盗取白虹剑的事情告诉了柳非池。 “曦儿,那件神器真的是你外公所铸造的白虹剑吗?”柳非池立即问道。 柳雯曦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柳非池大吃一惊,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只听得柳非池问道:“曦儿,为父想不明白,你为何不教为父派人为你盗取神器反而要牵连蒲捕头呢?”柳雯曦解释道:“爹爹,当时女儿只想着不要牵连自己的家人,故而才去找蒲大侠帮忙的!” “你??????”柳非池本想呵斥女儿一番,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当下只好改口问道:“如今白虹剑可在你们手中?” 柳雯曦摇头道:“白虹剑已被一个蒙面人抢走了!” 柳非池道:“如此说来,那白虹剑并不在你们手中!” “是的!”柳雯曦点头道。 “既然如此,我们倒也无需顾忌决胜帮的人!”柳非池正色道。 “莫非爹爹已有计策对付那些护法了?”柳雯曦忍不住问道。 柳非池并未作答,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说话间,又有一名绿衣汉子匆忙赶来,禀报道:“庄主,不好了!决胜帮的人已经闯进来了!”柳非池冷着一张脸,一字一顿地问道:“你们,没有动手吧?”那名绿衣汉子答道:“柳总管不让我们动手!”柳非池轻轻地舒了口气,说道:“还好有柳忠,不然的话,今天的局面就无法收场了!”原来,那柳总管就是柳忠。顿了一会,柳非池又道:“既然决胜帮的人已经闯进来了,我们不妨就去会会决胜帮的四大护法!”不想,话音刚落,便听得前方有人喊道:“决胜千里,战无不胜!紧跟着便有很多人一齐喊道:“决胜千里,战无不胜……” “想不到,他们这么快就来了!”柳非池心中念道。不过只是这样想了那么一会,决胜帮诸人便已出现在了柳非池等人的面前。 先映入眼帘的是手持决胜帮大旗的一干帮众,随后而来的是四个手持大刀的彪形大汉,显然,这四个彪形大汉便是那决胜帮的四大护法。他们停下来之后,当先的那名彪形大汉便立即开口问道:“不知哪位是柳庄主啊?”这个彪形大汉问话的声音极大,宛如晴天里打了个霹雳,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柳非池也不由揉了揉耳朵,随即上前答道:“在下便是!”那个彪形大汉上下打量了一下柳非池,说道:“原来你就是柳庄主啊!看你这样子,想必也没甚么能耐嘛!”此言一出,决胜帮诸人都跟着哈哈大笑起来。柳非池身旁的那名绿衣汉子忍无可忍,上前叫道:“你这狗厮!竟敢出言侮辱我家庄主!”当先那个彪形大汉听罢,扭头问道:“小子,莫非你不服么?”那名绿衣汉子刚说了个“是”字,便被柳非池厉声喝退。随即,柳非池便向当先的那名彪形大汉作了一揖,赔罪道:“方才柳某的属下不识礼数,对阁下多有得罪,柳某在此向阁下赔个不是!”当先的那个彪形大汉见此情状,得意洋洋地道:“看来还是柳庄主懂礼数啊!柳非池笑道:“哪里哪里,在决胜帮诸位好汉面前,柳某岂能不识礼数啊?”当先的那个彪形大汉忍不住呵呵笑道:“柳庄主真是太会说话了,既然柳庄主如此客气,屠某就交你这个朋友!”柳非池点头道:“能够与决胜帮诸位好汉相交为友,此乃我柳某人的荣幸啊!”自称“屠某”的那个彪形大汉听罢,便即抱拳道:“在下屠世威,乃是决胜帮大护法,今日柳庄主给足了我们决胜帮面子,日后决胜帮与风柳山庄便互不相侵,以盟友相称!”此言一出,柳非池不禁为之变色,心道:“决胜帮可是黄河一带最大的匪帮,我柳非池岂能与此等贼寇为伍?需想个法子将此事作罢才是!” 屠世威见柳非池面色有异,也不禁微微变色,说道:“柳庄主,你似乎不太高兴啊?”柳非池闻言,假装笑道:“屠护法此言差矣啊,柳某怎会不高兴呢?柳某方才只是在想,我等身在这小小的桃园村之内,既无美酒,又无美食,如此一来,岂不是怠慢了决胜帮的诸位好汉?”屠世威点头道:“柳庄主所言甚是啊!”于是,屠世威便向身旁的一名彪形大汉命令道:“周护法,你的轻功最好,快去城里买些美酒回来,我们要与风柳山庄的诸位兄弟好好喝上一番!”那名“周护法”领命后,便匆忙离去。柳非池故作着急的模样,说道:“屠护法,怎能让你们的兄弟去买酒呢?这种小事就交给我们风柳山庄的兄弟去做吧!”说着,柳非池便扭头对着身旁的那个绿衣汉子说道:“你快去教厨子准备饭菜,万不可怠慢了决胜帮的兄弟!”那个绿衣汉子当即领命而去。待他走后,柳非池才回过头,对着屠世威说道:“屠护法,我们里面请!”于是,决胜帮诸人便在柳非池的指引下走进了那座砖房。 柳雯曦见状,大吃一惊,当下忙将柳非池拉到门外,悄声问道:“爹爹,蒲大侠此刻就在房中,这些决胜帮的人就是来捉拿蒲大侠的,你怎能将他们也带到这座房子里呢?”柳非池解释道:“为父也别无他法,决胜帮高手如云,我们无法与之硬拼,目前只有假装与他们交好,见机行事了。整个桃园村之中,只有这座房子是上等的砖瓦所建,其余的房子皆为茅屋,若是为父执意教决胜帮诸人去往茅屋的话,只怕会引起屠世威的怀疑。故此,为父才将他们带进了这座砖房。至于蒲捕头的安危,为父绝不会让决胜帮的人动蒲捕头一根汗毛的,曦儿,你就放心吧!”柳雯曦听罢,只得点头道:“爹爹,女儿放心就是了!”柳非池“嗯”了一声,随即离去。由于蒲落尘此刻正在正房养伤,因此,柳非池便赶在屠世威等人之前,踏入了正房。 柳非池匆忙走到床前,见蒲落尘依旧昏迷不醒,心里便也随之有了应对之策,于是便安然地走到门前,迎接屠世威等人。屠世威甫一进门,便立即开口问道:“柳庄主,方才你匆忙进屋,不知所为何事啊?”柳非池正准备开口作答,却见屠世威已然将目光死死地钉在了蒲落尘的身上。 “柳庄主,此人是谁?”屠世威开口问道。 “屠护法,你是问这榻上之人么?”柳非池反问道。 “当然!屠世威立即答道。 “哦?????”既然屠护法问起了此人,柳某自当为屠护法解释。实不相瞒,眼前的这位榻上之人便是这座房屋的主人,也就是这桃园村唯一的富户,如今已是性命难保了!”柳非池缓缓答道。 “桃园村唯一的富户?既然他是本地的富户,那又怎会性命难保呢?”屠世威问道。 柳非池假装叹了口气,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两日前,柳某带着众兄弟来到这桃园村之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去。柳某便只好与众兄弟一起在村中落脚。到了第二日,柳某与众兄弟还在沉睡之时,村里的一户人家便将我等吵醒。这户人家便是村中的富户孙有财。孙有财之所以这么做,便是因为柳某的这些兄弟无端占用了人家的地方,并因此要我风柳山庄诸人全都离开桃园村。柳某的一个兄弟由于一时气愤,竟然出手杀了那孙有财。那位兄弟动手之后,其余的兄弟便都跟着动手,将那孙有财一家全都杀了,如今也就只剩下这榻上之人了!”屠世威续着问道:“不知这榻上之人何以未死呢?”柳非池答道:“此人就是孙有财的独子孙昌,孙昌为求保命,不惜将家中的钱财悉数送于我风柳山庄,不想,却还是被柳某的兄弟砍了一刀,险些丢了性命!”屠世威道:“如此说来,那孙有财家中的钱财已经尽归柳庄主所有了。既然如此,何不与我等兄弟一同享用啊?”柳非池笑道:“屠护法可真是心急啊,请屠护法放心,我柳某人绝不会独享这笔钱财,到时定会与决胜帮诸位好汉一同享用!”屠世威呵呵笑道:“柳庄主果然明白事理,如此甚好啊!”柳非池道:“柳某闯荡江湖多年,这点江湖规矩还是懂的。”柳非池说话之时,突然望见了房中的茶桌,于是便道:“对了,我们聊了这么久,都有些口渴了,不如坐下来边喝边谈吧!”屠世威点头道:“甚好,甚好!”之后没过多久,美酒饭菜便已准备妥当,诸人便都坐在一起好好享用了一番。 时间很快碾转到了晚上,决胜帮诸人皆都留在了村中休息。柳非池送走了屠世威等人后,见天色甚晚,便准备回房休息。不想,刚回到房中,便听得门外一人悄声说道:“爹爹,是我,女儿有话要对你说!”原来,来者是柳雯曦。女儿亲自来找自己的爹爹,身为爹爹的柳非池岂有不见之理?只听得柳非池很快回道:“曦儿,有什麽话进来说吧!”柳雯曦进门后,便立即将房门紧闭,随即开口问道:“爹爹,女儿实在不明白,你为何要对屠世威那样的人奴颜婢睐?莫非爹爹怕了他们不成?”柳非池闻听此言,不由心生怒意,尽管如此,柳非池还是摆出了一副不温不火的模样,开口反问道:“曦儿,莫非在你眼中,爹爹是个只会奴颜婢睐的人么?”柳雯曦冲口而出道:“当然不是!不过??????”说到这里,便有些说不下去了。柳非池正色道:“曦儿,你要相信爹爹的为人,爹爹今日之所以与屠世威等人称兄道弟,那也是无奈之举。对方高手如云,若是与之硬拼的话,只怕我等都会成为决胜帮的刀下之鬼,就连蒲捕头也会性命难保。爹爹唯有尽力和他们周旋,方有一线生机啊!”柳雯曦皱眉道:“爹爹,虽然你今天骗过了那个屠世威,可是决胜帮的人并没有离开,他们若是不走,只怕仍然会对蒲大侠不利!”柳非池肃容道:“曦儿,蒲捕头曾经救过你,那便是我风柳山庄的大恩人,于情于理,我都不会让任何人去伤害蒲捕头的,曦儿,你要相信爹爹,蒲捕头一定会没事的!”看到爹爹说的那般诚恳,柳雯曦急忙点头道:“好了,爹爹,你别再说了,女儿相信爹爹就是了!”柳非池听到女儿这麽说,心下一宽,说道:“只要女儿相信爹爹就好!”柳雯曦勉强一笑,说道:“爹爹,事已至此,蒲捕头的安危就全仰仗爹爹了。”柳非池重重地点了点头。将女儿送走之后,柳非池缓步走到卧榻前,便即解衣入睡。岂知,身子刚一躺下,一把飞刀便破窗而入,“嘭”的一声,钉在了屋里的一面墙壁上。 “什么人?”喊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柳非池已然跃出房外,四处查看。结果,却未现任何可疑之人。 柳非池只好回到房中,去查看墙上的那把飞刀。不看还不知道,此时一看,方才知晓,飞刀上有张字条,上面只写了四个字:“村外一会”。 ------------ 第二十八章较量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翌日清晨,柳非池还在睡梦当中,门外便有人大声叫道:“庄主,快开门啊,属下有事禀报!”那人连喊数声,柳非池半睡半醒间听出是柳忠的声音,便急忙立身而起,前去开门。≥ 开门之后,柳非池勉强保持着清醒,开口问道:“柳忠,这么早来找我所为何事啊?”门外那人的确是柳忠。只听得柳忠答道:“庄主,大事不好了,今天一大早,决胜帮的那个屠世威便带人包围了桃园村,并指名点姓,要庄主前去与他一会啊!”柳非池听罢,神色一肃,说道:“看来此次真的是来者不善了!”柳忠急道:“庄主,既然对方来者不善,为了庄主的安危,属下愿代庄主前去!”柳非池不由笑道:“柳忠,人家指名点姓要见的人是我柳非池,你若代我前去,只怕人家便会笑我柳非池胆小如鼠,如此一来,岂不是坏了我风柳山庄的名声?既然对方开口邀我前去,我岂有不去之理?”柳忠为难的道:“庄主,话虽如此,可是??????”话还未说完,柳非池便已截断他的话语,大声命令道:“柳忠,快带我去见屠护法!”柳忠无奈,只得点头领命。 柳非池跟随着柳忠一路走到村口,还未停住脚步,耳边便已传来那屠世威的话语:“柳庄主,你终于来了!”柳非池听罢,抬头望去,只见屠世威等四名护法皆都持刀而立,不仅如此,周围的一干帮众也都亮出了兵器,显然,对方已经打算动手了。柳非池的面色登时阴冷了下来,开口问道:“屠大护法,你如此阵仗,究竟是何用意啊?”屠世威听罢,并未回答柳非池的问题,反而问道:“柳庄主,你可知屠某生平最恨的是什麽吗?”柳非池摇头道:“柳某不知!”屠世威哼道:“柳庄主,既然你不知道,屠某就告诉你,屠某生平最恨的就是被人愚弄!”柳非池故作惊讶的模样,说道:“屠护法,听你这么说,莫非有人愚弄于你?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愚弄决胜帮的屠大护法?”屠世威皮笑肉不笑地道:“柳非池,想不到事到如今,你还在装模作样,愚弄本护法的人不正是你柳大庄主么?”柳非池急道:“屠大护法,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哪!”屠世威怒道:“柳非池,你竟然还敢说冤枉?那孙有财一家都已被你赶走,就连那孙昌也在其中,也就是说,屋里的那个受伤之人根本就不是孙昌,由此可知,你一直在说谎,欺骗本护法!”柳非池听罢,用试探的口吻问道:“屠护法,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柳某也无话可说,只是不知,屠护法打算如何处理此事啊?”屠世威脸上杀机陡现,恶狠狠地道:“当然是要灭了你们风柳山庄!”说完,便向左右命令道:“兄弟们,快上!杀了柳非池!”决胜帮诸人当即领命,纷纷向柳非池等人杀去。 柳非池见状,也跟着大声喊道:“兄弟们,动手!”话音刚落,先前守卫在桃园村的风柳山庄诸人也纷纷现身,只见他们一个个手持弓弩,身背箭筒,并有序地组成了一个箭阵,向对方起攻击。决胜帮诸人猝不及防,帮众被射死大片,余下的帮众皆因惧怕丧命,而纷纷向后退去。屠世威见此情状,心中怒极,便扭头向身边的一名护法喊道:“唐护法,你在三位护法之中武功最高,本护法就命你即刻去杀了柳非池!”那名“唐护法”当即领命而去。 柳非池与柳忠二人且战且退,很快便退进了桃园村里。大伙看到决胜帮的人皆都止步不前,不由都松了口气。不想,就在这时,忽听得一人大声喊道:“柳非池!唐铭泰前来与你一战!”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决胜帮的一名护法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村里,且面露凶光,持刀而立,显然是不怀好意。诸人不由分说,立即将弓弩对准了那名护法。柳非池教属下收起了弓弩,随即走上前去,向那名护法高声说道:“既然唐护法要与柳某一战,柳某迎战便是!”唐铭泰听罢,便即大声喝道:“柳非池!拿命来!”说完,便挥刀朝柳非池迎面砍去。柳非池没想到对方如此心急,自己还未亮出兵器,对方便已动手,如此交战,必然吃亏。眼看对方大刀逼近,柳非池不敢硬接,只得以家传的暗器功夫来延缓对方的攻击。只见柳非池随手一扬,便有数十把飞刀脱手而出。唐铭泰呼呼数刀,将飞刀打落在地。不想,眼前又有数颗飞蝗石迎面打来,唐铭泰闪身避开。身形甫定,却见对方又连数支飞刺??????就这样,数十招下来,柳非池几乎打出了近百种暗器,唐铭泰也始终无法靠近柳非池分毫。唐铭泰见状大怒,便向柳非池厉声喝道:“柳非池,你身为一庄之主,莫非就只会以暗器伤人吗?还不快亮出你的真本事来与我一战!”柳非池回应道:“既然唐护法这么说,柳某就让你见识一下我风柳山庄的柳絮剑法!”一旁的柳忠闻听此言,便大声喊道:“庄主,接剑!”说着,便将手中长剑挥手掷出。柳非池接过长剑,未及出招,便觉寒气逼人,唐铭泰已然挥刀朝自己直劈而来。对方来势迅猛,柳非池不敢硬接,当即以绝妙身法避开。唐铭泰哼道:“柳非池,既然你会躲,莫非我就不会追吗?”说着,便朝柳非池的身形追去。柳非池道:“既然唐护法喜欢追赶别人,那你就追个够吧!”就这样,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远远望去,倒像是两个孩子在追逐打闹。 村外的屠世威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越看心中便越是愁。 “原本希望唐护法能够擒住柳非池,却没想到柳非池居然这般奸诈,一直不肯和唐护法正面交手,如此下去,只怕会误事啊!”屠世威想到这里,便又向身边的一名护法命令道:“周护法,你和覃护法二人前往桃园村,支援唐护法!”那名“周护法”点头应是,随即便和一名姓覃的护法往桃园村奔去。 那两名护法的武功也是不凡,风柳山庄诸人虽持有弓弩,却也伤不得他们分毫,射出去的弓箭被对方反射回来,反倒伤了不少自家的兄弟。那两名护法赶到之后,立即朝柳非池杀去,柳非池以一敌三,渐感吃力。柳忠见状,立即上前帮忙。五人战得正酣之际,那名姓覃的护法突然跳出战圈,转而攻向风柳山庄的箭阵。风柳山庄诸人岂会是那覃护法的对手?不到片刻功夫,数十人都已命丧在那覃护法的刀下。由于那覃护法的闯入,箭阵也被打乱,屠世威便趁机带人又一次冲杀了过来。风柳山庄弟子只剩下不到二十人,根本无法抵挡决胜帮的进攻。很快,柳非池等人便已被决胜帮帮众围于垓心,情势凶险至极。 屠世威见此情状,心下得意至极,忍不住呵呵笑道:“柳非池,没想到吧?你最终还是落在了我的手上!”柳非池沉着脸,不予理睬。屠世威续道:“柳非池,你为何不说话?莫非是无话可说了吗?”柳非池依然不予理睬。屠世威不由怒道:“好你个柳非池,竟敢如此藐视本护法,既然你不愿说话,那就永远都不必再说话了!”说完,便向左右命令道:“将他们全部杀光!”话刚出口,便听得一人大声说道:“快住手!”屠世威等人不觉吃了一惊,循声望去,映入眼帘的乃是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此外,还有一名少女在旁搀扶,两人缓缓地走了过来。说来也怪,本来因为这“住手”二字,柳非池等人也算是保住了一条性命,而此时此刻的柳非池反倒变得紧张起来,不再像先前那般镇定了。 “真是糟糕!他们怎么来了?屠世威那般残忍嗜杀,他们两人来此不就等于白白送死吗?”柳非池忍不住心里抱怨道。原来,出现在众人眼前的那两人不是别人,正是重伤未愈的蒲落尘和柳非池的爱女柳雯曦。 柳非池兀自为难之际,忽听得那屠世威呵呵笑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既然你们来了,就让你们两个陪着他们一块死!”蒲落尘听到对方这么说,竟然也跟着呵呵笑了起来。屠世威见对方非但没有害怕,反倒跟着自己笑,心下甚是不解,便开口问道:“你……你笑什么?”蒲落尘笑着答道:“我在笑你,大祸临头却还浑然不知,我真的很疑惑,像你这般蠢笨之人,怎会成为决胜帮的护法!”屠世威闻听此言,勃然大怒,当即大声喝道:“看来你真的是不想活了,你屠爷爷现在便送你一程!”说完,便挥刀朝蒲落尘砍去。蒲落尘却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摇头叹道:“看来屠护法真的是无药可救了!”那个“了”字刚说完,屠世威的大刀已经砍至蒲落尘身前。然而,大刀却突然停了下来,蒲落尘依然毫未伤。 “你……你使诈!”屠世威不甘心的说道。 “屠护法此言差矣,在下方才不过只是用了几根小小的银针而已,此银针并未下毒,算不得使诈。”蒲落尘缓缓说道。 屠世威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莫要再狡辩了,你用暗器刺我穴道,不是使诈又是什么?还不快将我的穴道解开!”蒲落尘摇头道:“屠护法,我可没有你那般蠢笨,你一心想要杀了我,我若解开了你的穴道,岂不是性命不保?”屠世威怒道:“你以为将我制服,便能保住你的性命么?真是可笑至极!”说着,便扭头向其余几名护法命令道:“唐护法,周护法,快帮我杀了这两个人!”唐铭泰等人正欲上前,却被蒲落尘厉声喝止。只听得蒲落尘说道:“你们若是再敢上前,我便杀了这个姓屠的!”唐铭泰等人不由停住了脚步。本以为可以制止对方,不想,那个覃护法突然将大刀对准了柳非池,大声说道:“你们若不放了屠护法的话,覃某现在便杀了柳非池!”此言一出,柳雯曦登时变了脸色,急道:“你,你这狗贼,不许你伤害我爹爹!”那覃护法听到“爹爹”二字后,呵呵笑道:“原来你是柳非池的女儿,既然如此,你何不放了屠护法?只要你放了屠护法,我便放了你爹爹!”柳雯曦正欲作答,却听得蒲落尘大声笑道:“真没想到,堂堂决胜帮的四大护法竟然都是些蠢笨之人,尔等如此行事,真是大损决胜帮的威名啊!”此言一出,唐,周,覃三名护法不觉怒从心来,纷纷出口骂道:“臭小子,你说什么!”“你这狗厮,竟敢如此口出狂言,看来还真是活腻了!”狗厮,你若是落到我覃衍通的手里,我必将你碎尸万段!”覃衍通自然就是那名覃护法。 三名护法骂了半天,蒲落尘仿佛充耳不闻,待得那三人停口之后,蒲落尘才慢悠悠地说道:“在下并不想与三位护法做这口舌之争,在下不过是想说句公道话而已。几位护法带着这么多人赶到这小小的桃园村,想必并非是为了灭掉我们风柳山庄吧?”屠世威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蒲落尘道:“如若诸位并非是为了和我们风柳山庄为敌,那我们可以好好地谈一谈,大可不必这样兵戎相见哪!”屠世威道:“屠某原本也想和柳庄主成为朋友,可是却没想到,尔等居然蒙骗于我,既然你们如此不仁,那便不能怪屠某不义了!”蒲落尘听后,忍不住呵呵笑道:“蒙骗?屠护法说的不错。柳庄主的确骗了你,他老人家向你隐瞒了我的身份。实不相瞒,在下并不是什么孙昌,在下乃是六扇门聂总捕头座下的一名捕头,有腰牌为证。”说完,便将身上的捕头令牌拿了出来。屠世威看了之后,将信将疑,忍不住问道:“你果真是六扇门的捕头?”蒲落尘道:“屠护法,我们明人面前不说假话,在下岂会骗你不成?”屠世威一时倒也无言以对。 忽听得那覃衍通开口问道:“记得昨日我等见到阁下之时,阁下伤重在床,不知阁下是被何人所伤啊?”蒲落尘答道:“此事说来话长。在下昨日遇到一个蒙面盗贼,那盗贼似是偷盗了什么宝物,正在路上逃命。在下便拦住那盗贼,教那盗贼留下所盗之物,那盗贼非但不允,反而还想杀了在下,在下便与那盗贼打了一场,没想到那盗贼的武功好生了得,在下之所以会伤重在床,便是拜那盗贼所赐。”覃衍通道:“如此说来,阁下是被那盗贼所伤,不知可否让我等查看一下阁下的伤势啊?”蒲落尘听罢,缓缓地揭开了自己的左袖,那黑呦呦的臂膀也随之展现在众人面前。屠世威等人不由瞪目结舌,说不出话来。四大护法之中,唯有那周护法见多识广,只听得那周护法开口问道:“阁下莫非是中了尸毒?”不等对方回答,那周护法又否认道:“不对啊,若是中了尸毒,那便必死无疑,岂会有活命的机会?”蒲落尘道:“这位护法所言不错。在下的确是中了尸毒。若不是柳庄主出手相救,只怕在下早就去见阎罗王了。故此,在下恳请诸位护法能够放过风柳山庄,今日之事也就此作罢,不知诸位护法意下如何?”屠世威怒道:“你算什么东西?你让我们放过风柳山庄,我们便会放吗?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吧?”蒲落尘冷冷地道:“屠护法,你可以不将蒲某放在眼里,不过蒲某好歹也是六扇门的捕头,莫非你屠大护法连我六扇门也不放在眼里么?”屠世威不由哑口无言。 覃衍通见此情状,便上前说道:“阁下可否容许覃某和屠护法单独说几句话啊?”蒲落尘点头道:“好吧!”说完,便拉着柳雯曦退到了一边。覃衍通这才回过头去,对着屠世威说道:“大护法,如今情况有变,依兄弟之见,我们还是带人离开这桃园村吧!”屠世威道:“这是为何?莫非我们就这样放过风柳山庄吗?”覃衍通解释道:“大护法,如今风柳山庄有六扇门的人撑腰,我们不能因为一个风柳山庄而得罪六扇门啊!况且,我们的目的只是为了找到那件被盗的神器,并非是为了灭掉风柳山庄,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吧!”屠世威听后,恨恨地道:“原本打算灭掉风柳山庄之后,再找寻神器。可是却想不到这个柳非池居然与六扇门的人有交情,若非如此的话,今天他就应该死在我的手上了!”覃衍通道:“大护法,这个仇可以先记着,留到日后再报,我们还是尽快找到那件神器,也好回去复命啊!”屠世威瞪了柳非池一眼,随即说道:“也只好如此了!”于是,屠世威便向蒲落尘高声说道:“我们可以放过风柳山庄,今日之事也可就此作罢,不过,阁下必须容许我等在这桃园村好好地搜上一搜,不然的话,阁下就等着给柳非池收尸吧!”蒲落尘呵呵笑道:“既然屠护法要搜,那就搜吧,搜完之后再行离去也不迟啊!”屠世威见对方如此爽快地答应,不由心中犯疑:莫非神器真的不在桃园村?”尽管如此,屠世威还是下令让属下搜村。经过一番搜寻,决胜帮诸人可谓一无所获。蒲落尘见状,便即问道:“屠大护法,你们可曾搜到什么东西啊?”屠世威重重地哼了一声,一句话也没说,便带着决胜帮诸人匆忙离去。柳非池等人也跟着长舒了口气。 ------------ 第二十九章帮手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屠世威等人走远后,蒲落尘也终于支撑不住,身子瘫软在地。≧ 柳雯曦见状,不禁花容失色,急忙将蒲落尘扶起。柳非池等人见状,也匆忙赶了过来。 “蒲大侠你怎么了?你千万不要有事啊!”柳雯曦连声说道。 蒲落尘勉强笑道:“柳姑娘,你,你放心吧!我,我没事!”一旁的柳非池听到蒲落尘这么说,便即劝道:“蒲兄弟,你的身子如此虚弱,就不要再强撑着了。”说完,便下令道:“你们快带蒲捕头回房休息!”几名风柳山庄的护卫点头应是,随即上前,搀扶着蒲落尘,缓缓离去。 蒲落尘走后,柳非池突然开口说道:“聂总捕头,现下你也该现身了吧?”此言一出,柳雯曦不由一愣,忍不住问道:“聂总捕头?莫非他也来了?”话音刚落,便听得一人开口说道:“不错,聂某的确已经来了!”在说话之时,那人已然出现在了柳氏父女的面前。不是聂三江,又会是谁?不过,出现的不只是他一个人,那聂三江的身边还有一个白衣老道,那老道虽已满头银,但却精神抖擞,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年迈的老者。聂三江向那老道低声说了几句话,随即便走上前去,向柳非池赔罪道:“柳庄主,聂某此番未能及时相救,还望柳庄主多多恕罪啊!”柳非池道:“此事怎能怪聂总捕头?原本你已定好计策,准备逼退决胜帮的人,可是谁又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蒲捕头突然出现,这些事情都是始料未及的啊!”聂三江道:“柳庄主所言甚是。聂某原本打算现身对付那屠世威,却没想到蒲捕头突然出现,将聂某所要做的事情都做了。”柳非池思索道:“说来也怪,决胜帮来桃园村一事,蒲捕头并不知晓,他怎会出现呢?”一旁的柳雯曦听到这里,便开口说道:“爹爹,决胜帮来桃园村一事是我告诉蒲大侠的,我没想到,蒲大侠知道这些事情后,就立刻赶了过来,爹爹,女儿并非是有意告诉蒲大侠的,还望爹爹恕罪!”柳非池温言道:“曦儿,事情已经过去了,况且今日也是多亏了蒲捕头的相助,我们才躲过一劫,爹爹又怎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怪罪你呢?”柳雯曦很快露出了笑脸,说道:“多谢爹爹!”顿了一会,柳雯曦又道:“对了,爹爹,你怎知聂总捕头身在此处?”柳非池答道:“因为我和聂总捕头昨晚已经见过面了!”柳雯曦恍然道:“原来如此!”原来,昨晚邀请柳非池“村外一会”的人正是聂三江。聂三江与洞玄真人二人赶至桃园村后,凑巧遇到了决胜帮的人。聂三江心中不安,便暗中抓了一名决胜帮的弟子,询问村中情况。问过之后,方才知晓决胜帮的屠世威等人会来找风柳山庄的麻烦。于是聂三江便连夜找来柳非池,商议对策。经过商议之后,他们决定,先让柳非池前去拖住那屠世威,聂三江则躲在暗处,伺机而动。聂三江原本也打算以六扇门在江湖上的威望来震慑屠世威等人。却没想到,这一切都让蒲落尘完成了。真可谓世事难料,人算不如天算。 未几,柳非池便将目光转向那白衣老道,开口问道:“聂总捕头,不知与你同来的那位仙长是哪路高人啊?”聂三江回头看了一眼那白衣老道,便即答道:“柳庄主,这位仙长便是上清派茅山宗第十三代掌门人洞玄真人!”柳非池不由吃了一惊,当下忙向那老道连连作揖,赔罪道:“原来仙长便是江湖第一道派上清派的掌门洞玄真人,在下有眼无珠,未能认得仙长,若有怠慢之处,还望仙长恕罪!”原来那白衣老道就是洞玄真人。洞玄真人呵呵笑道:“柳庄主说的是哪里话?常言道不知者无罪,贫道岂会因为这件小事而怪罪柳庄主啊?”柳非池道:“仙长虚怀若谷,柳某佩服!”洞玄真人笑道:“哪里哪里,柳庄主过誉了!”两人道完客套话后,柳非池便问道:“不知仙长来此所为何事啊?”洞玄真人望了一眼聂三江,答道:“受人之托,来此救一个人。”柳非池一愣,续问道:“不知仙长受何人之托?又要救何人的性命?”洞玄真人道:“贫道是受了聂总捕头之托,前来救那位蒲捕头的性命。”柳非池看了一眼聂三江,说道:“蒲捕头如今不过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如今伤势已有所好转,仙长无需担忧!”洞玄真人微微一笑,说道:“柳庄主误会了,贫道所说的并非是蒲捕头的伤势,而是另外一件事情。”柳非池怔道:“另外一件事情?”洞玄真人点头道:“不错。关于这件事情的始末还是由聂总捕头来说吧。”聂三江听到这里,便将神器大会上所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柳非池,自然,也包括了蒲落尘离开之后所生的事情。柳非池听完后,神色大变,说道:“如此说来,蒲捕头岂不是大祸临头?”聂三江呵呵笑道:“有洞玄真人在此,柳庄主无需担忧!”柳非池又是一怔,说道:“五大门派的人都已知道是蒲捕头盗走了神器,只怕到时有理难辨哪!”聂三江道:“柳庄主,你且相信本座一次,蒲捕头此次定会平安无事!”柳非池见聂三江那般成竹在胸,也逐渐镇静下来,说道:“看来此次蒲捕头的安危就要仰仗二位了!” 蒲落尘回到房间后,便一直躺在床上休息。尽管决胜帮的人已经退去,不过,蒲落尘的心情依然好不到哪去。正在休息之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随即,走进来三个人。其中一人便是柳非池。蒲落尘看到柳非池后,便欲起身行礼,却见柳非池急忙摆了摆手,说道:“蒲捕头,你有伤在身,快快躺下,躺下吧!”蒲落尘只好依言躺回了床上。躺下后,蒲落尘便用余光扫视了一下其余二人,那二人则是聂三江和洞玄真人。蒲落尘与聂三江本就相识,因此蒲落尘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聂三江,随后,目光便停留在了洞玄真人的身上。此时,蒲落尘的脸色明显有了变化,他细细地打量了一下洞玄真人,随即说道:“在,在下蒲落尘,敢问仙长是……”洞玄真人答道:“贫道乃上清派洞玄。”蒲落尘听到“洞玄”二字后,大吃一惊,忙问:“莫非仙长便是江湖第一道派,上清派的掌门洞玄真人?”洞玄真人答道:“正是贫道。”蒲落尘道:“在下曾听家师说起过仙长的名头,今日得见仙长,蒲某荣幸之至!”洞玄真人笑道:“哪里哪里,蒲捕头言重了!”蒲落尘听到“捕头”二字后,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却仍然开口问道:“仙长怎知蒲某是个捕头?”在问话之时,蒲落尘不时地看了聂三江几眼。洞玄真人望了一眼聂三江,答道:“蒲捕头,实不相瞒,贫道是受聂总捕头之邀,前来为你化解一场劫难。”蒲落尘闻言一愣,问道:“一场劫难?是何劫难?”洞玄真人说道:“至于是何劫难,还是让聂总捕头告知于你吧!”聂三江听罢,便即说道:“蒲兄弟,你有所不知,如今江湖上的各路人马都认为是你偷走了神器,正在四处搜寻你的踪迹呢!”蒲落尘怔道:“他们怎会认为是我偷走了神器?”聂三江反问道:“神器若不是你偷走的,又会是谁?”蒲落尘又是一怔,说道:“你······你也在怀疑我?”聂三江道:“这不是怀疑,而是确定。当时你被两大护法围困,若不是我用暗器打掉了他们手里的兵器,你又怎会轻易逃走?”蒲落尘沉思道:“原来暗中救我脱困的那个人就是你聂总捕头!”不等聂三江回应,蒲落尘又忍不住问道:“聂总捕头怎知我就是那个盗取神器的人?”聂三江听罢,从怀里取出了一根银针,说道:“这蚕丝银针应该是你的独门暗器吧?你曾用此银针对付过淮南四煞,在神器大会上,你又用此银针打落了言决胜的毒蒺藜,若非这银针,只怕本座也认不出你。”蒲落尘恍然道:“原来如此!”聂三江道:“本座认出你倒也没什么,只是那蜀山派的商无影也认出了你的暗器,不只如此,他还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所有的人!”蒲落尘听到这里,不觉恍然大悟,说道:“我明白了,商无影本就对我恨之入骨,他这麽做倒也不足为奇。”聂三江听罢,愤然道:“本座原先只以为商无影是个狂妄自大的家伙,没想到此人竟然如此不顾同门情谊,将你置于这般凶险的境地!”蒲落尘淡淡地道:“聂总捕头无须对此事介怀,我们还是继续谈神器一事吧!” 聂三江微微点头,随即问道:“对了,既然那把银色宝剑是你盗走的,不知这把宝剑现在何处?”蒲落尘长叹了口气,随后便将蒙面人夺走神器的事情告诉了聂三江。聂三江听后,不觉半喜半忧,说道:“既然神器不在你的手中,我等也不必如此担忧,只要洞玄真人肯出手相助,蒲兄弟定会安然渡过此劫!”蒲落尘听罢,望了一眼洞玄真人,见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蒲落尘不由笑道:“看来总捕大人的确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帮手啊!”顿了一顿,蒲落尘又道:“不知仙长打算如何相助?”洞玄真人听罢,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天机不可泄露!”蒲落尘不由皱起了眉头,说道:“既然如此,落尘也不便多问,到时一切听从仙长吩咐便是!”洞玄真人微微笑道:“如此甚好!”随后,洞玄真人从袖里取出一只药瓶,说道:“蒲捕头满面病容,应该多加休养才是,这是我上清派的疗伤灵药“养气丸”,你且先拿去服用,相信一段时间之后,你会好起来的!”蒲落尘道:“既是如此,蒲某就多谢仙长了!”洞玄真人笑道:“蒲捕头不必如此客气,你我相识即是有缘,贫道理应出手相助。”正谈话间,一名风柳山庄的护卫匆忙来报,说是外面来了大批人马。柳非池急忙问道:“可看清是哪路人马?”那名护卫回道:“回禀庄主,属下不只看到了少林寺的僧人,还有蜀山派,名剑门的弟子,看样子,五大门派的人好像都来了!”柳非池此番所带的护卫对江湖上的事情都了如指掌,因此,那名护卫才会道出对方的来路。 “什么?柳非池大吃一惊,立即问道,他们现在何处?” 那名护卫回道:“庄主,他们······他们已经进村了!” 柳非池闻听此言,不由怒道:“对方已经进了村子,你为何此时才来禀报?”那名护卫急忙解释道:“庄主息怒,请容属下解释,我们与决胜帮一战,死伤了很多弟兄,柳总管便命令我们埋葬那些死去兄弟的骸体,却没想到,五大门派的人便在此时已经进了村子,属下并非有意延误此事,还请庄主明察!”柳非池素来极为关心属下,此刻听到属下如此解释,心中的怒火便也消了大半,说道:“如此说来,对方的确来得有些突然,怨不得你们,既然如此,本庄主就不再怪罪于你,不过,此类事情绝不可再有下一次,明白么?”那名护卫回道:“庄主放心,绝不会再有下一次!”柳非池点头道:“好!你下去吧!”那名护卫依言退去。柳非池随即将目光转向聂三江,说道:“总捕大人,五大门派的人此番前来定是为了那神器一事,不知总捕大人有何应对良策啊?”聂三江道:“本座的应对良策便是请洞玄仙长相助。只是本座没想到五大门派的人居然这麽快就来了!”洞玄真人说道:“这也难怪,决胜帮的人都能够追至此处,自然而然,五大门派的人也会追到这里。”聂三江道:“仙长所言甚是。既然五大门派的人已经来了,这下面的事情就全仰仗仙长相助了!”洞玄真人呵呵笑道:“聂总捕头,正所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贫道既然答应了聂总捕头,那便自会全力相助!”聂三江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 第三十章自辩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聂三江与洞玄真人谈妥之后,便见一人匆忙闯了进来。 那人正是风柳山庄总管柳忠。不等柳非池问,柳忠便已开口说道:“禀报庄主,五大门派的人已经,已经闯进来了!”众人闻听此言,不禁耸然动容。柳非池立即问道:“他们人在哪里?”话一问出,便听得一人高声回应道:“我们都在这里!”柳非池等人不由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相貌俊朗的紫衣剑客带着数十名紫衣人已然闯了进来。聂三江一眼认出紫衣剑客就是蜀山派的掌门商无影,随后,名剑门的范秋横,霸刀门的赵天刀也都赶了过来。最后出现的才是少林寺的禅光大师和一众僧人。此外,上清派的弟子也在其中。 商无影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蒲落尘,开口问道:“聂总捕头,躺在床上的这位受伤之人可是蒲云阳么?”聂三江答道:“他是本座麾下的一名捕头,名叫蒲落尘。”商无影听罢,冷笑一声,说道:“蒲落尘?聂总捕头不会不知道吧?蒲落尘便是蒲云阳,聂总捕头为何仍称其为蒲落尘啊?”聂三江道:“当日本座收留蒲落尘之时,他从未说起过以前的事情,本座也从不过问,因此,至于他叫蒲落尘还是蒲云阳,这件事情实在与本座无关,本座只需知晓他现在的身份就已经足够了。”商无影道:“总捕大人,既然你只关心他现在的身份,那商某便想问上一句,倘若你的属下出了事情,你老人家将打算如何应对啊?”聂三江道:“本座只知道蒲落尘的确出了事情,想必你也看到了,此刻他也正在卧床休息,本座现下也正在命人为他疗伤,希望他能够尽快好起来。这便是本座的应对之策。”商无影不禁怒道:“聂总捕头,你应该知道蒲落尘便是那盗取神器之人,他之所以会受伤,便是言决胜暗算所致,而你聂总捕头非但不惩治与他,反倒为他疗伤,莫非聂总捕头是想袒护自己的属下不成?”聂三江听罢,冷然道:“商掌门,说话可要讲分寸,莫要胡说八道啊!”商无影怒道:“胡说八道?事实摆在眼前,商某岂会胡说八道?”聂三江见对方那般猖狂,忍不住厉声叱道:“商无影,本座看你是越来越放肆了,对于蒲落尘一事,禅光大师与洞玄真人二位前辈还未开口,你便在此大声喧哗,莫非你将二位前辈也不放在眼里吗?”聂三江利用禅光大师和洞玄真人的江湖地位来压制商无影,登时令商无影哑口无言。商无影只得扭头向禅光大师问道:“禅光大师,你老人家乃是少林寺的得道高僧,也是江湖上人人敬仰的前辈,故此,商某想请教一下禅光大师,不知大师打算如何处置蒲云阳啊?”禅光大师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身为出家人,理应以慈悲为怀,即使蒲施主就是那盗取神器之人,那也总该等到蒲施主伤愈之后,再行处置吧?”商无影有些为难地说道:“大师对蒲云阳如此宽仁,也在情理之中,不过,这蒲云阳毕竟是六扇门的人,商某担心聂总捕头会因此而袒护自己的属下啊!”商无影的这番话如同一根刺,一下子便刺进了聂三江的心窝。聂三江不由心中念道:“想不到这个商无影竟然屡屡在此挑拨是非,看来必须尽快道明事情的真相才是啊!” 聂三江打定主意后,便即走到洞玄真人面前,悄声说道:“洞玄仙长,本座恳请洞玄仙长能够道出这神器的来历,免得众人有所误会。”洞玄真人问道:“关于这神器的来历想必聂总捕头早已知晓,为何聂总捕头却要让贫道来道明此事啊?”聂三江解释道:“洞玄仙长,这蒲落尘乃是本座的手下,本座若是向众人解释神器一事,只怕会令旁人有所误会。而仙长却不同,仙长身为上清派掌门,不仅德高望重,受人敬仰,更是一言九鼎之人,相信仙长的话也必然会令人信服。故此,还请仙长能够帮本座这个忙啊!”洞玄真人点头道:“贫道明白了,当日聂总捕头之所以会请贫道相助,想必其中便有这层意思吧?”聂三江听罢,含笑不语。洞玄真人续道:“既是如此,贫道帮忙便是!”于是,洞玄真人便将目光转向几位掌门,开口说道:“关于这神器一事,贫道有些话想向诸位英雄说个明白,不知诸位可愿听否?”霸刀门掌门赵天刀说道:“仙长乃是我等敬仰的前辈,又是堂堂上清派掌门,对于仙长的话,我等岂敢不听?”此话一出,众人无不点头应是。洞玄真人道:“既然如此,贫道就直言了。贫道此刻只想说一句话,诸位英雄一直打听的那件神器,其实,是假的??????”众人闻听此言,不由惊愕万分,一时间,议论纷纷。 一直沉默不语的名剑门掌门范秋横突然开口说道:“这就是了。范某之前便在怀疑那件神器的真假,如今就连洞玄掌门也这样认为,由此可知,那件神器的确是假的啊!”赵天刀忍不住问道:“洞玄仙长何以会认为那件神器是假的呢?”洞玄真人正欲开口作答,不想,那商无影竟然抢先说道:“原因很简单啊,洞玄仙长之所以会这么说,就是为了帮助蒲落尘摆脱我等的追杀啊!”洞玄真人闻听此言,不由面色一沉,心道:“想不到这个商无影竟然如此狂妄无知!”不过身为长辈,又岂能和一个小辈置气?”为免诸人误会,洞玄真人又续着说道:“诸位掌门,贫道方才所言句句属实,诸位若是不信,大可去找风柳山庄的柳庄主来见证此事。”洞玄真人这么一说,诸人都将目光转向了柳非池。柳非池一愣,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以对。只听得洞玄真人说道:“柳庄主,关于这神器一事,只怕无人会比你更清楚了,故此,就请柳庄主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出来吧!”柳非池怔道:“莫非仙长的意思是教柳某说出这件神器真正的来历?”洞玄真人点头道:“然也!”柳非池道:“既然如此,柳某就直言不讳了!” “诸位江湖朋友,实不相瞒,这件所谓的神器并非是什么夸父逐日之时所留下的神兵利器,而是在下的岳丈兵器名家成烈子大师所打造的一把绝世宝剑而已,只可惜,这把绝世宝剑出世不久,岳丈大人便被奸人所害,宝剑也随之下落不明。柳某派人四处打探,方才知晓,这把宝剑已落入翟府主人翟千年之手,并被认作是神器,随后才有了这场神器大会。”柳非池郑重地说道。 诸人听完柳非池的解释之后,将信将疑。不过,鬼神之说向来很少有人相信,因此,大部分的人还是保持着相信的态度。只听得霸刀门掌门赵天刀开口说道:“这就对了。赵某原本就认为那件神器与传言极不相符,不像是什么神器,如今看来,果真如此啊!”名剑门掌门范秋横闻听此言,紧跟着说道:“这也难怪,翟府的人都只是些寻常百姓,这江湖上的兵器可谓是所见甚少,至于名刀名剑,那更是无缘见到了。故此,他们才会将这把绝世宝剑误认为是神器啊!”范秋横这么一说,不少人都点头应是,表示赞同。洞玄真人见此情状,便借机说道:“既然这件神器乃是柳庄主之物,依贫道之见,应当尽快将这件神器送还于柳庄主才是!”赵天刀道:“仙长所言极是,不过,这盗走神器的人如今就在仙长眼前,既然仙长已经找到了此人,莫非还未见到那件神器么?”洞玄真人望了一眼蒲落尘,说道:“此事还是让蒲捕头自己来说吧!” 沉默了许久的蒲落尘听到洞玄真人这么说,不觉一愣,随即干咳了几声,说道:“不论诸位掌门相信与否,蒲某都只有一句话:盗走那件神器的人并不是我蒲落尘,诸位掌门今日若是为了神器一事而来,那蒲某就奉劝诸位还是请回吧!”赵天刀反问道:“听蒲捕头此话的意思,莫非蒲捕头与神器被盗一事无关喽?”蒲落尘很快回道:“当然!”赵天刀见蒲落尘回答得那般干脆,便从身上取出一根银针,说道:“蒲捕头,想必你应该识得这根银针吧?”蒲落尘朝那银针简单地看了一眼,说道:“这根银针与蒲某所使的蚕丝银针甚为相似,不知赵掌门是从何处得来?”赵天刀见蒲落尘依然不肯承认,心中怒意顿生,当下冷冷地道:“这根银针乃是那盗取神器之人留下的,莫非蒲捕头真的不知道吗?”蒲落尘摇了摇头,说道:“蒲某不知!”赵天刀听到那“不知”二字后,忍不住厉声叱道:“姓蒲的,事到如今,你竟然还不肯承认,莫非你是想逼我等出手不成?”蒲落尘回应道:“蒲某不敢!”赵天刀哼道:“不敢?蒲捕头是在说笑吧?你乃堂堂六扇门捕头,还有什么不敢为之事?这不敢二字分明就是你的诡辩之词!”蒲落尘皱了皱眉,说道:“赵掌门,蒲某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赵掌门执意要认为蒲某就是那盗走神器之人啊?”赵天刀怒道:“如若你并非是那盗剑之人,那这银针一事,你作何解释?”蒲落尘假装“哦”了一声,说道:“原来是以此银针为证啊,天下暗器何其之多,使用暗器的江湖高手更是不在少数,为何赵掌门唯独就认为是蒲某所为呢?”赵天刀气得七窍生烟,正欲还口,却被一旁的禅光大师所阻止。 只听得禅光大师静静地道:“赵施主,你身为一派之掌门,却和一个晚辈逞口舌之争,此举未免有失施主的身份,依老衲之见,还是让老衲和这位蒲施主谈一谈吧!”赵天刀点头道:“一切全听大师安排!”说完,便退到一边。禅光大师支走赵天刀后,便即对着蒲落尘开口说道:“蒲施主,老衲这厢有礼了!”说着,便上前行了一礼。蒲落尘见状,双手合十,也立即回了一礼,并道:“大师肯屈尊向落尘行礼,落尘实在是愧不敢当!”禅光大师呵呵笑道:“蒲施主,老衲与你也算是旧识,在老衲面前,蒲施主就不必如此客气了!”蒲落尘点头应是。随后,禅光大师便开口见山地说道:“蒲施主,老衲此次之所以前来找施主,便是为了那神器一事。还请蒲施主看在老衲的薄面上,将那神器送还于柳庄主吧!”蒲落尘浓眉一紧,说道:“禅光大师,您老人家乃是少林寺的得道高僧,落尘对大师亦是钦佩之至,只是没想到,就连大师也认为此事是落尘所为,莫非大师不相信我蒲落尘的为人么?”禅光大师解释道:“蒲施主,老衲并非不相信蒲施主,只是如今这证物在此,老衲不得不信哪!” 证物?呵呵呵呵……”蒲落尘忍不住笑道,无非就是捡到几根银针而已,莫非那几根银针也算是证物么?” 蒲落尘话音刚落,便听得商无影大声说道:“蒲云阳,那银针分明就是你的成名暗器,盗走神器的人就是你蒲云阳无疑,你竟然迟迟不肯承认,真是厚颜无耻!” “厚颜无耻?说到这厚颜无耻之人,想必无人能够比得过你商大掌门了吧?”蒲落尘很快回道。 “蒲云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商无影厉声问道。 “商掌门,当初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将我赶出了蜀山派,我念在同门的情分上,将这口气咽了下去,想不到如今你又联合这么多武林同道诬陷于我,你真是好狠毒啊!”蒲落尘一字一顿地说道。 “蒲云阳!你,你胡说八道!”商无影大声喝道。 蒲落尘正色道:“蒲某有没有胡说八道,相信诸位江湖朋友心中自有公断,倒是你商大掌门,既然有胆量诬陷我,却为何不敢承认呢?” “蒲云阳,你……你住口!”商无影说到这里,显然有些沉不住气了。 此时,一旁的聂三江似是从蒲落尘的话中听出了什么,于是便也跟着说道:“商大掌门,本座深知你与蒲捕头素有旧怨,如今蒲捕头已经投在本座门下,为何你还是不肯放过蒲捕头?”商无影气得七窍生烟,伸手指了指聂三江,接着又指了指蒲落尘,厉声说道:“你们,你们联合起来诬陷我!”聂三江听后,不由笑道:“商掌门可真是会说笑啊,本座身为六扇门总捕,岂会诬陷于你?”蒲落尘也开口说道:“商无影,你不会是无话可说了吧?”对方可谓步步紧逼,商无影已是黔驴技穷,当下只是吞吞吐吐地说了“你们”两个字,便再也说不出什么了。眼看形势于己不利,商无影只得求助于少林寺的禅光大师。 “禅光大师,这盗走神器的人就是那个蒲云阳啊!还请大师相信商某!”商无影对着禅光大师说道。 禅光大师不由有些为难,说道:“商施主,方才你和蒲施主争论了半天,也把老衲弄糊涂了,老衲如今也不能完全认定此事便是蒲施主所为,依老衲之见,还是命人在此处搜上一搜,若是能够搜到那件神器,那便是最好不过了,不知商施主意下如何啊?”商无影点头道:“一切全听大师安排!”禅光大师听罢,便向身旁的一名葛衣大汉命令道:“千里,你带人将这个村子搜上一遍吧!”那个名叫“千里”的葛衣汉子点头应道:“千里遵命!”话音刚落,便听得蒲落尘开口说道:“不必搜了!”那个名叫“千里”的葛衣汉子立即问道:“这是为何?”蒲落尘答道:“这位前辈,实不相瞒,在此之前,决胜帮的屠世威已经带人将整个村子都搜了一遍,什么都没有搜到,莫非前辈还打算再搜一遍么?”那个名叫“千里”的葛衣汉子不以为然地道:“决胜帮的人之所以一无所获,或许是遗漏了什么地方,雒某应当再搜一遍才是!”原来那葛衣汉子叫做雒千里。不想,此话一出,蒲落尘依然摇头说道:“不必搜了!”雒千里一愣,随即怒道:“蒲云阳,你究竟是什么意思?”蒲落尘答道:“没什么意思,不过是想让诸位看一样东西。”说完,便将自己的左袖向上撩起,露出乌黑的臂膀。众人看到那只臂膀后,都不由为之一怔。禅光大师细细察看了一番,便即问道:“蒲施主,你的左臂自“曲池穴”以下,黑如焦炭,该不会是中了尸毒吧?”众人一听“尸毒”二字,都不禁耸然动容。蒲落尘点头道:“禅光大师所言不错,蒲某的确是中了尸毒。”众人听到蒲落尘这么说,吃惊更甚。禅光大师也不由吃了一惊,忍不住问道:“蒲施主,你怎会身中尸毒?”蒲落尘道:“此事说来话长,且先不谈,蒲某不过是想告诉诸位江湖朋友,蒲某身中尸毒,命不久矣,又岂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去盗取神器呢?”蒲落尘这么一说,赵天刀等人都不由无言以对。商无影本想出言反驳蒲落尘,一时倒也找不到什么借口,便只好选择了沉默。 禅光大师见众人都沉默不语,便只好自己开口说道:“蒲施主方才所言,老衲细细斟酌了一番,的确有些道理。看来应该是有人冤枉了蒲施主啊!”说着,便向身旁的雒千里使了个眼色。雒千里便跟着上前说道:“蒲捕头,我等之前对你多有误会,还望蒲捕头见谅!”蒲落尘忙道:“禅光大师,雒前辈,二位此番话语真是折煞落尘了。落尘若是早些将事情说明,想来二位也不会误会至此,由此可知,落尘也有不对之处啊!”雒千里道:“蒲捕头说的是哪里话,明明就是雒某的不是,怎能怪蒲捕头呢?雒某话已至此,还请蒲捕头莫要再责怪自己了。”蒲落尘点头应是。禅光大师又道:“既然误会已清,老衲也不便在此久留,就此告辞!”说完,便即离去。禅光大师这麽一走,余下的一众江湖人士也跟着匆匆离去。很快,便都没了踪影。 ------------ 第三十一章暗算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蒲落尘目送着诸人离去,心里也随之松了口气。 ≥ 当然,在心里松口气的人也不只是他一个人。其他几人皆是如此。只听得柳雯曦开口说道:“方才真是好险啊!这些人终于都走了!”柳非池也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是险中求生,如若不是蒲捕头吐露出尸毒一事,只怕那些五大门派的人也不会就此退去呀。”聂三江道:“柳庄主所言不错,蒲兄弟此举的确是机智过人啊!”那个“啊”字刚说完,便听得柳雯曦大声说道:“那当然了!蒲捕头若不厉害,还有谁厉害啊!”此言一出,聂三江等人都不由哑然失笑。柳非池急道:“曦儿,不可胡言乱语!”柳雯曦辩解道:“爹爹,女儿没有胡言乱语啊,女儿说的是实话啊!”柳非池怒道:“你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放肆了,竟敢和爹爹顶嘴!”柳雯曦闻听此言,只得回道:“爹爹,女儿不敢!”柳非池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你现在长大了,爹爹都管教不了你了!”柳雯曦见爹爹余怒未消,只得连连赔罪。聂三江见状,便开口调解道:“柳庄主,柳姑娘乃是心直口快之人,你就莫要再责怪她了!”柳非池叹了口气,说道:“这个孩子都是我把她给惯坏了,让洞玄仙长和聂总捕头见笑了!”聂三江笑道:“柳庄主未免有些多虑了,我等怎会见笑呢?”洞玄真人也不由笑道:“见笑乃是俗人之举,贫道可不会这麽做,柳庄主放心便是!”柳非池赔笑道:“看来倒是我柳某人多虑了,二位莫要见怪啊!”正说话间,忽见一件物事从门外飞了进来,那件物事所飞去的方向正对着洞玄真人。聂三江眼疾手快,一个箭步,迎上前去,伸手一抄,眼看便要抓到那件物事,不想,那件物事却落在了一支雪白的拂尘之上。拂尘乃是道家常用之物,显然,这支拂尘的主人自是那洞玄真人了。只见洞玄真人收回拂尘,将那件物事拿了下来。原来,那物事是一张请柬,将那请柬打开之后,一行字便即映入眼帘:不肖师弟行痴真人拜上。 洞玄真人看到“行痴”二字后,面色很快为之一变,他一言不,默默地看完了请柬,随后便将那张请柬撕成碎片,收回袖中。洞玄真人在看请柬之时,聂三江也在旁看了那么几眼,先看到的便是那“行痴”二字。 “行痴?莫非就是洞玄真人的师弟,当年与洞玄真人齐名的“青龙剑客”行痴道人?”此人已在江湖上失踪了十多年,怎会突然在此出现?”聂三江想到这里,不禁疑惑万分。 “聂总捕头,柳庄主,蒲少侠,柳姑娘,”洞玄真人突然开口,将诸人依次称呼了一遍。随后才说入了正题。“贫道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说完,便即离去。 洞玄真人的突然离去让在场诸人心中不解。善于察言观色的聂三江便将诸人安抚了一番。 洞玄真人离开桃园村后,来到了三里外的一处茅店停下了脚步。此时天色渐暗,店中的客人也都已6续离开。唯有一人依然若无其事地坐在店中喝酒。那人头戴道冠,身着道袍,旁边还放着一把拂尘,看模样,应该是个道士,只是不知为何,总是有意无意间背对着洞玄真人。洞玄真人款步走入店中,找了一个与那道人相背的位置坐了下来。随后便向小二要了一壶清茶,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师兄,”那个喝酒的道士突然开口叫道,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洞玄真人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回道:“什么师兄?这位道友想必是认错人了吧?” “呵呵呵呵??????”那道人忍不住笑道,师兄,看来你还是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啊!” “这位道友,你所说的当年之事,贫道一无所知,还请道友莫要再白费唇舌了。”洞玄真人回应道。 “师兄,(那道人仍然以师兄称之)既然你不让小弟白费唇舌,那小弟便想问上一句:师兄想听小弟说些什么话啊?”那道人缓缓说道。 洞玄真人答道:“贫道只听该听之事,至于其他的事情,贫道一句也不愿多听。”那道人呵呵一笑,说道:“师兄,既然如此,那小弟就不妨说些有关神器的事情,不知师兄可愿听否?”洞玄真人微微摇头,说道:“关于神器一事,贫道心知肚明,这位道友就无需再多言了。”那道人听罢,用反问的口吻说道:“心知肚明?无需多言?假若师兄真的心知肚明,却为何不肯将实情告知于天下英雄呢?”洞玄真人面色微微一变,说道:“这位道友所言,贫道听不明白!”那道人闻听此言,忍不住放声狂笑,反问道:“听不明白?师兄啊师兄,你若听不明白,只怕这世上便再没有明白之人了!”洞玄真人听罢,开口问道:“道友此话何意啊?”那道人摇头叹道:“看来师兄是真的不愿说出实情了,既然如此,那就让小弟代为说出好了!”洞玄真人听到这里,不由面色大变,指着那道人厉声斥道:“行痴,你究竟要做什么!”原来,一直与洞玄真人交谈的那个道士正是洞玄真人的师弟行痴道人。只听得行痴道人依然用反问的口吻说道:“师兄,你是个聪明人,莫非还猜不出小弟要做什么吗?”那个“吗”字刚吐出口,便听得洞玄真人厉声喝道:“行痴,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莫怪师兄我不讲同门情谊了!”行痴道人当即回道:“小弟早就忘了那些所谓的同门情谊了,师兄若想动手,那就尽管出招便是!”洞玄真人闻听此言,不觉心中一寒,冷冷地道:“行痴,看来今日你我之间必有一战,师兄我绝不会对你手下留情!”话音刚落,洞玄真人便将桌上的茶壶反手拍出,茶壶受这一拍之力,立即向身后的行痴道人急撞而去。行痴道人忽地转身,将手中拂尘顺势一卷,那只撞来的茶壶便被卷入拂尾之中,并稳稳地放回了茶桌之上。行痴道人接过茶壶之后,便即说道:“师兄,你是在请小弟喝茶吗?”洞玄真人听罢,重重地“哼”了一声,随即拔出佩剑,朝行痴道人心窝刺去。行痴道人见状,忍不住呵呵笑道:“师兄,你我师兄弟很多年都没有交过手了,小弟一直盼着能与师兄好好比试一番,今日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说完,只见行痴道人手臂一扬,一只茶杯已朝洞玄真人当胸打去。 “既然师兄送了小弟一壶茶,小弟理应回敬师兄一杯才是!”行痴道人紧跟着说道。 洞玄真人将那只茶杯一剑斩为两段,回应道:“这杯茶,贫道无福消受!”在说话之时,两人已然交手,将看家本领尽数使出。 洞玄真人的剑法不仅快捷无比,且招招致命,若是常人的话,早就不知死过多少次了,只可惜,此次他的对手乃是自己的同门师弟,武功与自己不相伯仲,面对如此厉害的一个高手,又岂能轻易取胜?也正是由于同门的缘故,行痴道人对洞玄真人所使的剑法颇为熟悉,每次都能够将洞玄真人的剑招化解于无形。洞玄真人心知如此下去必然会被对方所制,于是便将剑法一变,以其自创的“洞明剑法”对敌。洞明剑法之所以名为洞明,其意便是要洞察先机,先制人。此剑法以攻为守,讲究的是在攻击之时寻找对手的弱点,继而克敌制胜。行痴道人并不不识得此剑法,却也不敢有所懈怠,当下唯有见招拆招,沉着应变。两人斗得二十余招后,洞玄真人看出对方破绽,使了一招“风雨骤变”,其剑势犹如狂风骤雨般急袭而来,顷刻间便将那行痴道人的拂尾削得七零八落,继而剑锋直指行痴道人咽喉。行痴道人见状,双指便在洞玄真人的长剑上运力一弹,剑锋随之而偏,未能伤到行痴道人分毫。洞玄真人一剑未中,又连刺数剑,皆被行痴道人巧妙避开。洞玄真人正欲再攻,却见行痴道人提起两只茶壶,朝自己顺手扔出。洞玄真人心知茶壶之内必有沸水,便不敢硬接,只得闪身避开。就在避开茶壶的一刹那,行痴道人的手中已然多了一把长剑,并朝洞玄真人心窝刺去。洞玄真人见状,立即挥剑拦截,就在这时,对方却转而攻向自己左胸。洞玄真人也随之将长剑护在胸前。不料,对方也跟着变招,剑锋直指洞玄真人左腋。洞玄真人忙将剑锋向上一提,才挡住了这一剑之厄。行痴道人见状,便用左手触动剑上机括,随即,数根钢针便从那剑柄之中射出。洞玄真人猝不及防,当即被那钢针刺中胸口,踉踉跄跄地倒退数步,终于跌倒在地。 “你??????你使诈?”洞玄真人指着行痴道人厉声喝道。 “师兄,小弟还有要事在身,不能与师兄久战,可是师兄你却始终不依不饶,无奈之下,小弟唯有出此下策,才可将师兄制服啊!”行痴道人缓缓地解释道。 “住口!你,你分明就是想杀人灭口,你就算杀了贫道,你的阴谋也不会得逞的!”洞玄真人厉声喝道。 “师兄,何必要自欺自人呢?我想师兄应该明白,你死了之后,神器的秘密便会毫无阻拦地被公之于众,到时五大门派的人就会为了神器而自相残杀,一场武林浩劫也就在所难免,这一切任谁也是无法阻止的,师兄,你觉得呢?”行痴道人回应道。 洞玄真人听罢,摇头叹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倘若你们真的找到了那件神器,只怕武林将会面临一场浩劫。贫道已是无力回天,留于世上又有何用?”说到这里,洞玄真人突然大声说道:“行痴,你杀了我吧!”行痴道人面色一冷,说道:“师兄,小弟原本不想与你兵戎相见,可是你却为了神器一事,不惜去欺骗所有的人。是你将自己推向了死路,实在怨不得别人!”洞玄真人仿佛充耳不闻,当下厉声叱道:“行痴,你要杀便杀,说那么多废话作甚!”行痴道人回道:“既然师兄一心求死,那小弟就成全师兄!”话音刚落,只见银光一闪,一道红线已在洞玄真人的咽喉处蔓延开来。随即,剑落人亡。 行痴道人望着洞玄真人的尸体,摇头叹道:“师兄啊师兄,常言道瞒得过一时,瞒不过一世,师兄身为修道之人,居然连如此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真是可叹,可悲啊!”说完后,飘然离去。 ------------ 第三十二章谣言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桃园村外,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 不多时,便已赶至村口,守在村口的几名风柳山庄弟子看见后,便立即上前拦住了马车。其中一名弟子上前喝问道:“什么人?来这里作甚?”那赶车之人见对方一个个手持兵刃,以为是强盗,登时吓得面如土色,结结巴巴地答道:“我,我是拿了别人的钱,将,将一具尸体送,送到这里的!”几名弟子闻听此言,便走到马车前,掀起车帘,朝里面望去。不看倒还好些,这么一看,几名弟子都不由吓了一跳。马车里只有一具尸体,而这具尸体的主人赫然便是上清派掌门洞玄真人。几名风柳山庄的弟子不由分说,当即将那赶车之人抓了起来,随后,其中一名弟子匆忙赶回村中,将此事禀报了柳总管。没过多久,柳非池,柳雯曦,蒲落尘,以及聂三江等人也都闻讯赶了过来。众人看到洞玄真人的尸体后,都不由惊愕万分,在惊愕之余,悲伤之情也随之显露了出来。 聂三江含泪上前,查看了一番洞玄真人的尸体,说道:“看来洞玄仙长先是被人用暗器暗算,然后才一剑毙命的。”柳非池点头道:“原来如此,只是洞玄仙长向来与世无争,应该不会有什么仇家,何人会对仙长下如此毒手啊?”聂三江听罢,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人来,若有所思地道:“或许对方并非是洞玄仙长的仇家,他们之所以会对仙长下毒手怕是另有目的。”柳非池怔道:“另有目的?那会是什么目的?”聂三江道:“现在还不好说啊!”正说话间,只见数十名上清派弟子也从村里赶了过来。之前五大门派的人离去后,由于洞玄真人还在桃园村,故此上清派的弟子便留了下来。柳忠在得知洞玄真人一事后,先是将此事告知了聂三江等人,随后才去通知了上清派弟子。上清派众弟子赶到之后,大弟子韩天润立即上前,查看马车里的尸体。当确定无疑之后,韩天润当即跪倒在地,对着尸体嚎啕大哭。其余的弟子见此情状,也忍不住跪地哭泣。哭过一阵之后,韩天润擦干了眼泪,缓缓地站起身来,不温不火地问道:“是谁将尸体送来的?”那名车夫支吾了半天,不敢作答。柳非池见状,便指着那名车夫,开口答道:“据这位车夫所言,是有人出钱教他把洞玄仙长的尸体送到这里的。”韩天润闻听此言,面色陡变,当即拔出佩剑,挥剑指着那名车夫,大声喝问道:“快告诉我,是谁教你把尸体送到桃园村的?”那名车夫为对方威势所逼,当即吓得跪地求饶,一面求饶,一面不住地说道:“是,是一个道士让我把尸体送到桃园村的,小的只是贪钱而已,并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啊,还请诸位大侠大人有大量,饶小的一命啊??????” “一个道士?道……士……”韩天润反复地念叨着那道士二字,似乎是想从中现什么。 突然,韩天润脱口而出道:“莫非是行痴师叔?”众人听到“行痴”二字后,皆都愕然不解。唯有聂三江一人沉吟不语。 “这个行痴是何许人也?”一直沉默不语的蒲落尘忍不住开口问道。 韩天润答道:“诸位英雄,实不相瞒,小道曾有一位师叔,道号行痴道人,早年因与家师不和,而离开了我上清派,自此下落不明。方才据这个车夫所言,出钱教他把家师遗体送到桃园村的人乃是一名道士,而这名道士极有可能就是杀害家师之人。试问,当今之世,能够杀害家师的又能有几人?与家师有深仇大恨的想必也没有几人,故此,韩某推断,害死家师的人极有可能就是那行痴师叔!”蒲落尘听完韩天润的这一番解释后,点了点头,说道:“韩兄弟所言的确有些道理,只不过,这个行痴道人如今下落不明,即使我们知道他就是行凶之人,却也不知他人在何处啊!”韩天润森然道:“只要能为家师报仇,就算是寻遍天下,我韩天润也要找到此人,用他的血来祭奠家师的在天之灵!”韩天润的这番话说得异常决绝,众人也不知该如何相劝。聂三江见状,便立即转移话题,开口说道:“逝者已矣,来日可追,依本座之见,还是先让洞玄仙长他老人家入土为安吧,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们容后再行商议,不知诸位意下如何?”柳非池,蒲落尘二人闻言,立即点头应是。韩天润却试探似的问道:“家师迟早是要入土为安的,只是不知,聂总捕头打算将家师葬于何处?”聂三江闻听此言,便已猜出对方心思,于是说道:“洞玄仙长乃是贵派之掌门,他老人家的身后事自然是要交于贵派处置了。”韩天润点头道:“聂总捕头果然是明理之人,小道佩服!”聂三江笑道:“哪里哪里,本座不过是做些该做之事罢了。”韩天润听罢,便命手下弟子将洞玄真人的尸体送回嵩山。 一代道家高人,竟死得这般不明不白,众人都不由为之扼腕叹息。尸体送走之后,聂三江向柳非池和蒲落尘二人连使眼色,随后便朝村中的一间房屋走去。柳,蒲二人则紧随其后,三人一同走进了那间屋子。进屋之后,聂三江将房门紧闭,随后才开门见山地问道:“柳庄主,蒲捕头,洞玄真人不幸驾鹤西去,不知二位如何看待此事?”柳非池答道:“洞玄仙长不幸遭奸人暗算,我等自当为洞玄仙长讨回公道才是!”聂三江点头道:“柳庄主所言甚是。只是不知蒲捕头是否也如柳庄主所想?”在说话之时,聂三江又将目光转向蒲落尘。蒲落尘听罢,沉默良久,才开口答道:“回禀总捕大人,洞玄仙长对落尘有恩,落尘即使是摧身碎骨,也要找到那行凶之人,为洞玄仙长他老人家报仇!” “不过??????”说到这里,蒲落尘话锋一转,续道,目前嫌疑最大之人便是那个行痴道人,可是此人如今下落不明,况且我们都未曾见过此人,由此可知,想要找到这个行痴道人,乃是难上加难啊!” 聂三江道:“蒲捕头说的没错,既然二位都已表明了心态,下面就让本座来讲讲此事吧!”说完,顿了一会,聂三江续道:“想必二位都还记得,洞玄仙长在离开桃园村之时,曾经收到一封来信,关于那封来信的内容,本座也凑巧看到了一点。说来惭愧,本座当时只看到了行痴二字,并未看到其他的内容。”柳非池思索道:“如此说来,洞玄仙长临死之前所见到的最后一个人便是那行痴道人无疑!”聂三江点头道:“可以这样认为,不过,也或许是有人假冒那行痴之名弄虚作假。”蒲落尘道:“聂总捕头言下之意,莫非是认为这凶手另有其人?”聂三江道:“本座也只是猜测罢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洞玄仙长被害一事与这神器一事乃是紧密相关,如今洞玄仙长一死,只怕这江湖便再无宁日了!”柳非池哼道:“我等都已将这神器的来历公之于众,那些居心叵测之人还能在江湖上掀起什么风浪!”聂三江正色道:“对方会掀起什么风浪,我等无从知晓,不过,相信很快就会知晓,如今敌暗我明,我们只能且走且看,见招拆招了。”柳非池点头称是。聂三江整理了一下思绪,郑重地道:“柳庄主,蒲捕头,今日本座找二位前来商议洞玄真人一事,目的只有两个,其一就是想听听二位对这件事的态度,其二便是想告诉二位,洞玄真人已经为奸人所害,只怕此后,江湖便会风波迭起,还望二位能够与本座同心协力,共度难关。”柳非池点头道:“聂总捕头放心,柳某定会尽力而为。”蒲落尘见柳庄主已然做出了回应,便也跟着说道:“总捕大人,蒲某身为六扇门捕头,一切都会为总捕大人之命是从,总捕大人只管放心便是!”聂三江听到这里,面露喜色,说道:“既如此,本座就在此谢过二位了!” 三人商议完事情之后,便各自离去。此后,过了不到三日,果然出事了。一名风柳山庄弟子刚从集市上买完东西回来,便匆忙前去拜见柳总管。见到柳总管后,那名弟子便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全都告诉了柳总管。旋即,柳总管又将那名弟子所述之事禀报给了柳非池。柳非池只觉事情非同小可,便命手下弟子将聂三江和蒲落尘二人找来,商议要事。没过多久,聂,蒲二人便来到了柳非池的住处。此时,柳非池已命人准备好了茶水,并示意聂,蒲二人入座。入座之后,聂三江便即问道:“柳庄主,你差人找我等前来,不知所为何事啊?”柳非池听罢,微微犹豫了一会,随即开口说道:“聂总捕头,蒲捕头,实不相瞒,柳某也不知此事该如何开口啊!”聂三江闻听此言,奇道:“这倒奇了,何事会令你柳庄主无法开口啊?”柳非池道:“今日一大早,柳某的一名属下去集市上买食物的时候,听到了很多传言,而这些传言都与神器一事有关。”聂三江听后,眼光闪烁,说道:“既是如此,那就请柳庄主说来听听。”柳非池微微点头,说道:“总而言之,那些所谓的传言无非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说我们之前所找到的那件神器是假的,真的神器在一个名叫夸父山的地方。”此言一出,聂,蒲二人均都一愣,异口同声地说道:“夸父山?”柳非池点头道:“不错,是夸父山。”聂三江忍不住呵呵笑道:“看来此次对方的确是花了心思,连夸父山这样的地方也能想得出来!”柳非池道:“说的也是,也不知他们是从哪里得知这样一个地方。”顿了一会,柳非池又道:“聂总捕头,既然都是传言,那还继续查下去吗?”聂三江道:“查!当然要查!既然是传言,本座就一定要揭穿这个传言,不然的话,只怕这江湖又会大乱一场!”柳非池皱眉道:“聂总捕头,请恕柳某直言,柳某生平还是头一次听到夸父山这个地方,想必聂总捕头亦是如此。这夸父山在哪里,我们都不知晓,那还如何拆穿这个传言?”聂三江不由无言以对。两人正在商忖之时,一旁的蒲落尘突然开口说道:“聂总捕头,柳庄主,依蒲某之见,这夸父山一事还是应该和上清派的弟子们商量一番再做决定吧!”聂三江忍不住问道:“这是为何?”蒲落尘答道:“总捕大人,属下和你老人家一样,从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自然而然,也就对那鬼神之说不甚精通,属下思来想去,如今精通这鬼神之说的人除了那些上清派的道士之外,怕是再无旁人了。”蒲落尘这么一说,聂,柳二人不觉茅塞顿开。只听得柳非池开口说道:“蒲捕头所言甚是。自古以来,驱鬼捉妖之事都是修道之人所为,他们既能够驱鬼捉妖,想必也精通鬼神之说,看来,我们的确应该找他们相助了。”聂三江听罢,神色一肃,说道:“此次本座不只要查清楚夸父山的来历,更要找到那散播谣言之人,此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祸!”柳,蒲二人闻言,皆都点头表示赞同。蒲落尘又道:“那个韩天润既然是上清派的大弟子,想必此人一定所知甚多,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找那个韩天润,将这夸父山一事问个清楚,不知聂总捕头以为如何?”聂三江点头道:“蒲兄弟此举并无不妥之处,本座岂能不允?就照蒲兄弟的意思去做吧!”话音刚落,一阵敲门声便传入耳中,蒲落尘开门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他们所要找的韩天润。 韩天润的突然到来让聂三江等人颇感意外。本欲开口询问对方来意,不曾想,对方已然先开了口。只见那韩天润先是对聂,柳二人一揖到地,随后才道:“聂总捕头,柳庄主,小道此番前来甚是唐突,若有叨扰之处,还望二位多多见谅!”聂三江听罢,呵呵笑道:“韩小道长实在是太见外了,本座与洞玄仙长也算是朋友一场,岂能因为一点小事而怪罪仙长门下的弟子呢!”韩天润微微一笑,说道:“既是如此,小道就在此谢过聂总捕头了。”聂三江点了点头,随即说道:“韩小道长,大家都是自己人,小道长不必如此客气。”韩天润点头应是。随后才一本正经地说道:“聂总捕头,柳庄主,蒲捕头,实不相瞒,小道此番前来乃是有件要事欲与诸位相商。”聂三江很快问道:“不知是何要事?”韩天润回道:“乃是关于夸父山一事。”此言一出,聂三江等人不由互相对望了一眼,脸色也跟着有了些变化,旋即又恢复了正常。韩天润很快看到了这一点,便即开口问道:“聂总捕头,究竟生何事?为何小道一说起夸父山,你们的反应看起来如此古怪啊?”聂三江干咳了一声,勉强笑道:“韩小道长,实不相瞒,在你来之前,我等都已知晓了夸父山一事,并打算找小道长商议此事,不曾想,小道长居然自己来了,真是巧得很哪!”韩天润恍然道:“原来如此,看来,小道真是不虚此行啊!”聂三江笑道:“那是当然。”韩天润道:“既然诸位都已知晓夸父山一事,那小道就不妨问上一句,不知诸位对此事有何应对之策啊?”聂三江答道:“韩小道长,以我等之力,要想出这应对之策并不难,只是这夸父山一事并非是空穴来风,况且,我等也从未听说过如此地名,故此,这件事情就有些不太好办了。”韩天润听罢,微微笑道:“聂总捕头不必担忧,关于夸父山一事,小道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有关此地名的记载。根据此记载,相信我等很快就会找到这个地方。”此言一出,聂三江等人不由变了脸色,一个个瞪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 第三十三章寻山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正所谓真亦假时假亦真,有些事情总以为它是假的,可是却没想到,到头来,反倒是自己错了,此时此刻的滋味真的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真假难辨!”短暂的沉默过后,聂三江打破了这副尴尬的局面。≥ 只听得聂三江用试探似的口吻问道:“韩小道长,敢问一句,莫非这世上真的有夸父山这个地方?”韩天润毫不犹豫地答道:“聂总捕头所言不错,夸父山的确存在,而且就在灵宝县境内!”聂三江闻听此言,又是一愣,一时倒也不知该说什么了。一旁的蒲落尘见此情状,便续着聂三江的话问道:“韩兄弟,你不会是在说笑吧?假使那夸父山真的就在灵宝县,为何之前无人现,直到此时才有人将此地名说出啊?”韩天润道:“依小道看来,事情应该是这样的,之前的那个传言已被几位揭穿,对方不肯就此罢休,便又编造出了另外一个传言。当然,这个传言不能再像之前那个传言那样,闳大不经。因此,他们就选中了夸父山这样一个确实存在的地方,用来取信于人。如此一来,用不了多久,天下英雄都会齐聚夸父山,一睹神器之锋芒。至于到时他们会拿出什么样的神器,那就不得而知了。”蒲落尘看对方模样,不像说谎,便改口道:“既然这夸父山的确存在,那蒲某便想问上一句:这座夸父山究竟在哪里啊?”话一问出,韩天润却没有立即作出答复,而是显得有些迟疑。蒲落尘见状,便开口问道:“韩兄弟,你怎地不说话啊?”韩天润长叹了口气,说道:“蒲捕头,实不相瞒,对于夸父山的确切位置,小道还不甚清楚,只是在古书上看到过而已。不过,按照古书上的记载,小道相信,还是可以找到夸父山的!”蒲落尘不觉有些意外,当即问道:“韩小道长,你既然知道夸父山这个地名,怎地不知道它的所在?如此一来,岂不是误事吗?”韩天润自出师以来,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说自己误事,此刻听到蒲落尘这么说,心下顿觉不满,当即大声喝道:“姓蒲的,你以为我想误事吗?先师他老人家见多识广,若是先师还在世的话,定然能够顺利找到这夸父山,可是先师已然离世,而小道也只是上清派的一名小弟子,论见识,论武功,决计不能与先师相比,此乃小道力有不及之处,并非是小道成心误事,休要以此来辱骂小道!”蒲落尘一怔,连忙解释道:“蒲某并没有辱骂韩兄弟的意思,只是……只知道这个地名,却不知道它身在何处,也是于事无补啊!”韩天润哼道:“蒲捕头,不论你相信与否,小道的确不知道那夸父山在什么地方,若是你执意逼问,那小道就只有先行离开了!” “这……”蒲落尘听到这里,登时无言以对。 柳非池见状,立即上前劝道:“韩小道长,蒲捕头,你们这是做什么?大家都是自己人,理应精诚合作才是,岂能为了一个小小的夸父山而逞这口舌之争?”说着,柳非池又对着蒲落尘厉声叱道:“蒲捕头,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向韩小道长赔罪?”蒲落尘只得依言向韩天润赔罪。韩天润的怒气也随之而消。这时,一旁的聂三江似是明白了什么,突然开口说道:“原来,他们之所以害死洞玄仙长,就是为了不让我等知晓有关夸父山的事情!”韩天润一愣,随即恍然,说道:“聂总捕头言之有理,如此说来,莫非这夸父山里真的有什么秘密不成?”聂三江道:“若没有秘密可言,洞玄仙长又怎会遭人毒手?”韩天润听到这里,面色一肃,说道:“看来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找到这夸父山才是,请诸位放心,此事就交由小道来做吧!”聂三江道:“韩小道长此言差矣,寻找夸父山一事若是只交于你一人,本座于心何安?倒不如教本座与韩小道长一同来完成吧!”韩天润断然拒绝道:“寻找夸父山一事乃是小道分内之事,总捕大人无需介入此事,到时小道定会给总捕大人一个满意的答复!”聂三江见对方有意拒绝,便也随着对方的意思说道:“既然如此,本座就等着韩小道长的好消息了!”韩天润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小道此番前来只为商议夸父山一事,如今事情已经有了结果,小道就先行告退了!”聂三江只道了句:“那就恕不远送了!”韩天润听罢,什么也没说,便转身离去。 韩天润前脚刚走,便有一人踏门而入,来到了聂三江等人的面前。那人长垂胸,姿容秀美,若不是柳雯曦,又会是谁?只听得聂三江开口问道:“柳姑娘,你孤身一人突然来此,不知所为何事?”柳雯曦答道:“聂总捕头,方才小女子路过此处,听到你们总是说到“夸父山”这个地方,不知这夸父山究竟在哪里啊?”聂三江道:“柳姑娘,关于这夸父山的确切位置,我们也不甚清楚。柳姑娘可真是问错人了。”柳雯曦续问道:“既然你们都不甚清楚,那本姑娘应该向谁打听啊?”聂三江道:“此事已交给上清派的韩小道长处置,到时你去向他打听就可以了。”柳雯曦点了点头。说到这里,聂三江似是想到了什么,当即问道:“柳姑娘,这夸父山一事与你无关,你打听此事作甚?”柳雯曦听罢,支支吾吾地道:“我,我……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不想,话刚出口,便听得柳非池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随便问问?曦儿,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吧?”柳雯曦急道:“爹爹,你何出此言啊?莫非你连女儿都不相信吗?”柳非池轻哼一声,说道:“曦儿,正因为你是爹爹的女儿,因此,爹爹才会不相信你的话。你以为爹爹猜不透你的心思吗?”柳雯曦闻听此言,不由有些乱了方寸,却仍争辩道:“爹爹,你未免太多心了,女儿哪会有那么多心思啊!”柳非池神色一肃,说道:“曦儿,你就莫要再口是心非了,爹爹现在就告诉你,爹爹是决计不会让你去夸父山的!”柳雯曦被父亲一语道破心思,一时也无计可施,当下只得气冲冲地离开了。柳雯曦走后,没过多久,聂三江等人也相继散去。 时间碾转到了第二天清晨,一名上清派弟子匆忙来到聂三江的住处,趁四下无人之时,将一张字条塞进了门缝里,接着重重地敲了几下门,敲完之后,便快步离去。聂三江听到声响后,赶到门前,正欲开门之时,现了那张字条,便拿起字条,大致看了一遍。字条上只有这么一行字:湖水出湖城县南三十五里夸父山。”此外再无其他字样。 “看来这个韩天润对本座还是有所间隙啊!”聂三江心中念道。 正思索间,忽听得背后一人问道:“总捕大人,方才是何人在敲门啊?”聂三江扭头望去,问话之人正是蒲落尘。 聂三江与蒲落尘同住在一间屋子里,因此,方才的敲门声也传到了蒲落尘的耳朵里。 “应该是上清派的弟子,他们给我们留下了这张字条。”聂三江拿起字条,缓缓答道。 蒲落尘听罢,接过字条,细细看了一遍,随即说道:“韩天润此举是何用意?为何不直接告知我等?”聂三江道:“如若本座没猜错的话,韩天润他们此刻已经赶往夸父山了。我们应该即刻动身才是。”蒲落尘哼道:“真没想到他们如此心急!”聂三江道:“他们的事情暂且不论,我们还是尽快动身吧!”蒲落尘点头道:“落尘明白。落尘现在就将此事禀告柳庄主。”说完,便即离去。 吃过早饭后,聂三江一行二十余人离开了桃园村,直奔湖城县而去。湖城县即为古之桃林塞,它位于函谷关以西,潼关以东的函谷古道之中。此间谷道两旁及其南衡岭源,铸鼎原的桃树成林,故以桃林塞命名。此外,又因其地理位置的缘故,历来为兵家所重视。湖城县本为一边远小县,很少有大事生,百姓们也都过着安其俗,乐其业的平静日子。不曾想,近日以来,由于神器一事的影响,小小的湖城县登时成为了众多武林人士的聚集地,大街小巷,到处都可以看到手持兵器,四处打探消息的青壮男子。其中也包括了聂三江等人。由于他们所到之时,城中的各大客栈都已挂上客满的牌子,因此,一行人只能到附近的百姓家中落脚。安顿好了诸人之后,聂三江便与蒲落尘一起前去打探消息。直到天黑之时,两人才回到住处。此时,随行的人都已休息,只有柳非池一人在屋中等候着二人。于是,三人便坐在一起,商议下一步的动向。 只听得柳非池开口问道:“聂总捕头,你和蒲捕头出去打听消息,直到此时才回来,想必是打听得甚细,不知都打听到了什么情况啊?”聂三江答道:“本座与蒲捕头的确打听到了一些事情,不过都是一些荒诞不堪的传闻而已,实在不足为信。”柳非池听到“荒诞不堪”四个字后,不觉来了兴趣,忍不住问道:“不知都是些什么传闻啊?聂总捕头可否说来听听?”聂三江道:“既然柳庄主想听,那就让蒲捕头来说说这件事吧。”说完,便向蒲落尘使了个眼色。随即,便听得蒲落尘一本正经地说道:“柳庄主,事情是这样的,湖城县的百姓大多都知道夸父山的确切位置,据他们所言,那夸父山野兽成群,而且还居住着很多妖怪,只要是经过那里的人,都是有去无回,时间一久,便再也无人敢从那里经过了。”柳非池听到“妖怪”二字后,不由打了一个寒战,有些支吾的说道:“原,原来如此啊,想,想不到还有这样的传闻??????”聂三江道:“正因为有了这些传闻,那些比我们先到的江湖人士才会止步不前,一直停留在城中,我们万不能像他们那般行事,不然的话,只会误事的。”柳非池问道:“不知聂总捕头对此事有何打算?”聂三江正色道:“既然他们那般惧怕妖怪,不敢前去,那本座就要反其道而行之,明日一早,就去那夸父山探个究竟!”柳非池怔道:“明日一早?会不会有些太急了?”聂三江道:“当然不会。”柳非池又忍不住问道:“我们都要去么?”聂三江微微摇头,说道:“不,只有本座和蒲捕头两人前去。”此言一出,柳,蒲二人俱是一惊,皆用不解的目光望着聂三江。 聂三江见状,肃容道:“二位一定觉得,只有两人前去,实在是危险至极,可是本座并不这么认为。我们所听到的终究只是一些传闻而已,不足为信,唯有亲身走上一遭,才能辨出真假呀!”柳非池反问道:“若是山上真的有妖怪,那你们岂不是自投罗网?”聂三江皱眉道:“这世上哪里会有妖怪?柳庄主,万不可偏听偏信啊!”此言一出,柳非池面色陡变,冷冷地道:“偏听偏信?聂三江,莫非本庄主在你眼中,便是这样的一个人吗?”聂三江不由语塞,当下只得赔罪道:“柳庄主,聂某方才只是一时失言,并非有意为之,还望柳庄主海涵!”柳非池冷哼一声,不再言语。聂三江一时倒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旁的蒲落尘见此情状,便开口说道:“聂总捕头,柳庄主,蒲某愿与聂总捕头一起前往夸父山,一探究竟!”聂,柳二人闻听此言,都不由为之一愣,异口同声地问道:“此话当真?”蒲落尘点头道:“大丈夫言出必行,容不得半句假话,二位尽管放心便是!”柳非池急道:“万万不可!你们这样做实在是太危险了,即使要去,也当我等一同前去才是!”聂三江劝道:“柳庄主,此举不可啊。若是我们都遇到了妖怪,且为妖怪所擒,那岂不是无人报信了吗?”柳非池登时无言以对。顿了一会,柳非池只得改口道:“聂总捕头,不如你们多带一些人前去,这样总比两个人要好些。”聂三江摇头道:“多谢柳庄主好意,不过,其他的人另有要事在身,不宜与本座同去啊!”柳非池急问道:“另有要事在身?还有何要事啊?”聂三江答道:“柳庄主,实不相瞒,本座打算托付柳庄主一件事,还望柳庄主莫要推辞啊!”柳非池道:“只要不是有违侠义道的事情,柳某绝不会有所推辞。”聂三江道:“有了柳庄主这句话,本座就放心了!”柳非池道:“究竟是何要事?还请聂总捕头道来!”聂三江微微点头,说道:“本座恳请柳庄主能够将本座去夸父山一事公之于众,知道的人越多越好,唯有如此,才可以尽早地揭穿这个传言!”柳非池听罢,沉思道:“若是有人肯带头前去,自然便会有人尾随,如此一来,便无需惧怕那些妖怪了,聂总捕头此计甚妙啊!”聂三江微微笑道:“柳庄主廖赞了!”柳非池呵呵笑道:“既然聂总捕头已有良策,本庄主尽力相助便是!”聂三江听罢,便对柳非池一揖到地,说道:“既是如此,本座就在此谢过柳庄主了!” ------------ 第三十四章荡妖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相传,远古时代,有一个名叫夸父的巨人,乃是幽冥之神后土的后代,他极擅奔跑,于是便想和太阳比试一下,谁跑得快。 当他追到太阳即将落入的愚谷之时,口渴难耐,便去喝黄,渭二河之水,河水喝干后,仍口渴不止,便又想去喝北方的河水。可是还未到达北方,他就渴死了。夸父死后,他手里的拐杖化成了一片硕果累累的桃林,那便是日后的桃林县。而他的身躯则化成了一座大山,也就是日后的夸父山。由于神话故事的影响,数千年来,人们对夸父山一直怀着一颗敬畏之心,从不敢轻易踏入山中。一代名山也由此变得更加神秘,更加令人心驰神往。 夸父山数里外的一片茂林中,一对主仆相视而坐。主人看了一会书后,便提起水囊,轻轻地喝了一口,随即将水囊盖好,放到一边。仆人手中也有一只水囊,不过,仆人似乎有些口渴难耐,只见他提起水囊,咕咚咕咚地喝了数口,才盖好水囊。两人喝完水后,那主人便开口说道:“小蒲,我看这天色渐晚,我们需在天黑之前找个落脚之处啊!”那个名叫“小蒲”的仆人皱了皱眉,说道:“聂老爷,想必你也知晓,这夸父山方圆数里之内可谓是荒无人烟,哪里会有什么落脚之处啊!”那“聂老爷”勉强笑道:“小蒲,话虽如此,不过,天不绝人,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找到一个落脚之处的!”那个名叫“小蒲”的仆人依旧满面忧色,说道:“聂老爷,只怕我们还未找到落脚之处,便已被人盯上了!”那“聂老爷”呵呵笑道:“小蒲,既然你已将事情说破,那本老爷也就不再装糊涂了。”说着,便听得那“聂老爷”厉声喝道:“别再躲躲藏藏了。快出来吧!”话已出口,周边却无丝毫异动。那名叫“小蒲”的仆人见此情状,便开口说道:“那位躲在林中的兄弟,我们早就现你了。自从我们出了湖城县之后,你便一路尾随,如今眼看就要到夸父山了,你却仍不肯离去。你这么做究竟有何目的?”“小蒲”这番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躲在林中那人只得纵身从树上跳了下来,旋即,徒步而至。“聂老爷”与“小蒲”二人随之望去,不由大吃一惊,出现在眼前的人乃是一名十七八岁的绝色少女。主仆二人也都识得这名少女,并情不自禁地叫出了少女的名字。 “柳姑娘?(聂老爷叫道) “柳雯曦?(小蒲叫道) “不错,就是本姑娘。本来想多跟你们一会的,可是没想到被你们现了!”柳雯曦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那“聂老爷”急道:“柳姑娘,本座和蒲捕头此去凶险难料,你一个弱女子,实在不应该跟来的,还是快快回去吧!”原来,这对主仆就是聂三江与蒲落尘二人所扮。一旁的蒲落尘也跟着说道:“柳姑娘,聂总捕头已经将事情说得很明白了,你还是离去为好。”柳雯曦连连摇头,说道:“人人都道夸父山神秘莫测,由此可知,这夸父山一定是个很好玩的地方,本姑娘已经跟到了这里,岂能就此离去?”此言一出,聂,蒲二人不由颇感为难。过了一会,聂三江似是想到了什么,便即说道:“柳姑娘,本座此去夸父山的目的,想必柳姑娘应该知晓了吧?”柳雯曦冲口而出道:“本姑娘怎会不知?你教家父在湖城县到处传播消息,说你们要去夸父山捉妖。如今这捉妖一事已是人尽皆知了!”聂三江点头道:“这就是了,既然你已知晓我等此行的目的,却为何还要跟着我等?莫非你不怕妖怪吃人吗?”柳雯曦一怔,有些结巴的问道:“妖,妖怪,真的吃人吗?”聂三江闻听此言,不由呵呵大笑,说道:“柳姑娘,这世上岂会有不吃人的妖怪啊?妖怪若不吃人,那便不是妖怪了!”柳雯曦听到这里,不由心神大乱,急道:“如此说来,你们此去岂不是羊入虎群?”聂三江微微笑道:“即使是羊入虎群,本座也得走上一遭啊!”柳雯曦不由无言以对。蒲落尘见状,便添油加醋的说道:“柳姑娘,传说中的妖怪是最喜欢吃少女了,你小小的一个弱女子,若是去了夸父山,那妖怪第一个要吃的人岂不就是你柳姑娘?”柳雯曦登时吓得面色煞白,连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去了,不去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柳雯曦走后,聂,蒲二人不禁长舒了口气。蒲落尘道:“聂总捕头,还是你厉害,三言两语就将这个柳姑娘骗走了。”聂三江笑道:“蒲兄弟也做的不错啊,若不是你最后说了那番话,只怕这柳姑娘还不会走呢!”蒲落尘不由笑道:“聂总捕头真是过谦了。不过,说来也怪,你我二人骑马赶了几十里路,方才到达此处。这个柳姑娘既没坐马车,也没有骑马,她怎会这么快就赶上我们?”聂三江闻听此言,神色很快变得凝重起来,说道:“蒲兄弟此言不无道理啊!她一个小小的弱女子,怎会追上我们这些骑马之人?莫非??????莫非她会轻功?”蒲落尘沉思道:“聂总捕头,如今细细想来,柳姑娘的确有很多让人疑惑之处,由此可知,这个柳姑娘并非我们所想的那般简单啊!”聂三江正色道:“蒲兄弟,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查清楚夸父山神器一事,对于柳姑娘一事,还是容后再查吧!”蒲落尘点头道:“也唯有如此了。”两人稍作休息之后,便继续向前行进。天黑之时,两人才抵达夸父山脚下。由于天色已晚,两人便在林中休息。 青烟弥漫于林间,那浓浓的篝火成为了整片林子中唯一的亮点。篝火两旁各坐一人,两人各有所思。一旁的聂三江借助火光,不停的翻阅着一本极厚的书籍,另一旁的蒲落尘则是不停地将树枝丢向火中,火势也由此越燃越旺。一旁的聂三江却对此毫不理会。算算时间,戌时已过,蒲落尘微觉疲倦,便即说道:“聂总捕头,时候不早了,可否休息?”聂三江一面看着书籍,一面答道:“蒲兄弟,你若是困了,就先行休息,本座还要再多看一会。”蒲落尘皱眉道:“聂总捕头,自从出了这湖城县之后,你便一直捧着这本书,从早到晚不停地翻阅。其他的事情不闻不问。蒲某很想知道,总捕大人为何如此看重这本书啊?”聂三江答道:“这本书乃是上古先人所著的《山海经》,书中有关于夸父山的记载。”蒲落尘恍然道:“原来如此,不知总捕大人看了半天,可曾明白什么?”聂三江听罢,将书一合,正色道:“本座已向当地的夫子打听过,‘湖水出湖城县南三十五里夸父山’一句乃是出自本朝的《括地志》,这句话已将夸父山的所在之处说得甚是详尽,此外,依据《山海经》的记载,我们此刻应该已经到了夸父山的北面,出林之后,会有一处水源,那便是古之湖水??????”刚说完这个“水”字,一阵异响突然传入聂,蒲二人耳中,两人立即紧握兵器,以防有变。 忽听得“嗖嗖”数声,数十支冷箭已分别朝聂,蒲二人后背疾射而来。两人立即闪身避开。蒲落尘在避开的同时,抓起一支正在燃烧的树枝,朝冷箭射来的地方打去,黑暗中传来一声惨叫,那人应声倒地。旋即,箭如雨下,聂,蒲二人只得不停地东躲西闪,方才避过此番杀招。少顷,不远处传来一阵怪叫,那叫声犹如饿狼怒吼一般,令人闻而生畏。聂,蒲二人不由暗暗想道:“莫非妖怪真的来了?”一说起妖怪,两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也打定了主意:若对方真的是妖怪,那我等即使是摧身碎,也要杀死这帮害人的妖怪!” 聂,蒲二人也都是江湖上的一流好手,对方的箭阵根本伤不得二人分毫。或许正是由于这个缘故,对方停止了放箭,便即杀将过来。此时,篝火未灭,借助火光,聂,蒲二人终于来清了来者的模样。对方约有数十人左右,且一个个以兽皮为衣,兽皮为裤,其衣不蔽体,其裤不过膝,其穿着真可谓不伦不类。这些人出现之后,只是将聂,蒲二人围了起来,嗷嗷乱叫,并未动攻击。蒲落尘不由有些摸不着头脑,便扭头向聂三江悄声问道:“总捕大人,他们,他们就是妖怪?”聂三江将眼前的这些人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也未看出什么端倪,只得摇头说道:“这些人浑身上下皆以兽皮为饰,此种兽饰之法,本座从未见过,一时也难以猜出他们的身份。”两人正在商议之时,之前所听到的那声怪叫又再次在耳边响起。叫声一落,那些怪人也开始向聂,蒲二人动攻击。怪人们的攻击可谓毫无章法,有的人手持长矛,当头刺来。有的人则是用弓弩暗中偷袭。有的人甚至和其他几个人一起,犹如野兽一般,迎面扑来。没过多久,聂,蒲二人便被怪人们抓成一团,浑身动弹不得。两人只得用内力将怪人震开。聂三江的功力浑厚,内力一经使出,便将抓着自己的怪人震得七零八落。而相形之下,蒲落尘的功力较弱,只能将那些怪人震得浑身颤,却始终无法摆脱那些怪人。聂三江见状,立即上前帮忙。不想,却被连番射来的冷箭拦住了去路。 蒲落尘使了半天力气,那些怪人始终不肯松手。无奈之下,蒲落尘只得暂时收回力气,倒在地上歇息。其余的怪人见状,便趁机挥动长矛,纷纷朝蒲落尘脑门刺去。蒲落尘见势不妙,便运力在地上连连打滚,那些长矛也随之刺了个空。与此同时,蒲落尘趁机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将抓着自己臂膀的那两个怪人点了穴道。两个怪人一声未哼,便倒在了地上。其余的几个怪人见状,登时慌了手脚,顷刻间便被蒲落尘用内力震倒在地。终于脱身的蒲落尘也不免长舒了口气。然而,就在这时,一支冷箭已然紧紧地对准了蒲落尘的要害。只听得“嗖”的一声,冷箭急射而出。蒲落尘闻声辨位,当即将冷箭抓在手中。不料,由于之前用力过度,身体有些虚脱,那支冷箭竟没抓住,瞬间从手中滑过。蒲落尘只觉手掌微微作痛,伸开手掌一看,原来掌心已被那支冷箭划出了两道口子。不知为何,中箭之后,蒲落尘突然觉得自己的身躯摇摇欲坠,神志也越来越模糊。 “莫非?这箭??????这箭??????”第二个“箭”字说完后,蒲落尘便已软倒在地,不省人事。 怪人们见此情状,便再次挥动长矛刺向蒲落尘。眼见蒲落尘性命难保,聂三江赶忙抓起地上的石子,朝那些怪人打去,很快便将那些怪人击倒在地,这才救了蒲落尘一命。旋即,聂三江快步赶将过去,背起蒲落尘,向林子外面逃去。出林之后,眼前则是一片水源,那便是古之湖水,此外再无其他路可走。聂三江无奈之下,只得纵身跳入湖中。怪人们追到湖边,什么也没现,只好掉头离开了。 ------------ 第三十五章遗族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怪人们走后,聂三江原本打算游回岸上,却又临时动了别的心思,当下便背着蒲落尘往湖水的对岸游去。 ≧ 将至岸边之时,聂三江便立即施展轻功,踏水行去,如登平地,只是一会的功夫,便已到达对岸。此时,正值深夜,周围除了一些虫子的叫声之外,便再听不到其他声音。聂三江本想取柴生火,却又担心再次被怪人现,便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过,好在有月光为伴,借助明月的光线,聂三江勉强可以看清周围的事物。只见这岸上四面尽是高山峻岭,山脚之下,树木成群,大致望去,所种之树尽为桃树。聂三江看到这里,暗中寻思道:“依据书上所载,这里应该就是夸父山了。既然已经到了夸父山,那便应当好好查探一番才是。”心念既定,聂三江便在山脚下的桃花林中,找了一处较为隐蔽的角落,以作安身之所。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应该好好休息了。聂三江将昏迷的蒲落尘轻轻地放倒在一边,自己则躺在地上大睡了一场。 或许是太累的缘故,聂三江醒来之时,天已大亮。睡眼惺忪之下,仿佛看到一人在向自己走来。聂三江急忙揉了揉眼睛,凝神望去,才道那人是蒲落尘。 “蒲捕头,你终于醒了!”聂三江开口说道。 “聂总捕头,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聂总捕头你总算是醒了。”蒲落尘开口应道。 聂三江呵呵笑道:“看来是本座太贪睡了,让蒲兄弟见笑了。”蒲落尘微微摇头,说道:“聂总捕头多虑了,蒲某岂敢见笑于你老人家?只要你老人家醒了就好。蒲某也正巧有些事情需向总捕大人请教一番。”聂三江道:“蒲兄弟,你有何不明之处,就请尽管问吧。”蒲落尘道:“既然有聂总捕头这句话,那蒲某可就要一一问个明白了!”说完,顿了一会,蒲落尘便即问道:“聂总捕头,想必此处便是那传说中的夸父山吧?”聂三江听罢,微微点了点头。蒲落尘道:“既然如此,蒲某就有些不太明白了,昨日,我们被一些来历不明的怪人偷袭。蒲某认为理应先查清这些怪人的身份才是,而总捕大人却趁夜赶到了这夸父山。此举怕是有些太仓促了吧?”聂三江道:“非也非也,我们来到这夸父山之后,依然可以去查那些怪人的身份,此举并不误事,蒲兄弟不必担忧。”蒲落尘剑眉一轩,说道:“来到夸父山依然可以去查那些怪人的身份,莫非·······怪人的身份与这夸父山有关?”聂三江点头道:“然也!”蒲落尘恍然道:“原来如此!”说着,便将手里采摘的果子递给了聂三江一些,续道:“总捕大人,我的话问完了,吃些果子吧!”聂三江捧着手里的果子,调侃道:“原来只有回答了你的问话,才有果子吃啊?”蒲落尘登时无言以对。聂三江见状,呵呵笑道:“不过,本座也的确有些饿了,谢谢蒲兄弟的果子了!”说完,便吃了起来。蒲落尘听罢,勉强一笑,便不再言语。 吃完果子后,蒲落尘又将打来的一只野兔递给了聂三江,说道:“总捕大人,昨晚若无你老人家出手相救,只怕我蒲落尘便要命丧怪人之手,这只野兔就当作是谢礼了,还望总捕大人笑纳。”聂三江呵呵一笑,说道:“蒲兄弟,本座早已将你看作是本座的好兄弟,眼看兄弟有难,本座岂能不救?蒲兄弟为何总是如此见外啊?”蒲落尘沉默了一会,说道:“总捕大人,蒲某乃是个恩怨分明之人,若是接受了旁人的恩惠,蒲某定然会加倍偿还。即使是总捕大人,蒲某也会依然如此。还请总捕大人见谅!”聂三江皱眉道:“好吧,看来本座也只有诚心接受你的谢礼了。”蒲落尘道:“那就多谢总捕大人了!”聂三江不由笑道:“谢我作甚?应该是本座向你道谢才对,因为是你给本座送来了一只可以填饱肚皮的兔子啊!”蒲落尘微微一笑,说道:“看来总捕大人还没吃饱啊,既然如此,就让蒲某亲自为总捕大人做一只烤全兔吧!”聂三江听到这里,不由大喜,说道:“本座正有此意!”蒲落尘听罢,便从周围找了一些枯枝干草回来,以火石相击之法,生火烤兔。没过多久,那烤兔的香味便已扑鼻而来。聂三江见蒲落尘做起这些事情来得心应手,不由心生敬佩之意,正想夸赞几句,却见不远处有几个孩子跑了过来。那几个孩子跑来之后,便一直盯着蒲落尘手中那只烤熟的兔子,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 蒲落尘见这些孩子面色黝黑,且个个披散着头,以为他们只是一些乞丐,于是便从袖中取出一把匕,割了一些兔肉分给他们。孩子们拿到兔肉后,便大口地吃了起来。蒲落尘见状,不由一笑,说道:“慢点吃,别噎着了!”随后,蒲落尘又割了一大块兔肉递给了聂三江。而聂三江却迟迟没有接下蒲落尘手中的肉。蒲落尘不由一愣,随即将目光转向聂三江,却现聂三江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几个孩子身上。 “聂总捕头,聂总捕头·······”蒲落尘连叫数声,聂三江听见后,却只是对着蒲落尘“嘘”了一声,随即接过蒲落尘手中的肉,开始吃了起来。蒲落尘见状,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匕一收,也跟着吃起肉来。 就在这时,忽听得一人开口叫道:“东儿,成儿,云儿,你们在哪啊?”聂,蒲二人微微一怔,当下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长垂胸的妙龄少女正朝此处赶来。那几个孩子听到叫声后,立即朝那名少女走去。少女与孩子们相聚后,现孩子们的手中皆有肉食,便向孩子们询问肉食的来源。只见孩子们不约而同地都将手指指向了正在吃肉的蒲落尘。少女也随之将目光转移到了蒲落尘身上,并缓步朝蒲落尘走去。 不多时,少女便已来到聂,蒲二人面前,两人此时才看清楚少女的模样。眼前的这名少女的确是一位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不过,令聂,蒲二人感到惊奇的并不是其容貌,而是其穿着与装束。自古至今,女子的髻不外乎这三种:挽而髻,束而髻,以及笄贯成髻,且式样繁多,可谓数不胜数。从未有女子像眼前这位少女那般,其头顶不加任何装饰,任其长自然垂落。除了髻之外,那少女的脖子与手腕之上都佩戴着由贝壳,玉石,动物的牙齿串联起来的一种装饰物。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将她们衬托得更加美丽吧。装束如此,倒也罢了,聂,蒲二人尚且还能接受。不过,另外一样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了。那就是少女的穿着。少女所穿的衣着皆是用兽皮所作,其衣不及腰,其裤不及膝,如此短小的衣裤岂能穿在一个女子身上?”聂,蒲二人都不约而同地将面目往下一垂,连声说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这位大哥,你为何一看见我就低着头啊?”那少女不解的问道。 蒲落尘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随即答道:“姑娘仅穿一件胸衣视人,此举不只有违礼数,更是有损姑娘的名节。况且男女有别,姑娘穿成这番模样,我等身为男子,岂能,岂能借机窥视?还望姑娘见谅!”说完这番话后,蒲落尘又忍不住伸手擦了下汗珠。 “这位大哥,你所说的有违礼数,有损名节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明白。不过,后面的话,我倒是听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说,你们不愿看到我穿成这个样子,对吗?”少女一面思索,一面说道。 蒲落尘一时倒也不想解释那么多,便点头道:“姑娘所言甚是,我等的确不愿看到姑娘你穿成这番模样。”少女仔细地看了看自己的穿着,为难地道:“可是,我的族人都是这样穿的呀!”此言一出,蒲落尘登时哑口无言。不一会儿,那少女又道:“两位大哥,你们的穿着与我们族人一点都不一样。莫非两位大哥是外族人?”聂,蒲二人闻听此言,面色登时为之一变。只听得聂三江勉强笑道:“姑娘,你误会了,我们怎会是外族人呢?”那少女听后,不解地道:“若你们不是外族人,却为何不穿我们族人的衣服?你们可知,此举可是犯了我族的大忌啊!”聂三江忍不住问道:“不知是何大忌?姑娘可否细细道来?”少女正欲作答,却被一旁的蒲落尘打断了话语。只听得蒲落尘开口说道:“姑娘,我们的确是外族人。”此言一出,少女面色大变,连连说道:“你,你们是外族人?外族人?”在说话之时,少女也开始不住的向后退去。蒲落尘见状,急忙解释道:“姑娘,你不必害怕,我们不是坏人!”少女哪肯听他解释?蒲落尘话还未说完,少女便已快步跑开了。不过,还没跑出多远,便被聂三江的一颗石子击中穴道,再也动不了了。 “聂三江!你怎麽可以出手对付一个弱女子?快将她的穴道解开!”蒲落尘厉声喝道。 聂三江肃容道:“蒲兄弟,若不是你公然承认自己的身份,本座也不会出此下策。这些族人对外族人视若仇敌,若是此女子将我们的消息告知他们的族人,只怕你我二人便要丧命在这夸父山之中了!”蒲落尘听到聂三江如此解释,只得点头道:“好吧,落尘遵从总捕大人吩咐便是。”说完,便跑去解开那少女的穴道,将那少女带了过来。聂三江又道:“还好还好,那几个孩子已经跑远了,不知道此事。我们还是离开为妙,免得再被其他的族人现。”蒲落尘点头应是。随后,两人便带着那少女匆忙往山中跑去。一路上,两人跑得甚急,少女根本跟不上两人的步伐。跑了没多久,少女便被扭伤了脚。蒲落尘只好背起少女,继续前进。 两人在山坳间走了一大段路,不经意间,看到前方不远处的山腰上有个山洞,便朝那山洞走去。将至山洞之时,少女突然吹了一声流利的口哨,旋即,从那山洞里登时跑出来七八个怪人,将聂,蒲二人围了起来。聂三江见状,当即变换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在怪人中间转了一圈,身形甫定之后,那些怪人便跟着倒在了地上。少女见状,心中恨极,指着聂三江厉声叱道:“你,你这个坏人!为什么要杀害我的族人!为什么······”聂三江只得解释道:“姑娘,你切莫误会,本座只是点了他们的穴道而已!”少女哪懂得什么点穴之术,当下只以为那是对方找来的借口仍然开口骂道:“你们这两个坏人,明明杀了人,却还不肯承认,真是不知羞耻!”聂三江听罢,长叹了口气,也没有再说什么。正欲进洞之际,蒲落尘突然开口说道:“聂总捕头,你方才所使的武功想必便是“幻身点穴术”吧?”聂三江闻听此言,不由一怔。顿了顿,便听得蒲落尘续道:“幻身点穴术乃是我蜀山派的不传之秘,聂总捕头如何会使得?”聂三江呵呵一笑,答道:“本座方才所使的并非是幻身点穴术,蒲兄弟不会是看错了吧?”蒲落尘听后,皮笑肉不笑地道:“或许真是蒲某看错了吧!”两人相视一笑,随后一起进了山洞。 进洞之后,蒲落尘将那少女从背上放了下来,少女依然怒目而视,嘴里还不住地骂道:“坏人,坏人······”蒲落尘皱眉道:“姑娘,我蒲落尘生平最恨的就是有人说我是坏人,若是你再这样喊下去,说不定,我连你也杀了!”蒲落尘说这些话的本意只是想吓唬一下这个女孩子,不想,少女竟然毫不示弱地说道:“你要杀便杀,说那麽多废话作甚?我们夸父族的人才不会怕死呢!”蒲落尘听到少女这麽说,心下不禁对这少女生出一丝敬佩之意,说道:“想不到姑娘年纪轻轻,竟还有这般骨气,蒲某佩服,佩服!”少女啐道:“呸!巧言令色,非奸即盗!”蒲落尘听罢,不觉无言以对。少顷,忽听得聂三江大声说道:“找到了!”蒲落尘皱眉道:“找到什么了?为何喊那麽大声?”只见聂三江指着《山海经》上的一段文字说道:“蒲兄弟,本座找到夸父族的记载了。方才听到这位姑娘说到夸父族三个字后,本座就立即在书中查阅,总算是找到有关夸父族的记载了。”蒲落尘不由有些意外,说道:“莫非?这世上真的有夸父其人?”聂三江道:“何止是有!我们在山上遇到的这些怪人可都是夸父的后代啊!”蒲落尘闻听此言,目瞪口呆,说道:“夸父乃是上古时期的人物,如若这些人真的是夸父的后代,那这夸父族岂不是已经延续了上千年?”聂三江点头道:“不错,而且已是千年有余。”蒲落尘急道:“如此一来,下面的事情可就有些麻烦了。”聂三江道:“蒲兄弟的意思是······”蒲落尘正色道:“聂总捕头,我们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揭穿那个闳大不经的传言,可是到头来,却现这传言并非子虚乌有,那,那还叫传言吗?到时我们又该如何面对那些觊觎神器的江湖人士啊?”聂三江道:“蒲兄弟切勿担忧,这夸父族确实存在,或许这神器就未必会有了。”蒲落尘叹气道:“但愿如此吧!” ------------ 第三十六章冰释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少女在旁听了半天,忍不住问道:“什么是神器啊?可否说来听听?”聂,蒲二人不由一愣,随之将目光转向那少女,神色甚是古怪。≥≧ 少女见状,面上一红,有些口吃地说道:“你,你们为何这样看着我?”聂三江解释道:“姑娘,我们只是没想到你会自地询问神器一事。”少女奇道:“莫非我不该问吗?”聂三江反问道:“莫非姑娘真的不知道何为神器么?”少女摇头道:“我长这麽大,从未听说过什么神器的事情,我怎会知道何为神器呢?”聂三江听到少女这麽说,不由豁然开朗,说道:“蒲兄弟,看来是我们多虑了,这夸父山之中根本就没有什么神器,所谓夸父逐日之时所遗留下来的神物,那都是骗人的假话!”蒲落尘却不以为然地道:“聂总捕头,这个姑娘对我们颇有戒心,或许她是有意说这些话来欺骗我们,也未可知啊!”聂三江皱眉道:“蒲兄弟,你未免太多心了。这个姑娘年纪尚轻,且心地善良,本座相信,她是不会到处说谎话骗人的。”蒲落尘听罢,又道了一句:“但愿如此吧!”过了一会,少女突然喊道:“我渴了,快让我喝水!”蒲落尘听到后,便提着水囊出去了。过了没多久,蒲落尘便打完水回到了山洞。 “你这个坏人真是太笨了,我的身体现在连动都动不了,怎么喝水啊?”少女厉声斥道。 蒲落尘听罢,只得上前解开了少女的穴道。穴道甫一解开,少女便冲着蒲落尘的面门一拳打去,蒲落尘将头一偏,躲开了。少女一拳不中,另一拳又紧跟着打来。由于对方是个女子,蒲落尘不好意思与之动手,便只好让着对方,任其挨打。打了一阵后,少女也打得累了,便停了手。她见蒲落尘依然安然无事,大惊之下,忍不住问道:“你,你没事?”蒲落尘答道:“我当然没事了!”少女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道:“那,那你先,先别杀我,别杀我······”蒲落尘闻听此言,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急道:“姑娘啊,你还真将我们认作坏人啊?若是坏人的话,又怎会任凭你打这么久啊?”少女支支吾吾地道:“或许那是你为了取信于我,故意那麽做的!”蒲落尘长叹了口气,说道:“那蒲某应该如何去做,才能教姑娘你相信蒲某的为人呢?”少女想了一会,随即说道:“你们方才杀了我的族人,若是你们能让他们死而复生的话,我就相信你们。”蒲落尘听罢,不由哑然失笑,当下只得解释道:“姑娘,他们并没有死,只是被聂总捕头点了昏睡穴而已,若是姑娘想让他们醒过来,也无不可啊!”少女忍不住问道:“此话当真?”蒲落尘点头道:“当然当真!”说完,便将那七八个怪人拖进了洞中,解开了他们的昏睡穴。在解开昏睡穴的同时,又点了他们身上另外一处穴道,令他们浑身都动惮不得。怪人们醒来后,纷纷叫骂道:“放了我们,放了我们,不然的话,将你们两个全都杀了······”少女见状,不由喜上眉梢,连声道:“原来,原来他们没死!”蒲落尘道:“姑娘,你就放心吧,我们是不会轻易杀人的,他们怎会死呢?”说完这番话后,蒲落尘本以为少女的态度会有所改观,没想到,却听得那少女冷言冷语地说道:“休要说得那般好听,我是决然不会相信你们的!” 蒲落尘顿时变了脸色,当即斥道:“姑娘,你怎可出尔反尔?不是已经说好,只要让他们醒过来,你便相信我们吗?”少女哼道:“外族人,不可信也!我姥姥一直都是这么教我的!”蒲落尘听到“姥姥”二字后,登时语塞。少女这么一说,那七八个怪人也跟着异口同声的喊道:“外族人,不可信,外族人,不可信······”一旁的聂三江听了半天,终于开口问道:“姑娘,你们夸父族与外族人究竟有何深仇大恨,为何如此排斥我们外族人?”少女昂道:“我们夸父族的族规就是决不允许外族人踏入夸父山,若是有外族人执意要踏入我们夸父山,我们族人必将倾力灭之!”聂三江不解的问道:“你们为何要这麽做?你们可知,此举会害死很多无辜的人!”少女听罢,脸上也随之露出一丝不忍之色,无奈地道:“二位大哥,小女子也别无他法,此乃族规,小女子身为族人,不可违抗。”蒲落尘道:“你们立下如此族规,必有缘由,不知是何缘由,可否将其道来?”话已问出,而少女却显得有些迟疑。忽听得其中一名怪人说道:“数百年前,很多胡人闯进我们夸父山,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若不是族人拼死抵抗的话,只怕我们夸父族早就亡族了,从那时候起,我们夸父族的先人便立下族规,决不允许外族人踏入夸父山,若有外人私自踏入,必杀之!”聂三江思索道:“数百年前?胡人?那是什么时候?北魏之时吗?”少女沉默了半天,终于开口说道:“我们不知道什么北魏,我们只知道,那个时候,这里都是胡人的天下,我们族人为了活命,只有假扮那些胡人,以此来蒙混过关。”蒲落尘沉思道:“胡人的天下?蒲某曾听师父讲过,我们中华大地曾在五胡十六国和北魏之时沦入胡人之手,除此之外,这天下就一直掌控在我们汉人手中。由此推断,夸父族的先人惨遭胡人屠杀一事或许便是生在五胡十六国或北魏之时。”聂三江点头道:“本座也是这样认为。不过,却要因为这件事而斩杀所有的外族人,此举未免有些残忍,本座绝不赞同此举。” 少女冷冷地道:“此乃先人立下的族规,岂容你们这两个外族人妄加揣断?”蒲落尘也毫不示弱的说道:“先人做错事情倒也罢了,莫非你们这些后人也要跟着错下去吗?”此言一出,那些怪人忍不住七嘴八舌地骂道:“休得侮辱我们先人!”“小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竟敢侮辱我等的先人!······”蒲落尘见他们一个个都在辱骂自己,顿觉势头不对,便只好退到一旁,不再言语。聂三江见状,便上前赔罪道:“诸位壮士,还有这位姑娘,本座的这位兄弟只是一时失言,并非有意冒犯贵族的先人,还望诸位多多恕罪啊!”少女听罢,趁机说道:“想让我们宽恕你们的罪,倒也不难,快将我族人的穴道解开!”聂三江很快拒绝道:“姑娘,恕难从命!”少女气急,指着聂三江厉声说道:“你,你和那个姓蒲的都是一丘之貉,坏人!坏人!”少女连喊数声坏人,聂三江仿佛充耳不闻,当下也不予理睬。而蒲落尘却是越听越不舒服,于是便将心一横,指着那少女厉声喝道:“小姑娘,休得骂人,若是你再骂下去,我们就把你大卸八块,扔到山里喂野兽!”此言一出,少女虽有些害怕,却仍大骂不止。蒲落尘无奈,只得背对着那少女,不再理睬对方。少女骂了一阵后,只觉口干舌燥,便也不再骂了。骂声一停,蒲落尘也随之舒了口气。 “这世上居然还有人如此误解于我,真是气煞我也!”蒲落尘愤愤地道。 此时,聂三江已经开始继续查阅他的《山海经》,而蒲落尘则在那里独自生着闷气。那个夸父族的少女大概是骂得累了,便躺在地上休息。剩下的几个怪人也都一声未吭地倚靠在石壁上。山洞里出现了暂时的宁静。就在这时,一人悄声叫道:“绿荷,绿荷······”,声音虽然很小,却也瞒不过聂,蒲二人。那个夸父族的少女当即立身而起,扭头望着那几个怪人。只见其中一名怪人向她招了招手,示意让她过来。少女便一跛一跛地走了过去。少女走来后,其中一名怪人便对着少女悄声说道:“绿荷,我们几个人的身子都动不了了,现在只有你可以走来走去,所以就请你快快上山,带族里的弟兄来解救我们!”其他几个怪人也都跟着说道:“是啊,绿荷,这次就全靠你了!”“绿荷,谢谢你啊······”原来,这个夸父族的少女名叫绿荷。 就在几人正在商议之时,忽听得一人高声说道:“原来是绿荷姑娘啊,不知绿荷姑娘打算何时上山去找你的族人帮忙啊?”此言一出,几个怪人登时变了脸色,循声望去,说话之人正是蒲落尘。不等对方答复,蒲落尘又道:“诸位夸父族的兄弟,我蒲落尘并无伤害你们的意思,之所以点你们的穴道,只是不希望与你们大动干戈。还望诸位兄弟见谅!”那几个怪人听了之后,一个个都跟着怒啐一口,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蒲落尘装作没看见,随即又将目光转向那位绿荷姑娘,说道:“绿荷姑娘,你若想上山请你的族人来此解救他们,倒也可以。只要你能够将神器的秘密告知蒲某,蒲某不仅会让你离开,也会让你的这几位族人和你一道离开。”绿荷听罢,摇头道:“小女子并不知道什么是神器,又怎么能够告诉你们关于神器的秘密?姓蒲的,你真的是问错人了。”蒲落尘看对方神色,不像说谎,便只好赔罪道:“看来绿荷姑娘的确对神器一事一无所知,或许是蒲某多心了,还请绿荷姑娘见谅!”绿荷急道:“什么见谅不见谅的,别说那些没用的话,我只希望你们能够尽快放了我的族人!”蒲落尘道:“绿荷姑娘,莫要如此着急,待蒲某与总捕大人商议一番后,再行决定。”绿荷哼道:“说话不算数,骗人!”说着,又一跛一跛地走到自己原来休息的地方,坐在那里继续休息。蒲落尘听罢,什么也没说,转身回到了聂三江身边。 “聂总捕头,方才那位绿荷姑娘说话之时,蒲某就在细细察看对方的神色,看来,他们的确不知晓神器一事。聂总捕头,你还打算继续追查下去吗?”蒲落尘缓缓说道。 聂三江道:“既然如此,那就不查了,下山便是。若是在这山上待得久了,只怕我们都会死在这些夸父族人的手里。”蒲落尘“嗯”了一声,说道:“他们白天定然守卫森严,我们也只有晚上离开了。”聂三江点头道:“不错。为了以防万一,这些夸父族人就先关着,离开的时候再放了他们。”蒲落尘道:“落尘明白!”顿了一会,蒲落尘又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或许需要总捕大人帮忙。”聂三江问道:“什么事啊?”蒲落尘道:“在来这个山洞之前,由于着急赶路,那位绿荷姑娘因此而扭伤了脚,还请总捕大人前去为绿荷姑娘治治脚吧。”聂三江不由一愣,随即问道:“蒲兄弟,你为何让本座前去?”蒲落尘为难地道:“自古男女授受不亲······”聂三江听了之后,冷冷地道:“蒲兄弟,你既然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之礼,那你为何还让本座做这件事?莫非本座不是男人吗?”蒲落尘解释道:“总捕大人当然是男人了,不过古人所讲的男女授受不亲大都说的是少年男女,而总捕大人已经人入中年,莫非还在意这些吗?”聂三江素来为人豁达,不拘小节,此刻听到蒲落尘这么说,登时无言以对。迟疑了一会,聂三江便只好起身朝那绿荷姑娘走去。 那绿荷姑娘见到聂三江突然朝自己走了过来,不觉戒心大起,当即问道:“你,你要做什么?”聂三江答道:“绿荷姑娘,方才蒲兄弟说你脚扭伤了,因此,本座过来看看。”绿荷听罢,连忙用手护住扭伤的那只脚,拒绝道:“你这个坏人,快走开!我才不要你看我的脚呢!”聂三江皱眉道:“绿荷姑娘,本座若不查看一番,又怎能治好你的脚呢?”绿荷哼道:“你们这些外族人所说的话全是假话,我才不会相信你们呢!” “这……”聂三江不由有些为难。 蒲落尘见状,呵呵笑道:“总捕大人,此女子如此不听话,那就只有用硬的法子来对付她咯!” “蒲兄弟的意思是……”聂三江当即问道。 蒲落尘只是呵呵一笑,随即抓起两颗石子朝那绿荷姑娘面门打去。绿荷急忙低头避开。不想,又有两颗石子朝自己胸口打来。绿荷看准来势,竟将打来的石子抓到手中。蒲落尘不由吃了一惊,怔道:“想不到你居然还能抓住石子!”绿荷冷哼一声,说道:“我绿荷好歹也算是学过箭术的人,如果连这个也抓不住,那岂不是任由你们欺负吗?”蒲落尘登时哑口无言。一旁的聂三江虽有些吃惊,不过反应极快,趁绿荷双手抓着石子之时,当即出手点住了绿荷的穴道。 绿荷气急,连连骂道:“你……你们全是坏人!坏人……” 蒲落尘见状,忍不住笑道:“绿荷姑娘,你抓石子的模样真的很好看啊!”绿荷气得说不出话来。 聂三江则向绿荷一揖到地,歉然道:“绿荷姑娘,为了能治好你的脚,本座不得不这么做,若有得罪之处,还望绿荷姑娘见谅!”绿荷听罢,对着聂三江重重地“哼”了一声,小嘴一噘,一言不。聂三江又道了一声“得罪了”,随后便小心翼翼地抓起那只受伤的脚,手指按在脚上淤青处,轻轻地揉了起来。与此同时,聂三江暗运内力从其足心涌泉穴灌入,以纯阳内功加其血液循环,从而消除淤青。绿荷顿觉有一股热气从足底蔓延开来,继而席卷全身。 “你,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么热啊?”绿荷连声喊道。 聂三江始终不予理睬。如此做法,持续了几个时辰,淤青才开始慢慢消退。待得淤青消退之后,聂三江才猛一用力,将其足骨接上。 “哎呦!绿荷大叫一声,恨恨地道:“你,你好狠啊!真是疼死我了!” “你的脚已经没事了。另外,本座已经用内力冲破了你的穴道,你可以随意走动了。”聂三江用温和的口吻说道。 “真的吗?”绿荷满腹狐疑地问道。 “是不是真的,你自己走上一遭不就知道了?”蒲落尘随之回应道。 绿荷听罢,便起身来回走了几遍,果然平安无事。 “真的没事了啊!”绿荷兴高采烈地说道。 “当然没事了,我们还能骗你不成?”蒲落尘接口道。 “看来你们的确有些本事啊!”绿荷用夸赞的口吻说道。 “那是当然,既然你的脚已经好了,现在总该相信我们了吧?”蒲落尘忍不住问道。 “外族人,不可信,此乃祖上训诫。小女子还是不能相信你们。”绿荷很快答复道。 “你······”蒲落尘虽心有不忿,却也无可奈何。 绿荷心知自己理屈,便向聂,蒲二人赔罪道:“小女子身为族人,必须谨遵祖训,小女子别无他法,还请二位见谅!”聂三江道:“绿荷姑娘莫要在意,我等皆能理解绿荷姑娘的苦衷,不会再让绿荷姑娘为难便是。”绿荷点头道:“那就多谢二位了!” ------------ 第三十七章囚禁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蒲落尘见聂三江已经治好了那少女的脚伤,便开口说道:“总捕大人,如今绿荷姑娘的脚已经没事了,看来是到了我们该离开的时候了。 ﹤”聂三江道:“说得不错,此处不是久留之地啊!”一旁的绿荷忍不住问道:“二位大哥,你们要离开夸父山吗?”蒲落尘答道:“当然!”绿荷忙问:“不知我能帮你们做些什么吗?”蒲落尘拒绝道:“不必了,你只要不向你的族人说出我们的事情,就行了。”绿荷忙道:“你们放心,有关你们的事情。小女子一句也不会说的。”蒲落尘不由笑道:“呵呵,绿荷姑娘,你还是幼稚了一些,我相信,你是不会说的,不过,他们可就未必和你一样了。”在说最后那句话之时,蒲落尘将目光转向了那几个被点了穴道的夸父族人。绿荷顺着蒲落尘的目光望去,方才知晓蒲落尘话中的意思。只听得绿荷急忙说道:“我的这几位族人也不会说的!”此言一出,那七八个族人登时变了脸色,七嘴八舌地说道:“绿荷,你怎么糊涂了?”“绿荷,你不能帮着外人说话啊?”“绿荷,他们是外族人,都是坏人,你不能帮坏人做事啊······” “够了!绿荷突然大声喝道,应该怎么做,我心中自有决断,不需要你们在此乱说一通!” 那几个夸父族人听到绿荷这麽说,登时哑口无言。 未几,忽见一名夸父族人闯进了山洞,那人满身鲜血,步履蹒跚,刚走到绿荷等人的面前,便颓然倒地。 “大哥,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绿荷扶起那名族人,连声问道。 聂,蒲二人见状,便也着急赶了过来。聂三江见那名夸父族人一直垂不醒,便上前探其鼻息。很快,便听得聂三江开口说道:“此人,已经断气了。”此言一出,众人都不禁耸然动容。只听得绿荷连声问道:“大哥,你不会是说错了吧?他怎么会死呢?”蒲落尘俯身查看了一下尸体,说道:“绿荷姑娘,这位兄弟身中数刀,的确已经死了。”绿荷听到这里,心口为之一痛,急道:“他,他怎会身中数刀呢?谁会杀他啊?”蒲落尘见绿荷一副快哭的模样,便安慰道:“绿荷姑娘莫要着急,我们定会找到凶手的。”话音刚落,便听得一名被点了穴道的夸父族人开口说道:“别再扮好人了,凶手不就是你们这些外族人吗?”那个夸父族人这么一说,其余的几个夸父族人都跟着起哄道:“就是啊,就是这些外族人害的······”蒲落尘不由怒道:“你,你们休要在此胡说八道,诬陷我等!”那几个夸父族人听后,正欲还口,忽听得洞外有人喊道:“那边有个山洞,快去看看!”随即,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大家都知道这脚步声意味着什么。 “不好,出事了!”聂三江急忙说道。随即,便示意蒲落尘赶快撤离。 蒲落尘正欲离开,突然想起一事,便开口问道:“聂总捕头,我们可以走,可是这几个被点了穴道的族人又该如何处置?”聂三江听罢,当即从地上抓起几个石子,挥手打出,解开了那几个族人的穴道。蒲落尘见穴道已解,便随聂三江一起出了山洞。出洞之后,两人朝山下望去,果然有队人马正朝此处赶来。 聂,蒲二人很快认出了这队人马,两人异口同声地道出了三个字:决,胜,帮! “决胜帮的人怎会来到这里?”蒲落尘不解地道。 聂三江皱了皱眉,说道:“该来的始终会来。五大门派的人或许不会上山,可是素来横行江湖的决胜帮绝不会为传言所惑,定然也会同我们一样,上山一探究竟。”蒲落尘急道:“方才那位夸父族的兄弟身中数刀而死,想必便是决胜帮的人所为,若是他们上得山来,山上的夸父族人必然性命不保,这可如何是好啊?”聂三江听后,当即命令道:“落尘兄弟,你快去找绿荷姑娘,教绿荷姑娘上山,将此事禀报他们的族人,让山上的族人尽快离开此地!”蒲落尘点头道:“落尘明白!”说完,便往山洞里奔去。蒲落尘刚一离开,山下的决胜帮人马便现了聂三江。那领头之人立即向属下命令道:“山洞外面有人,快放箭!”旋即,乱箭齐,无数支利箭朝那聂三江疾射而去,若是常人的话,只怕早就没命了。然而,他们所面对的人是聂三江,堂堂六扇门总捕头,岂会如此轻易地死在别人的乱箭之下?只见聂三江不闪不避,当即运足功力,将衣袖一挥,登时,风起飙拂,那乍然而起的狂风将对方射出的利箭吹得四散纷飞,有的弓箭甚至被吹得倒转箭头,射向了山下,差点伤到了对方的人马。经此一挫,山下的决胜帮人马不禁对聂三江有所忌惮,不敢再轻易动攻击。聂三江得此空隙,便向洞里喊道:“决胜帮的人已经现我们了,洞里的人都快走啊!”聂三江喊过之后,本以为洞里的人会依言离去,不想,却听得洞里有人回应道:“有坏人又如何?我们自当誓死守卫我们的家园,绝不会临阵退缩!”紧接着,便有好几个人跟着应道:“绝不会临阵退缩······”聂三江心中气急,忍不住暗暗骂道:“真是一群蠢钝不堪的家伙!莫非要一起死在这里吗?”过了一会,忽见洞里跑出两个人来,那两个人正是蒲落尘和绿荷姑娘。聂三江道:“你们两个快走,本座随后就到!”蒲落尘“嗯”了一声,随即便带着绿荷往山峰上奔去。决胜帮人马现山上有人逃走,便纷纷冲上山来,将聂三江围于垓心。此时,那七八个夸父族人也纷纷出了山洞,意图反抗,不过,很快都死在了决胜帮人马的弓箭手之下。 聂三江见状,心中怒极,当下双手伸出,手掌朝天,喊了一声:“起!”随即,手掌向上托起。就在手掌向上托起的一刹那,决胜帮数十名帮众也跟着离地而起。紧接着,聂三江大喊了一声:“去!”双掌向外一推。那数十名帮众便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纷纷从山上跌落到了山下。余下的人见此情状,也都各自逃命去了。只剩下了一个领头之人。那领头之人强自保持着镇定,将手中大刀对准聂三江,厉声喝道:“阁下何方高人,可否报上名来!”聂三江朗声答道:“本座六扇门聂三江!”那领头之人登时面色惨白,结结巴巴地道:“原,原来是聂总捕头,能死在你老人家的手上,我吴信死而无憾!”说完,便挥刀自刎。聂三江见其已死,便即上山而去。 聂三江顺着山路来到了夸父山之巅。一座庞大的山寨也随之展现在眼前。聂三江本想进寨探个究竟,不想,却被守在寨门前的几名夸父族卫兵拦住了去路。 “什么人?竟敢乱闯山寨?”一名手持长矛的夸父族卫兵大声喝道。 聂三江听罢,当下陪笑道:“二位大哥,在下是来找一位朋友的!” “什么朋友?”那名卫兵立即问道。 “一位萍水相逢的朋友。她的名字叫做绿荷,是你们山寨里的姑娘。”聂三江缓缓答道。 那名卫兵听罢,当即大声喊道:“兄弟们,快将此人抓起来!”话音一落,十多名手持长矛的夸父族卫兵纷纷上前,将聂三江围了起来。聂三江不愿动手伤害这些夸父族人,因此也只能束手就擒。 “既然要抓我,总该让我知道为何要抓我吧?”聂三江当即问道。 话已问出,答话的人却不是卫兵。只听得那人朗声答道:“绿荷私自带外族人来我山寨,犯下大错,本寨主已命人将绿荷押入地牢,以示惩戒。”聂三江循声望去,只见山寨的高楼上站着一名女子,那名女子也就十**岁年纪,头戴金色扇形羽冠,身着虎皮大衣,下身只穿着一件虎皮短裤。膝盖以下及其双足皆都袒露于外。另外,此女子虽身着大衣,不过,依然可以看到她大衣里面的穿着。只见她那上身的衣衫仅仅只遮掩住了胸部,双臂及胸部以下也都袒露于外。聂三江看到这些后,不由低下了头,不敢直视。 “既然绿荷姑娘已被阁下押入地牢,那我的那位兄弟现在何处?”聂三江随即问道。 “那位兄弟?想必你说的是和绿荷一起来的那个男人吧?若是如此,那我就告诉你,你的那位兄弟乃是外族人,也已被本寨主关入地牢。今天晚上便会将他开膛破肚,用他的血来祭奠先灵!”楼上的那名女子答复道。 聂三江听到“开膛破肚”四个字后,顿时变了脸色,大声问道:“你为何要这麽做?莫非只是因为他是个外族人吗?” “不只是你的那位兄弟,还有你,也会和他一样,开膛破肚!”那女子冷冷地道。 饶是聂三江城府极深,此刻也不禁暗暗后怕起来,毕竟开膛破肚实在太过残忍,这样的刑罚只会让人痛不欲生,换做是谁,也是不愿承受的。聂三江当然也不愿意承受这样的刑罚,于是便极力争辩道:“姑娘,我看你并不像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却为何要这般残忍地对待我们外族人?我们外族人并没有伤害你们的意思啊!” 那女子冷冷地道:“要怪只能怪你是个外族人,怨不得本寨主。”说完,便示意卫兵将聂三江带走。聂三江本想再劝几句,见对方不为所动,便只好另想对策。这时,又有一队人马赶到了山寨。聂三江与那女子都忍不住朝那队人马望去,只见来者约莫二三百人,领头之人乃是四个持刀大汉,且一个个目露凶光,杀气腾腾,显然是来者不善。 忽听得为的那名持刀大汉厉声喝道:“聂三江!你果然在这里,这次不只是你,还有这些野人都会成为我们决胜帮的刀下亡魂!”聂三江听罢,呵呵笑道:“屠大护法,你不会是喝了**汤了吧?竟敢连本座也不放在眼里,莫非你要公然与官府为敌么?”原来,来者正是决胜帮人马。为的四人也正是决胜帮的四大护法,屠世威,唐铭泰,覃衍通和周以宣(前文所写到的周护法)。聂三江话音一落,一旁的覃衍通便开口说道:“聂总捕头,并非我等执意与你老人家为敌,而是你老人家不仁在先,那就不能怪我等不义了!”聂三江道:“此话怎讲?”覃衍通道:““漫天游”乃是你聂总捕头的成名绝技,乃是用高深内力将常人凭空托起,然后再把人像石头一样的扔出去,覃某说的没错吧!”聂三江点头道:“覃护法所言不错!”不等覃衍通开口,聂三江又续着说道:“那个叫吴信的人的确是死在本座的手上!”覃衍通听到这里,朗声一笑,说道:“聂总捕头果然敢作敢当啊,既然聂总捕头已经承认了,那我等自当为死去的兄弟讨回公道了。”说完,便向屠世威使了个眼色。屠世威当即下令道:“给我杀!将这里的人全都杀光!”决胜帮诸人当即领命,纷纷向山寨杀去。一场恶战也随之开始。 押解聂三江的几名卫兵也同其他卫兵一样加入了战斗,聂三江则趁此机会悄然溜进山寨。进寨之后,聂三江便开始四处询问地牢的位置,所问之人大多都是寨中的老弱妇孺,她们见到聂三江后,不是避而远之,便是一声不吭,因此,一路询问下来,聂三江始终一无所获。兀自着急之时,忽听得一人说道:“你想知道地牢在哪吗?那就跟我来啊!”聂三江循声望去,说话之人正是那个年轻的女寨主。那女寨主话音一落,几名卫兵便即上前,带走了聂三江。聂三江就这样跟着那女寨主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山寨正堂。只见那女寨主缓步走到寨主的座位前,沉声说道:“你不是想知道地牢在哪吗?本寨主现在便告诉你!”说完,便触动座位上的机括,聂三江只觉脚下一空,整个身躯便也随之掉了下去。不过,好在聂三江反应极快,还未落地之时,便已稳定身形,待得双足着地之后,聂三江便被一群彪形大汉围了起来,哪里也去不得。不等聂三江开口,那些彪形大汉便已将铁链套在了聂三江身上,三两下便将聂三江捆得严严实实,随即被带进了地牢里。所幸的是,地牢里灯火通明,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到了牢房之后,聂三江也见到了被困于地牢的蒲落尘与绿荷二人。蒲,绿二人看到聂三江也被关了进来,顿觉吃惊不已。 只听得绿荷大声嚷道:“姓蒲的,本来以为你身边的那位大叔会来救我们,可是如今,连他也被关了进来,那还有谁会来救我们?我们岂不是要一直被关在这里吗?”蒲落尘皱眉道:“绿荷姑娘,事已至此,你就莫要再大声嚷嚷了,那样太吵了,可否安静一会啊?”绿荷哼道:“想让小女子安静也行,只要你能把小女子从这地牢里救出来,小女子定然不会再大声嚷嚷,你看如何?”蒲落尘原本就已心烦意乱,让对方这么一搅合,心情更是烦闷至极,当下冷然道:“绿荷姑娘,你若想继续大声嚷嚷也无不可,不过,还请姑娘换个牢房,免得叨扰旁人。”绿荷很快回道:“若是小女子不愿意换牢房呢?”蒲落尘哼道:“那我就杀了你!”那个“你”字刚吐出口,蒲落尘便伸出手掌,掌心对准绿荷面门,作势要拍下去的模样。 “你打,打啊!我就不相信你会打下去!”绿荷有恃无恐地说道。 “你······若不是之前你帮我圆谎的话,我这一掌早就打下去了!”蒲落尘说到这里,口气也随之软了下来。 绿荷闻听此言,不由咯咯娇笑,说道:“姓蒲的,我帮你圆谎这件事,你可不要忘了,等到出了地牢之后,我还要找你好好商议此事呢!”蒲落尘皱眉道:“此事还有何商议之处啊?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绿荷大声道:“那可不行,不能就这样过去了!”蒲落尘急道:“你还想怎样啊?”绿荷冲口而出道:“若是能够离开这地牢,到时候,你一切都要按照我的意思去做!”蒲落尘道:“若是我不愿意呢?”绿荷呵呵笑道:“若是你不愿意,那小女子就将你我之间的事情全都说出去,看你如何应对!”蒲落尘无奈,只得改口道:“绿荷姑娘,在下听你吩咐就是了。”绿荷听到这里,更是乐得合不拢嘴,说道:“这样才叫听话嘛!”蒲落尘听罢,怒而不语。一旁的聂三江听了半天,忍不住问道:“落尘兄弟,你们方才所说的圆谎一事,本座不甚明白,可否说来听听?”话一问出,哪知蒲落尘只回了一句:此事与聂总捕头无关!”之后便不再言语。聂三江见其有意隐瞒,也就不再问了。 ------------ 第三十八章逼迫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短暂的沉默过后,忽听得蒲落尘开口问道:“聂总捕头,如今你我二人都已身陷囚笼,不知聂总捕头可有脱困之策?”聂三江望了望守在地牢里的那几名彪形大汉,说道:“蒲兄弟,若以本座之力,想要逃出这地牢,并非难事。 不过,如今被困的并不只是本座一人,还有你和绿荷姑娘,因此,本座也有些无能为力了。”蒲落尘皱眉道:“既是如此,蒲某倒有一事不明,聂总捕头本不用受这牢狱之灾,却又为何甘愿束手就擒?如今你老人家也被他们所擒,我们怕是生还无望了!”聂三江听罢,反问道:“蒲兄弟,如若换做是你,你会伤害这些夸父族人吗?”蒲落尘不由急道:“我的总捕大人啊,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不反之,必死无疑啊!”聂三江却是呵呵一笑,继续反问道:“蒲兄弟,莫非你怕死吗?”蒲落尘微微一怔,随即朗声说道:“怕死?我蒲落尘岂会怕死?只不过,若是就这样被人开膛破肚而丢掉性命,那就死得太不值得了!”聂三江又是呵呵一笑,说道:“蒲兄弟,你终于懂得珍惜自己这条命了,如此甚好,甚好啊!”蒲落尘正色道:“聂总捕头此言差矣,蒲某这条命并不值钱,无需多加珍惜。与其珍惜自己这条烂命,倒不如多珍惜珍惜别人的性命!”聂三江有些不解,问道:“此话怎讲?”蒲落尘道:“自我们追查神器一事以来,小玉姑娘,还有桃园村的小桃父女皆为奸人所害,无辜惨死,蒲某未能替他们讨回公道,已是惭愧至极,又岂能将这份惭愧带进坟墓里?故此,蒲某还不愿就此死去。”聂三江听到这里,只觉半喜半忧,当下劝道:“蒲兄弟,这些日子以来,你一直都在为他们活着,可是命是你自己的,你为何不为自己活着?”蒲落尘苦笑道:“聂总捕头,我心已死,又何谈为自己活着?聂总捕头就不必再如此说笑了。”聂三江见相劝无果,不觉叹了口气,也没有再说什么。 聂,蒲二人交谈了半天,一旁的绿荷可谓是听得清清楚楚。两人语毕,绿荷便忍不住开口问道:“二位大哥,绿荷有一事不明,我心已死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聂三江听罢,本想作答,却又觉得自己作答不甚合适,于是便装作没听见一般,不予理睬。蒲落尘微微扭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下身旁的绿荷,见其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便开口答道:“我心已死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我的心已经死了。”绿荷怔道:“我的心已经死了?蒲大哥,你是在说你自己的心吗?”蒲落尘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绿荷恍然道:“原来不是说你自己啊,我就说嘛,一个人的心若是死了,整个人也就死了,怎会活着呢?”蒲落尘皱了皱眉,随即点头应是。随后,绿荷又问了很多事情,蒲落尘都做出了答复。其中也包括了翟小玉和桃园村的一些事情。 讲完这一切后,蒲落尘长吁了口气,旋即问道:“绿荷姑娘,不知你还有何不明之处啊?”绿荷细想了一会,随即说道:“方才听蒲大哥所述,绿荷认为如若没有那件神器,也不会生这麽多事情,既然那件神器是个祸害,蒲大哥却为何还要执意追寻此物呢?”蒲落尘正欲作答,忽觉口干舌燥,便改口道:“绿荷姑娘,蒲某已经说了这麽久,却未能喝得一口清水,不知绿荷姑娘可否为蒲某讨来一口水喝?蒲某定当感激不尽!”绿荷点头道:“好吧,绿荷姑且一试便是!”于是,绿荷便对着那几名彪形大汉大声喊道:“屠天大哥,绿荷好渴啊,可否给绿荷送碗水啊?”话音一落,只见其中的一名彪形大汉倒了一碗水,送到了绿荷的面前。绿荷接过水后,将水递给了蒲落尘。蒲落尘道了一声“多谢”,随后便将那碗水一饮而尽。那个送水的彪形大汉看到这一幕后,当即厉声叱道:“绿荷,我屠天念你是寨主身边的人,才送你一碗水喝,可是你怎能将水给了这个外族人?”绿荷急忙解释道:“屠天大哥,你不要误会,他们虽是外族人,可是他们不是坏人啊!”那个名叫屠天的彪形大汉冷冷地道:“绿荷,你年纪尚轻,还分不清好人与坏人,更何况是外族人?只要是外族人,那便是我族的大敌,决不能对其有半分怜悯之心!”绿荷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以对,只得用无奈的口吻说道:“可是,他们真的不是坏人??????”话音刚落,便听得一人朗声说道:“不是坏人?好一个不是坏人!”在说话之时,那人也随之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几名彪形大汉见到那人后,纷纷下跪行礼,齐声说道:“属下叩见寨主!”原来,来者正是那位夸父族的女寨主。 绿荷也跟着下跪行礼,喊了一声“寨主”。 那女寨主冷冷地道:“绿荷,本寨主一直待你亲如姐妹,想不到你今日居然如此护着这两个外族人,莫非你真的要叛离我族吗?”绿荷急道:“寨主莫要误会,绿荷身为族人,岂敢叛离我族?绿荷,绿荷不过是给这位大哥一口水喝而已啊!”那女寨主哼道:“一口水喝?若仅仅只是如此,本寨主也不会追究,可是你却将这个外族人带到了山寨,此举实在是大违祖训,本寨主岂能不罚?”绿荷无奈,只得应道:“寨主所言极是,绿荷甘愿受罚。”那女寨主续道:“你明白就好,此外,这两个外族人已然闯入我夸父山寨,依照祖训,应当对其处以开膛破肚之极刑!”说完,便向左右命令道:“屠天,锁龙,敖鹰,成暨,本寨主命你四人行刑,不得有误!”四名彪形大汉当即领命,随即打开牢门,朝聂,蒲二人走去。 “等等!”绿荷突然开口叫道。 “大胆绿荷,竟敢阻挠本寨主行刑!”那女寨主厉声喝道。 “寨主,你不能杀了他们,今日若不是他二人赶来传报消息,只怕我夸父山寨便会血流成河啊!”绿荷急忙说道。 那女寨主冷冷一笑,说道:“绿荷,你若不说此事,本寨主倒也不会谈及此事,既然你如今说了出来,本寨主自然也要说个明白。那些外族贼人赶到山寨之时,那位姓聂的外族人曾与那些贼人相谈甚久,由此可知,这些贼人之所以会闯入山寨,多半是由此二人引来的,既然此二人为我们夸父山寨带来了灾祸,我身为寨主,自当除此二人,免此灾祸。绿荷,如今你应该明白本寨主的用意了吧?”绿荷听罢,刚说了句“可是”,却见寨主面色不善,便只好闭上了嘴巴。那女寨主又道:“绿荷,你身为我夸父族人,却护着这两个祸害,你可知罪?”绿荷忙道:“绿荷知罪!”那女寨主续道:“既然知罪,那便要受罚,以后你就和寨子里的嫂嫂们一起做饭,洗衣,做些粗活吧!”绿荷只得点头领命。处置完了绿荷之后,女寨主便继续将目光转向聂,蒲二人,下令道:“屠天,本寨主命你们四人行刑!”命令一出,聂,蒲二人便被那四名彪形大汉押解出牢门,绑在了刑架之上。随即,便见那雪亮的刀刃开始向聂,蒲二人的肚皮逼近。 忽听得一人大声喊道:“且慢动手!”喊话之人正是聂三江。 屠天等人不由一愣,刀刃也随之停了下来。 那女寨主瞥了聂三江一眼,说道:“无需理他,继续行刑!”对方话刚说完,聂三江便大声说道:“姑娘,本座,不,在下并非不愿受刑,只是希望能够死在绿荷姑娘的手里!”那女寨主微微一愣,随即问道:“这是为何?”聂三江道:“姑娘,我等是绿荷姑娘引进山寨的,绿荷姑娘也因此而犯了族规,为了能让绿荷姑娘免于受罚,我等情愿死在绿荷姑娘的刀下,恳请姑娘应允!”在此之前,女寨主从未正眼看过聂,蒲二人,此刻听到聂三江这么说,女寨主的神色明显有了变化,却依然阴沉沉地问道:“你不会是在骗本寨主吧?”聂三江神色一肃,说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姑娘尽管放心便是!”那女寨主点头道:“很好!”随即便向绿荷命令道:“绿荷,就让你来行刑,只要你能杀了他们二人,便可免于刑罚。”绿荷不由有些为难,说道:“寨主,他,他们是绿荷的朋友,绿荷,绿荷不能杀了他们啊!”女寨主听罢,厉声叱道:“绿荷!如今大敌当前,你若不杀敌人,便会为敌人所杀,对敌人仁慈,就只会害了你自己,你可明白?”绿荷被那女寨主威严所慑,只得点头道:“绿荷明白,绿荷现在便去杀了他们二人。”那女寨主微微一笑,说道:“好,很好!”说着,便向屠天使了一个眼色,屠天当即会意,随即便把手里的刑刀给了绿荷。绿荷接过刑刀,便即朝聂三江走去。 或许是那刑刀太重的缘故,绿荷双手紧握刑刀,却依然不停地抖,看似拿捏不稳的模样。刀刃晃晃悠悠地触及到了聂三江的胸膛,却迟迟没有刺下去。 “动手啊!”那女寨主突然大声喝道。 绿荷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道:“寨,寨主,我??????我从未杀过人??????” 那女寨主正欲开口呵斥,不想,却被聂三江截断了话语。只听得聂三江缓缓说道:“既然绿荷姑娘不愿动手,那就不必再动手了!”那个“了”字刚说完,聂三江便暗运内力,震断了绑在身上的麻绳,并用了一招大力鹰爪功紧紧地扣住了绿荷的咽喉,随后夺过刑刀,刀刃对准绿荷,形成挟持之势。这几个动作几乎一气呵成,周围的人皆都始料未及。一旁的蒲落尘见此情状,也用内力震断麻绳,紧跟在聂三江的身后。 “快放了绿荷!不然的话,你二人将会被抛尸荒野,尸骨无存!”那女寨主大声喝道。 聂三江呵呵笑道:“姑娘,即使我等像方才那样束手就擒,只怕也会尸骨无存。既然结果一样,那我等也就只有选择反抗,方有一线生机。姑娘,此举也是被逼无奈啊!”那女寨主怒啐道:“住口!分明是贪生怕死,还说是什么被逼无奈,真是不知羞耻!”聂三江当即应道:“姑娘所言不错,本座的确是不知羞耻,此外,再告诉你一件羞耻之事,本座之所以让绿荷姑娘行刑,便是想借机抓住她,以此来要挟你这位寨主姑娘!”被挟持的绿荷闻听此言,心中气急,忍不住对着聂,蒲二人破口大骂,而聂三江等人则浑然不理。那女寨主恨恨地道:“你们这两个外族人果然是心肠歹毒之人,本寨主若是抓到你们,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不可!”聂三江听罢,忍不住仰天大笑,说道:“如今这位绿荷姑娘在我等手中,本座倒要看你如何抓住我等!”那女寨主听到聂三江这么说,心中气愤至极,却也无可奈何。 “究竟怎样,你才肯放了绿荷?”女寨主思虑良久,终于开口问出了这句话。 聂三江回应道:“只要我等能够安然离开山寨,本座便自然会放了绿荷姑娘。”女寨主反问道:“你二人如此奸诈,教本寨主如何相信你们?”聂三江故作叹气的模样,说道:“既然寨主不相信我等,那我等只好与绿荷姑娘一同赴死了!”那女寨主望了一眼绿荷,改口道:“好吧,本寨主可以让你们安然离开山寨,不过,你们也要信守承诺,放了绿荷!”聂三江正色道:“子曰:车无辕而不行,人无信而不立,本座若是那无信之人,又何以立身于尘世?况且,本座与绿荷姑娘也算是相识一场,又岂会真的伤害于她?寨主姑娘尽管放心便是!”那女寨主见对方说的那般言真意切,便道了一句:“看来本寨主只能暂且相信你们了。”说完,便向屠天等人命令道:“将地牢大门打开,放他们走!”屠天听罢,显得有些犹豫,踟蹰不前。女寨主不由怒道:“屠天,莫非你连本寨主的命令都不听了吗?放他们走!”屠天只得领命而去。只见那屠天缓步走到先前聂三江被抓的那处角落,蹲下身子,伸手抓了一下地上的一枝绿草,随即,地牢顶处便现出一个缺口,正是聂三江先前掉下来的地方。缺口一现,聂,蒲二人便匆忙赶了过去。到了那缺口后,聂三江便开口说道:“寨主姑娘,我们下次再会!”话一说完,便将绿荷推倒在一边。就在推倒绿荷的一刹那,聂,蒲二人已然施展轻功,从那缺口蹿了出去,逃离了地牢。 ------------ 第三十九章对敌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离开地牢后,蒲落尘回头望了一眼那地牢入口,说道:“聂总捕头,这次算是彻底得罪他们了!”聂三江苦笑道:“若是不得罪他们,只怕你我都会难逃一死。 为了活命,本座也别无他法。”蒲落尘觉得有些遗憾,说道:“我们之所以能够安然离开,全因挟持了绿荷姑娘,想必此刻,她一定对我们心存怨恨,只怕,我们在夸父族所交的唯一一个朋友也要就此失去了。”聂三江劝慰道:“蒲兄弟不必过于担忧,绿荷姑娘是个与人为善的好姑娘,只要我们肯向她解释此事,相信她还会将我们认作朋友的。”蒲落尘勉强一笑,说道:“若是一切能如聂总捕头所言,那便最好不过了!”两人说话间,忽听得一人大声喝道:“什么人?在这里作甚?”聂,蒲二人不由一愣,随即望去,只见那正堂大门前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队人马,那领头之人将刀提在胸前,正用一双猜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聂,蒲二人。聂三江微微扭头,对着蒲落尘悄声说道:“蒲兄弟,看样子,他们应该只是决胜帮的一干小喽啰。”蒲落尘轻声回道:“既然是小喽啰,那就不必结果他们的性命。”聂三江“嗯”了一声,说道:“本座也不屑动手去杀一些小喽啰。” “问你们话呢,怎么不答话啊?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那领头之人又一次大声喝道。 聂三江听罢,假装笑道:“这位小哥想必便是决胜帮的头领吧?那可真是太好了!”那领头之人奇道:“在下的确是决胜帮的一名小小头领,那又如何?关你何事?”聂三江笑道:“这位头领此言差矣,岂能不关我事?本座正是为找你而来!”在说话之时,聂三江已开始向那名头领走近。那领头之人见对方有意接近自己,登时戒心大起,当即问道:“你,你要作甚?”聂三江开口应道:“自然是要点你的穴道了!”在说话之时,聂三江犹如魅影一般,在那头领眼前一晃,那头领便再也动弹不得了。蒲落尘见状,也跟着出手,不到片刻功夫,门外的一干决胜帮喽啰便都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两人完事后,聂三江便即说道:“蒲兄弟,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走吧!”蒲落尘点头应是。正当两人打算离开之时,眼前突然出现了大批决胜帮弟子,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便将两人围于垓心。聂,蒲二人暗叫不妙,深知此刻已是大战难免了。 “聂总捕头,眼下该如何是好?”蒲落尘轻声问道。 聂三江听罢,当即问道:“蒲兄弟,你可怕死吗?” 蒲落尘微哼一声,皮笑肉不笑地道:“聂总捕头可真是说笑了,蒲某乃是一心求死之人,岂会怕死?”聂三江面上杀意甚浓,说道:“既然不怕死,那你我二人便合力杀出一条血路如何?”蒲落尘当即应道:“乐意之至!”两人正在谈话之时,忽听得一人高声喝道:“聂三江,我们又见面了!”聂三江听出是屠世威的声音,便即应道:“屠大护法别来无恙啊!”在说话之时,目光已然转移到了那人身上。来者果然是那屠世威。除此之外,唐铭泰,覃衍通以及之前的那名周护法也都随之出现在眼前。 “四大护法都来齐了,很好很好!”聂三江笑着说道。 屠世威怒哼一声,说道:“聂三江,我等敬你是公门中人,处处忍让于你,可是你却杀我帮众,坏我帮大事,这是何道理?莫非你要执意与我决胜帮为敌吗?”聂三江答道:“屠大护法,本座并非执意要与贵帮为敌,只是贵帮行事实在太不讲江湖规矩了,本座有些看不惯,故此便出手伤了贵帮弟子,屠大护法若是因此事而迁怒本座,本座倒也无甚怨言。”屠世威道:“聂总捕头果然敢作敢当,只是聂总捕头方才说我等不讲江湖规矩,我等倒想听听,聂总捕头口中的江湖规矩究竟是什么!”聂三江道:“这夸父山乃是千古名山,山上珍宝不可胜数,你们决胜帮竟然独自上山夺宝,此举未免太不讲江湖规矩了!”屠世威不由呵呵笑道:“聂三江,你可真是厚颜无耻啊!我等上山便是不讲江湖规矩,那你和你的属下独自上山,岂不是也不讲江湖规矩吗?”聂三江也跟着呵呵大笑,说道:“实不相瞒,本座上山之前,便已命人将本座上山一事散播各处,对于此事,湖城县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之所以无人跟来,只因忌惮这鬼神之说而已,由此可知,你屠大护法口中的“独自”二字显然是大谬也。本座此举可谓明目张胆,不知你们决胜帮此番前来有几人知晓啊?”屠世威一时争辩不过,怒道:“聂三江,屠某乃一介武夫,没有你聂总捕头那般能言善辩,不过,身为武夫,屠某倒也懂得一个道理,那便是人多,占上风!”说完,便下令道:“兄弟们,给我杀了这两个人!话音刚落,便听得一人大声喊道:“切勿动手!”屠世威循声望去,喊话之人正是三护法覃衍通。 只听得覃衍通道:“大护法,如今这山寨里的人都已下落不明,若是找不到他们,也就无法寻得神器,依属下之见,还是先让属下探问一下这些人的下落,若是聂三江有意隐瞒,我们再动手也不迟!”屠世威觉得此言有理,便点头道:“好吧,且先问他一番!”覃衍通听罢,便上前向聂三江作了一揖,随即开口说道:“聂总捕头,我等并非有意与你为难,只是我家帮主一心要夺得神器,覃某身为属下,不得不听命行事。还望聂总捕头能够体谅覃某的难处。”聂三江道:“覃护法未免太客气了,若是有话,就请直说无妨。”覃衍通微微一笑,说道:“既然有聂总捕头这句话,覃某就直言了。敢问聂总捕头,这寨子里的人现在何处啊?”聂三江呵呵一笑,说道:“覃护法怎会问如此幼稚的事情?这寨子里的人都已死在诸位的刀下,他们此刻应该是在阎罗王那里啊!”覃衍通登时无言以对。屠世威不由怒道:“聂三江,休要胡言乱语!我们从头至尾只见到了数十名寨中弟子,试问,如此庞大的一个山寨,怎会只有数十人?其余的人都去了哪里?”聂三江很快回道:“本座怎会知晓此事?屠大护法可真是问错人了!”屠世威闻听此言,心知再问下去也是于事无补,便又一次下令道:“兄弟们,还愣着作甚?快动手!”话音一落,决胜帮诸人便纷纷向聂,蒲二人杀去。由于之前被夸父族人收走了兵器,聂,蒲二人只好从决胜帮弟子的手中夺取兵器以对抗来敌。覃衍通在旁看了半天,心知如此硬拼下去也不是办法,便借机说道:“大护法,依属下之见,我们应该兵分两路,一路人马留下来继续对付聂三江,另一路人马则继续找寻神器,不知大护法意下如何?”屠世威点头道:“覃护法此议甚好,依本护法之见,就让覃护法和周护法留在此处对抗聂三江,本护法与唐护法二人继续找寻神器,此事就这么定了!”覃衍通听到屠世威这么说,登时变了脸色,心道:“好你个屠世威!将立功的事情全都全都交给自己去做,这种拼命的事情全留给了我们这些兄弟!”心里虽然这样想,不过,覃衍通却依然点头应道:“属下谨遵大护法之命!” 聂,蒲二人杀得正酣之际,忽见对方人数少了一半,凝神望去,原来是屠世威与唐铭泰二人带着一部分人离开了。蒲落尘不由朗声笑道:“呵呵呵呵,原来决胜帮的大护法是如此胆小之人,未战先怯,算得上是什么英雄好汉!”此言一出,本已离开的屠世威登时停住了脚步。 “你这臭小子!竟敢如此污蔑本护法,真是活腻了!”屠世威大声喝道。 唐铭泰见屠世威似有出手之意,便急忙劝道:“大护法,那小子自有覃护法和周护法二人对付,无需大护法出手啊,我们还是尽快找寻神器吧!”屠世威刚“嗯”了一声,随即,便又听得蒲落尘大声骂道:“屠世威,你有勇无谋,且狂妄自大,此刻又意图与属下争夺功劳,像你这样的无耻小人岂能留于世上?”屠世威本打算自己寻得神器,到时可向帮主邀功请赏,不想,此刻却被对方一语道破心思,心中可谓恼怒至极,料想今日若不杀了此人,必然会影响自己在帮中的地位,于是便朝蒲落尘厉声喝道:“臭小子,看来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了!”说完,便直奔蒲落尘而去。唐铭泰见劝解不成,便只好留在那里观望。 蒲落尘之所以大骂屠世威,其目的便是要阻止屠世威前去搜寻神器。此刻目的已经达到,蒲落尘的脸上不觉露出了一丝笑意。屠世威赶来之后,便立即挥动大刀,朝蒲落尘当头劈下。蒲落尘将手中佩刀架在额前,以挡对方来势。只听得“铮”的一声响,蒲落尘手中的佩刀被对方雄厚的刀劲震断,眼看刀刃将要砍到自己之时,蒲落尘当即使出“酒胡子身法”,身子向后倾倒,刀尖擦身而过。屠世威一刀不中,连砍数刀,皆被蒲落尘以“酒胡子身法”避开。屠世威见其只是身子晃动,双足却一直未动,便挥刀朝其双足砍去。蒲落尘只得连连向后退去,以避其锋。十余招下来,屠世威始终未占到半分便宜。忽听得屠世威大声喝道:“身为六扇门捕头,莫非就只会躲来躲去吗?如此行径,又岂是英雄好汉所为?”蒲落尘当即回道:“蒲某手中兵器已断,又岂能与屠大护法抗衡?况且屠大护法招招夺命,蒲某为保一命,只能躲避。此举并无不妥之处啊!”此言一出,一旁的覃衍通突然大声喊道:“蒲捕头,接刀!”说着,便挥手掷出了一把九环金背大砍刀。蒲落尘看准来势,一个箭步上前,将其接入手中。覃衍通此举登时令决胜帮诸人摸不着头脑,更让屠世威为之大骂不休。蒲落尘得到兵器后,便与屠世威硬碰硬地斗了数招,丝毫未占上风。蒲落尘便只好以守为攻,伺机而动。 “此刀过于沉重,我身为习剑之人,用此刀对敌,实在无法得心应手,看来需找机会,将对方一刀毙命才行,不然的话,再打下去,便只会为此刀所累,到时必死无疑!”蒲落尘心中念道。 “看来只有故意示弱,引诱对手出招了。”蒲落尘打定主意后,便故作一副筋疲力竭的模样,拿起刀来摇摇晃晃,招式也跟着放慢了很多。屠世威见状大喜,当即施展连环杀招,将蒲落尘逼得连连倒退,险象环生。趁对方立足未稳之际,屠世威又挥刀横砍对方颈项。本以为此次会一刀得手,不想,对方竟然顺势将刀刃抓在手中。不等屠世威反应,对方的大刀已然砍至胸前。屠世威紧紧抓住手中佩刀,使了半天力气,始终无法将佩刀从对方手中夺走。 “你,你不是已经筋疲力竭了吗?怎会还有力气反击?”屠世威忍不住问道。 “用这把刀与你对战,的确损耗了我不少内力,为了不再久战下去,我不得不摆出一副筋疲力竭的模样来迷惑于你,让你尽早露出破绽,继而将你一招制服。”蒲落尘开口说道。 屠世威听到这里,心中气急,便朝蒲落尘大声喝道:“你,你以如此手段取胜,我屠世威心中不服,有本事的话,我们再打一场!”在说话之时,屠世威左手暗扣一枚透骨钉,忽地朝蒲落尘胸间打去。蒲落尘立即侧身避开,与此同时,右手大刀急刺而去,刀锋穿胸而出。受此重伤之人,岂有活命之理?只听得“扑通”一声,屠世威的身躯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大护法,大护法······”决胜帮诸人见此情状,纷纷开口叫道。 忽听得其中一名堂主喊道:“大护法死了,我们大家一起杀了这个姓蒲的,为大护法报仇!”此话一出,不少帮众也随之喊道:“为大护法报仇,为大护法报仇······” 就在决胜帮众弟子决心报仇之时,一队人马突然闯进了夸父山寨,并将决胜帮众弟子团团围住。 “什么人?来此作甚?”决胜帮二护法唐铭泰大声喊道。 话刚出口,便听得一人开口答道:“风柳山庄柳非池在此!”原来来者是柳非池。此外,又一人答道:“上清派弟子韩天润在此!”原来,韩天润也到了这里。 唐铭泰听罢,皮笑肉不笑地道:“原来是风柳山庄和上清派的人,你们来的正是时候,本护法现在便带人将你们尽数消灭,以绝后患!”柳非池也跟着笑道:“唐护法既有此意,本庄主奉陪便是!”一边的韩天润也不甘示弱,呵呵笑道:“唐大护法,你们留在山下的人马已被我们尽数消灭,小道倒要看看,你等还敢如何猖狂!”唐铭泰还未答话,决胜帮三护法覃衍通便开口说道:“柳庄主,韩道长,如今屠世威已死,我等也再无心与二位结怨,故此,就请二位划出道来,放我等下山!”唐铭泰听到覃衍通这么说,不由怒道:“覃衍通!想不到你竟是如此贪生怕死之徒!”覃衍通不怒反笑,说道:“唐护法,你虽武功高强,但却是个极其蠢钝之人,今日我等若是与柳庄主他们恶战一场,即使取胜,也会死伤不少兄弟的性命,此事若是让帮主知晓,必然免不了一场责罚。换言之,若是我们败了,也依然会被帮主责罚,既然结果都是一样的,我们倒不如以和为贵,这样才能保住更多兄弟的性命!”唐铭泰厉声叱道:“你这是贪生怕死!”覃衍通断然否认道:“不!覃某此举只是为了保住帮中兄弟的性命,不让帮中兄弟无辜枉死。”唐铭泰脸上杀机陡现,冷然道:“覃衍通,若是你再敢如此妖言惑众,本护法便要以本帮帮规来处置你!”覃衍通听罢,冷笑道:“什么本帮帮规?唐铭泰,你分明是想借机将我除掉,却以本帮帮规作掩饰,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用意吗?”唐铭泰嘿嘿一笑,说道:“覃衍通,既然你已看穿本护法的用意,本护法便也留你不得,你,受死吧!”在说最后那三个字之时,唐铭泰已然挥刀朝覃衍通迎面砍去。唐,覃二人已然交手,而其余的人却都在一旁观望,就连剩下的那名周护法也是如此,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的生,看其模样,似是毫无相助之意。 ------------ 第四十章修好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唐铭泰的刀法似虚似实,招式千变万化,着实令人防不胜防。 不到片刻功夫,覃衍通便已尽处下风。柳非池在旁看了半天,寻思道:“这唐铭泰的武功果然厉害,其刀法竟看不出一丝破绽,看来覃衍通性命堪忧啊!”除了柳非池之外,聂三江与蒲落尘二人也看出了这一点,蒲落尘忍不住向聂三江悄声问道:“聂总捕头,若是再打下去,只怕这覃衍通性命难保,我们该怎么做,还请聂总捕头明示。”聂三江听罢,只回了一句:“静观其变!”蒲落尘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少顷,忽听得“铛”的一声,覃衍通手中的大刀被唐铭泰一刀斩断,就在此危急之时,那覃衍通的衣衫之中突然射出数枚流星镖,快如闪电,将那唐铭泰逼得连退数步,一时之间,倒也不敢再轻敌冒进。覃衍通得此良机,便即仓忙逃窜。唐铭泰见状,便一个箭步上前,截住了覃衍通的去路,并朝覃衍通一刀劈下。由于决胜帮的四位护法所持的兵器皆为陌刀一类的长柄大刀,刀刃虽断,不过手中刀柄却仍可防身。只见那覃衍通以刀柄上前一挡,唐铭泰的大刀登时砍在了刀柄之上,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就在这时,覃衍通的双臂突然向外一拉,刀柄登时从中间裂开,而那裂开之处竟有一条铁链与之相连,不等唐铭泰反应,覃衍通便已将铁链缠在了唐铭泰的刀柄之上,贴柄急进,朝唐铭泰的下盘攻去。唐铭泰挥刀挣断铁链,正欲痛下杀手,不想,就在这时,那两把断裂的刀柄已然刺穿了他的胸膛,且血流不止。而握着刀柄的人正是覃衍通! “覃,覃衍通,你??????你怎会赢我?你??????你使诈!”唐铭泰用尽力气,大声说道。 覃衍通不缓不慢地说道:“唐铭泰,事到如今,覃某就不得不将一些事情告诉你了,覃某自习陌刀以来,便在陌刀的刀柄之内安置了铁链,目的便是在危难之时,以连枷之术来克敌制胜。想不到今日居然用上了。”唐铭泰听后,不甘心地说道:“想不到,我唐铭泰竟会败在一个小小的连枷之上!”说完,便气绝身亡。 覃衍通望着唐铭泰的尸体,冷然道:“唐铭泰,若非你一直追随屠世威那样的人,本护法也不会对你痛下杀手。你虽武艺高强,但却是个愚忠之人,有此下场,实在怨不得旁人!”说完这番话后,覃衍通又将目光转向剩下的那名周护法,高声问道:“周以宣,如今屠世威和唐铭泰二人都已死于非命,不知以宣兄弟打算回去如何向帮主禀报此事啊?”原来,那名周护法名曰周以宣。周以宣瞥了一眼屠,唐二人的尸体,说道:“覃护法,如今大护法,二护法都已死于非命,唯一能够带领我们抵御敌人的人就只有你覃护法了。至于周某该如何向帮主禀报,还不是要看你覃护法的意思么?”覃衍通呵呵笑道:“周护法果然明白事理,既是如此,到时就让你来向帮主禀报此事吧!”周以宣点头道:“以宣遵命!”覃衍通安置好了帮中兄弟后,便转头将目光对向柳非池。 只见那覃衍通先是上前对着柳非池一揖到地,随后才道:“柳庄主,覃某本无意冒犯诸位好汉,只因帮主之命难违,故而才来此生出事端,还望诸位好汉大人大量,宽恕我等,我等定会对诸位好汉感恩戴德,绝不会再与诸位好汉为敌。”柳非池微微一笑,说道:“覃护法圆滑世故,真不愧是决胜帮的护法呀,柳某佩服。既然覃护法有意与我等化干戈为玉帛,柳某又怎会忍心拒绝?况且,可恨的只是那屠世威而已,如今屠世威已死,我等也就绝不会再为难决胜帮的诸位兄弟,覃护法尽管放心便可!”覃衍通道:“那就多谢柳庄主和诸位好汉了!”说着,便向诸人一一行礼致谢。待得覃衍通等人离去之后,上清派弟子韩天润突然来到了聂三江面前。不等聂三江开口,韩天润便已跪倒在地,大声说道:“小道有罪,还请聂总捕头责罚!” 聂三江怔道:“韩小道长有何罪责啊?即便有罪,也该起身说话啊?”韩天润道:“想必聂总捕头应该知晓,家师被害一事与这夸父山神器一事有关,小道不愿聂总捕头介入此事,故而当日只是留了一张字条,告知了夸父山的位置之后,便带人自行离去。事后想来,小道此举的确有些糊涂,还请聂总捕头恕罪!”聂三江不由笑道:“原来是这件事。韩小道长莫要自责,洞玄仙长遭奸人所害,为仙长报仇便是贵派分内之事,本座的确不应该介入此事,韩小道长不愿与本座一同来夸父山,也是情有可原。”韩天润听罢,面红耳赤,说道:“聂总捕头,正是因为小道未与聂总捕头一起来夸父山,才会害得聂总捕头与蒲捕头身陷险境,如今虽已将决胜帮人马击退,可是小道难辞其咎啊!”聂三江听罢,微微摇头,说道:“韩小道长此言差矣,今日若非韩小道长与柳庄主二人及时带人前来相救,只怕本座与蒲捕头也不会这么快便转危为安哪!”韩天润听到这里,更觉惭愧,说道:“聂总捕头这么一说,更让小道无地自容,今日若不是柳庄主将你上山一事告知于小道,小道只怕还不会前来相助,若要道谢,那就应该谢谢柳庄主才是啊!”聂三江呵呵笑道:“那是自然,韩小道长,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不必再如此介怀,快快起身吧!”说着,便将韩天润扶起。一边的柳非池看到这里,呵呵笑道:“既然误会已经解释清楚,大家仍然还是朋友嘛!”聂三江点头道:“柳庄主此言甚合我意啊!”柳非池接住话茬之后,其余的人也都跟着聊了起来,就这样,谈笑自如,过了好一会儿,才徐徐离开山寨。 不知是何缘故,离开山寨之时,聂三江故意放慢脚步,走在了众人的后面。蒲落尘则紧随其后。两人走了没多大会儿,忽听得身后有人叫道:“二位大哥,请留步!”那人连叫数声,聂,蒲二人听出是绿荷的声音,便即停住了脚步。扭头望去,来者果然是绿荷。由于对方依然仅以胸衣视人,聂,蒲二人都只好将眼皮一耷,不敢再正视对方。只听得聂三江开口问道:“绿荷姑娘,你亲自来找我等,不知所为何事啊?”绿荷答道:“两位大哥,我们寨主有事要找你们相谈,还请两位大哥前去与寨主见上一面。”聂,蒲二人点头应是,随后便与那绿荷往山寨正堂走去。柳非池等人走出寨门之后,回头一看,见聂三江他们没有跟来,便急忙差人找寻二人。奉命找寻的人很快又回到了寨子里。此时,聂,蒲二人正在那木制的台阶上行走,并未注意到他们。不过,找寻的人却很快现了聂,蒲二人,便即前去追赶。可惜,他们还未接近正堂,便已被山寨里的卫士拦住了去路。 夸父山寨的各个房屋都建造得宽敞高大,所谓正堂便是山寨里最大的那间屋子。聂,蒲二人入得正堂之后,见正堂周围有不少卫士把守,而这些卫士大多都是些十六七岁左右的年轻姑娘。她们的穿着与绿荷姑娘可谓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她们每个人都有兵刃护身,细细望去,弓箭,箭筒,匕,长矛,几乎是一件不少,甚是齐全,常人怕是接近不得。聂三江见她们穿得那般裸露,心里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便只好继续低头不语。走了没几步,那绿荷便停了下来,接着,又上前一步,向眼前那人叩行礼,说道:“寨主,绿荷已将人带到!”那寨主“嗯”了一声,随即说道:“绿荷,你先下去吧!”绿荷依言退到了一边。随后,那寨主便将目光转向聂,蒲二人,说道:“二位既然已经应邀而来,却为何不肯抬头看着本寨主啊?”聂三江迟疑良久,才开口答道:“寨主姑娘,请你不要误会,我等之所以不愿抬头,只因诸位的穿着实在于礼不合,我等只能依礼行事。”那女寨主奇道:“于理不合?本寨主倒要听听是何道理?”聂三江不由一愣,只得解释道:“寨主误会了,在下所说的是礼仪之礼,古有君臣之礼,人与人的见面之礼,对长者的尊敬之礼,对师者的敬重之礼??????”正在说话之时,不想,那寨主突然打断他的话说道:“你说的君臣之礼,本寨主听得明白,本寨主只想知道,你不肯抬头见人,究竟是何礼仪啊?”聂三江听罢,继续解释道:“我们汉人之中有位圣人,名曰孔子,孔子先生曾经有云: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这段话的意思就是,与礼仪不符的事物,不要看,不要听,不要说,更不要做。况且,诸位姑娘的穿着实在于礼不合,因此,我等只能非礼勿视了。” 那女寨主当即问道:“我们的穿着如何于礼不合?你倒说来听听!”聂三江闻听此言,登时语塞。蒲落尘身在一旁,见此情状,便上前说道:“寨主姑娘,我们汉人自古以来便是男女有别,男人的一些地方是女人不可以看的,女子的身躯自然也是男人不可以乱看的,而诸位身为女子,却将细腰**皆都袒露于外,不予遮掩,我等身为男子,岂敢乱看?如此一来,岂不是有损诸位姑娘的名节?”那女寨主不耐烦地道:“想不到你们汉人的规矩竟然如此之多,既然你们不敢乱看,那便低着头好了!”蒲落尘听罢,立即回道:“既是如此,那就多谢寨主了!”女寨主“嗯”了一声,随即又道:“此次我夸父山寨突遭恶人偷袭,那些恶人全是你们二人引来的,本寨主本想用你二人的血来祭奠死去的族人,没想到,却让你二人逃了。如今你二人已将恶人击退,本寨主也就不再处罚你们二人了。”聂三江听罢,便上前拜谢道:“寨主姑娘如此宽宏大量,我等感激不尽,还请寨主姑娘放心,我等绝不会再给山寨带来任何麻烦!”那女寨主点头道:“如此最好,此外,本寨主还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们,那就是绝不可以再踏入我夸父山!”聂三江立即点头应是。 “还有,不许再向任何人说起我们山寨的事情!”那女寨主又补充道。 “我等明白,寨主姑娘放心便是。”聂三江紧跟着回道。 “好了,没事了,你们两个可以走了。”女寨主缓缓说道。 聂三江听罢,正欲开口道别,忽听得一旁的蒲落尘开口问道:“寨主姑娘,蒲某有一事不明,不知寨主姑娘可否解释此事?”那女寨主问道:“是什么事情啊?”蒲落尘道:“寨主姑娘,之前决胜帮的人马攻入山寨,我等出去抵抗,却并未见到多少山寨之人,不知寨子里的人都去了哪里?”那女寨主的面色登时沉冷了下来,一字一句地问道:“这是你该问之事吗?”蒲落尘见对方面色不善,心知再问下去,必然没有好果子吃,便只好赔罪道:“是蒲某多嘴了,寨主莫怪,寨主莫怪!”那女寨主冷冷地道:“知道多嘴就好,二位可以走了!”聂,蒲二人听罢,便向那女寨主简单地作了一揖,以示告别,随即转身离去。 “想不到那个漂亮的女寨主依然不肯信任我们,至今连她叫什么也不得而知!”离开正堂后的蒲落尘突然抱怨道。 聂三江闻言,不由笑道:“蒲兄弟,你既然夸她漂亮,莫非蒲兄弟喜欢上那位女寨主了?”蒲落尘连忙摇头,说道:“聂总捕头可真是误会了。那女寨主的穿着过于显露,实在是不知羞耻,蒲某怎敢喜欢这样的人?”聂三江道:“夸父族的女子皆是如此穿着,或许这是他们先祖遗留下来的,怨不得人家女寨主啊!”蒲落尘道:“看来我们得学会习惯他们的穿着了。”两人谈话间,忽听得一人大声叫道:“聂总捕头,蒲捕头??????”那人连喊数声,聂,蒲二人循声望去,原来那人是风柳山庄的一名绿衣护卫。 “看来,柳庄主已经派人来找我们了。”蒲落尘开口说道。 “好像不只是几名护卫啊,还有其他的人。”聂三江说道。 “其他的人?不就只有三个人吗?三个人也都是护卫啊!”蒲落尘不解的道。 聂三江微微一笑,说道:“落尘,那第三个人的身子有些娇小,你再仔细看看。”蒲落尘听罢,便细细地打量了一下第三个人。那第三个人看到蒲落尘突然盯着自己,便急忙低下了头,不过,还是让蒲落尘认了出来。只见蒲落尘快步走到那第三个人的面前,满面笑容地说道:“柳姑娘,蒲某这厢有礼了!”说完,便对那人一揖到地。原来,那第三名护卫是柳雯曦所扮。 柳雯曦悻然道:“想不到还是被你们认出来了!”蒲落尘笑道:“柳姑娘,你我相识时日已久,蒲某若是连柳姑娘也认不出的话,那蒲某不就成了睁眼瞎了吗?”柳雯曦哼道:“看来本姑娘下次得换个样子了,绝不能再被你们认出来!”在说话之时,聂三江迎面走来,刚好听到了这句话,便呵呵笑道:“既然如此,下次本座和蒲捕头就装作不认识你好了!”柳雯曦听后,摇头道:“那可不行,若是你们都装作不认识我,万一我遇到了坏人,那谁来救我啊?”聂三江笑道:“柳姑娘请放心,就算是一个毫不相识之人,遇到了危险,本座也会出手相救的!”柳雯曦点头道:“那就好!”聂三江续道:“况且,此处危险重重,柳姑娘却为了我等的安危,不惜化装成一名护卫亲身前来,此等情谊,本座与蒲捕头都会铭记于心。他日柳姑娘若是有难,本座定然出手相救!”柳雯曦听罢,讪讪地道:“聂总捕头,你言重了,本姑娘怎会不信你们两个呢?当日本姑娘被坏人掳走,蒲捕头为了我,不惜孤身与那坏人恶斗,本姑娘刚从那坏人手中逃出来,又恰巧遇到了聂总捕头,这才脱离险境,由此可知,若是本姑娘有难,二位一定会来相救的,当然,若是你们两人有难,本姑娘也会去救你们的!”聂三江听到这里,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道:“本座不用柳姑娘来救,柳姑娘能有这份心就足够了!”柳雯曦很快听出了聂三江话中的意思,认为对方是在取笑自己,当下便冷冷地道:“既然聂总捕头不用本姑娘救,本姑娘也懒得理你!”说着,便和其余两名护卫朝山寨大门走去。聂三江见状,不由一愣,随即勉强笑道:“看来,是本座失言了!” ------------ 第四十一章赔罪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柳雯曦与风柳山庄的两名护卫刚走到寨门前,一人便匆忙跑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柳雯曦见来者是蒲落尘,便拉着一张脸问道:“姓蒲的,你这是何意?为何挡我去路?”蒲落尘解释道:“柳姑娘,蒲某之所以阻拦柳姑娘的去路,只因心中有一事不明,欲向柳姑娘请教一番,还请柳姑娘见谅。”柳雯曦道:“请教不敢当,有什么事就请尽管问吧!”蒲落尘道:“既是如此,蒲某便要问了。蒲某想问之事就是柳姑娘方才所说之事。不知当日柳姑娘是如何从贼人手中逃走的?”柳雯曦听罢,柳眉一紧,反问道:“姓蒲的,你打听此事作甚?此事与你何干啊?”蒲落尘答道:“蒲某当日孤身前往桃园村,目的便是为了搭救柳姑娘,可是最终却是一无所获,不只如此,还险些赔上了自己的性命。后来,得知柳姑娘已经平安无事,蒲某虽然开心,但却无法问心无愧。因为柳姑娘并非蒲某所救。因此,蒲某一直都想知道柳姑娘当日究竟是为何人所救,到时蒲某也可向那人道谢啊!”柳雯曦听完蒲落尘的话后,冷冷地道:“蒲落尘,本姑娘只能告诉你,当日,无人救我,是我自己逃出来的,然后就遇到了聂总捕头,这才脱离险境,你若真想道谢,那就请退去,莫要再拦着本姑娘!”蒲落尘听到柳雯曦这么说,登时疑惑万分,忍不住连连问道:“柳姑娘,你一个弱女子怎会从贼人手中逃走?你不会只是一个弱女子吧?”柳雯曦听完那最后一句话后,顿时变了脸色,当即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怀疑本姑娘?”蒲落尘正色道:“柳姑娘,实不相瞒,蒲某对柳姑娘并非是十分信任,况且柳姑娘身上也的确有很多让人想不明白的地方,蒲某心存疑惑也是人之常情,还望柳姑娘能够理解蒲某此刻的心情,给蒲某一个合乎情理的解释。”不想,话音刚落,柳雯曦便打了蒲落尘一个耳光。蒲落尘却似浑然不觉,依然默默地正视着柳雯曦,等候着柳雯曦口中的答案。 “蒲落尘!想不到你竟然连我也怀疑,真是气死我了!”柳雯曦大声叱道。 “蒲某只是想弄明白一些事情而已,并非是有意怀疑柳姑娘,还请柳姑娘能够将事情的始末解释清楚,以解蒲某心中所惑。”蒲落尘不慌不忙地回应道。 蒲落尘话一说完,柳雯曦当即又打了蒲落尘一巴掌。随即,便听得柳雯曦厉声叱道:“蒲落尘,本姑娘算是看错你了,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说完,愤然离去。柳雯曦前脚一走,聂三江后脚便跟了过来。不等蒲落尘开口,聂三江用劝诫的口吻对着蒲落尘说道:“蒲兄弟,本座知道你对柳姑娘心存疑惑,可是你为何要选在此时将这些事情都说出来?你可知,得罪了柳姑娘便等同是得罪了柳庄主!”蒲落尘本欲开口回话,却见夸父族的不少卫兵已经将注意力转向了自己,便只得改口道:“聂总捕头,我们边走边聊。”说完,便往山寨大门走去。 两人出了山寨后,蒲落尘才缓缓开口道:“聂总捕头,有些事情不能一直藏在心底,这样的话,对谁都没有好处。聂总捕头以为如何?”聂三江道:“蒲兄弟,暂且认为你所言有理,可是如今情况不同,所做出的应对之策自然也会不同。我们只要一下山,留宿在湖城县的各路武林人士便会找上门来,向我们探问夸父山神器一事。想来,本座和你都会摇头否认神器的存在,但是,若是只凭你我二人之言,只怕是信者可数,疑者甚多,到时你又该如何让众人信服?”蒲落尘不禁恍然大悟,说道:“我明白了,原来聂总捕头是在担心柳庄主到时不会帮我们,这恐怕是多虑了。柳庄主为人豁达,不会因为他女儿的事情而记恨我们的。况且蒲某只是道出了心中所惑,并未做什么过分之事。”聂三江道:“本座当然明白,不过,本座想告诉你的是,今日若是没有柳庄主相助,我们只怕无法安然离开夸父山,别人既然帮了我们,我们就不应该一直怀疑别人。你明白吗?”蒲落尘回道:“落尘明白!”聂三江续道:“至于柳姑娘一事,相信到时柳庄主会向我们说明一切的,你就不要再问柳姑娘了。”蒲落尘听罢,点头称是。 两人顺着原来的路来到了山下,在山下的桃林处遇到了柳非池等人。柳非池见到聂,蒲二人后,立即转过身子,背对着二人,开口说道:“蒲落尘,本庄主有事与你商谈,请随我来!”说完,便朝一处无人的角落走去。蒲落尘紧随其后。待得众人都看不到他们之时,柳非池才停住脚步。蒲落尘也跟着停了下来。 柳非池刚一站定,便朝着蒲落尘厉声喝道:“蒲落尘,你好大的胆子!”自认识这位柳庄主以来,蒲落尘还从未见过柳非池这般动怒,心里也着实吃了一惊,略带点口吃地说道:“柳,柳庄主,你,你何出此言啊?”柳非池怒道:“蒲落尘,你竟然还敢装模作样,若不是因为你,曦儿怎会哭得那般伤心?”蒲落尘听罢,微微舒了口气,说道:“原来是这件事。柳庄主,请听在下解释。”不想,“解释”二字刚一出口,柳非池便一口回绝道:“柳某不想听你的解释,你现在只需做一件事,那就是向我的女儿赔罪,不然的话,你今天就别想离开夸父山!”对方正在气头上,况且又是长辈,蒲落尘不好与之计较,当下也只能连连点头应是。柳非池见蒲落尘只是一味地点头,一句话也不说,不觉皱起了眉头,忍不住心中叹道:“真是个傻小子!” “看来还得让我教教他!”柳非池心中想道。随即,便听得柳非池厉声叱道:“在这里唯唯诺诺作甚?还不快向我的女儿赔罪!”蒲落尘听罢,只得依言离去。 蒲落尘先是找了几名风柳山庄的护卫,在他们的指引之下,很快便找到了柳雯曦。此刻的柳雯曦正坐在湖水边的一块青石上,望着眼前的湖水呆,丝毫没有注意到蒲落尘的到来。蒲落尘便悄然走上前去,躬身行礼道:“柳姑娘,蒲落尘向你赔罪来了!”话已出口,不想,柳雯曦竟然浑然不理。蒲落尘只得重复道:“柳姑娘,蒲落尘向你赔罪来了!”柳雯曦依然不予理睬。蒲落尘见状,便将方才的话语又重复了一遍。就这样,一句赔罪的话竟然连说了十多遍,就连蒲落尘自己也觉得有些烦了。而柳雯曦却仿佛没听见一般,对蒲落尘始终毫不理睬。蒲落尘终于坚持不下去了,当下跑将过去,当着柳雯曦的面儿说道:“柳姑娘,我知道你在生在下的气,究竟怎样,才能让你消气啊?”柳雯曦杏眼闪烁,吞吞吐吐地说道:“想让本姑娘消气,那,那就把你的耳朵凑过来吧!”蒲落尘微微一愣,忍不住问道:“柳姑娘,你有话对我说?”柳雯曦点了点头。蒲落尘便只好将耳朵凑到了柳雯曦的嘴边。没想到,柳雯曦竟然对着自己的耳朵一口咬了下去。蒲落尘只道对方是在借此消气,便强忍疼痛,一声不吭。柳雯曦用力咬了半天,突然觉得嘴里多了一股怪怪的味道,便松开口,伸手往嘴里一摸,红红的,竟然是血!柳雯曦吓了一跳,定睛望去,原来,那血是从自己的牙印上渗出来的。 “蒲,蒲落尘,你,你耳朵流血了?”柳雯曦怔怔的道。 “蒲落尘不由苦笑道:“你用力咬了半天,不流血才怪!” “啊?”柳雯曦忍不住惊叫一声,歉然道:“蒲大侠,小,小女子知错了,小女子原本只是想出口气而已,没想到会这样???????” 蒲落尘伸手捂住了耳朵,温言道:“柳姑娘,你无须自责,原本就是我在向你赔罪,只要你不再生在下的气,在下就已经感激不尽了。”柳雯曦忙道:“我不生气了,不生气了??????”蒲落尘闻听此言,不由松了口气,说道:“只要你不生气就好!”柳雯曦“嗯”了一声,随即解释道:“蒲大侠,小女子原本对你只有感激之意,并无怨恨之心,可是没想到你竟然怀疑小女子,小女子一时气愤不过,这才对你毫不理会,还望蒲大侠能够体谅小女子,不要再怀疑小女子了!”蒲落尘正色道:“柳姑娘,并非蒲某有心怀疑你,只是你身上的确有很多让人想不明白的地方,不知柳姑娘可否将这些事情解释清楚?”柳雯曦面色陡变,当即问道:“蒲落尘,本姑娘倒想听听,你有哪些地方想不明白?”蒲落尘答道:“第一件事就是,第一次在灵宝县遇到你,你与我们应该是素不相识,而你却道出了我和聂总捕头来灵宝县的意图,而且好像还认识聂总捕头。因此,蒲某不得不怀疑你是受人之命,故意来接近我和聂总捕头。第二件事就是,那日你被一伙贼人所掳走,究竟是如何逃走的?这件事的确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剩下的第三件事,也教人想不明白,你身上怎会有那么多药?金疮药,解毒之药,而且都是家传的,莫非你家中有医术通神之人?据蒲某所知,应该是没有。此外,还有一件事情教蒲某想不明白,蒲某与聂总捕头是骑着马赶到夸父山的,而你既没有骑马,又不会武功,究竟是如何追上我们的?这些事情若是没有一个合乎情理的解释,只怕蒲某便无法再相信柳姑娘了。”柳雯曦听罢,似笑非笑地说道:“如此说来,你蒲大侠依然不肯相信本姑娘,对吧?”蒲落尘支吾了半天,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蒲落尘!你真是个忘恩负义的浑蛋!”柳雯曦突然大骂一声,双手朝着蒲落尘用力一推。 蒲落尘毫无防备,被对方这么一推,身子向后连退了数步,双脚一下子踩进了水里。柳雯曦见状,恨恨地道:“怎的没掉进水里淹死啊?”说完,便负气离去。 “先是被她咬了耳朵,接着又差点被她推到水里,我蒲落尘何曾受过这份罪啊!”蒲落尘牢骚道。 柳雯曦走后没多久,柳非池便带着几名属下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见到蒲落尘后,柳非池便开口问道:“蒲捕头,我的属下已经将事情都告诉我了,你现在没事吧?”蒲落尘答道:“除了耳朵之外,其他地方都没事。”柳非池怔道:“耳朵?”蒲落尘见柳非池一脸茫然,便将耳朵摆在了柳非池眼前,说道:“左耳险些被她咬掉了,想不到她竟如此恨我。”柳非池见状,只得赔罪道:“柳某以为曦儿只是小打小闹而已,没想到她竟如此不知分寸,弄伤了蒲捕头,还请蒲捕头多多恕罪啊!”蒲落尘微微一笑,说道:“柳庄主多虑了,此等小伤奈何不了蒲某,况且错的也不是柳庄主,而是蒲某啊。有些事情,蒲某不应该向她打听,而是应该向你柳庄主打听才对!”柳非池道:“不知蒲捕头要打听何事?”蒲落尘道:“蒲某只想问清楚三件事,这三件事都与令千金有关。”柳非池闻听此言,不觉讶然,说道:“如若本庄主没猜错的话,曦儿之所以和和蒲捕头置气,便是因为这三件事吧?不知是哪三件事啊?”蒲落尘听罢,便将自己之前对柳雯曦所说的那三件事又细细说了一遍。柳非池听完后,不由开口赞道:“蒲捕头果然是心思缜密之人,柳某佩服!”蒲落尘道:“柳庄主廖赞了,还请柳庄主先解释一下这第一件事吧。”柳非池“嗯”了一声,随即一本正经地说道:“如若要解释这第一件事,那就要从四个月之前说起了???????” ------------ 第四十二章恍悟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蒲落尘听到“四个月”三个字后,面色很快变得凝重起来,暗自寻思道:当今圣上改元不过三个月而已,柳庄主却说要从四个月之前说起,那岂不就是改元之前吗?”心念及此,柳庄主的话语便再一次传入了蒲落尘耳中。 果不其然,只听得柳非池开口说道:“四个月之前,也就是当今皇上更改年号之前,曾有一伙人去伏龙山找过柳某的岳丈大人,想必蒲捕头也知道,柳某的岳丈大人便是兵器名家成烈子大师。”蒲落尘点头道:“蒲某知晓成烈子大师与柳庄主的关系,只是不知,那伙人去找成烈子大师意欲何为啊?”柳非池答道:“据小女所述,那些人之所以会去找岳丈大人,其目的便是想让岳丈大人为他们铸造一件兵器。仅此而已。”蒲落尘恍然道:“想必这件兵器便是神器大会上,柳姑娘要我去偷的那把宝剑吧?”柳非池点头道:“不错,正是那把宝剑。那把宝剑名曰白虹,取自白虹贯日之意。”蒲落尘道:“也就是说,那伙贼人是想用这白虹剑来冒充神器,以假乱真,蒙骗诸人。”柳非池面露悲愤之色,说道:“也正因如此,当日白虹剑铸成之时,那伙贼人便对岳丈大人痛下毒手,若不是小女跑得及时,只怕也会命丧其中,贼人行事如此狠毒,我柳非池定要杀了他们,为岳丈大人报仇!”蒲落尘道:“柳庄主所言甚是,此等恶人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确应该尽早除之,只是,这伙贼人远非我们所想象的那么简单啊!”柳非池“嗯”了一声,随即问道:“说来也是,蒲捕头当日为救小女,曾与一伙贼人交过手,不知蒲捕头可曾查出这伙贼人的来历?”蒲落尘叹气道:“说来惭愧,蒲某已与这伙贼人交过两次手,只知道那个领头之人为人奸诈,诡计多端,此外便对其一无所知,蒲某也是毫无头绪啊!”柳非池面色一峻,说道:“看来我们背后的确有很多恶人在着手神器一事,我们往后行事需多加小心才是啊。”蒲落尘点了点头,随即又道:“对了,当日柳姑娘既然逃过了恶人的追杀,那之后又生了什么?”柳非池道:“之后生的事情,柳某也不甚清楚,只是从小女口中知道了一个大致情况。” 蒲落尘将当日遇到柳雯曦的事情细细地回想了一番,说道:“我和聂总捕头在茶馆里遇到柳姑娘绝非偶然,定然是有人安排她来找我们的,不知柳庄主如何看待此事?”柳非池微微点头,说道:“蒲捕头所言不错,的确是有人安排小女去找你和聂总捕头的。那人便是柳某的岳丈大人。”蒲落尘大吃一惊,连声问道:“成烈子大师不是已经惨遭毒手了吗?又怎会安排柳姑娘去找聂总捕头?”柳非池答道:“小女自小便与岳丈大人在一块生活,对伏龙山的地形颇为熟悉,因此才躲过了那伙贼人的追杀。那伙贼人走后,小女便回到了岳丈大人铸剑的地方,见到了岳丈大人。当时,岳丈大人已是深受重伤,性命难保,见到小女后,岳丈大人便拼着这最后一口气,嘱咐小女去找聂总捕头,说是只有聂总捕头才可以帮助小女渡过难关。”蒲落尘听到这里,若有所思地道:“只有聂总捕头才可以帮助柳姑娘渡过难关?看来聂总捕头的确不简单哪!”蒲落尘这句话明显夹杂了一些别的意思,柳非池不明其意,只道是蒲落尘在夸赞聂总捕头,当下便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聂总捕头既然能够坐到总捕头这个位置,便自有其过人之处,我们不可妄加揣测。”蒲落尘道:“那是自然。” “对了,当时柳姑娘既然受命前去找寻聂总捕头,可是她与聂总捕头素未蒙面,又怎会认识聂总捕头呢?”蒲落尘续着问道。 柳非池答道:“这都是多亏了京城里那些乞丐的相助,小女扮成乞丐,来到了长安,结识了很多乞丐朋友,在那些乞丐的辨认下,才知道了聂总捕头的模样。之后的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了。”蒲落尘“嗯”了一声,随即续着说道:“还有第二件事,一个多月前,柳姑娘曾被一伙贼人强行掳走,不知柳姑娘当时是如何从贼人手中逃走的?”柳非池微微一愣,说道:“蒲捕头,小女没有将此事告诉你吗?”蒲落尘摇头道:“柳庄主,实不相瞒,关于柳姑娘如何逃走一事,蒲某曾数次向柳姑娘打听,可是她却始终对此事闭而不言,蒲某也就无从得知了。”柳非池道:“原来如此。看来也只有本庄主来告诉你这件事的原委了。” “据小女所言,当日那贼人用迷香迷晕了小女,并将小女的四肢全都绑了起来,关入了一间黑屋子里。屋子外面还有两个人在看守。所幸的是,小女醒来之后,那些贼人还会给小女送些饭菜,若非如此,只怕小女便无法逃出了。”柳非池紧跟着说道。 蒲落尘奇道:“只是送饭而已,便能借此逃出,不知这饭菜之中究竟有何玄机啊?”柳非池微微一笑,说道:“其实也无甚玄机,当时小女只是用嘴咬着饭碗,将那饭碗慢慢地咬了起来,然后一松口,饭碗掉在地上,摔碎了。然后,小女便偷偷地拿走了其中的一块碎片。那些看守只道是小女绝食,不肯吃饭,也就没将那饭碗放在心上。待得那些看守睡着之后,小女便用那块碎片割断了绳子,然后跳窗户逃跑了。”蒲落尘恍然大悟,忍不住连声赞道:“柳姑娘果然机智非凡,蒲某佩服,佩服啊!”柳非池呵呵笑道:“哪里哪里,小女能够逃生只是一时侥幸而已,蒲捕头廖赞了!”明白了前面两件事情之后,蒲落尘便说起了第三件事情。只听得蒲落尘说道:“还有第三件事???????”不想,话还没说完,便听得柳非池打岔道:“蒲捕头,说了这么久,莫非你不饿么?我们快回去吃东西吧!”由于对方是位长辈,蒲落尘不好拒绝,只得点头称善。于是,两人便往回走去。 正走路间,忽听得柳非池开口说道:“蒲捕头,你之所以会有那麽多不明白之处,只因你对柳某的家人知之甚少,不过也没什么,日后就可以慢慢知道了。”蒲落尘觉得此话另有深意,便即问道:“莫非这第三件事的其中原由,柳庄主打算留到日后再解释么?”柳非池笑道:“倒也不是,只不过,有些事情是不能够尽为人知的,蒲捕头是个聪明人,总该明白柳某这话中的意思吧?”蒲落尘何等聪明,岂会听不明白?只听得蒲落尘当即回应道:“蒲某明白,既是如此,蒲某便不问了。”柳非池微微一笑,说道:“你与小女交情匪浅,日后她会告诉你的。”蒲落尘“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两人本打算与聂三江,韩天润他们填饱肚皮后,再一道返回湖城县。不曾想,事情却突然生了变化。柳,蒲二人见到那聂三江等人之时,才道,他们已经被另一帮人马包围了。柳,蒲二人细细望去,才道,来者乃是四大门派的人。少林寺禅光大师,蜀山派商无影,霸刀门赵天刀,名剑门范秋横等人赫然出现在其中。蒲落尘四处环顾之时,突然看到了自己昔日的师妹卫晴然,大骇之下,便急忙将目光一缩,装作没看见对方。这时,少林寺高僧禅光大师突然干咳了一声,双手合十,说道:“柳庄主,蒲施主,老衲这厢有礼了!”说完,便向两人微微行了一礼。柳,蒲二人见状,便双双还了一礼,接着又说了一些客套话,随后才进入正题。 只听得柳非池开口问道:“不知禅光大师与其他三位掌门突然来此所为何事啊?” 禅光大师答道:“老衲乃是应三位掌门之邀,来这夸父山查探神器一事。”柳非池道:“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啊。既然如此,诸位大可不用来这夸父山,因为传言中的那件神器是假的,这世上哪会有什么神器啊?”禅光大师长眉一轩,说道:“莫非柳施主已经见到那件神器了?”柳非池正欲作答,却听得聂三江打岔道:“柳庄主,蒲捕头,你们两个一定饿坏了吧,这只野兔已经烤熟了,快坐下来一起吃吧!”柳非池迟疑了一会,随即点头称善,于是便和蒲落尘一起坐到了聂三江身边,品尝着那野兔的美味。刚吃了几口,便听得一人厉声叱道:“聂三江,柳非池,还有你们这些上清派的弟子,你们竟敢对家师如此无礼,眼中还有家师吗?”聂三江等人听到“家师”二字后,不由朝那人望去,原来说话之人乃是雒千里。雒千里话音一落,上清派弟子韩天润便即起身,朝雒千里行了一个作揖礼,随即说道:“小道乃上清派洞玄仙长的大弟子韩天润,不知阁下是……”雒千里瞥了一眼韩天润,答道:“雒某行不生名,坐不改姓,少林俗家弟子雒千里便是在下!”韩天润点头道:“原来是雒大侠,小道欲向雒大侠解释一件事情,不知雒大侠可愿听否?”雒千里道:“韩道长既然愿意解释,雒某岂会不听?”韩天润道:“如此甚好。若是诸位英雄信得过小道,小道愿向诸位解释一下这神器一事。”雒千里道:“韩道长乃是洞玄仙长的弟子,看在洞玄仙长的情分上,雒某便信你一次!”韩天润点头示意,随即说道:“诸位英雄,实不相瞒,小道与聂总捕头一行人刚从这夸父山上下来,我们也已将这夸父山细细搜寻了一遍,并未现什么神器,故此,小道认为,那所谓神器的传说实在是荒诞之极,不可信之啊!”名剑门掌门范秋横闻听此言,当即问道:“此话当真?”韩天润回道:“绝无虚言!” 忽听得蜀山派掌门商无影开口说道:“韩道长,身为修道之人,切不可打诳语啊!”韩天润面色一沉,问道:“商掌门何出此言啊?”商无影道:“韩道长与聂总捕头一行人之所以上山乃是为了对付决胜帮,决胜帮人马一退,你们便也跟着下了山,何时又冒出了一个“搜山”之说?韩道长如此闪烁其词,恐难令人信服啊!”韩天润冷冷地道:“如此说来,商掌门对小道方才所言存有异议,既是如此,商掌门大可自己带人搜山啊,韩某绝不阻拦。” “你??????”商无影气得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卫晴然见状,当即回道:“搜山又有何难?若是找不到神器,我蜀山派人马自当离开这夸父山,绝不再涉足神器一事,不知韩小道长以为如何?”韩天润不由语塞,随即将目光转向聂三江。 “搜山便搜山,不过,若是只有你们蜀山派搜山的话,只怕难以令诸位江湖朋友信服,不如,就让少林寺的禅光大师带着大伙儿一块上山,探个究竟,不知诸位江湖朋友意下如何?”聂三江一面吃着兔肉,一面说道。 此言一出,在场诸人无不惊讶万分。一旁吃肉的蒲落尘忍不住朝聂三江悄声问道:“总捕大人,你真的要让他们搜山?”聂三江点头道:“那是当然!”蒲落尘急道:“可是山上有夸父族的人,若是他们和夸父族的人撞到了一起,只怕免不了一场大战哪!”聂三江胸有成竹地道:“他们是不会遇到夸父族人的!”蒲落尘不由一愣,忍不住问道:“这是为何?”聂三江答道:“蒲兄弟,若是你被狗咬了一次,下次还会被狗咬吗?”蒲落尘不明所以,下意识地摇头否认。聂三江见状,呵呵一笑,说道:“这不就对了嘛!”蒲落尘只是“哦”了一声,心里依然有些不解,不过,也没有再说什么。 此时,几位掌门也在暗自议论,一时之间,倒也无人上山。聂三江见状,忍不住呵呵笑道:“诸位掌门皆是为了神器一事而来,如今让你们搜山,怎地无人肯去啊?”话音一落,只听得霸刀门掌门赵天刀开口问道:“聂总捕头,你真的愿意让我们搜山?”聂三江笑道:“这夸父山虽为上古之名山,可是山上却是什么宝贝都没有,诸位即使是真的上了山,那也是白跑一回,方才,韩小道长已将这些事情说的很明白了,可是诸位之中,偏偏有人不信,因此,本座只好让诸位掌门也跟着白跑一回了。”赵天刀勉强一笑,说道:“聂总捕头,常言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等也只有亲身走上一遭,才能辨出真假呀!”聂三江点头道:“赵掌门所言有理,但愿赵掌门早日辨出真假。”赵天刀听罢,便即带着手下弟子往山上奔去。禅光大师扭头向雒千里低声嘱咐了几句,随后,便见雒千里带着一干少林弟子也往山上行去。蜀山派掌门商无影见此情状,便也跟着走了。四大门派之中,便只剩下了名剑门这么一路人马。 名剑门掌门范秋横见其他门派的人都已走远,这才高声问道:“聂总捕头,范某在此斗胆问上一句:这夸父山里头真的没有神器吗?”聂三江反问道:“范掌门,莫非本座方才没有说明白吗?这夸父山并无神器,那些所谓的传言都是骗人的假话!”范秋横呵呵笑道:“聂总捕头,这些话骗骗别人倒也罢了,莫非你连我也想骗吗?”聂三江听罢,当即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范秋横道:“聂总捕头,这夸父山早就没有什么神器了,因为那真正的神器已经落到了你聂总捕头的手里了,在下说得没错吧?”聂三江瞥了范秋横一眼,冷冷地道:“原来,范掌门是怀疑这神器落入了本座手中,究竟是耶非耶,本座不屑申辩,到时一切自会明了。”范秋横道:“聂总捕头果然胸襟广阔,在下佩服。不过此次,我们所要找的乃是一件上古神器,人都是有贪念的,难保聂总捕头不会??????”说到这里,范秋横便不再往下说了。 “呵呵呵呵???????”聂三江大笑起来,说道:“本座陪伴在圣上身边多年,什么宝贝没见过?又岂会在意一件子虚乌有的神器?范掌门,你未免也太多心了吧?”范秋横皮笑肉不笑地道:“但愿是范某多心了。”尽管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依然不肯相信聂三江所说的话。 ------------ 第四十三章揣度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范秋横与聂三江二人的对话,很快传入了禅光大师耳中。 待得两人语毕,禅光大师才开口说道:“聂施主,可否容老衲问上几句?”聂三江微微一笑,说道:“何止几句?就算是问上百句,本座也会一一答复,大师就请尽管问吧!”禅光大师微微点头,说道:“既是如此,老衲便要问了,老衲虽初来夸父山,却已觉察到此地杀气甚重,想必,这夸父山一定是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吧?”聂三江答道:“大师果然慧眼如炬。这夸父山的确生了一件不寻常的事情,决胜帮大护法屠世威带人闯入这夸父山,杀了很多山民,若非柳庄主和韩小道长带人及时赶到,只怕这夸父山便要成为一座血淋淋的孤山了。”禅光大师面露凄然之色,说道:“罪过,真是罪过,愿佛祖保佑,那些死去的山民能够早日安息……”聂三江安慰道:“大师切莫过于哀伤,如今行凶之人都已受到了惩罚,那些无辜枉死的山民也会就此安息,我们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禅光大师“嗯”了一声,随即说道:“聂施主,老衲素来敬佩聂施主的为人,相信聂施主是断然不会觊觎神器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一切真如聂施主所言,那便最好不过了。”聂三江微微一愣,忍不住问道:“大师此话何意啊?”禅光大师道:“神器一现,江湖必乱,老衲从不愿相信神器一说,自始至终都不会变。”聂三江不由大喜,说道:“只要有了大师这句话,大伙再将神器一事的真相奔走相告,相信到时,江湖很快便会归于平静,这便是最好的结果了。”禅光大师点头道:“如此,甚好。”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数个时辰。天色已近黄昏。之前上山搜查的各路人马也一批接一批地回到了禅光大师面前。聂三江等人见他们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模样,心里便也有了答案。最后一批回来的人是雒千里和数名少林僧人。雒千里甫一回来,便向禅光大师禀报道:“启禀师父,弟子已带诸位师弟上山搜寻了一番,并未找到什么上古神器,因此,弟子认为,神器一说乃是子虚乌有,不足为信!”禅光大师“嗯”了一声,随即将目光转向蜀山派掌门商无影,问道:“不知商掌门可曾搜到神器?”商无影只得摇头道:“禅光大师,商某并未找到什么神器,只是见到了一堆尸体而已。”禅光大师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想必那些都是此地山民的尸体和决胜帮弟子的尸体吧。”商无影点头道:“不错。”禅光大师续道:“既然商掌门也没有找到神器,下面就看赵掌门的结果如何了。”一旁的赵天刀闻听此言,便也摇头说道:“禅光大师,赵某愚钝,也未能找到神器,或许这神器之说从一开始便是个谎言吧!”禅光大师微微颔,说道:“如此说来,这夸父山的确没有神器,如今,诸位掌门也该相信聂施主之言了吧?”此言一出,几位掌门都不由无言以对。禅光大师道:“既然诸位都无话可说,那这神器一事就此作罢,不知诸位掌门意下如何啊?”赵天刀道:“赵某本想来灵宝县见识一下这上古神器,如今看来,一切都是误传,赵某也只能打道回府了。禅光大师,我们有缘再见,告辞!”说完,便即离去。赵天刀这么一走,商无影,范秋横等人也随之离去。 禅光大师目送着赵天刀等人离去的身影,说道:“阿弥陀佛,真是佛祖保佑,一场神器风波终于有一个圆满的结果了。”一旁的雒千里闻听此言,便上前问道:“师父,既然神器一事已经有了结果,那我们下一步该当如何?”禅光大师道:“当然是回少林寺了,不过,在回少林寺之前,为师还有一件事情要做。”说着,便朝雒千里低声嘱咐了几句。雒千里点了点头,随即便朝那蒲落尘走去。蒲落尘看到后,便迎上前去,开口问道:“雒前辈可是来找蒲某?”雒千里答道:“当然!” “不知雒前辈来找蒲某所为何事?”蒲落尘随即问道。 “奉家师之命,将一样东西交到蒲捕头手里。”雒千里答道。 在说话之时,雒千里从身上取出一只药瓶,递给了蒲落尘,说道:“这是我少林寺的解毒灵药“漱骨丹”,可抑制你体内的尸毒,你拿去吧!”蒲落尘不觉吃了一惊,当下忙道:“雒前辈,蒲某受之有愧啊!” 雒千里面色一沉,说道:“让你拿你便拿着,况且,这是家师送你的礼物,你若是将之退还,那家师岂不是颜面无存?”蒲落尘不由语塞。雒千里又道:“拿着吧!”蒲落尘无法推辞,当下也只得接过那瓶“漱骨丹”。接过“漱骨丹”后,蒲落尘便来到禅光大师面前,拜谢道:“禅光大师赠药之恩,落尘没齿难忘,请受落尘一拜!”说完,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正欲磕头,却被禅光大师双手所扶起。 只听得禅光大师说道:“蒲捕头,之前由于神器一事,给蒲捕头带来了不少麻烦,老衲在此向蒲捕头赔个不是。当日听说蒲捕头身中尸毒,老衲虽有心相助,却被神器一事缠身,无暇顾及。如今神器一事已了,老衲也无需再管此事,老衲也就可以无所顾忌的施以援手,相助蒲捕头了。况且,老衲相助蒲捕头乃是看重蒲捕头的为人,蒲捕头无需如此多礼啊!”蒲落尘急道:“大师如此恩待蒲某,蒲某无以为报,实在是汗颜哪!”禅光大师笑道:“蒲捕头言重了,老衲不过只是尽了一点绵薄之力罢了。若是蒲捕头真的有心报答老衲,那就请蒲捕头帮老衲一个忙吧!”蒲落尘忙问:“不知是什么忙啊?”禅光大师神色一肃,说道:“若非有人造谣,神器一事也不会闹到如此地步,还望蒲捕头能够早日抓到那个造谣之人,还江湖一个平静。”蒲落尘当即回道:“还请禅光大师放心,落尘定当竭力而为!”禅光大师呵呵笑道:“有蒲捕头这句话,老衲就放心了。”交代完这件事情之后,禅光大师便在雒千里等人的陪同下,缓缓离去。 “如今该走的都走了,我们也该离开了。”蒲落尘开口说道。 聂三江却道:“与其离开,倒不如在此守株待兔。”此言一出,众人都不由为之一愣。 柳非池道:“聂总捕头言下之意,莫非是打算继续留在这里?”聂三江答道:“然也!”柳非池问道:“为何?”聂三江道:“有些人虽然走了,却还是会回来的,本座想在这里会会他们。”蒲落尘怔道:“聂总捕头所说的“有些人”都是谁啊?”聂三江答道:“名剑门掌门范秋横素来嗜剑如命,他是绝不会就此罢休的。”柳非池点头道:“确实如此。不过,如照聂总捕头所言,只怕情况会更糟。”一旁的韩天润忍不住问道:“柳庄主,此话何意啊?”柳非池解释道:“若只是一个范秋横的话,倒也不足为惧,可是,觊觎神器的人又不只是那范秋横一人,还有决胜帮的言决胜,此二人除外,也难保不会有人对这神器心生不轨之念,故此,这夸父山必然还要经历一场浩劫啊!”韩天润急道:“那我们该当如何?”柳非池道:“身为侠义之人,自当不遗余力,相助他们。”韩天润思索道:“他们?莫非柳庄主说的是山寨里的那些人?”柳非池点头道:“不错,正是夸父山寨的山民。”韩天润恍然道:“小道听明白了,还请聂总捕头和柳庄主放心,小道定会全力保护夸父山寨的山民,绝不会让他们受到半分伤害!”柳非池听罢,放心地点了点头。聂三江却笑道:“方才所言都只是本座的揣测而已,或许是本座多虑了,大家都不必太过在意此事,等过了今晚,若一切安好的话,明日,我们便启程回湖城县。”众人皆都点头表示赞同。 未几,忽听得一人说道:“总捕大人,我们早就应该离开这里了,那些夸父族的人将我们都视作仇敌,即使我们有心相助,只怕也是于事无补。多留无益啊!”说话之人正是蒲落尘。 聂三江不觉有些意外,随即用责备的口吻问道:“蒲兄弟,身为侠义之人,看到别人有难,理应出手相助,岂能因为惧怕招惹是非而袖手旁观呢?”蒲落尘摇头否认道:“聂总捕头方才所言的确在理,不过,我蒲落尘并非是一个大度之人,若是有人误会于我,甚至要取我性命,我蒲落尘定会为自己讨回公道。”聂三江道:“蒲兄弟,本座明白你的意思。这世上没有人愿意被别人误会,到时,若是夸父族的人真的出了事情,我们再出手相助也为时不晚,待得击退敌人之后,我们即刻撤离。蒲兄弟觉得如何?”蒲落尘颔道:“此议甚好,落尘已无异议。”聂三江道:“如此便好,若今晚无事,明日我们就离开夸父山。”蒲落尘“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一切商妥之后,众人便在忙着各自的事情了。 由于刚吃完食物,大伙此时都在提着水囊喝水。一名上清派弟子喝完水后,突然叫道:“来,来人了!”众人一愣,当下顺着那名弟子所指的方向望去,果有一人正朝他们走来。 “是,是雒千里!”“雒前辈?”“雒前辈来此作甚???????”诸人七嘴八舌地说道。 来者正是雒千里。只见那雒千里先是向诸人行了一个抱拳礼,随即说道:“诸位侠士,雒某这厢有礼了。”诸人皆都还了一礼,领头的聂三江便即问道:“雒大侠不是应该陪着禅光大师离开吗?怎地又回来了?”雒千里解释道:“诸位侠士,雒某乃是受了家师之托,来此助各位一臂之力的。”聂三江不禁一怔,随即问道:“一臂之力?此话怎讲?”雒千里道:“诸位侠士为了保护夸父山的山民,而得罪了决胜帮,家师担心决胜帮的人会借机报复,故此便派了雒某前来,相助诸位。”聂三江听到这里,心下想道:“这雒千里乃是禅光大师的关门弟子,功夫绝不在本座之下,若有他相助,真可谓如虎添翼啊!”想到这里,聂三江不由面露喜色,说道:“雒大侠,既是如此,本座就在此谢过雒大侠了!”雒千里笑道:“聂总捕头太客气了,这决胜帮坏事做尽,害人无数,本就该尽早除之。雒某此番所为也是尽侠义道之本分,聂总捕头何需道谢啊!”聂三江道:“能与雒大侠并肩作战,实在是本座的荣幸。”雒千里呵呵笑道:“哪里哪里,聂总捕头乃是公门中人,所做的都是为国为民的大事,岂是我这么一个小小的草民可比?聂总捕头真是抬举雒某了!”聂三江道:“雒大侠此言差矣,能与本座并肩作战者,都是本座的朋友,何来的贵贱大小之分?雒大侠就不要再介意那摩多了!”雒千里呵呵一笑,说道:“既然聂总捕头都已经这么说了,我雒某人遵命便是!”聂三江道:“如此,便就对了!” 与诸人打过招呼之后,雒千里的目光便即停留在了蒲落尘身上。蒲落尘起初不引以为意,后来突然觉得不太对劲,便也将目光转向雒千里。两人目光相交的那一瞬,雒千里便立即将目光转向了别处。此番举动让蒲落尘好生不解,本想当面询问,却见对方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便只好不了了之了。 ------------ 第四十四章冥骑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与雒千里打过照面之后,聂三江的心情可谓是半喜半忧。 ≦毕竟对手乃是河东道排名第一的大帮,即使有雒千里这样的高手相助,只怕也没有多少必胜的把握。夕阳西下之时,聂三江清点了一下人数,随后便将柳非池,雒千里二人找来,商议要事。三人找了一处无人的角落,停了下来。聂三江仰头望了一下天色,说道:“雒大侠,柳庄主,如今天色渐晚,决胜帮的人随时都会再来,本座倒真有些担心啊。”雒千里道:“聂总捕头请放心,若是决胜帮的人再敢来夸父山滥杀无辜,我雒某人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聂三江微微摇头,说道:“雒大侠误会了,本座所担心的并非此事。”雒千里微微一愣,问道:“那是何事?”话一问出,一旁的柳非池突然答道:“想必聂总捕头所担心的是寡不敌众吧?”聂三江点了点头。柳非池道:“聂总捕头,方才我看到你在清点人数,便已猜到你心中所想了。我们虽不足百人,却个个都是不怕死的英雄好汉,我······”那个“我”字刚说完,便听得一人大声叫道:“不好了,山上着火了!”聂三江等人闻听此言,急忙前去查看。只见那夸父山顶火光冲天,着火之处正是那夸父山寨所在之处。所幸的是,今晚并无大风,火势没有蔓延的迹象。 “都愣着作甚?快去上山救火啊!”聂三江大声命令道。 众人领命,便立即朝山上奔去。大伙刚走了没几步,便听得数声惨叫,不少上清派弟子已然应声倒地。 “有敌人偷袭,大伙小心啊!”聂三江急忙喊道。“小心”二字虽已喊出,惨叫声却丝毫没有减弱。 聂三江见倒在地上的兄弟大都是中箭身亡,便又一次下令道:“全都趴在地上,不要乱动!”大伙依言趴在了地上。在下令之时,聂三江无意间看到了蒲落尘。只见他早已趴倒在地,只不过身下似乎压着一人,虽然不知是谁,不过,从装束上可以看出,他身下之人乃是柳雯曦。一个男子,突然将一个女子压在地上,意欲何为?聂三江心念及此,忍不住暗中骂道:“这个臭小子,究竟在做什么!”说着,便即上前,打算阻止他们二人。不想,刚走出第一步,便觉额前风起,一支冷箭已朝自己的面部疾射而来。不等聂三江闪避,对方又连射三箭。箭簇所对之处皆为人之要害。聂三江见状,当即使了个“鹞子翻身”,身子几番翻转之下,方才避过这数箭之厄。随即,聂三江便卧倒在地,以防对方再次放箭攻击自己。此时,惨叫声已经停止,随之而来的则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声音越来越近,不等大伙反应,那马蹄声便嘎然而止。与此同时,四面八方便出现了无数黑影,将聂三江一行人围于垓心。由于之前所生的篝火尚未熄灭,借助火光,勉强可以看清来者的模样。 只见对方一身黑衣如墨,头盘黑巾,脸戴面罩,手持弓箭,背挂箭筒,腰佩弯刀,双膝之间还配有短刀。身下所骑的马匹通体黑,唯有四个马蹄为白色,正是少见的“踢云乌雅马”。聂三江那双锐利的目光在每个来者的身上打了个转,心里登时得出一个结论:他们共有四十八人,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四十八冥骑”?”江湖传闻,这四十八冥骑乃是关外最大的杀手组织,曾刺杀过很多朝廷大员,由于他们行事心狠手辣,且战斗力极强,因此无论是官场江湖,从来都无人敢去招惹他们。又因为他们常在夜间行事,故此,才有了“冥骑”之名。聂三江心中念道:“江湖传言:“宁遇阎王,莫遇冥骑”。若是他们真的是四十八冥骑,那可就麻烦了。”忽听得“唰唰”数声,那些黑衣人纷纷将弯刀拔出,并朝聂三江一行人杀去。对方一声不吭,便行杀招,显然是要将聂三江一行人置于死地。聂三江见状,当即下令诸人撤退。尽管如此,仍有不少兄弟死在了对方的刀下。 雒千里,柳非池二人击退几名冥骑之后,便匆忙来到聂三江面前,禀报情况。只听得雒千里说道:“聂总捕头,大事不妙啊,这些人似有软甲护身,刀枪不入,我们的兄弟都吃了大亏啊!”柳非池道:“聂总捕头,若是再这样下去,我们必败无疑,还是快想办法逃吧!”聂三江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随即对着柳非池说道:“柳庄主,告诉诸位兄弟,专攻他们咽喉,这样才能将对手一击毙命。”柳非池领命而去。柳非池一走,聂三江便对着雒千里说道:“雒大侠,你武艺群,你就带着剩下的兄弟逃跑吧!”雒千里急道:“聂总捕头,我们若是走了,剩下你一个人岂不是很危险?”聂三江不由笑道:“雒大侠放心,这些个冥骑岂会是本座的对手?本座自有办法对付他们!”雒千里点头道:“好吧,雒某现在便带着兄弟们离开!”说完,也匆忙离去。 这世上能够刀枪不入的宝贝很多,软甲便是其中之一。不过,再厉害的软甲,也会有它保护不到的地方。只要找到了这个漏洞,就不难对付了。柳非池命人将“专攻咽喉”的指令传给了上清派的弟子,上清派余下的弟子得到指令后,纷纷变招,急攻对方咽喉。我方的人才稍稍占了上风。柳非池传达完命令后,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女儿。这些人之中,唯有女儿是全不会武之人,她一个弱女子,夹杂在如此血腥的混战之中,焉有命在?想到这里,柳非池便像疯了似得在人群里拼命地寻找自己的女儿,刚找了一会,便听得惨叫连连,两名冥骑的人倒地毙命。而杀死他们的人正是蒲落尘。只见那蒲落尘纵身一跃,身子落到了一名冥骑的战马之上,然后便抱着一名女子朝那无人的角落逃去,而那名女子正是柳雯曦。看到自己的女儿平安无事,柳非池不由长舒了口气。 “看来,我柳非池真的要好好谢谢蒲捕头啊!”柳非池心中念道。 就在这时,柳非池忽觉后背一阵剧痛,原来,已被一名冥骑砍了一刀。柳非池强忍伤痛,连打数根飞针,正中那人面门,那名冥骑当即毙命。受伤之后的柳非池再也无心恋战,便连声喊道:“快撤!兄弟们快撤啊!”话刚喊完,又有数名冥骑围住了柳非池。柳非池只得咬紧牙关,挺身力战。由于后背受伤,柳非池的招式变得有些迟缓,不到片刻功夫,身上便已多了数处刀伤。眼见性命不保,忽见一人加入战圈,一剑便将其中一名冥骑刺落马下。柳非池吃了一惊,凝神望去,持剑之人正是那上清派洞玄真人的大弟子韩天润。不等柳非池反应,又有一人一闪即现,呼的一掌打出,便将围着柳非池的那几名冥骑尽数击毙。柳非池暗暗惊道:“此人好功夫啊!”定睛望去,出掌之人正是少林寺俗家弟子雒千里。柳非池正欲开口道谢,忽听得雒千里开口说道:“柳庄主,你受伤了!”说着,便命韩天润带着柳非池逃走。柳非池忙问:“雒大侠,其余的人可曾逃走?”雒千里急道:“柳庄主,你就别问那么多了,还是快走吧!”说完,便又向韩天润摆了摆手。韩天润当即会意,便即带着柳非池离去。韩,柳二人走后,雒千里便赶到了聂三江面前,将众人逃走的事情告诉了聂三江。聂三江这才长舒了口气,说道:“既然他们都已经走了,就该轮到你我了!”那个“了”字一说完,聂三江便抓起两颗石子,将两名冥骑击落马下。 “快随本座上马!”聂三江向一旁的雒千里命令道。 随即,两人一跃而起,犹如那雄鹰捕食一般落入马背之上,双手顺势抓住马缰,一驱之下,瞬时便将那些冥骑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四十八冥骑的人皆为骑兵,骑兵不善走山路,我们尽管上山便是!”聂三江道。 雒千里点头领命,两人旋即往山顶方向奔去。 由于山路崎岖多变,又正值晚上,骑马多有不便,于是两人便抛下马匹,步行上路。还没走出多远,路上便遇到了柳非池和韩天润二人。再往前走了一段路,又66续续地遇到了一些已经逃出来的上清派弟子。之后,便再没遇到其他的人。聂三江觉得有些不对头,便将身边的人都集中到了一起,清点了一下人数,除了已经死去的兄弟之外,唯独少了蒲落尘和柳雯曦二人。聂三江面色陡变,急忙询问众人,有没有见过蒲,柳二人。不想,大伙都摇头否认。兀自愁之时,忽听得柳非池说道:“聂总捕头,你不必担心,小女和蒲捕头早就已经逃走了。”聂三江吃了一惊,忙问:“何以见得?”柳非池听罢,便将自己在混战中看到蒲落尘的事情简略说了。聂三江听说他们二人没事,心下大慰,连声说道:“他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随后,聂三江便命大伙继续赶路。诸人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皆都疲惫不堪,心下只想好好休息,不愿再耗费体力。因此,听到聂三江继续赶路的命令后,不少人都露出了不满的神色。只听得其中一名上清派弟子开口叫道:“我走不动了!”接着,又有数人跟着叫道:“走不动了……” 聂三江见状,面色一沉,大声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夸父山寨已遭大火吞噬,我们应当尽快前去救助那些山民,岂能留在半道,止步不前?”话音一落,便听得其中一名上清派弟子说道:“聂总捕头,我们刚刚经历一场大战,死的死,伤的伤,即便到了那夸父山寨,只怕也是爱莫能助。故此,还是让大伙先休息一晚上吧!”那名弟子所言俱是实情,聂三江本有心反驳,听到这些话后,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兀自愁闷之际,忽听得柳非池开口说道:“聂总捕头,如今诸人之中,只有你和雒大侠,韩小道长三人未曾受伤,而韩小道长需在此照顾几位受伤的师弟,故此,就请聂总捕头和雒大侠二人代替我等上山一探究竟吧!”聂三江闻听此言,不觉喜上眉梢,点头道:“柳庄主此议甚好,不过,本座担心冥骑的人随时会追上山来,故此,还是让雒大侠留在这里,保护诸位的安全吧!”柳非池听罢,扭头望着雒千里,问道:“不知雒大侠意下如何?”雒千里道:“一切就依聂总捕头的意思,我雒千里遵命就是了。”柳非池道:“既然如此,那就让雒大侠也留下来吧!”聂三江微微颔,随即离去。 聂三江顺着山路来到了之前曾和绿荷姑娘去过的那个山洞,现那洞口前有一马匹,细细查看之下,才道是四十八冥骑所用的“踢云乌雅马”。 “莫非冥骑的人便在洞中?”聂三江寻思道。 敌我不明,只能暗中行事了。聂三江心念及此,便悄然上前,躲在那洞口旁,查探里面的情况。只见洞里火光通明,一人蹲坐在火堆前,正在给火堆加着柴禾。另有一女坐在那人旁边,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聂三江借着那火堆的光亮,细细望去,才道这两人正是已经从冥骑手里逃出来的蒲落尘和柳雯曦。冥骑围攻众人之时,他们二人先于众人之前逃出,故此才会早早地赶到山洞里休息。认清了两人之后,聂三江才放心地现身于洞前,开口叫道:“蒲兄弟,柳姑娘,原来你们在这里!”洞里的蒲,柳二人大吃一惊,以为是恶人追踪至此,连忙起身叫喊道:“什么人?来此作甚?”聂三江大声回道:“蒲兄弟,柳姑娘,莫非你们连本座也认不出来了吗?”蒲,柳二人凝神望去,只见来者浓眉阔目,英气逼人,不是聂三江,又会是谁?蒲,柳二人看到这里,不由长舒了口气。只听得蒲落尘开口说道:“总捕大人?原来是你啊!”聂三江点头道:“正是本座。”蒲落尘听罢,朝聂三江身后看了几眼,便即问道:“总捕大人,只有你一个人吗?其余的人都在哪里?”聂三江答道:“柳庄主,韩小道长他们都在离这里不远的山腰上休息,并未随本座前来。”蒲落尘又问道:“那些黑衣人没有追上来吗?”聂三江笑道:“蒲兄弟不必担忧此事。四十八冥骑虽然在马上作战勇猛,可是却不擅在山地作战,因此,他们是不会贸然上山的。”蒲落尘点头道:“如此就好!”蒲落尘问完后,一边的柳雯曦紧跟着问道:“聂总捕头,我爹爹呢?他没事吧?”聂三江心知若是实话告知,只怕会令对方担惊受怕,便只好搪塞道:“柳姑娘请放心,令尊平安无事!”柳雯曦听到聂三江这么说,这才放心地舒了口气。 “对了,”聂三江此时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夸父山寨惨遭大火吞噬,不知蒲兄弟可曾上山查过此事?” 蒲落尘摇头道:“回禀聂总捕头,蒲某未曾上山查过此事。”聂三江不由面露愠色,说道:“你为何不去查探?”蒲落尘答道:“若是我走了,留下柳姑娘一个人,岂不是很危险?”聂三江闻听此言,不由语塞。两人谈话之时,蒲落尘暗中查看了一下聂三江的脸色,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当下说道:“总捕大人,落尘知道你老人家为何事烦忧,不过,依落尘之见,总捕大人大可不必担忧。” “哦?”聂三江感到有些意外,问道,何以见得?” 蒲落尘不答反问,说道:“总捕大人应该还记得曾经关押我们的那个地牢吧?”聂三江点头道:“本座当然记得!”蒲落尘续道:“既然记得,那落尘就直言了。既然夸父山寨有地牢存在,又岂会没有逃生的地下通道?”聂三江闻听此言,不由茅塞顿开,说道:“蒲兄弟所言不错。当日决胜帮人马攻打夸父山寨之时,山寨里只有少数的卫兵抵抗,老弱妇孺及其他卫兵都不见了踪影,如今细细想来,他们应该都是躲进了地道里。”蒲落尘道:“故此,落尘认为,那场大火并未伤及夸父族的族人,关于他们的安危,我们不必太过担忧。”聂三江道:“既然如此,那就明日再上山一探究竟吧!”蒲落尘点头道:“落尘遵命!” ------------ 第四十五章反叛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经过一场厮杀,聂三江一行人只感身心俱疲,当晚便早早地进入了梦乡。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聂三江便和蒲落尘一起离开山洞,直奔夸父山寨而去。由于二人走得甚是匆忙,并没有叫醒柳雯曦,因此,洞中只剩下了柳雯曦一人。聂,蒲二人赶到夸父山寨之后,才现,呈现在眼前的只有一片烧焦的废墟,此外,再无其他物事。聂,蒲二人又在四周细细查看了一遍,竟未现一具尸体。 聂三江不觉松了口气,说道:“看来,他们的确都相安无事。” 蒲落尘听罢,随即回道:“总捕大人,现在你老人家总该放心了吧?” 聂三江点头道:“不错,只要他们没事就好。”蒲落尘道:“既然他们没事,我们就离开此地,免得再生麻烦。”聂三江岂会听不出蒲落尘话中的意思?当下不禁长叹一声,说道:“积怨已深,并非一朝一夕所能改变,看来,为今之计,我们只有先回湖城县从长计议了。”蒲落尘点头称是。两人正欲离开之时,忽觉疾风呼呼,霎时,漫天黑影犹如那燃烧的陨石一般四处散落,顷刻间,便将聂,蒲二人团团围住。 “总捕大人,看来我们有麻烦了!”蒲落尘朝聂三江低声说道。 “想不到除了冥骑之外,这夸父山之中竟然还存在着另外一股势力!”聂三江沉声说道。 少顷,忽听得一人开口说道:“聂总捕头,我们又见面了!”在说话之时,那人也随之现身。原来,来者正是江湖人称“决胜千里”的决胜帮帮主言决胜。 聂三江见状,呵呵笑道:“原来是决胜帮的言帮主啊,不知言帮主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啊?”言决胜也随之一笑,说道:“聂总捕头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前天,言某手下的两名护法不幸丧命于奸人之手,聂总捕头不会不知道这件事吧?”聂三江面色微变,说道:“言帮主所言不错,本座的确知晓此事。”言决胜道:“聂总捕头,既然你已承认,那言某就直言了。我决胜帮与你六扇门素无往来,更无什么冤仇,而你却为何带人伤我属下,杀我护法?”聂三江道:“既然言帮主已经问起这件事,那本座倒也想问言帮主一件事。”言决胜问道:“不知聂总捕头所问何事?”聂三江答道:“言帮主,这夸父山寨的人与贵帮也并无仇怨,可你言帮主却带人杀其寨民,毁其山寨,如此作为无异于豺狼虎豹,本座若是对此事置若罔闻,那岂不就成了一个尸位素餐之人?言帮主,你觉得本座说得对吗?”言决胜听罢,朗声答道:“聂总捕头所言可真是荒天下之大谬也!”聂三江面容一冷,随即问道:“言帮主何出此言哪?”言决胜道:“聂总捕头,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言某为何会带人来此。这夸父山寨的人都是远古大神夸父的后人,既然他们是夸父的后人,那就必然知晓神器的下落。想必聂总捕头之所以与言某为敌,也是想知道那神器的下落吧?”聂三江呵呵笑道:“言帮主,你可真是误会本座了。本座岂会在意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神器呢?”言决胜反问道:“聂总捕头不会是在说笑吧?若是聂总捕头真的不在意神器一事,又岂会处处阻挠言某?”聂三江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言大帮主执意这样误会本座,本座也别无他法。只是本座想问上一句,为了一件所谓的神器,你言大帮主便要与本座兵戎相见,这样做,值得吗?”言决胜傲然道:“凡是我言决胜想要得到的东西,没有人可以阻挠。若有人胆敢阻扰于我,我必将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即使是你聂总捕头,我言决胜也照例如此!”聂三江面容上闪过一丝冷笑,说道:“想必你言大帮主早就想除掉本座了吧?如若本座猜得没错,昨晚的四十八冥骑应该就是你言大帮主派来的,对吧?”言决胜呵呵大笑,说道:“既然聂总捕头已经猜出来了,那言某便留你不得!”那个“得”字刚说完,言决胜便向左右命令道:“给我杀了聂三江,还有他的属下也不得放过!”那些黑衣人点头称是,当即朝聂,蒲二人杀去。 言决胜所带的这些黑衣人武功也算一流,不过,并非是聂,蒲二人的对手。交战没多久,黑衣人的尸体便躺了一地。言决胜见状,大怒之下,飞扑上前,呼的一掌,朝蒲落尘急袭而去。蒲落尘刚击毙一名黑衣人,便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未及闪避,胸口便被什么重物猛击了一下,踉踉跄跄地倒退数步,身形甫定之时,一口鲜血便猛地吐了出来。望着地上的血迹,蒲落尘忍不住长舒了口气,心中念道:“好险!好险!这一掌差点要了我的命!”正在喘息之时,一人匆忙赶了过来,开口问道:“蒲兄弟,你没事吧?”蒲落尘扭头一看,那人是聂三江,便随之答道:“伤势已无大碍,总捕大人勿需担忧!”聂三江皱眉道:“你都已经吐血了,还说没事?我们还是离开此地,然后再为你疗伤!”话刚说完,便听得一人大声说道:“聂三江,你的属下已经中了言某的一记“炽烈掌”,命不久矣,你居然还想救他,真是痴心妄想!”聂三江当即应道:“痴心妄想又如何?他乃是本座的属下,又因为本座的缘故,才被你所伤,本座岂能不救?”言决胜点头道:“好,很好,聂总捕头果然很关心自己的属下,言某倒要看看,你带着一个受伤之人,还能如何逃得出去?”说完,便朝身边的属下们使了眼色,余下的黑衣人便将刀刃都收了回去,随后取出弓弩,将那锋利的箭簇紧紧地对准了聂,蒲二人。 “聂总捕头,你拖着一个受伤之人,近身打斗倒还可以,不过,这弓箭手的攻击,你却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的。言某本不想伤你,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坏我帮大事,言某便只好留你不得了。”言决胜郑重其事地说道。 言决胜话一说完,便大声命令道:“放箭!射死他们!” 眼见情势危急,聂三江当即施展“幻身点穴术”的功夫,变点为抓,身子连连晃动,犹如出现了十几个“聂三江”似的,在周围转了一圈,不到片刻功夫,便将对方射出的冷箭全都抓在手中。 “好功夫!聂总捕头果然好功夫啊!”言决胜忍不住出口赞道。 随即,言决胜又续着说道:“看来,言某只有亲自和你聂总捕头过过招了!”话音刚落,一招“炽烈掌”已朝那聂三江面门攻去。对方掌力未至,一股热气便已扑面而来,犹如烈火炙烤一般,着实令人难受。聂三江便出口赞了一句:好掌法!”当下出掌还击。两人掌力相交,两股雄厚的气劲也随之激荡而出,将众人逼得连连倒退,一时也无人敢靠近分毫。就在这时,又有一队人马冲上山来,将言决胜所带的黑衣人全都围了起来。而那领头之人正是决胜帮的两大护法:覃衍通和周以宣。言决胜见状,大声喝问道:“覃衍通,周以宣,你们两个要做什么!”话音一落,只听得覃衍通高声答道:“言决胜,我覃衍通今日便要反你!” “什么?”言决胜万没料到在如此关键的时刻,自己的部下竟会反叛自己。 突遭如此变故,言决胜也无心再战,当下便暗扣四根透骨钉,朝那聂三江挥手打出。那四根透骨钉一经打出,便分别从四个不同的方位刺向聂三江,聂三江只得连连闪避。言决胜得此空隙,便跳出战圈,朝那覃衍通等人大声问道:“你,你们为何要反我?” 覃衍通大声答道:“言决胜,你身为一帮之主,却为了一个假神器,不惜与六扇门为敌,还害死了这么多帮中兄弟的性命,像你这样只为一己私利,而不顾本帮大业的小人,怎配做一帮之主?”言决胜听到覃衍通如此数落自己,心中怒极,当即反驳道:“覃衍通,你知道什么?夸父山寨既已存在,那神器一事又岂会有假?你可知道,本帮若是有神器在手,便可借神器之名,招兵买马,壮大本帮的势力,到时候,一统绿林,便指日可待。本帮主之所以想要得到神器,也是为了本帮的大业着想,这样做有什么错?”覃衍通听罢,摇头叹道:“言决胜啊言决胜,亏你还是一帮之主,莫非你不知道吗?一旦我们得到了真正的神器,那我们决胜帮将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而你也将会成为决胜帮的千古罪人!”言决胜怒道:“覃衍通!休要胡言乱语!”覃衍通道:“胡言乱语?言决胜,你觉得覃某是在胡言乱语吗?今日你为了一个假神器而得罪六扇门,明日你便会因为一个真神器而得罪天下人!我们决胜帮不过只是河东道境内的一个小小帮派,岂能与天下为敌?”覃衍通的这番话说得义正辞严,不少决胜帮的帮众都不由为之信服。言决胜怒哼一声,说道:“覃衍通,方才的那一番话都只是你的推测而已,不足为信,不过,有件事情却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你撺掇本帮帮众意图谋取帮主之位,像你这样不忠不义之人,竟然还有脸在这里大言不惭,真是可笑之极!”不想,此言一出,覃衍通却呵呵大笑起来。笑声一止,覃衍通便对着身后的诸多决胜帮弟子说道:“大家都听到了吧?言决胜说覃某乃是不忠不义之人,大家扪心自问,我覃衍通真的是一个不忠不义之人吗?”话一问出,忽有一人大声答道:“覃护法绝不是不忠不义之人!”随即,便有不少决胜帮弟子跟着答道:“覃护法绝不是不忠不义之人???????” 饶是言决胜城府极深,此刻面对众多帮中弟子的齐声附和,也不禁为之动容。 “也不知道这覃衍通用了什么法子,居然令帮中这么多兄弟如此信服于他!看来,本帮主以前真是看错他了!”言决胜心中想道。 ”未几,忽听得覃衍通续着说道:“言决胜,你听到了吧?大伙儿都认为我覃某人并非是那不忠不义之人,由此可知,所谓的不忠不义之词,都不过是你言决胜强加在覃某身上罢了。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言决胜,覃某还有什么罪名,都尽管说出来吧!”言决胜听罢,沉思了一会,随即说道:“覃衍通,如果本帮主没猜错的话,想必,屠世威与唐铭泰二位护法都是被你所害,对吧?”覃衍通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只是用反问的口吻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若不是因为你的一己私念,屠,唐二位护法又岂会因为神器一事而丢掉性命?覃某只恨自己没有早日劝你回头,结果害得本帮连失两位大将,如今真是悔之晚矣啊!”覃衍通话刚说完,一边的周以宣便乘机说道:“覃护法说的对啊!言决胜只为一己私利,不顾属下死活,害得两名护法不幸惨死于夸父山,此时竟然还不知悔改,这样的人怎能够做帮主啊?”周以宣这么一说,决胜帮众弟子都跟着点头称是。言决胜见大势已去,便用命令的口吻对着那些黑衣人说道:“快放箭,将这些背叛本帮主的人全都杀了!”那些黑衣人倒挺忠心,听到命令后,立即将那箭头转向了覃衍通等人。覃衍通见状,便朝决胜帮众弟子大声说道:“大伙儿都看到了吧?言决胜竟然如此丧尽天良,连我们都要杀,我们岂能坐以待毙?”决胜帮众弟子纷纷叫嚷道:“不能,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听到这番对话后,言决胜已是忍无可忍,便又一次大声喊道:“都愣着作甚?快动手啊,将这些人全都杀了,一个不留!”随着言决胜的一声令下,数名决胜帮弟子当即中箭倒地。此举无疑是激了决胜帮众弟子的斗志,其余的弟子见此情状,便纷纷举起兵刃朝黑衣人杀去。 言决胜所带的黑衣人本就不多,此刻又与数倍于己的敌人正面交锋,可谓是败局已定。就在双方拼命厮杀之时,一人从混战中偷偷溜出,继而往山下方向奔去。那人本以为可以顺利逃脱,不曾想,走了没多远,便听得身后有人叫道:“言帮主,你要去哪啊?”原来,打算离开的这个人正是决胜帮帮主言决胜。 言决胜还未答话,那人又道:“想不到江湖人称“决胜千里”的决胜帮言大帮主竟然也会放弃自己的属下,独自逃走啊!”言决胜回过头去,将目光转向那人,开口说道:“聂总捕头此言差矣,胜败乃兵家常事,本帮主今日败局已定,若不想办法保全自己的性命,他日又如何东山再起?”原来,叫住言决胜的那个人乃是六扇门总捕头聂三江。聂三江浓眉一紧,说道:“言帮主雄心可嘉,只可惜,这所谓的雄心只是你言帮主的一厢情愿而已。”言决胜不由怒道:“聂三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话一出口,只见那聂三江摇头叹道:“言帮主,胜败乃兵家常事,这话的确不假,不过,若是连自己败在哪里都不知道的话,只怕就难以再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了。”言决胜本打算逃走,此刻听到聂三江这么说,心里满不知滋味,便决定上前与对方争论个结果出来。 ------------ 第四十六章和盟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心念一定,言决胜便开口问道:“聂总捕头,依你之见,言某败在何处啊?”聂三江瞥了言决胜一眼,反问道:“以言帮主的聪明睿智,莫非猜不出来吗?”言决胜冷哼一声,说道:“事实摆在眼前,还猜什么?本帮主只恨没能早日杀了覃衍通这个狗贼,才使得这狗贼有了可乘之机,他日本帮主东山再起之时,定要除此贼人,以绝后患!”聂三江听到言决胜这么说,忍不住长叹了口气,说道:“看来,言帮主还是不太明白啊,既然如此,就让本座来告诉你吧!”言决胜哼道:“聂三江,你最好别用那些正派人士的大道理来蒙骗本帮主,本帮主可不想听这些!”聂三江微微一笑,说道:“言帮主请放心,本座所讲的并非是那些江湖上的道理,而是本朝太宗皇帝曾经说过的一段话。≥ ”言决胜闻听此言,只道聂三江是在糊弄自己,便冷冷地道:“聂总捕头,本帮主没工夫在此与你废话,告辞!”说完,便扭头离去。言决胜刚一转身,便听得身后的聂三江开口说道:“君,舟也,人,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一个为君之人,若是不能够好好地善待属下,又岂能得到属下的拥戴?换言之,一个愿与属下同甘共苦的人,必然会一呼百应,收复江山便只在弹指之间。言大帮主,你好自为之吧!”聂三江的话说完后,言决胜也已不见了踪影。此时,言决胜所带的那些黑衣人也已被决胜帮弟子尽数杀死,众弟子没有找到言决胜,便都回到覃衍通身边,等候指令。覃衍通见状,便命令众弟子先行安葬死去同伴的尸体,然后再回总舵。安顿好众弟子后,覃衍通便上前与聂三江道别。 只见覃衍通先是对聂三江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作揖礼,随即说道:“聂总捕头,之前我帮的言帮主对总捕头多有得罪,还望总捕头手下留情,莫要再怪罪我帮!”聂三江笑道:“覃护法不必如此客气,覃护法带领决胜帮弟子赶走了言决胜,可谓是帮了本座的一个大忙,本座应该谢你才是,又岂会怪罪贵帮?”覃衍通道:“哪里哪里,总捕头言重了。言决胜虽为本帮帮主,却只顾着自己的雄图霸业,从不将帮中兄弟的生死放在心上,今日他落得一个众叛亲离的下场,也算是他咎由自取,覃某不过只是顺水推舟罢了,算不得帮忙,总捕头不必放在心上。”聂三江呵呵笑道:“覃护法有功却不自傲,实在可嘉,本座就喜欢和覃护法这样的人交朋友啊!”覃衍通道:“如此说来,日后覃某便要与聂总捕头以朋友相称了?”聂三江道:“当然!”覃衍通道:“既然是朋友,若是日后本帮有难,还望总捕大人能够出手相助。”聂三江点头道:“那是自然!”覃衍通不由大喜,说道:“既如此,那覃某就在此谢过总捕头了!”聂三江听罢,点头致意。两人相谈甚欢之际,忽见柳非池,韩天润二人带着一干上清派弟子匆忙而至。他们赶来之后,便立即将兵刃对准了决胜帮弟子,以防不测。决胜帮众弟子见此情状,便也随之拔刀相向。 “柳庄主,韩小道长,切莫动手!聂三江大声喊道。 柳,韩二人不由一愣,一旁的柳非池便即开口问道:“聂总捕头,这是为何?”聂三江答道:“决胜帮如今已归覃护法掌管,而覃护法也已是本座的朋友,既然是本座的朋友,那便也是柳庄主的朋友。我们不能对朋友无礼。”柳非池听罢,不由朝那覃衍通望了一眼,说道:“既然覃护法已是我们的朋友,那不知覃护法如何看待神器一事?”覃衍通答道:“覃某自始至终都没有争夺神器之念。况且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神器,覃某绝不会为了一个子虚乌有的神器,而得罪诸位江湖朋友,柳庄主尽管放心便是!”柳非池点头道:“如此甚好!”说着,便扭头对着韩天润等人说道:“把兵器都收起来吧。”韩天润等人依言收回了兵器。决胜帮众弟子看到这里,便也纷纷将兵器收回。覃衍通见众人都收回了兵器,便笑眯眯地说道:“柳庄主果然是明理之人,覃某在此谢过,诸位英雄与我们决胜帮的恩怨皆因言决胜而起,如今言决胜已经被我等赶出了决胜帮,还望诸位英雄莫要再为难我们决胜帮才是!”柳非池笑道:“这是自然!”覃衍通喜道:“如此甚好。如今覃某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覃某就此告辞!”说完,便带着决胜帮诸人匆匆离去。覃衍通等人走后,柳非池,韩天润二人便即上前,向聂三江询问言决胜一事。聂三江便将方才所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大伙听说言决胜已经众叛亲离,一个个都忍不住长舒了口气。只听得上清派弟子韩天润说道:“聂总捕头,柳庄主,如今看来,言决胜已经不足为患,我们总算是去掉了一个大敌,想来这神器一事也应该就此告一段落了。” 聂三江道:“若是一切能如韩小道长所说的那样,那便最好不过了。”立在一边的柳非池似乎从聂三江的话语中听出了别的意思,便即说道:“聂总捕头,方才听你说话的语气,似乎对这神器一事还不太放心,不知聂总捕头有何不放心之处?”聂三江正欲答话,忽听得一人连声叫道:“柳姑娘,你别捏了,快放手啊,你在这么多人面前捏蒲某的耳朵,我蒲某人岂不是颜面无存?”在场诸人之中,自称“蒲某人”的人还能是谁?而被称为“柳姑娘”的人又能是谁?除了蒲落尘与柳雯曦二人之外,怕是再无旁人了。众人随着蒲落尘的叫声望去,只见那蒲落尘被柳雯曦捏住了耳朵,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模样,大伙儿都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柳非池见状,面色铁青,当即厉声斥道:“曦儿,你怎能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如此胡闹?还不快,快将蒲捕头的耳朵放开!”柳雯曦回道:“爹爹,请恕女儿不能从命!”柳非池不由怒道:“曦儿,你连爹爹的话都不听,莫非是想把爹爹气死不成?”柳雯曦答道:“爹爹,女儿不敢。女儿不过是想惩治一下这个蒲落尘而已,并非有意胡闹。还请爹爹见谅!”柳非池一愣,随即问道:“惩治?蒲捕头并未犯错,为何要惩治蒲捕头?”只听得柳雯曦理直气壮地答道:“爹爹,蒲落尘一声不吭地跑上山来,将本姑娘孤零零地丢在山洞里,此举莫非不算是他的过失吗?本姑娘之所以捏他的耳朵,就是要给他一点厉害看看,免得他日后再犯同样的过失!” 你……你真是胡闹!”柳非池又一次斥道。 “胡闹?柳雯曦听到这两个字后,似是感到无比地意外,随即扭头对着蒲落尘问道,蒲大侠,小女子可曾胡闹啊?” 蒲落尘只得答道:“柳姑娘做事别有一番风骨,岂会是在胡闹?”柳雯曦道:“如此说来,小女子没有胡闹,对吧?”蒲落尘点头道:“当然没有!”柳雯曦听罢,便将目光转向父亲,说道:“爹爹,蒲大侠自己都说了,女儿没有胡闹。爹爹为何还要生女儿的气呢?”柳非池登时无言以对。旁边的人见此情状,也都开始劝柳非池莫要再打扰他们二人。柳非池也只好退到一边,不再言语。 忽听得柳雯曦又一次问道:“蒲大侠,以后还敢不敢抛下小女子一人,独自离开啊?”蒲落尘只得答道:“回禀柳姑娘,落尘不敢。”柳雯曦又续着问道:“若是再有下一次,该当如何啊?”蒲落尘答道:“自然是任由柳姑娘处置了。”柳雯曦听后,忍不住咯咯娇笑,说道:“蒲大侠,这可是从你口中说出去的话,你莫要反悔才是啊!”蒲落尘连连摇头,说道:“请柳姑娘放心,落尘绝不会反悔。”柳雯曦喜道:“既然这样,小女子也就放心了。”蒲落尘听到“放心”二字后,便即问道:“柳姑娘,如今可以松开蒲某的耳朵了吧?”柳雯曦点头道:“看在你表现得这么乖的情分上,小女子放开就是了。”说完,便松开了手。蒲落尘听罢,暗暗苦笑道:“竟然又说我很乖?我蒲落尘为何要在你面前那么乖啊?你若不是一个弱小女子,蒲某早就对你动粗了!”兀自不满之时,蒲落尘无意间看到聂三江等人在谈话。只听得聂三江说道:“柳庄主,蒲捕头如此照顾令爱,想必你也该放心了吧?”柳非池还未答话,便听得韩天润说道:“柳庄主,小道对这世间的男女之爱一点也不懂,不过,看到蒲兄弟为了令爱,竟然甘心在大家面前受令爱摆布,由此可知,蒲兄弟的确对令爱一往情深哪!”柳非池听完聂,蒲二人的话后,半喜半忧,说道:“二位言之有理。柳某也很看重蒲捕头的为人。只不过,小女素来品性顽劣,只怕会委屈了蒲捕头啊!”聂三江笑道:“哪里哪里。柳庄主多虑了。只要他们二人情投意合,一点小小的委屈应该奈何不了蒲捕头的。”柳非池勉强点了点头,说道:“只是不知道他们二人的想法如何,看来柳某得找机会问问他们二人。” 柳非池等人的谈话,可谓是句句都传入了蒲落尘耳中。听完他们的话后,蒲落尘的一张脸已经红到了脖子,一颗心也在不停地怦怦乱跳。就在这时,忽听得柳非池开口叫道:“蒲捕头,蒲捕头……”蒲落尘一愣,支支吾吾地答应了一声。随即,耳边又传来柳非池的话语:“蒲捕头,你好像有心事啊?”蒲落尘急忙摇了摇头。 “既然没有心事,为何不敢抬头看着本庄主啊?”柳非池续着说道。 蒲落尘闻听此言,只得将目光转向柳非池。柳非池见蒲落尘面色红,目光游离,心下便已猜出了蒲落尘的心思,于是便开门见山地问道:“蒲捕头,想必我们的谈话,你都已经听到了吧?”蒲落尘不觉一怔,随即点头称是。柳非池道:“蒲捕头,既然你都已经听到了。那柳某便要问上一句,不知蒲捕头你意下如何啊?”蒲落尘不禁有些迟疑不定。柳非池见状,微微一笑,说道:“柳某所问之事毕竟是蒲捕头的终身大事,若是让你立刻作出答复,也的确有些太过草率。这样吧,柳某给你几天时间考虑,待得想通之后,再行答复,蒲捕头以为如何?”蒲落尘听到这里,不由长舒了口气,随即连连点头称是。柳非池道:“既然如此,那柳某就改天再问吧!”说完,便即走开。没过多久,聂三江一行人便都下山而去。 下山途中,众人经过一座山洞,忽听得那山洞里有人大声叫道:“二位大哥,我们寨主有请!”聂三江一行人不由停住了脚步。随即,便看到一人从那山洞里快步跑了出来,出现在了聂三江等人的面前。不等聂三江开口,那人便又一次大声说道:“二位大哥,我们寨主有请!”来者乃是一个姿色甚佳的妙龄少女,不过,由于少女的穿着有些裸露,众人都只好将目光转向了别处。尽管如此,聂三江依然认出眼前的这位少女正是之前曾见过的那位绿荷姑娘。只听得聂三江朗声答道:“绿荷姑娘,既然寨主有请,本座岂能推辞?我们现在便去见你家寨主吧。”绿荷点了点头,接着又伸出手指,指了指蒲落尘,说道:“还有这位大哥,你们两人都要去。”聂三江“嗯”了一声,随后便向柳非池等人连连作揖,说道:“柳庄主,韩小道长,还有诸位上清派的侠士们,本座与蒲捕头另有要事在身,不能随你们一道回湖城县,还望诸位多多见谅!”柳非池笑道:“聂总捕头,大家都是朋友,不必如此拘礼,既有要事在身,那就无需多言,我等自会在湖城县等候二位归来便是。”聂三江道:“那就有劳柳庄主和诸位侠士了。”随后,又扭头对着韩天润说道:“韩小道长,柳庄主有伤在身,还望小道长能够在旁多加照顾啊!”韩天润点头道:“总捕大人请放心,小道自会悉心照顾柳庄主的。”经过这一番道别之后,聂,蒲二人便随同那绿荷进了山洞。柳非池等人则继续往山下方向走去。 ------------ 第四十七章毒宴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聂,蒲二人随同那绿荷姑娘进入山洞之后,只见那绿荷姑娘缓步走到山洞的底端,在底端的某个位置用力按了一下,那洞底登时裂开了一个缺口,绿荷姑娘便即朝那缺口走去。≥ “你们两个也进来吧!”绿荷扭头对着聂,蒲二人说道。 聂,蒲二人便依言跟着那绿荷姑娘踏进了那缺口之内。三人前脚刚走,缺口便即被封,山洞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虽然仍处在山洞之内,不过已与之前有所不同。洞壁周围灯火通明,显是有人在此居住。往前走了一段路后,前面出现了一道石门。石门两侧还有两名夸父族的卫兵守卫。绿荷姑娘便走上前去,向那两名卫兵低声说了几句话,那两名卫兵微微点头,随即便伸出双手在身后的石壁上用力一推,石门随之而开。入了石门之后,是一路朝下的台阶,顺着台阶往下走去,到了最底层之后,一座庞大的石屋便即出现在眼前。聂,蒲二人一路走来,并未见到多少卫兵,此刻到了石屋之后,所见到的卫兵竟有上百人之多。聂三江忍不住朝那绿荷悄声问道:“敢问绿荷姑娘,这里是什么地方?”绿荷答道:“这里就是我们夸父族的地下山寨。”聂三江闻听此言,不由出口赞道:“居然能够在这地底下建造出一座山寨,看来,你们夸父族人果真不简单哪!”绿荷笑道:“那是自然!”三人行至那石屋大门前,正欲踏入那石屋之时,却突然被守在门口的卫兵拦住了去路。 “你们这是做什么?莫非连我都不认识了吗?”绿荷大声问道。 只听得那卫兵回道:“绿荷,寨主有令,若有客人前来,只能在寨外等候,不得踏入山寨。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还请绿荷见谅!”绿荷道:“既然是寨主的命令,绿荷自当遵从便是。”说完,便扭头对着聂,蒲二人说道:“我们就在这里等一会吧!”聂三江点了点头。三人等了一段时间之后,忽见数人从那石屋里款步而出,当先一人正是那位夸父族的女寨主。其余几人则是手持兵刃的夸父族女卫兵。 “让二位久等了,本寨主在此向二位赔个不是。”那女寨主十分客气的说道。 聂,蒲二人当下也行了一个作揖礼,说了一些客气话。客气过后,那女寨主便开门见山地说道:“二位大哥,实不相瞒,我夸父山寨昨天晚上惨遭大火吞噬,那场大火乃是有人故意放的。之前与二位大哥交手的那些恶人便是昨晚的放火之人。二位大哥杀死了那帮恶人,便是为我夸父山寨报了大仇,如此大恩,本寨主无以为报,唯有在此设宴,答谢二位了。”说到这里,那女寨主便命人搬来桌椅,准备酒菜,说是要和客人好好聊聊。东西准备齐全后,四人便相视而坐,女寨主一面命人倒酒,一面说道:“二位大哥,本寨主名唤蓝星,你们叫我蓝星便好了,不必再叫什么寨主了。” 看到对方如此友善,聂,蒲二人都不由松了口气。只听得聂三江回道:“原来是蓝星姑娘,既然蓝星姑娘已经告知名讳,那在下也不妨将名讳告知。在下姓聂,名三江,与聂某同行的这位姓蒲,名落尘,是聂某的朋友。”蓝星点头道:“原来是聂大哥和蒲大哥。”聂三江闻言笑道:“让寨主姑娘称呼一声大哥,我等实在是不敢当,不敢当啊!”蓝星笑道:“聂大哥说的是哪里话,这位蒲大哥比本寨主年长几岁,还有你聂大哥,年长本寨主怕是不止十岁,本寨主叫二位一声大哥,也是应该的。”聂三江道:“既是如此,聂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蓝星点了点头。过了一会,蓝星便将酒杯举起,郑重地道:“我夸父族先人曾立下族规:若有外人闯入夸父山,必杀之。也正因为此族规,本寨主与二位大哥之间生了不少误会,如今得知,二位大哥并非恶人,本寨主为表歉意,便命人设下酒宴,款待二位。还望二位大哥莫要再记恨我们夸父族人,从此之后,化敌为友。”聂三江笑道:“蓝星姑娘多虑了。我等绝不会记恨姑娘的族人,姑娘所求也是我等心中所愿啊!”蓝星喜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干了这杯酒,从此以后,二位大哥便是我们夸父族的朋友,无论何时来我夸父山,我们夸父族人都会以礼相待!”聂三江道:“寨主姑娘这句话实在让我等受宠若惊。为答谢寨主盛情,我等便干了这杯酒!”话一说完,只见四人酒杯一碰,便即一饮而尽。喝完这第一杯酒后,下人很快又倒上了第二杯酒。 只听得蓝星说道:“这第二杯酒……”那个“酒”字刚说完,蓝星便觉肚中隐隐作痛,那份疼痛并在不知不觉中,一点一点的加重。 “为何本寨主腹中会如此疼痛?蓝星心中念道。 聂三江见蓝星姑娘面色有异,忍不住问道:“蓝星姑娘,生什么事了?”为何……”那“为何”二字刚说完,聂三江便觉肚中一阵剧痛,未及反应,便听得一旁的蒲落尘说道:“聂总捕头,不知是何缘故,落尘突然腹中作痛。先行去下茅房。”话一说完,蒲落尘便扭头向那蓝星姑娘问道:“敢问蓝寨主,贵寨的茅房在哪里?”蓝星未及答复,便听得聂三江大声说道:“落尘,你不用去茅房了!”蒲落尘闻听此言,不禁为之一怔。此外,与蒲落尘一样腹中作痛的人还有绿荷姑娘。只听得绿荷姑娘问道:“聂大哥,我们的肚子痛得很厉害,或许是吃坏了肚子,不去茅房,还能去哪里?”聂三江答道:“本座的腹中也在作痛,我们四人不是吃坏了肚子,而是中了毒!”此言一出,众人不觉惊讶万分。绿荷怔道:“这里可是我们夸父族的地下山寨,也只有我们的族人才会在此出现,我们族人怎会向自己人下毒?”聂三江肃容道:“自己人当然不会做这种下毒害人的事情。能够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只会是外族人!”绿荷奇道:“外族人?这里只有聂大哥和蒲大哥两个外族人,其余的人都是我们夸父族人啊!”聂三江听罢,当即厉声喝道:“狗贼!既然有胆量下毒,却为何不敢现身与我等相见?你身怀高武艺,怎会惧怕我们这几个身中剧毒之人?”聂三江的话说完后,一人也随之出现在众人面前。那人头戴道冠,身着道袍,手持拂尘,显然是个出家的道士。试问,一个道士怎会出现在夸父族的山寨?” 只听得那道士不慌不忙地说道:“聂总捕头,贫道便是下毒之人,不知聂总捕头找贫道所为何事啊?”一旁的蓝星闻听此言,便立即命人捉拿此人,却被聂三江所阻止。只听得聂三江冷冷地道:“阁下乃是出家之人,出家之人理应以慈悲为怀,怎可做这下毒害人之事?”那道士听罢,微微摇头,说道:“聂总捕头此言差矣。贫道既为出家之人,同时也是位修道之人,若是有人阻挠贫道修炼,贫道自然要想办法将其除之,这样做应该没什么错吧?”聂三江皱眉道:“有人阻挠阁下修行?不知阁下所指何人?本座实在听不明白,还请阁下把话说清楚!”那道士点头道:“好吧,贫道就把话说明白。修道者若有上古神器相助,必可得道成仙。据闻这夸父山有件上古神器,贫道想将其带走,又恐有人阻挠,故而才出此下毒的计策,贫道本无心伤人,只要夸父山寨的寨主肯乖乖交出神器,贫道自会将解药双手奉上。”蓝星听到这里,摇头说道:“我们山寨根本没有什么神器,你就不要再枉费心机了!”那道士皮笑肉不笑地道:“是吗?你们夸父族乃是上古仙人夸父的后代,既为上古仙人之后,又岂会没有神器?”蓝星冷然道:“本寨主说没有那便是没有,你口中的神器,本寨主从未见过,就算再问一百遍,本寨主也依然只会说,没有!” “好,很好,真不愧是夸父族的女寨主啊!”那道士出口赞道。随即,话锋一转,冷冷地道:“既然女寨主执意不肯交出神器,那就莫怪贫道手下无情了!” 那个“了”字刚说完,那道士便飞步上前,呼的一掌,将一名夸父族卫兵击倒在地。那名卫兵中掌之后,一声未哼,便丢掉了性命。 蓝星见状,心中怒极,指着那道士大声骂道:“你这狗贼,竟敢对我的族人下如此毒手,本寨主定让你加倍偿还!”那道士听罢,满不在乎地笑道:“女寨主莫急,贫道才杀了一个人而已,后面还有呢!”说着,便屈指成爪,朝另一名夸父族卫兵的面门抓去。那名卫兵大吃一惊,慌乱之下,忙用手中兵刃进行格挡。只听得“铛”的一声响,那名卫兵手中的兵刃被那道士一把抓断,那道士又顺势在那名卫兵的咽喉处留下了五道血痕。那血痕入肉极深,且血流不止,那名卫兵显然是活不成了。对方已经害死了两名族人,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蓝星的心情可谓是坏到了极点。只听得蓝星又一次大声骂道:“你这个嗜血的狂魔,本寨主一定要杀了你!”那道士忍不住呵呵笑道:“想杀贫道的人,只怕还没出世呢,女寨主,你就不要再痴心妄想了!”蓝星闻听此言,虽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顿了一会,忽听得那道士开口说道:“女寨主,贫道劝你,还是尽快交出神器,不然的话,死的人可就不只是两个士兵了!”蓝星听罢,怒而不语。那道士见女寨主不答,便转身朝另一名夸父族卫兵走去,一面走着,一面说道:“看来,贫道只能再度杀生了!”眼看着又要有人无端丧命,聂三江再也按耐不住,当即大声喊道:“阁下且慢动手!” 那道士随即停住了脚步。未及转身,便听得聂三江再次喊道:“阁下已经犯了杀戒,何苦再度杀生?” 那道士扭过头来,将目光停留在聂三江身上,旋即说道:“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只能靠杀人来完成,莫非聂总捕头不明白这个道理吗?”聂三江朗声答道:“本座只知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那道士闻听此言,当即问道:“聂总捕头,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聂三江听罢,朗声笑道:“行痴道长,你乃上清派的得道高人,莫非真的听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吗?”那道士面色陡变,随即装模作样地说道:“什么行痴道长?聂总捕头,你不会是认错人了吧?”聂三江不由大笑,说道:“本座并未自报姓名,而道长却已知晓本座的身份,由此可见,道长便是这整件事情背后的主使之人。行痴道长,本座身中剧毒,对你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何必在本座面前装糊涂?自洞玄仙长羽化之后,这神器的传说想必也只有你行痴道长最清楚不过了吧?”那道士听罢,摇头道:“聂总捕头此言差矣,神器的传说早已传遍天下,知道这个传说的人可不只贫道一人,若依聂总捕头之言,莫非所有知道这个传说的修道之人都是那行痴道人不成?”聂三江微微点头,说道:“行痴道长所言甚是,知道此传说的人的确很多,不过,能够率先知道这个传说,并利用此传说祸乱江湖的修道之人可就不多了。”不等那道士答复,聂三江又续着说道:“行痴道长,你早就知道这个传说,自然,也知道夸父山的所在。你的目的便是利用那传说中的神器来祸乱江湖,让江湖各大门派为了争夺神器而自相残杀。原本这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不过,让你没想到的是,本座请到了洞玄仙长来揭穿这个传说。而洞玄仙长也没有说出有关夸父山的实情。既然实情没有道出,你的阴谋也会不攻自破。于是,你便对洞玄仙长暗下毒手,同时,命人将实情道出。虽然五大门派的人知道了夸父山的所在,却没能找到神器。当然,神器若是不出现,你的阴谋同样也会不攻自破。因此,你只好亲自现身,逼迫夸父族的人交出神器。行痴道长,本座所言没错吧?” 那道士听完聂三江的一番推理之后,鼓掌赞道:“真不愧是六扇门的总捕头啊,故事讲的有头有尾,不过,总捕头所讲的一切终究只是个故事,当不得真,贫道之所以要得到神器,只是为了能够借助神器之力,来帮助自己修行罢了。什么祸乱江湖?真是信口开河,胡言乱语!”聂三江见对方拒不承认,料想再追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便只得另谋对策。那道士见聂三江不再言语,便将目光转向那女寨主,说道:“女寨主,贫道最后再问你一次,神器究竟在哪里?”蓝星重重地摇了摇头,答道:“本寨主不知道什么神器,你真的是问错人了!”话音一落,便见那道士衣袖一挥,一枚流星镖便即射出。流星镖所对之人仍是夸父族的卫兵。那名卫兵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已命丧流星镖之下。 “你????????”蓝星气得说不出话来。 “行痴道长,徒增杀孽只会不利于修行,依本座看来,这件事实在不该用杀人的手段来完成,不如就将这件事情交于本座来处置吧!”聂三江突然开口说道。 那道士不由一愣,反问道:“你来处置?” “不错!”聂三江答道。 那道士点头道:“既然如此,贫道就要看看,你究竟如何处置此事!” “定不会让行痴道长失望!”聂三江当即回道。 ------------ 第四十八章带路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聂三江居然主动要求处置神器一事,让在场诸人都为之不解。 那道士表面上答应了聂三江的请求,暗中却扣着数枚流星镖,以防对方使诈。一旁的蒲落尘与绿荷二人本想上前问个究竟,却见聂三江忽的起身,来到了夸父族女寨主蓝星的面前。只听得聂三江不紧不慢地问道:“蓝寨主,既然夸父山藏有神器一事已不再是什么秘密,蓝寨主就无需再遮遮掩掩了。直截了当地将神器交出来就是了。”蓝星闻听此言,对着聂三江怒目而视,冷嘲热讽地说道:“本寨主本以为聂大哥是个好人,如今看来,是本寨主错了,原来聂大哥也是个贪生怕死的无耻小人!”聂三江自出道以来,还是头一次被人如此奚落,心中不免有些难以接受,不过,对方也是被蒙在鼓里,实在无须动怒,因此,聂三江依然用那不紧不慢的口吻说道:“蓝寨主执意不肯将神器交于外人,本座对蓝寨主此举也深以为然。不过,为了一个神器,却要赔上全族人的性命,这样做值得吗?”蓝星闻听此言,不由有些犹豫。短暂的沉默过后,只听得蓝星斩钉截铁地说道:“身为夸父族人,绝不能做背叛本族的事情,我族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神器存在,就算将我族中人全都杀死,尔等也休想得到神器!”蓝星话音刚落,便听得聂三江厉声斥道:“愚蠢!真是愚蠢至极!想不到上古仙人夸父竟有你这样的后人,真是令先祖蒙羞啊!”蓝星怒道:“你住口!我族先祖乃是上古仙人,岂是你这等凡夫俗子可以随意谈论的?你可知,玷污了上古仙人,必遭天谴!” “必遭天谴?”聂三江不由笑道,说得不错,可惜,却用错了地方。” 顿了一顿,聂三江便续着说道:“上古仙人夸父逐日而亡,身为他的后人理应好好的活着,唯有如此,部族才能够延续下去。至于神器嘛,神器乃是先祖遗留之物,部族之至宝,无论如何也是不能落入外人之手,蓝寨主宁死也不愿交出神器,也是理所应当。但是,本座要问上一句:为了一件神器,而不惜赔上全族人的性命,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蓝星很快答道:“当然值得!” 聂三江见对方回答得那般干脆,摇头叹道:“若真赔上全族人的性命,那夸父族岂不是就此灭亡?若是仙人夸父还活在世上,试问,他老人家愿意看到自己的后代就此灭亡吗?” “这······”蓝星不由无言以对。 聂三江正色道:“对于一个部族来讲,最重要的是能够永远的延续下去,而不是就此消亡。即使是部族至宝落入外人之手,也是可以再夺回来的,为何一定要在此时赔上全族人的性命?相信,蓝寨主也不愿看到族人在自己面前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对吧?”聂三江所言句句都说到了蓝星的心坎,蓝星只得选择默认。 聂三江见对方不再还口,心知自己的一番话已经有了效果,便即续着说道:“蓝寨主,当日屠世威等人攻打山寨之时,蓝寨主一心只顾着让寨中的老弱妇孺逃生,由此可知,蓝寨主也不愿部族为外人所灭。既然蓝寨主如此在意自己的族人,却为何不能委曲从俗,保全一下自己族人的性命呢?”说到这里,聂三江见蓝星面露迷茫之色,便又添了一句:“总之,神器,族人,你只能择其一。” 一阵沉默之后,蓝星终于开口说道:“多谢聂大哥的一番教诲,是本寨主误会聂大哥了,还请聂大哥见谅!” 聂三江笑着说道:“哪里哪里,蓝寨主无需对此介怀,只要能够保住全族人的性命,本座就算是被万人误会,也是值得的!” 蓝星点了点头,随后便冷着脸对着那道士说道:“恶贼,既然你一心想要得到神器,那本寨主就告诉你,只要你不再伤害本寨主的族人,本寨主自会将神器奉上!” 那道士答道:“请蓝寨主放心,贫道若得神器,自会离去,绝不再为难诸位。”蓝星道:“但愿你言而有信!”这句话虽是对着那道士说的,而在说这句话之时,蓝星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聂三江身上。聂三江也随即点头致意。 过不多时,便听得那道士迫不及待地问道:“敢问蓝寨主,不知那神器藏于何处啊?” “夸父陵!”蓝星当即答道。 “夸父陵?”聂三江等人听到这个名字后,都感到无比的惊讶。 “不错,的确是夸父陵。也就是埋葬先祖夸父的地方。”蓝星解释道。 那道士急忙问道:“这夸父陵现在何处?” 蓝星答道:“就在这夸父山之中。”答完之后,蓝星便即问道:“诸位可知,这座山为何叫夸父山吗?”诸人都只好摇了摇头。 “相传,先祖夸父死后,他的身体化成了一座大山,也就是现在的夸父山。”蓝星说到这里,停了一下,随即又补充道:“当然,这些都只是传说,根本当不得真!” “那真实情况又是如何?”那道士问道。 蓝星答道:“上古时期,炎帝和黄帝两大部落联合起来打败了一直与他们做对的蚩尤部落。蚩尤部落被消灭后,炎帝和黄帝又率领族人四处征伐,开始了一场争夺天下之战。在这场战争中,我夸父族因不肯臣服于炎帝和黄帝,便被他们二人赶尽杀绝,先祖夸父率领族人逃亡途中,被黄帝手下大将应龙射杀。族人尽皆散去。后来,我夸父族余下的族人找到了先祖夸父的尸体,便将他安葬在了桃林县境内的一座大山之中。也就是现在的夸父山。”蓝星的这一番解释可谓是出人意表,聂三江等人听了之后,皆都惊诧不已。只听得聂三江开口说道:“如此说来,所谓的夸父逐日一说便是后人臆造出来的典故,不可信,实在不可信哪!”那道士紧跟着问道:“莫非夸父山藏有神器一事也是假的?”蓝星摇头道:“不,夸父山的确藏有神器,乃是我夸父族自古流传下来的一件神兵利器,自先祖夸父死后,这件神兵利器便随同先祖夸父的尸体一同埋葬在夸父陵了。”那道士看蓝星面容,不像说谎,不禁长舒了口气。 “既然如此,那事不宜迟,还请蓝寨主带贫道前往夸父陵取出神器!”那道士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蓝星听罢,便即说道:“恶贼,本寨主腹中实在痛得厉害,哪里也去不了,你若想去那夸父陵,便自己去吧,本寨主只怕不能奉陪了!”那道士岂会听不出蓝星话中的意思?当下便从袖中取出一只药瓶,倒出四粒药丸,递给了蓝星,说道:“蓝寨主,你们四人将这四粒药丸服下,便可解一时之痛。四位若是想全解所中之毒,就必须带贫道去夸父陵取出神器,不然的话,四位就只能在痛苦中死去了!”蓝星冷冷地道:“你放心,本寨主既然已经答应你交出神器,就绝不会食言。你就慢慢等着拿神器吧!”那道士点头道:“如此最好,寨主若是早早地交出神器,那几名士兵或许就不会死了。”蓝星闻听此言,心中怒意更浓,却又不好作,便只好沉默不语。四人服下药丸后,肚中疼痛果然减轻许多。随后,蓝星便命绿荷留守山寨,自己和聂,蒲二人一起随同那道士往出口方向走去。 正当这时,忽听得一名夸父族卫兵大声喊道:“寨主!你不能将我族神器交于外人哪!”这么一喊,守卫地下山寨的诸多卫兵也都跟着跪了下来,齐声喊道:“寨主,不能将神器交于外人哪········” 蓝星见此情状,便将心一横,头也不回地说道:“若不交出神器,本族便会有亡族之祸,若是没有了族人,还要神器何用?本寨主主意已定,尔等无需再劝!”说完,便即离去。 “寨主,你若是执意如此,我等便自刎在你面前!”一名卫兵队长大声喊道。 即使如此,也是无济于事。蓝星等人还是越走越远。 离开了地下山寨之后,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蒲落尘见那道士只顾着往前走,没怎么再注意他们,便悄然走到聂三江面前,低声说道:“聂总捕头,蒲某有句话想问你很久了。”聂三江也低声回应道:“蒲兄弟,本座知道你心中有所不解,也猜得出你要问什么,本座只能告诉你,如今我们都身中剧毒,为对方所制,若想安然脱身,唯有与这贼人继续周旋,见机行事了!”蒲落尘皱眉道:“我的总捕大人啊,之前你曾认定这道士便是杀害洞玄真人的凶手行痴道人,这行痴道人既然连自己的师兄都会狠心杀害,又岂会轻易放过我们?若是行痴道人真的得到了那件神器,只怕,不只你我,夸父山寨上上下下上千条人命都会断送在此人之手。因此,神器万万不能为此人所得啊!”聂三江听罢,只是长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蒲落尘见状,自己也只好默然无语。 夸父山下,桃树成林,几人跟随着那蓝星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桃林前,正欲再行之际,却见蓝星突然停住了脚步。那道士见状,便开口问道:“敢问蓝寨主,莫非那神器就在这片桃林之中?”只听得那蓝星答道:“当年,先祖夸父带领族人逃至此山,族人饥寒交迫,无以为食。此吋,先祖夸父看到山上有数棵桃树,树上硕果累累,于是,先祖夸父便与众族人以桃树果实为食。众族人才保得一命。先祖夸父为答谢桃树之恩,便叮嘱族人在山上遍植桃树,这才有了今日之桃林。”那道士忍不住问道:“可是,这桃林与我们所要找的夸父陵又有何关联呢?”蓝星冷冷地道:“怎会没有关联?当年先祖夸父安顿好族人之后,黄帝大将应龙便带人追赶而至。先祖夸父被那应龙射杀,尸体便安葬在了那几棵桃树之下。后来,这山下桃树成林,先祖夸父的陵墓也就处在那桃林之中了。”那道士恍然道:“原来如此!”说到这里,那道士望了一眼眼前的桃林,又道:“这夸父山山路崎岖难行,而这桃林又处在山路之中,只靠贫道一人,只怕难以找到仙人的陵墓,故此,就请三位再陪贫道走上一遭吧!”蓝星,蒲落尘二人闻言,皆都怒而不语。聂三江听后,却是呵呵一笑,说道:“仙人的陵墓,本座从未见过,本座也想与道长一道前去见识一番。”那道士笑道:“聂总捕头真是个爽快之人,不知其他二位意下如何啊?”蒲落尘望了一眼聂三江,说道:“蒲某只听从总捕大人的命令。”那道士“嗯”了一声,随即又对着蓝星问道:“蓝寨主,那你的意思呢?”话一问出,只见那蓝星一言不,转身便朝那片桃林走去。那道士见状,赞道:“蓝寨主果然是明理之人哪!”说完,便跟上前去。聂,蒲二人则继续尾随其后。 夸父山下的这片桃林与之前所遇到的桃林全然不同。这片桃林里的每棵桃树都有百年以上的历史,可谓是大树参天,且分布的极为密集,几乎是无路可走,唯有从树木之间的间隙中穿插而过。聂三江等人跟随着蓝星穿过了一棵又一棵的参天大树,随后没走多远,便被一座巨型土丘挡住了去路。聂三江等人细细望去,只见那座巨型土丘的正前方有一块石碑,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字体甚是古怪,教人无法辨认。随即,便见那蓝星走到了石碑前,对着石碑俯身跪拜,数拜过后,才听得蓝星开口说道:“这里就是夸父陵。”聂三江等人看到石碑上的三个大字之时,便已暗中猜测眼前的这座巨型土丘便是夸父陵。此时得到蓝星的亲口证实,便更加深信不疑。 只听得那道士笑呵呵地说道:“真是天神保佑,贫道总算找到这夸父陵了!”说着,便扭头向蓝星问道:“既然夸父陵乃是一座巨大的土丘,想必那神器便是藏在这土丘之中了,不知贫道所言对否?”蓝星听罢,反问道:“恶贼,看来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的眼睛,你既已知晓,又何必多此一问呢?”那道士昂道:“女寨主此言差矣,若是女寨主不亲口承认的话,贫道又怎能放心呢?”蓝星闻听此言,怒哼一声,也没有再说什么。那道士随即又跟着说道:“女寨主,既然已经到了夸父陵,贫道便要再问上一句:不知这夸父陵的入口在哪啊?”蓝星瞥了那道士一眼,说道:“你放心,本寨主会带你入陵的!”那道士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入陵吧!”不想,话一出口,却见蓝星摇了摇头,说道:“不急,不急,会有人带我们入陵的,那个人很快就会出现,我们只需在此耐心等候便可。”那道士听了之后,将信将疑,说道:“既然如此,贫道就在此恭候那人,不过,若是寨主所说的那个人一直都未出现的话,贫道就只能动粗了。”那道士话刚说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即传入耳中。随即,便听得蓝星开口说道:“那人已经来了!”那道士顺着蓝星的目光望去,一个披头散,浑身黝黑的魁梧汉子也随之出现在眼前。那魁梧汉子见到蓝星后,便即屈膝而跪,叩头行礼。蓝星做了一个起身的手势,那魁梧汉子便跟着站起身来。见面礼过后。蓝星又向那魁梧汉子连续做了好几个手势,那魁梧汉子看完手势之后,点了点头,当下也做了几个手势以示回应。两人便这样用不同的手势“对话”了半天,最后只见那魁梧汉子连连点头,随后便朝身后的那座巨型土丘奔跑而去。 ------------ 第四十九章土丘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那魁梧汉子跑进巨型土丘之后,很快便没了踪影。 那道士见状,便将目光转向蓝星,开口问道:“女寨主,方才你和那个黑汉子比画了半天,都比画了些什么啊?”蓝星答道:“当然是在和他商量入陵的事情了。”那道士显然有些不太放心,便继续问道:“仅仅只是比画而已,便已告知入陵一事,莫非那黑汉子是个哑巴?”蓝星听罢,瞥了那道士一眼,反问道:“若不是哑巴的话,本寨主又何必大费周章地来回比画?恶贼,你未免也太傻了吧?竟然连哑巴也看不出来啊?”那道士被蓝星如此奚落,心中怒意陡生,本想开口呵斥那女寨主几句,结果却被聂三江的话挡了回去。只听得聂三江开口问道:“蓝寨主,刚才的那个黑脸汉子既然已经知晓入陵一事,却为何不带我等入陵啊?”蓝星望了一眼眼前的夸父陵,说道:“聂大哥,你有所不知,先祖的陵墓自建成之日起,入口便被封死,这么多年来,经过风雨的侵蚀,当年那入口的痕迹也早已不复存在。我们想要找到这入陵之法,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那道士听到蓝星这么说,终于忍无可忍,指着蓝星厉声喝道:“姓蓝的,你该不会是在有意玩弄贫道吧?”蓝星听罢,不怒反笑,当即回道:“是又如何?有本事的话,现在便杀了我啊!”蓝星话音刚落,便觉额前风起,定睛看时,只见一只粗厚的手掌不知何时已然停留在了自己眼前,若是这一掌真的拍下去,焉有命在?”蓝星虽为人刚烈,此时此刻却也不禁暗暗后怕起来,心里忍不住念道:“此人出手如此迅捷,恐怕无人能够对付,这样下去,迟早会命丧其手,这可如何是好啊!”兀自犯难之际,忽听得那道士呵呵笑道:“蓝大寨主,你是想故意激怒贫道,让贫道杀了你,对吗?”蓝星闭口不答。没过多大会儿,那道士又道:“若真是如此,蓝大寨主可就失算了。神器还没有到手,贫道是绝不会伤害蓝寨主分毫的。”蓝星听罢,仍然闭口不答。 就这样,过了约莫一个时辰,之前跑进土丘的那个魁梧汉子又突然赶了过来,见到蓝星后,便是一阵比划,蓝星一面点头,一面比划回应。两人“交谈”完了之后,便见那魁梧汉子又匆匆忙忙地离去了。那魁梧汉子前脚一走,蓝星便向诸人解释道:“本寨主的这位哑巴兄弟名叫牙山,乃是夸父陵的守护者。据牙山兄弟所言,整座土丘之中,只有一处地方土质极为松软,或许下面会藏有什么东西,因此,我们就从那里开始挖掘,不知几位意下如何?”蓝星话音一落,聂,蒲二人倒是满口答应,而那道士却显得有些犹豫。蓝星等人不觉将目光转向了那个道士。只听得聂三江开口说道:“行痴道长,你为何不点头啊?莫非是想不劳而获吗?”那道士昂道:“贫道乃是一心修道之人,双手从未接触过此等粗活,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聂三江闻听此言,面色陡变,便即说道:“据闻上古仙人夸父乃是一个勤劳勇敢,肯为族人牺牲一切的人。行痴道长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那道士回应道:“贫道只是人世间的一个凡夫俗子,岂敢与上古仙人相比?聂总捕头未免太高看贫道了吧?”聂三江道:“如此说来,行痴道长与上古仙人夸父相差甚远,若真是这样,那本座就要奉劝道长一句:别再找什么神器了,离开夸父山吧!” 此言一出,那道士登时变了脸色,当即怒道:“聂三江,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聂三江道:“行痴道长,你所要找的神器乃是上古仙人夸父之物,也就是说,这件神器只有夸父那样的仙人才能够驾驭。既然道长与仙人夸父相差甚远,那道长又岂能驾驭得了仙人之物啊?”那道士不由无言以对。聂三江见状,便继续说道:“想必道长也看到了,夸父族的后人皆为勤劳勇敢之人。不然的话,这山上也不会桃木成林。道长是否勇敢,本座不敢妄言,不过,方才看到道长连动手挖掘的事情也不愿去做,由此可知,道长并非是一个勤劳之人。试问,上古仙人夸父怎会甘心将自己手中的神物交于一个与自己族人相差如此之大的人呢?更何况,道长还杀了不少夸父族的人……” 那道士听完聂三江的一番话后,不觉陷入了沉思。 “这聂三江所言不无道理,看来,这动手挖掘的事情是推辞不掉了。”那道士心中想道。 随后,那道士便一本正经地说道:“聂三江,贫道愿同你们一起挖掘,不过,贫道要先说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到时候,若是挖出了什么宝贝,你们都必须一件不留地将其交于贫道手中,不然的话,那就别怪贫道手下无情!”那道士话音刚落,便听得一旁的蒲落尘开口说道:“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贪财的道士!”那道士听罢,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常言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贫道这麽做又有什么不对?”蒲落尘心知和这样的人根本没道理可讲,因此,在面对对方的问话之时,便选择了沉默。 未几,那个名叫牙山的魁梧汉子便再次出现在了聂三江等人的面前。只见那魁梧汉子手持四把铁锹,见到蓝星后,便又是一阵比划。魁梧汉子比划完后,蓝星便扭头向聂三江等人解释道:“牙山说,铁锹已经带来了,我们现在便开始挖吧!”聂,蒲二人点头示意。那道士望了望魁梧汉子手里的铁锹,又扭头望了一眼蓝星,很不情愿地说道:“算了,念寨主是女流之辈,就不用动手挖掘了。我们四个人刚好一人一把铁锹!”蓝星闻听此言,冷然道:“狗贼,动手挖掘祖先陵墓乃是大不敬之举,莫非你还想让本寨主亲自去挖吗?”那道士不由语塞。紧跟着又陪笑道:“女寨主误会了,贫道是绝不会逼寨主掘自家祖坟的!”蓝星听罢,微哼一声,也没有再说什么。随后,聂三江等人便跟随那个牙山走进了土丘,开始动手挖掘。 聂,蒲二人由于体内余毒未清,体力尚未恢复,因此没挖多久,便已觉气喘吁吁。而那道士表面上是在挖掘,实则却是在暗中观察着聂三江等人的举动。四人之中也只有那个牙山一直在不停地挖掘。除了四人之外,还有一人便是蓝星。由于铁锹已经分完,蓝星也就无事可做,于是便蹲坐在一旁休息。四人从早上一直挖到下午,什么也没有挖到。第二天便只好继续挖掘。就这样,一连挖了三天,依然一无所获。到了第四天,那道士又胁迫诸人继续挖掘。聂,蒲二人勉强挖了几个时辰,正打算休息之时,那个牙山却突然大叫起来。大伙儿都不由吃了一惊,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那个牙山。只见那个牙山一面指着地上的一件物事,一面不停地向蓝星招手。看样子,像是现了什么。 蓝星见状,便起身前去查看。刚走了没几步,一人便已抢先而至,并朝牙山所指的那件物事望去,不一会儿,便大声说道:“此物应该是个石桃!”蓝星听罢,冷然道:“看到石桃,便等同是看到了入陵的大门。狗贼,看来本寨主需要恭喜一下你了,终于可以如愿进入先人陵墓了!”原来,抢先看到石桃的人正是那个一心要入陵的道士。那道士听到蓝星这么说,便低头将那个挖出的石桃细细查看了一番,又伸手敲了敲那个石桃,几番试探之下,依然一筹莫展。无奈之下,那道士便只好问道:“敢问女寨主,这石桃上究竟有何玄机?贫道实在看不出来啊!”蓝星摇头道:“狗贼,你也算是个精明之人,怎会看不出这石桃上的玄机?”那道士望了一眼石桃,说道:“女寨主,请恕贫道愚昧,贫道的确未能看出这石桃上的玄机。还能女寨主能够赐教!”蓝星冷哼一声,说道:“狗贼,此处乃是我夸父族先人的陵墓,本寨主身为族人,绝不可将入陵之法随便告知他人。狗贼,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那道士听完最后一句话后,点头“哦”了一声,随即,出手如电,呼的一掌,便将一旁的牙山击倒在地。牙山乃是一个犹如铁塔一般的魁梧汉子,那道士竟然一掌便能将其击倒在地,可见功力非凡。蓝星见状,不禁大惊失色,当下赶忙上前查看牙山的伤势。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那道士冰冷的话语:女寨主,若是你再这般固执下去,你的族人便都会因你而死!”蓝星听罢,怒视着眼前这个杀人如麻的道士,咬牙道:“狗贼,这一笔笔血债,本寨主心里可都记着呢!”那道士当即回道:“你记着最好,你要记住,就是因为你不肯乖乖地带贫道入陵,才会害得那么多族人枉送了性命,这一切都怪你!是你害死了他们!”那道士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像烙印一般深深地印在了蓝星的心坎,也让蓝星愈地痛恨眼前这个道士。一旁的聂,蒲二人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蒲落尘数次都想出手与那道士拼命,结果都被聂三江硬生生地给拦了下来。当然,聂三江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只听得聂三江开口说道:“道长,你在上古仙人的陵墓之前随意伤人,这样做未免太不将上古仙人放在眼里了吧?”那道士听罢,笑呵呵地说道:“总捕大人此言差矣。贫道乃是修道之人,对上古仙人岂敢不敬?至于方才的伤人之举只是个误会而已。”聂三江闻言,当即问道:“误会?什么误会?道长可否说来听听!”那道士答道:“这女寨主身为仙人之后,却让仙人长眠于如此荒凉的地方,使得世人逐渐忘记了仙人,甚至不知道仙人的存在。女寨主犯下如此大的罪过莫非不该受罚吗?故此,贫道便斗胆代仙人惩罚他们,方才的伤人之举便是贫道对他们的处罚。”一旁的蒲落尘听到这里,忍无可忍,怒啐道:“我呸!分明是滥杀无辜,竟然还说是代仙人惩罚,真是恬不知耻!”蒲落尘骂声刚落,一股劲风便急袭而来,未及反应,咽喉处便已被两根手指紧紧扣住,说不出话来。尽管如此,蒲落尘还是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说道:“狗……贼,你在上古仙人的陵墓前竟然也敢如此滥杀无辜,此举可谓人神共愤,而你也必然会受到上天的处罚!”原来,扣住蒲落尘咽喉的人正是那个杀人如麻的道士。只听得那道士呵呵笑道:“蒲捕头,你说贫道会受到上天的处罚?贫道才不信呢!就算是上天真的处罚贫道,而你也看不到了!”说着,便即加重力道,向蒲落尘痛下杀着!几乎就在同一时刻,那道士忽觉颈上一凉,一把锋利的匕已然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而那手持匕之人正是六扇门总捕聂三江。 那道士面色一冷,沉声道:“想不到,聂总捕头随身还带着匕啊!”聂三江回应道:“我们六扇门的捕头每人都带着一把这样的匕。其意念便是有杀身以成仁!”那道士听罢,开口赞道:“好,很好。看来,贫道还真是小觑了你们六扇门,小觑了你聂总捕头!”聂三江道:“道长此言倒真是折煞本座了。若不是道长全力对付蒲捕头,本座又岂会轻易得手?况且,一把小小的匕又怎能奈何得了道长呢?”那道士瞥了一眼颈上的匕,说道:“聂总捕头果然心下雪亮啊!”聂三江续道:“除此之外,道长也应该明白。若是本座与道长玉石俱焚的话,道长怕是也占不了什么便宜!”那道士听到这里,不由心中一凛,暗自寻思道:“这个聂三江素来都是言出必行,若是他真的要与我玉石俱焚,只怕我也会身受重伤。若想相安无事,也只有先将此人稳住才行。”于是,那道士便开口说道:“聂三江,你之所以说这样的话,不就是想让贫道放了你的属下吗?贫道放了就是了。”说着,两根手指便即松开,缩进了袖子里。蒲落尘一得解脱,不由松了口气。聂三江见状,微微笑道:“道长果然通晓事理,不过,本座的意思不仅仅只是放人而已。”那道士不耐烦地道:“你还想怎样?”聂三江答道:“本座还想与道长一同入陵,见识一下这上古仙人的陵墓。” “若是贫道不愿,聂总捕头又将如何?”那道士很快回道。 “若真如此,那道长便只能待在这夸父陵之外,对着这石桃愁了。”聂三江随即说道。 那道士闻听此言,不由眼睛一亮,当即问道:“莫非你知道入陵之法?”话刚问出,却又很快加了一句:“你不会是在诓贫道吧?” 聂三江道:“既然道长不愿相信本座,本座也就只好自己入陵了。”说完,便扭身朝那颗石桃走去。 ------------ 第五十章入陵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聂三江缓步走到那颗石桃前,对着那颗石桃上下左右地端详了一遍又一遍,在端详之时,还不时地伸出手来,抚摸着石桃。≧ 那道士见此情状,便用试探的口吻问道:“聂总捕头看了半天,可曾看出什么端倪?”话已问出,而聂三江却仿佛充耳不闻,依旧在端详着石桃。那道士见对方不答,自己也不便再问,便只好继续等待。一边的蒲落尘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脸色也变得越难看。 “这个道士一心只想得到神器,全然不理会我等的死活,岂能任由他如此胡为?”蒲落尘心中想道。 心念及此,蒲落尘便开口叫道:“道长,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午时,我们从辰时一直挖到午时,什么也没有吃,大伙儿的肚皮早就饿得呱呱叫了。我们还是先填饱肚皮,再行入陵之事,不知道长意下如何?”那道士沉思片刻,便即答道:“填饱肚子也无不可,不过,这件事还是交给蒲捕头和蓝寨主去做吧,贫道与聂总捕头二人要留在这里看守陵墓。”蒲落尘冷然道:“道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聂总捕头在那里看石桃也有一段时间了。若是聂总捕头一直看不出石桃的玄机,莫非道长便要一直等下去吗?若真如此,只怕到时,还未入陵,道长便已饿死在这夸父陵了。” “你……”那道士闻听此言,登时怒形于色,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好吧!那道士说道,我们就先填饱肚子,再入陵吧!” 那道士同意之后,几人便着手准备寻找食物。正当这时,一直在观察石桃的聂三江突然高声说道:“诸位请留步!”蒲落尘等人都只好依言停住了脚步。聂三江正待说话,耳边突然传来那道士急切的话语:“聂总捕头,莫非你已看出这石桃的玄机了?”聂三江听罢,朝那石桃望了一眼,旋即说道:“道长,这石桃上的玄机其实很简单,我们既已挖出了石桃,那便随时都可以入陵,只不过,要先填饱肚子才行!”那道士点头称是。应付完了道士之后,聂三江便向蒲落尘命令道:“蒲捕头,你去打些猎物回来,大伙儿好好吃一顿!”蒲落尘当即领命而去。没过多久,蒲落尘便打了两只兔子回来,几人便靠着这两只兔子饱餐了一顿。接下来便是入陵一事了。 只见聂三江款步走到石桃前,一把抓住石桃,用力向右一拧,就在这一拧之下,一道石门随之而开,那道石门就出现在聂三江的脚下。蒲落尘等人见状,纷纷朝那石门里面望去,映入眼帘的只有那逐级而下的石阶,此外,什么也没有。聂三江也朝那石阶简单的看了一眼,便即说道:“这道石门应该就是陵墓的入口。我们四人各举一支火把,准备入陵吧!”聂三江所说的四人除了自己之外,剩下的便是那道士,蒲落尘,还有蓝星三人。于是,四人便各自准备了一支火把,在聂三江的带领下,开始踏进石门。四人一走,剩下的一人便是牙山。由于牙山身受重伤,行动不便,蓝星便将他安置在一旁休息。 四人沿着石阶逐级而下,一条宽敞大道也随之出现在四人眼前。那条大道乃是用大小不一的石头铺垫而成,道路两旁的石壁上还画着各种各样的图案,图案上布满灰尘,显是时日已久。四人顺着大道一直向前走去,走了约有半个时辰,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挡住了四人的去路。 “快看!那是什么东西?”聂三江一面指着那个庞然大物,一面问道。 蒲落尘听罢,当即跑将过去,借助火把的光亮,对着那庞然大物细细查看了一番。随后,便听得蒲落尘开口答道:“回禀总捕大人,此物乃是一尊石像,至于石像所刻之人,落尘就不得而知了。” 聂三江恍然道:“原来是尊石像!”话刚说完,便听得那道士连声说道:“此处乃是夸父陵,莫非?莫非此石像所刻之人便是上古仙人夸父?”在说话之时,那道士已快步朝那石像奔去。 那道士这么一说,聂,蒲二人不由乍然一惊,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了蓝星。只见那蓝星双膝已然跪倒在地,并拱手至地,头也至地,此种跪拜之礼正是九拜大礼中的稽之礼。这稽之礼乃是臣对君之礼,君对神之礼,普通人是享受不了如此大礼的。聂,蒲二人都知道这稽之礼的含义,当下便也同那蓝星一样,对着石像俯身下拜,行稽大礼。除了他们三人之外,那道士也在那尊石像面前打了个稽。这也难怪,神灵乃是天下百姓最古老,最根本的信仰,在神灵面前,不论百姓,还是君王,都只有敬畏之心,绝不敢有丝毫不敬之举。因为在人们心里,都有这样一个不成文的意念,那就是触犯神灵,必遭天谴。” 聂三江等人行完大礼之后,便听得那道士开口问道:“敢问女寨主,这尊石像便是上古仙人夸父吧?”蓝星怒而不答。那道士见蓝星不答,便忍不住呵呵笑道:“女寨主,想不到事到如今,你还是如此倔强,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贫道便拿你没办法了吗?”蓝星听罢,依然一言不。随后,那道士又将目光放回到石像身上,说道:“此石像所刻之人髻杂乱,身体与四肢皆都袒露于外,此等装束与夸父族众多男子的装束可谓相似至极,由此可知,石像所刻之人便是你们夸父族的人,加之,你们夸父族自上古时代繁衍到今日,已历无数先人,为何唯独只给此人雕刻石像,修建陵墓呢?唯一的解释就是,此人就是你们夸父族的祖先上古仙人:夸父!”那道士的一番推断可谓入情入理,教人无法反驳。聂,蒲二人听了之后,也只好选择了默认。而蓝星依然是一副不予理睬的模样。确定了石像的身份之后,那道士继而将目光转向了别处,说道:“此石像所刻之人既然是上古仙人夸父,那他手里的那根拐杖想必便是神器了吧?”此言一出,聂,蒲二人陡然怔住。继而又再次地将目光放在了蓝星身上。或许,此时此刻,也只有蓝星能够给予众人答案。只见那蓝星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那道士见此情状,眉宇间杀气陡现,一字一句地说道:“女寨主,贫道没工夫在此和你打哑谜,贫道劝你还是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不然的话,你们三个都休想活着离开陵墓!”那道士之所以放出如此狠话,其意便是想逼迫对方开口,而对方的反应却令那道士大失所望。眼前的这位女寨主依然对自己浑然不理,似乎方才的那一番话语都与她毫不相关。那道士勃然大怒,当即大声喝道:“姓蓝的,贫道念你是个弱小女子,才处处忍让于你,想不到你竟敢如此轻视贫道,贫道非杀了你不可!”说完,便举起手掌,朝蓝星当头拍去。一旁的聂三江见情势不妙,当即喊道:“道长住手!”尽管话已喊出,而那道士却似充耳不闻,依然对蓝星痛施杀着。聂三江见那道士不为言语所动,便向身旁的蒲落尘使了个眼色,本意是想让蒲落尘与自己一起出手,解救蓝星。然而,此时的蒲落尘却早已出手,数根“蚕丝银针”已朝那道士激射而去。那道士连看都不看一眼,便将蒲落尘打出的银针尽数吸入掌中,并将那银针对准蓝星咽喉,急刺而去。蒲落尘见状,大惊失色,急忙喊道:“狗贼,针下留人!”眼看蓝星性命不保,一人忽地猱身而上,挡在了蓝星前面。那人正是六扇门总捕聂三江。与此同时,聂三江的一只手掌犹如利爪一般紧紧地抓住了那道士手腕,使得那银针无法再向前刺入分毫。 那道士忍不住呵呵笑道:“聂三江,你和你的属下都已身中剧毒,居然还敢如此逞强,这样只会加快毒性的作,到时候,就算是神仙在世,怕是也救不了你们两个了!”聂三江很快回道:“道长此言差矣,人生在世,难免一死,那都是早晚的事,本座有何惧哉?况且,这位蓝寨主乃是本座的朋友,看到朋友有难,本座岂能置身事外?道长若是执意要伤害本座的朋友,那便是与本座为敌!”那道士当即喝道:“与你为敌又如何?聂三江,你都已经自身难保了,居然还想保住你朋友的性命,真是痴心妄想!”说完,便见那道士的另一只手掌五指并拢,犹如一把尖刀,戳向聂三江小腹。聂三江看准来势,手掌向前一挡,那道士的五指刚好戳在聂三江的掌心之上。那道士当即加重力道,连戳数次,而对方的手掌却始终毫无损。此时,两人的一双手掌互为对方所制,一时倒也僵持不下。蒲落尘在旁看得分明,当下便匆忙跑将过去,将蓝星拉到了一边。 少顷,忽听得那道士大声问道:“聂三江,莫非你要与贫道一直这样耗下去吗?”聂三江答道:“道长,倘若你执意要取蓝寨主性命,那本座便只有和道长一较高下了!”那道士怒道:“聂三江,莫非你疯了不成?你若继续这样与贫道比拼内力,用不了几个时辰,你便会毒身亡!”聂三江哼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本座在世上已经活了几十年,早就活够了,多活几个时辰,少活几个时辰,也已经不重要了,倒是道长你,怕是输不起吧?”那道士怒哼一声,便即开口应道:“聂总捕头说得没错,贫道的确是输不起……”那个“起”字刚说完,那道士便随口吐出了一枚绣花针,绣花针一经吐出,便笔直地刺向了聂三江咽喉。此时两人近在咫尺,又互相牵制,无法挪动位置,而那绣花针又是极其细小之物,着实令人防不胜防。那道士本以为此次会一招得手,不曾想,那绣花针却突然改变了方向,飞入了聂三江的口中。随即,便看到聂三江将那绣花针一口吐到了地上。那道士不由气恼万分,不甘心地说道:“聂总捕头居然用一口内气将那绣花针吸入了口中,贫道真是佩服得很哪!”聂三江冷然道:“口吐绣花针乃是暗器高手常用的伎俩,道长想用这一招来暗算本座,未免也太小觑本座了吧?”那道士微微点头,说道:“聂总捕头所言甚是,贫道的确是有些小觑了聂总捕头,不过,对于暗器高手的惯用伎俩,聂总捕头似乎也不是知之甚详啊!”聂三江面色陡变,当即喝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那道士嘿笑道:“没什么意思,贫道只是想告诉聂总捕头,贫道还有一只手正对着聂总捕头的小腹呢!”聂三江闻听此言,不觉一怔,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觉肚脐旁边的“大横穴”处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原来是中了三枚透骨钉。那透骨钉所对之处乃是那道士的衣袖,显然是从袖中射出的。聂三江登时气得七窍生烟,朝那道士大声喝道:“你……你竟敢对本座使诈?”那道士却满不在乎地笑道:“聂总捕头,只要能够除掉你这个绊脚石,贫道就算是使诈一千次,一万次,那也不为过!” 聂三江听到那道士这么说,心知自己此刻性命难保,便扭头朝蒲落尘大声喊道:“落尘,你快带寨主姑娘离开这里!这个臭道士若是杀了本座,一定也不会放过你们的!”一边的蒲落尘闻听此言,便立即带着蓝星往出口方向奔去。哪知,伸手拉了半天,蓝星竟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蓝寨主,你为何不走啊?那狗贼若是真的杀了总捕大人,下面就该杀你我二人了!当下只有离开,免得遭狗贼暗算啊!”蒲落尘急忙劝道。 “蒲大哥,这老贼一心想要得到神器,故而才会加害你和聂大哥。为保你二人平安,本寨主交出神器就是了!”蓝星静静地说道。 “你……你疯了?总捕大人与蒲某都只是个外族人而已,寨主绝不可以为了两个外族人而将贵族的神器拱手让于此等奸贼啊!”蒲落尘再次劝道。 然而,面对蒲落尘的劝阻,蓝星却丝毫不为所动。 只听得蓝星斩钉截铁地说道:“在朋友有难之时,我夸父族人若是只顾着自己,而全然不顾他人,如此作为,岂不是成了自私自利的小人?身为上古仙人之后,绝不能做出此等自私自利之事,故此,我蓝星绝不会对聂大哥弃之不顾的!”蒲落尘见蓝星已然打定了主意,便只好跟着留了下来。两人留下来后,便即观察战况。只见聂三江已被那道士击垮在地,那道士打败了聂三江之后,便再次将目光放在了蓝星身上。 ------------ 第五十一章止邪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蒲落尘见势不妙,便赶忙将蓝星推到了自己的身后,并对着那道士大声吼道:“狗贼,你若是敢动蓝寨主一根毫毛,我蒲落尘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那道士闻听此言,不由呵呵大笑,说道:“姓蒲的,你这人说话倒真是有趣得很,贫道乃是修道之人,本就精通驱鬼之术,就算你真的化成了厉鬼,那也奈何贫道不得!”那道士这么一说,蒲落尘登时哑口无言。≥ 和蒲落尘对完话后,那道士便即对着蓝星说道:“蓝寨主,贫道本无心伤你,可是你却始终不肯将神器拱手相送,无奈之下,贫道只有杀了你,然后再取神器!蓝星听罢,未及答话,一旁的蒲落尘便已大声回应道:“狗贼!那神器不仅是夸父族的至宝,也是通灵之物,而你的双手却沾满了夸父族人的鲜血,即便是神器真的到了你的手中,只怕你也会被神器所制,竹篮打水一场空!”那道士听完蒲落尘的话后,并未动怒,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蒲捕头所言的确有些道理,既然神器乃是通灵之物,那它为什么不来救救那些死去的夸父族人呢?”蒲落尘接口道:“那是因为……因为……”说到这里,便不知该说什么了。那道士见状,忍不住捧腹大笑,说道:“自欺欺人,愚不可及啊……”蒲落尘看到对方如此数落自己,虽心中有气,却也无从辩解。那道士笑声一落,便即用警告的口吻说道:“姓蒲的,贫道现在还不想杀你,你最好还是快些走开,不然的话,贫道即刻便送你去见阎王!”蒲落尘冷然道:“狗贼,既然你早有杀我之意,那就尽早动手好了,还说那么多废话做甚?”那道士点了点头,说道:“好,很好!”最后那一个“好”字说完后,那道士便一掌将蒲落尘打出丈许远。蒲落尘中掌倒地后,猛地吐了口鲜血,便不省人事了。蓝星见状,不禁花容失色,连声叫道:“蒲大哥,蒲大哥……”不论她怎么喊叫,始终都听不到一丝回应。蓝星不由想道:“莫非?蒲大哥已经……已经……”想到这里,蓝星终于支撑不住,泪水夺眶而出。伤心之余,愤怒也随之涌上心头。只听得蓝星用近乎于诅咒的口吻对着那道士怒声吼道:“狗贼!为了一件神器,你杀死了这麽多人,上天一定会惩罚你的!” 那道士冷然道:“女寨主,你无法对付贫道,便将这希望寄托于上天,此举实在是愚蠢至极。你可知,只有无能的人才会去祈求上天。莫非,女寨主要做一个无能之人吗?”蓝星哼道:“本寨主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那是本寨主自己的事,不用劳烦你来费心!”那道士微微点头,说道:“既是如此,贫道也就不费心了。我们还是聊一聊方才所说之事。女寨主,现如今,能够保护你的人都已败在贫道手上,若是你再不交出神器的话,那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蓝星听罢,冷冷地道:“狗贼,如今你已是利令智昏,本寨主不论说什么,只怕你都不会明白的,既然你已经将本寨主的朋友杀之殆尽,那就不妨再多杀一人。狗贼,你动手吧!”说完,便紧闭双目,从容赴死。那道士见状,便故作一副着急的模样,开口劝道:“女寨主,贫道只是想要个神器而已,并不真心想取女寨主性命,女寨主何需如此啊?”蓝星闻听此言,忍不住朗声笑道:“狗贼,你可真是无耻至极!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想用此等假话来骗本寨主,你以为本寨主是个傻子吗?若是你真的得到神器,本寨主焉有命在?”那道士见欺骗不成,顿时变了脸色,阴恻恻地道:“既然女寨主看得如此明白,那贫道便也留你不得!”说完,便举起手掌,朝蓝星头顶“百会穴”处拍去。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股浓烟,遮挡了诸人的视线,教人什么都看不清楚。那道士一掌拍去,竟然拍了个空,心下大惊,料想乃是这股浓烟作怪,于是便大声喝道:“何人在此作怪?还不快现身!”话已喊出,却无人回应。那道士又连喊数声,依然听不到任何答复。 “或许他们都藏在了暗处,所以才不敢吱声吧!”那道士心中想道。 于是,那道士便开始四下摸索,每走一步,都会在周围摸上一摸,以这样的方式来寻找对方。哪知,刚找了一会,便突然起了一阵大风,吹散了眼前的浓烟,一切也随之变得清晰起来。那道士定睛望去,恰好与一人的目光相对,那道士微觉吃惊,仔细一看,才道那人乃是一个须尽白的老者,此刻正在目不转晴地正视着自己。于是,那道士便也跟着细细地打量对方。就在这细细打量之下,那道士现,眼前的这位老者与那石像所刻之人颇为相似。只不过,年纪比那石像之人大了不少而已。若说,那尊石像所刻之人便是上古仙人夸父,那照此而言,眼前的这位老者岂不就是……”那道士想到这些,不禁惊愕万分,当下忍不住开口问道:“阁下何方高人?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陵墓之中?”那老者听罢,伸手一指,所指之处正是众人之前所看到的那尊石像。这么一来,那道士吃惊更甚,竟有点口吃地说道:“如,如此说来,你,你便是上,上古仙人,夸父?”那老者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有说。那道士毕竟是个极为谨慎之人,虽然看到老者已经点头,但心下仍有些怀疑,于是便笑呵呵地说道:“臭老头儿,你以为贫道是个傻子吗?上古仙人夸父早已追日而亡,岂会在此出现?莫非你是他老人家的鬼魂不成?”那道士这番话中大有侮辱之意,其目的便是想激怒对方,逼其出手,然后再借机试探对方的武功。不想,对方却显得格外平静,当下只是微微地笑了一笑,随即摆了摆手,意思是让那道士离开陵墓。 那道士勃然大怒,便即厉声喝道:“臭老头儿,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挥手让贫道离开?若让贫道离开也好,不过,你必须使出真本事来打败贫道,不然的话,贫道决不离开!”那老者见那道士这般执拗,面色很快沉冷了下来,终于开口说道:“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魔,一个可以让人为之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的魔,当真正得到自己所想要的一切之时,自己就变成了魔。阁下乃是修道之人,想必一定知晓老朽口中所说的魔是为何物吧?”那道士怒哼一声,漠然道:“贫道愚钝,不知道你口中所说的魔是什么。”话音一落,便听得那老者冷冷地回了一句:“你没有说真话!”那道士哼道:“贫道有没有说真话,与你何干?若是你再不出手的话,那就莫怪贫道先行出手了!”那老者瞥了那道士一眼,说道:“老朽不能与人动武,若是阁下执意要对老朽动武,那老朽也绝不会还手。不过,在动武之前,老朽想问阁下一个问题,还请阁下能够坦诚回答。”那道士微微迟疑了一会,随即说道:“既然只有一个问题,那就快问吧!” 那老者听罢,便开口说道:“行痴道长,你隐姓埋名为他人效力那么多年,无非就是为了荣华富贵。你心机深沉,精于算计,只怕这尘世上很少有人能够与你匹敌。不过,有一点你要明白,那些靠耍手段而得来的东西只不过是暂时地落到了你的手中,而不会一直为你所有。既然迟早都要失去,那又何必执着呢?”那道士听完老者的话后,不禁又惊又怒,连声说道:“臭老头儿,你在胡说些什么?贫道一句都听不懂,若是你再敢如此胡说八道,贫道就让你去地府见阎王!”那老者却呵呵笑道:“行痴道长,莫要再狡辩了,实话告诉你,老朽对这尘世上所生的每一件事都了如指掌,就连你主公的事情也瞒不过老朽。老朽没有点出你主公的名讳,已是给足了你面子,而你竟然不知好歹,居然还想杀了老朽,你觉得,你会是老朽的对手吗?”那道士哼道:“究竟是不是你的对手,总要试过之后才知道!”那个“道”字刚说完,便见那道士随手一扬,两枚双刃镖已然脱手而出。那双刃镖一经打出,便如同风驰电掣般刺向老者,哪怕是那以度见长的流星镖也无法与之匹敌。几乎就在同一时刻,陵墓里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只听得那女子连声叫道:“爷爷,爷爷……”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停止之后,那老者的身边便多了一个长少女,那少女正是夸父山寨的女寨主蓝星。 蓝星来到老者身边之时,已是泪眼汪汪,失声道:“爷爷,你为何不躲啊爷爷……”那老者笑呵呵地说道:“傻孩子,爷爷为何要躲啊?况且这小小的双刃镖又岂能伤得了爷爷啊?”蓝星哭道:“可是,这两把镖已经刺在你身上了啊,爷爷!”原来,那道士的两把双刃镖已然命中老者。当然,面对这样一个结果,那道士也是颇感意外。一番思索过后,那道士始终想不明白其中缘由,便忍不住朝那老者大声喝问道:“臭老头儿,你不会是在有意玩弄贫道吧?如若你是高手,为何不躲那双刃镖?莫非你要自寻死路不成?”那老者听罢,竟然呵呵笑道:“老朽本以为阁下是个聪明之人,如今看来,阁下也有犯糊涂的时候!”那道士不明所以,下意识问道:“此话怎讲?”只听得那老者答道:“阁下的双刃镖的确已经刺在了老朽的身上,不过,好像一滴血都没有啊!”那道士大吃一惊,当下凝神望去,果如那老者所言,那双刃镖虽已命中老者,而老者的伤口处却连一滴血也没有,此情此景委实让人难以置信。饶是那道士城府极深,此刻也不禁慌了手脚,怯声问道:“你……你究竟是人是鬼?”那老者昂答道:“行痴道长,你口口声声尊称老朽为上古仙人,此刻却连老朽是人是鬼都分辨不清,这是何道理啊?”那道士闻听此言,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当下赶忙跪倒在地,向那老者磕头求饶。在磕头之时,那道士嘴里还不住地说道:“小道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仙人,还请仙人大人大量,饶了小道这一次吧……” “现在才知道求饶,未免有些太晚了!”老者厉声斥道。在说话之时,老者已将身上的双刃镖拔了出来。 那道士听到这里,不禁汗如雨下,一面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一面问道:“那究竟怎样,仙人才肯饶了贫道?”老者听罢,将目光转向蓝星,说道:“那就要看星儿的意思了!”此言一出,那道士登时没了主意,一时愣在当场。 “星儿?不就是那个女寨主吗?我先是杀了这个女寨主的族人,后来又想取她性命,此刻却将我交于这个女寨主来处置,那我岂不是必死无疑?”那道士暗自寻思道。 少顷,忽听得那老者问道:“星儿,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个大恶人啊?”一旁的蓝星听到问话后,便即擦干了眼泪,愤然答道:“爷爷,这个恶人杀了我们数名族人,又害死了蒲大哥,打伤了聂大哥,像他这样罪行累累之人,就算是千刀万剐也难解蓝星心头之恨!”那老者听罢,微微摇头,说道:“星儿,此人暂时杀不得,不过,给他一些教训还是可以的。”那道士听到“杀不得”三个字后,不由长舒了口气。随即,便听得蓝星不解地问道:“爷爷,此人作恶多端,为何杀不得?”那老者答道:“那就要问问你的那位聂大哥了。”说到“聂大哥”三个字的时候,那老者的手掌心突然多了两粒黑色的小药丸,同时又将那两粒药丸递给了蓝星,说道:“这是我们夸父族最珍贵的疗伤灵药,你拿去给那位聂大哥和蒲大哥服下,如此一来,他们二人便不会再有性命之忧!”蓝星听到这里,不由眼睛一亮,急忙问道:“莫非蒲大哥没死?”那老者不由笑道:“那位蒲兄弟的体内还有一股暖气尚存。既然还有一口气在,又怎会死呢?”蓝星听后大喜,说道:“既然如此,星儿即刻就让他们服下灵药!”说完,便兴冲冲地走开了。 那老者目送着蓝星离去后,继而将注意力转向那个道士,说道:“行痴道长,我们明人面前不说假话,老朽早已承认了自己的身分,而你却一直在隐瞒自己,究竟打算何时说出来啊?”那道士连忙应道:“贫道现在就说,贫道便是仙人口中一直说的那位行痴道长。”那老者点头道:“行痴道长,你承认了就好。被你所伤的那位聂大哥很快就会赶来。到时,他们若是问起什么,你便要答什么,听明白了吗?”行痴道长连连点头称是。就在这时,行痴道长忽觉胸间“天枢穴”处不知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紧接着浑身都不能动弹了。兀自着急之时,耳边突然传来那老者的话语:行痴道长,你先在这里呆上一会,等到那位聂大哥来了之后,老朽再解开你的穴道。”那道士听到老者这么说,心中虽有万般不愿,却也无可奈何。 ------------ 第五十二章图谋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聂三江服过蓝星所给的“灵药”之后,没过多久,便觉气血顺畅,伤口处的疼痛之感也减轻了很多。≧ 于是,聂三江便借此机会用内力将之前所中之毒全都逼出了体外。毒性一解,聂三江便将心思都放在了蒲落尘身上。只见蒲落尘依然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毫无苏醒的征兆,着实让人担心不已。目光一转,忽见那蓝星此刻也正陪伴在蒲落尘的身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聂三江看到这里,也不由着急起来,心中想道:“那药丸的功效非同一般,蒲兄弟既然已经服下,那就应该醒过来才是,为何还没有醒过来呢?莫非……”想到这里,聂三江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自言自语地说道:“蒲兄弟已经不省人事,自然也不会再运功逼毒,纵然服下那药丸,只怕也无济于事,看来,本座需借助那药丸之力帮他运功逼毒才是!”打定主意之后,聂三江便即起身,朝蒲落尘走去。哪知,刚走了没几步,聂三江便觉体力不支,身子险些瘫软在地。 “糟糕!之前所中之毒毒性剧烈,本座便一直用内力与之抗衡,才不致毒身死,服过那药丸之后,本座又用内力将毒逼出了体外,如今身上的功力已经所剩无几,只怕需要休息数个时辰才能恢复过来,自然也就无法再为蒲兄弟运功逼毒了,这……这可如何是好……”聂三江心念及此,不由有些茫然无措。 兀自犯愁之时,忽听得一人开口说道:“聂总捕头不必担忧,蒲兄弟会醒过来的!”聂三江大吃一惊,定目望去,只见一个满头银的长须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此刻正用一双慈和的目光注视着自己。聂三江见那老者面色慈祥,双目有神,不像是什么歹毒之人,于是便对那老者一揖到地,说道:“这位前辈方才所言触动聂某心事,故此,聂某便想在此问上一句:不知前辈何以认定聂某这位兄弟会醒过来啊?”那长须老者答道:“因为他的阳寿未尽,阎王不收,因此,他很快就会醒过来。”聂三江听得一头雾水,正欲再问,忽听得一旁的蓝星开口叫道:“爷爷,蒲大哥为何仍未苏醒啊?”听到“爷爷”二字后,聂三江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前辈便是蓝寨主的爷爷……”不过,细细想来,却又觉得不对,于是,聂三江便又一次朝那长须老者开口问道:“这位前辈,请恕聂某不恭之罪,敢问……”那个“问”字刚说完,便见那长须老者已朝蒲落尘走了过去。聂三江只道老者是要去救治蒲落尘,便只得将那未说完的话语都咽入了腹中。 长须老者将蒲落尘的身躯缓缓扶起,一只手掌按在了蒲落尘后背的灵台穴上,然后将内力源源不断地输送到了对方体内。与此同时,蒲落尘的面色也开始慢慢由黑变红,额头上的汗珠也越来越多,那许久未动的身子也在跟着微微颤。没过多久,长须老者便加重了掌力,将蒲落尘体内的毒质逼了出来。只见那蒲落尘猛地吐了口黑血,便即瘫软在地。一旁的蓝星见状,赶忙上前,将蒲落尘扶起。聂三江也跟着缓缓地走上前去,对那长须老者一揖到地,说道:“前辈不遗余力救了聂某的朋友,聂某实在是感激不尽!”那长须老者笑道:“救助聂总捕头的朋友乃是老朽分内之事,聂总捕头不必客气。”聂三江听罢,微觉吃惊,忍不住问道:“前辈,你我素未谋面,前辈怎知聂某的身份?”那长须老者答道:“身为仙人,若是连这点事情都不知道,那还能叫做仙人吗?”聂三江不由一怔,反问道:“仙人?莫非前辈乃是仙人?”长须老者点头道:“不错,老朽正是那上古仙人夸父。”聂三江大吃一惊,忍不住问道:“前辈不会是在说笑吧?前辈的年纪看起来应该已是百岁以上,若是那上古仙人夸父还活着的话,也应该已经几千岁了,与前辈的年纪实在是不相符啊!”那长须老者笑道:“聂总捕头果然是心思缜密之人,老朽佩服。只是,聂总捕头似乎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老朽的身分。”聂三江怔道:“身分?”长须老者答道:“不错。聂总捕头对老朽的身分不也是心存疑惑吗?”聂三江微微一愣,随即答道:“前辈所言甚是,聂某的确对前辈的身分心存不解。”长须老者问道:“有何不解?”聂三江答道:“以前辈的年纪至少可以做蓝寨主的曾爷爷了,可是蓝寨主却一直称呼前辈为爷爷,这样做岂不是差辈了?”长须老者听罢,未及回答,一旁的蓝星便已抢先说道:“聂大哥,你误会了。我本来想称呼爷爷为先人爷爷,可是又觉得先人爷爷这个称呼实在太不吉利了,因此,我就只叫爷爷,把先人两个字去掉了。”聂三江恍然道:“原来如此……”顿了一顿,聂三江又道:“可是……,即使如此,也不能认定前辈就是上古仙人啊……”长须老者答道:“究竟是不是上古仙人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帮助了老朽的族人,老朽便也要出手相助于你。之前,你与那位蒲兄弟都险些丧命于一个道士之手,而今,那个道士也已被老朽所擒,至于如何处置,那就要看聂总捕头的意思了。” 聂三江听罢,肃然道:“今日若不是前辈出手相救,只怕我等早已命丧黄泉。此等大恩,聂某无以为报,请受聂某一拜!”说完,便即俯身下拜,向长须老者叩行礼。长须老者见状,连声说道:“聂总捕头,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在说话之时,便即伸出双手欲将聂三江扶起。不想,对方却执意要拜上一拜,才肯起身。长须老者无奈,只得任由对方叩行礼。礼毕之后,聂三江便即问道:“前辈,既然那个道士已被前辈所擒,不知他现在何处?”长须老者答道:“请随我来!”说完,转身即走。聂三江见状,便扭头对着蓝星说道:“寨主姑娘,蒲兄弟刚服过解药,不便前行,还请寨主姑娘留在此处照顾一下蒲兄弟,聂某去去就来!”蓝星不由笑道:“聂大哥,你我都是自家人,无需如此客气,你就放心去吧,蓝星自会照顾好蒲大哥的!”聂三江听后,连连道谢,随后便朝那长须老者奔去。 聂三江跟随长须老者经过了几个弯道,来到了那道士(即行痴道人)面前。聂三江见那道士坐倒在地,且一动不动,料想已被点了穴道,于是便忍不住又一次向那长须老者开口道谢。长须老者笑道:“聂总捕头无需如此客气,既然贼人已被制服,聂总捕头若有什么想问的事情,就尽管问吧!”聂三江“嗯”了一声,随即便朝那道士说道:“行痴道长,事到如今,你也该承认自己的身分了吧?”那道士望了一眼长须老者,开口答道:“不错,贫道正是“青龙剑客”行痴道人。”聂三江微微颔,说道:“行痴道长,你终于肯承认自己的身分了!既然如此,那本座便要问你一句:洞玄真人是不是被你所杀?”行痴道人听罢,忍不住呵呵大笑,说道:“聂三江,贫道所做之事,你既已知晓,又何必多此一问呢?”聂三江冷冷地道:“行痴,如今你已被我等所擒,生死掌握在我等手中,你若想活命,那就只有乖乖地回答本座所问之事,你听明白了吗?”话音刚落,便听得行痴道人大声回应道:“是!贫道听明白了!聂三江,你不就是想知道一切吗?好,贫道此刻便告诉你,洞玄那老杂毛就是贫道所杀,他虽为贫道的师兄,却处处与贫道为敌,像他这样的师兄,早该死了,贫道杀了他又有什么错?”聂三江见对方这般不知悔改,不禁怒道:“行痴!你害死自己的师兄,犯下大错,竟然还敢如此大言不惭,简直无可救药!”行痴道人听罢,皮笑肉不笑地道:“聂三江,你都已经自身难保了,居然还有脸在此说贫道的不是,真是可笑至极!”聂三江微微一愣,便即大声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行痴道人答道:“聂三江,你身为六扇门总捕,却处处直言犯上,早已为当今圣上所不喜,用不了多久,你便会被削职为民,只怕到时,你的下场会比贫道还要惨……”说到这里,行痴道人又忍不住呵呵大笑起来。面对对方的恶意讥讽,聂三江一言未,心里却是感慨万千。 “这行痴道人所言也正是本座一直担心的一件事情。本座一直劝谏皇上不可重用那李林甫,可是皇上始终都听不进去,本座也因此多次触犯圣怒,若长此以往,乌纱帽定然难保,丢了乌纱帽倒还是小事,若此事传扬到江湖上,只怕本座的仇家便都会望风而来,到那时,本座便永无宁日了!”想到这里,聂三江不由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莫非?我聂三江真的难逃此劫吗?”黯然神伤之际,忽听得长须老者朗声说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种下什么样的种子,便会得出什么样的果实,天道使然。做人只要问心无愧,又何来的劫难?聂总捕头,莫要中了小人的挑拨,而自乱阵脚啊!” 聂三江微微一愣,随即释然,于是便走到长须老者面前,一揖到地,说道:“前辈所言甚是。种下什么样的种子,就会得出什么样的果实,本座此生从未做过一件亏心之事,这劫难从何而来?细细想来,的确是本座自乱阵脚,让贼人钻了空子,真是惭愧,惭愧啊!”长须老者淡淡地道:“聂总捕头无需对此介怀,还是继续审问这个贼人吧!”聂三江点头称是。经此一挫,聂三江似是明白了什么,冷冷地说道:“行痴道长,你的确很聪明,本座此刻才完全明白你的真实意图。你利用上古传说来设计这样一个关于神器的大阴谋,无非就是想让江湖各派为了争夺神器而自相残杀,以削弱江湖势力。你料定本座会涉足此事,于是你便借机扳倒本座,为你的主公除去一个政敌,此计真可谓是一箭双雕,一举双得啊!”行痴道人微微点头,说道:“聂总捕头果然明白事理,既然如此,贫道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是杀是剐,悉听尊便!”聂三江道:“行痴,本座不会杀你,本座要留着你的性命,将你交于上清派的人处置。”说完,便走到行痴道人面前,出手封住了行痴道人身上的数十处穴道,然后才放心地走开了。行痴道人见此情状,不屑地笑了一笑,随后便不再言语。 ------------ 第五十三章仙人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知道了行痴道人的意图之后,聂三江心里已然有了主意,于是便准备向长须老者辞行。≧ 哪知,还未开口,便听得长须老者说道:“聂总捕头,你的那位蒲兄弟已经醒了,并且很快就会赶来,还请聂总捕头在此稍候片刻。”聂三江不由一愣,随即点头道:“好吧。本座就在此等候一下蒲兄弟。”随后,没过多久,蒲落尘便在蓝星的搀扶之下徐徐而来,聂三江看到这一幕后,脑海里不由回想起与长须老者的种种接触,突然间明白了什么,当下便朝长须老者俯身下拜,叩行礼。 “聂总捕头,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长须老者急忙说道。 聂三江正色道:“仙人,本座当真糊涂至极,直到此时才明白过来,前辈就是上古仙人夸父。本座之前怀疑仙人身份,只因我等凡夫俗子从未相信过这世上会有鬼神存在,今日见到仙人尊容,方才明白本座错了,本座之前对仙人多有不敬,还请仙人治罪!” 长须老者(即夸父)不由笑道:“聂总捕头说的是哪里话?聂总捕头与蒲兄弟二人都是我夸父族的恩人,老朽若是治罪于你,那岂不是恩将仇报吗?这恩将仇报之事,老朽是不会做的。” 聂三江急道:“可是,本座之前的确对仙人有所怀疑,实在该罚啊!” 夸父呵呵笑道:“聂总捕头,若真要罚,那便罚你起身,以后不要再随便给人下跪了!” 聂三江微微一怔,随即笑道:“仙人,三江遵命便是!”说完,便即起身。 聂三江与仙人夸父的对话句句都传入了蒲落尘耳中。吃惊之余,蒲落尘也顾不得那许多,立即上前向仙人夸父行叩之礼。夸父见状,急忙将蒲落尘扶起,说道:“你们两个,一个拜完了,另一个还要拜,你们都是我夸父族的恩人,这样拜来拜去,岂不是折煞了老朽?”蒲落尘道:“今日若非仙人所救,落尘这条命只怕早就没了。落尘就算是磕上一千个响头,也难报仙人的救命之恩啊!”夸父微微摇头,说道:“蒲兄弟言重了。蒲兄弟与星儿相识不久,却为了救星儿,甘愿受死,此等情谊,又有几人能够做到?像蒲兄弟这样的重情重义之人,老朽若是不救,枉为仙人哪!”蒲落尘听后,忙道:“仙人此言实在是折煞落尘了,落尘实不敢当!”夸父笑道:“谦虚是好事,只是不要过分谦虚就好啊!”蒲落尘点头称是。顿了一顿,夸父又道:“蒲兄弟啊,那个害你的道士如今已经被抓住了,你有什么话想问他吗?”蒲落尘道:“仙人明鉴,落尘的确有些话想要问问那个道士。”夸父点头道:“既是如此,那你就问吧!”蒲落尘“嗯”了一声,便即走到那行痴道人面前,开口说道:“道长,我蒲落尘福大命大,受了你一掌,居然还没有死,看到我没死,你一定很失望吧?”行痴道人听罢,望了一眼蒲落尘,又望了望一旁的仙人夸父,冷哼一声,一言未。 蒲落尘又道:“道长,你曾两次想置蒲某于死地,蒲某都活了下来。你想杀蒲某,蒲某并不怨你,可是,身为出家之人,你为何要杀害那麽多无辜的人?”行痴道人此时不禁微微“咦”了一声,说道:“姓蒲的,看来你已经猜出贫道的身分了。很好,很好!”蒲落尘冷冷地道:“道长,你还没有回答蒲某所问之事。你为何要杀害那麽多无辜的人?”行痴道人昂道:“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做大事者,杀人是难免的,想要做成一件大事,就必须要有人去死,姓蒲的,莫非你连这样简单的道理也想不明白吗?”蒲落尘正色道:“说的不错,一将功成万骨枯。不论是将军还是大侠,他们的名头也都是用无数死人的鲜血堆积而成。不过,道长倒是疏忽了一点,那就是他们杀人的目的。将军是为了保家卫国,不得已才会去杀人,只有国家安定,百姓才会过上太平日子。而大侠之所以杀人,是为了惩奸除恶,只有杀掉那些奸邪之人,百姓才不会受苦。他们杀人完全是为了天下百姓,是为了让百姓能够更好地活在这个世上,也只有一心一意为天下百姓谋福祉,才有望实现大同之道。此乃大道之本,道之所存也。而道长呢,身为行道之人,不仅不为天下百姓谋福祉,还对普通百姓痛下毒手,且不论道长杀人的目的是什么,仅凭滥杀无辜这一点,你,就不配做一个行道之人!”饶是行痴道人素来能言善辩,此刻竟也被蒲落尘的一番话驳得无言以对。 “想不到……你一个一心求死之人,居然还能说出这麽多大道理,贫道……贫道真是看走眼了!”行痴道人沉默了半天,终于开口说道。 蒲落尘森然道:“黑袍人,当日在裕泰茶楼,你若只杀蒲某一人,蒲某到了阴间,也绝不会怨你,可是你竟然将茶楼里的人尽数杀死,此举实在太过凶残,蒲某若不替他们讨回公道,此心难安。今日你被仙人所擒,也是你的劫数,我蒲落尘就在此送你一程!”说完,便手持数枚蚕丝银针,朝行痴道人咽喉刺去。行痴道人早知自己难逃一死,只是没想到会来得如此之快,奈何穴道被封,武功施展不出,当下也只能闭目受死。聂三江在旁看得分明,急忙大喊了一声:“落尘住手!”在说话之时,已然赶上前去,紧紧地抓住了蒲落尘的手臂,银针也随之停了下来。 蒲落尘扭过头去,满面不解地望着聂三江,大声问道:“聂总捕头,你素来疾恶如仇,为何要阻扰我杀了此人?”聂三江答道:“蒲兄弟,行痴道人罪大恶极,的确该杀,不过,他之所以做那麽多坏事,一定是出自他人使唤,故此,还是暂且留着他的性命,待他供出背后的主使之人,到那时再杀他也不迟。”不想,此言一出,蒲落尘竟然呵呵大笑,说道:“聂总捕头,你不会是在说笑吧?像他这样的人,想必宁死也不会供出主使之人。就算他真的供出了主使之人,那也是难逃一死。横竖都是一死,那倒不如及早杀了他,为民除害!”聂三江摇头道:“不可!此人阴险狡诈,由此可知,他的主公定会比他阴险十倍不止,若是我们真的杀了他,那他的主公岂不是落了个逍遥自在?我等身为侠义之人,岂能放过这样一个极其阴险凶残之人?”蒲落尘沉思了一会,说道:“聂总捕头所言也的确有些道理。此人的主公身居高位,若真是一个极其阴险凶残之人,那势必会残害更多的无辜百姓。如照此说来,还真是不能杀了他……”聂三江道:“既是如此,那就将这行痴道人交于本座看管吧!”蒲落尘望了一眼行痴道人,说道:“总捕大人若是有办法能让这位行痴道人供出他的主公,那落尘自当听从总捕大人的安排。”聂三江听罢,不由朗声笑道:“蒲兄弟未免太高看行痴道人了,像他这样贪恋富贵之人,必然怕死,怕死之人也必然经不起大刑伺候。我六扇门刑罚无数,若是他不肯招供,那到时候必然会落得一个比死还要难受的下场,我想,行痴道长应该不希望这样的事情生吧?”在说最后那句话之时,聂三江目光一转,盯视着行痴道人,嘴角上尽是笑意。蒲落尘微微颔,说道:“总捕大人言之有理。那就先留下这狗贼的一条命,交于总捕大人处置吧!”说完,便将手里的蚕丝银针收了回去。聂三江见状,不由舒了口长气,说道:“多谢蒲兄弟对本座的信任,如此便最好不过了。” 两人处理完行痴道人的事情之后,聂三江便即走到仙人夸父面前,一面作揖,一面说道:“仙人,方才我等一直在商议处置行痴道人一事,倒是有些冷落了仙人,还望仙人莫怪。本座在此向仙人赔个不是。”夸父听罢,微微一笑,说道:“聂总捕头与蒲兄弟方才是在商议要事,老朽本就不该打扰,又何来“冷落”之说?聂总捕头未免有些多虑了。”聂三江回道:“仙人教训的是,本座……的确有些多虑了。”夸父似乎看出了什么,说道:“聂总捕头,老朽虽为仙人,但这仙人的称谓也是从一个平民百姓开始慢慢修炼而来。若是时光倒流到上古时期,老朽也就不是什么仙人了。仙人与人的区别,无非就在一个“仙”字,若是将这仙字去掉,那老朽不就和你们一样了吗?”聂三江微微一惊,急忙回道:“仙人此言实在是折煞我等了。我等凡夫俗子岂敢与仙人相提而论?”夸父不以为然地道:“有何不可?仙人二字既然已经加了一个“人”字,又为何不能与人相提而论?若是没有天下之人的供奉,那仙人岂不是都饿死了?”聂三江不由语塞。夸父又道:“仙人也是从人而来,若是仙人不能与人成为朋友,那这个仙人岂不是成了孤家寡人?”聂三江也算是一个豪爽之人,此刻听到仙人这么说,很快便明白了仙人话中的意思,于是便立即回道:“仙人,聂某不才,愿与仙人相交为友,不知仙人意下如何?”夸父不由笑道:“聂总捕头,我们早就已经是朋友了,对吗?”聂三江连连点头,说道:“是啊!”夸父续道:“既然早已是朋友,那老朽为何总觉得聂总捕头在老朽面前那般拘谨啊?”聂三江登时无言以对。夸父见状,呵呵笑道:“让聂总捕头接受老朽这样一个仙人朋友,也确实是难为聂总捕头了。既是如此,就算了。我们还是说一些别的事情吧。”聂三江不觉一怔,便即问道:“别的事情?莫非仙人还有其他的事情要交于聂某去做吗?”夸父“嗯”了一声,随即说道:“劳烦聂总捕头将那位蒲兄弟叫过来吧。”聂三江点头称是,随后便向一旁的蒲落尘喊道:“蒲兄弟,你过来一下。”蒲落尘依言走了过来。 聂三江待得蒲落尘来到近前,才对着蒲落尘说道:“蒲兄弟,仙人有要事欲与我等相商,本座将你叫来,也是谨遵仙人之意。不知蒲兄弟可愿听仙人吩咐啊?”蒲落尘听后,笑道:“既然总捕大人谨遵仙人之意行事,落尘身为总捕大人的属下,自当同总捕大人一样,听候仙人吩咐。”聂三江闻听此言,笑着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夸父见他二人不再言语,这才开口说道:“你们二人请随我来!”说着,便扭身离去。聂,蒲二人紧随其后。夸父陵里的道路可谓变化无常,从入口处开始,眼前的道路乃是一条笔直的宽敞大道,中间偶尔也会出现几个弯道,不过数量极少。然后,越往后走,道路便显得越狭小,最小的仅能容下两人。走过小道,便来到了岔道,且每个岔道口都是一眼望不到边,这样的道路会通向何处,常人很难知晓,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若无熟人在旁指引,常人只怕会在此处迷路。聂,蒲二人本以为还要继续走下去,没想到仙人夸父却在岔道口停了下来,看样子,似乎不会再往前走了。 聂三江用试探的口吻问道:“仙人,我们还要继续走吗?”只听得夸父答道:“不用走了。”聂三江“嗯”了一声。少刻,便听得夸父续道:“这里只有两处岔道口,继续走下去的话,岔道口会越来越多,不仅如此,后面还会出现很多的弯路,泥路,水路,道路之变化可谓尽在其中了。老朽身在其中,倒没有什么,只怕二位凡人就难以承受了。”聂三江微微点头,说道:“仙人所言甚是。况且我们离那个行痴道人已经很远了,相信我等与仙人所议之事也不会有所泄露,不如就依仙人之见,在此处商议要事吧。”夸父见聂,蒲二人并无异议,便即说道:“既然如此,老朽就在此向二位道一件要事,当然,也不只是一件要事,更是一件天大的秘密。”聂,蒲二人听到“秘密”二字后,顿时变了脸色,不约而同地表示不愿再听。尽管如此,仙人夸父依然继续说着他口中的那个“秘密”。 ------------ 第五十四章秘密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只听得仙人夸父说道:“聂总捕头,蒲兄弟,这数月以来,你二人一直在为神器一事奔波劳累,这神器一事与老朽可谓是休戚相关,如今老朽已经出现在了你们面前,你们心里也一定有一些事情想当面问问老朽吧!”聂,蒲二人听罢,不由互相对望了一眼,不一会儿,便听得聂三江开口说道:“本座愚钝,实在不知仙人所说的事情指的是哪些事情,还请仙人将其道来,一解我等心中疑惑。≥ ≦”夸父听到聂三江这么说,略带点疑惑的口气说道:“聂总捕头,关于神器一事,当今天下也只有老朽一人能够告知你们其中真相,莫非你们就不想当面问问老朽此事吗?”聂三江微微一愣,随即答道:“仙人,实不相瞒,本座已经查实,神器一事乃是子虚乌有,当不得真。因此,关于神器一事,本座心中已然明了,并无可问之事。还请仙人明鉴。”夸父听后,长长地“嗯”了一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先离去吧,那个所谓的秘密也就不必再说了。”聂,蒲二人闻听此言,便都各自依言离去。哪知,刚走了没几步,身后便传来仙人夸父的话语:“蒲兄弟,你留下来,让聂总捕头先走吧。”蒲落尘听罢,便即留了下来。聂三江则继续往回走去。望着聂三江远去的身影,蒲落尘有些不解地问道:“仙人,您老人家为何唯独将我留下来?我蒲落尘不过只是聂总捕头手下的一个小捕头而已啊!”不想,话刚出口,便听得夸父答道:“正因为你只是一个小捕头,老朽才将你留了下来。或者可以说,你根本就不是一个捕头。” 蒲落尘听完那最后一句话后,微觉吃惊,随即说道:“前辈即为仙人,那自然是对这尘世上的事情了如指掌。落尘无话可说。只不过,前辈方才所言,听起来似乎另有深意啊!”夸父微微一笑,反问道:“那依蒲兄弟之见,老朽方才所言有何深意啊?”蒲落尘微微沉思了一会,说道:“既然仙人如此问,那落尘就斗胆直言。仙人明知落尘不是一个捕头,却依然支开了聂总捕头,只将落尘一人留在身边,落尘据此推断,仙人所说之事或与聂总捕头有关,又或者不宜让公门中人听到。落尘的解释仅此而已,至于落尘所言对否,那就要看仙人的意思了。”夸父不由流露出了赞许的目光,呵呵笑道:“说的不错,老朽果然没有看错人。蒲兄弟,老朽之所以支走聂总捕头,只因老朽所说之事事关重大,这件事知道的人是越少越好啊!”蒲落尘道:“既是如此,仙人为何要将此事告知于落尘呢?”夸父答道:“因为老朽相信,蒲兄弟不是一个贪心之人。”蒲落尘不觉一怔,随即低声答道:“仙人错了,落尘同这世间的很多人一样,都是贪心之人。”夸父“嗯”了一声,便即问道:“既然你说自己是一个贪心之人,那老朽便要问上一句:你贪恋过什么啊?”蒲落尘答道:“那已是陈年旧事了,既然仙人问起,那落尘就将其道来。落尘曾是天下第一剑派蜀山派的掌门大弟子,那时的我不仅贪恋蜀山派掌门之位,更对我那小师妹有着非分之想,由此可知,落尘也曾是一个贪心之人哪!”夸父听罢,连连摇头,说道:“非也非也,昔日你曾是蜀山派的掌门大弟子,那掌门之位本就该归你所有,若不是那剑眉道人怀有私心的话,你也不会落魄街头啊!你所说的贪恋之物本就该归你所有,此事与贪恋二字无关,若是你真的心存贪念,当年又岂会甘心空手离开?你内心的善良包容了你师父的过错,可是你又不能够忍受这一切的生,因此,你的内心一直饱受煎熬,痛苦不堪,甚至数度想要一死以求解脱,只可惜,上天不给你这个机会。你既然一心寻死,可见你对这尘世已无所留恋,一个已不再贪恋尘世的人,又岂会是一个贪心之人?”面对仙人的一番话语,蒲落尘只觉对方句句在理,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一时便也只好低头不语。 夸父见状,便问道:“蒲兄弟,你为何一言不?莫非你觉得老朽说得不对?”蒲落尘忙道:“不不不,仙人所言甚是有理,落尘心悦诚服。”夸父续问道:“既然心悦诚服,为何一言不?”蒲落尘支支吾吾地道:“仙人,如你所言,我······我蒲落尘纵是一个心无贪念之人,但也对尘世无所留恋。仙人为何······为何选中我这样一个人?”夸父答道:“因为只有你这样的人才不会去贪恋尘世间的宝物,即使那宝物价值连城,你也不会据为己有。”蒲落尘何等聪明,很快便听出了话中的意思,于是便开口问道:“仙人,莫非你有宝物要交于落尘看守?”夸父喜道:“然也!老朽所说的宝物便是你与聂总捕头数月以来一直苦苦追寻的上古神器!”蒲落尘大吃一惊,竟有点口吃地说道:“仙人,你······你不会是在说笑吧?”夸父很快反问道:“你觉得老朽像是在说笑吗?”蒲落尘不由无言以对。夸父见蒲落尘一副茫然不解的模样,呵呵笑道:“也确实难为蒲兄弟了。尘世间只有那愚昧无知的人才会去信奉鬼神,而蒲兄弟素来不信鬼神之说,因此对神器的真假也难以明断。不过,你既然已经在夸父山遇到了老朽,莫非还决断不出这神器的真假吗?”蒲落尘沉思了一会,说道:“如照仙人所言,落尘便有一事不明,既然仙人有神器在手,为何不将这神器交给聂总捕头,反倒交于落尘之手呢?”夸父听罢,忍不住开口赞道:“问得好!不过,老朽不能告诉你这是为何。因为时机不到!”蒲落尘见仙人所言暗含玄机,便识趣地说道:“既然时机不到,那落尘便不问了。”夸父点头道:“如此甚好,等时机一到,你自己就会明白其中缘由的。”蒲落尘道:“或许如此吧。”顿了一会,蒲落尘又道:“对了,落尘还有一事不明,还请仙人明示。”夸父道:“何事不明?道来!”蒲落尘神色一肃,说道:“仙人,并非落尘不肯为仙人看守神器,只是在此之前,神器之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虽然已经结束,不过也难保有人不会对神器再起贪念。若是此时,真的神器现世,只怕这些人就会为了神器而你争我夺,一场血光之灾也就在所难免。落尘恳请仙人,还是将这神器继续留在夸父山吧,免得有人因此而丢掉性命啊!” 夸父微微摇头,说道:“有人会因为神器而丢掉性命,此乃命中注定。与神器现世一事毫不相干。该生的事情始终都会生,天意如此,老朽虽为仙人,却也无力改变。落尘,你还是接受老朽的安排,看守神器吧!”蒲落尘失望地道:“既是如此,落尘听从仙人安排便是。”夸父听罢,神色开始变得严肃起来。只见夸父突然双目紧闭,双手向前伸出,五指向内弯曲,看样子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蒲落尘本想上前看个究竟,哪知,前脚刚一踏出,便看到一道强光从仙人夸父的手掌之内生出,由于这道强光耀眼之极,因此,蒲落尘只得暂时闭上了眼睛。待得睁开眼时,那道强光已然化成了一根形状怪异的木杖。那木杖足有五六尺长,且从头至尾,黑若焦炭,看样子,像是被大火烧过一样。蒲落尘望着那木杖,满腹狐疑地问道:“莫非这木杖便是仙人口中的神器?”只听得夸父答道:“不错,正是此物!”在说话之时,夸父已然睁开了眼睛。 蒲落尘道:“既然这木杖便是神器,为何会是这般模样?”夸父听罢,便即问道:“那依落尘之见,神器应该是什么模样?”蒲落尘细想了一会,答道:“依落尘之见,神器乃是神圣之物,崇高而不可侵犯,而眼前的这根木杖却像是农家百姓所用的烧火棍一样,庸俗不堪,落尘实在无法将此物和神器想象到一起,还请仙人见谅!”夸父点头道:“不错,乍眼一看,这根木杖的确不像是什么神器,不过依照你们民间的传说而言,所说的应该就是这根以桃木所制的木杖了。”蒲落尘闻言一怔,问道:“此话怎讲?”夸父解释道:“民间传言,说老朽逐日之时,将一件神兵利器遗留在了民间。而老朽唯一遗留在民间的东西便是这根木杖了。当年老朽为躲避炎黄大军的追杀,率领族人四处逃亡,来到夸父山之时,众人都已是筋疲力竭。老朽便用山下的桃木做了一根木杖,以帮助老朽前行。后来,老朽死于黄帝手下大将应龙之手,而这根木杖便也遗留在了夸父山下。因此,你们一直所追寻的神器应该便是这根木杖无疑了。”蒲落尘听罢,心下五味陈杂,慨然说道:“想不到决胜帮死了那么多人,最终换来的不过是一根普通的木杖而已。”夸父用种异样的目光望着蒲落尘,说道:“听蒲兄弟说话的口气,似乎是在可怜那些死去的人啊!”蒲落尘正色道:“不,落尘并不是在可怜他们,落尘只是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夸父问道。 “一个人若是心怀贪念的话,那他越想得到的东西往往越得不到。即使是得到了,只怕最终的结果也只会是得不偿失。与其费尽心思地去谋取那些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倒不如安分守己,做一些自己该做的事情。”蒲落尘语重心沉地说道。 “说得好!那你认为自己该做的事情是什么呢?”夸父续着问道。 “当然,是制止恶人行恶了。”蒲落尘很快答道。 夸父又一次长长地“嗯”了一声,说道:“蒲兄弟,你说得不错,既然如此,老朽现在便将这件神器交于你,你就用它来制止恶人行恶吧!”蒲落尘点头称是。随后,便从夸父手中将那根木杖接了过来。说来也怪,那根木杖一到蒲落尘的手中,便立即幻化成了一把黑鞘长剑,剑鞘漆黑,剑柄漆黑,另外,剑鞘上还绘有夸父逐日的图案。蒲落尘大惊之下,急忙揉了揉眼睛,仔细望去,才道自己所见无误。 “这······这是怎么回事?它明明是根木杖,为何·····为何突然间变化成了一把长剑?”蒲落尘望着手中的黑鞘长剑,忍不住连声问道。 “很简单,因为这根木杖乃是一件如意法宝,它到了谁的手中,便会幻化成那人常用的兵器,蒲兄弟自幼习练剑法,因此,这根木杖便幻化成为了一把削铁如泥的长剑。”夸父缓缓答道。 听完夸父的答复,蒲落尘不禁又惊又喜,连声说道:“如此说来,这根木杖的确是件难得的上古神器啊!”夸父微微一笑,说道:“你总算知道这件神器的妙用了。”蒲落尘听到这里,顿觉惭愧万分,当下躬身赔罪道:“仙人,落尘愚昧,落尘实在不该以貌取物,亵渎神器之威严,还请仙人责罚!”夸父不由笑道:“所谓不知者无罪,蒲兄弟莫要自责,以后对神器多加爱护就是了。”蒲落尘点头道:“落尘明白,落尘谨遵仙人教诲!”夸父续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情,你要记住。”蒲落尘见仙人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便即说道:“仙人且说,落尘自当遵命便是。” 只听得夸父说道:“蒲兄弟,先前你已猜测出,老朽所说之事不宜让公门中人听到。与你同来的那位聂总捕头便是公门中人,蒲兄弟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蒲落尘当即答道:“请仙人放心,落尘自当遵守秘密,绝不将神器一事泄露出去。” 夸父听罢,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落尘,守住一个秘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况且,一个所谓的秘密迟早都会天下共知。老朽不过是让你暂时守住这个秘密,到了合适的时候,再将其公之于众。你明白老朽的意思吗?”蒲落尘不由有些迟疑,当下用猜测的口吻答道:“仙人言下之意,落尘自然明白。只不过,落尘斗胆想问上一句:仙人所说的“合适的时候”,不知指的是什么时候啊?” “这······”夸父不由面露为难之色,不过,很快又搪塞道:“天机不可泄露!” 蒲落尘不由有些失望,说道:“既是如此,落尘便不问了。”随后,夸父又交代了蒲落尘其他的一些事情,交代完毕后,蒲落尘便随同夸父一起离开了岔道,往回走去。 ------------ 第五十五章回程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不知不觉中,蒲落尘已随同仙人夸父回到了之前所处的位置(也就是审问行痴道人之时所处的位置)。 而聂三江与蓝星二人也早已等候多时。聂三江看到蒲落尘手中多了一把黑鞘长剑,便忍不住上前问道:“蒲兄弟,你的手中为何多了一把长剑啊?”蒲落尘扭头望了一眼身旁的仙人夸父,随即答道:“回禀聂总捕头,落尘手中的这把长剑乃是仙人所赠。”聂三江听罢,很快将目光转向了夸父,调侃道:“仙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既然赐给了蒲兄弟一把长剑,却为何不赐本座一件兵器啊?”夸父勉强一笑,说道:“聂总捕头,这可真是不巧啊,老朽手中已经没有什么兵器了。蒲兄弟手中的那把长剑已是老朽手里所剩的最后一件兵器了。”聂三江故作不满的模样说道:“如此说来,本座是没有兵器了。仙人如此做法,实在有失公正啊!”夸父回道:“若是聂总捕头真的需要一件兵器的话,那老朽即刻便命人为聂总捕头打造一件兵器便是。只不过,这兵器一时半会也打造不出来,因此,只好委屈聂总捕头在老朽这儿多住几个月了。”聂三江听到“几个月”三个字后,顿时变了脸色,急忙改口道:“几个月就算了。本座还有要事在身,不宜在此久留。至于兵器嘛,本座方才是在说笑而已,只要本座为圣上多立几个大功,到时便可向圣上讨要几件兵器,就不必再劳烦贵寨兄弟为本座打造兵器了。”夸父“哦”了一声,便即说道:“如此也好,不过,据老朽所知,聂总捕头并非是那种喜欢邀功领赏之人啊!”聂三江登时语塞。顿了一顿,聂三江只得承认道:“好吧。本座无话可说了。本座方才只是在说笑而已,并非真心想要什么兵器,还请仙人见谅。”夸父微微一笑,说道:“聂总捕头多虑了,老朽方才也是在说笑,聂总捕头何必当真呢?”聂三江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原来如此啊!”两人相视一笑,一场玩笑也随之结束。 不多时,只见夸父神色一肃,说道:“聂总捕头,我们说笑归说笑,不过,有一句话是真的。老朽手上确实没有什么兵器了。”聂三江道:“也就是说,蒲兄弟手上的那把黑鞘长剑是仙人手上唯一的一件兵器了,对吧?”夸父点了点头。聂三江望了一眼蒲落尘,说道:“既然仙人手上只有这一件兵器,为何不送给本座,却送给了蒲兄弟呢?”话一出口,只听得夸父用反问的口吻说道:“聂总捕头,你已经位极人臣,莫非还在意一件兵器不成?”聂三江支支吾吾地道:“仙人,聂某只是想知道其中缘由而已,并无他意,还请仙人明鉴!”夸父听罢,当即答道:“其中缘由其实很简单。聂总捕头已经是当朝重臣,集权利富贵于一身,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至于有没有老朽手上的这件兵器,已经不重要了。人可以拥有一颗贪恋之心,但是,切不可贪得无厌。聂总捕头乃是久经风霜之人,应该明白老朽此番话的意思吧?”聂三江只觉仙人所言颇有一番深意,一时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便也只好点头道:“本座明白!”夸父道:“既然明白,那就无需老朽多言了。”一旁的蒲落尘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待得两人言讫,便上前说道:“聂总捕头,你或许对仙人有所误会。不知可否让落尘上前解释一番?”聂三江闻听此言,只觉有些意外,当下说道:“你且说来听听。”蒲落尘道:“想必聂总捕头应该知道,落尘身中尸毒,苦于没有解药。若非聂总捕头用内力将毒气封印,只怕落尘早已化为一具干尸了。落尘在岔道口与仙人对谈之时,被仙人看穿了此事。于是,仙人便将手上唯一的一件兵器赐予了落尘。由于这件兵器常伴在仙人身边,故而沾了不少仙气。仙人是想利用兵器上所沾的仙气来为落尘化解体内的尸毒之气。”经过蒲落尘此番解释之后,聂三江茅塞顿开。 只听得聂三江恍然说道:“蒲兄弟的这一番解释听起来有点荒诞不堪,不过,也在情理之中。看来的确是本座误会了仙人。”说到这里,聂三江便将目光转向了仙人夸父,并躬身赔罪道:“仙人,三江因一时贪念作祟,结果误会了仙人的一番美意,还请仙人恕罪!”夸父见此情状,摇了摇头,说道:“聂总捕头多虑了,老朽并没有责怪之意,何来“恕罪”一说?况且,此事说来,也怪老朽,老朽没有及时说出兵器的妙用,才会使得聂总捕头有所误会。老朽现在便向聂总捕头赔罪!”说着,便也开始躬身向聂三江赔罪。聂三江见状,急忙上前,扶住了仙人夸父,并道:“仙人此举实在是折煞三江了。三江乃一凡人,岂敢受仙人如此大礼啊?”不想,这番话语刚说出口,便被夸父一口回绝。只听得夸父说道:“聂总捕头此言差矣,一个人若是做错了事,就必须要承认,也要尽力去弥补这个错误。老朽身为仙人,更要作出表率,不然,如何服众?”聂三江听到仙人这么说,一时倒也无言以对。 正当这时,忽听得一人大声喊道:“好了!你们两个都不要再这样弯着身子赔什么罪了!”聂三江与夸父二人不由一怔,循声望去,说话之人正是夸父山寨的女寨主蓝星。蓝星说完话后,便即走到夸父面前,双手扶着夸父,说道:“爷爷,星儿知道,您身为仙人,事事都要做出一个表率,这样才能够服众。可是,您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若是总是这样弯着身子给人赔罪的话,那您的身体怎么受得了啊?您若是累垮了,我们夸父族的众多族人岂不是无人保护了吗?”夸父听罢,支支吾吾地道:“我……我身体好着呢!”蓝星闻听此言,不由笑道:“是吗?若是爷爷的身体真的很好,那就和星儿比试一下,谁跑得快,不过,不要使用仙术啊!”夸父面色一沉,嗔道:“你这孩子,身为一寨之主,怎能如此胡闹?”蓝星摇头道:“爷爷,星儿没有胡闹啊,世人皆知“夸父逐日”一说,虽然那是后人编造出来的假话,不过却已成为不容更改的事实。因此,星儿很想见识一下,爷爷会不会像传说中的那样,可以与太阳赛跑。”夸父一愣,随即答道:“你这孩子,既然知道那些都是传说,为何还要相信呢?”蓝星道:“如此说来,那些传言都是假的,不可信之,对吧?”夸父点头道:“那是当然!”蓝星又道:“既然传言是假的,那就是说,爷爷是不能与太阳赛跑了。既然不能与太阳赛跑,那自然也不能与星儿赛跑了,对吧?爷爷!”夸父登时语塞。不一会儿,便听得夸父厉声斥道:“好你个星儿,使激将法竟然使到你爷爷身上了!”蓝星见势不妙,便故作一副委屈的模样说道:“爷爷,星儿不过是想和你比试一下,谁跑得快而已,而爷爷却认为星儿是在使什么激将法,莫非在爷爷眼中,星儿是个善于玩弄心计,不顾亲情的人吗?” “这??????”夸父听到蓝星这么说,一时之间,倒也无言以对。 蓝星见状,便续着说道:“不说话便是默认。既然如此,星儿即刻离去便是,再也不来这里打扰爷爷了!”说完,转身便走。刚走了没多远,便听得夸父大声喊道:“星儿别走!”蓝星仿佛充耳不闻,依旧往前行进。夸父连喊数声,见蓝星毫无反应,便只好追上前去,拦住了蓝星的去路。 “星儿,爷爷教你别走,你却依然要离开,莫非连爷爷的话都不听了吗?”夸父厉声斥道。 蓝星辩解道:“爷爷,你误会了,星儿不过是想和爷爷赛跑而已。现下,爷爷既然已经起身,那就和星儿赛跑吧!” 夸父闻听此言,不由一愣,说道:“赛跑?你??????你不是刚刚还要离开吗?为何如今又要赛跑?”只听得蓝星答道:“因为星儿本来就是要和爷爷赛跑啊!”说完,蓝星便扭头对着正在躬身赔罪的聂三江说道:“聂大哥,我爷爷都已经起身了,你为何还不起身?一直那样弯着身子莫非感觉不到难受吗?”聂三江一愣,当下也只好依言起身。夸父见此情状,登时明白了蓝星的用意,哭笑不得地道:“你这个鬼丫头,爷爷真是拿你没办法了!”蓝星嘻嘻一笑,说道:“爷爷,既然你已经拿星儿没办法了,那不如就听星儿的话,和星儿赛跑吧!”夸父面色一沉,说道:“星儿,如今爷爷已经起身,你就莫要再说笑了。赛跑一事就此作罢吧!”蓝星见爷爷已然猜透了自己的心思,心知再说下去,也只会是无理取闹,于是便乖乖点头道:“爷爷,你放心,星儿不再说笑就是了。”夸父“嗯”了一声,随后便缓步朝聂三江走去。 夸父来到聂三江面前,开口说道:“聂总捕头,我们都已经彼此向对方赔过罪了,兵器一事就此作罢吧!”聂三江连连点头,说道:“一切谨遵仙人之意便是!”夸父点头道:“很好,既然兵器一事已经作罢,那老朽就和聂总捕头商议一下别的事情吧。”聂三江微微一怔,说道:“别的事情?不知仙人所指何事?”夸父微微一笑,说道:“如今神器一事已了,恶贼行痴道人也已被擒获,想必聂总捕头也已经打算离开了吧?”聂三江听罢,不由笑道:“看来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仙人啊!”夸父道:“老朽与聂总捕头和蒲兄弟二人也算是相识一场,既然你们要走,那至少也该让老朽为你们办一场送行宴吧!”聂三江不觉有些为难,说道:“让仙人为我等凡人办送行宴,聂某真是受宠若惊啊!”夸父微微摇头,说道:“聂总捕头,你怎地又说错话了?你和蒲兄弟既是我夸父族人的朋友,也是我夸父族的恩人,老朽为你们办一场送行宴,也是理所当然,何来“受宠若惊”一说?若是聂总捕头再这般见外的话,那便是看不起老朽,看不起我们夸父族人!”聂三江闻听此言,急忙赔罪道:“岂敢岂敢,仙人误会了。聂某绝无此意!”夸父点头道:“既无此意,那便随老朽一道,和老朽的族人一起好好地吃一场送行宴!” 聂三江道:“三江遵命便是!不过??????” “不过什么?”夸父很快问道。 聂三江回头望了一眼一直默不作声的行痴道人,说道:“不过,这行痴道人作恶多端,且武艺高强,若是我等都去参与这场送行宴的话,到时这行痴道人定然无人看守,只怕他会借机逃脱啊!” 夸父呵呵一笑,说道:“看来还是聂总捕头考虑周到啊!”顿了一顿,夸父又道:“这样吧,老朽就在此处设下结界,待办完了聂总捕头的送行宴之后,老朽再解开结界,将行痴道人放出,由你们二人带走便是。不知聂总捕头意下如何啊?”聂三江道:“既是如此,那就多谢仙人了!”夸父笑道:“此乃老朽份内之事,聂总捕头无需道谢。”话刚说完,便见夸父的一只手掌忽地向前一推,一道强光便从夸父的掌心射出,那道强光正对着一旁的行痴道人。行痴道人见状大骇,本有心躲闪,却因穴道被制,动弹不得,当下也只能闭目受死。本以为会死在那道强光之下,不想,那道强光却莫名其妙地朝不同的方位散去,很快便在行痴道人的周围形成了一道屏障,将行痴道人完全地笼罩在了强光之下。 “如此,聂总捕头应该放心了吧?”夸父突然开口说道。 聂三江喜出望外,回应道:“仙人亲自出手,三江岂有不放心之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回山寨,办送行宴吧!”夸父说道。 聂三江等人当即点头称是,随后便随同夸父一起往出口方向走去。 ------------ 第五十六章本心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湖城县南三十五里外有座夸父山,夸父山下有座夸父陵,相传便是安葬上古仙人夸父的地方。 夸父陵的入口处,有道石门,据说乃是进入夸父陵的唯一通道。此刻那道石门已经被人打开,显然,已经有人进入了夸父陵。此外,那道石门的旁边另有两人在耐心等候,那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六扇门总捕头聂三江和他的属下蒲落尘。聂,蒲二人自昨晚参加完送行宴之后,第二天一大早便随同仙人夸父来到了夸父陵,准备接行痴道人离开。由于入陵之前,夸父吩咐聂,蒲二人在外等候,只需他一人入陵即可。因此,聂,蒲二人才没有随同入陵。也不知是何缘故,此次入陵,聂,蒲二人居然各准备了一只烧鸡,烧鸡早已凉,而两人却一口不吃。看样子,倒像是拿着烧鸡在祭奠死去的人。 蒲落尘望着手里用粗布包裹好的烧鸡,忽然想起一事,开口说道:“总捕大人,昨晚送行宴结束之后,你便命落尘准备两只烧鸡,并说这是留给行痴那狗贼的食物。落尘当时也没多想,便借来两块粗布包了两只烧鸡,带了过来。如今,落尘细细想来,这才觉得不对。行痴那狗贼好歹也是修道之人,修道之人素来忌食荤腥,我们却送他烧鸡作为食物,只怕他不肯吃啊……”原来,两只烧鸡是留给行痴道人的食物。聂三江听罢,微微一笑,说道:“说得好!不过,这行痴道人已经整整一天没吃过东西了,就算他内力再强,也会备受饥饿煎熬。看到美食之时,也会忍不住吃上一口的。”蒲落尘微微点头,说道:“总捕大人所言甚是。想当初落尘沦为乞丐,四处乞讨之时,看到美食,也经常会忍不住吃上几口。但愿行痴那狗贼也能如此,不然的话,就浪费了总捕大人的一片好心了。”聂三江不以为然地道:“蒲兄弟,你错了,就算那狗贼不吃,这两只烧鸡也可以当作是你我二人的干粮,我们留着路上吃,怎会浪费呢?”蒲落尘听到聂三江这么说,忍不住出口赞道:“看来还是总捕大人考虑周到啊,落尘佩服!”聂三江听后,含笑不语。 谈完烧鸡的事情后,两人便听得石门里面传来动静,料想是那行痴道人已被押来,于是便恭恭敬敬地等候仙人出陵。先映入眼帘的自然是那上古仙人夸父。不过,与之前有所不同的是,仙人夸父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条铁链,那条铁链正紧紧地拴着后面紧跟而来的行痴道人。聂,蒲二人看到这里,已是心下雪亮,想必是仙人担心行痴道人会借机逃脱,因此才用铁链将其捆绑。那条铁链看样子至少也有四五十斤重,即便内功再高,也是极难逃脱。聂三江想到这里,嘴角不觉露出了一丝笑意。待得仙人止步之后,聂三江便上前拜谢道:“这次夸父陵一行,若不是仙人帮忙,我等也无法擒获行痴道人,后来又靠仙人相助,本座与蒲兄弟,蓝寨主,还有绿荷姑娘四人才得以祛除体内行痴道人所下之毒。仙人之恩,本座没齿难忘,请受本座一拜!”说着,便即俯身下拜,不过很快就被仙人夸父双手扶起。 “聂总捕头不必如此多礼。你我能在夸父山有此一遇,皆是天意。如今贼人已被擒获,下面的事情就靠你们了!”夸父缓缓说道。 “三江遵命!” “落尘遵命!”聂,蒲二人同时开口回道。 夸父放心地点了点头,随后便丢掉了手里的铁链,说道:“如今老朽的尘缘已了,该是老朽回去的时候了!”说到这里,仙人夸父便即转身,朝陵墓的入口走去。聂,蒲二人皆知那“回去”的意思,于是便行礼道:“恭送仙人!”两人行完礼后,抬头望去,只见仙人夸父已经踏入了陵墓,他那粗壮的身躯也开始一点一点地消失在陵墓里。 “仙人怎地踏进陵墓了?他老人家为何不回山寨呢?”蒲落尘自言自语地问道。 “或许仙人觉得,只有这陵墓才是他老人家的归处吧!”聂三江用猜测的口吻答道。 就在这时,一声闷响打断了聂,蒲二人的谈话。聂,蒲二人循声望去,只见那陵墓的入口已被石门封死,一切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聂三江望着那被封的入口,说道:“看来,仙人是不希望有人再来这里打扰他了。”说到这里,聂三江便对着身旁的蒲落尘说道:“我们走吧!”两人刚走了没几步,便突然想起彼此手上还都捧着一只烧鸡,于是,两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都转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的行痴道人。行痴道人也很快察觉到了异样,当下便对着聂,蒲二人怒声喝道:“你们,你们都看着贫道作甚?”聂三江上前答道:“行痴道长,你在陵墓里已经被囚禁了一天一夜,想必肚子已经饿坏了吧?本座和蒲捕头各送了一只烧鸡给你。”行痴道人闻听此言,不禁一怔,反问道:“你们?你们会有那么好心?竟然会送烧鸡给贫道?”聂三江答道:“那是当然,莫非道长没有看到本座和蒲捕头的手里都捧着一只烧鸡吗?”行痴道人听罢,便朝聂三江的手里望去,果然有一只烧鸡,虽有布包裹,不过却露出了一只鸡头,鸡头已被烤熟,不是烧鸡,又是什么?” “呵呵呵呵……”行痴道人突然笑道,聂三江,你以为贫道猜不出你的用意吗?” 聂三江微觉意外,便即问道:“那依行痴道长之见,本座有何用意?” “这还用贫道来说吗?你一心想利用贫道来指证主公,借机扳倒主公,倘若主公垮了,你便除去了一个心腹大患。在此之前,你当然不希望贫道有任何闪失,因此才要好吃好喝地照顾贫道。聂总捕头,贫道说得没错吧?”行痴道人义正辞严地说道。 “你……”聂三江万没想到自己的一片好心竟然被对方如此诋毁,虽心有不满,却也无从辩解。 “罢了罢了!聂三江突然说道,行痴道长说得也没有什么不对。既然你不肯吃,那就留给本座和蒲捕头吃吧!”说完,便示意蒲落尘将烧鸡收起来。 蒲落尘见聂三江的脸上微微露出遗憾之色,便出言安慰道:“总捕大人莫愁,让落尘来劝劝这个狗贼!”聂三江一时也无计可施,只得点头道:“好吧,落尘。就让你来劝劝他!”蒲落尘得到肯之后,便对着行痴道人大声笑道:“真没想到,行痴道长竟然还有这般骨气,宁愿饿死,也不愿供出自己的主公!” “那是当然!”行痴道人当即应道。 蒲落尘道:“既是如此,落尘便更不明白了!” “有什么不明白的?身为属下,本就该忠心护主,莫非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吗?”行痴道人答道。 蒲落尘道:“落尘的确不明白。落尘不明白,你一个修道之人,不去求仙论道,居然一心为朝中奸臣效力,莫非,荣华富贵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行痴道人听罢,瞥了蒲落尘一眼,冷然道:“姓蒲的,你方才的一番话,贫道已经听过很多次了,若是你再这样说下去,只怕贫道还没有饿死,便已被你啰嗦死了。”此言一出,蒲落尘便改口道:“既然如此,那落尘就说点别的。”顿了一顿,蒲落尘又道:“想必道长也知道,落尘曾是一名蜀山派弟子。蜀山派乃天下第一剑派,门规极严,其中有一条便是不许门人弟子私自下山。道长可知这是为何吗?”行痴道人闻言一怔,万没想到对方会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问道:“为师之人素来都不喜欢看到自己教出来的徒弟被旁人打败。因此,才会定下门规,不许弟子私自下山。能够下山的弟子大多都是门下的得意弟子,只有这样的弟子才不会给本门丢脸。”蒲落尘微微点头,说道:“行痴道长说得不错。不过,那些都是俗人之见,道长身为修道之人,怎地也是这般想法?”行痴道人听到这里,不觉“咦”了一声,问道:“对于此事,莫非修道之人还有别的情由?”蒲落尘答道:“那是当然。落尘的师父剑眉道人在世之时,就曾痴迷于道家之术,喜读道家书籍,也从中明白了很多道理。他老人家曾经告诫落尘,无欲无求,乃是入道妙法,一个人只有真正地做到无欲无求,才能达到道家的最高境界。在没有达到这个境界之前,修道之人绝不可涉足人间,不然的话,定然会贪恋世间繁华,即被内心的**所控制,一身修为也会付诸东流。这样的弟子也往往会被师长禁足。因此才有了门人不得私自下山的规矩。” 行痴道人不由皱起了眉头,说道:“姓蒲的,贫道真是不明白,你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究竟想说什么?”蒲落尘答道:“落尘只想说一件事,修道之人做不到无欲无求,那便会贪恋世间的荣华富贵,不能自拔。此乃为道行不深,修为不足。落尘实在不明白,身为道家高人正一先生的师弟,怎地会是一个道行不深,修为不足之人呢?”(注:正一先生即为司马承祯,上清派茅山宗第十二代掌门人。)行痴道人听到“正一先生”四个字后,登时变了脸色,连声问道:“你……你怎会知道贫道的师兄正一先生?”蒲落尘不由笑道:“行痴道长,想不到你也会如此糊涂,正一先生当年德高望重,享誉民间,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行痴道人微微点头,说道:“这话倒也不错。贫道的师兄正一先生乃是天下皆知的道家高人,若论起修为,贫道身为他老人家的师弟,自然远远不及他老人家了,这一点有什么可奇怪的!”蒲落尘“哦”了一声,说道:“行痴道长所言听起来也有点道理。不过,依落尘之见,还有别的缘故。行痴道长怕是自出家那天起,便无心修道吧?”行痴道人不由怒道:“姓蒲的,你休得胡说!”蒲落尘道:“行痴道长,落尘有没有胡说,只有道长心里最为清楚。正一先生他老人家在世之时,你虽贪恋世间的繁华,却也不敢私自下山离开上清派。待得他老人家登仙西去之后,你便与上清派众师兄弟划清界限,跑去为朝中的奸臣效命,甚至还因此杀了你的师兄洞玄真人!落尘真是不明白,正一先生乃是得道高人,怎地也瞎了一双狗眼,未能看出你这狗贼的凶残本性啊?”此言一出,行痴道人勃然大怒,朝蒲落尘大声喝道:“蒲落尘!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侮辱贫道的师兄正一先生!” 蒲落尘仿佛充耳不闻,满不在乎地说道:“行痴道长,我蒲落尘此刻就是想侮辱你的师兄正一先生,你又能奈我何?”行痴道人气得七窍生烟,本想出手教训一下蒲落尘,却因被那铁链所困,动弹不得,当下也只能蹲坐在那里,独自生闷气。蒲落尘却显得更加得意,对着那行痴道人继续说道:“三字经有云: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行痴道长,你如此为非作歹,不思修行,滥杀无辜,违背天道,看来,是为师不严之过呀。方才看到你那般敬重你的师兄正一先生,想必正一先生在你心中已不仅仅只是个师兄而已,恐怕比已经去世多年的潘老道长还要重要吧?既然比潘老道长还要重要,那你一身的武功想必也是正一先生所传授……”蒲落尘刚说到这里,便听得行痴道人厉声喝道:“蒲落尘,贫道知道你要说什么。不错,贫道一身武功都是拜师兄正一先生所赐。师兄待贫道犹如亲弟弟一般,莫非,这样也不对吗?”蒲落尘大声回道:“当然不对!因为正一先生只教了你武功,却没有教你做人的道理,因此,正一先生根本不配为人师表,更不配受人尊敬,由此可知,他,也是一个失败的人!”行痴道人心中怒极,嘶声叫道:“蒲落尘!贫道真是不明白,明明是贫道做错了事,与贫道的师兄有何干系?”蒲落尘开口应道:“我且问你,若是你死了,你的师兄正一先生泉下有知,他老人家会开心吗?” “我……”说到这里,行痴道人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一阵沉默过后,行痴道人突然低声问道:“蒲落尘,贫道真是越来越读不懂你了。贫道就算是真的死了,那又关你何事?顶多是那聂三江一个人的事而已。你又为何要这样绕弯子地劝贫道活着?如此做法不是借口滋事,惹是生非吗?” 蒲落尘听罢,淡淡地道:“行痴道人,落尘只想告诉你,若是你的心里还有你的师兄正一先生,那就请你好好活着。至少不要做一个饿死鬼!” “呵呵呵呵……”行痴道人不由笑道,说来说去,你的目的还是想留下贫道这个活口!” “若是你觉得,你死了,能够安心地去和正一先生他老人家团聚,那你随时都可以去死。”蒲落尘面无表情地道。 “呵呵呵呵……”行痴道人又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不过,这次,却笑得甚是无奈。 “想不到,我行痴道人机关算尽,到最后,却还是输给了自己的心!真是可笑!可悲啊!”行痴道人说完这番话后,神态已几近癫狂。 忽听得“唰”的一声,银光乍现,连番闪烁之下,突然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继而,便听得蒲落尘开口说道:“我已经将烧鸡切好了。应该是一口一块。不过,小心骨头磕牙!” “谢谢……”行痴道人连声说道。不过,很快又问道:“蒲少侠,请容贫道问上一句:方才你切烧鸡之时,所使的这把宝剑可是神器大会上的那把宝剑?” 蒲落尘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反问道:“行痴道长,你已沦为阶下囚,还是先想好怎么活下去吧,这把宝剑的事情就不关你的事了!”说完,便即走开。行痴道人见对方有意回避,便也只好将目光转向了地上的鸡肉。 一直沉默不语的聂三江见行痴道人已经开始吃起了鸡肉,便将手里捧着的烧鸡也放到了行痴道人面前,供其享用。行痴道人连连道谢。聂三江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当然,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 第五十七章湖畔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由于行痴道人被铁链捆绑,双手动弹不得,只能跪倒在地,以“狗吃屎”的模样去吃地上的烧鸡。≥ 蒲落尘有些看不下去了,便准备上前帮忙。不想,一边的聂总捕头已然先行了一步。只见聂三江快步走到行痴道人面前,捡起地上的鸡肉,送到了行痴道人嘴中。行痴道人先是愣了一会,不过,最终还是吃了起来。吃完了地上的那两只烧鸡之后,聂三江便从衣袖里掏出一只手帕,将手上所沾的油脂擦了个干净。随后,便将手帕扔到地上,起身离去。 “聂总捕头留步,行痴有话要说!”行痴道人突然开口说道。 聂三江很快回应道:“那对不起了。本座此刻没心情听你说话。” “为何?莫非怕贫道会出言不逊,予你难堪不成?”行痴道人当即问道。 聂三江皱眉道:“此处距离湖城县不是很远,若是本座和蒲捕头两人前去,只需几个时辰便可到达。不过,若是带上你的话,怕是要多花些时间。当务之急是要尽快赶到湖城县才是,本座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和道长谈天!”行痴道人听罢,嘿笑道:“聂总捕头,你如此着急地离开,不就是担心路上出事吗?”聂三江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当下只是走到蒲落尘面前,示意蒲落尘动身离开。蒲落尘不由面露难色,说道:“总捕大人,本来蓝寨主只为你我准备了两匹快马,如今多了一个行痴道人,倒也没有什么。不过,行痴道人此刻被铁链所制,他本人再加上铁链的重量,只怕是已逾百斤,落尘一人恐难抬动啊!”聂三江恍然道:“说得也是。那就让我们两个一起抬他!”说完,两人正欲去抬之时,却见夸父族的绿荷姑娘走了过来。 “绿荷姑娘,你怎地来了?”蒲落尘忍不住上前问道。 绿荷笑道:“二位恩公对绿荷有救命之恩,如今二位恩公就要离开夸父山了,绿荷若是不来送二位一程,于心难安啊!”一旁的聂三江闻听此言,便即回道:“绿荷姑娘言重了。本座与蒲捕头二人初到夸父山之时,只有绿荷姑娘一人对我们真心相待。我们二人都深受感动。此等情谊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做到的。如今又怎敢劳烦姑娘相送啊?”绿荷微微一笑,点头道:“聂大哥也不必太过在意。其实绿荷此次前来相送,也是奉了寨主之命而来。”聂,蒲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问道:“不知蓝寨主派绿荷姑娘前来所为何事?”绿荷答道:“当然是为了帮助二位恩公离开夸父山啊!”聂三江沉思道:“绿荷姑娘说的该不会是山下的那条湖水吧?”绿荷点了点头,说道:“正是!”聂三江道:“那条湖水的确是个麻烦,虽然湖水不是很大,不过,湖底到水面的深度却难以预测。本座和蒲捕头二人尚可游到对岸,可是,若是带着行痴这个狗贼,那就很难到达对岸了。”绿荷道:“因此,寨主才派绿荷前来相助二位恩公啊!”聂三江道:“那不知,贵寨寨主有何妙计?”绿荷答道:“妙计倒是没有,不过,秘道倒有一条!”此言一出,聂,蒲二人不觉一愣。一边的蒲落尘忍不住问道:“莫非你们夸父族的人在水里也挖了秘道?”绿荷噗哧一笑,说道:“哪有啊?恩公莫非真当我们都是神仙吗?能在水里挖秘道?”蒲落尘怔道:“若不是在水里,又会是在哪里?”绿荷嘻嘻一笑,然后便对着聂,蒲二人“嘘”了一声,轻声说道:“二位恩公,此事不可为外人道也!”在说完那个“也”字之时,绿荷已将目光转向了不远处的行痴道人。聂,蒲二人登时明白了绿荷姑娘的意思。只听得聂三江道:“绿荷姑娘,你就放心好了。”说着,便命令蒲落尘将行痴道人的眼睛蒙上。蒲落尘立即领命而去。绿荷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于是,聂,蒲二人便带着蒙了眼睛的行痴道人在绿荷姑娘的带领之下,朝那秘道走去。 整座夸父山山洞极多,而夸父族人所打造的秘道入口便都在山洞里。至于会在哪个山洞,那就无人知晓了。聂,蒲二人只知道自己进了一座毫不起眼的山洞。山洞里有一口水井,几人依靠那水井上的绳索一路向下,落到了水井的底部。水井的底部有道暗门,绿荷上前打开了暗门,并走了进去。聂,蒲二人紧跟其后。待得前方无路可走之时,只见那绿荷姑娘伸手触动了一下墙壁上的机括,一道出口很快便出现在了几人的头顶之上。聂,蒲二人望着上面的出口,正欲离去,忽地想起一事,便都停住了脚步。 只听得聂三江开口问道:“绿荷姑娘,这出口在我们的头顶之上,本座和蒲捕头二人大可借助轻功离开地道,而你一个弱女子,如何离开?”绿荷不由掩嘴笑道:“聂大哥,绿荷本就是山寨里的人,为何要离开地道呢?”聂三江微微一愣,随即笑道:“看来,本座的确有点糊涂了。让绿荷姑娘见笑了!”绿荷笑道:“哪里哪里。聂大哥言重了!”言讫,一旁的蒲落尘便上前问道:“绿荷姑娘,若是我们都走了,秘道里便只剩下你一个弱女子,到时你如何回到山寨啊?”绿荷笑道:“恩公不必担忧。我们夸父山的秘道虽多,不过,却都是四通八达。绿荷只要顺着秘道走下去,很快就会回到山寨的。”蒲落尘呵呵一笑,说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一番道别过后,聂,蒲二人便带着行痴道人离开了秘道。 出了秘道之后,聂,蒲二人简单地看了看周围的情况,现自己已经到了湖水的对岸。 “想不到这秘道居然能够通到湖水的对岸,夸父族人果然不简单!”聂三江忍不住开口赞道。 “等等!蒲落尘突然开口说道,总捕大人,我们好像忽略了一件事啊!” “什么事?”聂三江问道。 “总捕大人,既然我们是通过秘道才得以回到岸坡上,那柳庄主,雒大侠,还有韩小道长他们又是如何离开湖岸的?”蒲落尘满腹不解地说道。 “蒲捕头所言有理。这湖水两岸之间的相隔并不远,之前五大门派的掌门都是以轻功跨过湖岸,到达夸父山的。柳庄主,雒大侠,韩小道长也是如此。至于决胜帮的人,他们都是提前定好了船只,直接坐船游到了对岸。决胜帮的人离开之时,也都是坐船离开的。那他们……”说到这里,聂三江突然笑道:“蒲兄弟,或许是你多虑了。决胜帮的人虽然走了,不过,船只多多少少也留下了一些。柳庄主他们应该也是坐船离开的。” 蒲落尘一时也想不出来其他结果,便只好点头道:“总捕大人所言有理。是落尘多虑了。”聂三江道:“既然我们过了湖水,若是顺利的话,半天时间就可以到达湖城县。到时再找柳庄主他们问上一问,不就清楚了吗?”蒲落尘恍然道:“也对啊!看来我们需要尽快赶路了。”听到“赶路”二字后,聂三江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头,说道:“不对啊,蓝寨主明明送了我们两匹快马,并说已经派人将其牵到了对岸,如今我们已经到了对岸,为何没人给我们送马呢?”蒲落尘听罢,便即扭头查探了一下四周的动静,随即说道:“总捕大人,情况不妙啊,湖岸周围连匹马的影子都没有,难不成是马走丢了?”聂三江听罢,便即弯下身子,将地上的脚印细细查探了一遍。不多时,便听得聂三江说道:“这地上不只有马儿的脚印,还有很多人的脚印,看来,马是被人牵走的。”此言一出,蒲落尘不由呆愣当场。 “聂总捕头,蒲兄弟,我们来到岸边已经大半天了。你们二人总先将贫道眼睛上的这块布摘下来吧!”一边的行痴道人忍不住开口说道。 蒲落尘急忙“哦”了一声,随即上前,将那块布摘了下来。 “你们两个说了半天,贫道也听明白了,或许真的是马走丢了,也未可知啊!”行痴道人一面揉着眼睛,一面说道。 聂三江否认道:“不会,根据地上的脚印来看,马没有走丢,应该是被人顺手牵羊牵走的。”蒲落尘吃了一惊,大声说道:“什么?顺手牵羊?莫非有人……”说到这里,蒲落尘便不说了。行痴道人却呵呵笑道:“多虑了,二位真是多虑了。或许是牵马的人累了,将马牵到了别处休息去了。我们只要顺着脚印找一找,应该就能找到他们了。”聂三江道:“为今之计,也只好如此了。”于是,三人便顺着脚印开始四下寻找马的踪迹。不知不觉,三人进了林中,在林中走了没多远,便看到前方有两具尸体。 “是……是夸父族人的尸体!”聂三江大声说道。 三人立即上前查看,两具尸体果然都是夸父族的人。一旁的行痴道人望着尸体,突然开口说道:“看来,我们有危险了!”聂三江当然明白行痴道人话中的意思,当下便大声说道:“道上的朋友,既然已经来了,为何不肯现身一见啊!”话音刚落,聂三江等人便被一群黑衣蒙面人围了起来。聂三江大致看了一眼,竟有百人之多,心知今日必是一场恶战,于是便将心一横,说道:“诸位不问情由,便杀了本座的朋友,莫非是执意要和本座作对不成?”不想,话刚出口,便听得一人朗声答道:“说得没错!我们就是要和你作对!”聂三江循声望去,搭话之人依然是一个黑衣蒙面人。聂三江将那个黑衣蒙面人细细地打量了一遍,突然笑眯眯的说道:“阁下和本座认识的一个人身形颇为相似,不知,阁下是不是那个人呢?”那个黑衣蒙面人眼光连连闪动,说道:“我又不知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问我又有何用?”聂三江微微一笑,说道:“阁下可真是谦虚了,你怎会不知道呢?你若不知,那你的腰间又怎会佩戴那个人的独门兵器呢?”那个黑衣蒙面人的神色明显有了变化。他紧紧地握住了腰间长剑,说道:“独门兵器?不知是何兵器呀?”聂三江嘿嘿一笑,说道:“阁下是在考我吧?既然如此,那本座就如你所愿!”那个“愿”字一说完,聂三江便即开口说起了兵器的来历。 “碧波剑,相传乃为兵器名家成烈子大师所打造。此剑取名碧波,只因其剑通体青碧,剑身上还刻有类似于波浪的花纹,因此得名。碧波剑早年已归名剑门掌门范秋横所有,此后便再也无人见过此剑。不知阁下是从何处所得?” 聂三江在说话之时,一双眼睛一直停留在那个黑衣蒙面人身上,且目光炯炯。 “哈哈哈给……”那个黑衣蒙面人突然开口笑道,聂总捕头真不愧为六扇门的总捕头,消息果然灵通!” 聂三江立即回道:“既然如此,还畏畏尾作甚?亮出你的真面目吧!” 那个黑衣蒙面人听罢,当即将脸上的黑布揭了下来。那人果然是名剑门掌门范秋横。 蒲落尘见状,便大声喝道:“范秋横!你带着这么多人将我等围困在此,究竟意欲何为?” 范秋横瞥了蒲落尘一眼,说道:“臭小子,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说话,范某此刻只想和聂总捕头好好聊聊。”聂三江淡淡一笑,说道:“巧了,本座此刻也想和范掌门好好聊聊。”一旁的行痴道人听到他们二人这么说,不耐烦地道:“还聊什么?范掌门,既然你已经带人将我等团团围困,那你的目的便很明显了,就是想让我等都葬身于此。即便是“聊聊”,也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范掌门,想动手的话,就动手好了,还说那麽多废话作甚?”此言一出,气氛登时变得紧张起来。不少黑衣人开始紧握剑柄,只待领一声令下,便即倾巢杀出。 ------------ 第五十八章周旋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聂三江见对方已有动手之意,便立即开口说道:“动手始终会伤了和气。 大家也都算是江湖上的正派人士,岂能说动手便动手?范掌门,你认为呢?”范秋横听罢,便朝手下摆了摆手,教他们收回兵器。只听得范秋横开口问道:“不知这位道长是何许人也?火气竟然如此之大?”行痴道人听罢,答道:“范掌门,贫道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贫道不喜欢那些说话做事总是绕弯子的人。”范秋横见那道士虽被铁链所绑,但其目光灼烁,呼吸匀称,显然是个内功浑厚之人,当下便也不敢与之抗衡,只是笑呵呵地说道:“道长果然是个豪爽之人,范某佩服。不过,方才聂总捕头已经说了,我等都是江湖上的正派人士,不宜动手,因此还是先好好地谈一谈,较为妥当。”行痴道人闻听此言,便将目光转向了蒲落尘手中的那把长剑,说道:“范掌门,你一生喜欢收藏各类名剑,今日到此,想必也是为了名剑而来。贫道就不妨告诉你,你想要的名剑此刻就在蒲落尘手中!”此言一出,聂,蒲二人大吃一惊,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行痴道人,眼中尽是责怪之意。除此之外,一旁的范秋横也表现得吃惊不已。很快,便听得范秋横开口问道:“聂总捕头,蒲捕头手上的那把长剑看着甚是眼生,不知此剑从何处得来?”聂三江答道:“范掌门,此剑乃是我六扇门之宝,也是本座亲自送于蒲捕头的一件兵器,以作防身之用。范掌门突然问起此剑,莫非是相中了此剑?”范秋横道:“不错。范某的确是相中了此剑,既然它是你们六扇门之宝,那就请聂总捕头出个价吧!无论多少,范某都出得起!”聂三江听后,摇头道:“若真是如此,那恐怕要让范掌门失望了。此剑是我六扇门的无价之宝,范掌门就算是将那金山银山都搬到本座面前,本座也不会将此剑卖出去的。”范秋横面色一沉,说道:“如此说来,聂总捕头是决计不会将此剑卖出去了。”聂三江道:“然也!”范秋横冷冷地道:“若真是如此,那就什么可谈的了!”说完,便扭头朝身后的一众属下命令道:“兄弟们,不必等了,动手!”那些黑衣人得到命令后,便举起手中长剑,纷纷朝聂,蒲二人杀去,与此同时,埋伏在林中的弓箭手也开始纷纷现身,并将那早已搭好的箭头紧紧地对准了聂,蒲二人。 蒲落尘见此情状,皱眉道:“总捕大人,看来对方早有准备,我们很难躲过这一劫啊!” “该来的始终会来!落尘,保护好宝剑,切不可有任何闪失!”聂三江命令道。 “总捕大人,你就放心吧,剑在人在,剑亡人亡!”蒲落尘斩钉截铁地说道。 两人在说话之时,已然与范秋横的属下交上了手。数名黑衣人也已被击垮在地。 那些黑衣人被打倒在地后,便立即起身,退到了一边。紧接着,又有数名黑衣人杀将过来。就这样,来来回回一共打退了对方四拨人马的轮番进攻。蒲落尘趁对方退走之时,快步赶到聂三江面前,连声说道:“总捕大人,情况不妙啊,这些人都是轮番上阵,击退一拨,又来一拨,他们分明是想累垮我们!”聂三江眉头微蹙,说道:“想不到范秋横的手下竟然如此训练有素,竟用车轮战来拖垮我们!”说到这里,聂三江的脸上顿起杀意,厉声道:“落尘,看来我们不要再手下留情了!他们来一个,我们就杀一个,来一双,我们就杀一双,切不可给对方一丝喘息之机,明白吗?”蒲落尘当即领命。于是,两人便又一次朝那些黑衣人杀去。这次,两人果然没有手下留情。只见聂三江以其雄厚的掌力击毙了数十名黑衣人,余下的诸人见此情状,一个个都吓得面如土色,四散逃命。一旁的蒲落尘也已杀红了眼,不仅浑身是血,就连他手中的长剑也被鲜血染得通红。范秋横见自己的手下都已有了惧怕之意,便急忙下令道:“弓箭手,快放箭!射死这两个人!”一时间,乱箭齐,无数支冷箭朝聂,蒲二人射去,其箭势便如同下雨一样。聂,蒲二人躲闪不及,便只好抓了两名黑衣人挡在身前,并借机向身后的林中退去。可怜那两名黑衣人,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已死在了自己人的乱箭之下。 范秋横见聂,蒲二人的身躯正向林中挪动,便伸手向林子里打了个手势。很快,林子里便射出了数支冷箭,那锋利的箭簇正对着聂,蒲二人的后背。聂,蒲二人刚一转身,冷箭便已射至胸前。所幸的是,两人反应极快,射出的冷箭都已被抓在手中,未伤及分毫。饶是如此,蒲落尘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这箭头距离我的心窝还不到一寸,若是我再慢一会的话,只怕此刻已经一命呜呼了!”聂三江也长舒了口气,说道:“本座又何尝不是?看来,还有一些弓箭手藏在暗处,稍有不慎的话,你我二人都会丧命于此啊!”蒲落尘听罢,愤愤的道:“想不到,范秋横竟然为了一把剑,对你我二人下如此狠手,简直就是疯了!”聂三江摇头道:“不。他没疯。他这个人只是嗜剑入魔罢了!”两人刚说到这里,便听得范秋横突然大声喝道:“你们两个死到临头,还在那里嘀咕什么?若不想死的话,那就快把宝剑交出来!” 聂三江闻听此言,顿时觉得事情尚有转机,于是便立即回道:“范掌门,事到如今,本座也只好改主意了,本座想与范掌门心平气和地好好谈一谈,不知范掌门意下如何?”蒲落尘不由一怔,说道:“总捕大人,你为何突然改主意了?”面对蒲落尘的问,聂三江仿佛充耳不闻,而是一脸平和地望着范秋横,看样子,似乎已经打定主意与对方和谈。 范秋横听完聂三江的话后,一时也是将信将疑。为防对方使诈,范秋横便用命令的口吻大声说道:“聂总捕头,既然你改变主意了,那就请聂总捕头即刻交出宝剑,范某定当既往不咎,并且还会送上一笔丰厚的银两,就当做是此次买剑的钱,不知聂总捕头意下如何?”聂三江道:“范掌门做事果然很公平,本座无话可说。只是本座心中尚有一事不明,还请范掌门赐教。”范秋横连声道:“赐教不敢当,聂总捕头若有什么想问之事,就请尽管问吧。”或许是因为“和谈”的缘故,此时范秋横对聂三江的态度已经缓和了很多。聂三江道:“江湖人士皆知,范掌门有一嗜好,便是喜欢收藏各类名剑,想必今时今日,范掌门的府中已经有了不少名剑了吧?”范秋横听罢,得意地道:“那是当然!”聂三江又道:“既然范掌门已经收藏了无数名剑,却为何还要贪恋我六扇门之宝呢?莫非你连官府的东西也不肯放过吗?”范秋横听到这里,面色陡变,当即怒声喝道:“聂三江,看来你还是不肯交出宝剑,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没必要再谈下去了!”说完,便朝身旁的那些弓箭手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继续放箭。 蒲落尘见状,皱眉道:“总捕大人,看来你的和谈没用啊!他们还是要杀了我们!”聂三江道:“那是因为宝剑还在你的手中,因此对方才一心想要杀了我们……”蒲落尘闻言一怔,反问道:“总捕大人,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打算让我将宝剑交于他们不成?”聂三江听罢,脸上闪过一丝杀意,冷笑道:“蒲捕头,你想错了。本座并非这个意思,本座的意思是先杀了你,然后再将宝剑交于范掌门!”此言一出,蒲落尘大吃一惊,正欲反驳之时,忽觉胸口像是被什么重物猛击了一下,浑身酸痛无比,低头看时,原来是被人打了一掌。而打出这一掌的人正是聂三江。蒲落尘中掌之后,一声未吭,而是一直用那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聂三江,一时竟然呆愣当场。因为,他始终都不敢相信,聂三江会出手打伤自己。当然,感到不可思议的人也不只是蒲落尘,一旁的范秋横也表现得吃惊不已。 只听得聂三江开口说道:“蒲落尘,你已中了本座一掌,命不久矣。若再不交出宝剑,本座即刻便送你上西天!”蒲落尘一时不置可否。聂三江见蒲落尘不答,一怒之下,便将宝剑从蒲落尘手中一把夺去,然后一脚将蒲落尘踢倒在地。聂三江夺过宝剑之后,便即对着范秋横大声说道:“范掌门,这把漆黑如墨的长剑便是你一心想要得到的上古神器!”范秋横听到“上古神器”四个字后,不由为之一怔。顿了一顿,范秋横突然呵呵笑道:“聂三江,想不到你死到临头,竟然还用如此荒诞不堪的谎话来欺骗范某,你以为范某是那么容易被骗的人吗?”面对对方的质问,聂三江不怒反笑,嘿然道:“范秋横,想不到你身为一代掌门,居然如此口是心非,表里不一,像你这样的人,以后谁还敢和你做朋友啊?”范秋横听罢,满不在乎地道:“范某有没有朋友,与你何干?聂总捕头为免太多虑了吧?”聂三江道:“若是真的与本座无关,那本座手中的这件上古神器,只怕便会与你范掌门无缘了!”范秋横不以为然地道:“聂三江,你休要在此吓唬人,明明只是一把佩剑而已,与那上古神器有何干系?”此言一出,聂三江顿时变了脸色,厉声叱道:“范秋横!事到如今,莫非你还想装糊涂不成?你带人埋伏在湖水河畔,偷袭本座,此举若不是为了那传说中的上古神器,那又是为了什么!”范秋横看聂三江说话的神情,不像是在欺骗自己,一时也不禁为之变色,怔怔地道:“聂总捕头,若依你所言,莫非那件上古神器真的存在于世间?”聂三江悻然道:“范秋横,莫非本座还会骗你不成?本座与蒲捕头去了一次夸父山,回来之后,手里便多了这样一把世间少有的宝剑,此剑若不是在夸父山所得,又会是在何处所得?范掌门是个聪明人,总该明白本座此番话的意思吧?”范秋横并非愚蠢之人,岂会听不出聂三江话中的意思?只见范秋横一时喜不自胜,连连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还请聂总捕头看在范某爱剑成痴的情分上,将那把宝剑赠予范某吧?”聂三江见范秋横已然上钩,便故作生气的模样,哼道:“范掌门,你说的倒是轻巧,你可知?本座在夸父山几经生死,好不容易才得到了这件上古神器,岂是你说给便给?若是真的给了你,本座岂不是落了个空手而归?” “这……”范秋横一时倒也无言以对。 过了一会,范秋横突然呵呵笑道:“聂总捕头,据范某所知,聂总捕头并非是爱剑之人吧?”聂三江微微一愣,随即答道:“不错,本座的确不是爱剑之人。不过,本座也绝不会将自己手中的宝物拱手送人。”范秋横见聂三江那般坚持,却没有丝毫动怒,而是心平气和地说道:“一个人,若是真的喜欢自己手中的兵器,那就定然会将其视为自己的生命,若是兵器丢了,怕是自己的命也要丢了。若是将这兵器视作是一把剑的话,那就是江湖上常说的“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了。故此,范某想问聂总捕头一句:若是聂总捕头手上的这把宝剑丢了,或者是不存在了,聂总捕头会不会为剑而亡呢?”聂三江登时语塞。范秋横见状,便又续着说道:“聂总捕头之所以不肯将手中宝剑送人,只是因为此剑得之不易而已。并不是喜爱此剑。试问,一个并不爱剑之人,又怎配拥有一把绝世宝剑呢?” “你……”聂三江气得说不出话来。 沉思良久,聂三江终于开口说道:“好吧!看来范掌门的确是位爱剑之人,本座自愧不如。这件上古神器便给你就是了。” “此话当真?”范秋横急忙问道。 “当然是真的!本座还会骗你不成?况且,你说得也很有道理,一把绝世宝剑的确应该交到爱剑之人的手里,不然的话,岂不是玷污了宝剑?”聂三江慨然说道。 范秋横道:“既如此,那范某就在此谢过总捕大人了!”说完,便对聂三江一揖到地。聂三江道:“范掌门,你先别急着谢本座,本座虽然已经答应将宝剑给你,不过,本座也不能落一个空手而归啊!”范秋横道:“这是自然!”说完,便朝林中喊道:“来人!把锦盒带上来!” ------------ 第五十九章太阿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聂三江听到范秋横说到了“锦盒”二字,不觉有些意外,心道:原本以为这范秋横只在林子里埋伏了一些弓箭手,没想到,他居然还带着锦盒,也不知这范秋横究竟在玩什么诡计!”范秋横见聂三江面有疑色,不由笑道:“聂总捕头,你尽管放心好了,既然聂总捕头已经答应将宝剑赠于范某,范某就绝不会加害聂总捕头。 ”话音一落,便见一名身背弓箭的黑衣人双手抱着一只狭长的锦盒缓缓走了过来。聂三江见状,心下不解,便伸出手指微微指向那锦盒,开口问道:“范掌门,这是何意啊?”范秋横微微一笑,随即便朝那黑衣人命令道:“把盒子打开!”那黑衣人依言打开了锦盒。聂三江定睛望去,只见锦盒里面所放的乃是一把长剑,其模样很像是春秋战国时期诸**士所用的佩剑。只听得范秋横说道:“聂总捕头,你绝不会空手而归,只要你能够将手中宝剑交于范某,那这锦盒里的宝剑便是聂总捕头的宝贝了。” “哦?”聂三江微觉意外,随即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座就上前好好瞧瞧!” 于是,聂三江便走上前去,取出那宝剑,拔出剑刃,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很快,便听得聂三江开口说道:“这把宝剑乃是用上等青铜所铸,其剑身的形状与柳叶极为相似,这样的宝剑在汉朝以前经常使用。汉朝以后就没多少人再用了。因此,这把剑也算得上是一件上古兵器了。范掌门,不知此剑可有名字?”范秋横答道:“此剑名曰“太阿”,乃是春秋时期楚国的镇国之宝。”聂三江听到“太阿”二字后,大吃一惊,竟有点口吃地说道:“什……什么?此剑乃是太阿?”范秋横点头道:“不错。此剑正是太阿!”聂三江定了定神,随即说道:“太阿乃是春秋时期楚国名剑,自楚国灭亡后,被秦始皇所得。秦始皇死后,又作为陪葬品埋入了秦始皇陵。后来秦国被西楚霸王项羽所灭。项羽又率人挖开秦始皇陵,搜刮宝物,那太阿剑又因此落入了项羽手中。再后来,项羽垓下被围,乌江自刎,此剑又落入了汉高祖刘邦的手中。刘邦死后,这太阿剑的下落便成了千古之谜。范掌门,本座心知你素来喜欢收藏各类名剑,可是这太阿剑已经近千年不见踪影,如此罕见的一把上古名剑,你究竟是从何处所得?”范秋横道:“此事说来话长。既然聂总捕头已经说到了汉高祖刘邦。那下面的故事就让范某来续着讲完吧!”聂三江一怔,说道:“莫非此事还有下文?”范秋横道:“当然!” 过了一会,只听得范秋横讲道:“人所共知,当年太阿剑铸成之时,便被视为王者之剑,拥有此剑者,可威震诸侯,号令天下。不论是西楚霸王项羽,还是汉高祖刘邦,两人都想将此剑据为已有,以借此来收拢人心。只可惜成者王侯败者寇,此剑最终还是落到了汉高祖刘邦的手中。刘邦死后,太阿剑又为吕后所得。吕后乃是个野心极大的女人,她为了能够把持朝政,独揽大权,便想利用太阿剑之名来威慑那些忠于刘氏江山的朝中大臣,以此来令众臣臣服自己。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吕后万万没想到,太阿剑根本不为女子所用,她的计谋因此也未能得逞。吕后恼羞成怒,便命卫士将太阿剑投入熔炼池,意图毁掉这上古名剑。汉惠帝刘盈得知此事后,心中不忍,却又不敢公然违抗吕后旨意,于是便偷偷命人用一把普通的青铜剑替换了那太阿剑。尽管保住了这把上古名剑,但是生性懦弱的汉惠帝又担心此事会被吕后知晓,便又命人将此剑偷偷地埋入了长陵。就这样,太阿剑在江湖上消失了数百年。直到本朝开国之初,太阿才重出江湖。”聂三江听到这里,沉思道:“太阿剑既然已被埋入长陵,想要得到此剑,那就只有深入墓穴,将其取出,这么一个法子了。”范秋横点头道:“不错。太阿剑的确为盗墓贼所得。盗墓贼得到太阿剑后,便将此剑偷偷地带到了长安,并以高价卖给了源华兵器铺的贾掌柜。贾掌柜将太阿剑视若珍宝,一直留于店中,以作观赏之用。后来,我名剑门先人苍松道长无意间在兵器铺里见到了此剑,并一眼认出那是上古名剑太阿。于是,在我门先人苍松道长的再三请求之下,那贾掌柜便只好忍痛割爱,将宝剑送给了我名剑门。自那以后,这太阿剑便成了我名剑门的镇门之宝,我名剑门众弟子世世代代都守护着此剑,从不敢有半分懈怠。今日范某违背祖训,私自将宝剑拿出,就是为了用此剑来换聂总捕头手上的这件上古神器,还请聂总捕头能够体亮范某的一番爱剑之心,将那上古神器交于范某吧!”范秋横所言也算是有理有据,聂三江一时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便只好说起了一些题外话。 只听得聂三江说道:“方才听到范掌门说起了源华兵器铺,本座记得那是长安城最大的兵器铺,隋朝大业年间便已开始在长安城贩卖兵器,如今的店主姓贾,名祖言,兵器铺乃是他们贾家祖传的家业。依范掌门所言,当年那些盗墓贼将太阿卖给了贾掌柜,看来应该是真的……” “看来应该是真的……”范秋横听完聂三江的话后,突然重复起了那最后一句话。与此同时,范秋横的脸色也开始变得阴沉起来。 “聂三江,范某对你也算是坦诚相待,想不到你竟然怀疑范某,既然如此,那我们还谈什么!”范秋横愤愤地道。 面对对方的斥责,聂三江摆出了一副满不在乎地模样,说道:“范掌门,本座问你此剑从何而来,你的一番回答的确很合乎情理。可是却又太过巧合,因此本座不得不怀疑这太阿剑的真假啊……” 范秋横闻言大怒,厉声叱道:“聂三江!你分明是在耍我,既然如此,那你就等着受死吧!”说完,便准备命人动手,却被聂三江大声喝止。 “范掌门,本座此刻无意和你动手,况且本座方才所言也没有什么不对之处,如若换做是你,想必你范大掌门此刻也怀疑这件上古神器的真假吧?”聂三江大声说道。 “你……你休要胡说!”范秋横支吾其词地说道。 聂三江呵呵一笑,说道:“范掌门,既然此刻你我二人手中都持有一把上古名剑,若不趁机机会比试一番,岂不是太可惜了?”范秋横拒绝道:“聂总捕头,范某今日只是想用太阿剑和总捕大人做个买卖而已,并非是为了比试。还请聂总捕头尽快将手中宝剑与范某做个交换,莫要在此耽搁时间了!”聂三江听罢,反问道:“范掌门,若不比试一番,你又怎能辨出其中真假?”范秋横闻言一笑,说道:“聂总捕头,范某虽然爱剑成痴,但脑子还算灵活。你以为范某看不出来,总捕大人是在有意拖延时间吗?”聂三江心中一凛,心道:“想不到这范秋横的戒心如此之重,看来,本座得另想法子对付他才是!”范秋横见聂三江沉吟不语,心知对方正在想法子对付自己,于是便道:聂三江,你别再玩什么心计了,如今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与范某做完这笔买卖,范某放你安然离开,不然的话,休怪范某无情!”聂三江面色一冷,说道:“范秋横,只是一把剑而已,值得你这么做吗?莫非你就不怕我六扇门踏平你们名剑门吗?”范秋横也毫不示弱,说道:“聂三江,别以为你是六扇门总捕头,我范秋横就怕了你,我范秋横敬你是朝廷命官,这才不惜忍痛割爱将上古名剑太阿剑送于你做为酬谢,而你却暗地里想着如何对付范某,像你这样人面兽心之人,怎配拥有仙人神器?”聂三江怒斥道:“住口!既然你认为本座不配拥有仙人神器,那你我就比上一比,孰强孰弱,一比便知!”范秋横道:“看来聂总捕头是执意要与范某比剑了,若是范某不肯,只怕会让聂总捕头小觑了我名剑门。既然如此,就请聂总捕头出剑吧!”聂三江冷冷地道:“这可是你自找的……”说到这里,聂三江将盒子里的太阿剑递给了范秋横,然后退到一边,右手紧紧地握住了黑剑剑柄。范秋横接过太阿剑后,扭头朝身边的弓箭手低声嘱咐了几句,随后,右手也放在了剑柄之上。 只听得“唰”的一声,两人几乎是同时拔剑,并互相朝对方刺去。就在剑锋相交的一刹那,范秋横的太阿剑便被聂三江雄厚的内力震得脱手而出,倒插在了范秋横身后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聂三江本想借机挟持范秋横,不料,那范秋横已然跃开数步,并朝一干属下大声喊道:“快动手,杀了聂三江!”聂三江闻言大怒,厉声喝道:“范秋横!你……”那个“你”刚说完,聂三江便被那疾射而来的利箭逼得连连倒退,与此同时,聂三江的身后,左右,也都有利箭随之射出,令人无从躲闪。聂三江挥剑挡格,将来箭全都劈成了两半。尽管如此,也仅仅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呵呵呵……”范秋横见状笑道,聂三江,这次你死定了!” 话音刚落,便听得林中传来数声惨叫,范秋横大吃一惊,急忙朝四处望去,并未现有何异常。 那藏在暗处,不为人知的危险,往往是最可怕的。范秋横一面命属下提高警惕,一面继续观察着那聂三江的动向。说来也怪,此时,射向聂三江的利箭已经明显少了很多,埋伏在暗处的弓箭手竟然也都没了动静。莫非?有人要救聂三江?范秋横心念及此,便即大声说道:“不知是哪位英雄驾到,可否现身一见哪?”话已喊出,却听不到任何回应。少顷,惨叫声再起,只见范秋横所带来的那些黑衣人纷纷中箭倒地,不到片刻工夫,便都死得干干净净。能够顷刻间便用弓箭射死那么多人,显然,对方不止一人。范秋横不由心慌起来,连声喊道:“谁?究竟是谁?有本事的话,就出来与范某斗上一斗,藏在暗处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这时,忽有一人接口道:“范秋横,你在林子里埋伏了那麽多弓箭手,不也是暗处伤人吗?”范秋横微微一怔,循声望去,接话之人正是六扇门总捕聂三江。 “他……他不是在挡箭吗?怎会有空和我说话?”范秋横想到这里,急忙四下望去,原来,剩下的那些弓箭手都已各自逃命去了。 范秋横见状,心知败局已定,便只好用绝望的口吻说道:“聂三江,你赢了。动手杀了我吧!”说完,便即闭目受死。聂三江还未开口回应,便听得一人朗声说道:“杀了你?为免太便宜你了!”范秋横一听便知那不是聂三江的声音,于是便睁开眼,朝那人望去,原来,那答话之人正是之前被聂三江踢倒在地的蒲落尘。对方既然平安无事,显然,之前的一切都是在逢场作戏。范秋横并非蠢钝之人,自然明白聂三江那么做的用意,当下什么话也没说,继续闭目受死。聂三江见此情状,便上前说道:“范掌门不必如此,本座一时还不会杀你,待本座见过了恩人之后,再谈你的事情!”得知自己暂时还不会死,范秋横不由微微舒了口气。随后,聂三江便收回宝剑,扭头朝林中喊道:“贼人已经落败,还请恩人现身相见,三江也好当面答谢恩人!”话一喊完,便见林子里突然冒出了数十名手持弓弩,衣着裸露的粗壮汉子,他们见到聂三江后,纷纷躬身行礼,聂三江也急忙还了一礼。就在相互行礼之时,聂三江心中已然明了,前来解救他们的这些弓箭手乃是夸父族的人。 ------------ 第六十章别离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聂三江暗自寻思道:“想不到夸父族的诸位兄弟居然来得如此及时,想必是他们觉察到了什么,不然的话,也不会赶来这里。≥ ” 未几,忽听得一人开口叫道:“聂大哥,蒲大哥,看到你们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那人说话的声音甚是甜美,让人听了之后,总忍不住想听第二遍。甜美之中又夹杂着一些熟悉的味道,只要细细一品,便就知道是谁了。 “莫非是绿荷姑娘?”聂三江想到这里,便即凝神望去,那说话之人果然是夸父族的绿荷姑娘。只不过,此刻,她正站在一人的身后,那人也是位女子。那女子明眸皓齿,美貌动人,眉宇间总是透露着一股威严之气。此女子若不是夸父族女寨主蓝星,又会是谁?” “想不到连蓝寨主也来了……”聂三江心中想道。本想开口道谢,哪知,对方已然先开了口。 只听得蓝星说道:“聂大哥,蒲大哥,看到你们已经平安无事,本寨主也就放心了。”聂三江忙道:“劳烦寨主为我等费心,我等实在汗颜!”蓝星微微一笑,说道:“聂大哥何必如此客气?你和蒲大哥都是我夸父族的救命恩人,本寨主为你二人费心,也是理所应当啊。”聂三江道:“寨主言重了。”客套话说完后,聂三江便将话茬转入正题,开口问道:“对了,蓝寨主,本座与蒲兄弟二人被奸人围困,境况凶险,寨主却能够带人及时赶来相救,本座感恩之余,心中亦有一事不明。不知寨主怎会得知此事?”蓝星听罢,面色一黯,说道:“聂大哥,实不相瞒,本寨主之所以能够赶来相救,还是多亏了那两位为聂大哥牵马的族人。”说到这里,蓝星便朝身后的绿荷使了个眼色。绿荷点头会意,便即上前说道:“聂大哥,事情是这样的,为你牵马的那两位大哥迟迟没有回山寨,我和寨主都很担心他们,因此就带人从秘道赶过来寻找他们,不曾想,竟然遇到了这帮恶人。”聂三江恍然道:“原来如此。只可惜,那两位夸父族的兄弟已经惨遭贼人毒手,是三江没有保护好他们啊……”绿荷摇头道:“此事怎能怪聂大哥呢?要怪就怪那些贼人太狠毒了!”聂三江听罢,长叹了口气,说道:“常言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若非这两位夸父族的兄弟为我等牵马的话,想必也不会遭此厄运。幽冥之中,负此良友,三江此生已无法偿还,唯有叩谢罪,以求心安了。”说完,便即走到那两名夸父族人的尸体面前,俯身下拜,叩行礼。一边的蒲落尘看到这里,便也跟着上前,行叩大礼。行完大礼后,那两人的尸体便被他们的族人抬走了。 “聂大哥,蒲大哥,你们的跪拜之礼应该已经完了吧?”沉默了许久的蓝星突然开口问道。 聂三江点头道:“蓝寨主,我们的确已经行完大礼了。” 蓝星肃容道:“既然已经行完了大礼,那本寨主便要问你们一件事情,今日本寨主带人来此,只见到了你们二人,那个什么所谓的行痴道人去了哪里?为何见不到他?” 聂三江有些支吾地答道:“那……那个行痴道人……应该是趁乱逃跑了。” 蓝星顿时变了脸色,连声道:“什么?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让他逃跑?” 聂三江道:“蓝寨主,放走了行痴道人,的确是本座之过,还请蓝寨主放心,本座迟早都会抓到他的!” 听到对方如此肯定的回答后,蓝星心头的怒火也开始随之消失。 “好吧!但愿聂大哥能够早日擒获那狗贼,为我夸父族死去的族人报仇!”蓝星在说这番话之时,显得异常平静。但她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眼,都咬得很重很重。显然,对方很在意这件事。 聂三江心知自己已经在无形中得罪了这位蓝寨主,眼下也只有尽力按照对方的意愿做事,以此来得到对方的谅解了。 “对了!”蓝星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说道,聂大哥,眼前这个恶人应该如何处置?” 聂三江闻听此言,不由将目光转向了范秋横。只见那范秋横此刻已经被夸父族人用藤条捆的严严实实,身旁还有两名夸父族人看守,一时半会,只怕也是无法脱身。聂三江又回过头去,对着蓝星说道:“蓝寨主,这贼人如今已经成了你的阶下囚,一切都听你的意思好了。”蓝星“嗯”了一声,说道:“既然聂大哥都已经这麽说了,那本寨主就可以放心地处置此人了。”于是,蓝星便向左右命令道:“来人,给我杀了这个恶贼!”一名夸父族人当即领命,随即拔出佩刀,对着那范秋横当头劈落。眼见自己性命难保,范秋横情急之下,大喝一声,双手挣断了藤条,并用其中一只手抓住了那名夸父族人的佩刀,这才不至于当场身死。看守范秋横的那两名夸父族人大吃一惊,纷纷拨出佩刀,朝范秋横后心刺去。范秋横躲闪不及,身中两刀,一口鲜血猛的吐了出来。重伤之下的范秋横并没有因此而倒下,反而愈神勇,一口气震断了手里的刀刃,并一掌将那名行刑的夸父族人打出丈许远。看守范秋横的那两名夸父族人见势不妙,本想偷偷躲开,不料,却被范秋横用那把断了的刀刃尽数杀死。范秋横杀死那两人后,自己也跟着倒在了地上。 蓝星见那范秋横将死之际,竟然还杀了自己三名族人,心中怒极,当即下令道:“来人,将这个恶贼的头给我砍下来,扔到水里喂鱼!” 此言一出,聂,蒲二人不禁为之动容。两人都很想为这件事情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聂三江不愿再得罪这位年轻的女寨主,思前想后,便只好选择了沉默。而一旁的蒲落尘却似乎另有想法。 “范秋横不过是对那上古神器起了贪念,才会犯下这诸多罪孽。如今,他的属下已经死伤殆尽,就连他自己也丢掉了一条性命。何苦再如此折磨一个死人呢?”蒲落尘想到这里,不禁心生恻隐,当下便走上前去,对着蓝星躬身行礼,说道:“蓝寨主,落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还请蓝寨主……”说到这里,蒲落尘便有些说不下去了。因为在说话之时,蒲落尘猛然看到,那范秋横的头颅已经被一名夸父族人用刀割了下来,那刀刃上的血迹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现出异样的光泽,让人看了之后,一颗心也在跟着汩汩流血。 那名夸父族人割下头颅后,便将其提在手中,扭身往湖水方向走去。蒲落尘见势不妙,便急忙跑将过去,拦住了那名夸父族人的去路。那名夸父族人不由一怔,随即也停住了脚步。蓝星见状,便大声问道:“蒲大哥,你在做什么!”她喊话的声音极大,言语中也颇有责备之意。 蒲落尘当即答道:“蓝寨主,落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还请蓝寨主放过范掌门吧!” “范掌门?你说的可是那个杀了我夸父族五名族人的大恶人吗?”蓝星又一次大声问道。 蒲落尘只得点头称是。听到“是”这个回答之后,蓝星的一颗心也开始随之绷紧。 一直保持沉默的聂三江也终于按耐不住,上前劝解,结果却被蒲落尘婉言相拒。 蓝星不解地问道:“蒲大哥,这恶贼险些害死你和聂大哥,方才又杀了我夸父族三名族人,实在是罪贯满盈,蓝星实在是不明白,你为何要为这样一个人求情?”蒲落尘答道:“蓝寨主所言差矣,落尘并非是在为谁求情,这求情二字只适合用在活人身上。落尘只是希望,蓝寨主能够将范掌门的头颅留下来,莫要将它丢入水中喂鱼。”蓝星瞪了蒲落尘一眼,说道:“蒲落尘,你希望本寨主留下头颅,本寨主便要留下头颅,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可以左右本寨主的决定吗?”蒲落尘急道:“可是,蓝寨主,人都已经死了,你又何苦折磨一个死人呢?”蓝星怒道:“住口!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本寨主!”蒲落尘见劝解无用,便只好走到蓝星面前,屈膝而跪,说道:“蓝寨主,人已经死了,即使那人生前是个罪大恶极之人,那他所犯下的所有罪孽也都应该随着他的死而烟消云散。我们要尊重逝者,就像是尊重那些死去的先人一样。对于那些恶人而言,就算是不对他行丧葬之礼,那也总该让他入土为安吧?”蓝星听罢,本欲开口驳斥,扭头一看,却见那蒲落尘居然跪倒在自己面前,心里的一口气便也不好作,当下也只好改口问道:“蒲落尘,你是在求本寨主吗?”蒲落尘一怔,随即答道:“正是!”蓝星微微点头,说道:“既然蒲大哥已经跪下来求本寨主了,本寨主若是再不答应蒲大哥的请求,那岂不是太无情了?故此,本寨主决定,还是让蒲大哥将那狗贼的尸体带去,入土为安吧。” “尸体?”蒲落尘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不由将目光转向了范秋横的那具无头尸,忍不住问道:“那……那头颅呢? 蓝星忍无可忍,当即大声喝道:“蒲落尘!你不要得寸进尺!” 蒲落尘急忙解释道:“蓝寨主,你听落尘解释,若是人死后,不能留个全尸,只怕会投胎无门,变成孤魂野鬼啊!” “混账!”蓝星厉声叱道,本寨主乃上古仙人之后,小小鬼魅能奈我何?蒲落尘,你未免也太小觑本寨主了!” 蒲落尘本想再行相劝,结果却被一旁的聂三江硬生生地拉了回去。 “聂总捕头,你这是作甚?”蒲落尘没好气地问道。 聂三江将声音压得极低,说道:“蒲兄弟,你只顾着那范秋横的头颅,莫非就看不到夸父族人的眼神吗?” “眼神?”蒲落尘不由一愣,随即用眼睛的余光环视着四周,只见那些夸父族人一个个都对自己怒目而视,有的甚至已经握紧刀柄,似有动手之意。 “他们……他们为何如此待我?”蒲落尘不解地问道。 聂三江冷然道:“他们只是在一旁用眼睛瞪着你,而没有杀了你,已经算是万幸了。莫非你心中还对此有所不满吗?”蒲落尘只说了个“我”字,便说不下去了。聂三江微哼一声,说道:“蒲落尘,你这个人还真是不知好歹,居然在这麽多夸父族人的面前那般顶撞他们的寨主,你可知,若是真的触怒蓝寨主,只怕我们便要与夸父族的诸多兄弟兵戎相见了!”蒲落尘听到聂三江这么说,不禁吓了一跳,嗫嚅道:“这……落尘并不想与他们兵戎相见啊……”聂三江道:“既然你并不想和夸父族人兵戎相见,那就不要再谈范秋横的事情了!”蒲落尘只得点头称是。 蓝星见蒲落尘已不再言语,便扭头向身边的绿荷吩咐道:“绿荷,那个人头血琳琳的,本寨主一看见它就恶心,你快去把那人头用布包起来,顺便再将它丢到湖里吧!”绿荷一听,只觉甚是瘆人,揪心地道:“寨……寨主,你让绿荷去丢……丢那人头啊?”蓝星见绿荷面有惧色,便道:“绿荷,若是你感到害怕的话,那本寨主就把你的头也丢进湖里去!”绿荷“啊”了一声,当下也只好点头领命。顿了顿,蓝星似是有些不太放心,又继续说道:“对了,绿荷,你一定要将这狗贼的人头扔进湖水里,莫让他人抢走啊!”在说话之时,蓝星向绿荷连使眼色,绿荷起初有些不明,但见寨主说起“他人”二字之时,又将目光转向了蒲落尘,眼中尽是惋惜之色。绿荷似是明白了什么,抬头看了看寨主,又扭头看了看那蒲落尘,随后说道:“寨主,你就放心吧。绿荷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说完,便走将过去,从那范秋横的尸身上扯下一大块布来,用于包裹那范秋横的级。一旁的蒲落尘见此情状,心知自己若是再出言制止,只怕连绿荷姑娘也要得罪,因此便也只好任由绿荷将那范秋横的级带走。 没过多久,不远处便传来“扑通”的响声。蒲落尘只道是那范秋横的人头已然丢入了水中,当下不觉为此长叹了口气,闭目不语。蓝星处理完范秋横的事情后,便带着族人扭身离去,连句告别的话语都没有。显然,对方已对聂,蒲二人心生芥蒂。聂三江望着她们离去的身影,自知局面已无法挽回,心下深感无奈。 ------------ 第六十一章鱼汤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一众夸父族人在蓝星的带领下,很快便没了踪影。 林子里便只剩下了聂三江与蒲落尘二人。聂三江只觉身在林中,多留无益,于是便将目光转向了蓝星所赠的那两匹骏马,开口说道:“落尘,我们走吧!”话已出口,而对方却毫无回应。聂三江感觉有些不太对劲,随即转身望去,只见那蒲落尘正笔直地朝湖边走去。 “蒲兄弟,你在做什么?”聂三江大声问道。 蒲落尘答道:“聂总捕头无需担忧,落尘只是在做一件自己该做的事情。”聂三江何等聪明,岂会猜不出蒲落尘的心思?当下立即问道:“蒲落尘,你该不会是想找回范秋横的级吧?”蒲落尘不由愣了一下,随即继续朝湖边走去。聂三江道:“蒲落尘,你以为不回答就可以了吗?范秋横有此下场,也算是他咎由自取,你何必自寻麻烦?”蒲落尘冷然道:“若是聂总捕头觉得麻烦,可以自行离开。待得这里的事情完了之后,落尘自会前往湖城县,与聂总捕头会合。” “你……”聂三江只说了个“你”字,便不知该说什么了。 蒲落尘依旧向前走着,到了湖边之后,便纵身跳入了湖中。聂三江听到了落水声,当下也顾不得那许多,快步赶将过去,“扑通”一声,也跟着跳入了那湖水里。两人在湖水里四处游动,寻找那范秋横的级。只可惜,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找到。正当两人极力寻找之时,忽听得一人开口叫道:“聂大哥,蒲大哥,你们在水里做什么?”聂,蒲二人不由一怔,随即朝岸边望去,只见那岸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美貌的外族少女,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夸父族的绿荷姑娘。绿荷见聂,蒲二人没有作答,便又一次问道:“聂大哥,蒲大哥,你们在水里做什么?”聂,蒲二人闻听此言,陡然怔住。顿了一顿,只听得聂三江开口答道:“绿荷姑娘,我们……我们在水里抓鱼!”绿荷“哦”了一声,便即说道:“既然你们在抓鱼,想来应该是饿了吧?那绿荷也帮你们多抓几条鱼吧!”说着,便丢掉了手里的包袱,脱掉鞋子,准备踏入湖中捕鱼。聂三江见此情状,大吃一惊,心道:“这男女有别,绿荷姑娘身为女子,怎可以在我们这些男子面前跳水抓鱼呢?”饶是聂三江城府极深,此刻也不禁为之一窘,嘴里连连说道:“不用了,不用了……”正说话间,一边的蒲落尘突然大声喊道:“绿荷姑娘,你不用下水了!我已经抓到鱼了!”说着,蒲落尘的双手便忽地从水里伸了出来,手里果然抓着一条大鱼。那条大鱼鱼鳞甚大,全身呈褐色,应该是一条成年鲤鱼。蒲落尘抓到大鱼后,大喊了一声“接着”,当下便将那条大鱼双手掷出。绿荷看准来势,快步上前,将那条大鱼接了个正着。聂三江看到这里,似是明白了什么,便即潜入水中,没过多久,又游出了水面。此时,聂三江的手里已然多了两条褐色大鱼,与蒲落尘所抓的那条大鱼一模一样。绿荷大喜,连声叫道:“聂大哥好厉害啊!这么快就抓了两条鱼啊……”聂三江听罢,勉强一笑,说道:“绿荷姑娘过誉了……”绿荷并不懂“过誉”是什么意思,因此也没有接住话茬,只是用关切的口吻说道:“聂大哥,蒲大哥,既然已经抓到了大鱼,你们就快快上岸吧,在水里待久了,会生病的!”聂,蒲二人不由相互对望了一眼,两人二话没说,便即游回了岸上。 到了岸上之后,便听得绿荷说道:“聂大哥,蒲大哥,你们两个一定已经饿坏了吧?就让绿荷熬几碗鱼汤给你们吃吧!”聂,蒲二人闻听此言,连连摇头,两人都表示不愿劳烦绿荷姑娘。绿荷见他们两人这般表态,心里感到有些失落,便即低声问道:“聂大哥,你们不会是觉得绿荷做饭不好吃吧?”聂三江摇头道:“绿荷姑娘说的是哪里话?我们怎会那样想呢?绿荷姑娘做出来的饭菜定然是天底下最可口的饭菜了!”绿荷嗔道:“聂大哥,你就会骗人,你没有吃过绿荷做的饭菜,又怎知绿荷所做的饭菜是天底下最可口的饭菜呢?”聂三江不由无言以对。绿荷见聂三江不答,便又将目光转向蒲落尘,问道:“蒲大哥,你觉得绿荷方才所说的话有没有道理?”蒲落尘微微一愣,随即点头道:“有道理,当然有道理!”绿荷听到蒲落尘这么说,便对着聂三江大声说道:“聂大哥,你听到了吧?蒲大哥都已经认为绿荷说的话有道理了,你也总该同意绿荷的决定了吧?”聂三江白了蒲落尘一眼,说道:“既然蒲兄弟都已经这么说了,那聂某一切都听绿荷姑娘的吩咐就是了。”绿荷闻听此言,登时喜上眉梢,连声说道:“太好了!这句话可是你聂大哥亲口说的,接下来,绿荷说什么,你聂大哥便要做什么,你说是不是啊,聂大哥?”聂三江只得点头称是。绿荷又道:“还有你,蒲大哥,绿荷说什么,你也要做什么,明白吗?”蒲落尘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也只好点头表示同意。 本以为事事顺着对方的心意,对方会因此而开心不已。不曾想,那开心的神色转瞬即逝,对方没过多久,便又开始苦着一张脸了。只听得聂三江皱着眉头问道:“绿荷姑娘,我和蒲兄弟都已经愿意听你的话了,你为何还是这般不开心啊?”绿荷答道:“聂大哥,蒲大哥,绿荷本想做鱼汤给你们喝,可是,绿荷的手上连口锅都没有,还怎么给你们熬鱼汤喝啊?”说到这里,绿荷的神色显得越沮丧,一副茫然无助的模样。聂,蒲二人见状,不觉头疼不已。 正当几人举足无措之际,聂三江忽觉身上有一物件突然间震动不停,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聂三江凝神望去,原来那震动的物件正是上古仙人夸父所赠的那把黑鞘长剑。聂三江惊诧不已,忍不住心中念道:“长剑怎会突然有此反应?”虽心有不明,不过,聂三江倒也能猜出个其中缘由。 “此剑乃是上古仙人夸父所赠,此刻我等正无计可施,长剑便震动不停,莫非……”聂三江心念及此,顿时转忧为喜,并大声说道:“我们有锅了!” 绿荷,蒲落尘二人大吃一惊,异口同声地问道:“哪里有锅啊?”聂三江将黑鞘长剑从腰间解了下来,然后拿着长剑说道:“宝剑会帮助我们的!”绿荷,蒲落尘二人闻听此言,一时也猜不透聂三江话中的意思,当下只得站在一旁呆呆地看着宝剑,沉吟不语。聂三江见他们两人满面懵懂之色,便上前开解道:“蒲兄弟,绿荷姑娘,此剑乃是夸父族先人所赠,那便也是夸父族之物。既然如今夸父族人遇到了困难,想必此剑也定然会出手相助。我们不妨试试看啊!”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蒲落尘,绿荷二人听到这里,不觉茅塞顿开,连连说道:“那我们就试试看吧……”聂三江道:“既然如此,那就请绿荷姑娘用此剑求助吧。”绿荷“嗯”了一声,于是便走上前去,从聂三江手中接过长剑,双手捧着那长剑,说道:“宝剑,宝剑,我乃是夸父族蓝寨主手下的贴身女仆绿荷。今日遇到了一件难事,恳求宝剑能够出手相助,绿荷定会感激不尽。”话音刚落,那把黑鞘长剑便开始剧烈抖动,忽地那么一下,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三人乍然一惊,连声说道:“宝剑呢?宝剑去了哪里?怎会突然不见了……”在说话之时,三人也在四处查看。旋即,忽听得聂三江开口说道:“大家不用找了,宝剑就在绿荷姑娘的脚下!”绿荷不由一愣,随即低头望去,只见脚下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瓦罐,其开口两边套有铁丝,可以随时提起。此外,瓦罐的旁边另有三只瓷碗,每只瓷碗里都放着一支木勺。显然,这碗勺都是与那瓦罐配合使用的。 绿荷不禁大喜,高声说道:“太好了!有了这个瓦罐,我们就可以喝鱼汤了!”聂三江听罢,便朝一边的蒲落尘命令道:“落尘,快去找一些藤条和一些粗重的树枝来!”蒲落尘当即领命而去。这么一去,过了不到半个时辰,蒲落尘便回到了聂三江面前。聂三江见蒲落尘的手中突然多了两个用藤条捆绑起来的叉形支架(并非“叉”字形,而是几根木头相互交叉捆绑起来的木架),不觉欣喜异常,忍不住开口赞道:“落尘,想不到你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便做好了架子,真是厉害啊!”蒲落尘淡然一笑,说道:“聂总捕头过誉了。蒲某一年到头四处漂泊,时常用这架子来支起碗罐,以作就餐之用。因此,这做架子的事情便是蒲某经常做的事情了。时间一久,自然也就得心应手了。”聂三江恍然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如此熟练。”蒲落尘听罢,便即将那两个叉形支架丢在一边,随后又道:“聂总捕头,绿荷姑娘,你们稍候片刻,待落尘搭好这架子之后,我们便可以煮鱼汤喝了。”聂三江“嗯”了一声,以作回应。蒲落尘说完话后,便又一次往林中奔去。不一会儿,便见蒲落尘拿着一根又粗又长的木棍走了过来。他将那两个支架立起,然后将那木棍搭在了支架上,接着又伸出手来在木棍上拍了一拍,见其纹丝不动,这才放心地说道:“聂总捕头,绿荷姑娘,木架已经搭好了。”聂三江,绿荷二人闻听此言,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对蒲落尘流露出了赞许的目光。蒲落尘搭好木架后,便又以钻木取火之术在木头上生出了火苗,然后借势加着枯枝败叶,火才慢慢燃烧了起来。蒲落尘见火势甚旺,便扭头对着绿荷说道:“快将瓦罐取来,我们熬鱼汤喝。”绿荷点头称是,便即提起瓦罐,从湖边取了些水,随后走到蒲落尘面前,将瓦罐挂在了木架之上。没过多久,便见那瓦罐的开口处白气升腾,显然,罐子里面的水已经烧开了。 蒲落尘见状,便准备将那捕来的大鱼丢入罐子里,不想,却被一旁的绿荷所制止。只听得绿荷说道:“蒲大哥,下面的事情就交给绿荷好了。你和聂大哥就等着吃鱼吧!”蒲落尘见对方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便也识趣地点了点头,当下便蹲在一旁,默默地给火堆里加着柴禾。众所周知,水在沸腾后,如果持续加热,水便会一点一点慢慢地蒸。蒲落尘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见绿荷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便也只好继续加着柴禾。也不知过了多久,瓦罐里的水随着温度的持续升高,而慢慢地减少,直至消失得一滴不剩,绿荷才对蒲落尘说了一个“停”字。蒲落尘便依言将手里的柴禾丢到了一边。绿荷说完那个“停”字后,便将那瓦罐从木棍上拿了下来,放到了那三只瓷碗跟前。随后便从湖边抓了几株水草,将自己的右手手掌紧紧包裹,接着左手提着瓦罐上的铁丝,右手用那水草接住瓦罐底部,将瓦罐里的东西倒入了瓷碗里。那瓦罐里所倒出来的东西尽是一些白色的小颗粒,聂三江在旁看得分明,一眼认出,那便是人们做饭常用的盐。 聂三江不禁出口赞道:“煮海为盐,这种取盐之法在古籍中便有记载。想不到绿荷姑娘还懂得这些,真是不简单哪!”绿荷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聂大哥也好厉害啊,一眼就能猜出碗里的东西便是盐!”聂三江道:“那是当然。只是本座没想到,眼前这湖水居然也能煮出白盐!”绿荷答道:“其实绿荷也不明白这是何道理,绿荷只知道,绿荷方才所用的法子便是我们先人一直所用的取盐之法。”聂三江恍然道:“原来如此……”两人一问一答间,也浪费了些许时间,蹲在火堆旁的蒲落尘已有些不耐,开口说道:“聂总捕头,既然知道是盐,那就别问那么多了。不要耽误了绿荷姑娘的正事!”聂三江不觉有些难为情,当下也只好退到一边,不再言语。取完盐之后,绿荷便从身上取下一把匕,用那匕将三条大鱼去鳞,去腮,又将鱼骨去了个干净,随后便朝那瓦罐里丢入了一些动物油。放过油之后,绿荷才将那三条大鱼丢进了瓦罐里,放在木架上温火煎煮。待得三条大鱼面色金黄之时,绿荷便用那水草包住双手,将三条大鱼从瓦罐里取了出来。聂,蒲二人本以为鱼汤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那绿荷又拿着那瓦罐从湖边盛了一些清淡的湖水,放到了一边。剩下的事情应该就是最后的步骤了。只见绿荷将那三条面色金黄的大鱼再次丢入了瓦罐里,并在瓦罐里丢入了一些花椒叶,生葱。这些东西放完后,绿荷才放心地把瓦罐挂在了木架上,将其煮沸。 ------------ 第六十二章隐伏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瓦罐里便已开始咕嘟咕嘟地冒着小水泡。≥ 蒲落尘见状,便即说道:“聂总捕头,绿荷姑娘,鱼汤已经煮好了!”绿荷闻言,便从瓷碗里取了一把木勺,走到了那瓦罐前,伸手舀了一勺汤,轻轻地尝了一口。 “味道还算不错,看来没有白忙活啊!”绿荷心中念道。 于是,绿荷便对着聂,蒲二人说道:“聂大哥,蒲大哥,你们也来尝一口吧!”聂三江闻言笑道:“绿荷姑娘,方才听你所言,这鱼汤味道不错,既然你都已经尝过了,那聂某与蒲捕头便等着喝汤好了。”绿荷摇头道:“聂大哥,你错了,绿荷虽然已经尝过了鱼汤,可是你和蒲大哥并没有去尝这鱼汤的味道。若是绿荷做的不好,那岂不是要害得你们吃坏肚子吗?”聂三江不觉语塞,心道:“想不到这绿荷姑娘如此率直!”一直沉默不语的蒲落尘见聂三江面有难色,便开口说道:“绿荷姑娘,蒲某与聂总捕头口味相同,不如就让蒲某来尝一尝这鱼汤吧!”绿荷听后,觉得此话也没什么不对,便点头道:“好吧。蒲大哥,就让你来尝一尝吧!”说完,便把手里的木勺给了蒲落尘。蒲落尘接过木勺,也舀了一口汤,往嘴里送去。尝过之后,蒲落尘的神色明显有了变化,便又忍不住多尝了一口。 “很久都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汤了!”蒲落尘心念及此,便即扭过头去,朝聂三江肯定地点了点头。 聂三江见状,便笑呵呵地说道:“既然味道不错,那我们还等什么?一起来喝鱼汤啊!”绿荷“嗯”了一声,便将瓦罐从木架上拿了下来,并取来瓷碗,给他们三人每人都盛了一碗。或许是三人都饿坏了的缘故吧,一罐鱼汤,包括那三条大鱼都被三人吃得干干净净。三人刚刚吃饱,便见那碗勺和瓦罐忽的一下,居然又变成了宝剑,依然还是那把黑鞘长剑。三人起初还有些诧异,不过,看到这里,自然也明白了其中缘由。 鱼汤已经喝完,蒲落尘还是忍不住用舌头舔了舔嘴边的余味,随后开口说道:“绿荷姑娘,今天是第一次尝到你的厨艺,你做的饭菜的确很好吃。落尘真想天天都尝到你做的饭菜啊!”绿荷听到蒲落尘这么说,不禁笑逐颜开,红着脸说道:“蒲大哥,你就别夸绿荷了,你这么一夸,绿荷都有点难为情了。”蒲落尘正色道:“先师曾经教过我,一个人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换言之,一个人若是做了一件大好事,那便应该好好地夸赞一番。因此,该夸赞某人之时,被夸赞之人就应该接受对方的夸赞。还请绿荷姑娘莫要推辞。”绿荷面色一窘,说道:“蒲大哥,你方才所说的那些话,绿荷听不明白。不过,绿荷接受蒲大哥的夸赞就是了。”蒲落尘道:“既然如此,落尘也就心安了。”说到这里,蒲落尘面色一黯,说道:“只可惜,如此可口的饭菜只怕是最后一次吃到了。”绿荷一愣,忍不住问道:“这是为何?”蒲落尘道:“因为我们马上就要分别了,此次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绿荷闻言,神色很快变得忧虑起来,说道:“是啊,鱼汤已经喝完了,你和聂大哥也该走了。”蒲落尘见绿荷眼圈有些红,心中顿时生出一丝不忍,于是便出言安慰道:“绿荷姑娘,你是我蒲落尘在夸父山所认识的第一位朋友,也是最好的朋友,我蒲落尘永远都会记得你的!”一旁的聂三江也开口安慰道:“绿荷姑娘,本座看得出来,你之所以来此,就是为了送别我们。送别是为了他日能够更好的相遇,因此,绿荷姑娘莫要太过伤心,我们还会有再见之日的!”绿荷强忍着泪水,说道:“聂大哥,这话可是你说的,你可要说话算话啊!”聂三江笑着点了点头。眼看着便要分别,绿荷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差点把那包袱忘了!”说着,便往河边奔去,不一会儿,便提了一个包裹赶了过来。绿荷拿到包裹后,便即对着聂,蒲二人说道:“这是寨主让我交给你们的东西。” 聂三江与蒲落尘二人不觉互相对望了一眼,心下惊诧不已。由于好奇心的驱使,蒲落尘在聂三江的授意之下,当即解开了包裹。里面竟然是他们二人方才一直寻找的范秋横的级! “范秋横的级怎会在这包裹里?”聂三江忍不住开口问道。 话刚一问出,聂三江继而又说出了“莫非”两个字,看样子,似乎已经猜出了其中原委。 忽听得蒲落尘开口说道:“原来,蓝寨主已经暗中命绿荷姑娘留下了范秋横的级,是??????是落尘误会蓝寨主了。”说到这里,蒲落尘已是懊悔万分。 聂三江正色道:“其实我们都没有错,错的只是我们彼此见解不同罢了。”蒲落尘无奈地道:“或许,这就是我们与夸父族人最大的区别之处吧!”聂三江微微颔,说道:“落尘,你说得对。既然级已经保住了,那我们就找一块好一点的地方将范秋横埋了吧!”蒲落尘“嗯”了一声,便即拿着那级,走到范秋横的尸体前,将那尸体一口气扛在了肩膀上,然后又从地上捡起了一把剑,挂在腰间,一声不吭地走了。 掩埋尸体是一件很耽误工夫的事情,聂三江以为蒲落尘会晚点回来,没想到,过了还不到一个时辰,蒲落尘便已两手空空地出现在了聂三江面前。聂三江不由有些意外,奇道:“落尘,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埋好了尸体,真是不简单啊!”蒲落尘正色道:“总捕大人,请恕落尘无礼,若是一个人掩埋尸体便如同家常便饭一样,那他自然而然地便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掩埋好尸体了。”聂三江闻听此言,顿觉蒲落尘话中有话,当下反问道:“落尘,如照你所言,难不成你掩埋过很多的尸体吗?”蒲落尘漠然答道:“不错,落尘的确掩埋过很多尸体,只不过此次是个掌门罢了。”聂三江见蒲落尘回答得那般干脆,心中顿觉安定了很多。一个人对掩埋尸体一事看得如此稀松平常,显然是已经见惯了死人,自然也就不会再多想什么了。蒲落尘掩埋完尸体后,便将目光转向了夸父族的绿荷姑娘。只见蒲落尘突然走上前去,对着绿荷说道:“绿荷姑娘,之前因为范秋横一事,落尘对蓝寨主多有得罪,如今蓝寨主已经回到了夸父山,落尘也已无法再向蓝寨主当面谢罪了。落尘知道绿荷姑娘与蓝寨主情同姐妹,故此,就请绿荷姑娘代替蓝寨主受落尘一拜吧!”说完,便对绿荷姑娘俯身下拜,行叩之礼。绿荷大吃一惊,急忙说道:“蒲大哥,你??????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啊!”蒲落尘拒绝道:“绿荷姑娘,落尘只有拜过之后,才会起来!”说完,便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第一个响头磕完后,蒲落尘并未起身,反而继续说道:“绿荷姑娘,落尘和聂总捕头乃是外族人,而蓝寨主却能够放下成见,无私无我地帮助我等,并将贵族至宝拱手相送,我等才得以铲除奸人。此等恩德,落尘无以为报,请再受落尘一拜!”说完,又磕了一个响头。绿荷见状,嗔道:“好了,好了,蒲大哥,你就不要再磕头了。你若是再磕头的话,绿荷就要生气了!”蒲落尘原本打算向对方磕上三个响头,此刻见对方面露不喜之色,心知再磕下去,便只会令对方生气,因此便停止了磕头。绿荷见自己所说的话已经有了效果,便灵机一动,模仿着寨主训人的口吻大声说道:“还跪着作甚?快起来啊!莫非还想让本??????让我拉着你起来吗?”蒲落尘听出对方话中带气,当下便也只好依言起身。 蒲落尘刚起身没多久,便听得一旁的聂三江开口说道:“蒲兄弟,你的事情应该已经做完了吧?”蒲落尘何等聪明,岂会听不出聂三江话中的意思?为了让对方安心,蒲落尘便转过身去,正视着聂三江,开口答道:“回禀总捕大人,落尘已经可以安心地随总捕大人离开了。”聂三江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即刻前往湖城县,与柳庄主他们会合,莫要在此久留!”蒲落尘点头称是。随后,两人便分别向绿荷作了一揖,以示告别,旋即骑马离去。马蹄声越来越弱,聂,蒲二人的身影也渐行渐远。两人虽身在马上,却也不时地回头向绿荷招手作别,而绿荷却一直用手帕擦拭着面颊上的泪水。 聂,蒲二人坐下所骑的马匹乃是夸父山寨的寨主蓝星所赠的上等宝马,步履沉重,蹄声如雷,且日行千里。因此,两人只花了不到半日的时间便已到达湖城县城下。此时正值未时,离天黑还有些时间。两人便进城打探柳庄主他们的消息。哪知打探了半天,居然一无所获。由于天色已晚,两人便只好在南城的一家客栈里暂时住了下来。草草地吃了一顿晚饭,看看时间,已经到了亥时。蒲落尘正准备回房休息,不想,耳边突然传来聂三江的话语:蒲兄弟,到我房间来一趟。”蒲落尘便也只好跟着聂三江去了他的房间。 两人一入房间,聂三江便将房门紧闭,确定四周无人之后,聂三江才开口说道:“蒲兄弟,我们有麻烦了。”蒲落尘听到“麻烦”二字后,并未感到意外,只是静静地说道:“总捕大人,自打住进客栈之后,你便一直教落尘去外面买食物充饥。如此做法就是为了避开客栈里的饭菜,以免有人在饭菜里动手脚。如今又听到总捕大人说到了“麻烦”二字,莫非??????总捕大人所说的麻烦与这客栈有关?”聂三江道:“也不全是。不过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就是我们一回到湖城县,便被人盯上了。”蒲落尘长眉一紧,说道:“看来已经有人留意我们很久了。不知总捕大人打算如何应对?”聂三江正欲作答,忽觉一股很浓的香味在鼻孔处隐隐飘过,那香味越来越浓,并在整个房间里弥漫开来。聂三江顿时变了脸色,当即捂住了鼻子,大声说道:“不好!是曼陀罗花!”自曼陀罗花从天竺传入中土以来,中原武林之中,便一直有人以曼陀罗花做药引,制造出了很多迷香,因此,曼陀罗花便也成为了“迷药”的象征。蒲落尘也是行走江湖之人,自然知道这些事情,因此在听到“曼陀罗花”四个字之时,也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曼陀罗花从何而来?两人不约而同地四处查看,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房间的窗纸处。只见那窗纸已经被人捅破,一支竹筒伸了进来,那竹筒里面正散着一股浓香,也正是曼陀罗花的香味!聂,蒲二人看到这里,已是心下雪亮,显然,已经有人耐不住性子,打算对他们动手了。蒲落尘本想出手杀死那人,却被一旁的聂三江所阻止。只见聂三江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指向后窗,并对着蒲落尘轻轻地“嘘”了一声。蒲落尘当即会意,于是便偷偷地打开了后窗,悄无声息地从后窗跳了下去。聂三江紧跟而上。两人落到地面之后,便立即赶往马厩,准备牵马逃走。哪知,到了马厩之后,才现两匹快马已然倒地不起,显然是被人做了手脚。两人便只好往别处逃去。不想,还未走出客栈,便已被一群黑衣杀手拦住了去路,看情形,一时之间,怕是难以逃走了。 那些黑衣杀手刚一见到聂,蒲二人,便纷纷杀将过来,眼前的客栈登时变成了厮杀的战场,打斗声,惨叫声,顷刻间响成一片。黑衣杀手虽然人多势众,却也不及聂,蒲二人武艺高强,没过多久,客栈里便横七竖八地躺了很多黑衣杀手的尸体。两人从天黑一直杀到天亮,黑衣杀手始终源源不断地围将过来。聂三江见对方死伤无数,却丝毫没有后退的迹象,心中已然明白了七八分,于是便大声说道:“我聂三江自闯荡江湖以来,不知经历过多少生死大战,到了最后,我聂三江依然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阁下以为仅仅只靠着这群死士,便能对付得了我聂三江吗?”聂三江已经说到了“阁下”二字,而那个所谓的“阁下”却始终没有出现。聂三江心中想道:“我们在这里与这帮死士已经整整打了一个晚上,如此下去,只会白白消耗我们的体力,还是尽快将那主使之人引诱出来,方为上策啊!”想到这里,聂三江便又继续说道:“阁下之所以为难本座,想必也是为了传说中的那件上古神器,如今这件上古神器就在本座手中,阁下莫非不想亲眼看看这件上古神器吗?”此话一出,聂三江本以为对方会开口作答,没想到,那个所谓的“阁下”依然一声不吭。 ------------ 第六十三章逐日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聂三江见对方始终都一声不,便只好另想对策。 “此人派一帮死士困住我等,显然就是为了夺取本座手中的这件上古神器。现下,本座用神器引诱此人,而此人却无动于衷,足见其城府颇深,看来本座还需另想法子对付此人才是!”聂三江心中想道。 正思索间,客栈里的打斗声戛然而止。未几,忽听得一人开口叫道:“总捕大人,那些杀手已经被属下杀光了,我们下面该如何行事,还请总捕大人明示!”聂三江扭头一看,说话之人正是蒲落尘。只见他血渍被面,大汗淋漓,那额头上的汗珠与那脸上的鲜血已经浸泡在了一起,教人分辩不清那些是汗,哪些是血了。聂三江不觉怜心大起,连声说道:“落尘,你受累了!”蒲落尘笑着说道:“回禀总捕大人,落尘一点都不累,杀这帮恶人,落尘怎会觉得累呢?”聂三江笑着“嗯”了一声,赞道:“说得好!”那个“好”字一说完,聂三江便很快变了脸色,一字一顿地说道:“落尘,黑衣杀手虽已被我等击退,只怕,后面还有更厉害的杀手等着我们!”蒲落尘嘿嘿一笑,说道:“我才不会怕他们呢!如今我蒲落尘杀得兴起,他们来多少人,我便杀多少人,一个不留!”聂三江不以为然地道:“落尘,万万不可如此行事,对方派了那么多杀手偷袭我等,而那主使之人却迟迟不肯出现。本座猜想,那主使之人定然是想利用那些杀手来损耗你我的体力,待得你我精疲力竭之时,那主使之人才会出现。我们切不可中了贼人的诡计啊!”蒲落尘摇头道:“总捕大人此言差矣。既然对方打算等到我等筋疲力竭之时才肯现身,那我蒲落尘就要逼他现身,我会把他所派来的人全都杀死,直到他无人可派!那时,他就会乖乖地出现在我面前,与我一决生死。”聂三江见蒲落尘说话之时,眼中尽是杀意,不觉有些着急,本想继续劝解,哪知,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啪啪”声打断了。随着“啪啪”声的响起,一人也随之出现在了客栈门口。那人龙眉蛇眼,面色白润,相貌也还算英俊,不过,一张笑容,却总是给人一种阴险奸诈的感觉。只见那人一面拍着手掌,一面出口赞道:“说得好,说得好!蒲捕头说得好啊!” 聂,蒲二人见到那人之时,并未感到陌生。因为那人早已是他们的敌人了。对于自己的敌人,即便是化成灰,那也照样认得。只听得聂三江开口说道:“本座原本以为是哪个无胆鼠辈在此作祟,如今才知道,那作祟之人原来是你言大帮主!”原来,那人乃是决胜帮帮主言决胜。言决胜闻言,并未动怒,反而呵呵笑道:“聂总捕头,你比言某年长了十几岁,闯荡江湖的年头也比言某多了十几年,想来也是经历过了不少大风大浪之人,相信聂总捕头对此也已经是司空见惯了。言某方才玩弄的那点小计谋,如今放在你聂总捕头眼里,又能算得了什么呢?”聂三江皮笑肉不笑地道:“言大帮主可真是会说笑啊!既然那点小计谋不算什么,那你还玩弄那些计谋作甚?倒不如把那些杀手全都撤走,我们一对一地好好打上一场!” “呵呵呵呵……”言决胜大笑不止。仿佛聂三江方才的话语在他耳中全都变成了笑话一般。 “你笑什么!”聂三江大声问道。 言决胜瞥了聂三江一眼,开口答道:“聂三江,我笑你痴人说梦!你们既然已经猜到言某会用车轮战来累垮你们,而你们居然还妄想一对一地打上一场?真是可笑至极!”聂三江见对方言语间甚是猖狂,当下也不甘示弱,立即回道:“既然你言大帮主已经打定了主意,那本座今天就好好活动活动筋骨,让你的人有来无回!” “好!说得好!”言决胜大声说道,聂总捕头说了那麽多废话,如今只有这句话才是言某最想听的!” 聂三江听到“废话”二字后,心中怒意陡生。本想还口骂对方几句,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若是再出言争论,对方便只会用更难听的话语来反驳自己。与其徒生闷气,倒不如与对方直截来个了当。于是,聂三江便大声应道:“言大帮主,若想动手的话,那便尽早动手,说那么多废话作甚!” 言决胜闻言,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既然你们那么想死,本帮主就成全你们!”语音未毕,便听得言决胜用命令的口吻大声说道:“四十八冥骑何在?还不快现身!”那“现身”二字甫一出口,便听得不远处蹄声阵阵,一队黑衣刀客骑着骏马犹如疾风骤雨般冲出了城门,直奔南城客栈而来。 聂三江心中一凛,不禁想道:“想不到,言决胜居然带来了四十八冥骑!自上次与四十八冥骑交过手之后,方才知晓,这四十八冥骑的作战能力与我朝军队实在是不相上下,本座和蒲兄弟二人岂会是他们的对手?看来,这又会是一场关乎生死的恶战哪!” 言决胜见聂三江的脸色甚是难看,不禁笑道:“聂总捕头不必犯愁了,四十八冥骑已经来了,你和你的属下很快就要和人世间说再见了!” “四十八冥骑已经来了!”这几个字不断地在聂三江的耳边回响,聂三江的目光也开始慢慢停留了手中的神器上。如果没有这件神器,也就不会生那麽多事情,既然已经拿到了这件神器,那就必须面对所带来的一切。该面对的始终都是要面对的。聂三江定了定神,便即正眼望去,只见客栈门口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队人马,从其装束上不难看出,他们正是那一晚在夸父山下所遇到的四十八冥骑。聂三江看了一会,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便暗暗地数了一遍。来者不过四十人而已,并非四十八人。聂三江起初还有些奇怪,不过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缘由。想必是夸父山下的那一战已让他们折损了八骑,因此,今天才来了四十名冥骑。聂三江想到这里,便大声笑道:“什么四十八冥骑?分明只有四十人而已,你以为本座不识数么?” 言决胜对聂三江的肆意嘲讽浑然不理,当即下令道:“四十八冥骑,本帮主命令你们,立刻杀了这两个人!”话音一落,只见四十冥骑一拥而上,手中弯刀齐刷刷地朝聂,蒲二人砍去。聂,蒲二人只得咬紧牙关,奋力一战。一场大战的结束往往预示着另一场大战的开始。如果未经休息,便要连续对战,只怕再厉害的人,也会力竭而亡。交战没多久,聂三江便拔出了手中佩剑,唰的一剑,便斩断了数名冥骑的弯刀。冥骑也是训练有素之人,手中弯刀一断,便立即跳出战圈,将那腿上的短刀拔了出来,双手持着两把一尺来长的短刀再次加入战圈。聂三江手中的宝剑乃是上古仙人夸父所赠的神兵利器,岂是人间之物所能抵挡?没过多久,那些冥骑手中的弯刀便尽数折断,就连腿上的短刀也都断成了两截。除此之外,四十冥骑也有数人死在了聂,蒲二人的剑下。余下的三十余名冥骑见情势不妙,只得退到一旁,取下弓弩,搭上弓箭,以其精准的箭术对敌。聂,蒲二人很快便被逼得只能停留在原地格挡弓箭,始终都无法上前一步。正当两方相持不下之际,客栈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清脆的口哨声,三十余名冥骑听到口哨声后,便立即收回了弓弩,纷纷上马,一个个掉头离去,很快便不见了踪影。南城客栈的大门口处便只剩下了聂三江,蒲落尘,还有言决胜三人。聂,蒲二人得此空隙,便立即奔上前去,一前一后地围住了言决胜。言决胜却仿佛没看见一般,一双目光一直停留在聂三江手中的那把宝剑上。 “敢问聂总捕头,你手中的这把宝剑可有名目?”言决胜突然开口问道。 聂三江下意识地看了看手中的那把黑柄长剑,继而又将目光转向了言决胜,本想开口作答,却突然想起这把宝剑自拿到手之日起,便一直没有给宝剑取过名目,一时倒也无言以对。言决胜见聂三江不答,以为对方不屑告诉自己,心下愤愤难平,于是便大声笑道:“聂三江,你以为你不告诉我名目,我便猜不出来吗?方才我已经仔细察看了一遍,宝剑的刃口处用银丝镶了一个圆月之形,而圆月的后面则用银丝镶了一个人。那人正在奔跑,而他的目光正对着刃口处的圆月。此图案若不是夸父逐日,又会是什么?一把宝剑居然刻着夸父逐日的图案,显然,这把宝剑与上古仙人夸父有着很深的渊源。加之,宝剑又是在夸父山所得,因此,这把宝剑的名目应该叫做夸父剑,对吧?”面对对方的问话,聂三江不置可否。言决胜见聂三江依然不予答复,便用试探的口吻问道:“言某不过是想问一问这宝剑的名目而已,聂总捕头总不至于如此小气,连宝剑的名目也不愿相告吧?”聂三江听罢,面露为难之色,只说了个“这”字,便不再言语。言决胜本想继续追问,不曾想,却被身后的蒲落尘打断了心思。 只听得蒲落尘大声说道:“言决胜,你一直打听宝剑的名目作甚?宝剑乃上古神器,像你这样的阴险小人,根本不配拥有神器,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言决胜冷然道:“仁兄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言某不过是打听一下宝剑的名目而已,莫非也是贪恋神器不成?”蒲落尘反问道:“若不是心存贪念,为何一直打听宝剑名目?”言决胜不觉心生怨怼,愤愤地道:“我言决胜本是一帮之主,若不是因为这件神器,也不会落得一个孤家寡人的下场,若是我言某人连这件神器的名目也不知道,只怕一辈子都不得安心!这些话都是言某的肺腑之言,相信仁兄应该能够明白言某的心思。”蒲落尘见对方说得有理有据,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反驳,当下有些支吾地说道:“言,言帮主的这份心思,我蒲落尘自然明白,不过……” “不过什么?”言决胜很快问道。 蒲落尘心道:“当日从仙人手中接过神器之后,我和聂总捕头便一直急于赶路,因此也就忘记了给神器取个名目。今日若不是言决胜问起,只怕我和聂总捕头也不会想起这件事情。既然如此,那就当下给神器取个名目,免得被这狗贼取笑!”心念及此,蒲落尘便大声说道:“言决胜,事已至此,我蒲落尘也没有什么可以瞒你的事情了。这件神器乃是夸父山的镇山之宝,也是上古仙人夸父遗留在人间的一件神兵利器。它的名目自然也和夸父逐日的故事有着极深的渊源。既然你那麽想知道神器的名目,那我蒲落尘就随了你的心愿!”言决胜不觉喜出望外,说道:“既然如此,言某就在此谢过蒲捕头了。”蒲落尘只是“嗯”了一声,便闭上了嘴巴。 “应该叫什么名字好呢?也不知能不能骗过这个言决胜?”蒲落尘心中想道。 当然,若是迟迟不答,便只会令对方起疑。蒲落尘想到这里,不禁焦急万分。 聂三江见情势不妙,便上前答道:“言决胜,还是让本座来告知你名目吧。这把宝剑名唤……”那个“唤”字刚说完,言决胜便一口回绝道:“聂总捕头不必说了,言某在此谢过聂总捕头的好意。只不过,这件神器的名目还是让蒲捕头亲自说出来较为稳妥!”对方既然这样说,显然是已经起了疑心,若再继续这样下去,谎言迟早都会被揭穿。蒲落尘见此情状,只得开口说道:“既然你言大帮主一心只想让蒲某来说出这神器的名目,那蒲某告知与你也就是了。”于是,蒲落尘便故作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说道:“这件神器只有一个名目,那便是“逐日”二字,也可唤作“逐日剑”。”此言一出,不只是言决胜,就连一边的聂三江也感到惊讶不已。 言决胜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开口问道:“敢问蒲捕头,此剑的名目为何叫做逐日剑,而不是夸父剑呢?”蒲落尘道:“此事说来话长,蒲某只能告诉言帮主一句话,此剑之名乃是仙人夸父所取,若是言帮主实在想不明白,那就去夸父山问一问仙人夸父吧!”言决胜听到“仙人夸父”四个字后,大吃一惊,心下满腹狐疑,只得问道:“仙人夸父?敢问蒲捕头,莫非你和聂总捕头二人在夸父山见到了上古仙人夸父?”蒲落尘摇头道:“言帮主可真是会说笑,夸父乃是上古时候的神仙,落尘乃一凡夫俗子,哪里会有机会见到仙人夸父的尊容啊?”言决胜闻听此言,以为蒲落尘是在戏弄自己,当即怒道:“既然你没有见过仙人夸父,那又怎能说,宝剑之名乃是仙人夸父所取?这句话分明就是在诓骗言某!”蒲落尘不慌不忙地解释道:“言帮主,落尘的话还没有说完呢,落尘的确没有见过仙人夸父,不过,却见到了夸父陵。”言决胜怔道:“夸父陵?那是什么地方?”蒲落尘答道:“夸父陵,顾名思义,就是埋葬仙人夸父的地方。”言决胜听到这里,似是明白了什么,说道:“莫非?这逐日剑便是在夸父陵所得?”蒲落尘点了点头。言决胜又道:“既是如此,那就请蒲捕头说一说,你们得到这逐日剑的经过吧!”蒲落尘微微摇头,说道:“言帮主,实不相瞒,这件事情的经过一时半会是说不完的,还请言帮主见谅!”言决胜道:“那就请蒲捕头长话短说,只要能说明白,就可以了。”蒲落尘见对方似乎对逐日剑的来历颇为关心,不觉戒心大起,说道:“言帮主,关于此事,到此为止,落尘不想多言。” ------------ 第六十四章求胜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言决胜与蒲落尘二人一问一答之间,终于说到了逐日剑的所在地夸父陵。≧ 言决胜本想顺藤摸瓜,教对方说出得到逐日剑的经过,却没想到,对方居然只字不提。言决胜忍不住问道:“蒲捕头,既然我们已经说到了夸父陵,为何蒲捕头却不肯说出有关夸父陵的事情呢?”蒲落尘瞥了言决胜一眼,反问道:“言帮主,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逐日剑,也知道了夸父陵,为何还要打听得到此剑的经过呢?”言决胜答道:“言某一时好奇,想问一问而已。蒲捕头已经说了那麽多,总不至于连这点小事情也不肯说吧?”蒲落尘断然道:“言帮主,好奇只是你自己的事情,与蒲某无关。蒲某只想告诉言帮主,逐日剑一事就到此为止吧。”言决胜见对方执意不允,便改口道:“我明白了,蒲捕头之所以不肯继续说下去,那是因为不相信我言某人。这样做也没什么不对之处,毕竟我们还是敌人哪!”蒲落尘道:“言帮主明白就好,如今逐日剑的事情已经说完了,我们也该聊一聊别的事情了。”言决胜何等聪明,岂会不明白蒲落尘话中的意思?只见那言决胜满不在乎地笑了一笑,开口说道:“别的事情?想不到蒲捕头也变得如此啰嗦,你和聂三江两人分别拦住了言某的去路,此举不就是为了要杀我吗?”蒲落尘皮笑肉不笑地道:“既然言帮主已经知道了蒲某的心思,那蒲某就不客气了!”那个“了”字一说完,六根蚕丝银针已然脱手而出。言决胜眼疾手快,一伸手便将那银针抓在手中。蒲落尘的蚕丝银针一经打出,便会层出不穷,令对手防不胜防。一般的高手很难逃过这样的攻击。不过,此次他所面对的人乃是言决胜,堂堂决胜帮的帮主。一个自出道以来,从无败绩的少年英才,这样的对手,岂会轻易被小小的银针打败?只见那言决胜在蚕丝银针密不透风的攻击之下,来去自如,不时地还会伸出手来,抓住几根银针,反朝蒲落尘打去。聂三江见银针奈何对方不得,便一个箭步上前,挥掌朝言决胜后背急拍而去。言决胜似乎早已料到有此一着,便随手一扬,数根蚕丝银针激射而出。那锋利的针尖正对着身后急袭而来的聂三江。聂三江见状,只得闪身避开。待得身形甫定,那言决胜的一只手掌已经逼近聂三江面门。聂三江的身形当即打了个圈,一下子便绕到了言决胜的身后,并一把抓住了言决胜的琵琶骨。不过,很快便被一股反弹之力荡开。言决胜一掌未中,连击数掌,皆被聂三江以内家绵掌化去。 说起“内家”二字,言决胜所练的“炽烈掌”也属于内家掌法。其掌法要旨皆在于一个“心”字。常言道:世间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心无杂念,做到专滞于物,这世上便不会再有什么难学之事。武学之事也是如此。武学中的内家掌法及拳法,讲究的是心随意动,意由心生。需施展者全神贯注,一心对敌,方能够挥出最大的威力。因此,言决胜在对敌之时,心思都放在了对手聂三江身上,没有再理会一旁的蒲落尘。即便如此,蒲落尘的状况也不容乐观。言决胜在对付聂三江之前,已经用内力将蒲落尘所打出的蚕丝银针震得四散分飞,其中有不少银针被震得针头倒转,反朝蒲落尘刺去。蒲落尘见势不妙,当即使了一个“鲤鱼打挺”,避开了银针。哪知,起身之后,便被一根透骨钉刺中右肩,血流不止。想来,应该是言决胜趁蒲落尘不备,偷偷打出来了一根透骨钉。蒲落尘虽心有不甘,当下却也只能退到一旁,用身上的布来包裹伤口。简单地处理完伤口后,蒲落尘见自己帮不上忙,便只好站在那里观望。聂,言二人都是当世少有的高手,两人一旦交手,百招之内,难分胜负。蒲落尘在旁看了一会,突然现,那逐日剑此刻正倒插在地上,无人问津。于是,蒲落尘便奔将过去,准备拿走逐日剑。那逐日剑所在的位置与聂,言二人相距不远,蒲落尘的拿剑之举很快便被言决胜看在眼里。言决胜大惊之下,当即打出数根透骨钉,将蒲落尘逼得连连倒退,然后跳出战圈,朝那逐日剑疾奔而去。聂三江见状,立即上前拦截。两人连拆数招。此时,两人的交锋已不再是一决高下,而是紧紧地围绕着逐日剑而展开。言决胜数次想夺取宝剑,都被聂三江所阻止。几番争夺之下,言决胜始终没有占到丝毫便宜。言决胜见取剑不成,便以透骨钉偷袭对方。聂三江只得连连闪避。这么一来,聂三江便和宝剑拉开了一些距离。言决胜便借此机会朝那逐日剑猛击了一掌。逐日剑受到掌力攻击,忽地破地而起,在半空中盘旋了几下,接着又猛地落到了数丈开外的地方。聂三江见状,忍不住呵呵笑道:“多谢言帮主,宝剑被你挪了位置,本座也不用再担心宝剑落入外人之手了!”言决胜冷冷地道:“聂总捕头,本帮主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能够尽全力地打败你,只有这样,本帮主才能顺利拿到宝剑!”聂三江冷笑道:“那就要看言帮主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两人的话语可谓是针锋相对,彼此的招数也变得更加狠辣。 蒲落尘见逐日剑落到了别处,便想再次取剑,哪知,伤口偏偏在这个时候开始微微麻,想来是毒性已经开始作。蒲落尘便也只好盘膝而坐,运功逼毒。由于透骨钉之毒毒性剧烈,以蒲落尘目前的功力,只能暂时将毒性抑制,防止毒性侵入心脉。若想将其逼出体外,只怕是种奢求了。蒲落尘望着不远处的逐日剑,心中想道:“无论如何,我,我都不能让神器落入言决胜之手!”待得毒性稍有抑制,蒲落尘便迫不及待地再次朝那逐日剑奔去。众所周知,身中剧毒之人若是过度地消耗体力,便只会加快毒性作,继而毒身亡。因此,蒲落尘起身之后,便尽量地节省着体力,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很慢。大约走了一半的路程,那伤口处的麻痹之感便又开始在体内蔓延,若是再继续前进,只怕会落得一个油尽灯枯的结局。蒲落尘想到这里,居然没有停住脚步,反而继续往前走着。眼看着逐日剑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近,蒲落尘的心中也开始燃起了一丝希望。 不想,就在这时,蒲落尘突然看到了一只手,那只手不偏不倚地伸向了逐日剑,只是那么一下的工夫,便将宝剑提了起来。蒲落尘顿时变了脸色,大声叫道:“放下宝剑!”那个“剑”字刚说完,蒲落尘便陡然怔住。 “怎……怎么是你?”蒲落尘望着那个拿剑之人,嘴里有些结巴地说道。 那人笑呵呵地答道:“不错,是我。” 蒲落尘只觉诧异之极,忍不住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其他的人去了哪里?” 那人答道:“其他的人都中了言决胜的迷烟,被言决胜的人带走了。只有我一人侥幸逃了出来。”蒲落尘听了之后,将信将疑,当即问道:“为何只有你一人逃了出来?”那人望了一眼言决胜,开口答道:“是言决胜故意将我引走的。我现中计后,便去找柳庄主他们,这才现,他们已经不见了。那麽多人,一下就不见了踪影,加之,周围还有很重的曼陀罗花的味道,因此我才推断,他们是中了迷烟,人事不省,然后才被人带走的。”蒲落尘听到“曼陀罗花”四个字后,神色明显有了变化,当下说道:“既然这样,那蒲某就暂且相信雒大侠吧!”原来,拿走逐日剑的人乃是少林俗家弟子雒千里。 只见雒千里轻轻地舒了口气,说道:“蒲捕头,你终于肯相信雒某了。”蒲落尘却摇头道:“雒大侠,并非蒲某不相信雒大侠,只是这言决胜素来诡计多端,蒲某不得不防啊!”雒千里皱了皱眉,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蒲捕头好好看着这把宝剑,雒某前去会会那言决胜!”说完,便将手里的逐日剑给了蒲落尘,转身朝那言决胜走去。蒲落尘望着手里的逐日剑,这才猛然醒觉自己不应该怀疑雒千里。不过,既然事情已经生,那就只有想办法将事情画上一个句号了。 少刻,忽听得雒千里大声说道:“言帮主,你身为一帮之主,怎么可以如此言而无信呢?”言决胜此时正与聂三江激战,听到雒千里这么说,便开口问道:“姓雒的,你休要胡说八道!本帮主岂是言而无信之人?”雒千里哂笑道:“哎呦!言帮主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雒某前几天在城里遇到了言帮主,而言帮主却将雒某引到了城外,并告诉雒某,他日必要与雒某一战。今日,雒某又遇到了你言帮主,而你言帮主却在和别人比武,这是何道理啊?莫非在你言帮主眼中,我雒千里还不配和你交手不成?”言决胜闻言,心中一凛,不禁想道:“一个聂三江已经很难对付了,这个时候又冒出来一个雒千里,看来,我需想办法尽早脱身才是!”由于言决胜的炽烈掌需施展者心神合一,才能够挥出最大的威力。言决胜此时正在思忖脱身之策,难免为此分神,掌力也因此而有所减弱。聂三江在旁看得分明,当即抓住机会,虚晃了两掌,趁对方不备之时,使了一招“穿心指”,戳中了对方腋下“极泉穴”。这“极泉穴”乃是手少阴心经的起点,一旦受袭,便会造成经脉堵塞,气血两虚,整条手臂便如同废了一般。言决胜中招之后,踉踉跄跄地向后退了十几步,这才停了下来。只见他满面怒容,额头上的汗珠涔涔而下,被戳中的右手手臂不住地颤抖,看样子,似是在承受莫大的痛苦。 忽听得聂三江大声说道:“言决胜,你已经中了我一招穿心指。中穿心指者必要承受穿心之痛,想必言帮主此刻应该感到很痛苦吧?”言决胜以为对方是在有意嘲弄自己,于是便怒哼一声,不予理睬。聂三江又道:“言帮主,你我之间,并无什么深仇大恨,况且,言帮主也已经受伤,若是你想就此离去的话,本座绝不阻拦。”言决胜闻听此言,心下忍无可忍,当即大声喝道:“聂三江!你好不要脸!若不是你偷袭言某,言某焉能受伤?此刻居然还想假意放了言某,你以为我言某人会领你的情吗?”聂三江听完那最后一句话后,点了点头,说道:“言帮主,既然你不想离开,本座也不强人所难。你就留在这里好好养伤吧!”说完,便朝蒲落尘走去。言决胜起初还以为对方是在说笑,此时此刻,方才明白,对方的确是想放了自己。言决胜不觉想道:“真没想到,他们就这样放了我,今日一战全是为了逐日剑,若是得不到逐日剑,我岂能离开?我言决胜自出道以来,从无败绩,今日也绝不会败!”想到这个“败”字后,言决胜咬了咬牙,竟然挥动左臂朝聂三江连打了数根透骨钉。一旁的雒千里见势不妙,当即屈指一弹,以那弹指之力将言决胜打出的透骨钉尽数击落在地。 言决胜见自己的透骨钉突然间掉落在地,起初还有些不解,不过,很快便将目光转向了雒千里。而此时,雒千里也已然来到了他的面前。言决胜面色一黑,阴恻恻地道:“雒大侠好功夫啊!言某佩服得很啊!”雒千里冷冷地道:“雕虫小技而已,言帮主不必放在心上。”言决胜嘿笑道:“雕虫小技?既然雒大侠方才只是使了一个雕虫小技而已。那言某可就要好好领教一下雒大侠的真功夫了!”雒千里皮笑肉不笑地道:“言帮主既有此意,雒某岂能推辞?还请言帮主出招吧!”言决胜呵呵笑道:“言某虽然只剩下了一只左臂,不过,这“炽烈掌”的威力却是丝毫不会减弱。雒大侠可要小心了!”“小心”二字刚一出口,言决胜便已挥掌朝雒千里当胸拍去。这一掌九分虚,一分实,其目的只是为了试探对方的功力。方才聂三江与言决胜交战之时,雒千里在旁看得甚是仔细。因此对那“炽烈掌”的威力也已算是了然于胸。此刻见那炽烈掌只有其形,而无其神,显然是个虚招,当下便也简单地出了一掌,与对方的手掌紧紧贴在了一起。言决胜顿时觉察到对方并未使用内力,于是便加重掌力,向前推去。雒千里也以自身掌力与其抗衡。哪知,越是抗衡,对方手掌便越显得烫手,仿佛是碰到了一块烧红了的铁片一般。起初还只是烫手,慢慢地,一股灼热之气便自手掌而入,沿着穴道向前蔓延,聚于手臂,散于全身。雒千里识得厉害,当下暗运玄功,将那股灼热之气阻隔在“太渊,大陵,神门”等穴位上,令其不再向前蔓延。 ------------ 第六十五章重逢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哈哈哈哈……”言决胜得意地笑道,雒千里,你终于尝到我炽烈掌的厉害了!” 雒千里也跟着呵呵笑道:“炽烈取自旺盛猛烈之意。 这套掌法以炽烈二字命名,的确是再合适不过了。言帮主,恭喜你练得如此盖世神功!” 言决胜哼道:“死到临头,居然还如此谈笑自若,既然你那麽喜欢笑着,言某就让你开开心心地去死!”说完,便又加重了几分力道。而雒千里却仿佛浑然不觉,依然大笑不止。 言决胜心中一凛,只道是这炽烈掌功力奈何不了对方,于是便大叫一声:“烈焰漫天”!四个字一出口,便见那言决胜的手掌陡然生出无数细小的火点,那些火点很快融合在了一起,继而形成了一团熊熊烈火。雒千里猝不及防,手掌登时被灼伤数处,变得焦黑不已,其中疼痛可想而知。 “这一招“烈焰漫天”果然厉害,若是再这样下去,我的手可就要废了!”雒千里心中念道。 “看来,若是不使出真功夫,便难以打败此人了!”雒千里想到这里,便大喊了一声“大力金刚掌!”以少林寺七十二门绝技之一的大力金刚掌对敌。 雒千里乃是少林俗家弟子,师从少林寺得道高僧禅光大师。禅光大师不仅佛法高深,武艺修为更是臻入化境,乃是少林寺数一数二的高手。雒千里拜入这样一位名师门下,自是习得了不少厉害功夫。加之,他本人资质甚佳,学武也很勤快,因此,二十多岁便已成为少林寺俗家弟子一辈中的佼佼者。武艺大成之后,由于雒千里与师父禅光大师情深意厚,不愿离开师父,因此便留在了寺中,一直陪伴在禅光大师左右。十余年来,未曾分离。此次之所以现身夸父山与聂三江等人相会,乃是奉了师命而为之。 言决胜听到“大力金刚掌”几个字后,心里着实吃了一惊。未及反应,便觉对方掌力犹如排山倒海般滚滚而来,气势锐不可挡。言决胜咬了咬牙,兀自使出浑身解数,运功抵挡。两股内力相互激荡之下,不断出巨响,将在旁观战的聂,蒲二人震得耳中嗡嗡作响。两人不约而同地捂住了耳朵。恰在此时,一股碎裂之声也开始在周围回荡,而聂,蒲二人却浑然不觉。虽然捂住了耳朵,不过,眼前的一切却都看在眼里。只见那言决胜猛地吐了口鲜血,如同薄纸一般软倒在地,用他那倒下的身躯将一切都挂上了句号。 聂,蒲二人有些不放心,便上前查看。只见那言决胜双目圆瞪,面目狰狞,嘴巴还有些微微张开,似是要说些什么,不过,却已经说不出来了。 雒千里见他们二人对着言决胜的尸体看了半天,只道是二人心存疑虑,便用解释的口吻说道:“你们不用看了,言决胜已经被我的大力金刚掌震碎了心脉,他已经死了……” 聂三江听罢,伸手捏了捏言决胜的左臂,竟然是软绵绵的,不觉吃了一惊,说道:“不只是他的心脉,就连他的臂骨也已经碎了。”雒千里点头道:“不错。”想起言决胜生前的所作所为,聂三江不禁感慨万千,说道:“想不到堂堂决胜帮帮主竟然为了一把宝剑而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可叹,可悲啊!”说到这里,忍不住长叹了口气。雒千里听到聂三江这么说,也不觉心生感慨,说道:“的确很可惜,言决胜已经算是武林年轻一辈之中少有的高手了。若是再苦练十年,只怕便会成为武林中的绝顶高手。这样一个可造之材,却偏偏生了一个争强好胜的性子,若非如此,也不会枉自丢了性命。”蒲落尘见他们两人一直谈论着一个死人,心下只觉好生无趣,于是便将心思都放在了解药上。言决胜素来只以透骨钉伤人,因此,身上只备了透骨钉这一种暗器的解药。蒲落尘很快便从尸身上找到了解药,并倒下一粒药丸,服了下去。除此之外,蒲落尘还找到了一本书,书的正面赫然写着“炽烈掌掌法精要”七个大字。 “原来是炽烈掌掌法秘籍!”蒲落尘心中想道。 习武之人看到记载着上乘武学的书籍之时,都会忍不住拿来翻阅一番。不过,蒲落尘一心只想着解药,因此并未将这本掌法精要放在心上。这时,聂三江与雒千里二人也看到了这本秘籍,一时兴趣大,异口同声地道:“给我看看……”蒲落尘听罢,抬头看了看聂三江,又扭头看了看雒千里,短暂的犹豫过后,便将那本秘籍给了雒千里。聂三江见状,便也只好将目光转向雒千里。雒千里接过秘籍后,正欲翻看,忽听得蒲落尘开口说道:“雒大侠,你的左手被言决胜的炽烈掌灼伤,想来,这本秘籍里面应该会有解救之法,还请雒大侠拿去,细细翻看才是!”雒千里这才恍然明白,蒲落尘之所以把秘籍给了自己,其中还有这般用意。想到这里,雒千里不觉对眼前这个年轻人又多了几分好感,当下呵呵笑道:“蒲捕头,你无需担忧。雒某手上的这点小伤没什么大碍,只要好好调养几天,就没事了!”蒲落尘道:“如此,便是最好不过了。”聂,雒两人大致的看了一遍炽烈掌掌法总纲,看完过后,心中又是一番感慨。 只听得聂三江开口说道:“雒大侠,这言决胜仅仅只靠着这炽烈掌掌法便打败了北方绿林道上的一众高手,一跃成为河东道第一大帮决胜帮的帮主。由此可知,这炽烈掌的确是天下少有的绝学啊!”雒千里“嗯”了一声,说道:“尤其是最后的那一招“烈焰漫天”,更是厉害非常,今日之战,若非我功力深厚,只怕不死也要落得一个重伤啊!”聂三江道:“言决胜一生武功全在这本掌法精要上面,如今言决胜已经离开了人世,这本掌法精要便是他的遗物。我们就找块好一点的地方,将他的尸还有这本书都埋了吧!”雒千里道:“雒某也正有此意!”两人的谈话句句都传入了蒲落尘耳中。蒲落尘很快便插口道:“既然总捕大人和雒大侠皆有此意愿,那就将这埋人的事情交于蒲某来做吧!”聂三江摇头道:“不可!你身中透骨钉之毒,应该多加休息才是,怎能做此等粗活儿?”蒲落尘呵呵一笑,说道:“总捕大人,落尘已经服过了解药,如今已经没事了。况且,我们三人之中,似乎只有我蒲落尘适合做此等粗活儿吧?”此言一出,聂,雒二人不觉语塞。聂三江乃是堂堂六扇门总捕头,身份尊贵,位高权重,平时也总会有很多下人在旁伺候。的确很少做过什么粗活儿。同样,雒千里的身份也不简单。他乃少林寺高僧禅光大师座下弟子,投身少林寺已近二十年,普通的少林僧人见了雒千里之后,都会躬身行礼,喊上一声:“师叔!”以这样一个身份,处在少林寺之中,自然也是很少做什么粗活了。相比之下,蒲落尘反倒什么都不是。因此,似乎也只有蒲落尘适合做这种事情。蒲落尘见聂,雒两人默然无语,又是呵呵一笑,随后一手扛着言决胜的尸体,一手拿着逐日宝剑,往城外的一片空地上走去。这么一走,一天一夜都没有回来。 时间辗转到了第三天的清晨。蒲落尘提着逐日宝剑又回到了南城客栈。望着眼前的南城客栈,蒲落尘不觉大吃一惊。只见那客栈里宾客满座,那些黑衣杀手的尸体都已不见了踪影,就连地上的血迹也被擦拭得干干净净。周围打斗的痕迹也已作出了相应的修补,此时的南城客栈便跟那新开的客栈无甚区别,完全不像是一个曾经打过架,死过人的地方。蒲落尘很快便想到了聂总捕头,因为除了他之外,怕是无人能够在一天一夜之内,将一个残破的客栈恢复成这般模样。 兀自思索之时,忽听得一人开口叫道:“落尘,你回来了!”蒲落尘一听之下,便知是聂总捕头的声音,当下躬身回道:“回禀总捕大人,落尘已经将尸体安葬了!”说话那人正是聂三江。聂三江听到蒲落尘的回答后,微微点头,说道:“落尘,本座和雒大侠已经在这南城客栈等了你一天一夜了。”蒲落尘忙道:“劳烦总捕大人和雒大侠费心,落尘知罪,还请总捕大人责罚!”聂三江不由笑道:“落尘,这里有这麽多人,你还如此见外作甚?快起身吧!”蒲落尘听到“起身”二字后,便即直起了身子。抬头一看,只见那聂三江此刻正站在客栈门口,满面笑容地看着自己,蒲落尘便也跟着笑了一笑。 “对了,”聂三江开口问道,落尘,你怎么去了那麽久?” 蒲落尘答道:“回禀总捕大人,落尘埋完尸体后,便躺在旁边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已经是这般时辰了。”聂三江恍然道:“原来如此。”过了一会,聂三江又道:“落尘,想来,你也是刚睡醒没多久,还没有吃过早饭,不如就在这南城客栈好好吃上一顿吧!”蒲落尘点头应是。随后便朝那客栈门口走去。进了客栈之后,蒲落尘方才知晓,雒千里也在客栈里。此外,另有三名少年道人陪伴在雒千里左右。其中一名道人便是许久未见的上清派弟子韩天润。另外两名少年道人身着长青色道袍,腰佩长剑,与韩天润的装束几乎如出一辙。可见,应该也是上清派弟子。 蒲落尘见到韩天润后,微觉吃惊,忍不住上前问道:“韩小道长,你怎会在这里?其他的人都去了哪里?”韩天润微微一笑,说道:“蒲捕头,你我刚刚经历一场磨难,彼此心中都有很多话想当面说明白。况且,蒲捕头方才问了那麽多,小道一时半会也说不完,不如就坐下来,听小道将事情细细道来。”蒲落尘听后,只觉对方所言颇有道理,便依言坐了下来,与韩天润正面相对。韩天润见对方已经坐定,这才说起了湖城县的事情。只听得韩天润道:“蒲捕头,那日夸父山一别之后,我和柳庄主一行人便按照约定,回到了湖城县。没想到,回到湖城县的那天晚上,言决胜便派人偷袭我们,所派之人尽是一群不要命的杀手,为了保护柳庄主等人的安全,雒大侠命小道护送柳庄主他们去往一个安全的地方,自己独自一人抵抗杀手。小道带着柳庄主等人还未逃出多远,便中了贼人的迷香,之后便不醒人事了。”说到这里,韩天润身边的一名少年道人已经准备好了茶水,便道了一声:“师兄,先喝杯茶吧!”韩天润此时说得兴起,一时也顾不上喝茶,便回了一句:“先放那里吧!”便是这么一打岔,韩天润暂时停止了述说,一边的蒲落尘也因此而显得焦急不已。 “那后来呢?”蒲落尘忍不住开口问道。 韩天润道:“后来,小道和柳庄主一行人被言决胜他们关了起来,若不是柳姑娘帮忙,只怕我们也无法顺利逃出来啊!” “柳姑娘?”听到这三个字后,蒲落尘不禁想到了柳雯曦。 柳雯曦上次从贼人手中逃脱之后,蒲落尘只以为那是一场巧合。如今听闻,她又从贼人手中逃了出来,倒让蒲落尘不得不对其刮目相看。 “想不到柳姑娘逃跑的本事居然如此厉害!”蒲落尘心中念道。 未及多想,便听得韩天润续道:“我们逃出来后,便遇到了雒大侠,还有我的两位师弟。由于柳庄主伤势未愈,不宜到处奔波,因此,我们便留在了城里的一家客栈里照顾柳庄主,而雒大侠则出去打探你和聂总捕头的消息。可是一连数日,始终都没有你们的消息。直到前几天,雒大侠听到县城南面有打斗声,便独自前去查看,真没想到,雒大侠会在那里遇到你们!”蒲落尘点头道:“是啊,我和聂总捕头在南城客栈被言决胜所派的杀手偷袭,打了都快一天一夜了。”韩天润不由笑道:“是啊,一天一夜,蒲捕头前去掩埋尸体,也是一天一夜。”蒲落尘微微一怔,随即点头称是。得知诸人都安然无恙后,蒲落尘又问起了别的事情。 只听得蒲落尘问道:“对了,你们怎会在南城客栈?”韩天润微微一笑,便即将目光转向雒千里,说道:“是雒大侠特意将我们带到这儿来的。”蒲落尘“哦”了一声,随即说道:“既然你们都来了,想必柳庄主也在这儿吧?”韩天润点头道:“是啊,我们昨天一起来到了客栈,只不过,柳庄主一直在天字号最后一间甲等房里养伤,柳姑娘也一直在旁照顾,父女二人很少出来见人。因此,蒲捕头才没有见到他们两位。”蒲落尘听罢,不觉朝那天字号甲等房多看了两眼,嘴里跟着说道:“既然柳庄主伤势未愈,柳姑娘也理应在旁照顾。我们不应多加打扰才是。”韩天润道:“蒲捕头所言甚是。我们也是这样认为。就连蒲捕头回到客栈的事情,至今还无人向他们通报呢!”蒲落尘闻听此言,连忙说道:“既然无人通报,那就不必通报了。还是我亲自去见他们吧!”韩天润道:“如此也好。” ------------ 第六十六章小叙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不知不觉间,韩,蒲二人已经聊了近半个时辰。≧ 韩天润身旁那名倒茶的少年道人便又道了一句:“师兄,蒲捕头,二位请用茶吧!”韩,蒲二人听到“喝茶”二字后,方才觉得口渴难耐,便依言将那少年道人倒好的茶水一饮而尽。喝过茶水后,蒲落尘将方才所问的那些事情在脑海里细细整理了一遍,仍有一些事情想不明白,于是便将目光停留在了那两名少年道人身上。只见蒲落尘突然站起了身子,走到那两名少年道人身旁,向那两人分别作了一揖,说道:“两位道长,落尘进了客栈之后,便一直打听韩小道长的事情,反倒怠慢了二位道长,还请二位道长恕罪!”两名少年道人见状,便分别朝蒲落尘打了个稽,以示还礼。其中那名倒茶的少年道人开口说道:“蒲捕头,你多虑了。蒲捕头方才一直在关心小道的师兄,小道感激还来不及,何来“怠慢”一说啊?”蒲落尘闻言,不由笑道:“小道长果然很会说话。说得落尘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那名倒茶的少年道人微微一笑,说道:“既然话已经接不下去了,那我们就说一下别的事情吧。”蒲落尘道:“不知小道长想说什么事情啊?”话一问出,只见那名倒茶的少年道人再次打了个稽,开口说道:“小道姓云,名漫飞,乃是洞玄真人座下二弟子。今日能够得见蒲捕头这样的英雄好汉,实乃平生之幸哪!”蒲落尘已经很少听到有人这样恭维自己了。一时感到很不习惯,便连忙回礼道:“云小道长言重了。蒲某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头而已,岂敢以英雄好汉自居?还是继续叫我蒲捕头吧,莫要再提这“英雄好汉”四字了。”云漫飞见对方如此要求,便也识趣地说道:“既然如此,小道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云漫飞报完姓名后,余下的那名少年道人便也走上前去,向蒲落尘打了个稽,开口说道:“小道鹿龟鹤,在此见过蒲捕头了。”蒲落尘也随即还了一礼,说道:“原来是鹿小道长,幸会幸会。”鹿龟鹤听罢,面色微变,说道:“蒲捕头,小道虽是修道之人,不过一直都不喜欢以那道长二字自居。还请蒲捕头见谅!”蒲落尘道:“既然如此,那你我就不妨以兄弟二字相称,叫你一声龟鹤兄弟如何?”鹿龟鹤这才露出了笑脸,说道:“蒲捕头义薄云天,小道早有结交之心,若是蒲捕头不嫌弃的话,就认下龟鹤这个兄弟吧!”蒲落尘呵呵笑道:“龟鹤兄弟果然爽快,既如此,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鹿龟鹤笑着应道:“那是自然!”与对方相识之后,蒲落尘便借机将事情转入正题。只听得蒲落尘说道:“云小道长,龟鹤兄弟,据蒲某所知,上清派弟子平素都在河南嵩山的嵩阳观研习道法,很少下山。今日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湖城县啊?”云漫飞望了一眼韩天润,随即说道:“想必蒲捕头应该知道家师洞玄真人的事情吧?”蒲落尘听罢,黯然道:“云小道长说得没错,蒲某的确知晓此事。洞玄仙长为奸人所害,蒲某和总捕大人都为此伤心不已,只求能够早日擒住那奸人,为洞玄仙长报仇雪恨!”不想,此言一出,却听得云漫飞冷冰冰地回应道:“蒲捕头的好意,我等心领了。只不过,报仇一事乃是我上清派弟子分内之事。蒲捕头身为公门中人,不应该涉足其中吧?”蒲落尘登时语塞。对方所言听起来的确令人可气,不过,细细想来,却也没有什么不对之处。短暂的沉默过后,蒲落尘便用试探的口吻问道:“如此说来,云小道长和龟鹤兄弟此次下山是为了报仇喽?”云漫飞答道:“当然。我等下山就是为了血刃仇人,为我们上清派清理门户!”蒲落尘听到“清理门户”四个字后,不觉一愣,心道:“行痴道人武功卓绝,当世少有敌手。就靠你一个云漫飞,居然还想清理门户?这口气未免夸大了!即便是清理门户,为何只派了你们两人前来?莫非……你们有别的目的?”蒲落尘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头,心下已是疑心大起。 云漫飞见蒲落尘沉吟不语,便即说道:“蒲捕头好像有心事啊?不妨说来听听!”蒲落尘微微一怔,随即回应道:“云小道长果然慧眼如炬,观察入微。蒲某的确有点心事。不过,这心事自有心药医,就无需再说出来了。”云漫飞眼光一闪,说道:“蒲捕头的心事怕是不想说出来吧?”蒲落尘故作惊讶的模样,说道:“云小道长何出此言啊?蒲某只是想了一些自己的事情,这些事情与上清派毫不相干,云小道长关心那些事情作甚?”云漫飞摇头道:“蒲捕头此言差矣。你并没有将心事公之于众,小道又怎知道那心事与我上清派无关哪?”蒲落尘顿时变了脸色,反问道:“云小道长,你身为出家之人,总是关心别人的心事作甚?别人心里想什么,你也要知道吗?”云漫飞道:“蒲捕头不要误会,蒲捕头既然有心事,那便是遇到了难处,小道只是想知道蒲捕头心中所想,这样一来,小道或许也可以帮到蒲捕头啊!”蒲落尘听到对方如此辩解,心中怒意更甚。不过,眼下也不是火的时候,权衡之下,蒲落尘只得压下心头怒火,冷然道:“云小道长,我蒲落尘的事情不用劳烦你来费心,你还是好好想一想那报仇一事吧!”说完后,便起身离去。既然话不投机,自然也就不需要再谈下去了。 自踏入客栈之后,蒲落尘便一直向韩天润打听诸人的下落,随后又和上清派的两名弟子相谈甚久。雒千里和聂三江二人不忍在旁打扰,便另找了一张酒桌坐了下来,喝酒谈天。蒲落尘看到他们二人后,便走上前去,坐在了两人的旁边。聂三江见状,便向小二要了一壶酒,放在了蒲落尘的眼前,开口说道:“落尘,你心中不快,本座明白。只要喝了这壶酒,再多的不快也会烟消云散的。”蒲落尘听到聂三江这么说,便拿起那壶酒,打开酒盖,一饮而尽。 “感觉如何?”聂三江问道。 蒲落尘答道:“回禀总捕大人,这壶酒很辣,真的很辣,不只是辣,还很苦,酸甜苦辣尽在其中。” 聂三江微觉失望,说道:“想不到,你口中所尝到的居然是这种味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喝完呢?” 蒲落尘答道:“回禀总捕大人,落尘之前所喝的酒都是一个味道,辣!正因为它很辣,落尘才要喝完它。只有喝过了酒,心里才会有酒的味道。若是将眼前的酒都喝完了,那便是满身酒味了。一个满身酒味的人,哪里还有时间去想别的事情?这世上的烦心事自然也就随之烟消云散了。” 蒲落尘这番话说得也颇有道理,聂三江与雒千里二人听了之后,忍不住齐声叫好。 只听得一旁的雒千里说道:“蒲捕头果然是懂酒之人。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喝个痛快!”蒲落尘微微一笑,说道:“那落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聂三江知道蒲落尘并没有吃过早饭,空腹喝酒终究不妥,便上前道了一句:“落尘,别只想着喝酒,我们还要吃菜呢!”雒千里闻言,便也随之说道:“对,聂总捕头说得对!我们边吃边聊!”就这样,三人又是喝酒,又是吃菜,又是谈天,忙得不亦乐乎。 蒲落尘一面吃着饭菜,一面说道:“总捕大人,如今言决胜已死,行痴道人又下落不明。不知我们下一步该当如何?还请总捕大人明示!”聂三江吃了几口饭菜,又喝了一口小酒。将那口酒味在嘴里细细地品了一品。随后才缓缓说道:“我们下一步还能如何?自然是回灵宝县了。”雒千里道:“既是这样,那雒某就随同你们一起回灵宝县吧。”聂三江不由有些意外,忍不住问道:“雒大侠,如今参与神器大会的各路英雄好汉都已经离开了灵宝县。相信禅光大师和其他的少林僧人也早已回到少林。雒大侠也应尽快返回少林与禅光大师他们相会才是,为何还要随同我等回那灵宝县哪?”雒千里正色道:“聂总捕头,你们从夸父山回到湖城县,一路经历了不少凶险,虽然言决胜已经死了,可是还有一个行痴道人藏于暗处。想必也在等待机会,对付你们。雒某若是此时离开,只怕那狗贼便会借机出现,与你们为难啊!”聂三江恍然道:“原来雒大侠在担心这件事情。对于这行痴道人一事,雒大侠不必太过担忧,本座自有法子对付此人。”雒千里听到“法子”二字后,心中不免有些好奇,便开口问道:“不知聂总捕头打算如何对付那狗贼啊?”面对对方的问话,聂三江将声音压得极低,开口说道:“用逐日剑对付那狗贼。”雒千里看聂三江说话的模样,不像是在打趣,当下不由自主地将那目光转向了聂三江手中的那把黑鞘长剑,惊叹道:“如此说来,聂总捕头手中的这把逐日剑的确是件宝物啊!”聂三江点头道:“不错。不然的话,本座也不会一直将它带在身边啊!”雒千里不由笑道:“看来,是雒某多虑了。但愿总捕大人能够早日擒获行痴道人那狗贼,为那些无辜枉死的冤魂讨回公道!”聂三江道:“那是自然!” 谈完行痴道人一事后,雒千里又将目光放在了蒲落尘身上。 聂,雒二人谈话之时,蒲落尘始终都一言不,一直在旁吃着饭菜。吃得半饱之际,忽听得一旁的雒千里开口说道:“既然总捕大人已有妙计对付那行痴道人,雒某也就可以放心离开了。不过,在离开之前,雒某还有些事情要单独和蒲捕头商谈一番。”蒲落尘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说道:“雒大侠。这倒巧了。落尘正好也有些事情要与雒大侠单独谈谈。”一旁的聂三江听到这里,便识趣地说道:“既然二位都有私事要谈,那本座就先回避一下。”随后便起身离开了酒桌。聂三江前脚刚走,雒千里也随之起身,开口说道:“蒲捕头,我们去外面详谈吧!”说完,便走出了南城客栈。蒲落尘紧随其后。 雒千里一直向前走着,蒲落尘也只好一直跟在后面。就这样,两人来到了城外。 蒲落尘见城外很少有人走动,便开口说道:“雒大侠。这里没多少人,我们就在这里商谈吧!”雒千里停住了脚步,看了看四周,的确少有闲人走动。于是,雒千里便回应道:“好吧,就在这里吧!” 地点已经选定,蒲落尘便开门见山地道:“雒大侠,不知你老人家有何要事需找落尘单独商谈啊?”雒千里道:“蒲捕头,你的心里也有事情想找雒某商谈,不如,你先说吧。”蒲落尘道:“雒大侠乃是落尘的前辈,理应雒大侠先说才是。”雒千里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雒某先说好了。”顿了一顿,雒千里突然开口问道:“蒲捕头,那日听闻你身中尸毒,性命堪忧,不知如今可好些了吗?”蒲落尘不知道对方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件事情,一时也猜不透对方用意,当下只得如实答道:“回雒大侠,落尘所中的尸毒已经比之前减轻很多了。”雒千里道:“记得那日,你的左臂自“曲池穴”以下,焦黑不已,想必是有人用内力将你所中的尸毒全都封印在了左臂“曲池穴”之内,故而才会有如此结果,是这样吧?”蒲落尘答道:“不错。” 雒千里微微摇头,说道:“此法虽好,却也只是权宜之计,随着时间的推移,封印就会逐渐减弱,到时你便会立刻毒身亡!”蒲落尘闻言,朗声笑道:“毒身亡又如何?不就是一个“死”吗?落尘贱命一条,死不足惜!”雒千里反问道:“若是真的就这样死了,你甘心吗?”蒲落尘道:“甘心又如何?不甘心又如何?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况且,人都是要死的,只不过我蒲落尘死得比常人早了一些罢了!”雒千里道:“蒲捕头,雒某在你方才所说的话里听到了四个字,蒲捕头可知道是哪四个字吗?”蒲落尘道:“落尘不知!”雒千里一字一顿地答道:“无奈,绝望!”蒲落尘不觉呵呵大笑,说道:“雒大侠,我蒲落尘早在身中尸毒的那一天,就应该死了,如今又多活了数月,已经值了!何来绝望一说?况且,人活在世上,难免一死,又何必强求呢?”雒千里道:“既然蒲捕头已经看破生死,雒某也无话可说。只不过……”说到这里,便不说了。蒲落尘很快问道:“不过什么?”雒千里也很快续道:“不过……如今这行痴道人下落不明,只怕蒲捕头还没有找到行痴道人,便已经毒身亡了。”蒲落尘正欲还口,突然觉得这番话另有一层深意,便改口问道:“雒大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雒千里答道:“没什么意思,只是担心蒲捕头所中的尸毒而已。” ------------ 第六十七章养气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蒲落尘见对方有意隐瞒,便沉下脸来,说道:“雒大侠,你约落尘至此,不会只是为了担心落尘所中的尸毒吧?你我都是爽快人,还请雒大侠实言相告。≥≧ ”雒千里呵呵一笑,说道:“不错,雒某约蒲捕头来此,的确另有要事相商,这件事情也与蒲捕头的身家性命有关。”蒲落尘奇道:“身家性命?既然与身家性命有关,那落尘自当倾耳细听。”雒千里道:“蒲捕头,实不相瞒,当日雒某赶往夸父山寻找你和聂总捕头二人,乃是受家师禅光大师之托,完成一件事情。”蒲落尘细细回想了一番当日的情景,开口说道:“雒大侠,当日你来到夸父山之时,自称是受了禅光大师之托,来帮助我和聂总捕头对付决胜帮。你所要完成的事情莫非不是这件事吗?”雒千里摇头道:“当然不是。那只是个幌子罢了。”蒲落尘微觉吃惊,说道:“雒大侠,记得当日,你盯着落尘看了很久,想必是因为你所要完成的事情与落尘有关,不知究竟是何要事?”雒千里闻听此言,忍不住开口赞道:“蒲捕头果然观察入微。雒某所要完成的事情就是和蒲捕头所中的尸毒有关。”蒲落尘听到这里,不觉惊讶万分。那日在夸父山见过雒千里之后,蒲落尘便一直觉得雒千里有事情瞒着众人。只因对方并非是什么奸邪之辈,因此蒲落尘才没有当众追问对方。如今听闻,对方所隐瞒的事情居然和自己所中的尸毒有关,着实令人意想不到。蒲落尘忍不住开口问道:“既然雒大侠是受了禅光大师的委托,前来处置尸毒一事,那想必……禅光大师已经有了解救之法?”雒千里点头道:“蒲捕头,你说的没错,家师的确有了解救之法。”蒲落尘听了之后,将信将疑,便用试探的口吻说道:“江湖盛传,尸毒无解。禅光大师怎会有解救之法?不会是在骗我吧?”雒千里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家师乃是得道高僧,又是江湖上人人敬仰的前辈,岂会以谎话诓你?你未免也太不将家师放在眼里了!”蒲落尘见对方动了真怒,当下赶忙赔罪道:“雒大侠,请听落尘解释,落尘并非有意冒犯禅光大师,只是这尸毒的确没有解药,此事毋庸置疑啊!”雒千里也并非有意与对方动怒,因此很快便心平气和地说道:“尸毒的确没有解药,不过,身中尸毒之人却不一定必死无疑。因为尸毒乃是一种阴毒之气,既然是阴气,那我们便可以用阳气来克制它。”蒲落尘一怔,连声问道:“阳气?何为阳气?”雒千里答道:“天地间的浩然正气便是那阳气!”蒲落尘听后,悻然道:“雒大侠,你的这番回答教人听了,好生疑惑,怕是这心里更不明白了。”雒千里听到蒲落尘这么说,一时也无言以对。 “算了,关于阳气,我一时也说不明白。还是直接说正事吧!”雒千里皱着眉头说道。 蒲落尘听到“正事”二字后,觉得有些不对,便开口辩解道:“我们一直都在谈正事啊!” 雒千里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从怀里取出了两本较为厚重的书籍,说道:“家师说,这两本书上所写的养气之法可以化解你体内的尸毒。” “此言当真?只靠这两本书便可以化解我体内的尸毒?”蒲落尘满腹狐疑地问道。 雒千里肃容道:“此乃家师所言。我雒千里敢以身家性命作保,家师绝不会以谎话诓你!” 听到对方如此肯定的回答后,蒲落尘不禁心潮澎湃,思绪万千。那日在裕泰茶楼得知自己身中尸毒之时,蒲落尘便已认定自己死期将至。后来,虽然得到聂总捕头相助,暂时保住了一条性命,不过,在蒲落尘看来,无非就是多活一些时日罢了。此次却与之前大为不同。对方既然以身家性命作保,显然是有了万全之策。加之,禅光大师又是江湖上人人敬仰的得道高僧,也曾经施舍过自己一口饭吃。这样一个大善人又怎会欺骗自己呢?蒲落尘想到这里,心中的疑惑便也去了大半。 “雒大侠,你多虑了。禅光大师曾经施舍过蒲某一口饭吃,蒲某才不至于饿死街头。因此,禅光大师也是我蒲落尘的大恩人,我蒲落尘又怎敢质疑禅光大师的决定呢?”蒲落尘用解释的口吻说道。 旋即,蒲落尘话锋一转,说道:“只不过仅仅只靠着两本关于养气之法的书籍,便能化解这天下第一剧毒,此事听来,的确有些匪夷所思啊!” 雒千里道:“的确是匪夷所思,说实话,就连我雒千里也不敢相信。不过,我相信家师的为人,家师素来以慈悲为怀,绝不会以假话害人。相信蒲捕头也是这样认为吧?”蒲落尘道:“究竟是假话还是真话,只有看看这两本书就知道了。”说完,便从雒千里手中接过那两本书籍,细细查看。只见那第一本书上面赫然写着“修身养气诀”五个字。 “修身养气诀?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呢?”蒲落尘沉思道。 明明觉得在哪里听过,可是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再看那第二本书,书名是《养气经》。这两本书都与那“养气”两个字有关。 “养气,养气,养气……”蒲落尘将这两个字在脑海里连续想了数遍,终于得出了一个答案。 “莫非是上清派茅山宗第十二代掌门人正一先生所写的《修身养气诀》?”蒲落尘冲口而出道。 雒千里听后,忍不住开口赞道:“蒲捕头果然见闻广博,不过,这本《修身养气诀》只是个别本,正本由上清派掌门洞玄真人掌管。”蒲落尘“哦”了一声,正色道:“正一先生当年名满天下,他所写的《修身养气诀》,《坐忘论》,《天隐子》,《服气精义论》等书籍都是讲述道家修炼之法的不世之作。据闻,这些书籍与佛法毫无关系,禅光大师乃是佛教中人,怎会有这《修身养气诀》一书?还有,这本《养气经》又是出自何人手笔啊?”雒千里不觉有些意外,开口问道:“蒲捕头并非是修道之人,怎会对正一先生的书籍这般清楚?”蒲落尘答道:“此事说来话长,先师剑眉道人也是一位修道之人,他曾经收藏了很多正一先生的书籍,蒲某有幸见过一次。因此对正一先生所写的书较为清楚一些。”雒千里恍然道:“原来如此。难怪你知道得那麽多。”顿了一顿,雒千里又道:“蒲捕头方才说得没错,这《修身养气诀》一书的确是道家至宝,与我佛教中人自是毫无关系。当年家师也是无意间得到了这本书。其中情形,今日无需再细细详说。至于剩下的那本《养气经》,也的确不是出自正一先生的手笔,乃是出自家师的手笔。”蒲落尘不禁“咦”了一声,开口问道:“莫非?禅光大师也在钻研修身养气一事?”雒千里答道:“非也非也。当年家师读过《修身养气诀》一书之后,只觉受益良多,一时兴起,这才写下了《养气经》一书。两本书虽然都带有养气二字,可是,却在内容上有着极大的不同。蒲捕头看过之后就知道了。”蒲落尘点头道:“落尘明白。”雒千里“嗯”了一声,说道:“蒲捕头,如今这两本养气之书已经交到了你的手中,也是我雒某人该离开的时候了。”蒲落尘闻听此言,便即跪倒在地,向雒千里行叩之礼。哪知,还未行完大礼,雒千里已然扭身离去。 “雒前辈,请留步,落尘还没有好好拜谢前辈呢!”蒲落尘急忙喊道。 话已喊出,雒千里却没有因此而停住脚步。不过,倒是很快做出了回应。只听得雒千里大声应道:“救你乃是家师之意,你若真想拜谢家师,那就要好好地做人才是啊!” 蒲落尘闻言,当即答道:“雒前辈请放心,落尘自当谨遵前辈教诲,好好做人!”说完,便朝雒千里的背影连连磕头。直到那背影消失不见。 雒千里走后,蒲落尘便即起身,回往南城客栈。穿过城门,来到坊厢,将至客栈之时,蒲落尘突然停住了脚步。只见他伸手摸了摸怀里的两本书,然后,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进了客栈。此时,早食时辰已过,众人吃完早饭,都已回房休息,客栈里仅仅只剩下了韩天润一人还坐在饭桌前,喝着茶水。蒲落尘便简单地朝韩天润作了一揖,随后也准备订个房间休息一番。韩天润见状,便将茶水放在一边,开口叫道:“蒲捕头,先别急着住店,小道还有要事需和蒲捕头商议一番!”蒲落尘听到韩天润这么说,便走到韩天润面前,坐了下来,开口问道:“韩小道长,不知你有何要事需和蒲某商议啊?”话音一落,只见韩天润伸手指了指楼上的一间天字号甲等房,随即用反问的口吻说道:“蒲捕头好像忘记了一件事吧?”蒲落尘不觉一怔,下意识道:“我忘记了一件事?我忘记了什么事情?” 韩天润剑眉一紧,问道:“莫非?蒲捕头忘记了楼上的甲等房里住着何人吗?”蒲落尘听到“甲等房”三个字后,这才猛然想起,柳庄主伤势未愈,此刻正在那甲等房里养伤,而自己始终都未曾前去看望,此举颇有些薄情寡义之嫌。今日若不是对方提醒,只怕便会将此事抛于脑后了。蒲落尘想到这里,心下惭愧至极,只得赔笑道:“韩小道长,你多虑了。楼上最后的那一间甲等房里住着何人,落尘怎会忘记呢?”韩天润见蒲落尘笑得甚是勉强,便已猜到对方的确是忘记了那件事,当下冷然道:“既然蒲捕头没有忘记,那就请蒲捕头去看望那人吧!”蒲落尘“哦”了一声,便即匆忙往楼上奔去。 客栈里每一间房屋的房门上都挂有标示序号的牌子,并一字排开。由于客栈不是很大,仅仅只有十多间房子是天字号甲等房。其余的都是地字号乙等房。至于玄字号房间根本没有,若是有的话,怕就只剩下那些柴房了。蒲落尘顺着那些牌子,很快便找到了那间天字号甲等房。正欲敲门之时,忽听得身后一人叫道:“蒲大侠?是你吗?”蒲落尘微微一怔,随即转身望去,原来,称自己为“蒲大侠”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多日未见的柳雯曦。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此次听到“蒲大侠”三个字后,蒲落尘反倒觉得很不习惯。此刻面对着柳雯曦那一双又圆又亮的黑眼睛,蒲落尘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蒲大侠,既然已经来了,为何还不进去啊?”柳雯曦开口问道。 蒲落尘只是呆呆地“哦”了一声,便即推门而入。进门之后,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圆形茶桌,那茶桌前端坐着一人,那人正是风柳山庄庄主柳非池。蒲落尘正欲上前问候,却听得柳非池厉声斥道:“曦儿,不是教你不要惊扰爹爹吗?为何还要进来?快出去!”蒲落尘一听便知,柳庄主已将自己误认成柳雯曦了。既然柳庄主不愿让自己的女儿惊扰自己,那就更不会让一个外人惊扰自己了。蒲落尘想到这里,便识趣地退出了房间,并轻轻关上了房门。 “蒲落尘,你怎地又出来了?”门外的柳雯曦又一次开口问道。 这一次,蒲落尘没有听到“大侠”二字,顿时觉得全身舒朗了很多,心下也忍不住为此轻轻地舒了口气。 没有了“大侠”的束缚,蒲落尘也很快来了话茬。只听得蒲落尘开口说道:“柳姑娘,柳庄主不愿外人在旁惊扰,因此,蒲某才退了出来。”不想,此言一出,便听得柳雯曦大声喝斥道:“蒲落尘,你真是笨死了,我爹爹不愿外人在旁惊扰,你便不去惊扰了吗?我爹爹身受重伤,你未曾前来看望,如今来了,却又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像你这样的薄情寡义之人,哪里还称得上大侠啊?真是气死人了!”显然,对方正在气头上,蒲落尘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劝慰,只得站在那里唯唯诺诺。 ------------ 第六十八章说媒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柳雯曦训斥了半天,见蒲落尘只是一味地迎合自己,始终都未曾还口,心中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一个大男人面对一个女孩子的斥责,怎么可以表现得这般低声下气呢?倘若身在风柳山庄的话,也只有下人才会对自己这般唯唯诺诺。或许是对方对自己太过顺从的缘故,柳雯曦不觉想起了小时候的生活。身为风柳山庄的大小姐,每天都应该会有一堆下人围在身边,供自己差遣。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自从柳雯曦的娘亲去世之后,柳雯曦便在父亲的安排下,被送到了伏龙山,与自己的外公一块生活。成烈子虽然很疼爱自己的这位外孙女,可是却将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锻造兵器一事上。很少陪伴自己的外孙女。柳雯曦也因此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孤零零地一个人过着日子。直到有一天,成烈子锻完兵器后,无意间看到年幼的外孙女躲在房间里对着自己父亲的画像流泪。成烈子方才觉察到自己对外孙女的关心太少了,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成烈子便为外孙女安排了几名丫鬟,以照顾外孙女的饮食起居。自然,也要陪伴外孙女玩耍逗乐子。有了丫鬟们的陪伴,柳雯曦也一天天开心起来。每天除了玩耍之外,还会跑到外公成烈子那里学习一些铸剑炼丹之术。就这样,柳雯曦在夸父山一直生活了十多年,从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美貌姑娘。若不是因为神器的事情,柳雯曦或许还会像以前一样,留在伏龙山上陪伴着自己的外公。 此时的柳雯曦已经深深陷入了自己的回忆当中,几乎忘记了蒲落尘的存在。蒲落尘见对方已不再训斥自己,便打算借机离开,哪知,柳庄主却突然在这个时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蒲落尘也只好打消了离开的念头。柳非池走出房间后,柳雯曦便立即上前,叫了一声“爹爹”。柳非池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然后便对着蒲落尘说道:“蒲捕头,你在外面站了那么久,想必也已经累了,不如随我到房间一叙吧!”对方一开口,便要自己到房间一叙,显然,这是对方有意为之。蒲落尘的本意便是来看望柳庄主,既然对方主动邀请,自己又何必要拒绝呢?因此,蒲落尘便也很快回应道:“恭敬不如从命,落尘谨遵柳庄主吩咐便是。”柳非池道:“既然如此,那就随我进来吧。”说完,便转过身子,往房间里走去。蒲落尘也跟着进了房间。一旁的柳雯曦原本也想跟着进去,结果却被父亲阻拦在了房间外面。 柳非池很快关上了门,房间里只剩下了他和蒲落尘两个人。柳非池示意蒲落尘入座,自己则坐在了蒲落尘的对面。两人开始面对面地聊了起来。只见柳非池慢悠悠地喝了一小口茶水,接着又朝门外望了一眼,突然开口问道:“蒲捕头,你觉得小女如何?”蒲落尘微微一怔,不觉也朝门外望了一眼,思索一番后,答道:“回柳庄主话,落尘觉得雯曦姑娘是位难得一见的好姑娘。”柳非池听到蒲落尘如此答复,面色微变,佯怒道:“蒲落尘,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在本庄主面前,居然也不肯说实话!”蒲落尘见状,皱了皱眉,反问道:“柳庄主,既然你认为落尘方才所言并非实话,那落尘倒要问上一句:何为实话呢?”柳非池道:“蒲捕头,方才你在门外被小女数落,想必心里一定很不舒坦。既然受了委屈,那应该会在本庄主面前数落小女的不是才对,又怎会说她的好呢?由此可知,你方才的答复就是违心之话,只是为了迎合本庄主罢了。”蒲落尘道:“若是柳庄主执意这样认为,那落尘也无从辩解。只不过,柳姑娘是您的女儿,莫非柳庄主不愿看到自己的女儿成为一个人人称赞的好姑娘吗?”柳非池冷然道:“本庄主自然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成为一个人人称赞的好姑娘,不过,事实摆在眼前,本庄主可不愿自欺欺人。”蒲落尘见对方处处反驳自己,心下已不愿再与这位长辈多做争辩,于是便顺着对方的心意说道:“既然事实摆在眼前,相信柳庄主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结果。落尘也就无需多言了。”柳非池闻言,面露不满之色,说道:“蒲捕头,本庄主还没有听到你的实话,还请蒲捕头继续说下去!”蒲落尘微微摇头,说道:“柳庄主,请恕落尘不能从命。落尘今日前来只是为了看望柳庄主而已,并非是为了和柳庄主谈柳姑娘的事情。”柳非池倒也是个识趣之人,见蒲落尘执意拒绝,便也很快改了口,说道:“蒲捕头,你能够前来看望本庄主,本庄主感到很欣慰啊!只不过,既然来了,总该陪本庄主说说话,解解闷吧!”蒲落尘答道:“那是自然!” 对方既然没有反对,那就可以继续聊下去了。柳非池便借机说道:“蒲捕头,据柳某所知,蒲捕头乃是蜀山派前任掌门剑眉道人的大弟子,至今尚无婚配,对吧?”蒲落尘一时也猜不透柳非池的用意,当下只得如实答道:“柳庄主所言不错。落尘的确尚无婚配。”柳非池紧跟着问道:“可有中意的女子?”蒲落尘听罢,正欲回答,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时陷入了沉思。 中意的女子?究竟是谁呢?又该说谁呢?当年的师妹卫晴然因不愿违抗师命,而嫁于商无影为妻,如今已经成为了蜀山派的掌门夫人,自然是不能再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了。当年的沈心莲,若不是遇到了自己,如今也不会变成一个痴痴呆呆之人。蒲落尘此刻所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两位女子而已。一个成了掌门夫人,一个成了痴呆之人,而自己依旧孑然一身。蒲落尘不觉想道:“或许是苍天并不希望我蒲落尘有段好姻缘吧,凡是自己喜欢的女子,最终都不会和自己走到一起。既然如此,又何必对其他的女子心生爱意呢?”想到这过往的种种,蒲落尘已不愿再介入感情一事,因此便以“没有”二字否认了对方所问之事。 柳非池见蒲落尘想了很久,才作出了答复,心中便已猜到蒲落尘所言非真。为了求个明白,柳非池便以试探的口吻说道:“蒲捕头,你为人正直,又相貌堂堂,想来定有不少女子对蒲捕头心生爱慕。怎会没有中意之人呢?蒲捕头不会是在骗我吧?”蒲落尘很快回应道:“柳庄主,落尘的为人,想必庄主也很清楚。庄主该不会连落尘的话也不愿相信了吧?”柳非池见对方始终不肯说出实情,便也只好停止了追问。顿了一顿,柳非池突然开口说道:“既然没有中意的女子,那本庄主今日就做一回月下老人,为蒲捕头牵一次红线如何?”蒲落尘大吃一惊,怔道:“什么?牵线?”柳非池答道:“不错!” 蒲落尘并非蠢钝之人,岂会听不出柳非池话中的意思?待得柳非池话音一落,蒲落尘便开口回道:“蒲某在此多谢柳庄主的好意了。不过,对于柳庄主的好意,蒲某只怕是无福消受,还请柳庄主见谅!”柳非池登时无言以对。心里头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对方一口回绝,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蒲落尘见柳庄主不答,料想对方已经心生怒意,便即上前说道:“柳庄主,若无其他什么事情的话,落尘就先行告退了。”说完,便准备离开,哪知,很快便被对方拦了下来。只听得柳非池大声说道:“蒲落尘,话还没有说完,你怎可离开?”蒲落尘别无他法,只得依言停下脚步。 “柳庄主,你还有什么事吗?”蒲落尘问道。 柳非池冷着一张脸,厉声说道:“蒲落尘,本庄主有心为你说媒,而你却连人家姑娘是谁都不知晓,便回绝了本庄主的好意,如此行事,未免太不将本庄主放在眼里了吧?”蒲落尘听罢,便对着柳非池一揖到地,赔罪道:“柳庄主,今日之事错在落尘,是落尘辜负了柳庄主的一番好意。不论柳庄主如何惩罚落尘,落尘都无话可说。只是这做媒一事还请柳庄主能够就此作罢,莫要再提。”柳非池听到蒲落尘如此回答,心中疑惑更甚,忍不住问道:“这,这是为何?蒲捕头,对于此等姻缘之事,你为何执意回绝呢?”蒲落尘答道:“柳庄主,此等姻缘之事,变数不定,我等凡夫俗子实在无法预料。与其为了这种事情而耗费心神,倒不如多做一些为国为民的大事。柳庄主乃是江南武林德高望重的前辈,人人敬仰的大侠,相信在您老人家的心里,也有这般想法吧?”柳非池见对方所言颇有道理,起初还在点头,到了最后,突然被对方那么一问,不觉愣了一下,随后又点了点头。点完头后,猛然觉得不对,便即开口说道:“蒲落尘,本庄主在问你姻缘一事,你怎地说到本庄主身上来了?”蒲落尘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柳庄主,蒲某方才已经说过了。这姻缘一事,变数不定,说不定,哪日柳庄主也遇到了这姻缘一事,也未可知啊!”柳非池重重地哼了一声,反问道:“蒲落尘,你居然还在敷衍本庄主,你以为本庄主是那么容易敷衍的人吗?”蒲落尘顿时哑口无言。柳非池又道:“蒲落尘,本庄主也不想再跟你白费口舌了。本庄主如今就想问你一句话:这说媒一事,你究竟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啊?” “我……”蒲落尘支支吾吾地说了一个“我”字,那个“我”字一出口,便也没了话语。 柳非池见蒲落尘一副为难的模样,心下失望不已,低声道:“好了,你不用再回答了。这说媒一事就此作罢,你可以走了。” 蒲落尘闻听此言,只觉如释重负。当下简单地作了一揖之后,便依言离去。不想,刚走出房间,便和一直待在门外的柳雯曦碰个正着。蒲落尘心知以柳姑娘的脾性,定然会大骂自己一顿,因此,心下也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尽管如此,结果却偏偏出人意料。柳雯曦见到蒲落尘后,居然一声不吭,只是双眼有些红,面目表情显得很是僵硬,或喜或悲,令人捉摸不透。蒲落尘壮着胆子,试探似的问了一句:“你,全都听到了?”话一出口,蒲落尘又忍不住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心道:“真是蠢钝至极!柳姑娘一直呆在门外,我和柳庄主的谈话肯定被她听到了!”想到这里,蒲落尘便准备躬身向柳姑娘赔罪,哪知,柳雯曦一言未,便扭身离去。蒲落尘也只好随之走开。 ------------ 第六十九章归返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聂三江一行人在湖城县休息了几日之后,便开始分别准备行囊,起程回往灵宝县。≥ ≦一行人中,聂,蒲二人骑着骏马在前探路,柳非池因伤势初愈,不宜骑马,便坐在马车里休息,由柳忠牵马而行。柳雯曦以照顾爹爹为由,也坐在马车里,始终都不肯走出马车。马车的后面则是韩天润等一干上清派弟子。他们同聂,蒲二人一样,俱都骑马而行。湖城县与灵宝县同属虢州管辖,两县相隔六十五里,一行人走得甚慢,直到夜深之时,才赶到灵宝县外的桃园村落脚。 众人安顿下来后,吃过晚饭,都相继回房休息去了。蒲落尘原本也打算回房休息,哪知,却被聂三江带去了房间议事。两人进得房间后,蒲落尘照例关上了房门,然后正对着聂三江,开口问道:“不知总捕大人深夜召见落尘所为何事?”聂三江一言未,只是轻轻地拍了拍手。随即,房梁上突然跳下一人,落在了聂,蒲二人的面前。蒲落尘并非蠢钝之人,看到这里,已是心知肚明。此人定是受了聂总捕头之命,藏在了房梁之上。之所以现身相见,乃是聂总捕头拍手示意的缘故。由此可知,此人应是与聂总捕头相熟之人。那人甫一着地,便向聂三江躬身行礼,开口说道:“属下杜心亮叩见总捕大人!”聂三江笑道:“心亮不必多礼,起来吧!”那个名叫“杜心亮”的人立即回道:“心亮遵命!”说完,便直起了身子。蒲落尘见状,心道:“原来,此人是六扇门的捕头,聂总捕头的手下!”未及多想,便听得聂三江说道:“对了,心亮,这位(聂三江伸手指了指蒲落尘)就是蒲落尘,蒲捕头。”那个名叫“杜心亮”的人也随之将目光了蒲落尘,说道:“原来这位就是总捕大人在信中所提及的蒲捕头啊!” 蒲落尘听到这里,不觉一怔,忍不住问道:“什么?信中提及?莫非总捕大人还写过与落尘有关的信函不成?”聂三江解释道:“落尘,此事说来话长。当日神器大会过后,本座未能拆穿那翟硕的真面目,实在汗颜。本想继续追查下去,无奈却被神器一事所扰。本座深感势单力孤,因此便修书一封,托人送往长安,交于杜捕头手里。这位杜捕头乃是本座的得力属下之一,由他来协助我等,我等可谓是如虎添翼呀!”蒲落尘恍然道:“原来如此。”说着,便朝那杜心亮作了一揖,说道:“原来是杜捕头,失敬失敬!”那杜心亮微微一笑,说道:“蒲捕头言重了。你我同为总捕大人效力,无需如此多礼啊!”蒲落尘道:“杜捕头不只是总捕大人身边的得力捕头,更是落尘的前辈,落尘理应多加行礼才是。”杜心亮道:“蒲捕头此话实在让心亮汗颜。心亮与蒲捕头年纪相仿,何来前辈一说?理应是兄弟才是啊!”蒲落尘听到“兄弟”二字后,不觉笑道:“原来,杜捕头打算和蒲某以兄弟相称啊!”杜心亮反问道:“莫非蒲捕头不愿意吗?”蒲落尘呵呵一笑,说道:“当然愿意!”尽管与对方相谈甚欢,而蒲落尘却一直在强作欢颜。原来,那杜心亮虽然长得眉清目秀,模样还算英俊,不过,脸上颧骨隆起,笑起来很是生硬,让人看了之后,总感到那么一点不舒服。 聂三江见两人已经相熟,便朝杜心亮吩咐道:“心亮,如今蒲捕头已经来了,就把你查到的事情向大家说一说吧。”杜心亮点头称是,随即说道:“总捕大人,蒲捕头,心亮已经查明,如今身在翟府的那位翟总管乃是旁人假扮,真正的翟总管早已被人杀死了。”聂三江道:“不只是那个真正的翟总管死了,想必他的家人也都被人灭口了吧?”杜心亮答道:“总捕大人所言甚是,不过,属下已经找到了可靠的人证,相信,定可指证此人!”聂三江却摇了摇头,说道:“只怕未必可行啊!”杜心亮奇道:“这是为何?”聂三江道:“我们虽然查出了翟硕的底细,却不一定能够扳倒翟硕。此人定是有人撑腰,因此才会一直栖身于翟府,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才可付诸行动啊!”杜心亮沉思了一会,说道:“有人撑腰?总捕大人所说的这个人该不会是翟府主人翟千年吧?”聂三江微微点头,说道:“不错。翟府里最熟悉翟硕的人只有翟千年,既然我们都能够识破真假,那翟千年岂会分辨不出?由此可知,翟千年一直在庇护那个翟硕!”杜心亮道:“那贼人假扮翟硕混入翟府,显然是不怀好意。身为翟府主人的翟千年怎会庇护于他?莫非?翟千年有什么把柄落在了贼人手中?”聂三江道:“应是如此,不然的话,翟千年也不会庇护此人。说到这把柄二字,本座也一直都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把柄会让翟千年对那翟硕那般言听计从呢?”杜心亮倒是很会察言观色,听到聂三江这么说,便立即回道:“总捕大人请放心,心亮定会竭尽所能查出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以助总捕大人一臂之力!”聂三江“嗯”了一声,说道:“很好,很好。” 说话间,聂三江看到蒲落尘一直沉默不语,便对着蒲落尘问道:“落尘,不知你如何看待此事?”蒲落尘面对聂三江的突然问,明显地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地道:“不知,不知总捕大人,所指何事?”聂三江闻听此言,怫然不悦,说道:“落尘,本座与杜捕头的谈话,莫非你一直都没听到吗?”蒲落尘登时语塞。聂三江见状,已知自己所言无误,便摆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既然你什么都没听到,那本座也不便再和你商议要事,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蒲落尘只得依言离去。聂三江的本意是想听一听蒲落尘的意见,见蒲落尘这般心不在焉,便也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过,转念一想,事情已经商妥,也无需再议,于是便对杜心亮说道:“心亮,方才那件事就交给你了,本座会一直等着你的消息。”杜心亮当即回道:“心亮遵命!”说完,便即悄然离去。 聂三江一行人休息了一夜,也都恢复了体力,第二天一大早便都整理好行装,继续赶路了。桃园村虽然处在城外,不过距离县城仅有二三里路,一行人到达县城之时,刚好赶上吃早饭的时间。聂三江便将诸人安置在了同福客栈,并亲自点了几桌饭菜,以供诸人温饱。点完饭菜后,聂三江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与诸人一同吃着饭菜。借着吃饭的时间,聂三江又将那店小二叫到身前,向那店小二打听了一些县城里所生的事情。 经过一番打听,聂三江方才知晓,神器一事过后,五大门派的人并未尽数离开,依然有一些人留在城里打听着夸父山神器的事情。这些人中,以蜀山派弟子居多。聂三江听到店小二说到“紫衣剑客”四个字之时,便已猜到了是蜀山派。此次来到同福客栈,并没有遇到蜀山派的人,聂三江便以为蜀山派众人都已离开了灵宝县,没想到,他们非但没有离开,反而还在打听神器一事。想来,他们之所以不在同福客栈,不过只是换了住处罢了。无巧不巧,偏偏这时,客栈门口出现了十多名紫衣剑客的身影,其装束与之前遇到的蜀山派弟子如出一辙,若不是蜀山派的弟子,又会是哪一派的弟子呢?聂三江看到这里,不禁心念一动。蜀山派的弟子一直在打听夸父山神器一事,由此推断,蜀山派的掌门商无影也同范秋横一样,对神器有着觊觎之心。此时,他们又带人主动找上门来,极有可能是来者不善。回一想,范秋横,言决胜二人都因为神器一事而丢掉了性命,这个时候,又冒出来一个蜀山派,绝非好事。正思忖间,那些蜀山派弟子已经进了客栈。领头的人乃是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少年剑客。那少年剑客倒是长得颇为俊俏。只见他面如傅粉,唇若抹朱,蜂腰猿背,鹤势螂形,乍眼看之,宛如一个女子一般。若不是看到了那微微凸起的喉结,只怕,就连聂三江也会将他错认成一名女子。这样一个长相俊美之人,怎会突然出现在客栈里?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聂三江带着这些疑问,再次将目光转向了那名少年剑客。只见那少年剑客笔直地走到了蒲落尘身边,低头在蒲落尘的耳边说了几句话,随后,两人便一道出了客栈,不见了踪影。领头的人既已离去,余下的人自然也就不足为虑了。蜀山派的弟子先要找的人自然是他们蜀山派的人了。这样的解释似乎也合乎情理。聂三江想到这里,便也微微舒了口气,当下继续吃着饭菜。 那名少年剑客将蒲落尘带到了客栈附近一处无人的角落,这才停了下来。蒲落尘见对方已经止步,便开口说道:“白大侠,有什么事,就尽管说吧,蒲某倾耳细听。”那个被称作“白大侠”的少年剑客听到蒲落尘这么说,剑眉一紧,说道:“蒲师兄,你虽然已经离开了蜀山派,可是你依然是无瑕的师兄,师兄弟之间,何苦如此见外?”原来,那个被称作“白大侠”的少年剑客名字叫做无瑕。蒲落尘嘿嘿一笑,说道:“白大侠此言差矣,蒲某如今已是六扇门的捕头,与蜀山派不再有任何瓜葛。何来师兄弟一说?白大侠应当称在下为蒲捕头才是!”白无瑕见蒲落尘态度冷淡,顿时沉下脸来,冷然道:“蒲师兄,无瑕今日特意前来找你,乃是有要事相商,若是蒲师兄执意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那无瑕只有先行告辞了!”蒲落尘看对方说话的模样,不像是在诓骗自己,便上前拦住了白无瑕的去路,说道:“白大侠,若是蒲某没有记错的话,你与蜀山派掌门商无影应该都是无字辈的弟子吧?”白无瑕点头道:“不错,无瑕与掌门师兄都是蜀山派执剑长老门下弟子。”蒲落尘道:“既然你与商无影都是执剑长老门下弟子,那你应该知道,蒲某与商无影素有不和,你突然来此找我,莫非不怕商无影会因此而怪罪你吗?”白无瑕听到这里,不觉一笑,说道:“原来蒲师兄是在担心无瑕的处境,故而才会对无瑕那般冷淡!” 蒲落尘道:“做人还是要小心一点为好,况且那商无影心胸狭隘,蒲某可不愿平白无故地惹上一身麻烦。”白无瑕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蒲师兄不愿惹麻烦固然是好,可是这麻烦偏偏就找上了蒲师兄,需要蒲师兄亲自解决呀!”蒲落尘道:“既如此,那蒲某倒要听听,什么样的麻烦需要我蒲某人亲自解决啊?”白无瑕答道:“自然是神器一事了。”蒲落尘顿时变了脸色,冷然道:“白无瑕,这神器一事早已有了定论,你为何还要旧事重提?莫非你们蜀山派还打算找蒲某索要神器不成?”白无瑕重重地点了点头,回应道:“蒲师兄说得没错,掌门师兄的确有此打算。” “掌……”说到这个“掌”字,蒲落尘登时明白了对方话中的意思。 “看来,他还是不肯放过我……”蒲落尘用无奈的口吻说道。 白无瑕道:“正因如此,无瑕才特意赶来,将此事告知蒲师兄啊!”蒲落尘听罢,便对白无瑕作了一揖,说道:“无瑕师弟,你能够有这份心思,落尘甚是感动,他日必当重谢!”白无瑕忙道:“蒲师兄此话实在折煞无瑕了。昔日无瑕练剑之时,若无蒲师兄在旁指点,无瑕的剑术也不会进展神,如今看到蒲师兄处境凶险,无瑕岂能坐以待毙啊!”蒲落尘勉强一笑,说道:“无瑕师弟,蒲某已经离开蜀山派一年有余,过去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白无瑕点头称是。蒲落尘又道:“无瑕师弟,你与我在此密会,若是被蜀山派的弟子看到,只怕会给你带来一些麻烦,因此,你我以后还是不要再单独见面了。”白无瑕满不在乎地笑了一笑,说道:“蒲师兄不必担心此事。今日与无瑕同来客栈的那几位弟子都是无瑕亲自调教出来的新弟子,他们事事都只听命于无瑕一人,是绝不会将你我密会之事泄露出去的。”蒲落尘不由笑道:“看来无瑕师弟早有准备啊!”白无瑕点头道:“然也!” “只是……”白无暇犯难道,无暇跟随掌门师兄时日已久,深知他品行不端,是个自私自利之人。此次掌门师兄以神器为由找蒲师兄的麻烦,怕是有意要将蒲师兄置于死地啊!” “我知道……”蒲落尘淡淡地回了这三个字。 白无暇见蒲落尘表现得异常平静,这种平静带给别人的感觉,那就是已经成竹在胸了。白无暇微微舒了口气,说道:“蒲师兄,你放心,若是他日真的与蒲师兄兵戎相见,无暇决然不会伤害蒲师兄分毫!”蒲落尘见白无暇对自己这般赤城,不觉心头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回一想,如今的蜀山派之中,又能有几人像白无暇这般关心自己呢?”将心比心,对方既然如此地关心自己,自己也应该关心一下别人才是。于是,蒲落尘便伸手拍了拍白无暇的肩膀,温言道:“无暇师弟,这段时间以来,你一直呆在商无影的身边,想必受了不少气吧?”白无暇长叹了口气,说道:“蒲师兄说的没错,是受了不少的气,若不是看在师父的情分上,我早就离开蜀山派了!”蒲落尘安慰道:“真是难为你了!”白无暇又忍不住笑了一笑,说道:“为了蜀山派,受点气算什么,只是无暇不愿看到蜀山派的百年基业毁于那商无影之手啊!”蒲落尘道:“木已成舟,只能随波逐流了。你又能奈其何?蜀山派如今的命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第七十章征兆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说起蜀山派的命运,白无瑕望了望四周,确定无人偷听之时,才开口说道:“蒲师兄,掌门师兄为人好大喜功,嫉贤妒能,又自私自利,这样的人绝不可以再做蜀山派的掌门了。≧ ”他将声音压得极低,似乎是在惧怕什么,看样子,却又不像。因为他的脸上并没有丝毫惧色,说话的态度也显得异常坚定。蒲落尘自然也注意到了对方神色有异,便即劝道:“无瑕师弟,有些话在我面前说一说也就是了。万万不可在他人面前说起,切记,祸从口出啊!”白无瑕道:“蒲师兄,你放心,无瑕所说的这些话也只会在你面前说起。旁人绝不会知晓。无瑕今日之所以对蒲师兄说这些话,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蒲师兄能够重新回到蜀山派,夺回那掌门之位啊!”蒲落尘闻听此言,勃然大怒,朝那白无瑕厉声叱道:“白无瑕,你身为蜀山派弟子,怎么可以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可知,那样做会死多少人吗?”白无瑕面不改色,义正辞严地道:“蒲师兄,无瑕此举完全是为了蜀山派的百年基业着想,若不将那商无影赶出蜀山派的话,我蜀山派迟早都会毁在那商无影的手里!”蒲落尘漠然道:“既然当年剑眉道人传位于他,那你们就应该遵从他的意愿行事,即使他有不对之处,你们也应该多加劝阻才是,怎可行那背叛师门,大逆不道之举?”白无瑕听到蒲落尘这么说,不禁长叹了口气,说道:“蒲师兄啊,若是商无影肯听我等的规劝,蜀山派又怎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蒲落尘当即问道:“蜀山派怎么了?”白无瑕答道:“我蜀山派乃是当今武林第一剑派,正因如此,身为掌门的商无影便不将其他各派放在眼里。若是在少林寺高僧禅光大师的面前,他还会有所收敛,可是到了其他门派的面前,他便会变得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我们蜀山派也因此得罪了很多同道中人,若是长此以往下去,蜀山派便会在江湖上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对我蜀山派是百害而无一利啊!还请蒲师兄能够不计前嫌,重回我蜀山派执掌掌门一职!”蒲落尘在旁听了一会,脑海里不觉回想起了那日同福客栈一事。记得那日,商无影带着蜀山派弟子在灵宝县境内没有找到什么住处,便打算入住同福客栈。守在同福客栈的常荣等人不肯让他们入住客栈,商无影便打算强行入住。两拨人马差点因此打了起来。常荣他们好歹也是官府里的捕头,商无影身为一个江湖中人,竟然公然与官府中人作对,的确是有些狂妄自大。将这件事与白无暇所言相比较,并没有什么矛盾之处,反而更加合乎情理。由此可知,白无瑕所言非虚。虽然已经明白了这一点,可是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自己已经离开了蜀山派那麽久,照理而言,的确不应该再介入蜀山派的事情当中了。况且,有些事情一旦介入,非但解决不了,只怕会令事情变得更糟。想通了这些,便就知道下面的事情该如何应对了。只听得蒲落尘断然拒绝道:“无瑕师弟,想必你也知道,如今我已是六扇门的一名捕头了。身为公门中人,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又怎可再做那蜀山派的掌门呢?”白无瑕听到蒲落尘这么说,登时变了脸色,连声问道:“蒲师兄,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无瑕方才所说的话全都被你当做了耳旁风不成?” 蒲落尘道:“无瑕师弟,看来你并没有听明白蒲某方才那番话的意思。蒲某的意思是说,官府中人不应该在不属于官府管辖的地方任职,你明白吗?” “我明白!”白无暇突然大声回应道,原来你是舍不得朝廷的那点俸禄,舍不得你在六扇门混来的一官半职!” 蒲落尘面色一冷,当即答道:“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白无暇心中怒极,指着蒲落尘厉声叱道:“蒲师兄,无瑕真是想不明白,那聂三江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使得你如此死心塌地地为他们六扇门做事啊?莫非你真的利欲熏心,忘记了我们在蜀山派的兄弟情义吗?” 蒲落尘淡淡地道:“兄弟情义,蒲某并没有忘记,只是如今,你我各为其主,蒲某只是在尽自己做捕头的本分而已。” “捕头?”白无暇听到这两个字后,突然呵呵大笑起来。笑声一止,便听得白无暇大声说道:“那你就好好地做你的捕头吧!”说完,愤然离去。 蒲落尘见状,不觉长叹一声,心道:“无瑕呀无瑕,这世上的很多事情远不是你所想像得那么简单啊!” 白无暇走后,蒲落尘便回到了客栈。此时,众人吃完食物,都已回房休息去了,只有聂三江一人还坐在桌前喝着闷酒。由于之前被白无暇带去商议事情,离开得甚是匆忙,也就没怎么吃饱,蒲落尘便准备再要一些饭菜来填饱肚子。一边的聂三江似乎早已看出了蒲落尘的心思,便开口叫住了蒲落尘,教蒲落尘过去,陪他坐上一会。自从做了挂名的捕头之后,蒲落尘便很少违抗过聂三江的命令。对方既然要求自己坐上一会,自己岂有不去之理?再细细望去,聂三江已经在饭桌上摆好了饭菜,似乎是专门为自己准备的,若是再不去的话,岂不是浪费了对方的一片好意?蒲落尘看到那满桌的饭菜后,已是心知肚明,于是便奔将过去,朝聂三江简单地作了一揖,随后便坐在桌前大口地吃了起来。聂三江本想开口问一些事情,但见对方吃得甚急,想来是饿坏了,当下也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本以为对方酒足饭饱之后,便会和自己聊上两句,哪知道,对方居然起身请辞。聂三江只得再次叫住了对方。 “落尘,莫非你的心里没有什么话要对本座说吗?”聂三江开口问道。 蒲落尘答道:“总捕大人,请恕落尘无礼,落尘此刻只想回房休息,至于别的事情,落尘无心再做,也无心再谈了。”聂三江听到蒲落尘这么说,只得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回房休息吧!”蒲落尘回了一个“是”字后,便即走开。不过,并不是回往自己的房间。只见他向店小二要了几壶好酒,然后才往房间走去。进了房间之后,蒲落尘便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喝酒,没怎么出来过。酒喝完了,蒲落尘便会打开房门,朝那店小二再要上几壶。就这样,一连喝了十几壶酒,已然微微有了醉意,蒲落尘便借着这微微醉意,倒在桌上睡了起来。 自从离开蜀山派以后,蒲落尘每次睡觉的时候都会做梦。每次所梦到的事物都和蜀山派有关。比如说。梦到过自己的师父,梦到过自己的师妹,也梦到过处处与自己作对的商无影。除了他们三人之外,便很少再梦到过其他的人。这一次也不例外。不过。与往日不同的是,蒲落尘在梦里只见到了一个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蒲落尘始终都无法忘怀的师妹卫晴然。梦到卫晴然已经不止一次了。每次梦到卫晴然的时候,蒲落尘都会背对着她,直到她消失不见。本以为这次她会像往常一样消失,哪知道,蒲落尘刚刚转过身子,那卫晴然便忽的一下,跑到了蒲落尘的前面,与蒲落尘正眼相视。蒲落尘吓了一跳,急忙再次躲开。而卫晴然似乎早就知道蒲落尘会躲避自己,在蒲落尘躲闪的同时,那卫晴然便也跟着挪动着身子,无论蒲落尘如何闪躲,那卫晴然始终都与蒲落尘近在咫尺。蒲落尘见状,只得停下了脚步。 “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真的承受不住了!”蒲落尘用央求的口吻说道。 话已出口,却迟迟听不到对方的答复。 说来也怪,自那卫晴然出现之后,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便一直停留在蒲落尘身上,就这样看着,看着,一句话也不说,甚至需要她开口作答的时候,她也始终一言不。 一刻,两刻,三刻……”感觉时间已经过了很久,蒲落尘终于忍不住了,大声问道:“你……你为什么不说话?” 尽管抬高了声音,却丝毫没有威慑力,那卫晴然听了之后,依旧一言不。 不过,变化还是有的。只见那卫晴然的眼睛里突然涌出了两行泪水,那泪水是红色的,是血红色的! “血?是血泪!”蒲落尘大骇之下,连连向后退去。退了没几步,蒲落尘便清楚地看到,那卫晴然的身躯竟然顷刻间化为了粉末,消失的无影无踪。 惊魂未定,忽听得一人连声叫道:“蒲捕头,蒲捕头……”蒲落尘怔了一怔,随即凝神望去,只见眼前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身着雪白色道袍的少年道人,那道人不是别人,正是刚认识不久的上清派弟子云漫飞。 “云小道长?怎么是你?”蒲落尘忍不住问道。 云漫飞瞥了蒲落尘一眼,说道:“怎会不是我?云某在门外喊了你半天,听不到任何回答,因此,云某只好闯了进来。闯进来之后,才知道原来蒲捕头睡着了。真没想到,蒲捕头的这一觉睡得可真沉哪!”蒲落尘不觉为之一窘,歉然道:“云小道长,方才都是蒲某的不是,蒲某在此向云小道长赔罪了!”说完,便对那云漫飞一揖到地。云漫飞也并非是那蛮横之人,见对方作揖赔罪,心里的闷气也消了大半,当下便打了个稽,以示还礼,随即心平气和地道:“蒲捕头。云某前来找你,本就唐突,蒲捕头不必对此介怀。只是,眼下倒有一件事情需要蒲捕头亲自处置,还请蒲捕头前去才是。”蒲落尘问道:“不知是什么事情需要我蒲某人亲自处置啊?”云漫飞道:“蒲捕头去了就知道了。”话一说完,便转身离去。蒲落尘一时不明所以,只得跟在后面,寻找答案。跟着跟着,来到了客栈门口,那云漫飞突然说了一句:人已经来了!”然后便退到一旁,不再言语。蒲落尘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听得一人大声说道:“蒲云阳,你终于来了!” “蒲云阳?”蒲落尘听到这三个字后,不觉吃了一惊。因为他知道,这世上会这样叫他的人并不多。 “莫非是商无影来了?”蒲落尘心中想道。 结果也正如蒲落尘所料,商无影的确来了。不过,出人意表的是,他并没有带蜀山派的弟子前来,反倒只来了他一个人。除此之外,上清派的韩天润,鹿龟鹤二人此刻也正把守在客栈门口,与那商无影怒目相视,想来,是不愿让那商无影踏入客栈。蒲落尘并非蠢钝之人,看到这里,已然明白了当前情势,于是便走上前去,朗声问道:“原来是商掌门啊!商掌门独自一人来此,想必就是为了来找我蒲某人吧?”话音一落,便听得那商无影大声答道:“不错,蒲云阳,我就是为了找你而来!” 蒲落尘道:“商掌门,若是你只为找蒲某而来,那你我大可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好好聊聊,何必在这里生事呢?”商无影怒哼一声,说道:“蒲云阳,分明是你的不是,你反倒怪罪在我头上,这是何道理?若不是你这同福客栈的门槛太高,我商某人又岂会在这里生事?”蒲落尘道:“如此说来,倒是我蒲某人的不是了,蒲某在此向商掌门赔罪了!”话一说完,便对着那商无影一揖到地。商无影并未还礼,依然趾高气昂地说道:“蒲云阳,既然你已经赔罪,方才的事情也就作罢,我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商某今日来此,不只是为了找你,更是为了神器而来!”蒲落尘闻听此言,嘿笑道:“商掌门,想不到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死心,依然贪恋那件所谓的神器,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神器,你如此痴迷,不觉得可笑吗?”商无影听到“可笑”二字后,居然大笑不止,看样子,倒像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可笑的事情。 笑声未毕,便听得商无影大声说道:“蒲云阳,这可笑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吧?你的行踪尽在我的掌握之中,那神器早已落入你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蒲落尘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想必商掌门所得到的消息不过只是从别人的耳中听来的。那道听途说所得到的消息怎能够当真呢?”商无影嘿嘿笑道:“蒲云阳,莫要再狡辩了,若是那夸父山没有神器的话,范秋横,言决胜二人又是因何而死?你以为这件事可以瞒得过天下人吗?”蒲落尘冷冷一笑,说道:“商掌门既然已经知道了范秋横,言决胜二人的死讯,那你为何还要追查下去?莫非你想落得和他们一样的下场吗?”商无影闻听此言,气得七窍生烟,指着蒲落尘大声喝道:“蒲云阳!你……你竟敢当众威胁我!”蒲落尘听罢,淡淡地道:“商掌门。蒲某人不过是在劝你,不要枉自送了性命而已!” ------------ 第七十一章同门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好,很好!”商无影一字一句地说道,蒲云阳,你今日如此待我,他日,我定会让你追悔莫及!” 蒲落尘浓眉一扬,说道:“商掌门,蒲某倒想听听,你究竟想怎样让我蒲某人追悔莫及?”商无影嘿嘿一笑,说道:“白无瑕,你总该认识吧?”蒲落尘听到“白无瑕”三个字后,心中一凛,心道:“莫非他已知道了无瑕师弟前来找我一事?”未及多想,便听得那商无影说道:“据商某所知,蜀山派之中,依然有不少人暗中支持着你蒲捕头,盼着你蒲捕头能够重新回到蜀山派,来取代我的位置。 所幸的是。我商某人早有防备,这些人的名字已经被我记录在了一张名册上。若是蒲捕头执意不肯交出神器,那我商某人也就只有拿着那张名册来清理门户了。”蒲落尘听到这里,脸色登时变得阴冷无比。 只听得蒲落尘用沉缓的声音说道:“商掌门身为天下第一剑派的掌门,若是做出那同门相残之举,怕是会惹人非议吧?”商无影呵呵笑道:“惹人非议?蜀山派之中,有人意图犯上作乱,商某身为掌门,理应将这作乱之人铲除才是,这样做有什么不对?”蒲落尘道:“对,很对。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杀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只不过,蒲某想要告诫商掌门一句话:屠戮只会带来更多地仇恨,宽厚待人才可赢得人心!”蒲落尘话音刚落,便听得那商无影厉声斥道:“蒲云阳!我商某人如何行事,不用你来教我!”蒲落尘听罢,微微摇头,说道:“看来如今我说什么也没用了。商掌门,你要好自为之啊!” “别再说这些废话了!”商无影冷冷地道,蒲云阳,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是想保住那些师兄弟的性命,还是想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在你面前?” “商无影!”蒲落尘突然大声说道,你若是敢残杀同门,我必要你为他们偿命!” 商无影见蒲云阳说话之时,声色俱厉,显然是动了真怒,便忍不住呵呵笑道:“蒲云阳,你可真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哪,连我都快被感动了……”说到这里,商无影话锋一转,厉声道:“既然你如此在乎他们的性命,那就立刻把神器给我交出来!”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蒲落尘一时想不到别的法子,只得点头道:“好,我交出神器,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商无影开口问道。 蒲落尘道:“我要亲眼看到那个名册在我的眼前消失,不然的话,你休想再拿到神器!” 那是当然!”商无影当即回道。 “好,我就暂且信你一次,你等着!”蒲落尘说到这里,便转身往客栈走去,看样子,应该是去取神器了。 自从范秋横死了之后,那把逐日剑便一直由聂三江保管。蒲落尘本想找聂三江讨要宝剑,结果却在客栈里和聂三江碰了个正着。 “总捕大人,看到你太好了。落尘正要去找你呢!”蒲落尘笑眯眯地说道。 聂三江道:“落尘,本座已经看到商无影了。”这句话显然是话中有话,蒲落尘听了之后,脸上的笑容也开始慢慢消失。 只听得蒲落尘说道:“既然总捕大人已经看到了商无影,想必也能猜到那商无影是为何而来。总捕大人,落尘在此想多问一句,那把逐日剑应该还在您老人家的手中吧?” 聂三江答道:“不错,逐日剑确在本座手中。” 蒲落尘道:“既是如此,那落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总捕大人可否将那逐日剑交于落尘呢?”聂三江问道:“你要逐日剑做什么?”蒲落尘道:“逐日剑对落尘来说,另有重用,至于是什么用处,落尘不便告知,还请总捕大人见谅。”聂三江道:“你连那所谓的用处也不肯告知本座,你认为本座会放心地将宝剑交于你吗?”蒲落尘道:“落尘只想问总捕大人一句话:若是将人的性命与那宝剑相比,不知是那宝剑重要,还是人的性命重要?”聂三江不禁一怔,问道:“莫非那商无影用人命来威胁你?”蒲落尘重重地点了点头。聂三江见此情状,当即回到房中,将那把逐日剑带了过来。 “人命确实比宝剑重要,你拿去吧!”聂三江说完话后,便把逐日剑给了蒲落尘。 蒲落尘接过宝剑,低头谢道:“落尘就在此谢过总捕大人了!” 聂三江“嗯”了一声,随即说道:“快去吧,万一拖得久了,那商无影又要耍什么诡计,就不好了。” 蒲落尘点头称是,随后便拿着宝剑朝那商无影走去。 “商掌门,你要的神器,我已经带来了!”蒲落尘大声说道。 商无影闻言大喜,连声说道:“神器带来了?在哪里?快让我看看!”蒲落尘将逐日剑举过头顶,大声说道:“我手上的这把宝剑就是你一直想要的神器!”商无影听到蒲落尘这么说,这才将目光转向了逐日剑,满腹狐疑地道:“一把普通的宝剑便可以称作是神器,你以为我商无影是那么好骗的人吗?”蒲落尘道:“既然商大掌门认为蒲某有意欺骗于你,那蒲某即刻将宝剑收回便是。”说完,便将手臂放了下来,转身回往客栈。 “莫非那把宝剑真的是上古神器?”商无影心中念道。 “等等!”商无影突然开口叫住了蒲落尘。 蒲落尘再次将目光转向商无影,开口说道:“商大掌门还有什么事吗?”商无影道:“蒲云阳,若依你所言,你手上的这把宝剑便是上古神器,那它可有什么名目?”蒲落尘答道:“此剑名曰逐日,取自“夸父逐日”之意。”商无影大吃一惊,怔道:“夸父逐日?莫非……这把宝剑真的是传说中的那件上古神器?”蒲落尘道:“我与总捕大人从夸父山回来之后,身上就只带了这一把宝剑,这把宝剑若不是那上古神器,又是什么?商掌门若是还不肯相信蒲某,大可找总捕大人求证。”商无影听了之后,将信将疑,说道:“蒲云阳,若是这把逐日剑真的是上古仙人夸父逐日之时遗留下来的神器,那为何取名逐日,而不是以仙人之名命名呢?”蒲落尘呵呵一笑,说道:“商掌门,想不到你也有如此糊涂的时候,若是蒲某将宝剑直接取名夸父,那宝剑的来历岂不是昭然若揭?蒲某是绝不会做这种傻事的!”面对蒲落尘的解释,商无影一时也找不到什么疑点,只得将目光死死地锁定在了那把逐日剑之上,开口说道:“蒲云阳。既然宝剑就是神器,那就把宝剑交出来吧!” 蒲落尘微微摇头,说道:“商掌门,蒲某没有看到名册之前,是绝不会交出神器的!”商无影道:“蒲云阳,只要你把宝剑给我,我定会马上将那名册毁掉。你我各得其所,从此以后,再无瓜葛!”蒲落尘怒啐道:“再无瓜葛?我蒲某人离开蜀山派以后,本来就已经和你没有什么瓜葛了。这次的事情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与我何干?”商无影怒哼一声,说道:“蒲云阳,这次的事情怎会与你无关?你虽然离开了蜀山派,但是却在蜀山派留下了那麽多尾巴,这些尾巴一个个都不肯听从我的号令,处处与我作对,害得我这个掌门当得是有名无实,若是我再不采取一些行动,以后还如何在蜀山派立足?这一切都怪你,都是你的错!”蒲落尘心知那些尾巴的含义,只得点头道:“好吧,就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可是这一切与那神器又有何干系?你为何一定要得到这件神器呢?”商无影道:“只有得到了神器,才能确保我在蜀山派的威信,我可以借助神器的力量,修炼更上乘的武功,待我天下无敌之时,还有何人敢不服从于我?”蒲落尘微觉吃惊,冷然道:“商掌门,据蒲某所知,神器只是一件兵器而已,并没有什么武功秘籍,怕是要让你失望了!”商无影哼道:“少说废话!快把宝剑给我!”蒲落尘道:“给你宝剑可以,还请商掌门把那名册交出来!” “给我宝剑!”商无影大声喝道。 “交出名册!”蒲落尘也立即大声喝道。 “你……”商无影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我给你名册,不过,你一定要交出宝剑!”商无影随即说道。 蒲落尘皮笑肉不笑地道:“商掌门请放心,只要名册到手,蒲某定会交出逐日剑!”商无影重重地摇了摇头,说道:“蒲云阳,你我结怨这么多年,你教我如何相信于你?不如这样吧,我数一二三,我们两人同时交出彼此所要的东西,你看如何?”蒲落尘道:“好吧,就依商掌门的意思吧!”商无影“嗯”了一声,随即数道:“一,二……”那个“二”字喊出之时,蒲落尘便开始将手里的逐日剑慢慢地伸向了商无影。商无影也将一只手伸进了衣袖里。 “三!”“三”字一出口,一团白色的粉末便朝蒲落尘扑面而来。蒲落尘下意识地侧头避开。与此同时,蒲落尘忽觉小腹一痛,随即便被人一掌击倒在地。就在倒地的一刹那,一只手掌伸向了那逐日剑,很快便抓住剑柄,意图夺走逐日剑。 蒲落尘倒地之后,便已猜到对方有此一着,因此便死死地抱住了逐日剑,不教对方奸计得逞。 夺剑那人正是商无影。本以为暗中偷袭,便可借机夺走神器,没想到蒲落尘竟然那般拼命地护着神器,始终都不让旁人夺走分毫,面对此等状况,商无影一时也无计可施。 守在客栈外面的韩天润,鹿龟鹤等人见情势不妙,立即上前救助,不料,还未走出多远,便觉眼前忽地一黑,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商无影见蒲落尘迟迟不肯松手,便开口劝道:“蒲师兄,不过只是一把宝剑而已,值得你如此拼命吗?”蒲落尘大声说道:“神器乃是仙人之物,绝不可以落到奸邪小人的手里!”商无影道:“好啊,你说得对,我是奸邪小人,不过,那也是拜你所赐,若是没有你的存在,我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吗?”蒲落尘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一个人心性的变化,与旁人无关!”商无影怒喝道:“我呸!与旁人无关?真是信口胡诌!蒲云阳,你分明是在为自己开脱!”蒲落尘道:“我没有为自己开脱,我只是说了一些实话而已。商无影,你口口声声说这一切都是我蒲某人的错,那我想问你一句,你可曾想到过自己做错了什么!”商无影嘿笑道:“我做错了什么?我商无影这辈子唯一做错的事情就是当初没有派人杀了你,让你苟活到了今日!”对方那般咄咄逼人,蒲落尘便再也按耐不住,将心里的不满也泄了出来。 “商无影!你已经是蜀山派的掌门了,为何还要杀我?若是你执意如此,我蒲落尘也绝不会任你宰割。像你这样的小人,根本不配活在世上!”蒲落尘大声喝道。 商无影闻听此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道:“蒲云阳,你终于说出你的心里话了,既然你我互不相容,今日就来一个了断吧!”蒲落尘当即回道:蒲某早有此愿!”话音刚落,那商无影突然变了脸色,随即,整个身子都倒了下去,刚好倒在了蒲落尘的身上。蒲落尘大吃一惊,连声问道:“商无影,你怎么了?生什么事了?”话一问出,只听得那商无影断断续续地说道:“为……为什么,我……我没能杀了……杀了……”说到这里,便没了声音。 蒲落尘急道:“商无影,话还没有说完,你怎么不往下说了?快把话说完哪!”这样的话语连续喊了数遍,却再也没有听到对方回应。 “商无影……商无影一定出事了!”蒲落尘大声说道。 话刚出口,便听得一人回应道:“落尘,你说得没错,商无影的确出事了。” 蒲落尘很快听出那是聂总捕头的声音,便开口问道:“敢问总捕大人,商无影出了什么事情?”说话那人正是聂三江。聂三江用手在商无影的身上细细抚摸了一遍,突然摸到了一件物事,随后答道:“落尘,商无影……遭人暗算,人已经死了……” “什么?”蒲落尘听到这个消息后,一种不祥的预感开始涌上心头…… “他……他是怎么死的?”蒲落尘忍不住问道。 聂三江将商无影身上的那件物事又细细地抚摸了一遍,这才开口答道:“应该,(说到这里,聂三江长叹了口气)应该是被人用蚕丝银针偷袭致死。” 蒲落尘听到这里,心头一震,因为他知道,那不祥的预感此时已经得到了印证。 不多时,大伙儿都恢复了视觉,看到了周围的事物。聂三江便教韩天润,鹿龟鹤二人将蒲落尘扶回客栈休息。 ------------ 第七十二章横祸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蒲落尘走了之后,聂三江继而将目光转向了商无影的尸体,喟然叹道:“看来,这一次又要惹上一身麻烦了。 ”聂三江本打算命捕役将那商无影的尸体抬走,没想到,蜀山派的人却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聂三江见状,眉头紧蹙,心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蜀山派诸人之中,走在最前面的那人乃是一个美貌少妇,想来应该是那商无影的妻子。那少妇见到倒在地上的商无影后,大吃一惊,随即跑将过去,蹲下身子,伸手去探那商无影的鼻息。不探还好,这么一探,那少妇便再也支撑不住,抱着那商无影的尸体放声大哭。随那少妇而来的一干蜀山派弟子也都纷纷跪倒在地,低声哀泣。那少妇哭了一阵后,便即站起身来,朝聂三江大声喝道:“聂三江,还我夫君命来!”说着,便拔出佩剑,朝聂三江胸间刺去。聂三江一时也无心辩解,只得侧身闪避。 那少妇连刺数剑,始终未伤及聂三江分毫。少妇一怒之下,便命蜀山派诸人一起对付聂三江。常言道:“老虎威谁都怕”。聂三江见势不妙,便使了一招“虎威掌”,以其雄厚的掌力将蜀山派众弟子逼得连连倒退,功力稍弱者已然跌倒在地。少妇见状,一时无计可施,只得指着聂三江厉声斥道:“聂三江!我蜀山派与你六扇门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害我的夫君?我的夫君为人处事确有不对之处,而你们却要取他性命,此举实在凶残无比,若不讨回公道,天理何在!”聂三江大声说道:“只要有我聂三江在,六扇门便是这天下最讲公道的地方。岂会没有天理?只不过商夫人所说的天理不应该向我等讨回,应该向那真正的凶手讨回才是!”少妇微觉吃惊,说道:“真正的凶手?莫非杀害我夫君的凶手另有其人?”聂三江道:“不错。害死商掌门的凶手另有其人!”少妇道:“聂三江,你说凶手另有其人,那凶手是谁?”聂三江登时无言以对。这时,忽有一名蜀山派弟子大声叫道:“夫人,祝炎找到凶手了!”少妇一愣,随即问道:“凶手是谁?”那名蜀山派弟子答道:“是……是……”说了好几个“是”字后,那名弟子突然低声说道:“夫人恕罪,祝炎不敢说。”少妇怒道:“祝师弟!你何时变得如此胆小?你若不说,我便立刻将你逐出蜀山派!”那个名叫“祝炎”的蜀山派弟子吓了一跳,当下只得如实答道:“回禀夫人,祝炎在掌门的尸身上找到了几根银针,好像是大师兄惯用的……” 那个“的”字刚说出口,便听得一人朗声说道:“祝师弟说得没错,那几根银针的确是我蒲落尘惯用的蚕丝银针!”说话之人还能是谁?自然是那蒲落尘了。鹿龟鹤刚给蒲落尘包裹完伤口,蒲落尘便毫不犹豫地跑出了客栈。出了客栈之后,便会见到很多客栈外面的人,自然,也包括那少妇在内。 那少妇不是别人,正是蒲落尘昔日的师妹卫晴然。自从蒲落尘离开蜀山派以后,卫晴然便以为不会再见到自己的师兄,没想到,造化弄人,一对师兄妹偏偏在一年以后的今天见到了彼此,偏偏还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见面。卫晴然此刻的心情可谓是五味陈杂,一时竟然忘记了周围的事物。而蒲落尘却不同,在此之前,蒲落尘已经暗中见过卫晴然数次,也算是见惯不惊,因此,此次再度见面,蒲落尘反而表现得异常平静。两人见面之后,彼此都没有开口说话,周围的气氛竟一下子沉寂了下来。就这样,过去了将近半个时辰,一旁的聂三江终于有些等不下去了,便率先开口说道:“商夫人,本座以身家性命作保,蒲捕头绝不会是害死商掌门的凶手!”这番话无疑成为了点醒卫晴然的一剂良药。卫晴然定了定神,随即说道:“聂总捕头此言差矣,蒲……蒲云阳既已亲口承认银针乃是他本人惯用之物,那就是说,小女子的夫君乃是被他所杀,事实在此,聂总捕头就不必再为此人作保了!” “这……”聂三江不觉无言以对。 卫晴然见聂三江不再言语,便下令道:“来人!将这个杀害本派掌门的凶手抓起来,带回蜀山派听候落!”数名蜀山派弟子当即领命,纷纷上前,准备带走蒲落尘。蒲落尘见状,便将双手向前一伸,说道:“还是先把我绑了吧!”此言一出,聂三江等人不禁错愕不已,就连那几名蜀山派弟子也跟着愣了一下。一边的卫晴然虽然有些吃惊,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来,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把他绑起来,带回蜀山派!”几名蜀山派弟子点头称是,随即准备了绳索,继续朝蒲落尘走去。 聂三江看到这里,再也按耐不住,立即上前拦住了那几名蜀山派弟子的去路,并大声说道:“商夫人。本座有话要说!” 卫晴然听罢,眼皮一耷,说道:“聂总捕头该不会是想袒护自己的属下吧?” 聂三江道:“商夫人,本座并非是要袒护自己的属下。本座只是觉得贵派掌门被害一事疑点颇多,不应如此草率处置。商夫人乃是明白事理之人,相信商夫人一定能够做出一个公正的决定。”卫晴然冷冷地道:“莫非本夫人的决定还不够公正吗?”聂三江道:“商夫人,您的决定自然公正,只不过,我们也不能因此错杀了好人哪!” “聂三江!休要信口胡诌!你分明是在有意拖延时间,以借此保住自己属下的性命!”卫晴然大声说道。 聂三江见对方执意不肯相信自己,并未气馁,本想着继续劝解,结果却被身旁的蒲落尘所阻止。 只听得蒲落尘开口说道:“总捕大人,不必再解释什么了,对方若是愿意相信我等,又何需解释呢?”聂三江道:“可是,若是不解释的话,只怕,他们真的会杀了你的!”蒲落尘道:“我蒲落尘数次大难不死,相信这次也是一样!”聂三江见蒲落尘表现得异常镇定,看不出一丝惧态,又想起之前蜀山派弟子前来找蒲落尘一事,将这件事结合起来细细一想,不难现,此时的蒲落尘已经有了应对之策。聂三江想到这里,便将声音压得极低,问道:“落尘,蜀山派里可有你的人?”蒲落尘听罢,一言未,不过,一颗脑袋倒是有意无意地点了那么两下。聂三江当即会意,便即对着蒲落尘大声说道:“蒲落尘,本座有心保你,你不领情也就罢了,居然还对本座如此无礼,既然如此,那你就等着为死去的蜀山派掌门偿命去吧!”说完,气冲冲地走了。 聂三江前脚刚走,蒲落尘便被蜀山派的弟子五花大绑地带入了他们的阵营当中。卫晴然见蒲落尘已经受擒,便命人准备棺材,打算将亡夫的尸体放入棺材里带走。本来以为后面的事情不会再遇到什么阻挠,没想到,一个女子的出现倒让卫晴然觉得自己好像错了。那名女子是从同福客栈里跑出来的,一出客栈,便直奔蒲落尘而来,显然,那名女子是蒲落尘的朋友。 卫晴然将那名女子细细地打量了一遍,随即说道:“这位姑娘,本夫人马上就要带着这个杀人凶手离开此地了,你一个弱女子总是这样陪伴在一个杀人凶手身边,只怕不太合适吧?”那名女子大声说道:“什么杀人凶手?蒲捕头怎会是杀人凶手?你可不要冤枉好人!”卫晴然听到那女子这么说,不禁惊讶万分,忍不住问道:“这位姑娘,你真的这么相信他?”那女子大声说道:“我当然相信蒲捕头了。蒲捕头曾数次有恩于我,我怎会不相信他?”卫晴然听到这里,心下一阵惭愧。 “我与蒲师兄从小一块长大,可谓是相知甚深。如今他成了杀人凶手,罪责难逃,这个外来女子居然还如此地相信蒲师兄,莫非我连这个外来的女子都不如吗?”卫晴然想到这里,不觉心生恻隐。眼光过处,忽见两名蜀山派弟子抬着棺材正朝这里走来,卫晴然又只得将心一横,想道:“蒲师兄与无影素来不和,由此推断,蒲师兄极有可能就是杀死无影的凶手。如今又有蚕丝银针为证,这件事应该不会错了。” 未几,忽听得一名抬棺材的蜀山派弟子开口说道:“禀掌门夫人,掌门人的尸体已经安置妥当!” 卫晴然微微颔,说道:“好!那我们立刻启程,回蜀山派!” 那名蜀山派弟子点头称是,随后,两名弟子带着商无影的棺材走入了他们的营队里。 卫晴然朝那棺材深深地看了一眼,随即下令道:“众弟子随我一同回蜀山派!”蜀山派众弟子当即领命,随即便在那卫晴然的带领下,有序地离开同福客栈。一众人走了没多久,便听得一人大声说道:“曦儿,你回来!你跟着他们走,要去哪里啊?”领队的卫晴然吃了一惊,便即扭头望去,只见营队里突然多了一名女子,那名女子正是之前所见到的那个外来女子。卫晴然不觉有些意外,当下走到那女子面前,开口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那外来女子开口答道:“本姑娘姓柳,名曰雯曦,柳雯曦!”卫晴然“哦”了一声,说道:“柳雯曦,果然是好名字,不仅名字好听,人也长得很漂亮!”柳雯曦道了一声“谢谢”,脸上却没有丝毫喜色。卫晴然瞥了一眼蒲落尘,然后又将目光转向柳雯曦,说道:“柳姑娘,蒲云阳是杀害我派掌门的凶手,我们带走他是理所应当,你一个弱女子这样跟着我们,用意何在?”柳雯曦答道:“这位想必就是商夫人吧?商夫人,请你莫要误会,本姑娘并没有跟着你们,本姑娘只是想跟着蒲捕头而已。”卫晴然道:“柳姑娘,你可以继续跟着你的蒲捕头,只不过,我们马上就要回蜀山了,莫非姑娘也要跟着我们回蜀山派吗?”柳雯曦满不在乎地道:“去一次蜀山又有何妨?本姑娘只是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而已!”卫晴然见对方不为言语所动,便将目光又放在了蒲落尘身上,似笑非笑地说道:“蒲云阳。一个女子可以不顾自身安危,一心只想跟着你,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样的福气!”蒲落尘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得选择了沉默。 这时,柳雯曦的爹爹柳非池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见到柳雯曦后,便开口劝道:“曦儿,你不能跟着他们一起走啊,你若是跟着他们走了,以后爹爹想你了,岂不是还要跑到蜀山去见你吗?”柳雯曦道:“爹爹,女儿也不想去蜀山啊,女儿只想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此言一出,一旁的蒲落尘顿时变了脸色,心下很想对那柳雯曦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只听得那柳非池说道:“曦儿,人家明明不喜欢你,你却一心还要缠着人家,这样做值得吗?还是别犯傻了,跟爹爹回去吧!”柳雯曦倔强地道:“不!我就不!爹爹,女儿就要一心跟着他,就算他不喜欢女儿,女儿也要跟在他身边一辈子!”一旁的蒲落尘听到这里,只觉面红耳赤,羞愧难当。 柳非池见女儿始终不肯离开,便将目光转向蒲落尘,突然大声吼道:“蒲落尘!你,你这狗厮,究竟用了什么手段,令我女儿对你如此地死心塌地?你若是还有一点良知,就把我的女儿送回客栈,不要让她去蜀山!”蒲落尘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顿训斥给吓了一跳,当下只得连连称是,随后便准备去劝那柳雯曦,没成想,很快就被柳雯曦挡了回来。 只听得柳雯曦说道:“蒲大哥,你不用再劝我了,只要是我柳雯曦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是无法改变的!”蒲落尘凝视了柳雯曦很久,终于开口说道:“柳姑娘,你对我的这份情意,我蒲落尘岂会不知?若是此次我蒲落尘能够平安无事,到时,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柳雯曦听了之后,忍不住问道:“蒲落尘,你该不会是在骗我吧?”蒲落尘笑道:“柳姑娘,令尊大人就在我的旁边,我蒲落尘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令尊大人的面前,欺骗他的女儿啊!”柳雯曦听到这里,不禁喜上眉梢,连声说道:“蒲大哥,这些话可都是出自你口,到时,你可不要出尔反尔!”蒲落尘呵呵一笑,说道:“柳姑娘,你就放心吧,我蒲落尘是绝不会出尔反尔的!” ------------ 第七十三章无援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此时,蒲落尘与柳雯曦二人可谓是相谈甚欢,几乎忘记了那卫晴然的存在。 卫晴然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蓦地生出了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师兄,你和那位姑娘如此情投意合,真是羡煞旁人哪!”卫晴然心中念道。 少刻,忽听得一名蜀山派弟子说道:“禀夫人,他们往客栈那边走了,我们要不要拦住他们?”卫晴然微微一愣,随即不假思索地道:“拦住他们,绝不可以让蒲云阳离开半步!”那名蜀山派弟子当即领命,随后便带了一些人赶上前去,拦住了蒲落尘与柳雯曦的去路。 一旁的柳非池顿时变了脸色,一字一顿地问道:“商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卫晴然听罢,面无表情地道:“柳庄主,本夫人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蒲云阳绝不可以离开这里半步!”柳非池道:“商夫人,我想你是误会了,蒲落尘只是将小女送回客栈而已,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卫晴然微微摇头,说道:“柳庄主此言差矣,同福客栈有这么多人,任何一人都可以送令嫒回去,为何偏偏教那蒲云阳送她回去呢?这其中该不会有诈吧?”柳非池闻言大怒,厉声道:“商夫人!本庄主念你刚刚经历了丧夫之痛,不与你计较,不过,也请你记住自己的身份,莫要在此信口胡言,诬陷好人!”卫晴然冷冷一笑,说道:“本夫人有没有诬陷好人,相信柳庄主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是柳庄主不愿被人误会的话,那就请柳庄主亲自送令嫒回去吧!”柳非池正欲反驳,却听得一旁的聂三江说道:“柳庄主,依本座之见,还是柳庄主亲自送令嫒回客栈吧,莫要再教她出来生事了。”柳非池不觉有些意外,满面不解地望着聂三江,而聂三江却显得一脸平和。柳非池看到这里,突然“哦”了一声,说道:“好吧,就依总捕大人的意思!”话一说完,柳非池便命总管柳忠将女儿带回客栈,与此同时,卫晴然也派人将蒲落尘再次带入了他们的营队里。 事情办妥之后,卫晴然便走上前去,对着柳非池说道:“柳庄主。这蒲云阳如今与我蜀山派已是仇深似海,因此,本夫人绝不允许此人从我蜀山派手中溜走。方才若对柳庄主有得罪之处,还请柳庄主海涵!”柳非池见对方主动向自己赔罪,心里的怒气也消了大半,于是便笑着说道:“商夫人,你多虑了。身为江湖中人,对待自己的仇人,绝不可心慈手软,更容不得半点马虎。不然的话,就只会害了自己。商夫人方才那般谨慎,也是在情理之中。柳某岂有怪罪之理?”卫晴然微微一笑,说道:“圣人老子曾经有云: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今日见过柳庄主之后,晴然方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上善若水”啊!”柳非池呵呵笑道:“惭愧惭愧!柳某这点小小的胸襟哪敢与圣人所说的“上善若水”四字相提并论哪!”卫晴然道:“柳庄主如此谦虚,实在令晚辈佩服,佩服!”柳非池笑道:“商夫人此言差矣,若说起这“佩服”二字,商夫人才是真正令人钦佩之人哪!”卫晴然道:“柳庄主,这“钦佩”二字,晴然也是愧不敢当。今日能够结识柳庄主这样的江湖前辈,也是我蜀山派的福分。日后只要有用得着我蜀山派的地方,柳庄主尽管开口,我蜀山派弟子定会全力以赴。”柳非池道:“既然有商夫人这句话,那本庄主也在此作保,若是日后有蜀山派弟子到了江南,我风柳山庄定会好生接待,一尽地主之宜。”卫晴然闻言大喜,说道:“既是如此,那晴然就在此谢过柳庄主了!”柳非池呵呵一笑,说道:“商夫人太客气了!”话说到这里,已经用不着再赔罪了。卫晴然仰头看了一下天色,随即说道:“柳庄主,蜀山派距离灵宝县路途遥远,晴然需尽早赶回蜀山派才是。请恕晴然不能奉陪了!”柳非池点头道:“既如此,那我们就此作别吧!”卫晴然听罢,便向柳非池,聂三江等人分别作了一揖,随即便带着蜀山派诸人离开了同福客栈。 柳非池默默地站在那里,望着那卫晴然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这卫晴然为人处事颇有大家风范,与那商无影相比,可谓是天壤之别。真是不明白,像商无影那般狂妄之人,怎会娶到这样一位好姑娘呢?” 兀自不解之时,忽听得一人开口问道:“柳庄主,你在想什么?”柳非池怔了一怔,随即答道:“没,没想什么。”问话之人正是聂三江。只听得聂三江说道:“柳庄主。可否随本座回客栈一趟,本座有要事需和柳庄主商议一番。”柳非池道:“蜀山派的人带走了蒲捕头,事情不能就这样完了。就算聂总捕头不来找我,我也会找聂总捕头商议此事的。”这番话的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朗了,两人很快达成共识,随后便一同往客栈那边走去。 聂,柳二人走了之后,客栈外面便只剩下了韩天润,云漫飞,鹿龟鹤三人。韩天润本想同聂总捕头他们一起商议营救蒲落尘一事,没想到,这一举动很快便被身旁的云漫飞所阻止。韩天润用异样的目光望着云漫飞,不解地道:“云师弟,你这是何意啊?”云漫飞道:“身为本派的掌门大弟子,应该时刻都要为本派的事情着想,韩师兄,漫飞没有说错吧?”韩天润微微颔,说道:“云师弟说得没错。”云漫飞又道:“韩师兄,既然漫飞没有说错什么,那就请韩师兄尽早回上清派接任掌门之位!” “你……你为何突然提这件事?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这件事过几天再议吗?”韩天润不满地道。 云漫飞道:“韩师兄,此时不议,更待何时?教你接任掌门之位乃是本派诸位长老的意思。漫飞也是奉命行事,韩师兄就算是不听漫飞所言,也该遵从诸位长老的意思吧?”韩天润皱了皱眉,说道:“云师弟,你又用本派长老来逼我,你以为你这样做便会令我乖乖地回嵩山吗?”云漫飞道:“韩师兄,你之所以不肯回嵩山,只是因为本派掌门的大仇未报,韩师兄心有不甘而已。故此。漫飞想问上一句:莫非韩师兄真的要等到为师父他老人家报了仇之后,才肯回嵩山吗?”韩天润当即问道:“此举有何不可?”云漫飞道:“此举大为不妥!如今行痴道人下落不明,想要为师父报仇谈何容易?若是一年都找不到那行痴道人的下落,那韩师兄岂不是一年都报不了大仇?” “你……身为师父他老人家的嫡传弟子,你怎么可以说出如此丧气话?”韩天润厉声斥道。 云漫飞道:“韩师兄,此话听了,的确令人丧失斗志。不过,却也是实话。韩师兄有没有想过,你一直在外寻找仇人,迟迟不肯回嵩山,本派掌门之位便会因此而搁置下来,时间一久,难免人心浮动。对本派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 “我……”韩天润刚说了一个“我”字,便有些说不下去了。 过了一会,韩天润便再次开口说道:“云师弟。你所说的话的确很有道理。不过,却也有不当之处。本派人才济济,可执掌掌门之位的弟子大有人在,为何偏偏指定让天润做掌门呢?” “因为你是师父他老人家的嫡传弟子,排名位,这掌门之位自然也就非你莫属!”云漫飞大声说道。 一个人的身份有时候是与生俱来的,想摆脱也摆脱不掉。韩天润不觉长叹了口气,说道:“好。我可以跟着你们回嵩山接任掌门之位,不过,需等我将蒲捕头救出来之后,我再跟你们回去。” 云漫飞皱眉道:“韩师兄啊!蒲捕头的事情是他们蜀山派自己的事情,我们这些外人实在不该牵连其中啊!” 韩天润听到云漫飞这么说,忍不住厉声叱道:“混账!身为上清派弟子,岂能如此胆小怕事?” 云漫飞正色道:“韩师兄,漫飞绝非胆小怕事之人,只是此次这蜀山派一事实在来得太过蹊跷,漫飞担心此事的背后另有什么阴谋,因此,漫飞认为,还是应该先回嵩山找诸位长老商议一番,再做打算。”韩天润不耐烦地道:“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了让我回嵩山……”云漫飞听罢,突然大声问道:“韩师兄!漫飞就只想问你一句话:究竟是我们上清派的事情重要还是那个蒲捕头的性命重要?”韩天润瞥了云漫飞一眼,昂道:“天润虽为修道之人,却也知道行走江湖,义字当先这个道理。蒲捕头为人正直,讲义气,且又是我等的朋友,此次他遭人陷害,蒙受冤屈,身陷囹圄,身为他的朋友,岂能漠然置之?”云漫飞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既然韩师兄对漫飞讲起了义字,那漫飞便要对韩师兄讲一讲“孝”字。师父他老人家对我们每一个人都有养育之恩,如今师父不幸驾鹤西归,想必最不放心的便是我们上清派的百年基业。他老人家若是还活着,定然也希望有人能够出来执掌我们上清派,将我们上清派扬光大。而你,身为本派的掌门大弟子,却将本派的事情全然抛于脑后,将心思都放在了一个与本派毫不相干的外人身上,你这样做对得起师父的养育之恩吗?这样做不是不孝,又是什么?” “云漫飞!你竟然用师父来压我!”韩天润大声喝道。 云漫飞面不改色,冷然道:“韩师兄,漫飞方才若是有说错的地方,还请韩师兄多多指教!” 韩天润怒哼一声,说道:“漫飞师弟,你方才所说的那些话是在劝我回嵩山吗?你分明是在和我吵嘴!”云漫飞道:“若是韩师兄执意不肯回嵩山,那漫飞也只有和韩师兄一直这样吵下去了。”韩天润听罢,一字一句地道:“好,很好,那我们就这样一直吵着好了!”云漫飞也毫不示弱,当即回道:“韩师兄既然如此喜欢与人吵嘴,那漫飞也就奉陪到底!” “云漫飞!”韩天润又一次将云漫飞的名字大声喊了出来。随即又用反问的口吻问道:“莫非你真的要和我一直这样争吵下去吗?” 云漫飞正欲作答,却被身旁的鹿龟鹤强拉到了一边。只听得鹿龟鹤开口说道:“韩师兄。云师兄,你们两个不要再吵了,我们三人好歹也是同门师兄弟,岂能为了一件事而伤了和气?”韩天润强自压制着内心的怒火,将目光转向了鹿龟鹤,说道:“龟鹤师弟,你来评评理,究竟是我这个大师兄错了,还是他这位漫飞道人错了,我们两个究竟是谁错了?”鹿龟鹤不觉呆愣当场。 短暂的沉默过后,鹿龟鹤终于再次张开了嘴巴。 “你们两个都没有错。营救蒲捕头的事情必须要有人来完成,本派的掌门之位也的确不能一直搁置在那里,不然的话,人心必乱。依龟鹤之见,我们三人必须留下一人营救蒲捕头,其余的两人便可以回嵩山复命了。”鹿龟鹤静静地说道。 韩,云二人听了之后,相继点了点头,均表示此议可行。不过,两人很快又将目光转向了鹿龟鹤,异口同声地问道:“龟鹤师弟,该不会是你自己想要留下来吧?”鹿龟鹤苦笑道:“韩师兄,云师兄,如今也只有龟鹤一人能够留在这里了,二位师兄莫非还觉得不妥吗?”韩,云二人听罢,只得摇了摇头。鹿龟鹤道:“既然二位师兄没有什么异议,此事就这样定下来吧!”韩,云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句话也没说,相继都点了点头。韩天润点过头之后,还有些不太放心,便即开口说道:“龟鹤师弟,若是我们走了,那聂总捕头和柳庄主他们岂不是势单力孤?”鹿龟鹤闻言,不由笑道:“韩师兄不必担心此事。我们此次只是为了帮蒲捕头洗脱冤情而已,并非是和蜀山派的人为敌,应该用不了那么多人的。”韩天润恍然道:“细细想来,也的确如此啊!好吧,看来是我多虑了。” ------------ 第七十四章东面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自从蜀山派掌门商无影不幸殒命之后,蜀山派众弟子便在掌门夫人卫晴然的带领下,开始启程回往蜀山。 一行人一路经湖城,阌乡,潼关,华阴,华州,渭南等地,到达新丰县境内。新丰县乃长安的东大门,北面渭水,南枕骊山,东环临河,西绕渔水,山川形胜,独秀关中,商贾集会,里闾阗咽,一片繁荣景象。由于多日赶路,人困马乏,卫晴然便带着众弟子在新丰县境内的一家客栈里住了下来。入夜之后,卫晴然又将众弟子全都召集起来,美酒佳肴地好生款待了一番,以示慰劳。待得众弟子都散去之后,酒桌前便只剩下了卫晴然一人独自喝着闷酒。蜀山派众弟子之中,除了男弟子之外,还有不少女弟子。这些女弟子的武功通常都由卫晴然亲自传授,此外,她们也负责照顾卫晴然的饮食起居,因此而常陪伴在卫晴然左右。此刻,女弟子们躲在暗处,看到掌门夫人在那里独自买醉,心里也着实难受。有几名女弟子实在看不下去了,便跑出了客栈。也有的女弟子上前劝解,不过,丝毫不起作用。没过多大会,原本跑出客栈的那几名女弟子又突然来到了卫晴然的面前。不等卫晴然开口,那名带头跑出客栈的女弟子便即上前,躬身行礼道:“启禀掌门夫人,弟子将那元凶巨恶已经带来了,任凭掌门夫人处置!”卫晴然不禁一怔,扭头望去,只见几名女弟子不知何时已将一人押解到了自己面前。那个被押解而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背负着杀人凶手的罪名而被蜀山派弟子带到了新丰县的蒲云阳。卫晴然很快沉下脸来,冷声问道:“是谁下令让你们把他带来的?本夫人还没有话,你们便学会擅自做主了吗?”眼见主人已经有所不满,几名女弟子皆都噤若寒蝉,无人应话。卫晴然见此情状,心中怒意更甚,便即大声问道:“怎么都不说话啊?我问你们,是谁让你们把蒲云阳带到这儿来的?”那几名女弟子见主人动了真怒,便纷纷下跪赔罪,就连其他的女弟子也跟着跪了下来。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求我原谅你们吗?”卫晴然厉声问道。 话一问出,卫晴然顿了一顿,然后又换了种口气说道:“教我原谅你们也无不可,你们必须马上将蒲云阳带走,本夫人此刻不想见到此人!” 话音刚落,便听得一名女弟子开口说道:“可是??????夫人,您之所以如此不快,全是因此人而起,若不向此人讨回,只怕难以消解夫人心头之恨啊!” 卫晴然听罢,便将目光转向了那名女弟子,一字一顿地问道:“苑萍,你居然对本夫人说出这样的话来,由此可知,是你教她们把蒲云阳带到本夫人面前来的,对吧?” 那个名叫“苑萍”的女弟子听到问话后,不禁一怔,沉默了一会之后,才开口承认道:“夫人说的没错,是苑萍教她们把人带来的。” “苑萍,你好大胆!”卫晴然厉声叱道。 “苑萍知错,还请夫人责罚!”那个名叫“苑萍”的女弟子立即回道。 卫晴然颔道:“好,很好。你既已知错,本夫人便要罚你,如今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你就在这客栈里好好跪一晚上吧!” “苑萍遵命!”那个名叫“苑萍”的女弟子说完这四个字之后,便一直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形同木偶。 卫晴然处罚完苑萍之后,便对着其他的女弟子说道:“其余的人都起来吧!”剩下的那些女弟子皆都依言起身。 “下面的事情应该怎么做,想必不用本夫人再多言了吧?”卫晴然随即说道。 几名女弟子点头称是,随后便押解着蒲云阳原路返回,将蒲云阳带离了卫晴然的视线。 不想,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了一阵铃声,打破了客栈里的宁静,那只是个普通的铃声,偶尔响那么一下,倒也没有什么,不过,若是一直响得不停,那就不会再是普通的铃声了。卫晴然听到铃声后,面色陡变,当即下令道:“铃声一起,必有要事生,众弟子快随我一起前去一探究竟!”说完,便带着一众女弟子往铃声所起的那个地方奔去。押解蒲云阳的那两名女弟子原本也想前去帮忙。无奈另有要事在身,便只好留下来继续完成那件事情。那两名女弟子将蒲云阳带到了客栈后院的一间柴房里,正准备关起来,哪知,身后突然冒出了两名黑衣人,一人一刀,当即结果了那两名女弟子的性命。蒲落尘(蒲云阳)见此情状,大吃一惊,当即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杀害蜀山派的弟子?”那两名黑衣人并没有直接回答蒲落尘所问之事,而是双双跪倒在地,齐声说道:“我等参见蒲捕头!” “蒲捕头?”蒲落尘听到这三个字之后,忍不住问道:“莫非你们是总捕大人派来的人?” 那两名黑衣人连连点头应是。其中一名黑衣人更是不停地说道:“蒲捕头说得没错,我等正是受了总捕大人之命,前来解救蒲捕头的??????”蒲落尘闻听此言,不觉陷入了沉思。 “倘若聂总捕头当真派人救我,也应该只是用蒙汗药一类的药物来迷晕这些蜀山派弟子而已,怎会妄开杀戒?以聂总捕头的为人,决计不会如此行事!”蒲落尘心中想道。 两名黑衣人见蒲落尘有些迟疑不决,心下甚急。其中一名黑衣人更是忍不住催促道:“蒲捕头,别再想那么多了,快走吧,不然的话,就来不及了!”蒲落尘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便开口问道:“今天你们来了多少人?聂总捕头他老人家也来了吗?”那名黑衣人答道:“聂总捕头他老人家自然来了,不过,此次总捕大人带来的人不多,因此总捕大人命令我们找到蒲捕头之后,便立即撤离,不得恋战。”蒲落尘听罢,微微颔,说道:“头脑清醒,处事果断。的确很像聂总捕头的处事态度,莫非真的是聂总捕头前来救我?”那名黑衣人皱了皱眉,说道:“蒲捕头,属下方才解释了那么多,莫非蒲捕头还不肯相信属下吗?”蒲落尘一时不置可否。那黑衣人见蒲落尘不答,便只好用无奈的口吻说道:“既然蒲捕头不愿相信我等,那我等唯有一死,以示清白!”话一说完,两名黑衣人便立即倒转刀柄,挥刀朝他们的心窝刺去。蒲落尘眼疾手快,当即抓住了其中一名黑衣人的手腕,那名黑衣人手中的刀便也顺势停了下来。 “二位兄弟切莫如此!是落尘的不是,落尘在此向二位兄弟赔罪了!”说到这里,蒲落尘便弯下身子,对那两名黑衣人一揖到地。 “蒲捕头快快请起!我等何德何能,岂能受蒲捕头如此大礼啊?”那两名黑衣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蒲落尘行完作揖礼,便即回道:“二位兄弟受得起!”那两名黑衣人见蒲落尘态度坚决,便也只好点头称是。与那两名黑衣人相熟之后,蒲落尘便跟随那两名黑衣人往客栈后门方向奔去。蜀山派诸人所借宿的这家客栈并不大,一共也就十几间屋子,除了蜀山派的人之外,也再没有其他的客人。客栈正门口有一道走廊横贯前后,顺着这道走廊走下去,便可直达后门。到了后门之后,蒲落尘陡然望见,守在后门的蜀山派弟子皆都横七竖八地倒在了地上,且地上血迹斑斑,显然,这些蜀山派弟子都已遭了毒手。蒲落尘面色陡变,忍不住暗暗想道:“他们??????他们居然杀了这么多人,真是好狠毒啊!”虽然心里这么想,表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蒲落尘依旧跟着那两名黑衣人跑出了客栈。 出了客栈之后,那两名黑衣人便各自准备了一个火折子,点燃之后,依靠着火光来向前行进。三人一口气奔出了二三里地,方才停住脚步。蒲落尘见四下无人,便开口说道:“二位兄弟,这里是县城城西,你们带我来城西作甚?”那两名黑衣人互相对望了一眼,随即,便听得其中一名黑衣人答道:“往西经过两个驿站,便可抵达长安,总捕大人的意思就是让蒲捕头去长安避祸。”蒲落尘恍然道:“原来如此!”那名黑衣人查看了一下蒲落尘的神色,见他没有起疑,便又续道:“新丰县距离长安城还有六十里路,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尽快赶路吧!”蒲落尘微微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那名黑衣人说完话后,便与另一名黑衣人一起往前走去。两人走了一小段路,又偷偷地回头看了那么一下,只见那蒲落尘停留在原地,并没有跟过来。那两名黑衣人也只好停了下来。两名黑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又将目光转向了蒲落尘。当先与蒲落尘对话的那名黑衣人立即开口问道:“蒲捕头,你为何不走啊?”蒲落尘答道:“蒲某在等人啊,等人来齐了之后,我们再走也不迟。”那名黑衣人不明所以,下意识问道:“蒲捕头不会是在说笑吧?我们的人都已经来齐了,蒲捕头还等什么呢?”蒲落尘微微一笑,说道:“若是总捕大人当真派人救我,又怎会只派你们两人前来?莫非两位兄弟乃是六扇门里数一数二的高手?可以??????以一敌百?”简单的几句话登时将那名黑衣人问得无言以对。 那名黑衣人支吾了半天,终于开口说道:“蒲捕头,总捕大人只命令我等将蒲捕头救出即可,至于其他的事情,我等实在不知!”蒲落尘听罢,立即反问道:“既然你们是奉命行事,那你们随意杀害蜀山派的弟子,莫非也是奉了总捕大人的意思行事?”那名黑衣人怔了一怔,随即答道:“不??????不错,的确如此。” 蒲落尘闻言大笑。 “为了我蒲落尘,总捕大人竟然可以滥杀无辜?兄弟,你不觉得你所说的话前后矛盾,很难教人信服吗?”蒲落尘大声说道。 那名黑衣人有些结巴地说道:“是??????是吗?在??????在下怎么觉得??????是……是蒲捕头在有意说笑啊?”在说话之时,那名黑衣人已然偷偷地将一只手伸向了腰间的刀柄。 “有意说笑?呵呵呵呵……”蒲落尘又忍不住呵呵大笑起来。笑声一毕,便听得蒲落尘开口说道:“既然是在有意说笑,那蒲某倒要问上一句:兄台为何紧握刀柄啊?” 此言一出,那名黑衣人登时无言以对。 蒲落尘见对方已是理屈词穷,便故作叹气的模样说道:“这位兄弟,你我都并非那糊涂之人,事已至此,蒲某奉劝兄弟,还是将那该说的事情说出来吧,或许这样,你我之间也就不会兵戎相见了。”那名黑衣人原本打算继续用言语来搪塞对方,此刻突然听到蒲落尘这么说,只道是蒲落尘已经现了自己,便只好承认道:“蒲捕头,想不到你这么快就识破了我等的身份,我等真是佩服之至啊!”蒲落尘道:“你承认了就好。我且问你,你们是什么人?是谁派你们来的?”那名黑衣人闻听此言,朗声笑道:“蒲捕头,你未免太天真了,我等既然是受命行事,又岂会轻易说出事主的名讳?”蒲落尘也跟着呵呵一笑,说道:“早就料到你会这么说,因此,蒲某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只是不知道,二位是打算一起出手,还是一对一地单打独斗啊?”话刚说完,便见刀光闪动,那两名黑衣人双双拔出佩刀,朝蒲落尘迎面杀来。蒲落尘见状,手臂一扬,数根蚕丝银针已然脱手而出。那两名黑衣人竟然毫不闪避,任凭那银针刺伤自己。一根,两根,三根……那两名黑衣人身上所中的银针已经越来越多,若是常人的话,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而那两名黑衣人却如同铁人一般,浑然不知疼痛。 蒲落尘见状,大吃一惊,情急之下,只得施展“幻身点穴术”的功夫,不断变换方位,与对方拉开距离。两名黑衣人也随即施展轻功追赶。那两名黑衣人的轻功也着实厉害,蒲落尘纵有蜀山派上等轻功在身,也始终无法摆脱黑衣人的追踪。眼见情势于己不利,蒲落尘只得另想对策。 “这两名黑衣人想必是身上穿了什么刀枪不入的宝物保护着自己,不然的话,他们决计不会身中多针,还能如此平安无事。看来,想要杀死他们,只能从别的地方下手了。”蒲落尘思索道。 便是这么一分神,其中一名黑衣人已然追上了蒲落尘,并挥刀朝蒲落尘后背斩落。 蒲落尘忽觉脑后风生,心知有人偷袭,便以其自创的“酒胡子身法”御敌。只见那蒲落尘的身躯突然直挺挺地朝着自己的正前方倒了下去,恰巧避开了那一刀之厄。那名黑衣人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身法,一时有些犯愣,刀势也随之停滞了下来。蒲落尘的身躯倒下之后,又忽地从那黑衣人的身下窜了过去,一下子便绕到了那名黑衣人的身后。那名黑衣人暗叫不妙,急忙转过身子。哪知,刚一转身,便被一根细长的银针刺中眉心,当即毙命。剩下的那名黑衣人乍见同伴被杀,不禁又惊又怒,当即挥动佩刀,施展连环杀招,意欲为同伴报仇。蒲落尘早就料到有此一着,便立即躲到了那名被杀的黑衣人身后,以那黑衣人手中的佩刀做为兵器,对战剩下的那名黑衣人。 ------------ 第七十五章收留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剩下的那名黑衣人刀法娴熟,且刀刀致命,只不过,每一刀都被对手蒲落尘轻松地躲了过去,那锋利的刀刃反而砍在了死去的同伴身上。≥ 斗得二十余招,蒲落尘基本摸清了那黑衣人的武功路数,便将那黑衣人所使出的招数一一化解。黑衣人见奈何对方不得,虚晃了几招之后,便即施展轻功往别处逃去。那黑衣人还未逃出多远,突然闷哼一声,随即便如同一只被射中的猎物一般,颓然倒地。蒲落尘听到声响后,立即上前查探。此时正值深夜,什么都看不清楚,蒲落尘便将那黑衣人用过的火折子重新点燃,然后拿着火折子细细察看。只见那黑衣人双目一翻,面色青,表情僵硬,似是已经没了性命。再往下看去,只见那黑衣人的咽喉处不知何时中了一枚金针,那金针所刺之处正是黑衣人的喉结所在,应该是他的致命伤了。蒲落尘看到这里,不禁暗暗钦佩,心道:“此时正是夜深之时,可谓伸手不见五指。而此人躲在暗处,仅以一枚金针便将那正在逃跑的黑衣人一招杀死,所使用的金针不偏不倚,正中对方喉结,可见此人的暗器功夫着实厉害啊!”就在这时,忽听得一人开口说道:“一具尸体值得你看那麽久吗?”蒲落尘不觉一愣,随即拿起火折子,往声音来处望去,只见自己的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蓝衣少女,那少女面色白皙,姿容秀美,正是之前所见过的碧秀宫女弟子沈心怡。 “是你?”蒲落尘有些吃惊地说道。 “不错!不是我又会是谁?”沈心怡随即答道。 蒲落尘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说道:“沈姑娘,你不会又要来寻仇吧?”沈心怡听罢,反问道:“蒲云阳,你觉得我像是来寻仇的吗?”蒲落尘微微一怔,心下思索道:“这沈心怡因为她姐姐的事情而一直迁怒于我,此次找我若不是为了寻仇,又是为了什么呢?”沈心怡见蒲落尘满面懵懂之色,便上前解释道:“蒲云阳,若是我今日找你真的是为了寻仇,又怎会出手杀死你的敌人呢?”蒲落尘闻听此言,不由朝那黑衣人的尸体多看了两眼,恍然道:“这就是了,黑衣人是死于金针之下,那金针想必就是你们碧秀宫三大暗器之一的“玉女金针”吧?”沈心怡点头道:“不错,蒲云阳,你总算还知道这玉女金针的名头。不然的话,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解释了。”蒲落尘道:“如此说来,沈姑娘此次前来找我乃是另有要事了,不知是什么事情啊?”沈心怡道:“现下还不便告知,因为蜀山派的人很快就要追过来了!”蒲落尘一愣,未及反应,便听得沈心怡又道:“前面只有一条渔水,快随我跳入水中!”说完,便跑到渔水旁,纵身跳了下去。蒲落尘只得丢掉火折子,也跟着跳入水中。没过多大会,卫晴然便带着蜀山派诸人追了过来。除了地上那两名黑衣人的尸体之外,卫晴然等人什么也没现,无奈之下,只得带人去往别处搜寻。待得蜀山派的人走了之后,沈心怡,蒲落尘二人才从水里冒了出来,继而回到了岸上。 蒲落尘伸手擦了擦面颊上的水珠,整理了一下衣衫,随后说道:“沈姑娘,不知你此次来找蒲某所为何事啊?”沈心怡道:“总之不是来向你寻仇就是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找一个落脚之处吧!”对方不愿明说,蒲落尘也不便追问,当下也只好避开这个话题,问起了别的事情。只听得蒲落尘又一次问道:“不知沈姑娘打算在何处落脚?”沈心怡沉思了一会,说道:“蜀山派的人既然在城西现了黑衣人的尸体,那他们必然会在城西一带大力搜寻你的踪迹。这新丰县城东,城西,城北皆被河流环绕,根本没有什么藏身之处。因此,我们还是去往城南躲藏比较稳妥。”蒲落尘一愣,说道:“城南?那里只有一座骊山啊!”沈心怡道:“不错,我们就去骊山。” 骊山在新丰县东南二里处,蒲落尘,沈心怡二人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工夫便已抵达骊山脚下。骊山自秦以来,便为皇家园林,离宫别墅颇多,此外,山上另建有不少道家庙宇,来此山上香求道者亦不在少数。由于天还未亮,蒲,沈二人便在山脚下随便找了一处角落,草草地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才开始踏入骊山。为了避免他人起疑,蒲落尘与沈心怡二人则以香客的身份在当地人的指引下,沿着山路来到了一座偌大的庙宇前。二人仰头望去,只见那座庙宇的匾额上赫然写着“老母宫”三个大字。老母宫,顾名思义,乃是供奉骊山老母的一座道家庙宇。骊山老母即女娲,亦称“无极老母”,同伏羲,神农氏并称为三皇,乃人类始祖。在民间,“女娲造人补天”的故事可谓人尽皆知,骊山又是女娲炼石补天的地方,为了感恩女娲造人补天的功德,后人便在这骊山上建造了“老母宫”,以供世人参拜。蒲,沈二人本打算在这老母宫中落脚,岂料,竟被拒之门外。原来,老母宫中所住之人皆为道家仙姑,并没有男子,她们只允许蒲,沈二人进庙上香,而对于其他的请求,一概不允。无奈之下,二人只得另觅落脚之处。 老母宫位于骊山西绣岭第二峰上,蒲,沈二人离开第二峰后,顺着台阶路来到了第三座山峰上。第三座山峰上也建有一座庙宇,名曰“老君殿”,乃是供奉道教始祖太上老君的一座道家庙宇。由于天色尚早,香客无多,眼前的这座“老君殿”也显得格外宁静。庙里庙外除了打扫除尘的几个小道士之外,便再看不到其他的人。庙门外一名扫地的小道士看到有人来访,便上前打了个稽,开口问道:“施主可是为上香而来?”蒲落尘与沈心怡二人相互对望了一眼,随即点头称是。那小道士说道:“既是如此,二位施主请随小道入庙。”随后,蒲,沈二人便跟随那小道士进了庙宇。庙宇即为“老君殿”,先映入眼帘的自然便是那道教始祖太上老君的神像。面对神像,蒲,沈二人各自取来三柱香,在神像左边的蜡烛上点燃,然后持香轻轻前迎,右手手指拈香,左手包着右手,举于额前,低头参拜。二人上完香之后,沈心怡便扭头对着身旁的一名小道士说道:“小道长,劳烦通报一声,我等有要事求见住持。”那小道士点头道:“既如此,就请二位稍候片刻,小道这就前去通报,住持很快就来。”说完,便即离去。没过多久,一个留着花白胡须,身着青褐色道袍的耆耋道人便在那小道士的陪同之下,缓缓走了过来。那小道士将那老道带来之后,便对着沈心怡等人说道:“二位施主,这位便是我们老君殿的住持星冥仙人。”沈,蒲二人微微点头,随即便对那老道一揖到地,齐声说道:“我等见过仙长。”那老道回了一个抱拳礼,说道:“老朽道号星冥,是这老君殿的住持,不知二位施主找老朽所为何事啊?”沈心怡道:“仙长,我等冒昧叨扰,实属不该,若有不周之处,还请仙长见谅!”星冥道人闻言笑道:“施主此言真是折煞老朽了,二位施主不辞辛劳来到小庙进香,老朽身为住持,自当不胜欢迎才是,又何来叨扰一说?施主真是多虑了。”沈心怡道:“既然仙长这么说,那我等就不再提那“叨扰”二字了。仙长,实不相瞒,我等今日冒昧求见仙长,实有要事相商啊!”星冥道人问道:“不知是何要事啊?”沈心怡道:“仙长,不知可否入客堂一叙啊?”星冥道人微微颔,随即便带着沈,蒲二人往客堂方向走去。 自高祖皇帝创建大唐以来,道教便被尊封为国教,历任皇帝也极力推崇道教,至玄宗皇帝这一代,道教之传播已达到极盛。相传,玄宗皇帝曾在骊山两次梦到道教始祖太上老君,事后,玄宗皇帝便命人在骊山上建造了一座“老君殿”。这座“老君殿”便是沈,蒲二人如今所在的这座庙宇。由于这座“老君殿”乃是皇帝命人所建,因此,整座庙宇足可与那宫殿媲美,就连道人所居住的屋舍也比那普通民宅要好上数倍不止。除了屋舍之外,另有客堂。客堂也分好几个堂口,有专门招待客人的堂口,也有执行戒律的堂口,也有召集道徒议事的堂口等等。并且每个堂口的摆设都是应有尽有,物件齐全。什么道家典籍,文房四宝,太上玄元皇帝尊像,皆在其中。堂口虽多,却也有明确的限制,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去的地方。沈,蒲二人虽为香客,却有要事在身,因此,他们所去的堂口只能是召集道众议事的堂口。到了那议事堂口之后,星冥道人便命弟子准备茶水,好生招待沈,蒲二人。待得三人坐定,星冥道人便支走了看守堂口的弟子,只留下他们三人在堂内议事。只听得星冥道人开口说道:“二位施主,没有老朽的允许,这庙中的弟子是绝不敢随意闯入这议事堂的。老朽也绝不会将二位施主的事情告知他人。女施主可以放心地说那件事情了。”沈心怡道:“仙长虑事如此周密,我等佩服啊!”星冥道人笑道:“哪里哪里,女施主过誉了。”顿了一会,沈心怡又道:“仙长,方才小女子随仙长来这议事堂之时,现贵庙之中,屋舍甚多,而所住的道人却寥如晨星,想必一定多出了很多空房吧?”星冥道人微微点头,说道:“不错,老朽这山庙之内的确有不少空闲的屋舍,只是不知,施主为何突然说起这屋舍了呢?”沈心怡答道:“屋舍乃是一个人的安身之处,小女子突然说起屋舍,那自然便是有人要在这屋舍里安身了。”星冥道人乃是深谙世事之人,岂会听不出沈心怡这话中的意思?只见星冥道人瞥了沈心怡一眼,肃容道:“女施主,老朽这老君殿乃是道家弟子修行之处,若是突然多了一个女子,怕是有些不妥吧?”沈心怡微微一笑,说道:“的确不妥,而且还是大为不妥。不过,若是这山庙之中多出了一个男子,那就不一样了。仙长与诸位道家弟子皆为男子,多出的一人也为男子,既然都是男子,又有何不妥啊?”星冥道人怔道:“男子?莫非……”说话之时,星冥道人不觉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蒲落尘。 “莫非是旁边的这位施主?”星冥道人开口问道。 沈心怡道:“仙长说得没错,小女子所说的那位男子正是与小女子同来贵庙上香的这位蒲施主。”星冥道人“哦”了一声,随即正色道:“女施主,请恕老朽直言,山庙里突然多出一个男子,也无不可。只是这庙里所住之人尽是一些研习道法的出家之人,而这位蒲施主看起来也并不像是一个无家可归之人,却要与我们这些出家之人住在一起,这其中必有隐情吧?”沈心怡道:“仙长果然慧眼如炬,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仙长。小女子之所以带蒲兄弟入住山庙,其中确有隐情,只是一时不便告知啊!”星冥道人道:“女施主,你要知道,老朽身为老君殿的住持,必须要为老君殿数十名弟子的性命着想,若是蒲施主惹上了官司,跑来这里,将我老君殿当做是避难之地,那老朽就只有将二位送出山庙了。”沈心怡心中一凛,忍不住暗自抱怨道:“想不到这个老道士竟然如此难缠!”星冥道人见沈心怡面露不满之色,心下便已猜透对方所想,便开口说道:“女施主,若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这蒲施主一事就到此为止吧。老朽还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了。”说完,起身欲走,耳边却突然传来那位“蒲施主”的话语。只听得那位蒲施主(蒲落尘)大声说道:“仙长留步,蒲某有话要说!”星冥道人听罢,当下重新坐定,说道:“蒲施主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吧。”蒲落尘道:“仙长,方才听完您老人家的一番话后,蒲某对仙长的敬佩之心便又多了几分。仙长为了庙里众多弟子的安危,不惜将我等拒之门外,而我蒲某人又岂能因为自己一个人,而强令仙长改变主意呢?只是……”说完“只是”两个字后,蒲落尘便不往下说了。 “只是什么?”星冥道人问道。 蒲落尘道:“只是……只是仙长方才有句话说得不对,蒲某想对此解释解释……” 星冥道人自任住持以来,还从未听到有人说起过自己的不对之处,此刻听到蒲落尘说到了“不对”二字,不禁来了兴趣,便忍不住问道:“既然有不对之处,那老朽倒要听听,究竟是哪里不对!”蒲落尘道:“仙长,实不相瞒,蒲某的确是因为遇到了一些麻烦,故而才会打算入住贵庙。此举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只不过,蒲某并未像仙长所说的那般,惹上官司,当然,也绝不会危及庙中弟子的性命。对于此事,仙长大可放心便是。”星冥道人见蒲落尘说话的模样从容镇定,完全不像是一个闯了大祸的人,这才放下了心里的石头,开口说道:“如此说来,倒是老朽多虑了。还请二位施主多多恕罪啊!”蒲落尘笑道:“仙长也是为了庙中弟子的安危着想,何罪之有啊,倒是我等让仙长费心了!”星冥道人闻听此言,面上微红,说道:“老朽方才还对二位的来意妄加揣测,而蒲施主却丝毫没有怪罪老朽的意思,实在让老朽汗颜哪!”蒲落尘道:“仙长言重了,既然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我们就不要再提了。”星冥道人点了点头,便没有再提那隐情一事。消除了疑虑,便就没有了顾忌,身为住持的星冥道人很快答应了沈,蒲二人的请求,教蒲落尘留在庙里住上一段时日。蒲落尘也因此暂时有了一个落脚之处。 ------------ 第七十六章癫痴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由于蒲落尘并非修道之人,与庙里的道家弟子天天住在一起多有不便,因此,住持星冥道人便将蒲落尘安排在了山庙后面的一间石屋里居住。 那石屋依山而建,周围杂草缠绕,再加上长久无人居住,屋内遍布蛛网,灰尘更是随处可见,因此,入住之前,星冥道人便命弟子将那石屋仔细打扫了一遍,整间屋子才勉强干净了许多。一切都安置妥当后,星冥道人才放心地离开了石屋。在庙中弟子的带领下,蒲落尘来到了那间石屋前。望着眼前的石屋,蒲落尘满意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地说道:“看来我蒲落尘要在这间屋子里多住上一段时日了。”一旁的沈心怡听到蒲落尘这么说,瞥了蒲落尘一眼,讥诮道:“姓蒲的,本姑娘从未见过像你这般蠢钝之人,明明可以住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子,而你却执意要住这间石屋,莫非你喜欢和屋里的那些野花野草为伴不成?”蒲落尘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只是用一种满不在乎地的口吻说道:“沈姑娘,我这个人素来不喜欢和那些天天念经诵佛的人住在一起,即使是修道之人,也亦如此。我蒲落尘并没有出家的念头,因此,也就无需和那些道士住在一起了。”沈心怡闻听此言,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问道:“蒲云阳,若依你所言,莫非和那些道士住在一起,你便是出家之人了麽?”蒲落尘道:“耳濡目染,就算不是出家之人,那也算是半个出家之人了。”沈心怡听罢,哂笑道:“蒲云阳,听你说话的意思,莫非你还打算一直住在这老君殿不成?”蒲落尘道:“当然不会。只要找到了杀死商无影的真正凶手,洗脱了蒲某的冤屈,蒲某也就不用再如此躲躲藏藏了。”沈心怡微哼一声,说道:“总算还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蒲落尘开口应道:“那是当然!”说到这里,蒲落尘似是想起了什么,当即问道:“对了,之前曾听沈姑娘说起过,沈姑娘此次来找蒲某,是因为有一件要事需告知与蒲某,不知是何要事啊?”话一问出,只见沈心怡有意识地查看了一下四周的动静,确定周围无人之时,才放心地说道:“蒲云阳,本姑娘此次找你,的确是有件要事需当面告知于你。”蒲落尘见沈心怡面色凝重,心知对方所说之事非同小可,便即回道:“沈姑娘但说无妨,蒲某定当倾耳细听。”沈心怡“嗯”了一声,随即问道:“蒲云阳,你可知商无影为何会死吗?”蒲落尘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就问起了这件事,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摇头表示不知。沈心怡道:“那是因为你和商无影素来不和,杀死商无影便可以嫁祸于你,教你百口莫辩,面对蜀山派的追杀,也只能选择四处逃亡。”蒲落尘听到这里,并未感到吃惊,只是静静地说道:“果然如此。自从商无影死了之后,蒲某也曾细细想过这件事情。想来想去,也只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有人想利用商无影之死借刀杀人,借用蜀山派的刀来除掉蒲某。”沈心怡听罢,不禁赞道:“蒲云阳,你不愧是六扇门的捕头啊,将事情想得如此明白。”蒲落尘摇头道:“沈姑娘廖赞了,蒲某如今也只想明白了借刀杀人一事,却始终想不明白,那人为何要设计害我啊!”沈心怡道:“人家之所以要设计害你,那是因为你是六扇门的人,准确的说,是聂三江的人!”蒲落尘不禁一怔,不解地道:“只因为蒲某是六扇门的捕头,便要设计陷害蒲某,莫非此人与六扇门有仇吗?不然的话,何以如此行事?”沈心怡冷冷一笑,说道:“那人与六扇门并没有深仇大恨,不过,那人却很惧怕六扇门,那人怕六扇门会查到一些不该查到的事情,继而威胁到他们的存在,因此,他们就不得不先下手为强,设计陷害于你,将你除去,这样,他们就可以全力对付聂三江了。”蒲落尘道:“如此说来,当前的形势岂不是对聂总捕头很不利?”沈心怡闻言,又忍不住瞟了蒲落尘一眼,冷然道:“蒲云阳,你都已经自身难保了,居然还有心情去想你的那位聂总捕头,如今的你又能帮得了聂三江吗?只怕你还没有见到聂三江,便就已经死在蜀山派的手里了!”蒲落尘道:“聂总捕头于蒲某有恩,蒲某自当为聂总捕头排忧解难,至于蜀山派,能躲一时是一时吧。”沈心怡见蒲落尘说了半天,丝毫没有提到自己,心下顿觉不满,冷冷地道:“蒲云阳,本姑娘一路从灵宝县赶到这新丰县,并不是为了让你为你的聂总捕头排忧解难,更不是为了让你留在这里躲避蜀山派的追杀,而是另有目的。以你蒲捕头的聪明才智,莫非还猜不出来本姑娘的目的何在吗?”蒲落尘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恍然道:“沈姑娘之所以知道那么多事情,一定是暗中查探所得。说到这查探二字,怎么可以少了我这个捕头呢?沈姑娘应该是想联合蒲某一起对付背后的那个主使之人。”沈心怡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蒲云阳,你能够明白本姑娘的来意,那是最好不过了。也不枉本姑娘不远千里地赶来寻你。”蒲落尘道:“劳烦沈姑娘为此费心,蒲某深表歉意。还请沈姑娘放心,蒲某定会竭尽所能,以助沈姑娘一臂之力!”沈心怡道:“彼此彼此,帮我也是在帮你自己。”蒲落尘点头称是。 两人刚聊到这里,便见一名道童缓步朝石屋走了过来。那道童到了石屋之后,先是对沈,蒲二人打了个稽,随后说道:“二位施主来庙中上香,已经有些时候了,尚未吃过什么食物,如今午饭时辰已到,还请二位施主随小道前去庙中进食吧!”沈心怡听罢,低声对着蒲落尘说道:“蒲云阳,今天的事情就先说到这里,我们改日再聊吧。”说完,便即离去。蒲落尘心知,一个女子若是与自己一同留在庙里,只会惹人怀疑,既然对方要走,自己也就没必要再挽留什么了。因此,面对沈心怡的离去,蒲落尘一句话也没说,不过,心里却在盼着能够与对方再次相会。身为道士,每天除了布道传教之外,便是打扫庙宇,蒲落尘身在庙中,也会帮着那些道徒一块打扫。就连劈柴做饭的事情也会帮忙做上一些。到了吃饭之时,便跟着他们一起吃饭。就这样,过了一天。到了第二天,日光才刚刚露出一个小脸,石屋的屋门便开始咚咚作响,蒲落尘听到响声后,只得翻身下床,穿好衣服,前去开门。开门之后,才道敲门之人乃是庙里的一名道童,正是之前请蒲落尘前去进食的那名道童。蒲落尘记得,这名道童道号“至真”,是庙里年纪最小的一名弟子,认识他的人都叫他至真小师弟。 “原来是至真小道长啊,一大早跑来找蒲某,不知所为何事啊?”蒲落尘开口问道。 话一问出,只听得那至真小道士大声说道:“蒲施主,不好了,出大事了!” “出了什么大事?”蒲落尘立即问道。 那至真小道士先是朝那山庙方向望了一眼,随即扭过头来,说道:“蒲施主,今天一大早,庙里就来了好多人,带头的人是一个长得很漂亮很漂亮的女施主,那女施主一进到庙里,便要找一个姓蒲的人,并说这个姓蒲的人应该是这几天之内才来到庙里的,小道想来想去,那女施主所说的姓蒲之人应该就是蒲施主你啊!”蒲落尘闻听此言,大吃一惊,心道:“莫非是卫师妹?想不到卫师妹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老君殿,看来,我需想法子避一避了!”忽听得那至真小道士问道:“蒲施主,那女施主是你的朋友吗?”蒲落尘微微一愣,随即说道:“至真小道长,若不是你跑来告知此事,只怕我蒲某人如今还懵然不知呢,蒲某在此多谢小道长了。至于这下面的事情,我自有办法应付。小道长不必担忧,且先回庙里休息吧!” “真的不用担心吗?”那至真小道士又忍不住问道。 “多谢小道长关心,真的不用担心了。”蒲落尘开口回道。 “既然如此,小道就先行告退。”那至真小道士说完话后,便即匆忙离去。 庙里的确来了一位女施主,那女施主头戴白花,一身素服,看样子,倒像是为了奔丧而来。不仅如此,那女施主还带来了很多紫衣人,所带来的紫衣人皆都头裹白布,腰系白带,活脱脱地就是一支送丧队伍。只不过,没有人撒纸钱,也没有人持手炉而已。道家庙宇乃是修道之人供奉神明,自我修行的地方。所谓神明,神圣不可侵犯,绝不容许他人亵渎。这样一个神圣的地方,突然多出了这样一支送丧的队伍,若不是走错了地方,便是有人存心捣乱。庙里的道士起初对那女施主还是百般阻挠,后来见那女施主人多势众,且都带有兵器,便也只好听之任之。那女施主来到庙里后,便要找一个姓蒲的人,在征得住持星冥道人的同意之后,便开始带人搜庙。那女施主带人将每一间屋舍都细细地搜了一遍,什么也没现,就在这时,一名紫衣人上前禀报,说是在庙宇后面的山角下现一间石屋,似是有人居住。于是那女施主便带着众多紫衣人直奔那石屋而去。石屋是唯一没有被搜查过的地方,如果在石屋里还找不到那个蒲姓之人,便就只有离开老君殿,去别处寻找了。因此,那些紫衣人赶到石屋之后,不由分说,立即闯进石屋查探,结果依然一无所获。那女施主仍不死心,又命令诸人在石屋周围细细搜索,务必找到那蒲姓之人。便在这时,忽听得一人朗声念道:“气,云气也。混沌初开,干坤始奠,气之轻清者,上升而为天,气之重浊者,下降而为地。王者气之运,地者气之形,形者气之体,运者气之精,故有积气成天,积形成地,气上而形下,在天成象,在地成形之说……”那人一面走着,一面念着,不知不觉间,出现在了那女施主的面前。那女施主将眼前这个人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只见此人髻凌乱,面目上尽是灰尘,就连身上的道袍也是破破烂烂,让人一看,便知是个穷困潦倒的野道士。当今圣上极力推崇道教,凡修道之人,官府都会相应地予以安置。即便是在外流浪的穷酸道士,官府也会将他带到附近的庙宇落脚。老君殿乃是当今圣上亲自命人建造的道家庙宇,来往香客极多,可谓香火鼎盛,在庙里栖身的修道之人应该都是不愁吃喝,尽享富贵之辈,怎会突然冒出这样一个野道士呢?那女施主想到这里,不禁对眼前出现的这位道士起了疑心。那道士自出现之后,便一直吟诵着与气相关的话语,对那女施主等人浑然不理。眼看着就要与那道士擦肩而过,那女施主便立即上前拦住了那个道士。 “道长留步!小女子有话要说!”那女施主开口说道。而那道士却仿佛没听见一般,嘴里依旧念着那些所谓的真气口诀。 那女施主微哼一声,说道:“道长,小女子好歹也是贵庙的香客,道长如此对待小女子,实在是有失礼数啊!”那道士听到“礼数”二字后,突然说了一句:“作揖啦!”说完,只见那道士右手握拳,左手盖于右拳上,下起膝,上齐眉,双手不合十,作了一揖。作完一揖,那道士又连着作揖,半天都不肯停下来。那女施主冷冷一笑,说道:“道长为何一直作揖啊?莫非是惧怕被人现什么吗?”那道士不答,当下依然不停地作揖。那女施主见那道士不肯答话,便走到那道士近旁,低声说道:“师兄,你这个道士做得还挺像啊,只可惜,你骗得了别人,却始终骗不了我这个该骗之人!”那道士闻听此言,登时呆愣当场。原来那道士正是蒲落尘所扮。根据至真小道士的描述,蒲落尘认定前来庙里寻访自己下落的那个女施主乃是自己的师妹卫晴然。蒲落尘心知,之前因为商无影之死,卫晴然已经将自己视若仇敌。再加上此次,由于自己的缘故,那么多蜀山派弟子都无端丢掉了性命,彼此间的误会已经越加越深,不论自己如何解释,只怕对方都不会相信自己。无奈之下,蒲落尘只得扮成了庙里的一个道士,以此来避开对方的搜查,也只有这样,才有机会保住自己的性命。当然,若是仅仅只扮成一个道士,很容易被人识破,因此,蒲落尘又顺便记了一些《修身养气诀》上的内容,然后就故意装傻充愣,嘴里一味地吟诵着《修身养气诀》,而对其他任何事物都浑然不理。让对方觉得自己是一个只知道念诵道家书籍的痴呆道士。结果也正如蒲落尘所料,前来庙中寻找蒲姓之人的那位女施主正是蒲落尘的师妹卫晴然。除此之外,还带了很多蜀山派弟子。蒲落尘本以为可以借用道士的身份来蒙骗对方,避开对方的搜查,却没想到,最终还是被师妹卫晴然识破了身份。 ------------ 第七十七章道庙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卫晴然见那道士(蒲落尘)一副呆愣之状,心知自己的一番言语已让对方无计可施,当下便低声在那道士的耳边说道:“蒲师兄。 ≥ ≤如今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路就是乖乖地跟着我们回蜀山派领罪,另一条路就是我们将你就地格杀。不知道蒲师兄打算选哪条路啊?”蒲落尘听了之后,不予置否。卫晴然见蒲落尘不答,料想对方正在思谋对策,便又紧接着说道:“蒲师兄,如今你已是孤身一人,不要指望有人会帮你,更不要再想什么法子蒙混过关,你还是乖乖地跟我们回蜀山派领罪吧!”蒲落尘听罢,瞪了卫晴然一眼,心中念道:“卫师妹,你教我回蜀山派领罪,既然是领罪,定然性命不保,横竖都是一死,莫非你那么喜欢看到我死吗?”心里感到不满,面目上的表情也会随同心里的想法而展现出来。卫晴然见蒲落尘满面愤懑之色,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瞪视着自己,心中顿生不快,冷冷地道:“蒲云阳,我知道,你不愿意回蜀山,不过,事到如今,你觉得自己还能够如愿以偿吗?”蒲落尘怒哼一声,本欲开口反驳,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打乱了心思。卫晴然与蒲落尘二人不约而同地朝那声音来处望去,只见老君殿住持星冥道人带着一众弟子正急匆匆地朝石屋这里赶来。蒲落尘见此情状,脑中灵光一闪,心道:“这星冥道人既为道庙住持,想必必是道法高深之人,一个修道之人岂会不救一个懂得道家典籍之人?如今看来,若不想被蜀山派的人抓走,也只有这样碰碰运气,赌上一赌了!”心念一定,蒲落尘便朗声念道:“坐忘曰:因存想而得也,因存想而忘也,行道而不见其行,非坐之义乎?有见而不行其见,非忘之义乎?何谓不行?曰心不见故。何谓不见?曰形都氓……”一旁的卫晴然见蒲落尘突然念起了那些“之乎者也”的话语,起初对此还有些不解,不过,很快便猜到了蒲落尘的意图。只见那卫晴然突然用命令的口吻大声说道:“来人!将这个假道士给我抓起来带走!”两名蜀山派弟子当即领命,随即奔将过去,将蒲落尘抓了起来。而蒲落尘对这一切都置若罔闻,嘴里依旧念着那些令人听不明白的话语。抓了蒲落尘之后,卫晴然正打算带人离开,却见眼前突然多了一人,那人正是老君殿住持星冥道人。卫晴然朝那星冥道人简单地作了一揖,开口说道:“仙长,如今我等已经抓到了贼人,也该是我等离开的时候了。此次我等冒然闯入贵庙,多有得罪,还请仙长海涵!”星冥道人微微摇头,说道:“施主不必为此事介怀,只是……施主突然从老朽的庙中抓了一人,并说此人是贼人,可有什么证据吗?”话刚说完,几名性子急躁的蜀山派弟子便已大声说道:“此人就是我们要找的人,还要什么证据?仙长何必问那么多,只给我们让下路就行了……”那几名弟子刚说了这么几句话,便被卫晴然厉声喝止。 “仙长,本夫人教导无方,门下弟子口无遮拦,对仙长多有得罪,本夫人在此向仙长赔罪了!”卫晴然诚恳地说道。 星冥道人勉强一笑,说道:“贵派弟子也是无心之失,老朽岂会因为这点小事而怪罪施主啊?”卫晴然略感惭愧,说道:“仙长待人宽厚,实在令我等汗颜!”星冥道人淡然道:“施主,方才那点小事就不要再提了,我们还是聊一聊那个贼人的事情吧。”卫晴然听罢,很快拒绝道:“仙长,既然是贼人,那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事情,依本夫人之见,就不必再聊了。”星冥道人却不以为然地说道:“施主此言差矣,依老朽之见,此事倒颇有些蹊跷之处,我们不妨在此细说一番。不知施主可愿听否?”卫晴然的脸色显得有些不悦,反问道:“敢问仙长,若是本夫人执意不肯细说那贼人一事,仙长又当如何?”星冥道人道:“施主,你来到老朽的庙里抓人,也总该问一问老朽的意思吧?”卫晴然道:“仙长,恕我直言,仙长乃方外之人,似乎不应该介入这世俗之事吧?”星冥道人微微一笑,说道:“施主所言不错,老朽的确不该介入那些世俗之事,不过,施主既然口口声声称对方为贼人,却又拿不出什么证据,你教老朽如何相信?”卫晴然冷冷地道:“仙长,关于那贼人一事,本夫人只能告诉你,这贼人乃是与我等有着深仇大恨之人,我等的所作所为全然是为了报仇雪恨。至于仙长所说的证据,本夫人及本夫人身后的这些人皆可证明此事。还请仙长能够体亮我等报仇心切,允许我等将那贼人带走,他日我等定当登门拜谢!”星冥道人微微摇头,说道:“施主所说的证据听起来实在太过牵强,不足为信。在没有看到真凭实据之前,老朽是不会教施主把人带走的。”卫晴然见对方迟迟不肯买账,终于忍无可忍,厉声说道:“道长!本夫人敬你是得道高人,才处处忍让于你,还请道长做事三思而后行,莫要招惹那些不必要的麻烦!” 对方已然动怒,星冥道人却仿佛浑然不觉,当下依然不紧不慢地说道:“施主这番话听起来令老朽好生不解啊?不必要的麻烦?何为不必要的麻烦?莫非施主还打算从老朽手里抢人不成?” “你……”说出这个“你”字之时,卫晴然的一只手已经紧紧握住了腰间的剑柄,看样子,似有动手之意。 星冥道人见状,冷冷一笑,随即摆出了一副不予理睬的模样。 卫晴然见对方如此泰然自若,不觉陷入了沉思。 “这老道双目有神,体态刚健,看样子完全不像是一个年迈之人。莫非……”卫晴然想到这里,面色很快变得凝重起来,转念想道:“也不知这个蒲云阳使了什么手段,竟让这老道如此庇护于他!我等此次的目的只是为了捉拿蒲云阳而已,不能因为一个蒲云阳而多生事端。况且,这个蒲云阳也不可能会在这庙里呆一辈子,只要他走出这山庙,那就随时都可以抓到他!既是如此,那就没必要再在这里和这个老道士多作纠缠了。”于是,卫晴然缓缓地松开了手里的剑柄,脸色也开始变得温和起来。 只听得那卫晴然开口说道:“仙长,本夫人仔细想了一想,觉得仙长所说的话也不无道理,没有证据,确实不能够随便抓人。本夫人方才若有什么不对之处,还请仙长海涵!”说完,便对星冥道人一揖到地。星冥道人原本打算趁对方拔剑之时,出手制住对方,以借此逼迫对方放人。哪知道,自己还未出手,对方便主动向自己赔罪,此举倒是有些反常,着实令人意想不到。既然对方已经赔罪,自然也就不必再与其针锋相对了。星冥道人定了定神,随即说道:“施主这是作甚?快快请起!说起来,老朽也有不对之处啊!”卫晴然道:“仙长说的是哪里话?明明是本夫人的过失,与仙长何干啊?仙长身为住持,理应保护这庙中之人,更何况,那人也是位修道之人哪!” “假道士”三个字出自于卫晴然之口,“修道之人”四个字亦出自于卫晴然之口,卫晴然的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让在场诸人都惊讶不已。就连随行的蜀山派弟子也纷纷表示不解,只不过碍于身份,不便当面询问,当下也只能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着。虽然只是小声议论,不过,也难免会被旁人听到。 只听得那卫晴然忽然厉声叱道:“都在嚷嚷些什么!还不快将道长放了!”主人已经怒,两名蜀山派弟子也不敢违抗什么,只得依言放开了蒲落尘。卫晴然这才扭过头去,对着星冥道人说道:“仙长,如今看来,贵庙之中确无那蒲姓之人,本夫人只好去别处寻找了。仙长,我等就此告辞!”说完,便带着一众蜀山派弟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老君殿。星冥道人望着卫晴然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地道:“这位女施主果然不简单哪!”说到这“不简单”几个字,星冥道人又忍不住将目光停留在了蒲落尘的身上。只听得星冥道人用一种类似于邀请的口吻说道:“这位……蒲施主,可否随老朽到议事堂一叙啊?”蒲落尘心知,自己此次之所以能够躲过卫晴然的搜查,全是住持星冥道人在旁相助的结果。因此,心下对那星冥道人也是万分感激。本欲向对方开口道谢,没想到对方居然主动邀请自己,便也欣然应从。来到议事堂后,星冥道人便同之前一样,支走了堂口的弟子,只将自己和蒲落尘两人留在了议事堂口。蒲落尘见状,料想住持定是有要事相商,不然的话,不会如此隐秘行事。既是要事,也不便随意探问,因此,蒲落尘保持了沉默。只听得星冥道人开口问道:“蒲施主,事到如今,你也该承认自己的身份了吧?”蒲落尘点了点头,说道:“仙长所言甚是,晚辈不敢有所欺瞒。晚辈姓蒲,扬之水,不流束蒲之蒲,名落尘,取自沦落凡尘之意。”星冥道人微微点头,说道:“沦落凡尘?蒲落尘?嗯,这名字听起来倒是不错!” “不过……”说到这两个字之时,星冥道人很快变了脸色,冷然道,蒲施主如今应该不是沦落凡尘,而是劫难当头吧!” “是。”蒲落尘很快答道。 “那就是说,蒲施主将我这斗姥庙当成是一个避难之所了,对吧?”星冥道人一字一句地问道。 “不错!”蒲落尘居然毫不犹豫地答出了这两个字。 “蒲施主,你不觉得这样做很不厚道吗?若是那寻仇之人因为你而迁怒于我老君殿,那我老君殿上上下下这么多名弟子还有活命的机会吗?”星冥道人厉声叱道。 蒲落尘摇了摇头,说道:“仙长多虑了。此次来到贵庙寻找蒲某的那些人乃是蜀山派的弟子,蜀山派乃是当今武林第一剑派,这样的名门正派,是绝不会滥杀无辜的。”星冥道人听到蒲落尘这么说,晒笑道:“好你个蒲落尘!原来你将一切都已经想得如此妥当,怪不得会投身于老朽这小小的庙中,若不是看在你本性并不坏,又通晓道家典籍的情分上,老朽早就将你交给蜀山派的那些人了!”蒲落尘听到这里,兀自暗暗庆幸,自己之所以背出那些道家书籍,就是为了能够引起星冥道人的注意,以借星冥道人之力,帮助自己渡过难关。本来只是想碰碰运气而已,没想到歪打正着,此举当真救了自己一命。说到这道家典籍,星冥道人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即问道:“蒲施主,老朽还有一事不明,老朽在和那位蜀山派的女施主交谈之时,无意间听到蒲施主背出了正一先生所著的《坐忘论》,这《坐忘论》乃是讲解道家修炼之法的书籍,普通人绝不会看这样的书,蒲施主居然能够将此书随口背出,莫非蒲施主也是位修道之人?”蒲落尘听到这里,不觉苦笑不已。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师父剑眉道人的身影。记得师父剑眉道人在世之时,除了练剑之外,闲暇时候,经常读一些道家典籍。蒲落尘身为剑眉道人的大弟子,自然也跟着读了一些。由于当年,正一先生名满天下,修道之人所读的道家书籍大都出自正一先生的手笔。剑眉道人所读的道家书籍也不例外。蒲落尘就这样跟着师父,读了很多正一先生的书籍,久而久之,便对书籍上的内容熟记于心了。什么《坐忘论》,什么《天隐子》,都能够随口背出来。蒲落尘本以为记得这些东西,没有什么用处,没想到,今日居然还帮助自己度过了一场难关,真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也不知道,后面的日子还会生什么样的事情。星冥道人见蒲落尘面色呆滞,目光游离,心知自己的一番话已经触动了对方心事,便只好改口道:“既然蒲施主不肯说,那老朽也不强求。我们还是谈一谈别的事情吧!”蒲落尘微微一愣,随即“哦”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星冥道人见对方已作出应答,便即说道:“蒲施主,既然你通晓道家典籍,那便也是老朽的朋友,你居住在庙里的这段日子,老朽也自会命人好生照顾,至于蜀山派的事情,老朽只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蒲落尘听罢,抱拳道:“此次承蒙仙长照顾,落尘才得以落得一个栖身之所。仙长如此大恩,落尘无以为报,请受落尘一拜!”说完,便即俯身下拜,叩行礼。星冥道人见状,忙将蒲落尘扶起。就在扶起蒲落尘的一刹那,星冥道人无意间看到蒲落尘的怀里藏着两本书籍,因为只看到了书籍的侧面,因此,星冥道人一时也猜不出那书籍的名字。 ------------ 第七十八章功法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会是什么书呢?”星冥道人心里暗暗的思索着,这位蒲施主既然通晓道家典籍,想必是位好道之人,由此推断,蒲施主怀里所藏的那两本书籍应该也是与我道家有关了。 ” 蒲落尘见星冥道人面露异色,便上前问道:“仙长在为何事忧心啊?不妨说来听听。”星冥道人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即答道:“蒲施主多虑了,老朽岂会有什么忧心之事啊?”蒲落尘见对方似乎有意掩饰,心下寻思道:“自打我住进这老君殿以来,这位星冥道人就一直担心我的存在会牵连到他们老君殿,想必方才便是在为这件事情忧心。只是不便说出来罢了。”蒲落尘想到这里,便开口说道:“仙长,蒲某遭逢大难,无处安身,不得已之下,才来投身贵庙。不过,请仙长放心,蒲某绝不会一直这样拖累贵庙,等风头过了之后,蒲某自会离开。”星冥道人不觉有些意外,心道:“这蒲施主方才还打算留在庙里,此刻又怎地说出这样的话?”虽然心有不明,不过,星冥道人毕竟是个已经活了大半辈子的年长之人,心中早已积累下了一套识人之术,靠着这识人之术,星冥道人很快便猜到了其中缘由。 只听得星冥道人开口说道:“蒲施主,实不相瞒,蒲施主之前投身小庙之时,老朽心中的确有所顾忌。只因老朽还不识得蒲施主的为人。如今看来,蒲施主通晓道家典籍,乃是位好道之人。老朽身为修道之人,怎么可以将一位好道之人拒之门外呢?若是蒲施主不嫌弃,就留在这庙里与老朽一同研习道法如何?”蒲落尘微觉吃惊,怔道:“研习道法?仙长未免……太高看在下了吧?”星冥道人闻听此言,忍不住呵呵笑道:“蒲施主也太会说笑了,一个不懂道法之人,却能够将道家典籍《坐忘论》一字不差地背出来,这件事若是传扬出去,有谁会相信?对于蒲施主的为人,老朽是绝不会看错的。蒲施主就留在庙里和老朽一同悟道吧!” “悟道?”蒲落尘听到这两个字后,忍不住叫出声来,连声说道,仙长不会是在说笑吧?蒲某还有要事在身,并没有出家的打算,怎么可以留在庙里悟道呢?” 星冥道人很快回道:“蒲施主,想必你也明白当前的处境,蜀山派的人只是暂时离开了老君殿而已,你若留在庙里,老朽或许还能护你周全,不过,若是你离开了老君殿,再遇到蜀山派的人,老朽也就帮不上什么忙了。听完星冥道人这一番解释之后,蒲落尘这才恍然明白,原来所谓的“悟道”还有这层意思。 “原本以为这星冥道长真的要我与他一起研习道法,如今看来,是为了我的处境着想,星冥道长果然用心良苦啊!”蒲落尘想到这里,便即改口道:“仙长所言有理,蒲某就恭敬不如从命,留在庙里研习道法吧!” 星冥道人微微一笑,说道:“既然蒲施主已经同意,那老朽就不再多言了。”蒲落尘表面上点了点头,心里却又忽地生出另一种想法。 “我蒲某人之所以精通道家典籍,全因家师好道之故。而我自己却对修道一事毫无志趣可言。将我这样一个人留在庙里研习道法,岂不是让人贻笑大方吗?不行,我需想个法子将这研习道法一事拖延拖延!”蒲落尘心中想道。 星冥道人见蒲落尘眼光闪动,便开口问道:“蒲施主,老衲怎地觉得,蒲施主似乎另有心事啊?”蒲落尘微微一愣,随即假意笑道:“仙长果然厉害,蒲某的确另有心事。”星冥道人道:“蒲施主,既然另有心事,不妨说来听听,或许老朽还能帮上点忙呢。”蒲落尘听罢,心下暗暗思忖道:“这星冥道人不仅通晓人情世故,还善于察言观色,实在不易对付。看来,我必须想出一番托辞来骗过他才行。”蒲落尘思来想去,不经意间看到了藏在怀里的书籍,灵机一动,又有了新的想法。 蒲落尘迟迟没有作出答复,星冥道人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勉强一笑,说道:“既然蒲施主不肯说,那就不说了。有些心事啊,还是不说为妙,就当做是老朽什么都没问过好了。”蒲落尘微微仰,说道:“仙长此言差矣,这世上没有什么可以藏得住的事情,即便是罕为人知的秘密也有被公开的一天。仙长既然问起了蒲某的心事,蒲某岂有不说之理啊?”星冥道人见蒲落尘这么快就打算说出自己的心事,心下有些疑惑,便假装推辞道:“蒲施主,窥探别人心事并非什么善事,老朽还是不听了吧。”蒲落尘呵呵一笑,说道:“仙长多虑了,蒲某方才所想之事若细细说来,也与这道家修行一事有关。因为,此刻蒲某的怀里就藏着两件道家至宝!” “道家至宝?”星冥道人听到这四个字之后,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了那两本书的影子。 “如此说来,那两本书果然与我道家有关!”星冥道人想到这里,便即问道:“敢问蒲施主,你所说的两件道家至宝是个什么物件啊?”蒲落尘道:“实不相瞒,蒲某所说的道家至宝也就是两本书籍而已,只不过,这两本书籍都与上清派茅山宗第十一代掌门人正一先生有关。”星冥道人微觉吃惊,当即以试探的口吻说道:“正一先生?既然是两本书籍,又与正一先生有关,想必那两本书乃是出自正一先生的手笔吧?”蒲落尘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星冥道人浓眉一扬,问道:“怎话怎讲?”蒲落尘听罢,伸手将那两本书籍从怀里取了出来,随后说道:“仙长,这两本书籍,其中一本的确出自正一先生的手笔,另一本虽不是正一先生所写,却也与正一先生有着很深的关系。”星冥道人听到这里,似是来了兴趣,连声说道:“既是如此,老朽倒要细细打听一下这两本书的来历了。还请蒲施主快些道来吧!”蒲落尘道:“这两本书籍分别是正一先生所写的《修身养气诀》和少林寺高僧禅光大师所写的《养气经》,两本书皆与道家所言的修身养气一事有关,又出自名家之手,若不是道家至宝,又是什么呢?”星冥道人微微点头,随即说道:“蒲施主所言不错,这两本书的确是我道家至宝,只不过,这《修身养气诀》一书早已扬名天下,而这《养气经》一书却是闻所未闻,不知蒲施主可否将此书借于老朽品读一番?”蒲落尘道:“仙长既然已经开口,蒲某岂有拒绝之理?仙长要看的话,就拿去吧!”说完,便把那本《养气经》递给了星冥道人。星冥道人接过书籍,翻开了前面那几页,简单地看了一看。看了好一会儿,星冥道人突然变色道:“不对,这本书似乎……似乎是……”在说话之时,星冥道人又连连翻动书籍,将翻开的内容细细地察看了一遍。蒲落尘见状,忍不住问道:“仙长,这本书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星冥道人定了定神,将书一合,说道:“若是老朽没有猜错的话,这本书应该是一部极为高深的内功心法!”蒲落尘大吃一惊,怔道:“内功心法?仙长不会是在说笑吧?”星冥道人冷冷地道:“蒲施主,老朽不才,年轻时也曾习练过一些防身的功夫,也算是习武之人,岂会连一本内功心法也看不出来?蒲施主若是不相信的话,大可自己看上一看!”在说话之时,星冥道人又把那本《养气经》递给了蒲落尘。蒲落尘拿到书籍后,便即细细查阅了一番。只见书上详细地解说了人体真气的修炼之法以及运行路线,另外还附有图案,以作参考。书籍最后的那几页讲述的是关于人体的养气之法,如何调节体内真气,以达到阴阳相合之效。蒲落尘看过一遍后,心中已然明了,知道这一切都是禅光大师有意安排的结果,事到如今,自己也只有慨然接受了。蒲落尘不觉长叹了口气,心中想道:“当日禅光大师派雒前辈赠我书籍,目的就是为了化解我体内的尸毒。原本以为禅光大师所赠的书籍只是关于养气一类的书,教人如何养气,如何长命百岁而已。万没想到,这本《养气经》竟然是一部内功心法,由此推断,禅光大师应该是希望我早日习练这套心法,以化解体内的尸毒吧!”蒲落尘想到这里,便将那《养气经》收入怀中,并对着星冥道人说道:“仙长,落尘怕是没有时间和仙长研习道法了,落尘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还请仙长见谅!”星冥道人似乎早就料到蒲落尘会这样说,当下只是静静地点了点头,说道:“蒲施主,你就安心地在庙里住下吧,这段时间不会有人打扰你的。”蒲落尘回道:“既如此,那就多谢仙长了。”星冥道人表面上“嗯”了一声,心里却满不是滋味。 “原本打算让这蒲落尘留在庙里与我一同研习道法,却没想到,他的怀里居然还藏着一本内功心法,从他方才的反应中就可以看出来,他从未看过那本《养气经》,剩下的时间,他一定会留在庙里悉心研习那本《养气经》上的武功,不会再与我研习什么道法了。”星冥道人想到这里,心中顿感万分失落。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了,没想到,两人刚走出议事堂,便有一名庙中弟子上前来报,说是庙里又来了一些人,并指名点姓地要找一个名叫蒲落尘的人。星冥道人皱了皱眉,心道:“真是奇了怪了,刚刚送走一拨人,现在又来了一拨人,并且这两拨人都是为了寻找这个蒲落尘而来,这个蒲落尘看起来并不像是什么歹毒之人,怎会招惹那麽多仇家?”星冥道人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将目光停留在了蒲落尘的身上,希望蒲落尘能够给与一些答案。只见那蒲落尘长叹了口气,开口说道:“仙长,请你老人家放心,落尘这一次不会再叨扰仙长了!”说完,便直奔那客堂而去。 蒲落尘本打算直接闯进客堂,与寻找自己的那些人当面对质,哪知道,刚走到那客堂门口,便被尾随而来的星冥道人硬生生地给拉了回来。 “仙长,你……你这是何意?”蒲落尘不解地问道。 星冥道人道:“蒲施主切勿如此莽撞,待老朽前去问清对方的底细之后,再做打算!” 蒲落尘正色道:“那些人就是为了找我而来,我直接去见他们就是了,就算是死路一条,那也是我蒲落尘命该如此,怨不得旁人。仙长,落尘不愿再拖累贵庙了!”星冥道人道:“蒲施主,老朽既然能救你一次,那便也可以救你第二次。蒲施主就莫要再为此事费心了!”蒲落尘摇头道:“仙长,此举不可啊!落尘就算是躲得过这一次,也躲不过下一次啊,更何况,外面还有那些蜀山派的人!”星冥道人皱眉道:“你为何如此啰嗦?既然你能躲得过一次,那定然也能躲过第二次,多躲一次又有何妨?”蒲落尘急道:“仙长,落尘……”话刚说到这里,忽听得客堂里一人大声说道:“人都去哪里了?我们在这客堂里呆了这么久,都看不到住持出来,莫非你们这山庙连一个住持都没有吗?”说话那人声音柔细,显然是个女子。蒲落尘听完那人的话后,不觉吃了一惊,心道:“此人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怎地如此耳熟?莫非……”为了印证自己心中的判断,蒲落尘将身子凑到了那客堂前,凝神朝里面望去。只见那客堂东坐着一个身着青绿色袍衫的中年人,那中年人面色淡青,双目泛光,一只手臂一直停放在那茶桌上,手臂上的几根手指也在不停地敲击着茶桌,一会一敲,一会一敲,不知不觉间,已经敲击了不下数十次。此外,还有一名约莫十**岁的青衣少女一直陪同在旁。只不过,那少女显得很是焦急,总是不停地在客堂里走来走去,不时地还会往客堂外面看上几眼。 ------------ 第七十九章窘困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蒲落尘看清楚那两人后,不觉有些意外,心下思索道:“怎……怎会是他们?他们怎会出现在这里?”未及多想,肩膀便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蒲落尘大吃一惊,以为自己被人现,急忙扭头望去,才道原来拍自己肩膀的那人是住持星冥道人。 只听得那星冥道人小声说道:“蒲施主,你还呆在这里作甚?快离开这里,若是被里面的人看到你,老朽也帮不了你了!”蒲落尘朝那客堂里面看了一眼,随即轻轻地舒了口气,开口说道:“仙长,落尘此次不用再躲躲藏藏了。里面的那两个人并不是落尘的仇家。”星冥道人反问道:“此话当真?”蒲落尘道:“绝无虚言!”星冥道人道:“既然如此,那就请蒲施主随老朽一块去见他们吧!”蒲落尘道:“正有此意!”两人话一说完,便一同进了客堂。 先进入客堂的人是住持星冥道人。那名中年人见到星冥道人后,起身作了一揖,本欲开口说话,却见那星冥道人的身后紧跟着一人,那名中年人看到那人后,登时为之一怔。与中年人同来的那名青衣少女见到星冥道人之时,浑然不理,不过,在看到星冥道人身后那人之时,一张俏脸登时变得笑靥如花,忍不住连声叫道:“蒲大侠,蒲大侠……”显然,跟在星冥道人身后的那人正是蒲落尘。那青衣少女叫了几声后,便即跑将过去,一下子便扑到了蒲落尘的怀里。蒲落尘刚答应了几声,本想再问候对方几句,哪知道,却被那青衣少女抱住了身子,这一举动来得甚是突然,蒲落尘毫无防备,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蒲落尘自出道以来,还从未与一名女子如此亲近过,此时此刻,与那青衣少女可谓是近在咫尺,蒲落尘的一张脸登时红到了脖子,一颗心也在跟着砰砰乱跳。 未几,忽听得那少女开口说道:“蒲大侠,你知不知道,自从你被蜀山派的人抓走之后,我……我一直都很担心你,因此,我才督促爹爹带我一块前去找你,如今看到你平安无事,我……我真的好开心啊……”蒲落尘努力保持着镇定,一面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一面说道:“柳……柳姑娘,落……落尘知道你,你担心落尘,这份情意实在令落尘感动,不过……你……能不能……先……先把手松开?”原来那青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风柳山庄柳庄主的千金柳雯曦。蒲落尘话刚说完,便听得那柳雯曦不解地问道:“蒲大侠,你为何教我把手松开?我觉得,这样抱着你挺好的呀!”蒲落尘见对方丝毫不引以为意,不觉有些意外,随即说道:“柳……柳姑娘,这男女有别,你我这样抱在一起,若是教别人看见的话,只怕会有损柳姑娘的名节啊!”名节对一个女子来说,可谓至关重要,蒲落尘本以为用名节二字来劝解对方,对方或许就会主动松手,哪知道,柳雯曦听了之后,居然“扑哧”一声,笑了。她这么一笑,登时让蒲落尘摸不着头脑。蒲落尘只好开口问道:“柳……柳姑娘,你……你为何笑啊?”柳雯曦答道:“蒲落尘,我笑你傻啊,你方才说道,若是教别人看见,会有损本姑娘的名节,可是别人已经看到了呀,而且不止一个人。这客堂里除了你我,爹爹之外,还有这老君殿的住持也在,客堂外面还有很多庙里的小师父,他们都看到了呀,这么多人都看到你我抱在了一起,若依你所言,这样会有损本姑娘的名节,那你为了保住本姑娘的名节,是不是应该把那些人的眼珠子都剜下来啊?”柳雯曦这么一说,蒲落尘登时无言以对。短暂地沉默过后,只听得蒲落尘有些结巴地说道:“我……我怎会那样做?”柳雯曦似乎早就料到蒲落尘会这么说,一时居然咯咯笑个不停。一面笑着,一面说道:“既然你蒲大侠不能那样做,那就乖乖地让本姑娘这样抱着你吧!” “我……我……”蒲落尘支支吾吾地说了好几个“我”字,说着说着,声音突然变小了,连听都听不到了。 柳雯曦见状,得意地笑了笑,说道:“蒲大侠,无话可说了吧?既然无话可说,那你就要乖乖听我的话,明白吗?”蒲落尘听罢,迟疑了一会,随即便将目光转向了客堂里的那位中年人。柳雯曦很快看出了蒲落尘的心思,当即说道:“蒲大侠,我爹爹是不会帮你说话的,你就别再想着让我爹爹帮忙了!”蒲落尘仿佛充耳不闻,一双目光依然停留在那中年人身上,突然开口说道:“柳庄主,莫非你真的愿意让柳姑娘这样一直……一直抱着在下吗?”原来,那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柳雯曦的父亲,风柳山庄庄主柳非池。柳非池听完蒲落尘的话后,勉强一笑,说道:“蒲少侠请勿见怪啊!自从蒲少侠蒙冤之后,小女就一直很担心蒲少侠的安危,天天缠着柳某,教柳某前去打听蒲少侠的下落。如今看到蒲少侠安然无恙,小女……小女一时……一时欣喜异常,故而才会有此举动,还请蒲少侠多担待啊!”在说话之时,柳非池也不停地向女儿使眼色,希望女儿不要再教自己难堪,而柳雯曦却仿佛没看见一般,依旧偎依在蒲落尘的怀里。柳非池见女儿不为所动,本想训斥一番,但见住持星冥道人正在一旁看着自己,便也只好将怒气咽了下去。一旁的星冥道人也早已看出苗头不对,便借故说道:“施主,既然你们与蒲施主是旧识,那就最好不过了。相识即是有缘,相逢更是不易,你们就在这客堂里好好叙叙旧吧。老朽前去命人准备一些饭菜,好生款待一下诸位。”说完,便即走开。柳非池见状,立即上前,与星冥道人走到了一起,并开口说道:“仙长留步,在下还有些事情不太清楚,需向仙长打听一番,还请仙长允许在下与仙长同行吧!”星冥道人起初还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在看到柳,蒲二人之后,随即释然,说道:“施主既有此意,老朽岂会拒绝?施主,就请随老朽一起去趟厨房吧!”柳非池“嗯”了一声,随后便同星冥道人一道出了客堂。客堂里面便只剩下了蒲落尘与柳雯曦二人。 蒲落尘目送着柳非池离去后,不禁长叹一声,说道:“柳姑娘,看来是你赢了,蒲某……蒲某认输!”柳雯曦嘻嘻一笑,说道:“蒲大侠,我们又没有打赌,何来的输赢啊?”蒲落尘登时语塞。顿了一会,只见蒲落尘挠了挠头,突然开口说道:“柳姑娘,你抱了蒲某这么久,想必臂膀已经有些酸麻了吧?不如就让蒲某为柳姑娘揉一揉吧?”柳雯曦点头道:“好啊,那就劳烦蒲大侠为小女子揉揉臂膀吧!”蒲落尘道:“柳姑娘,既然要揉一揉臂膀,那就请柳姑娘先把这双手松开吧!”柳雯曦摇了摇头,说道:“蒲大侠此言差矣,小女子就算是这样一直抱着蒲大侠,蒲大侠也一样可以为小女子揉一揉臂膀呀!”蒲落尘本想借着“揉臂膀”的机会让对方放开自己,此刻听到柳雯曦这么说,不由大失所望,心道:“想不到这柳姑娘居然如此难缠,看来,我还得另想办法了!”柳雯曦见蒲落尘没有答话,便开口说道:“蒲大侠,你怎么不说话了?既然蒲大侠要为小女子揉一揉臂膀,那就快揉啊,小女子的臂膀真的是又酸又麻啊!”蒲落尘擦了擦面颊上的汗珠,一声不吭,兀自思索着脱身之策。 “柳姑娘执意不肯松手,这可如何是好?莫非真的要这样一直被她抱着不成?”蒲落尘想到这里,又很快将这个念头完全否定,心里头连连说道:“不行不行,我不能这样。我必须想办法让她松手才是!” “松手……松手……”蒲落尘将这两个字默默地念了数遍,突然灵机一动,又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柳雯曦见蒲落尘有些心不在焉,便即问道:“蒲大侠,你该不会又在想着让本姑娘松手吧?”蒲落尘急忙摇了摇头,说道:“非也非也,柳姑娘误会了,蒲某方才只是……只是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说来听听!”柳雯曦立即问道。 “就是,就是关于……关于你我……你我……”蒲落尘说到这里,便有些说不下去了。 “你我?你我什么啊?”柳雯曦追问道。 “就是关于你我成亲的事!”蒲落尘冲口而出道。 “什么?”柳雯曦听到这里,不觉惊诧不已,那一张秀美如水的容颜也在此时开始慢慢地红了起来。 柳雯曦定了定神,随即试探似地问道:“你……你真的打算和我……和我成亲?”蒲落尘当即答道:“那是自然!”话一出口,蒲落尘猛觉不对,面色登时为之一变,心中悔意渐生。柳雯曦听到蒲落尘那般肯定的回答后,心中便再无怀疑,大喜之下,反而抱得更紧了。蒲落尘兀自暗暗叫苦,耳边便已传来那柳雯曦兴奋的话语:“蒲大侠,你可知,雯曦等你这句话,等得好辛苦啊……”对方正在兴头上,蒲落尘不忍看到对方拂意,便只好点头说道:“柳姑娘,蒲某……蒲某实在不该让柳姑娘等那么久,蒲某在此向柳姑娘赔罪了!”柳雯曦摇了摇头,说道:“蒲大侠,你太见外了,既然蒲大侠已经决意与小女子成亲,那小女子就算是等上个一年两年,也绝不会对蒲大侠心生怨怼!”蒲落尘见柳雯曦言辞诚恳,不像作伪,心下甚是感动。感动之余,又多了几分歉疚,蒲落尘忍不住出言劝道:“柳姑娘,你如此相中蒲某,实在令蒲某汗颜。若是将来,柳姑娘……柳姑娘真的跟了蒲某,蒲某只怕……只怕无力照顾好姑娘啊!”柳雯曦微哼一声,嗔道:“蒲落尘,你乃堂堂六扇门银牌捕头,身为公门中人,莫非还照顾不好小女子这样一个平民百姓么?”蒲落尘不觉一怔,一时倒也无言语对。 “这柳姑娘可真是能言善辩,原本只是想以假话诓骗于她,可是这绕来绕去,倒像是把我自己给绕进去了。看来,不能再和她多费口舌了,直接挠她的腋窝,让她尽快松手!”蒲落尘心中想道。 心念甫动,便听得柳雯曦又一次开口问道:“蒲大侠,为何雯曦总觉得蒲大侠有心事啊?这次,你又在想什么?还不快从实招来!”蒲落尘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道:“你……你怎么知道蒲某有心事?”柳雯曦道:“蒲大侠。你这个人根本就藏不住心事,你的脸色总是变化不定,若不是有心事,又是什么?”对方所言显然句句在理,蒲落尘无从辩解,便也只好承认道:“柳姑娘说得不错,蒲某心中的确藏了很多事情,只不过,眼下也只有一件事情是与柳姑娘紧密相关的。”柳雯曦问道:“什么事情?”蒲落尘答道:“自然是去找柳庄主商议你我的事情了。”柳雯曦闻听此言,脸上闪过一丝红霞,低头说道:“原……原来是在想这件事情……”蒲落尘本想借着柳庄主的身份来堵住柳雯曦的嘴巴,令对方不再这般询问自己,没想到,就这么一问一答间,蒲落尘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个好法子,于是便又紧跟着说道:“柳姑娘,既然蒲某心中一直想着你我的事情,不如你我现在就去找柳庄主,将你我的事情定下来如何?”柳雯曦听到这里,不禁娇羞满面,原本就已经低着头的她,此刻又将脑袋往下垂了少许,看样子,似是有意回避对方。蒲落尘见柳雯曦不答,便只好继续问道:“柳姑娘,蒲某已经决定,去找柳庄主商议你我之事,不知柳姑娘意下如何?可愿……”说到这“可愿”二字,蒲落尘皱了皱眉,随即续着说道:“可愿与我同行?”柳雯曦听罢,依旧一言未,不过,倒是对着蒲落尘摇了摇头。蒲落尘当即会意,继而说道:“既然柳姑娘不愿与蒲某同行,那蒲某就只能自己一个人去了。”话一说完,便见那柳雯曦轻轻地点了点头。蒲落尘又道:“既是如此,那就请柳姑娘松开这双手,放蒲某离去吧。”柳雯曦犹豫了一阵,不过,最终还是依言松开了双手。蒲落尘也随之长舒了口气。尽管对方已经松手,蒲落尘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当下仍然小心翼翼地问道:“柳姑娘,蒲某可以走了吗?”柳雯曦不觉一愣,忍不住抬头看了蒲落尘一眼,反问道:“蒲大侠,你若不去找我爹爹,谁和我爹爹商议你我……你我之事啊?”蒲落尘点了点头,说道:“蒲某明白了。”那个“了”字一说完,蒲落尘便如同那脱缰的野马一般,朝客堂外面疾奔而去,只是那么一瞬的工夫,便不见了踪影。柳雯曦见他跑得如此之快,心中顿生疑窦,便也跟着追了上去。 ------------ 第八十章捉弄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蒲落尘一口气奔出了五六百步,将那客堂里的人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回头望去,见身后无人跟来,蒲落尘便停下脚步,找了一间屋子,进去休息。这老君殿弟子虽多,不过,空屋子倒也不少,蒲落尘见那屋里没人,便走到那茶桌前,坐了下来,拿起茶壶,喝起了茶水。几杯茶水入肚后,蒲落尘的思绪也慢慢稳定了下来,随即长长地舒了口气,心中只道自己终于甩掉了一个难缠之人。在屋里小憩了一会之后,蒲落尘便即起身,走出了那间屋子。走了没多远,蒲落尘便听得身后一人说道:“蒲大侠,小女子找了半天,都找不到你,原来你躲在这里啊?”蒲落尘很快听出是柳雯曦的声音,一颗心忍不住“咯吱”了一下,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一张脸登时变得阴沉不定。 “你……你怎地这么快就追来了?”蒲落尘皱着眉头问道。 “咦?听蒲大侠这句话的意思,似乎是不愿看到小女子追来啊?”那人开口回道。 蒲落尘听罢,重重地点了点头。 “既是如此,那小女子就只好走了,不过,你蒲大侠可不要后悔!”那人开口说道。 蒲落尘听罢,连连摇头,说道:“我怎会后悔?你这姑娘,未及桃李之年,便和我这样一个男子抱在一起那麽久,教旁人看见,作何感想?如此一来,岂不是毁了姑娘名节?若是继续和你待在一起,那我蒲落尘怕是该娶你为妻了!”那人听到蒲落尘这么说,冷笑数声,说道:“蒲大侠,你就放心吧,本姑娘是绝不会嫁给你的,你若是真的想娶本姑娘为妻,本姑娘就会立刻杀了你!”蒲落尘吃了一惊,心道:“这柳姑娘平素也就任性一点罢了,何时变得如此狠毒?居然扬言要杀了我?不会是在和我说笑吧?”想到这里,蒲落尘便以试探的口吻说道:“柳姑娘,蒲某正打算与令尊大人商议你我之事,事还未成,你柳姑娘便要动手杀了我,此事若是传扬到江湖上,只怕日后无人再敢娶你柳大姑娘了!柳姑娘,还请三思啊!”蒲落尘料想这番话说完后,以那柳雯曦的脾性,定会上前和自己大吵大闹一番,因此,话一说完,蒲落尘便有意识地往前走了几步,与身后那人保持了一定距离。身后那人似乎有所察觉,当即问道:“蒲云阳,你躲那麽远作甚?莫非真的怕我杀了你不成?”蒲落尘听到“蒲云阳”三个字后,不觉有些奇怪,心道:“这个柳雯曦,怎地又叫我蒲云阳啊?”虽心有疑虑,不过也无暇多想,当下只是开口答道:“蒲某与柳姑娘相识甚久,深知柳姑娘是个敢作敢为之人,既然柳姑娘已经说出了那个“杀”字,所杀之人又不偏不倚地指定了蒲某,蒲某为了保住性命,自然要躲远一些才是啊!”身后那人冷哼一声,说道:“蒲云阳,我告诉你,你若是打算一直这样躲着,本姑娘或许会真的杀了你,相反,若是你站在那里乖乖不动的话,本姑娘便不会再为难于你,你蒲云阳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吧!”蒲落尘心知这样纠缠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便也只好点头说道:“柳姑娘,既然你已经把话说得如此明白,蒲某也绝不会做那糊涂之人,蒲某就依姑娘所言,站在这里不动就是了。”身后那人说道:“蒲云阳,本姑娘就信你一次,你最好站在那里不要乱动,本姑娘马上就过来!”蒲落尘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过了一会,只听得身后那人说道:“蒲云阳。你可以转过身子了。”蒲落尘听罢,依言转过了身子,与那人正面相对。在此之前,那人一直处在蒲落尘的身后,蒲落尘也一直背对着那人,因此,蒲落尘也不知晓那人是谁。只是从对方说话的声音中判断出来,那人应该是之前和自己在一起的柳雯曦。此时,蒲落尘转过了身子,见到了那人,方才知晓自己判断有误,出现在自己身后,与自己交谈了半天的那位姑娘并不是柳雯曦。 蒲落尘吃惊不已,有些结巴地问道:“怎……怎么是你?”那人见蒲落尘的表情有些诧异,心下微觉失望,悻然道:“看来,你蒲大侠是不愿看到本姑娘啊?不过,也对,你蒲大侠此刻最想见到的人应该是那位柳姑娘才对啊!”对方话语中明显夹杂着别的意思,蒲落尘岂会听不出来?当下也只得解释道:“沈姑娘不要误会,蒲某与那位柳姑娘不过只是平常朋友罢了,没有什么太深的交情,何来想见,不想见之说呢?蒲某对待身边的朋友都是等同视之,不分厚薄的。”原来,一直处在蒲落尘身后,和蒲落尘谈话的那位姑娘乃是碧秀宫女弟子沈心怡。 “等同视之?不分厚薄?”沈心怡听到这八个字后,忍不住为之一笑,讥诮道:“蒲云阳,若你真的是等同视之,不分厚薄,那本姑娘倒要问上一问,你蒲大侠见到每一位姑娘,是否都要和那姑娘抱在一起呢?” “这……”蒲落尘登时无言以对。 顿了一会,只听得蒲落尘缓缓说道:“沈姑娘既然知道那麽多,想必是什么都看到了吧?” “那是自然!”沈心怡居然毫不掩饰地回答出了这四个字。 蒲落尘听罢,面色一沉,说道:“沈姑娘,你消失了几天,如今又突然出现在这庙里,不会只是为了来取笑蒲某吧?”沈心怡见蒲落尘说话之时,脸色有些难看,料想对方已有所不满,当下便如实答道:“当然不是!”蒲落尘正色道:“沈姑娘,你我难得相逢,好不容易见了一次面,却说了那麽多没用的话,真是白白耗费了那麽长时间,至于这剩下的时间如何度过,就要看你沈姑娘了。”沈心怡微哼一声,说道:“蒲云阳,本姑娘如何行事,还不需要你来指点,本姑娘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就知道该怎么做,蒲云阳,你只需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够了!”蒲落尘点头道:“有了沈姑娘这句话,蒲某也就放心多了。沈姑娘,蒲某知道你是个爽快人,有什么事,就请直说吧。”沈心怡面色一肃,说道:“蒲云阳,本姑娘今日找你只为了一件事,那就是商议如何离开老君殿一事。”蒲落尘眼光一闪,说道:“沈姑娘,蒲某刚刚在这老君殿落脚,你沈姑娘便教我离开老君殿,莫非沈姑娘现了什么?不妨说来听听。”沈心怡怒哼一声,冷然道:“蒲云阳,本姑娘没时间和你说笑,这老君殿里所生的事情想必你比我更清楚,若是你情愿留在庙里等死的话,本姑娘绝不拦你!”蒲落尘听罢,不以为然地道:“沈姑娘此言差矣,留在庙里并非是等死,换言之,离开老君殿也并非是条生路啊!”沈心怡道:“蒲云阳,本姑娘听得出来,你是打算留在庙里,不出去,对吧?”蒲落尘点头道:“然也!”沈心怡不觉有些疑惑,忍不住问道:“蒲云阳,你为何要留在庙里?莫非你不怕那些蜀山派的人冲进庙里将你抓走吗?”蒲落尘嘿嘿一笑,说道:“不会的,不会的,沈姑娘多虑了。若是那些蜀山派的人有心抓我,那便早早地将我抓走了,又何必拖到这般时候呢?”沈心怡微微点头,说道:“蒲云阳,细细想来,你所说的话也确有几分道理。不过,如今这老君殿已经被蜀山派的人围得风雨不透,你蒲云阳就算不被抓走,怕是一时半会,也逃不掉了。”蒲落尘道:“既然一时半会无法逃脱,那便不用再逃了。既来之则安之,蒲某就留在这庙里住上一段日子。”沈心怡听罢,深深地看了蒲落尘一眼,开口问道:“蒲云阳,为何本姑娘总觉得你留在庙里似乎另有目的啊?”蒲落尘摇了摇头,回道:“沈姑娘多虑了,蒲某留在庙里只是为了和蜀山派的人拖延时间而已,并无他意。”沈心怡一时也找不到什么疑点,只得改口道:“但愿是本姑娘多虑了。不过,本姑娘还是要奉劝你一句: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既然你蒲云阳不愿离开老君殿,那本姑娘也就帮不上什么忙了。剩下的事情就只能靠你自己了。”蒲落尘忙道:“沈姑娘说的是哪里话?沈姑娘能够在蒲某落难之时施以援手,蒲某已是感激不尽,又怎敢再拖累沈姑娘呢!”沈心怡冷然道:“蒲云阳,感激就不必了,你我之间也谈不上什么拖累,最多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在此之前,你我已经密谈过一次,有些事情还需要你蒲云阳亲自来完成。因此,也请你好生记住,不要让自己早早地死在了蜀山派的手里,不然的话,你我之前所商议的那些事情就只能变成黄粱一梦了。”蒲落尘听罢,连连点头称是。沈心怡将话说完后,正打算离去,忽见一人朝此处急奔而来,那人是谁,沈心怡并不清楚,此刻想要躲开那个人,也已经来不及了。沈心怡便索性留了下来。 “有人来了!”沈心怡扭头对着蒲落尘说道。 蒲落尘愣了一下,未及反应,便听得那沈心怡用命令的口吻说道:“蒲云阳,来人交给你来对付,本姑娘不想多言!”此次说话的声音突然小了很多,显然,是不愿被旁人听到。蒲落尘自然明白对方话中的意思,当下只是点了点头,以示回应。那沈心怡的话刚说完没多久,忽有一人大声问道:“蒲落尘!你在做什么!”蒲落尘微觉吃惊,随即往声音来处望去,只见眼前已然多出了一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风柳山庄柳庄主的千金柳雯曦。 “该来的人还是来了,真是躲也躲不掉!”蒲落尘嘴里小声嘀咕着。尽管有所不满,却也只能强颜欢笑。 只见蒲落尘满脸堆笑地说道:“原……原来是柳姑娘啊,你……你怎么来了?”柳雯曦听罢,冷冷地道:“怎么?本姑娘不能来吗?不会是因为本姑娘的到来,打扰了你们两人的好事吧?”蒲落尘闻听此言,连忙摇了摇头,说道:“柳姑娘,你误会了,我蒲某人和……和这位姑娘能,能有什么好事啊?”蒲落尘自然明白那“好事”二字的含义,因此在说话之时,蒲落尘偷偷扭过头去,察看了一下那沈心怡的脸色,只见她一脸平和,并未动怒,蒲落尘便也随之轻轻地舒了口气。柳雯曦见蒲落尘答话之时,有些瞻前顾后,目光也总是在那名女子身上来回闪动,心下怒火陡增,厉声道:“蒲落尘,你之前告诉我,说是要找我爹爹他老人家商议你我之事,如今,你却和这位女子在一起,这件事情总该给本姑娘一个合乎情理的解释吧?”蒲落尘迟疑了一会,随即说道:“柳姑娘,这件事情并非你所想得那般,蒲某和这位姑娘本就相识,今日不过是恰巧相逢罢了,故此,多聊了几句。若是这件事情令柳姑娘有所误会,蒲某在此向柳姑娘赔个不是。还请柳姑娘大人大量,莫要再怪罪我等。”柳雯曦微微点头,冷然道:“蒲落尘,你所说的话的确算得上是一个令人满意的解释。只是,本姑娘有些不太明白,你在这老君殿里呆了也有些日子了,为何直到今日才遇到你的这位故友啊?未免有些过于巧合了吧?”蒲落尘道:“柳姑娘此言差矣,这世上巧合之事固然很少,不过,却也不能就此认定没有巧合之事。说起来,蒲某也没有想到,会在这老君殿中遇到昔日故友啊!”蒲落尘的一番话也算合乎情理,柳雯曦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只得改口问道:“蒲落尘,这些话都是你的真心话吗?”蒲落尘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柳雯曦又继续问道:“蒲落尘,那本姑娘再问你一句:你原本打算找我爹爹他老人家商议你我之事,如今可有反悔?”蒲落尘昂道:“子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蒲某岂会是那无信之人?只要是我蒲某人说过的话,就绝不会反悔,柳姑娘尽管放心便是!”柳雯曦道:“如此说来,你蒲大侠之所以不会反悔,只是不愿失信于人,对吧?”柳雯曦这么一问,登时让蒲落尘无言以对。柳雯曦见蒲落尘表现得有些为难,心下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便即说道:“看来,你蒲大侠果然是不愿失信于人,很好,很好!”说到这里,柳雯曦突然转过了身子,背对着蒲落尘,从怀里取出手帕,不知道在擦拭着什么。擦了一会之后,便听得那柳雯曦又一次开口说道:“蒲落尘,你放心,从今往后,本姑娘不会再那样抱着你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先前还在盘问对方,这会又突然离去,前后举动反差如此之大,着实令人心生不解。蒲落尘本有心追上去问个明白,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一时间,踌躇不已。 ------------ 第八十一章研习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沈心怡见蒲落尘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禁失笑道:“蒲云阳,想不到,你堂堂一个公门中人,居然如此呆傻,本姑娘真是自愧不如啊!”由于柳雯曦的突然离去,蒲落尘此刻正为了这件事情而困惑不解,哪有心情理会旁人的只言片语?更别提,像沈心怡这样的外人了。 沈心怡见对方毫不理会自己,心下并未感到气恼,反而在一旁暗暗笑。笑了一会之后,沈心怡便对着蒲云阳说道:“蒲云阳,你就一个人留在这里好好地想事情吧,本姑娘先告辞了!”说完,便转身往正门方向走去。 “沈姑娘请留步!”蒲落尘突然开口叫道。 沈心怡听罢,冷冷地道:“蒲云阳,本姑娘并非是你六扇门的人,对于你的指令,请恕本姑娘不能从命!”在说话之时,沈心怡并没有停住脚步,依然往前走着。 蒲落尘点头道:“如此也好,只要沈姑娘能够听到蒲某所说的话便已足矣,至于其他的事情也就无需在意了!”沈心怡柳眉微蹙,说道:“蒲云阳,你有话就快点说,本姑娘没有那麽多耐心听你白费口舌!”蒲落尘道:“沈姑娘,你且放心便是,蒲某所说的话绝不会是白费口舌。并且,这些话和你沈姑娘可是休戚相关哪!”沈心怡听到蒲落尘这么说,不觉停住了脚步,开口说道:“既然和本姑娘休戚相关,那本姑娘倒要听听,究竟是哪些话和本姑娘休戚相关!”蒲落尘道:“沈姑娘,记得前日,你我之间已有约定,我们一起追查整件事情背后的那位主使之人。在未查到那主使之人之前,沈姑娘自然是不愿看到蒲某出事,若是蒲某出了事情,那沈姑娘便少了一个帮手。因此,当沈姑娘得知蜀山派的人已经找到老君殿的消息之后,便急匆匆地赶到庙里,教蒲某离开老君殿避祸。只可惜事有不巧,沈姑娘赶到庙里之时,偏偏看到蒲某和另外一名女子在一起。沈姑娘心中疑惑,不能确定蒲某和那名女子的关系,于是,在蒲某与那名女子分开之后,沈姑娘就选择出现在了蒲某的身后,又故意学着那名女子说话的声音来试探蒲某,借机察看蒲某的反应。不得不说,沈姑娘这一招的确很灵,若不是蒲某转过了身子,只怕蒲某会一直认为自己在和柳姑娘对话呢!”沈心怡听罢,不屑地道:“那又如何?本姑娘这么做也是为了蒲捕头的安危着想,你我二人既然已经决定一起做事,那本姑娘自然要对你的事情查探清楚,如此一来,或许本姑娘还能帮你蒲捕头做一些事情,你我二人,各得其所,岂不甚好?”蒲落尘见对方说的头头是道,一时倒也无法反驳,只得改口道:“沈姑娘这番做法本无不妥,只是……沈姑娘若有什么不明白之处,直接向蒲某打听就是了,何必这样捉弄蒲某呢?”沈心怡瞥了蒲落尘一眼,说道:“若不这样捉弄,又怎能探出你所言真假?”先前被对方使计戏弄,蒲落尘心中略有不满,不过,倒也还能接受,此刻听到对方这么说,话语中明显夹杂了别的意思,蒲落尘心中的那份不满不觉显露了出来。 “沈姑娘,”蒲落尘冷冷地道,你我既然已经决定一起行事,姑娘却还使计试探于我,足见沈姑娘对在下依然有所怀疑啊!” “那是当然!”沈心怡冲口而出道。对方想都未想,便答出了这四个字,倒让蒲落尘颇感意外。 “为何?蒲某并非奸邪之人,沈姑娘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不妨说出来,教蒲某也听听!”蒲落尘大声说道。 沈心怡冷冷一笑,说道:“蒲云阳,莫非你忘记了自己是六扇门的人吗?”蒲落尘一怔,说道:“六扇门又如何?莫非沈姑娘对我们六扇门……”说到这里,蒲落尘似是明白了什么,一时停了口,没有再说下去。 沈心怡见状,便续着蒲落尘的话说道:“说得没错,本姑娘就是对你们六扇门心存疑虑,蒲云阳,你可不要忘了,六扇门一直都是我们碧秀宫的敌人!”蒲落尘听罢,一言未,因为,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沈心怡本就不愿和对方多费口舌,此刻见蒲落尘沉默不语,便借机说道:“蒲云阳。若再无其他事情的话,本姑娘就告辞了!” 那“告辞”二字再次传入了蒲落尘的耳中,不过,这一次,蒲落尘没有再开口挽留,而是一直看着对方,直至对方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吁……”蒲落尘长长地舒了口气。 “真是唯女子或小人难养也!一个柳雯曦,总是不时地对我使一些小性儿,剩下一个沈心怡,表面上与我一道行事,却处处提防于我,我蒲落尘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被这两个女子如此戏弄,若是传扬出去,我蒲落尘颜面何存?……”沈心怡这么一走,蒲落尘便忍不住将心里的不满再次泄了出来。 就这样,过了一阵,蒲落尘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了下来,自言自语地道:“算了!谁教她们都是女子呢!她们如何对我,那是她们的事情,更何况,我也一直在提防她们。既然彼此都在提防,也就无需再介意那麽多了。今天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吧!”把事情想明白之后,一切也都变得豁然开朗。蒲落尘整理了一下思绪,目光又放在了怀里的那两本书上。一本乃是出自道家仙人正一先生之手的《修身养气诀》,另一本乃是出自少林寺高僧禅光大师之手的《养气经》。 “当日,雒大侠奉了少林寺高僧禅光大师之命,将这两本书籍赠送于我,其中的用意便是为了借用这书籍上的内容,以助我化解体内所中的尸毒。时至今日,已经过去了整整半个多月,而我却……却从未细细看过这两本书,想来,实在是惭愧啊……”心念及此,蒲落尘便将那本《修身养气诀》从怀里取了出来,开始细细翻阅。在此之前,蒲落尘为了躲避蜀山派等人的搜查,曾翻开这本书,看过一段内容,也简单记了一些。不过,当时只是记住了其中的几段话,并未理解那话中的含义。如今再次翻开这本书,便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只是纯粹地背诵了。 关于“修身”“养气”一类的道家术语,蒲落尘曾听师父剑眉道人说起过。道家中的修身养气,并不像寻常人所想像的那般神秘。最为通俗易懂的理解就是,通过修养身心,涵养天性,以达到长命百岁的目的。不过,当今之世,长命百岁者,寥寥无几,有些人就算是活到了百岁,却仍不满足,还想着能够一直活在世上。这样的想法自然是非常可笑的。人之生死,乃天命所定,非人力所能掌控。若是刻意强求,最终的结果只会得不偿失。因此,一个人,不要强求寿命的长短,一切顺其自然就好。顺道而行,天助之,逆道而行,天灭之。 “呵呵,呵呵呵呵……”蒲落尘突然笑了,自言自语地说道:“师父啊师父,你一直告诫我,凡事要顺道而行,不可违背天道。可是,你却将掌门之位传给了商无影那样的阴险小人,这样做不是违背天道,又是什么?寿命长短,乃天命所定,不可强求,而师父你呢,你修习道法,学习修身养气之术,不也是为了能够在这个世上多活几年吗?师父,你真是自欺欺人啊!”自从离开蜀山派以后,蒲落尘每每想起师父之时,心里总会忍不住说上几句不恭敬的话语。 “算了,多活几年就多活几年吧!这两本关于修身养气的书籍乃是两位前辈所赠,就算对师父他老人家有再多的不满,也绝不能辜负了两位前辈的心意!”蒲落尘心中想道。 《修身养气诀》乃是讲述道家修炼之法的书籍,蒲落尘本无心修道,不过,碍于禅光大师的面子,还是硬着头皮将书中的每一篇,每一章,都细细地看了一遍。书中的最后一篇名为《阴阳篇》,讲述的是阴阳调和之法。所谓阴阳,既来源于人体,也来源于大自然。天有三阴三阳六气和五行的变化,人体也有三阴三阳六气和五行的运动。大自然阴阳五行的运动与人体五脏六经之气的运动息息相关。唯有顺应自然,才能使人体与自然相结合,进而达到颐养天年,长命百岁的目的。蒲落尘看完《阴阳篇》之后,现此书最后一页所出现的字迹与之前大不相同。那些字迹倒像是有人新添上去的。只见那人写道:《修身养气诀》一书秉承《黄帝内经》天人合一的思想,主张天人合一的修身养气之法。何为天人合一?那便是天地万物与我为一。即为一体,或分或合,随心所欲。汝身中尸毒,世间之药,无以为解。吾思虑再三,认为唯有修炼天人合一的养气之法,方可助汝将所中尸毒排出体外。吾听闻少林禅光大师悟出了一套高深莫测的养气神功,故而斗胆请求禅光大师将那神功功法赠送于汝。望汝勤加练习,莫要辜负吾等重托,切记,切记!” 蒲落尘看完这段话后,不禁大吃一惊,怔道:“莫非?禅光大师乃是受人之托,才将那《养气经》拱手相送?”话一出口,蒲落尘心念电转,继而又道:“既然禅光大师已将这《修身养气诀》和《养气经》两本书籍赠送于我,那就必然知晓,书中多出了这段文字。而这段文字绝不会是出自禅光大师的手笔,由此可知,禅光大师应该是受人之托,才将那《养气经》拱手相送。至于受何人之托,那就需要看看多出的那段文字是何人所写了。”蒲落尘将那个“写”字重重地念了一遍,心里也在默默地思考着这件事情。 “区区不过百字,便道出了《修身养气诀》的要旨,可见,此人对《修身养气诀》这本书极为熟悉,应该是上清派的人。此外,此人不仅知晓我身中尸毒,还告诫我,唯有修炼天人合一的修身养气之法方可化解体内尸毒。既熟悉《修身养气诀》,又知晓我身中尸毒的上清派弟子可不多呀……”蒲落尘思索道。 “莫非……莫非会是洞玄真人?”蒲落尘突然大声说道。 “若不是洞玄真人的话,那就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说到这里,蒲落尘的语气似乎更加坚定了。 顿了一顿,蒲落尘又自言自语地说道:”如今看来,赠书一事乃是出自洞玄真人的安排,我蒲落尘真的要好好谢谢洞玄仙长!”话一说完,蒲落尘便仰天而拜,说道:“吾听说,善良的人死了之后,灵魂就会跑到天上去享福,仙长一生修道,想必已经在天上做了仙人。落尘此刻就面天而拜,当做是谢过仙人的大恩了!”说完,便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事毕,蒲落尘将那本《修身养气诀》小心翼翼地收回了袖中,开始翻阅剩下的那本《养气经》。看完一两页之后,蒲落尘的脸色开始变得沉重起来,心中想道:“看来,这本书的确是一本高深莫测的气功秘籍,事到如今,我蒲落尘也只有好生练习,早日化解体内尸毒,如此,才不会辜负了两位前辈的好意!” 所谓气功,乃是一种以调息,调形,调心为手段以达到强身健体,防治疾病,健身延年,开潜能的一种武功。气功一般分为动功,静功两种。练习气功者,应先从动功入手,练得纯熟之后,再行修炼静功。蒲落尘曾听师父剑眉道人讲解过气功的修炼之法,因此,对于书中所讲到的武功招式,练习起来,也得心应手。刚练了没几招,蒲落尘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头,每一拳,每一掌,击打出去,总是挥不出它应有的力道。 “奇怪!这是怎么回事?”蒲落尘望着自己的手掌说道。带着心中的不解,蒲落尘按照书中所讲到的招式,又练习了几遍,依然觉得不是很对头。 “不对,不对,一定是哪里出现了遗漏,我没有想到……”蒲落尘思索道。 “这本《养气经》乃是出自少林高僧禅光大师之手,也算是少林寺的武功,少林武功素来以刚猛之力见长……”说到这里,蒲落尘突然停了口,似是一下子想到了什么。 “着啊!”蒲落尘突然大声说道,我总算知道是哪里不对了!” 只听得蒲落尘开口说道:“我蜀山派武功素来以阴柔内力为主,与少林武功可谓截然相反,我用阴柔之力修习少林武功,自然是无法运用自如了。”明白了这一点之后,蒲落尘微微舒了口气,随即又道:“还好,洞玄仙长所赠的这本《修身养气诀》之中讲述了很多阴阳调和之法,借助这阴阳调和之法,修习《养气经》上的武功,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阻碍了。” ------------ 第八十二章造访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卫晴然一行人离开老君殿后,便在附近找了一处庙宇落脚。 安顿妥当后,卫晴然便派了几名较为机灵的弟子,日夜监视老君殿的动向,一旦有什么消息,就立即回来禀报。那几名弟子派出去之后,一行人在庙宇里连续等候了数日,始终都不见有人回来传达消息。卫晴然有些不太放心,思前想后,决定还是亲自上门要人较为稳妥。临行前,卫晴然嘱咐众人好生待在庙里,不得轻举妄动,而自己只带了几名贴身的女弟子随同前往。在此之前,老君殿众弟子大都见过卫晴然等人,此次看到对方再度突如而至,只道是来存心捣乱,便纷纷拿起兵器,守住庙门,不教对方踏进半步。卫晴然并没有打算和老君殿弟子动手,只是叫人前去禀报住持,说是有人来访。老君殿弟子起初有些不允,后来见对方始终都不肯离去,无奈之下,只得将此事禀报了住持。 住持星冥道人得知此事后,心下甚是疑惑,当即询问对方人数。属下弟子立即回禀,说是只来了四五个人。星冥道人听到这里,不由松了口气,随即命弟子将卫晴然等人带去客堂接见。卫晴然与四名女弟子来到客堂后,星冥道人也随之而至。卫晴然便上前作了一揖,说道:“仙长,我等冒昧拜访,还请仙长见谅!”星冥道人打了个稽,说道:“施主言重了,来者即是客,老朽自当欢迎才是,何来怪罪之理?施主还是快快入座吧!”卫晴然听罢,依言坐了下来。星冥道人则是居中而坐。茶水备妥后,两人开始正式地交谈起来。先开口的人是卫晴然。只听得卫晴然开口说道:“仙长,本夫人此次前来,一来是为了向仙长赔罪,二来就是为了拜访仙长。”星冥道人听罢,随即问道:“赔罪?施主何罪之有啊?”卫晴然答道:“前几日,本夫人与一众弟子身穿丧服,强行闯入贵庙搜查贼人,想必此事,仙长还记得吧?”星冥道人很快变了脸色,冷然道:“老朽怎会不记得此事?施主可真是多此一问哪!”卫晴然道:“仙长既然记得此事,那本夫人就直言了。当日我蜀山派对仙长多有得罪,此番前来也是为了向仙长赔罪,还望仙长能够宽恕我等,我等定当感激不尽!”星冥道人微微摇头,说道:“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就莫要再提了。”言下之意便等同于不再计较那日蜀山派搜庙一事。卫晴然是个聪明人,岂会听不出那话中的意思?只见那卫晴然面露喜色,说道:“既是如此,那我等就多谢仙长了!”星冥道人却否认道:“老朽好像没有说什么宽恕之类的话语吧?施主何来“谢”字一说?施主今日前来拜访老朽,不会只是为了说这么一个“谢”字吧?”卫晴然道:“当然不是,仙长既然已经说到了拜访二字,那本夫人也就不再隐瞒。素闻仙长道法高深,我等心中甚是仰慕,今日特来向仙长研习道法,恳请仙长能够不吝赐教,我等自当不胜感激。”星冥道人闻听此言,陡然怔住。卫晴然见星冥道人不答,便开口问道:“仙长,你为何不说话啊?莫非本夫人的请求令仙长难堪不成?”星冥道人听罢,摇了摇头,说道:“施主的请求并没有什么过分之处,老朽可以答应,只不过……” “不过什么?”卫晴然立即问道。 星冥道人答道:“不过……老朽的庙中并没有女弟子,几位女施主若是要留在庙中研习道法,怕是有些不妥吧?”卫晴然不以为然地道:“有何不妥?”到时,我们几位就住在客房,不四处走动,不打扰师父们修行就是了,如此一来,仙长总该放心了吧?”星冥道人摇了摇头,说道:“不妥不妥,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只怕会对几位女施主的名声不太好,老朽对此可担待不起啊……”卫晴然道:“那依仙长之见,该当如何?”星冥道人道:“女施主,请恕老朽直言,骊山道庙甚多,女施主若是有意研习道法,大可去别的庙宇好生修习,为何要来我老君殿呢?我老君殿弟子虽多,却并没有女弟子,施主来我老君殿修行,实在不妥。不过,几位女施主若是要小住几日的话,老朽倒还是欢迎的。”星冥道人话音刚落,卫晴然身边的一名女弟子便忍不住大声喝道:“臭道士!别给脸不要脸!” 对方出言不逊,星冥道人却并没有因此而动怒,反倒摆出了一副不予理睬的模样。 那名女弟子话一说完,便被卫晴然狠狠地训斥了一番。 “仙长,本夫人管教不严,得罪了仙长,还请仙长恕罪!”卫晴然开口赔罪道。 星冥道人瞥了那名女弟子一眼,说道:“施主,赔罪就不必了!”卫晴然听罢,当即回道:“多谢仙长!”过了一会,卫晴然又道:“仙长,方才本夫人似乎听到仙长说了这么一句话,若是我等在贵庙小住几日的话,仙长是欢迎我等的,对吧?”星冥道人明显地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答道:“不错,老朽方才的确说了那样一句话,只不过……这男女有别,老朽只能将几位安排在偏远的西厢房居住,不知几位意下如何?”卫晴然道:“来者即是客,客随主便,一切自当听从仙长的安排。”星冥道人道:“既是如此,那老朽这就命人为几位施主整理一下房间,最多一两个时辰之后,几位就可以入住了。”卫晴然道:“那我等就谢过仙长了。” 送走了卫晴然等人后,星冥道人便将一名弟子叫到身前,小声命令道:“快去将那位蒲施主找来见我!”那名弟子领命而去。过了一会,忽听得一人开口说道:“仙长可是要找在下?在下已经来了!”星冥道人微微一怔,扭头望去,客堂里已然多了一人,那人正是星冥道人所要找的那位蒲施主。此外,奉命去找蒲施主的那名弟子也没有离开,也出现在客堂里。星冥道人皱了皱眉,说道:“蒲施主,据老朽所知,你住在庙里的这些天,老朽座下弟子至真总是找你玩耍,想必,方才客堂里所生的事情也是至真那孩子告诉你的吧?”蒲施主还能是谁?自然是那蒲落尘了。蒲落尘听完星冥道人的话后,便肯定地点了点头。星冥道人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至真这孩子真是多嘴!有他在,庙里的任何事情都瞒不过蒲施主!”蒲落尘道:“至真至诚,乃是一个孩子的天性,仙长就不要怪罪至真小道长了。”星冥道人听罢,承认道:“蒲施主这话倒也说得没错……”说到这里,星冥道人有意停顿了那么一会,随即换了种语气说道:“既然今天这件事情,蒲施主已经知晓,那老朽便要问上一句:蒲施主打算如何应对啊?”蒲落尘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蒲某与蜀山派的恩怨绝不会牵连外人,仙长尽管放心便是!”星冥道人微微舒了口气,说道:“蒲施主能够如此明白事理,那便是最好不过了。只是……有些难为蒲施主了!”蒲落尘神色一肃,说道:“这件事本就与仙长无关,实在不该将仙长牵连在内,要说为难,应该是,蒲某为难了仙长才是!”星冥道人勉强一笑,说道:“也是,也是。”事情谈到了这里,也算是有了结果,蒲落尘便上前请辞道:“仙长,若无其他事情的话,蒲某就先告辞了!”星冥道人微微点头,本想再说些什么,却又无法说出口,只好静静地目送着蒲落尘离去。 蒲落尘走出客堂后,本想回往自己的住处,却见眼前突然多了一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蜀山派已故掌门商无影的遗孀卫晴然。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想躲是躲不掉的。蒲落尘将目光一缩,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即正视着对方,开口说道:“卫师妹,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看来,你我还真的是有缘啊!”卫晴然冷笑一声,说道:“说得不错,你我的确有缘,若不是有缘的话,又怎会成为冤家对头呢!”蒲落尘听罢,呵呵一笑,说道:“冤家对头?以前的同门师兄妹,如今成了冤家对头,听起来,的确很讽刺啊!”卫晴然点头道:“不错,很讽刺。以前重情重义的大师兄,如今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若非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蒲云阳,这样的变化对于相信他的人而言,是不是也很讽刺啊?”蒲落尘长叹了口气,说道:“卫师妹说得没错,的确很讽刺,讽刺,讽刺,今日你我师兄妹在这里见面,也是一种讽刺,大大的讽刺……”卫晴然冷冷一笑,说道:“蒲云阳,既然你已经知道这是一种讽刺,何必要让这种讽刺存在世上呢?只要你死了,这种讽刺也就不存在了,一切就会变得像往常一样,我蜀山派的弟子也会像悼念亲人那样,每年给你的坟上上柱香的,怎么样?听起来是不是很好啊?”蒲落尘皮笑肉不笑地道:“是啊,听起来的确不错。只是……我蒲落尘现在还不想死,就算是死,也不能这样稀里糊涂地去死……”卫晴然怒哼一声,说道:“稀里糊涂?看来,你是不甘心啊?害死了那么多条人命,你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对吧?”蒲落尘自知有口难辩,只得用无奈的口吻说道:“就算是我不甘心又如何?迟早也是一死。死,没什么好怕的!”卫晴然闻听此言,微微点头,说道:“好,说得好!蒲云阳,既然你不怕死,那我卫晴然,就送你去向师父老人家叩头谢罪!”话一说完,只觉寒光一闪,一把晶莹通透的长剑已然对准了蒲落尘的胸膛。 “玉玦剑?”蒲落尘吃惊不已。 “不错,的确是玉玦剑!”卫晴然开口答道。 蒲落尘听到这里,面色突然变得异常萧瑟,说话的语气也开始变得低沉起来。 “玦者,古玉也,玉中有孔,一端有缺口,总是指代一些不完美的事情。当年成烈子大师少年得志,上门求大师铸造兵器者络绎不绝。其中也包括师父他老人家在内。也不知道是何缘故,成烈子大师只为师父铸造了一把玉玦剑,便没有了下文。后来,师父他老人家又命铁匠铸造了一把和田玉剑,其意便是想将那把和田玉剑与那玉玦剑配成一对……” “别说了!”卫晴然突然大声说道。 蒲落尘用诧异的目光望着卫晴然,说道:“卫师妹,你为什么不让我说啊?那把和田玉剑,我已经弄丢了,两把玉剑已经无法凑到一起,你还担心什么?我之所以说这些事情,只是想知道,你为何一直留着这把玉玦剑?莫非?你还念及旧情吗?” “别说了!”卫晴然再次大声喝道。只不过,这次与第一次有所不同,那三个字刚一出口,卫晴然便挥动宝剑,朝蒲落尘一剑刺去。蒲落尘毫无防备,登时被那玉玦剑刺入左胸数寸! 蒲落尘闷哼一声,随即用手紧紧地抓住了玉玦剑,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真的要杀我?” 卫晴然本欲开口作答,忽听得一人连声叫道:“蒲大哥……蒲大哥……”随即,便见一人跑将过来,扶着蒲落尘,连声问道:“蒲大哥,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卫晴然很快认出,此人便是那日在同福客栈门前和蒲落尘在一起的那位姑娘。记得当日,那姑娘曾自报名讳,似乎是叫什么柳雯曦。卫晴然不觉有些意外,朝着那位柳姑娘说道:“姑娘,你姓柳,对吧?想不到你居然从灵宝县一路追到了新丰县,看来,你对蒲云阳的感情很深哪!”那位柳姑娘还能是谁?自然是柳雯曦了。 只听得柳雯曦大声应道:“是又怎样?姓卫的,我告诉你,蒲落尘是我这辈子最喜欢的人,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你若是再敢伤害他,我柳雯曦就跟你拼命!”此言一出,不只是卫晴然,就连一旁的蒲落尘也感到吃惊不已。卫晴然愣了一愣,随即便朝着蒲落尘说道:“蒲云阳,你果然好福气啊,居然连风柳山庄的大小姐都这般庇护于你,看来,本夫人一时还杀不了你了!”那个“了”字一说完,卫晴然便将那玉玦剑从蒲落尘手中拔了出来,扭身离去。 ------------ 第八十三章陪伴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由于卫晴然的玉玦剑乃是从蒲落尘的手中拔出,那锋利的剑刃也顺势在蒲落尘的手上割出了两道细长的剑伤。 血从那伤口处流了出来,一滴一滴地掉落在地,那血,是黑色的。 柳雯曦在旁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忍不住开口问道:“蒲……蒲大侠,那……那血为何会是黑色的?”蒲落尘勉强一笑,说道:“柳姑娘,莫非你忘记了吗?我身中尸毒,如今这尸毒都被封印在了左臂之内,受伤的手乃是左手,流出来的血自然也是黑色的。”柳雯曦听到这里,眼圈有些红,说道:“蒲大侠,对不起,若不是因为小女子的事情,你也不会身中尸毒,小女子再次恳求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再为小女子盗取宝剑?”蒲落尘闻听此言,原本一张痛苦不堪的脸登时变得坚毅异常,仿佛突然间换了个人一般。 只听得他用命令似的口吻说道:“我,蒲落尘,虽然,贱命一条,不过,绝不会是一个无信之人,我一定会留着这条命,将那绝世宝剑送还于你,此事未完成之前,还请柳姑娘莫要丧失信心!” “可是……” “没有可是!” 柳雯曦刚说了句“可是”,便被蒲落尘断然否定。柳雯曦不由一呆,一时说不出话来。 蒲落尘见柳雯曦有些呆愣,皱了皱眉,说道:“柳姑娘,可否帮在下包裹一下伤口?”柳雯曦闻听此言,这才醒悟过来,随即便从衣袖里取出一块手帕,为蒲落尘包裹伤口。只见她小心翼翼地将蒲落尘那只受伤的手拿到自己身前,然后又从怀里取出一小瓶金疮药,敷上药之后,才用手帕慢慢地将那伤口包扎起来。 “好了!”柳雯曦开口说道。 蒲落尘“哦”了一声,随即便准备离去。 “等等!”柳雯曦突然开口叫住了蒲落尘。 蒲落尘扭头问道:“柳姑娘,还有事吗?”柳雯曦伸手指了指蒲落尘左胸上的剑伤,说道:“蒲大侠,你胸口上的伤还没有敷药呢,你怎地就要走啊?”蒲落尘面上微红,说道:“柳姑娘,我已出手封住了几处穴道,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敷药一事也就不急于这一时了……”“说什么胡话呢!”柳雯曦突然大声说道,若是不敷药的话,伤口怎么能好起来呢?况且那一剑刺得可不轻啊,都险些要了你的命了!” “哪里有你说得那般严重啊?”蒲落尘满不在乎地笑道,我蒲落尘也不是第一次受伤,这点伤要不了我的命!” “我就问你,你究竟是敷药还是不敷药?”柳雯曦质问道。 “我……还是不敷药了吧?”蒲落尘开口说道。 柳雯曦面色陡变,当下忽地抓住了蒲落尘的衣衫,厉声说道:“既然你不想敷药,那就别想回去休息了!”蒲落尘不觉有些意外,心道:“这柳姑娘怎地变脸变得如此之快?”未及多想,便听得那柳雯曦又一次问道:“说,这金疮药,你敷还是不敷啊?” “我……我……”蒲落尘有些说不出话来。 “堂堂七尺男儿,连话都说不出来,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教人耻笑?”柳雯曦出言讥讽道。 蒲落尘本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因此只好选择了沉默。 “你倒是说话呀!”柳雯曦大声说道。话音刚落,便听得一人开口说道:“哎呦!大白天都这样拉拉扯扯的,到了晚上,那还了得?” 柳雯曦顺着声音来处望去,才道说话之人乃是一名身着紫衣的女子。那女子话语中大有讥讽之意,柳雯曦岂会听不出来? 只听得柳雯曦开口应道:“这位姑娘,本姑娘看你长得也算标致,只是没想到啊,居然满嘴放屁,真臭,真臭啊!” “你……”那名紫衣女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就这样停了一会,那名紫衣女子又一次开口说道:“姓柳的,你莫要太得意,待你出了这老君殿,我们蜀山派的师兄弟们就可以立即将你抓起来,送往蜀山,到时看你还如何猖狂!”原来那紫衣女子乃是蜀山派的人。 柳雯曦听罢,讥诮道:“哎呀!听你说话的口气,怎是这般骇人?居然连本姑娘都要抓?莫非?你们蜀山派在巴蜀之地呆得久了,连我们风柳山庄也不放在眼里了吗?”那名紫衣女子昂道:“风柳山庄柳庄主为人乐善好施,义薄云天,江南武林人人敬仰,只是没想到,他老人家居然会有你这样一个不分善恶,不辩是非的女儿!”柳雯曦闻听此言,登时火冒三丈,当即大声喝道:“你说什么!你说谁不分善恶,不辩是非?你把话说清楚!”在说话之时,柳雯曦已然握紧了拳头,看似有动手之意,不过,很快便被一旁的蒲落尘所阻止。 “若是蒲某没有记错的话,姑娘的名字应该叫做苑萍,对吧?”蒲落尘突然对着那名紫衣女子说道。 那名紫衣女子显然有些意外,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本姑娘乃是夫人座下弟子纪苑萍!”蒲落尘“哦”了一声,说道:“原来是纪姑娘,你跟随卫师妹以拜访为名,混进老君殿,不会只是为了和别人逞口舌之争吧?”纪苑萍答道:“当然不是!我们是为了……”话刚说到这里,蒲落尘便截断她的话语说道:“你们是为了抓我,抓我回蜀山!”纪苑萍听到这里,当即改口道:“你明白就好!”蒲落尘道:“纪姑娘,我蒲落尘可以跟着你们回蜀山,不过,我现在受了剑伤,需要调养,待我把身子养好了,再随同你们回蜀山。”纪苑萍断然道:“决然不可!时间拖得越久,只会横生变故,我们需尽快将你带去蜀山,途中不能再有任何耽搁!”柳雯曦听到对方这么说,本想上前争辩几句,没想到刚迈出一步,便被蒲落尘硬生生地拉了回来。只见那蒲落尘淡然一笑,说道:“纪姑娘,你不允许在下调养身子,倒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巴蜀之地距离关中,路途甚是遥远,若是在下一不小心,死在了半道上,那岂不是大大地不妙?”纪苑萍听罢,冷然道:“死?蒲云阳,你若是死了,我们蜀山派的人应该开心才对,大不了,到时候,带上你的尸体回去,也就是了!”蒲落尘呵呵一笑,说道:“我说纪姑娘啊,莫要意气用事啊!我蒲落尘好歹以前也是蜀山派的人,就算是让我死,也应该依照蜀山派的门规处置我才是,若是这样随随便便地让我死了,商夫人会不高兴的,那些想要为商无影报仇的蜀山派弟子也会不高兴的,纪姑娘,就算是你,也会心有不甘吧?”纪苑萍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啊,好啊!蒲云阳,你果然是有恃无恐啊!既然这样,那你就留在这庙里好好养伤吧,不仅如此,本姑娘和几位师妹也会留在庙里,陪你养伤,我倒要看看,你这所谓的剑伤,还打算养多久!”蒲落尘呵呵大笑,说道:“吾能有诸位美女相伴,实乃人生一大快事啊!”纪苑萍闻听此言,重重地“哼”了一声,随即离去。那纪苑萍前脚刚走,柳雯曦便在蒲落尘的后脑门上重重地拍了一下。 “你为何打我?”蒲落尘大声问道。 “打你?打的就是你!”柳雯曦没好气地说道。 蒲落尘愣了一愣,随即问道:“敢问柳姑娘,不知在下做错了何事,使得你如此动怒啊?”柳雯曦嗔道:“动怒?小女子可不敢!小女子怎敢与你蒲大侠动怒啊?你蒲大侠好歹也是个大男人,这男人也都是些好色之徒,既然好色,那自然喜欢有诸多美女陪伴于左右了,对吧?蒲大侠?”蒲落尘恍然道:“原来你是在为这件事生气……”柳雯曦闻言,立即否认道:“你蒲大侠有美女相伴,关小女子何事?小女子怎会生气呢?”蒲落尘不觉笑道:“既然柳姑娘没有生气,那我蒲落尘就可以放心地去找那些蜀山派的姑娘们了,告辞!”说完,便扭头离去。柳雯曦闻听此言,一怒之下,又朝蒲落尘的后背重重地拍了一下,而蒲落尘却仿佛浑然不觉,与柳雯曦的距离也越拉越远。 “蒲落尘,你……你这是存心气我吗?既然如此,那我,我也懒得搭理你!”柳雯曦对着蒲落尘的背影说道。话一说完,柳雯曦也背对着蒲落尘,摆出了一副不予理睬的模样。 过了好一会儿,柳雯曦忍不住偷偷地回头看了一眼,映入眼帘的只有那庙宇里的青石大道,苍松翠柏,此外,便再无任何物事。 “真是气死我了!明明可以解释,偏生不向我解释,这个蒲落尘,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柳雯曦心下抱怨道。 兀自生气之时,忽觉手里握着一件物事,舒开手掌一看,是只药瓶,上面写着“金疮药”三个字。盖口尚未打开,显然还没用过。柳雯曦长长地吐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蒲落尘,我爷爷所提炼的金疮药多得数不胜数,也不差你这一瓶!”说完,便往蒲落尘的住处奔去。 卫晴然等人在老君殿住下来之后,便派出属下四名女弟子,日夜监视蒲落尘的一举一动。四名女弟子以纪苑萍为,两人为一班,守卫在蒲落尘所住之处,从不离开半步。柳雯曦到了之后,很快便被两名蜀山派女弟子拦在了门外,一时无法入内。 “这老君殿乃是当今的皇上命人所建,又不是你们蜀山派的地方,为何不教我进去?”柳雯曦大声说道。 “这位姑娘此言差矣,既然我们住进了庙里,那我们想待在哪里,就待在哪里,你又不是这庙里的住持,在这里瞎嚷嚷作甚?”蜀山派女弟子大声回应道。 “想待在哪里,就待在哪里?那你为何不和庙里的那些道士们住在一块啊?”柳雯曦大声问道。 “你……”蜀山派两名女弟子登时无言以对。 双方争吵了半天,房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蒲落尘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只见他袒露着半截胸膛,胸膛上裹着层层白布,白布上亦沾有血迹,那血迹覆盖着胸膛老大一片,显然受伤不轻。或许是从未见过男子身体的缘故,那两名蜀山派女弟子见到蒲落尘后,登时羞红了脸,当下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正视对方。一旁的柳雯曦起初有些呆愣,不过很快也同那两名女弟子一样,变得低头不语。蒲落尘见状,皱眉道:“柳姑娘,你方才不是吵着要见我吗?为何见到我,一言不?”柳雯曦瞟了蒲落尘一眼,开口答道:“我本来是想说话的,可是没想到,你……你居然……居然这般模样前来见我,你教我一个女孩子如何开口和你说话?”蒲落尘道:“无法开口说话?那你如今不是在和我说话吗?柳姑娘,我也不想这般模样前来见你,只是我正在屋里包裹伤口,可是你却在外面与人争吵,实在教我无法安心待在屋里,因此,我衣服尚未穿好,便出了这房门。此事实在怨不得蒲某!”柳雯曦瞪了蒲落尘一眼,反问道:“如此说来,此事应该怪在本姑娘身上喽?”蒲落尘斜眼看着门外的那两名蜀山派女弟子,开口说道:“此事怪不得谁,要怪的话,就怪在蒲某身上好了。”柳雯曦听到蒲落尘这么说,心里的怒气也随之减少了几分,说道:“蒲落尘,算你还有点良心!”蒲落尘装作充耳不闻,随即问道:“柳姑娘,不知你此番前来找我所为何事啊?”柳雯曦刚说了个“我”字,便停了口。过了那么一会,忽听得柳雯曦大声说道:“哎呀!险些把金疮药的事情给忘记了!”说着,柳雯曦便伸出玉手,将那瓶金疮药摆在了蒲落尘的眼前,接着又道:“蒲落尘!这是给你的金疮药!”蒲落尘微微一愣,随即接过了那瓶金疮药,拜谢道:“柳姑娘赠药之恩,蒲某心中甚是感动,在此谢过柳姑娘了!”柳雯曦冷然道:“不必谢了,你既然包扎好了伤口,想必这金疮药,你也用不上了。不过,我柳雯曦不缺金疮药,原本就该给你的东西,定会交到你的手里,如今,也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柳雯曦这么一说,蒲落尘登时无言以对。对方已经将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蒲落尘还能说些什么呢?此刻的处境也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啼笑皆非······” ------------ 第八十四章香女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柳雯曦所赠的金疮药果然效果极佳,蒲落尘仅仅只敷用了十多天,伤口便已愈合如初。 剩下的日子里,蒲落尘便将心思放在了《养气经》一书上。蒲落尘按照自己心中所想的那般,以《修身养气诀》中所讲到的阴阳相合之法来辅助自己练习《养气经》上的武功,结果果然比之前顺畅了很多。 《养气经》中所讲到的气功也分静功,动功两种。前半部的内容主要以动功为主,而动功又分为多种,有养生功,五禽戏等。所谓五禽戏便是模仿动物的一些基本形态,以达到形神合一的境界。禅光大师将这五禽戏取名为“少林五禽戏”。之所以加上“少林”二字,并非刻意摆弄少林武功,只因在此之前,已经有了“五禽戏”这一功法,为了不让两种功法混为一谈,故而才以“少林五禽戏”命名。所谓五禽,指的乃是虎,鹿,熊,猿,鸟五种动物。以这五种动物的形态,再加上书中特有的步法,才能挥出少林五禽戏的威力。由于修习少林五禽戏的缘故,蒲落尘时而会像猛虎一样飞扑而去,时而也会像大熊一样晃动着身子,时而也会像飞鸟一样展开双臂,呈飞翔之态。奉命监视蒲落尘的蜀山派女弟子纪苑萍等人见蒲落尘天天摆弄着这些动作,心中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也只好将此事禀报了卫晴然。卫晴然得知此事后,便带着手下纪苑萍等人前往蒲落尘练功的地方,打算一探究竟。 卫晴然等人到了之后,并没有出现在蒲落尘的面前,而是偷偷地躲了起来,暗中察看。此时的蒲落尘也已经换了一种功法,以书中所讲到的吐纳功来调节内息,提炼真气。吐纳功,顾名思义,便是以吐气,纳气为主,肢体动作为辅的一种气功功法。纳气有一,吐气有六,纳气一者,谓之吸也,吐气六者,谓之吹,呼,嘻,呵,嘘,呬,皆出气也。习练之时,要求习练者吐气声,口吐六字,而六字也有对应的口型和字音。此外,吐气声之时,要以肢体动作做为导引,形气合一,如此一来,方可练成这门武功。卫晴然见蒲落尘使出的动作节奏甚是缓慢,不过,每一个动作都舒缓柔和,圆活连贯,显然不像是什么普通的武功。卫晴然看到这里,心下思索道:“这蒲云阳如此勤加练功,该不会是有什么图谋吧?”想到这“图谋”二字,卫晴然很快变了脸色,随即便带着纪苑萍等人匆忙离去。 蒲落尘自练功之日起,便开始起早贪黑,每日练功练到很晚才回庙里休息。这一日也是一样,蒲落尘回到住处之时,庙里的道士大都已经入睡,周围很是安静,就连守在门口的那两名蜀山弟子也已进入了梦乡。 “这两名女弟子平常从不打盹,今日怎地睡着了?还睡得那么香?”蒲落尘心中想道。“算了,这样也好,至少我睡觉之时,不用再担心这两名女弟子会闯进来了。”蒲落尘自言自语地说道。 原来,在此之前,有一日,蒲落尘睡觉之时,无意中梦到了自己在习练《养气经》的武功。既然是练习武功,难免会挥动手臂,手臂一旦挥舞起来,就该出事了。结果,蒲落尘竟一掌将床前的凭几打成了数截,掉落在地。守在门外的那两名女弟子听到声响后,只道是屋里出了事情,便立即破门而入。屋里的蒲落尘也因为凭几的碎裂声而被惊醒。双眼甫一睁开,便看到屋里突然多了两名女子,蒲落尘登时吓了一跳,本能地用被子遮盖住了身体。而两名蜀山派女弟子也因为看到蒲落尘的身体,而面孔赤,羞答答地走出了蒲落尘的房间。经此一事后,那两名女弟子有意地离蒲落尘远了一些,说话之时,也开始低着头,不再正眼看着蒲落尘了。蒲落尘对此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为了不吵醒那两名女弟子,蒲落尘进屋之时,没有出一丝声响,就连那关门的度也比往常慢了很多。蒲落尘把门关上之后,心下长长地舒了口气,自言自语地道:“平素晚归之时,只怕吵醒庙里的师父们,想不到今日连这两名女弟子也睡着了,看来,她们平日守卫在此,也确实够辛苦了!”话一说完,便听得一人接口道:“她们的确很辛苦,只可惜,辛苦了一晚上,却是徒劳无功!”蒲落尘大吃一惊,急忙转身望去,只见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名女子,一名足以让任何男人都为之心动的女子。 蒲落尘定了定神,随即将头一低,开口问道:“你是何人?何以会在此出现?” 那名女子并没有回答蒲落尘所问之事,而是微微低头,眸子上挑,看样子,是想看清楚蒲落尘的面孔。 “你……你为何不说话?”蒲落尘忍不住问道。 那女子瞪了蒲落尘一眼,说道:“那你为何低着头啊?” “我……我……”蒲落尘支吾了一会,旋即说道:“姑娘,你深更半夜突然出现在一个男子的房间里,怎能不教人心生疑窦? ”那女子“哦”了一声,恍然道:“我明白了,原来你低着头不肯见我,是对我心生疑窦?” “是啊!”蒲落尘冲口而出道。 那女子道:“如此说来,那小女子只有亮出身份,你才肯抬头看着小女子咯?”蒲落尘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好吧,小女子告诉你就是了。小女子是奉了沈师姐之命,前来接应一个名叫蒲落尘的人。”那名女子郑重其事地说道。 蒲落尘怔道:“沈师姐?莫非是沈心怡?” 那女子闻言,冷然道:“我本来以为阁下的胆子很小,如今看来,也不尽然哪,你可知,在我碧秀宫之中,能够直呼沈师姐名讳的人也只有宫主大人了。” 蒲落尘自然明白对方话中的意思,当下便向那女子作了一揖,赔罪道:“看来是在下失言了,还请姑娘恕罪!”那女子瞥了蒲落尘一眼,只道了一句:“最好不要再有下一次!”蒲落尘点头称是。那女子又道:“如今小女子已亮明了身份,你总该抬头看着小女子了吧?”蒲落尘道:“在下还有一问,沈姑娘为何要派你前来?而沈姑娘本人又身在何处?”那女子听罢,对着蒲落尘冷眼斜视,说道:“你口口声声说还有一问,为何却问了两个问题?这是何道理?况且你又不是我碧秀宫的人,小女子为何要告诉你这些事情?”蒲落尘登时无言以对。那女子皱了皱眉,说道:“本想看看你的模样,也好判定你究竟是不是蒲落尘,没想到你这人问题居然如此之多,真是麻烦!”蒲落尘听罢,讶然道:“原来,你也在试探于我……”那女子白了蒲落尘一眼,说道:“你这个人还真是奇怪,朝廷律法中似乎没有判定只准你试探别人,而不准别人试探你啊?”蒲落尘只得点头应道:“姑娘所言甚是,所言甚是……”那女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好了,事到如今,我们不要再互相试探了,你抬起头来,让本姑娘看看,你究竟是不是蒲落尘!”蒲落尘只得依言将头抬了起来。此时,两人四目交注,彼此也都看清楚了各自的模样。 蒲落尘见那女子眉如半月,微微弯曲,目光清澈如水,鼻子直挺,口唇红润,再加上那光滑白皙的瓜子脸,就算是天上的仙女,只怕,也不过如此了。蒲落尘再次低下了头,出口赞道:“想不到碧秀宫之中还有姑娘这样的美女,实在令人惊叹不已啊!”那女子满不在乎地道:“碧秀宫里像小女子这样的美女,多得数不胜数,只是你没见过而已!”蒲落尘道:“若真是如此,那碧秀宫里的姑娘岂不都成了仙女么?”那女子晒笑道:“仙女?真是信口胡言!小女子看你是从未见过美貌的姑娘吧!”蒲落尘立即摇头道:“非也!我……”刚说了个“我”字,那女子便厉声说道:“既然不是,就给本姑娘闭嘴!”蒲落尘只得依言闭上了嘴巴。那女子沉了口气,说道:“方才你已经见过本姑娘的容貌,这心里头也有了一番说辞,如今该轮到本姑娘好好说说你了。”说到这里,那女子顿了一顿,接着又道:“眉毛浓密而又修长,目光深邃,鼻子坚挺,面色赤红,与沈师姐所讲述的模样完全一样,看来,你就是蒲落尘无疑了。”蒲落尘点了点头,说道:“在下正是蒲落尘。”那女子道:“是蒲落尘不错,可是……”蒲落尘很快问道:“可是什么?”那女子答道:“可是……有一样令小女子好生疑惑,那就是你为何总是低着头啊?”蒲落尘迟疑了一会,随即答道:“美艳不可方物,疑是仙女,凡人不敢伺机窥视……”那女子听罢,冷哼一声,说道:“又是仙女?你是想说本姑娘不是凡人,而是个怪物吧?”蒲落尘忙道:“姑娘误会了,落尘绝不是这个意思!”那女子道:“既然不是这个意思,那就抬起你的头来,小女子不喜欢和一个低着头的人商议要事!”蒲落尘听到“商议要事”四个字后,登时明白了什么,随即说道:“姑娘既然是受了沈姑娘之命前来,敢问姑娘是……”那女子答道:“小女子无名无姓,承蒙宫主大人厚爱,得以赐名“灵儿”。”蒲落尘道:“原来是灵儿姑娘。” “敢问灵儿姑娘,”蒲落尘正色道,沈姑娘命你前来接应在下,究竟所为何事?” 那名叫“灵儿”的女子立即答道:“自然是要带你去你该去的地方了。” “去我该去的地方?”蒲落尘有些听不明白了。 “不错!”灵儿点头说道。 “沈姑娘没有告诉你去哪里吗?”蒲落尘忍不住问道。 “沈师姐说,到了你就知道了!”灵儿说道。 对方没有明言,只有靠自己去思索了。“当日沈心怡救我之时,曾言道,有一件要事需要我出手相助,现在看来,应该是与那件事情有关了。”蒲落尘想到这里,便即说道:“灵儿姑娘,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启程吧!”不想,话刚说完,便听得那灵儿姑娘说道:“不必了,蜀山派的那位掌门夫人都已经追过来了。” “什么?”蒲落尘吃了一惊,随即说道:“这可如何是好?” 那灵儿姑娘闻听此言,满不在乎地道:“怕什么?既然她们来了,就让她们来好了,早早地除掉这个后顾之忧,我们也就可以顺利启程了。”蒲落尘道:“话虽如此,可是……”正说话间,忽见那灵儿姑娘从衣袖里取出了一只药瓶,打开瓶盖,放在鼻孔前,闻了一闻。闻过之后,那灵儿姑娘又将药瓶摆在了蒲落尘的面前。蒲落尘下意识地凑下身子,也在那瓶口前,闻了一闻。那是一种香味,既像是花朵的花香,又像是女子的体香,沁入心脾,令人回味无穷。只可惜,还没有闻够,那灵儿姑娘便将口盖一封,药瓶收回了袖中。灵儿姑娘收走那药瓶之后,随即又取出了一只药瓶,打开了瓶盖。与此同时,一股浓郁的香味也开始在屋子里弥漫开来。香味是每个人都不会拒绝的一种嗅觉感应,一旦遇到香味,都会忍不住地闻上一闻。蒲落尘闻过之后,现此次所闻到的香味与方才有所不同,很像是一种熏香的味道,不过,熏香点燃之后,就会有烟,而此香却没有。不仅如此,此香散了一会之后,便闻不到了,屋子里什么味道也没有了。蒲落尘只好在心里默默地咀嚼着两种香的味道。 忽听得“哐当”一声,屋门被人一脚踢开了。随即,走进来三个人,为的那人正是卫晴然。卫晴然见蒲落尘依旧还在屋里,不觉有些意外,当下用一种不可思议的口吻说道:“蒲云阳?你居然没有逃走?”话一出口,不等蒲落尘开口作答,卫晴然又将目光转向了那位灵儿姑娘。 “咦?怎地还多出了一位姑娘?蒲云阳,这位姑娘是谁呀?”卫晴然开口问道。 蒲落尘望了一眼灵儿姑娘,开口答道:“卫师妹,这位姑娘是蒲某的一位朋友,今日特意前来看望蒲某。”卫晴然用异样的目光望着蒲落尘,说道:“朋友?若只是朋友的话,为何要迷晕我的属下?”蒲落尘听到“迷晕”二字,这才恍然明白,原来门外的那两位蜀山派女弟子之所以会睡倒在地,是被人使了迷香的缘故。使用迷香迷倒她们的人也只有身边的这位灵儿姑娘了。蒲落尘不由想起了卫晴然等人进门之前,自己所闻到的那两种香味,莫非也是迷香?若是迷香的话,为何自己闻过之后,却平安无事呢? “蒲云阳,本夫人在问你话,你为何不回答?”卫晴然突然大声问道。 面对对方的问话,蒲落尘扭过头去,对着身边的灵儿姑娘说道:“灵儿姑娘,还是你来回答吧!”灵儿听罢,冷冷地回了一句:“本姑娘已经不需要再回答什么了。”蒲落尘一愣,问道:“为何这样说?”灵儿答道:“她们三个人闯进来,无非就是想看看这房间里还有没有人,当他们看到你并没有逃走,心里头有些意想不到,便只顾着和你说话,却忘记了这房间里的味道。据我的估计,她们三人此刻应该已经快撑不住了。”卫晴然听完那灵儿姑娘的一番话后,面色陡变,当即厉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灵儿哂然一笑,说道:“你问我作甚?你回头看看身后的那两人,心里头就明白了!”卫晴然一愣,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看。不想,刚一回头,便看到跟随自己而来的那两名女弟子竟然昏厥了过去。卫晴然连叫数声,她们也都毫无反应。卫晴然吃惊不已,有些口吃地说道:“这……怎么会这样?”此番情况来得甚是突兀,着实令卫晴然意想不到。虽然心里有些不太明白,不过,此时此刻倒也能猜出个所以然来。 只见那卫晴然眉宇间杀机陡现,指着那灵儿姑娘厉声斥道:“你这贼人!竟敢在本夫人面前也使用迷香这等下三滥的手段!”灵儿点头应道:“不错,本姑娘的确使用了迷香,有本事的话,杀了我啊!” “既是如此,本夫人现在……现在就……就……”说到这里,卫晴然只觉头昏目眩,眼前的事物也越来越模糊。 “你……你们……”那个“们”字一说完,卫晴然便如同薄纸一般软倒在地。 蒲落尘见状,忍不住开口问道:“灵儿姑娘,卫师妹她们没事吧?”灵儿秀眉一蹙,说道:“只是中了迷香而已,能有什么事?她们原本打算今晚对你动手,而你却还这般关心她们,未免,太傻了!”最后那三个字,灵儿刻意加重了口音,似乎是为了提醒蒲落尘,而蒲落尘却觉得对方的话听起来是那般地刺耳。蒲落尘仰头叹了口气,说道:“灵儿姑娘,或许你是对的,我是错的,蒲某不该关心自己的敌人……”灵儿道:“既然小女子是对的,那你就应该听小女子的话,立刻与小女子离开这里!”蒲落尘点了点头,随后便与那灵儿姑娘一同出了房间,往那庙门方向奔去。 ------------ 第八十五章藏匿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蒲落尘在那位灵儿姑娘的带领下,一路来到了后门。 此时正值深夜,后门紧锁,那灵儿姑娘便开口命令道:“快随我一起从这里跃出墙外,离开老君殿!”不想,话音刚落,便听得蒲落尘说道:“灵儿姑娘,可否先不要离开?”灵儿不觉有些意外,便即问道:“姓蒲的,你这是为何?”蒲落尘道:“灵儿姑娘,风柳山庄的柳庄主还有他的爱女柳姑娘都在这庙里住着,我想带着他二人一起离开。”灵儿面色一沉,说道:“如若本姑娘不同意你带着他们二人离开,你当如何?”蒲落尘道:“若真如此的话,那落尘也不会为难灵儿姑娘,只是,落尘想知道灵儿姑娘为何要这样做。”灵儿皱眉道:“蒲落尘啊蒲落尘,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如今你被蜀山派的人追杀,少一个人知道你的下落,不也就少了一分危险吗?”蒲落尘道:“灵儿姑娘所言的确有些道理,可是柳庄主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就算他们知道了我的下落,也绝不会透露给蜀山派那些人的!”灵儿闻言,当即反驳道:“你说得不错,他们的确不会将你的行踪透露给蜀山派的人,但是,蜀山派的人会通过他们的行踪而找到你!” “你……”蒲落尘听到对方这么说,起初甚是恼怒,不过转念一想,对方也是为自己的安全着想,便只好止住怒气,低声说道:“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 灵儿很快回应道:“莫非小女子说得不对吗?小女子可是真心为你蒲落尘着想啊,如今的你,背负杀人的罪名,那些跟你在一起的人都会因为你而招致祸端。你忍心这样一直拖累他们吗?”不等蒲落尘回答,灵儿又续着说道:“若你还有点骨气,就不要拖累别人,跟着本姑娘一起离开这是非之地吧!”蒲落尘听了之后,忍不住问道:“灵儿姑娘,你教我不要拖累身边的人,此话倒还有些道理,可是,我若这样一直跟着你,不也是拖累你吗?”不想,此言一出,那灵儿姑娘居然“扑哧”一声,笑了。只见她边笑边道:“蒲落尘,你这人真是可笑至极!本姑娘既然救你,又岂会怕你拖累?不过,说句实话,你倒还真是拖累本姑娘了。”蒲落尘道:“既然落尘拖累了姑娘,那落尘即刻离开便是!”灵儿冷然道:“不必了!本姑娘所说的拖累并不是指你这个人,而是指你的一张嘴,你这个人,废话实在太多了!”蒲落尘登时无言以对。灵儿见蒲落尘有些呆愣,便厉声斥道:“还愣在这里作甚?还不快随我离开?”蒲落尘急忙点头称是。随后,两人一道出了老君殿,连夜下了骊山,往新丰县方向奔去。两人到了新丰县之后,那灵儿姑娘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两匹快马,两人骑着快马,一路向东,直奔渭南而去。渭南往东三十四里,便是华州。由华州东北经东石桥,敷水店等地,可到达华阴县。此间路程约六十里。华阴县东北三十九里,便是潼关,从潼关出,行三十里左右,便是阌乡县。蒲落尘暗中计算着自己所行经的路程,很快便得出一个结论:灵儿姑娘是要带他回灵宝县!” “阌乡县过后,下一去处应该就是湖城县了。如果不出什么岔子,过了湖城县之后,就可以回到灵宝县了。”蒲落尘心中想道。 湖城县向东有南北两道。北道由湖城直东微北沿河南岸行至灵宝县,行程约六十五里。南道由城东南行五十二里至虢州治所弘农县,由虢州折而东北,沿鸿胪水行三十里至灵宝县。南北两道都可以到达灵宝县,北道相对南道而言,行程稍近一些,蒲落尘本以为灵儿姑娘会选择北道而行,却没想到,对方居然出人意料地选择了南道,可谓是绕道而行。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蒲落尘来到了虢州。虢州东北有一河流,名曰“鸿胪水”,鸿胪水过道处,有一茅店,此刻店门紧闭,似是无人居住。蒲落尘跟随那灵儿姑娘来到了茅店门前,开门而入,只见那店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人。那人正坐在茶桌前,悠闲地喝着茶水。蒲落尘见那人长及腰,身着齐腰襦裙,想来,应该是个女子。只是那人此刻背对着蒲落尘,因此,蒲落尘一时也猜不到此人是谁。 “莫非是沈心怡?不对啊,沈心怡很少穿这样的裙子啊?”蒲落尘心中思索道。 不等蒲落尘开口问,那人已然转过了身子。那人的确是多日未见的碧秀宫女弟子沈心怡。只是这样的结果,着实让蒲落尘意想不到。 “沈姑娘?真的是你?”蒲落尘有些吃惊地问道。 沈心怡柳眉微蹙,说道:“怎么?看到本姑娘,感到很意外吗?”蒲落尘愣了一愣,随即说道:“沈姑娘,蒲某……的确有些意外,沈姑娘平素很少穿裙子,也很少梳妆打扮,因此,蒲某今日见到沈姑娘后,才会如此地意外啊!”沈心怡“哦”了一声,说道:“原来如此。既然你已看出本姑娘特意打扮了一番,那本姑娘倒要问你一句,如今的我,美吗?” “这……”蒲落尘有些说不出话来。 沈心怡见状,面色有些不悦,说道:“蒲云阳,你为何不说话?莫非本姑娘在你心目中是个丑女不成?”蒲落尘听后,急忙说道:“非也非也,沈姑娘容颜绝世,怎会是丑女呢?”沈心怡道:“既然本姑娘长得并不丑,那你为何不说话?你堂堂一个大男人,莫非连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吗?” “我……”蒲落尘一时哑然无语。 “蒲云阳,多日未见,想不到你还是如此呆傻!”说到这里,沈心怡忍不住掩口而笑。 她这么一笑,蒲落尘身后的那位灵儿姑娘也跟着笑了起来。 蒲落尘见状,登时沉下脸来,冷冷地道:”沈姑娘,你特意命人将蒲某带到这里,不会只是为了这样嘲弄蒲某吧?”沈心怡满不在乎地笑了一笑,说道:“看来,我们的蒲捕头生气了,既然如此,那本姑娘不笑就是了。”顿了一会,只见沈心怡面色一肃,又道:“蒲捕头,如今你处境凶险,走投无路,因此,本姑娘不得不为你想一条求生之道啊!”蒲落尘一怔,说道:“求生之道?既是求生之道,那蒲某自当倾耳细听。”沈心怡道:“这条求生之道,说起来很简单,就是教你蒲大捕头改头换面,做这家小店的掌柜。”蒲落尘闻言,惊诧不已,连声说道:“什么?做掌柜?还是这家小店?”沈心怡点头道:“不错。”蒲落尘听罢,便将眼前的这家茅店细细地打量了一番,随后说道:“这家小店倒也不错,平素就是给客人沏壶茶,做点小菜什么的,这些事情也都难不倒我。以此来掩饰自己的身份,的确不失为一个妙法。”沈心怡一愣,随即用反问的口吻说道:“你……会做菜?”蒲落尘点头道:“对啊!”沈心怡的一双明眸连连闪动,忽地笑了那么一下,旋即说道:“蒲云阳,既然你会做菜,那你现在就做几道菜,教本姑娘看看!”蒲落尘怔道:“现在?怕是有些仓促吧?”沈心怡道:“本姑娘的肚子有些饿了,想吃一些饭菜,不可以吗?”蒲落尘听到沈心怡这么说,只得改口道:“既是如此,那蒲某做一些饭菜就是了。”说完,便往门外奔去。沈心怡见状,忍不住开口叫道:“蒲云阳!你要去哪里?”蒲落尘答道:“当然是去集市上买菜了!”买菜一事,听起来理所应当。沈心怡却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于是便命一旁的灵儿跟在蒲落尘后面,以防有变。灵儿应命而去。 大约过了一两个时辰,蒲落尘又回到了茅店。只见他提着一小筐青菜黄瓜,还带着一包豆腐,直接进了厨房。沈心怡看到这里,不由笑道:“看来,蒲云阳真的要去做菜了,也不知道他做出来的饭菜,味道如何。”一旁的灵儿听罢,微微摇头,说道:“沈师姐,这做饭一事素来都是我们女子所做的事情,蒲云阳,一个大男人,怎会做饭?只怕,他做出来的饭菜,会难吃得很啊!”沈心怡道:“就算是再难吃,这饭菜也得照做下去,不然的话,我们又怎能放心教他做这“鸿胪小店”的掌柜呢?”灵儿不觉叹了口气,说道:“看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但愿这个蒲云阳,真的能够帮到我们……”沈心怡道:“蒲云阳此人虽然做事有些优柔寡断,不过为人正直,心地善良,乃是可信之人。况且我们已经帮了他那么多次,他也一定会帮助我们的!”灵儿道:“既然沈师姐对蒲云阳这个人如此放心,那灵儿也无话可说了。” 时间又往后推移了半个多时辰,沈心怡与灵儿两人也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只听得那灵儿姑娘说道:“沈师姐,我们不能这样一直等下去啊,请师姐准许灵儿进厨房看看!”沈心怡柳眉紧蹙,说道:“灵儿,我们……我们还是再等等吧!”灵儿急道:“沈师姐,若是到了明天,他蒲云阳也做不出来一道菜,那我们岂不是还要等到明天?”沈心怡面色一沉,说道:“灵儿,你多虑了,本姑娘岂会让他等到明天?若是再过半个时辰,他还是做不出来的话,那本姑娘就要好好地教训教训他了。”灵儿点头道:“师姐说得对!就是应该好好教训教训他才是!”话刚说完,便见一人端着一盘小菜走了过来。那人正是蒲落尘。沈心怡,灵儿二人忍不住凝神望去,才道,那是一盘黄瓜,黄瓜上面还撒了一些青葱,蒜头,一类的蔬菜,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黄瓜端上来之后,沈心怡瞟了一眼,便开口问道:“蒲云阳,这是什么菜?”蒲落尘开口答道:“清拌黄瓜!”沈心怡“嗯”了一声,便朝一旁的灵儿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让灵儿先尝上一口。灵儿不觉为之一窘,为难地道:“我……我……还是……不吃了吧?”沈心怡很快变了脸色,厉声道:“灵儿,你既然不吃,那就永远都不要再吃饭了!”灵儿吃了一惊,随即也只好改口说道:“灵儿谨遵师姐之命!”说完,便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黄瓜,闭着眼睛吃了下去。说是吃,倒不如说是吞才对。黄瓜放进嘴里后,灵儿连嚼都未嚼,便咽入了肚中,因此,黄瓜是什么味道,灵儿自己也不清楚。沈心怡见状,皱了皱眉,说道:“你吃得那麽着急作甚?”话刚说完,又跟着问道:“吃出是什么味道了吗?”灵儿一怔,半天说不出话来。沈心怡见灵儿不答,便又一次问道:“问你话呢?这菜是什么味道啊?”灵儿支支吾吾地道:“这黄瓜……黄瓜……好像……没什么味道……”沈心怡不由睁大了眼睛,奇道:“什么?没味道?”说着,便拿起筷子,也夹了一块黄瓜,塞入了嘴中。不一会儿,便听得沈心怡连声赞道:“这清拌黄瓜味道不错,果然不错!”在称赞的同时,沈心怡又忍不住将目光转向了灵儿,不解地道:“这道菜味道还不错,你怎地说没什么味道啊?”灵儿登时无言以对。这时,只见蒲落尘又端着两只小碗走了过来。 “这是两碗“偃月形馄饨”,是在下特意用油酥面所包,请二位姑娘慢用!”蒲落尘开口说道。 话一说完,不等对方回应,蒲落尘又回到了厨房,将自己所做的两碗热汤端送到了沈心怡的面前。 “这是两碗“豆腐汤”,二位吃完馄饨后,可以喝上几口豆腐汤,味道还是不错的!”蒲落尘随即说道。 或许是饿坏了的缘故,沈心怡与灵儿二人此时只顾着吃馄饨,竟忽略了蒲落尘的存在。蒲落尘见状,只是微微一笑,也没再说什么,扭身又回厨房去了。 ------------ 第八十六章素厨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一个人待在厨房里,还能做什么呢?自然是做饭了。 蒲落尘回到厨房后,便给自己煮了一碗龙须面,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一碗吃完后,蒲落尘又给自己煮了第二碗。第二碗龙须面刚刚煮熟,便听得一人叫道:“好香啊!”蒲落尘一愣,扭头望去,只见那厨房门口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人,那人正是灵儿姑娘。蒲落尘很快又回过头去,背对着那灵儿姑娘,开口说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灵儿姑娘,你不在店里好好吃饭,来厨房做甚?”灵儿很快答道:“我来看你做饭啊!”蒲落尘道:“做饭有什么好看啊?况且我已经把面煮熟了,我要吃面了,不做饭了。”灵儿看了看蒲落尘所煮的龙须面,开口说道:“蒲捕头,你所做的“偃月形馄饨”实在太好吃了,一个男子能够做出那么好吃的饭菜,实在让灵儿大开眼界,因此……因此……”蒲落尘问道:“因此什么?”灵儿答道:“因此,灵儿想尝一尝蒲捕头所煮的龙须面!”蒲落尘浓眉一扬,睁大眼睛望着那灵儿姑娘,用一种不可思议的口吻说道:“什么?你要尝一尝这龙须面?”灵儿“嗯”了一声。蒲落尘见状,一张脸登时拉成了驴脸,变得难看之极。不过,说话的口气倒显得很是平静。 “好吧,既然灵儿姑娘要尝一尝这碗龙须面,那便尝一尝好了。若是灵儿姑娘觉得好吃,那就把这碗面吃完吧!”蒲落尘开口说道。 “真的?”灵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是真的了。我蒲落尘从不骗人,更不会骗你这样的小姑娘!”蒲落尘皱着眉头说道。 “蒲落尘,你说得不对,灵儿不是小姑娘!”灵儿不服气地说道。 蒲落尘懒得与对方争辩,便迎合对方的口吻说道:“对对对,灵儿姑娘不是小姑娘,灵儿姑娘只是没有吃饱,来到厨房吃面而已,对吧?” “这话倒还说得在理!”灵儿点头说道。 蒲落尘道:“既然蒲某说得在理,那灵儿姑娘就把这碗龙须面拿去吧!”灵儿这才露出了笑脸,朝蒲落尘道了一句“多谢”,然后拿着那碗龙须面离开了厨房。 “这个灵儿,平时对我凶一些也就罢了,如今居然连我的面也抢走了,莫非是想饿死我不成?”那灵儿姑娘前脚刚走,蒲落尘便忍不住出口抱怨了那么几句。 “看来,只有再煮一碗龙须面了!”蒲落尘用无奈的口吻说道。 不想,话刚说完,便听得一人接口道:“龙须面煮好之后,留给小女子如何?” 一碗龙须面已经拿去送人,又一碗龙须面还未开煮,便有人想要拿走,换做是谁,心里头都会有气。蒲落尘有些气不过,便对着那人大声说道:“别太欺负人了啊!我还没吃饱呢,你们一个个就来抢我的饭碗,真的想把我饿死啊?”那人嘻嘻一笑,说道:“蒲大捕头,你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你是公门中人,小女子只是平民百姓,一个平民百姓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抢你们官家人的饭碗啊!”蒲落尘听完那人的话后,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巴微微裂开,出“啧啧”的声响。那“啧啧”声响了一会之后,便听得蒲落尘说道:“沈大姑娘可真是能言善辩啊!我蒲落尘能够遇到你,可真是倒了大楣了!”原来,那人是沈心怡。 “呦!话可不能这样说啊!”沈心怡撇嘴道。 蒲落尘瞟了沈心怡一眼,说道:“沈大姑娘,话不能那样说,还能怎样说?蒲某一个公门中人,遇到你们这些与官府作对的人,只能自认倒楣了,不是吗?”沈心怡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蒲捕头这话倒也说得在理。不过,却也不全对。在常人看来,我们碧秀宫和你们六扇门乃是死对头,双方的人一旦碰面,必要拼个你死我活。可你蒲捕头从遇到本姑娘到现在,一直都还活着,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别人还会相信你我是死对头吗?”蒲落尘不由语塞。顿了那么一会,蒲落尘突然大声说道:“不对!你我若不是死对头,那便是朋友了,既然是朋友,为何要抢我的龙须面?”沈心怡听罢,一根食指在蒲落尘的眼前晃了一晃,说道:“蒲云阳,我们就算不是死对头,也绝不会是朋友。况且,本姑娘也没有抢你的龙须面啊,你的龙须面好像还没有开始煮吧?”蒲落尘听到这里,心知自己已被对方戏弄了一番,一股怨气当下也不便作,便假装没事道:“细细想来,沈姑娘说得没错,我们的确不是朋友。自从认识你沈大姑娘之后,你从未给过我好脸色,世上哪会有这样的朋友?”沈心怡道:“蒲云阳,朋友就一定要给你好脸色吗?本姑娘若是给了你好脸色,那你岂不是就要欺负到本姑娘的头上了?”蒲落尘苦笑道:“欺负?沈心怡,你居然还能说得出这两个字,你若不欺负蒲某,蒲某就已经万幸了!”沈心怡冷然道:“谅你也不敢欺负本姑娘!”蒲落尘白了沈心怡一眼,说道:“沈大姑娘,你来厨房,若只是为了这样嘲弄蒲某,和蒲某逞口舌之争,那蒲某即刻认输便是,还请沈姑娘莫要再嘲弄蒲某了!”沈心怡听罢,悻然道:这么快就认输?真是一点也不好玩!”蒲落尘道:“蒲某本就不是一个好玩之人!”沈心怡道:“可是你蒲捕头已经被本姑娘玩得只能够认输了。”蒲落尘皱眉道:“沈姑娘,蒲某都已经认输了,你为何还要嘲弄蒲某?如此一来,就有些无理取闹了。”沈心怡听完蒲落尘的话后,显得有些惊讶,说道:“蒲云阳,没想到你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你是在指责本姑娘的不是吗?”蒲落尘摇头道:“不敢!蒲某岂敢指责沈姑娘的不是?只是,沈姑娘下次若是要玩闹的话,烦请换个人吧,莫要再找蒲某了。” “哦,换个人啊?”好像不行啊!”沈心怡用一种思索的口吻说道。 “为何不行?”蒲落尘忍不住问道。 “因为你我有仇啊,本姑娘若不玩弄你,还能玩弄谁啊?”沈心怡答复道。 蒲落尘听到这里,倒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一番思索过后,只听得蒲落尘开口说道:“沈姑娘,你已经将蒲某完全弄糊涂了。蒲某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蒲某思来想去,就只想问沈姑娘一句话:沈姑娘,你费尽心思地将蒲某安置在这家茅店里,究竟是要做什么?”沈心怡道:“自然是做厨子了。”说到这里,沈心怡似是一下子想起了什么,便即问道:“对了,蒲云阳,本姑娘一直想问你一件事情,方才只顾着和你斗嘴,反倒忘了问了。”蒲落尘听到“斗嘴”二字后,皱了皱眉,说道:“不知沈姑娘所问何事?”沈心怡道:“蒲云阳,本姑娘原本以为,你所做的饭菜会令人无法下咽,没想到,结果却完全出乎本姑娘的意料。那些饭菜,味道好极了。想必是受过高人指点吧?”蒲落尘听罢,嘿嘿一笑,说道:“沈姑娘,蒲某没听错吧?你方才所说的话是在夸赞蒲某吗?”沈心怡微微一愣,随即答道:“不错。本姑娘……是在夸你。”蒲落尘又是嘿嘿一笑,说道:“难得沈姑娘能够出言夸赞蒲某,蒲某心中甚是欢喜啊!”沈心怡面色一沉,说道:“蒲云阳,本姑娘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便是,那些多余的话,还是少说为好,不然的话,本姑娘……就割了你的舌头!”蒲落尘闻听此言,居然笑得合不拢嘴,说道:“沈姑娘,你若要割我的舌头,那就来割吧,蒲某把舌头伸出来就是了。”沈心怡不觉怒道:“蒲云阳,你这是什么意思?存心让本姑娘难堪不成?”蒲落尘故作一副委屈的模样,说道:“沈姑娘何出此言哪?你要割蒲某的舌头,蒲某就把舌头伸出来让你割啊,怎地又让你难堪了?”沈心怡怒道:“蒲云阳!你应该听得出来本姑娘话中的意思,本姑娘只是教你回答问题而已,并不是要割你的舌头!” “回答问题?”蒲落尘又摆出了一副惊讶的模样,问道,沈姑娘想让蒲某回答什么啊?” “蒲云阳!你……”沈心怡本想呵斥对方一番,说到那个“你”字之时,却突然停了口,没有再说下去。 “我明白了。”沉默了一会的沈心怡突然开口说道,蒲云阳,你故意转移话题,就是不想回答本姑娘所问之事吧?” 蒲落尘摇头道:“沈姑娘所问何事啊?蒲某实在是不知道啊!”沈心怡白了蒲落尘一眼,说道:“蒲云阳,既然你如此喜欢装傻,那就在这家店里头,好好地装傻吧,本姑娘就不陪你了。”说完,便即离去。 “等等!”蒲落尘立即开口叫住了沈心怡。 “怎么?你还有话要对本姑娘说吗?”沈心怡转身问道。 蒲落尘道:“不错,蒲某只想问清楚一件事,沈姑娘之前还说,教蒲某留在这家小店里做一个掌柜,为何现在又要做厨子?”沈心怡微微仰头,“哦”了一声,随即说道:“蒲云阳,你说得没错,本姑娘的确打算让你留在店里做一个掌柜,不过,方才本姑娘尝过你所做的饭菜之后,觉得让你做掌柜未免有些可惜了,你还是做一个厨子吧!”蒲落尘道:“做厨子就做厨子,只是不知道,这掌柜让谁来做啊?”沈心怡道:“本姑娘原本打算给你派两个人,不过,后来改变主意了。”蒲落尘一愣,说道:“改变主意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打算让蒲某一个人留在这家店里?”沈心怡嘻嘻一笑,随即点了点头。蒲落尘见状,脸色开始变得阴沉起来,一字一顿地说道:“沈姑娘,这家小店,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一个人,总归是忙不过来的,沈姑娘心里,应该清楚吧?”沈心怡点头道:“本姑娘当然清楚啊!”蒲落尘听到这里,便加重了口气,说道:“你既然清楚,为何只留下我一人在此?”沈心怡道:“本姑娘原本也打算派一个人,和你一起留在这鸿胪小店里,不过,看到你的厨艺如此精湛,本姑娘觉得,你一个人留在这店里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蒲落尘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算是听明白了。沈姑娘的意思就是不仅让蒲某做这家店里的掌柜,还让蒲某做这家店里的厨子。对吧?”沈心怡道:“蒲云阳,你总算明白本姑娘的意思了。这家小店平素没那么多客人,你一个人待在这小店里,想来也不会太过劳累。故此,本姑娘也不必再派人给你了。”沈心怡话一说完,见蒲落尘面色有异,便又道了一句:“蒲云阳,本姑娘也算是帮了你一个大忙,你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怪罪本姑娘吧?”蒲落尘强忍怒火,说道:“沈姑娘多虑了,蒲某本是沈姑娘的仇人,而沈姑娘却以德报怨,帮了蒲某那么多次,蒲某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会因为这点小事而怪罪沈姑娘呢?”沈心怡微微一笑,说道:“蒲云阳,你能够如此明白事理,那便最好不过了。若无其他事情的话,本姑娘就先告辞了。”蒲落尘听罢,便道了一句:“恕不远送!”说完,便不再理睬对方。沈心怡瞟了蒲落尘一眼,一句话也没说,随即离去。 鸿胪小店不过是处于鸿胪水过道处的一家茅店而已。平素就是给来往客人斟茶倒水,做点小菜,此外再无其他事情可做。即便如此,也将蒲落尘累得够呛。蒲落尘每天早上都要忙着烧开水,有时还要亲自掌厨,为客人做一些可口的饭菜。由于蒲落尘所做的饭菜都是以素菜为主,因此,店中来往的客人都称呼蒲落尘为“素厨”。时间一久,就连虢州城里(即弘农县)的百姓也都知道了“素厨”的名头。 ------------ 第八十七章银针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自从“素厨”的名头传开之后,鸿胪小店里的客人也就多了起来,蒲落尘每天都要忙到很晚才能休息。这样的日子一连过了半个多月,蒲落尘虽然赚到了不少银子,可是身体却是日渐消瘦。这一日,蒲落尘送走最后一个客人之后,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蒲落尘便将店门一关,准备打烊。这些天确实太累了,只要店里没了客人,蒲落尘想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躺在床上,美美地睡上一觉。 打烊对于一个掌柜来说,是经常做的一件事情。不过,若是在打烊之后,客栈里还有客人,这样的事情却是很少遇到了。蒲落尘关上店门后,刚一转身,便看到店里多了一人,那人正坐在桌前悠闲地喝着茶水。蒲落尘一眼认出,来者是沈心怡,便开口问道:“沈姑娘深夜来此,有何贵干啊?”沈心怡瞥了蒲落尘一眼,说道:“蒲云阳,这家小店是本姑娘花钱买来的,本姑娘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碍你何事啊?”蒲落尘听罢,只觉得自己有些自讨没趣,便摇头道:“不碍事,不碍事……”话一说完,便即走开。 “站住!”沈心怡突然开口叫住了蒲落尘。 蒲落尘只好依言停下脚步。 “蒲云阳,本姑娘还没有让你走呢,你就在那儿好好地站着吧!”沈心怡开口说道。 蒲落尘心知,一旦违抗对方的指令,一定会被对方羞辱一番,因此,便也识趣地站在了那里,一动不动。蒲落尘站定之后,便听得沈心怡道了一句:“都出来吧!”话音一落,数名蓝衣少女便从那鸿胪小店的后门处鱼贯而入,一起出现在了沈心怡的面前。蒲落尘微觉吃惊,便大致看了一眼,只见那灵儿姑娘也在其中。沈心怡见人已经来齐,便即说道:“人都已经来齐了,我们就开始商议吧!”灵儿等人点头称是。蒲落尘见状,只觉自己有些多余,便道:“沈姑娘,若没有什么事情的话,蒲某就先告辞了。”不想,话刚出口,便听得沈心怡高声说道:“蒲云阳,你哪都不要去,就好好地给本姑娘呆在这里!”蒲落尘一怔,随即说道:“沈姑娘,方才听你说到了“商议”二字,想必是有要事商谈。蒲某一个外人,留在这里怕是有些不妥吧?”沈心怡冷然道:“蒲云阳,本姑娘教你留下来,自有留下来的道理。你休得多言!”蒲落尘见对方不愿明言,自己又不便追问,只得选择沉默不语。 “灵儿,”沈心怡此刻又将目光转向了随行而来的灵儿姑娘。 灵儿走上前去,问道:“师姐有何吩咐?” 沈心怡道:“忙了这么多天,想必收获甚丰。师姐就想听听,你们都查到了什么,最好,不要有所遗漏。”灵儿扭头看了一眼蒲落尘,随即点头称是。 只听得灵儿姑娘说道:“禀告师姐,灵儿带人已经去过那座娘娘山了。那座娘娘山……确实隐藏着一个大秘密。”沈心怡听罢,哂然一笑,说道:“娘娘山?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还以为那山里头住着一位娘娘呢?现在看来,并非如此。灵儿,你且说道说道,那个大秘密是什么啊?”灵儿看了一眼蒲落尘,说道:“师姐,此处有官府的捕头,有些事情不便明言啊!”沈心怡微微一笑,说道:“灵儿,你多虑了。我们眼前的这位捕头,是自己人。” “自己人?”灵儿满腹狐疑地说道,若是自己人的话,总得拿出一些诚意才是,若没有诚意,何以令人信服啊?” 沈心怡道:“灵儿所言,听起来也有些道理。那就请这位蒲捕头拿出一些诚意,让我们大家看看。”沈心怡话音一落,以灵儿为首的那几名蓝衣少女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了蒲落尘,显然,她们很看重那份诚意。蒲落尘也并非蠢钝之人,自然明白那“诚意”二字的含义。也正因为明白,才要三思而后行。 “碧秀宫女弟子虽然行事有些古怪,不过,却从未做过什么伤害百姓之事。想来,这沈心怡此次所做之事也绝不是什么坏事。况且,若是没有那位灵儿姑娘的相助,我也无法摆脱卫师妹的追杀,既然对方相助在先,我也应当尽力相助才是。”蒲落尘想到这里,便一本正经地说道:“蒲某记得,《礼记.中庸》中有云: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诚乃天道,诚者乃为人之道。蒲某既已为人,诚字便自在心中。若是诸位姑娘执意要看一看蒲某心中的这个“诚”字,那蒲某就只有剖开肚皮,将那颗写有诚字的心取出来,献予诸位了。”此言一出,灵儿等人都不由作出了呕吐之状,显然对蒲落尘所言厌恶不已。 一边的沈心怡也重重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开口说道:“蒲云阳,想不到你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恶心之极!”蒲落尘一愣,说道:“沈姑娘,你们要看一看蒲某的诚心,蒲某也只有将这颗心拿出来了,不然,还能怎样?”沈心怡瞪了蒲落尘一眼,反问道:“蒲云阳,你是第一次行走江湖吗?居然不知道这“诚意”二字的含义,不会还需要本姑娘亲自给你解释吧?”蒲落尘为难地道:“沈姑娘,就算蒲某明白又如何?如今的蒲某,已经落魄成为一个小店的厨子,还总是被人追杀,这样的一个人,还能拿出什么诚意?”沈心怡听罢,一根玉指在蒲落尘的眼前轻轻晃动了那么几下,随即说道:“蒲云阳,你这句话就说得不对了。诚意,总还是有的。”说到这里,沈心怡便扭头对着身旁的灵儿姑娘说道:“灵儿,这诚意二字既然是从你口中说出,那你认为,蒲云阳应该拿出什么样的诚意,才能令我等信服啊?”灵儿道:“禀告师姐,依灵儿之见,蒲云阳若想拿出诚意,倒也不难,只是不知道,这位蒲捕头是舍得,还是舍不得了。”蒲落尘闻听此言,便即说道:“蒲某已经从鬼门关走了数遭,说不定,哪一天,又要重回鬼门关。一个已经死了很多次的人,身上还会有什么舍不得的东西?只要是蒲某能够拿出来的东西,蒲某定会双手奉上!”灵儿微微一笑,说道:“话先不要说得太满,若是你知道了我们想要的东西,只怕就不会这样爽快了。”蒲落尘不以为然地道:“灵儿姑娘,如今的蒲落尘,只有一件东西是拿不出来的,那就是这天上的星星。你们总不会向蒲某索要这天上的星星吧?”灵儿勉强一笑,说道:“当然不会。”蒲落尘道:“既然不是索要天上的星星,那灵儿姑娘还顾虑什么?想要何物,尽管说出来便是!”灵儿道:“蒲落尘,这话可是出自你口,到时不要反悔啊!”蒲落尘道:“绝不反悔!” “好!”灵儿满面笑容地点了点头,随即便从衣袖里取出了一件物事,摆在了蒲落尘的眼前,说道:“蒲云阳,你可知这是何物?” 蒲落尘大致看了一眼,便即说道:“此物乃是蒲某惯用的蚕丝银针。”灵儿微微点头,说道:“不错,此物的确是蚕丝银针。灵儿听说,你曾用此物打伤了我们碧秀宫的人,不知可有此事啊?”蒲落尘面色一沉,说道:“灵儿姑娘若是要问罪于蒲某,那蒲某也绝无怨言!”灵儿摇了摇头,说道:“姓蒲的,你多虑了。灵儿此举并非是为了问罪于你,而是想借此银针向你蒲云阳索要一件物事。”蒲落尘听罢,衣袖里忽地飞出了一根银针,旋即,又被蒲落尘夹在了手掌之间。手法极为迅捷,在旁诸人也都没怎么看清楚。蒲落尘夹住银针后,便将那根银针摆在了灵儿姑娘的面前,开口说道:“灵儿姑娘,这蚕丝银针乃是一种极为厉害的暗器,细如蚕丝,密如绵雨。你若是想学这门武功的话,蒲某可以教你。”此言一出,在场诸人都不禁为之动容。江湖人士皆知,蚕丝银针乃是蜀山派前任掌门剑眉道人的成名绝技之一。剑眉道人只将此绝技传给了他的大弟子蒲云阳一人。但凡是身怀绝技之人,是不会轻易地将自己的看家本领传授于外人。而蒲落尘却主动提出教授自己的看家本领,着实教人意想不到,也足见其心志之真诚。就连素来办事果断的灵儿,此刻也变得有些瞻前顾后,犹豫不决。 短暂的沉默过后,忽听得沈心怡开口说道:“蒲云阳,你方才所说的话,我们大家都没有听明白,可否再说一次?”蒲落尘道:“既然你们都没有听明白,那蒲某就只有大声说一次了。”说着,蒲落尘便抬高声音道:“你们若是想学蚕丝银针这门功夫的话,蒲某可以将它传授于你们!”沈心怡还是有些不太确定,便即说道:“蒲云阳,你要知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从自己口中说出去的话,绝不能轻易反悔哪!”蒲落尘皱了皱眉,说道:“沈姑娘,既然你我在同一个屋檐下商议要事,那你我之间,就不要再如此含糊其辞了。”沈心怡道:“蒲云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蒲落尘笑了一笑,随即说道:“沈姑娘,灵儿姑娘手持蚕丝银针,向蒲某索要一件物事,蒲某就算是再蠢,也总该看明白,你们的意图吧?”沈心怡闻听此言,不觉将目光转向了灵儿。两人还未说话,便听得蒲落尘开口说道:“沈姑娘,今日天色已晚,你我也有要事相商。因此,还请沈姑娘给蒲某一天时间,到时,蒲某定会将那蚕丝银针的练习之法双手奉上。不知沈姑娘意下如何?”沈心怡听罢,有些不置可否。一边的灵儿见状,便上前说道:“蒲云阳,我们就给你一天时间!”蒲落尘很快回道:“那蒲某就多谢二位了!”沈心怡见银针之事已经商妥,便又问起了有关娘娘山的事情。 只听得沈心怡开口说道:“灵儿,蒲捕头已经拿出了他的诚意,足见他是可信之人。现下,你总该放心了吧!”灵儿不以为然地道:“师姐,灵儿如今看到的只是蒲云阳的一句空口白话而已。只有看到他所说的诚意之后,灵儿才会相信于他。”沈心怡见灵儿依然有所怀疑,心下甚是不悦,便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灵儿,不论怎么说,这蒲云阳也都是我沈心怡所带来的人。你总是这样怀疑他,莫非是不相信本师姐?”灵儿忙道:“灵儿不敢!还请师姐息怒!”沈心怡道:“灵儿,蒲云阳终究是个外人,你怀疑他可以,但是要适可而止。本师姐不能因为你的怀疑而耽误我们的大事!”灵儿连声应道:“师姐所言甚是,灵儿知错,灵儿知错……” “好,既然你已知错,那你就将那娘娘山所隐藏的秘密说给本师姐听听。我们也好商议对策。”沈心怡用平静的口吻说道。 “灵儿遵命!”被训斥了一番的灵儿此刻也变得无所顾忌,开始说起了那娘娘山的事情。 “说起这娘娘山,倒还真是不简单,它乃是当地百姓心目中的神山,有关此山的传说也很多。此外,山里还有娘娘庙,望夫崖,黄天墓,黑龙潭,小龙潭等多处景致,实在美不胜收。其中有一个地方,名曰“石瀑布”,本是山里的一处奇观,可是却在两年前,成为了禁地,而下令封锁“石瀑布”的人正是灵宝县的县令叶吾绍!” 沈心怡听到这里,似有所悟,说道:“既然是山里的一处奇观,那就应该让更多的人一饱眼福才是。叶吾绍居然下令将其设为禁地,举动如此反常,那就只有一个解释,这处奇观的背后定然隐藏着一个大秘密!” 灵儿点头道:“师姐所言甚是。当日,灵儿奉了师姐之命,悄悄潜入山中查探,说来惭愧,属下等人查了一个多月,方才知晓,叶吾绍一伙人强迫一些百姓在石瀑布那里挖掘了一个地道,每天都会有很多男子抬着一筐筐东西在那地道里进进出出。由于我等皆是女子,无法混入其中,因此对那地道里的情况,也不甚清楚。属下等人本想就此回去,向师姐禀告此事,没想到就在这时,小蝶发现了一个新情况,教我等收获不小,属下等人也因此在娘娘山那里多停留了一些时日。”说到这里,灵儿便朝其中一名蓝衣少女使了一个眼色,那名蓝衣少女随即上前说道:“禀告师姐,小蝶有话要说!”沈心怡微微点头,说道:“有话就说吧。” 那个名叫“小蝶”的蓝衣少女便即说道:“禀告师姐,小蝶在娘娘山那里发现了一人,那人与叶吾绍一伙人交往甚密,一定知道不少有关娘娘山的事情。此人就是灵宝县首富翟千年的总管翟硕!” “哦……是他?”那个“他”字刚一说完,沈心怡便将目光转向蒲落尘,说道:“蒲云阳,你曾经做过翟府的护卫,应该与那个翟总管相熟吧?” 蒲落尘点头道:“沈姑娘说得没错。蒲某的确认识那个翟总管。”沈心怡问道:“那翟总管为人如何?”蒲落尘道:“不过是一个欺世盗名之徒罢了。”沈心怡听罢,微微一笑,说道:“想不到连蒲捕头也是这样认为,看来,此人绝非善类!”沈心怡身边的那些蓝衣少女都是跟随沈心怡多年之人,她们对这位师姐的脾性可谓知之甚详。每当听到沈心怡说起“绝非善类”四个字之时,往往都是沈心怡准备采取行动之时。因此,沈心怡话一说完,一旁的灵儿便开口说道:“师姐,既然我们已经查到了那个翟硕,下面该如何行事,还请师姐明示。”沈心怡道:“你们都问我作甚?既然查到了翟硕此人,那下面的事情应该请我们的蒲捕头做主才是。”沈心怡这么一说,灵儿等人的目光很快都停留在了蒲落尘的身上。 ------------ 第八十八章顾虑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什么?请我做主?”蒲落尘颇感意外,面对灵儿等人,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不错,就是请你蒲捕头做主。我们这些人之中,只有你蒲捕头与那翟硕相熟,若不请你相助,还能请何人相助啊?”沈心怡用肯定的口吻说道。 蒲落尘似是明白了什么,说道:“沈姑娘,你费尽心思地将蒲某从蜀山派等人的手里救了出来,不会就是想请蒲某帮你做这件事情吧?”沈心怡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蒲落尘有些意外,问道:“此话怎讲?”沈心怡道:“方才灵儿所讲娘娘山石瀑布一事,想必蒲捕头都已经听到了吧?”蒲落尘点头道:“听到了。”沈心怡道:“既然都已经听到了,那想必你也知道,这石瀑布一事牵连到了两个人,而这两个人多多少少都和你有些关系。”蒲落尘一愣,说道:“和蒲某有关?不对吧?下令封锁石瀑布的人是灵宝县的知县叶吾绍,而蒲某与此人素不相识,怎能说与我蒲某人有关?”沈心怡道:“蒲捕头,莫非你忘记了自己是六扇门的捕头吗?你以京城名捕的身份去见那些官府的人,他们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对你怎么样的!”蒲落尘听到这里,不觉恍然大悟,说道:“沈姑娘,原来,你是打算利用我的身份来对付叶吾绍和翟硕二人……”沈心怡微微点头,说道:“不错。不过,现下这二人都已对你起了戒备之心,你必须避开他二人,然后才能利用你的身份,暗中行事。”蒲落尘道:“沈姑娘的想法不错,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施行啊?”沈心怡道:“该如何施行,本姑娘自会告诉你,不过,不是现在。”蒲落尘听罢,心道:“明明已经有了行动计划,却又不肯告知于我,分明是对我蒲某人心怀芥蒂,看来,她们只有看到我的诚意之后,才肯完全相信我了。”心念及此,蒲落尘便朝那沈心怡说道:“沈姑娘,若无其他事情的话,蒲某就先回房了。”沈心怡“嗯”了一声,说道:“也好,你就先回房休息吧。”蒲落尘点了点头,便即离去。 说是休息,实则,去做别的事情。所谓的休息不过只是一个幌子罢了。蒲落尘回到房间后,便取来纸笔,将那蚕丝银针的练习之法留于纸上。第二天一大早,沈心怡等人刚到鸿胪小店,蒲落尘便将那练习之法摆在了对方的面前,此举着实令沈心怡等人惊讶不已。 只听得沈心怡吞吞吐吐地说道:“蒲云阳,这……果真是那蚕丝银针的练习之法?”蒲落尘道:“蒲某从不骗人,沈姑娘若是不相信的话,大可找人一试啊!”沈心怡勉强一笑,说道:“蒲捕头多虑了,本姑娘既然找到了你,又怎会不相信你呢?只是,本姑娘真的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将师门绝技拱手相送,实在是令本姑娘汗颜啊!”蒲落尘面无表情地道:“汗颜?此事不值得沈姑娘汗颜。蒲某早就不是什么蜀山派弟子了,将此绝技授予他人,有何不可啊?这是蒲某的自由,受不得任何阻挠。”沈心怡微微一怔,随即也只好点头称善。习武之人素来都将所学武艺视若生命,即便传授,也只是传授于同门弟子。对于素不相识的别派弟子,绝无相授之意。蒲落尘虽然不再是什么蜀山派弟子,不过,能够将自己的绝技传授于外人,这样的举动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沈心怡心中五味陈杂,久久不能平静,而在蒲落尘面前却努力保持着沉默。与沈心怡同来的灵儿等人也忍不住在那里小声议论着。蒲落尘不予理睬,当下拿了一个“歇业”的牌子挂在了那鸿胪小店的店门上,然后将那店门一关,扭身又回到了沈心怡等人的面前。蒲落尘见对方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便只好自己开口说道:“沈姑娘,来者即是客,都坐下来谈吧!”沈心怡听罢,便即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灵儿等人则站在沈心怡的身后。沈心怡定了定神,随即伸出手来,对着蒲落尘说道:“蒲云阳,把那练习之法交给我吧!”蒲落尘微微摇头,说道:“还不到时候。”沈心怡面色微变,说道:“蒲云阳,你若是此时反悔,本姑娘倒也不会怪你。”蒲落尘依旧摇了摇头,说道:“蒲某不会反悔。” “那你还在等什么?为何不将那练习之法交于本姑娘?”沈心怡开口问道。 蒲落尘道:“沈姑娘,蒲某手中之物迟早都会交到你的手上,只是,在交给沈姑娘之前,蒲某想问沈姑娘几件事情,还请沈姑娘能够实言相告。”沈心怡微微仰头,“哦”了一声,说道:“原来是想问本姑娘几件事情,那你就问吧。本姑娘能告诉你的事情,都会告知与你!”蒲落尘道:“有了沈姑娘这句话,那蒲某就放心了。沈姑娘,蒲某想知道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有关商无影的事情……”说到这里,蒲落尘刻意保持了沉默,一双深邃的眼睛一直望着沈心怡,炯炯发亮。 沈心怡见状,心下甚是不悦,便大声嚷道:“蒲云阳!你总是看着本姑娘作甚?你若是再这样看着本姑娘,本姑娘就把你的眼珠子给剜下来!”蒲落尘神色一肃,说道:“沈姑娘,不要说这些不重要的事情,蒲某只想知道有关商无影的事情!”沈心怡道:“本姑娘与那商无影并不相识,又能告诉你什么?”蒲落尘面色一沉,冷然道:“沈姑娘,你若是这种态度,那你我也就无法在一起做事了!”沈心怡闻听此言,不觉怒道:“蒲云阳!你不要忘了,是本姑娘将你从蜀山派的手里救了出来,如今你平安无事了,便想着要和本姑娘翻脸不成?”蒲落尘辩解道:“蒲某并没有想着要和沈姑娘翻脸,而是你沈姑娘不肯回答蒲某的问题而已!”沈心怡哼道:“不肯回答你的问题?真是信口胡言!分明是你说话只说了一半,教本姑娘如何回答你的问题?”蒲落尘一愣,随即也只好点头应道:“好吧,蒲某承认自己没有把话说清楚,在此向沈姑娘赔个不是……”说完,便对沈心怡作了一揖。沈心怡见对方已经赔礼,心中怒气渐消,随即说道:“蒲云阳,你与商无影师出同门,关于他的事情,想必你比本姑娘知道得还要多。本姑娘帮不了你什么啊……”蒲落尘道:“沈姑娘对商无影的事情知道得的确不多,不过,沈姑娘知道的事情却是蒲某心中最关心的事情。”沈心怡有些不耐,说道:“蒲云阳,你究竟想知道什么?”蒲落尘道:“蒲某想知道,杀死商无影的凶手……”沈心怡白了蒲落尘一眼,说道:“本姑娘不知道是谁杀死了商无影,你问错人了!” “问错人了?沈姑娘不应该不知道啊!”蒲落尘用疑惑的口吻说道。 沈心怡沉着脸说道:“蒲云阳,如今,你已知道翟府总管翟硕与灵宝县知县叶吾绍有勾结,莫非,你还猜不出来是谁杀了商无影吗?”蒲落尘道:“蒲某明白沈姑娘的意思了。看来,身在官府也未必是件好事啊!”沈心怡面色稍和,说道:“蒲捕头能明白这个道理,那是最好不过了。”蒲落尘道:“想必是因为这官府里总有一些面善心恶之人,你们碧秀宫的人才会一直和官府作对吧?”沈心怡听罢,开口答道:“蒲云阳,若是你情愿这样认为,本姑娘也不会否认。毕竟我们碧秀宫与官府之间的恩怨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说明白的。”蒲落尘道:“只要沈姑娘不会否认就好,既然碧秀宫所对付的人都是官府里的恶人,那我蒲某人就可以完全相信你们了。”沈心怡闻听此言,不觉有些意外,说道:“如此说来,你蒲捕头之前还不是很信任我等,对吧?”蒲落尘反问道:“你们碧秀宫的人不也是不太相信蒲某吗?”蒲落尘这么一问,沈心怡倒也有些无言以对。一旁的灵儿见状,便上前说道:“蒲云阳,若是你我一直这样彼此怀疑的话,那就请蒲捕头离开这鸿胪小店吧,我们会自己想办法对付叶吾绍那伙人!”蒲落尘闻言一笑,说道:“灵儿姑娘此言差矣,你我初识,一起行事,心中难免会有一些顾虑,此乃人之常情,况且,蒲某方才也已经说过,蒲某完全相信你们了。灵儿姑娘也就不必再为此介怀了吧?”灵儿很快否认道:“介怀?灵儿可不敢!你可是我们沈师姐特意请来的帮手,灵儿怎敢对你心存不满啊?”蒲落尘勉强一笑,说道:“不满便是不满,无需隐藏。蒲某既然和你们一起行事,彼此间就应该磊落落,如日月皓然,若是遮遮掩掩的话,反倒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该讲清楚的事情终归还是要讲清楚。灵儿姑娘,若是换做是你,想必也会这样做吧?”灵儿听罢,漠然道:“姓蒲的,别跟本姑娘讲那些所谓的道理,本姑娘已经听得够多了,不想再听了!”蒲落尘很快问道:“那姑娘想听什么?”话音刚落,便听得一人高声说道:“蒲云阳,你觉得我们时间很多吗?你还想这样闹到何时?”那人言语中颇有斥责之意,蒲落尘不觉一愣,随即答道:“蒲某……并没有闹。”那人立即回道:“既然没有打算闹下去,就管好你的嘴巴,本姑娘不想再听到你和别人吵嘴了!”蒲落尘只得回道:“沈姑娘放心吧,蒲某不会再和别人吵嘴了。”原来,出言呵斥蒲落尘的那人是沈心怡。沈心怡见蒲落尘只顾着和自己的属下吵嘴,却忘记了商谈正事,故而才会出言斥责蒲落尘。蒲落尘也并非蠢钝之人,看到对方动怒,便立即选择了顺从,也只有顺从对方的意思说话,才会消解彼此间的不愉快。 “蒲云阳,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事情?最好都一口气说完,本姑娘已经多少耐性了!”沈心怡大声说道。 蒲落尘道:“既是如此,那蒲某就再问最后一件事,那娘娘山石瀑布一事想来应是极为隐秘之事,你们碧秀宫如何得知?”沈心怡道:“此事说来话长,灵儿,还是你来告诉他吧!”灵儿点头称是,随即对着蒲落尘说道:“蒲云阳,这石瀑布一事是我们夜探叶府之时,无意间听到的。”蒲落尘一愣,说道:“叶府?可是……叶吾绍的府第?”灵儿答道:“不错,正是那叶吾绍的府第。”蒲落尘道:“你们为何要夜探叶府?莫非是为了盗取财物?”灵儿道:“说得没错,我们就是为了盗取财物,然后再利用那些财物来救济天下百姓。蒲云阳,你是个捕头,想必很不愿意看到我们这样做吧?”蒲落尘支吾了半天,才道:“此乃……侠义之举,蒲某怎会不愿看到?只是,蒲某是个捕头,对于那些盗取财物之人,绝不会手下留情。因此,还是别让蒲某撞见就好了,免得蒲某为难。”灵儿微微一笑,说道:“蒲云阳,终于听到你说了一句人话!”蒲落尘闻听此言,不由有些哭笑不得。“终于说了一句人话”,这句话既像是在夸赞自己,又像是在贬损自己。蒲落尘并非蠢钝之人,自然明白话里的意思,因此,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灵儿见蒲落尘的脸色有些难看,便开口问道:“蒲云阳,我刚刚夸了你一句,你应该高兴才是,为何愁眉不展?”蒲落尘重重地“咳”了数声,说道:“旧伤未愈,有些疼痛,故而愁眉不展。”灵儿“哦”了一声,说道:“原来如此。”蒲落尘将对方所说之事前后细想了一番,随后说道:“灵儿姑娘,昨日听你所言,你们在石瀑布那里已经查探了一个多月,那你们是何时开始夜探叶府的?此外,你们查探叶府的意图听起来也很牵强,说是偷盗财物,与灵宝县毗邻的县城还有湖城,阌乡二县,你们为何不去那里盗取财物,执意就盯上了叶府呢?”灵儿不觉面露为难之色,有些支吾地说道:“这……这件事……灵儿需禀明师姐之后,才能告知于你。”蒲落尘看了一眼沈心怡,说道:“沈姑娘,请恕蒲某直言,莫不是你们事先知道了什么,怎会突然夜探叶府呢?”沈心怡道:“蒲云阳,看来什么事情都很难瞒得过你这位捕头啊,既然如此,那就教本姑娘来告诉你这其中原委吧!”蒲落尘道:“蒲某自当倾耳细听。” ------------ 第九十一章村户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那女子也并非蠢钝之人,察觉到身后有人追赶,便比之前跑得更快了。蒲落尘见状,也只好加快了速度。由于跑得过急,那女子被一块凹陷在路边的大石头绊倒在地,竹篮里的衣物也跟着掉了一地。那女子急忙起身,捡起衣物,放进竹篮里,随后继续向前奔去。哪知,刚一抬头,便看到眼前多了一人,那人正是身后一直追赶她的蒲落尘。那女子吓了一跳,当下急忙转过身子,而蒲落尘的身躯也跟随着她的身子转了那么一下,又一次出现在了她的眼前。那女子登时变得惊惶不已,颤声问道:“你……你究竟想怎样?”蒲落尘皱了皱眉,说道:“嫂嫂不必惊慌,在下并无什么歹意,只是想问你几件事情而已!”那女子听罢,连声说道:“奴……奴家什么都不知道,你……你别问我……别问我!”蒲落尘重重地“哎”了一声,说道:“嫂嫂,蒲某并非什么歹人,嫂嫂何苦如此惧怕蒲某?蒲某问完事情后,便会立刻离开,绝不会再为难嫂嫂!”那女子听到蒲落尘这么说,不觉面露期盼之色,忍不住问道:“真的?”蒲落尘一直都不喜欢别人问他“真的”或者“假的”这样的问题。可是眼下,为了稳住眼前的这名少妇,却也只能依着对方的性子行事。只听得蒲落尘冲口而出道:“当然是真的!”那女子听到蒲落尘如此肯定的回答后,脸上的期盼之色明显增多,而原本的惊慌之色,开始变淡了。 “你有什么要问的事情,就尽管问吧。凡是奴家知道的事情,一定不会对你有所隐瞒!”那女子用坚定的口吻说道。 蒲落尘点头道:“好,有嫂嫂这句话,在下就放心了。”顿了一顿,蒲落尘又道:“方才在下已经说过,在下有一位朋友,就住在这娘娘山石瀑布之内,在下此番来此就是为了寻找那位朋友。嫂嫂你也知道,在下是个外地人,外地人若无人带路,只怕是到不得那石瀑布的,故此,在下恳请嫂嫂,为在下带个路吧!”那女子有些惊疑不定,颤声问道:“你……你真的要去那石瀑布?”蒲落尘反问道:“在下还能骗你不成?”那女子道:“可是那里已经被官府的人围了起来,县老爷早就下令,任何人都不得随意靠近啊!”蒲落尘道:“在下早就知道此事,嫂嫂只需将在下带到那石瀑布即可,至于其他的事情,嫂嫂无需担忧!”那女子听罢,依然有些犹豫不决。蒲落尘皱了皱眉,随即从怀里掏出了两锭银子,随手一掷,银子便掉进了那名女子的竹篮里。那女子还未反应过来,蒲落尘便已开口说道:“嫂嫂,这些银子足够嫂嫂买好几件新衣裳了。只要嫂嫂肯带在下去那石瀑布,在下另有重谢!”那女子见到那两锭银子,不禁睁大了眼睛,说道:“奴家……奴家好久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了……”蒲落尘微微一笑,说道:“只要嫂嫂肯为蒲某带路,那两锭银子就是嫂嫂你的了!”那女子连连点头,说道:“公子放心,奴家一定带路,一定带路!”蒲落尘闻言大喜,说道:“即是如此,那就劳烦嫂嫂了!” 那女子收了钱之后,办事果然利索了很多。蒲落尘在那名女子的指引下,穿过丛林,越过沟渠,来到了一处名为“娘娘村”的地方。那娘娘村的入口处有一块类似于石碑的大石头,娘娘村三个字就刻在那块大石头上。蒲落尘望着那三个大字,心中想道:“这里既然叫做“娘娘村”,想必离那娘娘山不远了!”带着这份心思,蒲落尘跟着那女子进了娘娘村。进村之后,便开始督促那名女子,希望对方能够早日将自己带入娘娘山。 那名女子显得有些为难,支吾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只好沉默不语。蒲落尘见那女子似有难言之隐,不由心中犯疑,便用试探的口吻问道:“嫂嫂,为何在下一说到那娘娘山,嫂嫂便如此愁眉不展?若是嫂嫂有什么为难之处,大可告知在下,在下定会竭力相助!”那女子道:“公子,奴家也没有什么为难之事,只是……公子切莫在村里胡乱走动,若是遇到那些官差的话,就麻烦了!”蒲落尘“哦”了一声,心下将对方所言细细咀嚼了一番,觉得有些不对头,便即问道:“嫂嫂,请恕在下愚钝,嫂嫂方才所说的话,在下有些听不明白,在下只是在这村里走动而已,若是遇到那些官差,又会有什么麻烦呢?莫非官府将这娘娘村也列为禁地了么?”那女子否认道:“那倒不是。公子有所不知,这村里的男人都被官府抓到石瀑布里头做事去了。村里已经没有男人了。听说官府还在外面抓人,像公子这样身强体健的男子,若是遇到官府的人,只怕也会被他们抓走。奴家……奴家也是为了公子的安危着想啊!”蒲落尘听到这里,不觉想起了一人,那人就是碧秀宫的灵儿姑娘。当日蒲落尘还在鸿胪小店之时,曾听到碧秀宫的灵儿姑娘说起过有关石瀑布的事情。据那灵儿姑娘所言,叶吾绍在石瀑布那里挖掘了一条地道,每天都有很多人抬着东西在那条地道里来回出入。抬着东西在地道里来回出入的那些人都是什么人呢?如今看来,他们都是男人,都是娘娘村里被官差抓走的男人!蒲落尘对这一点倒是相当地肯定。官府人力有限,叶吾绍就算再蠢,也不会让所有的官差都去那条地道里做事。故此,他们只能动用附近村庄的百姓来帮助他们一起做事。蒲落尘心里盘算了一下,一个普通的村落,少说也该有百人左右,而男人至少占了人数的一半,也就是四十到五十人左右。若是这些人真的都被抓去了石瀑布,那事情就有些说不通了。叶吾绍既然已经把石瀑布列为禁地,地道里又有那么多人频繁出入,若只是做事的话,人数也应该够了,为何还要抓人呢?石瀑布里的地道应该就是叶吾绍身上最大的秘密了,既然是秘密,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可是他却抓了那么多人进入禁地,岂不是等于将自己的秘密公之于众?” 蒲落尘微微摇了摇头,这样的想法实在有些不着边际。一个人怎会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秘密公之于众呢?既然无法说通,那就只有换一种想法了。即便换了一种想法,依然毫无头绪。那女子见蒲落尘面色凝重,似是在思索什么事情,一时也不便打扰,只得默不作声。哪知,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了数名官差,正笔直地朝着她们两人走来。那女子吓了一跳,急忙对着蒲落尘连声说道:“公子!不好了!官差来了!公子快走啊!”蒲落尘此刻还在想着叶吾绍抓人一事,并未将那女子所说的话放在心上。那女子见蒲落尘有些无动于衷,本想再劝几句,却又怕被官差看到后,招惹祸端,便只好撇下蒲落尘,自己先跑了。那几名官差似乎也只对蒲落尘感兴趣,看到那名女子离去,也没有派人追赶,而是继续朝蒲落尘走去。蒲落尘虽有些心不在焉,不过也慢慢察觉到了官差的存在,既然有人主动来找自己,自己又何必退却呢?总得见上一见才是。几名官差很快来到了蒲落尘面前。为首的那名官差将蒲落尘细细地打量了一番,随后才开口问道:“你是何人?来此所为何事啊?”蒲落尘本想随便编些假话来糊弄一下对方,却又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妥。若是自己被官差抓去石瀑布后,遇到了叶吾绍等人,那所说的假话就会立即被揭穿。毕竟当日在行馆之时,自己与叶吾绍见过几面,彼此也都相识。即是如此,又何必说谎呢?既然不能说谎,那就只有说真话了。 只听得蒲落尘开口说道:“我是何人无需向尔等言明,尔等既是公门中人,那我倒有几件事要好好地问问你们了!”为首的那名官差见蒲落尘说话之时声色俱厉,隐然凌驾于自己之上,不禁又惊又怒,当即指着蒲落尘大声喝道:“你……你这刁民,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对本差爷说话?不想活了吧?”说着,便要拔刀,却被蒲落尘抢先一步按住了手腕。不论他如何用力,腰间的佩刀始终都无法拔出分毫。 “你……你这是造反!”为首的那名官差大声说道。语音未毕,那名官差又对着其余的几名官差说道:“还都愣着做甚?快动手啊!” 那“动手”二字刚一说完,蒲落尘便大声喝道:“怎么?你们全都想以下犯上不成?” “以下犯上?”其余的那几名官差正打算动手,听到这四个字后,皆都愕然不解,佩刀只拔出了一半,便停在那儿不动了。 为首的那名官差见势头不对,急忙大声说道:“什么以下犯上?真是信口胡言!大家别听他的,快随我一起擒了这个刁民!” 其余的那几名官差闻听此言,似是有所醒悟,便再次握紧佩刀,朝蒲落尘逼近。 蒲落尘见状,立即从怀里取出令牌,举过头顶,并大声说道:“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 那几名官差定睛望去,只见那张令牌上面明晃晃地刻着“六扇门”三个大字。 “啊?六扇门?”为首的那名官差失声叫道。 “不错!就是六扇门。相信你一定会认为在下手上的这张令牌是假的吧?”蒲落尘冷冰冰地说道。 “不不不不……”为首的那名官差连忙否认道,令牌怎么会是假的呢?” 蒲落尘很快续着说道:“那就是说,人是假的喽?” “啊?”为首的那名官差又忍不住“啊”了一声,随即连声说道:“不会的,不会的,大……大人怎,怎会是……是假,假的呢?” 蒲落尘嘿笑道:“呦!这么快就叫大人了?刚才不是还说在下是刁民吗?”为首的那名官差身子猛地一颤,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蒲落尘面色一冷,一字一顿地道:“怎么不说话啊?若是再不说话,那我便让你永远都说不出话来!”为首的那名官差闻听此言,登时吓得面无人色,急忙跪倒在地,磕头求饶。其余的那几名官差也都跟着跪倒在地,乞求饶恕。蒲落尘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好了,都起来吧!本捕不怪罪你们就是了。”那几名官差听到蒲落尘这么说,又开始不住地磕头道谢。蒲落尘听得烦了,皱眉道:“不知者无罪嘛,这件事情就让它这样过去就是了,你们一直这样磕头,不觉得很累吗?”那几名官差先是愣了那么一下,随即诺诺称是。蒲落尘道:“既然觉得很累,那还跪着作甚?都给我站起身来!” “是是是是……”那几名官差依然对着蒲落尘诺诺称是,却没有一个人站起身来。 蒲落尘见状,眉头一紧,说道:“为何还在跪着?莫非你们连本捕的话都不听了吗?” “大……大人明鉴!我们并非不听大人的话,只是……只是不敢起身……”为首的那名官差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蒲落尘一愣,心道:“这几个当差的还真是有意思,让他们起来,他们居然还不敢起来,莫非是担心我还在怪罪他们不成?”想到这里,便开口问道:“为何不敢起身啊?莫非是担心本捕怪罪你们不成?”那几名官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齐声应道:“我等不敢……”蒲落尘听到这里,只觉一阵好笑,心道:“明明心里头担心,居然还说不敢,这几个家伙真是傻得不能再傻了!”面对这样不知变通的属下,也只能靠上面当官的人来圆场了。只听得蒲落尘开口说道:“好了好了,都给我起来!本捕还有些话想要问问你们,你们若是一直这样跪着,耽误了本捕的要事,那你们的罪过就不会只是跪一跪那么简单了!” 为首的那名官差似是听出了什么,当即回道:“大人教训的是,属下在此谢过大人了!”为首的那名官差这么一说,其余的官差也都跟着回道:“多谢大人!”随后,几名官差一同起身。蒲落尘道:“既然都起来了,那本捕就有一些话要问问你们了。你们要据实回答,不许欺瞒!”几名官差点头称是。蒲落尘道:“为了便于本捕问话,本捕必须知道,你们这几个人里头,谁是主事之人啊?”为首的那名官差听到问话后,当即站了出来,答道:“回禀大人,小的就是主事之人!”蒲落尘道:“也就是说,他们几个人平素都是听你的话做事喽?”为首的那名官差答道:“大人说得没错!”蒲落尘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啊?”为首的那名官差答道:“回禀大人,小的名叫田大仁。”蒲落尘一愣,奇道:“什么?田大人?你还当起大人了?”为首的那名官差见蒲落尘面色不对,连忙解释道:“不不不,大人误会了,小的所说的“大仁”是大仁大义的意思,并非是当大人的意思,还请大人明鉴!”蒲落尘听到对方如此解释,顿觉可笑至极。一个平素只会欺负百姓的官差,居然还以“大仁大义”四字自称,此举真可谓滑天下之大稽也!不过话说回来,“大仁”既是对方的名讳,以名讳取笑于人终究不是君子所为,即便再可笑,也只能在心里头笑一笑了。 只见蒲落尘长长地“哦”了一声,说道:“原来是“大仁”啊!那个“田大仁”连连点头,说道:“没错没错,是大仁,田大仁!”蒲落尘点头道:“嗯,田大仁,本捕知道了。”那“田大仁”微微舒了口气,说道:“大人能够知道小的的名字,也是小的的福分啊!”蒲落尘道:“田大仁,你言重了,在本捕看来,知不知道名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田大仁能够如实地回答本捕所问之事就够了。”那“田大仁”立即回道:“请大人放心,小的一定如实回答,一定如实回答!”(。) ------------ 第九十二章魔窟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知道了主事之人,其余的人也就变得无关紧要了。蒲落尘将目光转向了其余的那几名官差,说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你们走吧!”那几名官差点头称是,随即离去。待得那几名官差走远后,蒲落尘的目光又回到了那田大仁身上,开口说道:“田大仁,本捕问你,关于这娘娘村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啊?”田大仁微微一愣,说道:“娘娘村?它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村子而已,没有什么事情。大人无需将这小小的村庄放在心上。”蒲落尘听罢,当即伸出手掌,狠狠地打了田大仁一巴掌。由于用力过猛,田大仁的身躯也随着那一巴掌猛地转了一圈,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抬头一看,仍然面向着蒲落尘。只听得蒲落尘大声说道:“过来!本捕有话问你!”田大仁也顾不得脸上的疼痛,只能乖乖地回到蒲落尘身边。蒲落尘再次伸出了手掌,作势要打的模样。田大仁吓得连忙跪倒在地,磕头求饶。 “大人,小的知错了!大人不要再打了!小的给你磕头,给你磕头好不好……”说到这里,便一连磕了五六个响头。 蒲落尘连看都不看田大仁一眼,冷声问道:“知道你错在哪了吗?”田大仁一愣,支吾了半天,才颤声说道:“小的……不知……”蒲落尘登时怒从心来,朝那田大仁厉声叱道:“姓田的!你竟敢如此敷衍于我!”说着,便朝那田大仁的腿上猛踢了一脚,本想再踢几脚,不过还是忍住了。(。) ------------ 第九十三章试探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石瀑布北面的一座坡势较缓的山冈上,建有几间屋舍,屋舍的周围有不少的官差把守。蒲落尘在那田大仁的带领下,来到了这座山冈,很快便被把守的官差拦了下来。田大仁走上前去,跟把守的官差低声说了几句话,那些官差便将田大仁带上了山冈。只留下蒲落尘一人在山下等候。约莫等了半个时辰,山上有人朝蒲落尘走了过来。蒲落尘凝神望去,只见来者只有两人。一人是那田大仁,而另一人则是个生面孔,蒲落尘并不认得。或许正是由于不认得,蒲落尘才对那人格外留意。 只见那人约莫四十岁年纪,长得一张甲字脸,留着一副稀疏的山羊胡须,头上缠着无脚纀头,身上穿着淡青色圆领袍衫,手上持着一把长长的竹扇。这样的人看起来并不像是个平民百姓,倒像是个提笔写诗的文人。莫非?此人就是田大仁口中的那位“文先生”? 蒲落尘想到这里,便主动迎上前去,对着那人作了一揖,开口说道:“在下六扇门捕头蒲落尘,奉了总捕大人之命,来此查探娘娘村人口失踪一事,若有冒犯之处,还请阁下海涵!”那人立即还了一揖,随即笑道:“蒲捕头言重了,文某正要向蒲捕头道谢,蒲捕头却率先对文某行礼,教文某好生羞惭啊!”蒲落尘闻言一怔,说道:“道谢?阁下何出此言啊?”那人解释道:“蒲捕头有所不知,文某住在这渺无人烟的荒山之中,难免心生孤寂之感。而你蒲捕头恰好在此时前来陪伴文某,(。) ------------ 第九十四章洞穴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对方虽然没有把话说透,不过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蒲落尘的脸色也变得愈发阴冷,甚至比冰还要冷。他的声音也开始变得异常刺耳,就像是把钢锥,刺入了别人的心窝一样。只听得蒲落尘一字一顿地说道:“蒲某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文先生怀疑蒲某与这贼人是一路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也!”说到这里,蒲落尘骤然提高声音道:“蒲某乃六扇门捕头,岂会与这贼人为伍?文先生是想侮辱我蒲某人呢,还是想侮辱我六扇门哪?”文道澜呵呵笑道:“文某并没有侮辱六扇门的意思,蒲捕头多虑了。文某不过是想查清楚这贼人的身分而已!”蒲落尘道:“文先生想查清楚这贼人的身分,尽管去查好了,与蒲某有何相干?”文道澜道:“若是蒲捕头与这贼人真的毫无干系,那就请蒲捕头即刻动手,杀了这名贼人,以绝后患!” “什么?”蒲落尘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文道澜会让自己动手去杀那贼人。 那贼人明显就是碧秀宫的弟子,倘若自己真的杀了她,岂不是要和碧秀宫结怨?自己之所以能够摆脱蜀山派的追杀,全赖碧秀宫女弟子灵儿的相助。若是此时动手去杀她手下的姐妹,那自己岂不就成了一个恩将仇报之人?”总而言之,万万不能动手去杀碧秀宫的人。蒲落尘很快拿定了主意,随即说道:“教蒲某动手去杀一名女子,蒲某不会去做,因为我蒲某人,从不杀女子。”(。) ------------ 第九十五章洞穴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蒲落尘自出道以来,只因为两个人而流过泪。一位是他的师姐卫晴然,另一位则是他的师傅剑眉道人。两个人都是他一生中最亲近的人,也是伤害他最深的人。到了灵宝县之后,蒲落尘还因为翟府丫鬟翟小玉被杀一事而流过泪,之后又因为桃园村小桃父女二人被杀一事也流过泪。常言道,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一个人到了真正伤心的时候,那所谓的眼泪是根本控制不住的。此刻的蒲落尘望着那木杆上挂着的人头,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碧秀宫女弟子为了掩护蒲落尘的身分,不惜装疯卖傻,最后不堪受辱而自尽。蒲落尘对此已经深感歉疚。如今她的人头又被这些恶人拿去悬首示众,也难怪蒲落尘会伤心落泪了。文道澜在旁看得分明,当即问道:“蒲捕头,你怎么哭了?莫非你是为了那个死去的女贼人而哭吗?”蒲落尘闻听此言,猛然醒悟,当下急忙擦干眼泪,答道:“我……我只是觉得,这样对待一个女子,实在有些太残忍了……”文道澜闻言大笑,说道:“蒲捕头,你不会是在说笑吧?蒲捕头身为六扇门的捕头,什么刑罚没见过,如今只是看到一个女贼人被砍了脑袋而已,蒲捕头就觉得残忍,未免有些少见多怪了!”蒲落尘面色一冷,说道:“文先生,此贼人不过是闯入了石瀑布而已,论罪顶多就是一个私闯禁地,盗窃未遂,算不上什么太大的罪,而你文先生却因此将贼人悬首示众,这样做不是残忍,又是什么?”(。) ------------ 第九十六章内应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蒲落尘走出了地洞,再次来到了文道澜等人的面前。文道澜朝田大仁使了个眼色,田大仁点头示意,随即便上前对着蒲落尘问道:“蒲捕头,之前曾听你说,要去探个明白,我等都很好奇,不知道蒲捕头要去查探什么,如今蒲捕头回来了,不知可否告知我等,都查出了什么啊?”蒲落尘看了一眼文道澜,又看了一眼田大仁,随后避开二人的目光,沉声答道:“蒲某,什么都没有查到!”田大仁听到蒲落尘这么说,不觉有些惊讶,便用疑惑的口吻说道:“不会吧?蒲捕头去了半天,怎会什么都没有查到呢?”蒲落尘道:“田兄弟,蒲某确实什么都没有查到。田兄弟若是不信,可以自己去查啊!”田大仁摇了摇头,说道:“你蒲捕头要去查的事情,别人怎么可以随意干涉呢?田某还是算了吧!”蒲落尘道:“既然如此,蒲某也不勉强。田兄弟若无其他事情的话,就请让开一条道,蒲某要离开这里!”田大仁一愣,随即将目光转向文道澜。文道澜摆了摆手,田大仁当即退到了一边。蒲落尘正欲离开,忽听得文道澜开口说道:“蒲捕头,暂且留步,文某有一事不明,还请蒲捕头实言相告!”蒲落尘听到“实言相告”四个字后,不禁停住了脚步,说道:“文先生有何事不明?但讲无妨!”文道澜道:“蒲捕头,文某只想知道,蒲捕头孤身一人来到这石瀑布,究竟所为何事?”(。) ------------ 第九十七章荆芥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以蒲落尘的武功,对付田大仁那样的货色,完全不在话下。田大仁也识得蒲落尘的厉害,所以才让那几名官差每人都提了一把长刀,以备不测。他自己更是身佩短刀,手持长刀,另一只手还拿着链子。眼看着离蒲落尘越来越近,他的身子也开始慢慢地发抖。或许是走得太慢的缘故,蒲落尘看出了他内心的胆怯,便主动迎上前去,双手一剪,说道:“把我绑了吧!”田大仁不觉一愣,他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竟然会选择束手就擒。意外之余,心中又多了几分欣喜,毕竟还是完成了上司所交代的事情。他一面命人将蒲落尘捆绑起来,一面向上司请示下一步的行动。 “文先生,犯人蒲落尘已经擒拿,该如何处置,还请文先生明示!”田大仁对着文道澜毕恭毕敬地说道。 文道澜看了一眼被绑的蒲落尘,说道:“这厮毕竟是六扇门的人,我们不便动手杀他。还是先将他关起来再说吧!”田大仁点头称是,随即便命人将蒲落尘带走。文道澜细想了一会,又向田大仁补充道:“大仁,这厮一定要看严实了,切勿让他跑了!”田大仁点头应道:“属下明白!” 想在山里关押一个人,最好的地方莫过于山洞了。除了那石瀑布之外,周围的山头有不少自然形成的山洞。田大仁等人便将那蒲落尘关进了附近的一个山洞里。洞外留下了数名官差看守。(。) ------------ 第九十八章爪牙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那汉子见蒲落尘拧眉不语,便道:“蒲捕头,在下已经道明了身分,蒲捕头心中还有何疑虑?不妨道来,在下定当实言相告!”蒲落尘摇了摇头,说道:“兄弟多虑了,蒲某心中并无疑虑,只是,兄弟突然提到了聂总捕头,蒲某有点意外而已!”那汉子恍然道:“原来如此。此事也无需太过在意,聂总捕头的名头,江湖上尽人皆知,更何况,蒲捕头初来石瀑布之时,就已道明自己是六扇门的捕头,那聂总捕头,自然就是你蒲捕头的上司了。”蒲落尘点头道:“不错,蒲某的确是聂总捕头的属下。”那汉子道:“既是如此,那就快跟我走吧,此地多留一刻,便会多一刻危险,速速离开方为上策!”蒲落尘点头称是,随后便跟着那汉子离开了地洞,往山下方向走去。 两人走过了好几个山头,沿途避过了多处岗哨,终于走出了那石瀑布。蒲落尘见前方草木成群,怪石密布,一道清流,贯穿其中,便道:“兄弟,我们已经赶了半天路了,就在前方休息一会,再走吧!”那汉子朝前方看了一眼,说道:“从这里出发,一路往东,应该就能走到娘娘村了。兄弟我就不陪蒲捕头了。”蒲落尘一愣,说道:“怎么?兄弟莫非是要回去?”那汉子道:“石瀑布突然少了一个人,文道澜一定会追查到底,我只有回去,才能减少对方的怀疑。”(。) ------------ 第九十九章黑掌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咳咳,咳咳……”蒲落尘本想舒一口气,没成想,一直咳嗽不止。每咳嗽一声,胸口就会剧烈地疼痛一次,此种感觉真是令人好不难受! 蒲落尘怒视着那行痴道人,嘴里暗暗地骂道:“该死的行痴!若不被你以手指之力戳中“中府穴”,我……我又怎会受此折磨!” “行痴!行痴!你就做一辈子瞎子吧!”蒲落尘用类似于诅咒的口吻重重地骂了一句,随后用尽力气,站起身来,朝那块布帛走了过去。 行痴道人被那布帛上的剧毒伤了眼睛之后,第一时间便丢掉了手里的布帛,将心思都放在了那一双眼睛上。蒲落尘便打算趁此良机,夺回那块布帛,然后带着那汉子的尸体离开此地。 那汉子在布帛上面涂了剧毒,蒲落尘担心自己也会像行痴道人那样,被剧毒暗算,于是便从身上撕下了几块布,掩住口鼻,包住双手,然后眯着眼睛,将那地上的布帛捡了起来,重新包裹,并将其藏于怀中。 “如此,应该万无一失了。”蒲落尘微微松了口气,便即转身,朝那汉子的尸首走去。 不想,蒲落尘一步还未踏出,便见那汉子的尸首旁多了一人,那人正是被布帛毒伤了眼睛的行痴道人。蒲落尘看到这里,已然心中雪亮。行痴道人之所以会出现在那汉子的尸首旁,无非就是想在那汉子的尸体上找到解药罢了。只见那行痴道人将那汉子的尸体翻来覆去找了个遍,始终一无所获。行痴道人仍不死心,竟将那汉子腰间的白带,脚上的鞋子都尽数脱掉,细细检查了一遍。 蒲落尘见此情状,不觉一阵恶心。且不论那鞋子干净与否,单单就看那汉子的一双脚黝黑发亮,远远地便能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而行痴道人为了活命,竟然将对方的鞋子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若换做是别人,只怕早就被那股味道熏倒了。恶心之余,蒲落尘心里对行痴道人也多了几分敬佩之意,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这样的人,必能成大事。只可惜,行痴道人的这份心智真是用错了地方。 蒲落尘见他找了半天,依然两手空空,便用劝诫的口吻说道:“行痴道长,天道循环,因果报应,你做了那么多坏事,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故而夺去了你一双眼睛。就算你在这里找一辈子,只怕也找不到什么解药!”行痴道人听完蒲落尘的话后,似是想到了什么,随即阴恻恻地笑道:“蒲捕头,若不是你开口点醒贫道,贫道只怕真的就找不到什么解药了。贫道在此先谢过蒲捕头了。”蒲落尘微微一怔,问道:“此话何意?”行痴道人答道:“这个细作身上或许没有什么解药,不过,你蒲捕头的身上一定会有解药!”蒲落尘浓眉一扬,续问道:“道长何以如此肯定?”行痴道人道:“缘由很简单,你蒲捕头和这个死去的细作都是六扇门的人!”(。) ------------ 第一百章黑掌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蒲落尘将那汉子的两条臂膀搭在肩上,背负着那汉子的尸首向前方走去。走了没几步,便听得那行痴道人开口问道:“蒲落尘,你不会连那汉子的尸首也要一起带走吧?”蒲落尘停下脚步,问道:“为何不能带走?”行痴道人道:“带着尸首只会拖延前进的脚步,蒲落尘,你不要忘记了,你的后面还有一伙追兵呢!”蒲落尘道:“追兵?你是指文道澜他们吗?就算他们都来了,我也绝不会放弃同伴的尸首,独自逃生!”行痴道人摇摇头,说道:“心生执念者,必将害其一生啊!”蒲落尘听罢,朗声应道:“心无执念者,必将害其一生!”说完,便继续向前行进。行痴道人听了蒲落尘的话后,心中甚是不满,对方有意为难,自己岂能视而不见?本想羞辱对方几句,随即又听到了脚步声,料想蒲落尘已经开始离去,忍不住哼了一声,暗暗地道:“蒲落尘,待贫道双目复明之后,定要看看,你那所谓的执念还能坚持多久!”两人心念不同,一路上也不怎么说话,一前一后地,那样在林间奔走着。蒲落尘身上有伤,且又背着尸首,每走几步,都会停下来稍微歇息一会。行痴道人目不能视,便折断了一根树枝,以树枝来辨别周围的事物。两人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行痴道人突然停了下来,朝着前面的蒲落尘问道:“蒲落尘,先不要走了,贫道有话要说!”蒲落尘道:“道长有什么话就说吧,蒲某,听着呢!”行痴道人道:“蒲落尘,若是依照我们这样的行进速度,只怕天亮都走不到那娘娘村,到时,文道澜他们一旦苏醒,便会轻而易举地追上我们。我想,这样的情况,你应该不愿看到吧?”蒲落尘道:“道长此话何意?蒲某听不明白!”行痴道人哼道:“蒲落尘,休要在贫道面前装糊涂,贫道这话什么意思,你会听不明白吗?”蒲落尘昂首道:“蒲某还是那句话,蒲某不会放弃同伴,独自逃生。”行痴道人道:“那个细作已经死了,你一直带着他的尸体又有何用?莫非还幻想着将他救活吗?”蒲落尘道:“人死不能复生,蒲某只是不想让这位兄弟成为一个孤魂野鬼而已!”行痴道人眉头微蹙,说道:“你不会打算将那尸首一路带回灵宝县吧?你也不嫌麻烦?”蒲落尘道:“当然不会,蒲某只是想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将其掩埋。道长勿需担忧!”行痴道人道:“那你打算将其葬于何处?贫道劝你,若要掩埋,还是早早掩埋为好,不要因为一具尸体而耽误了我们的行程!”蒲落尘微微扭头,朝身后看了一眼,说道:“道长,现下耽误行程的人是道长才对,道长已经远远地落在蒲某的身后了。” “你……”行痴道人气得说不出话来。而蒲落尘依旧在前方走着。(。) ------------ 第一百零一章争执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蒲落尘走后没多久,便有一队人马快步赶了过来。领头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文道澜的手下田大仁。田大仁陡见行痴道人在此,微觉吃惊,上前说道:“道长,没想到您老人家也在这里,大仁这厢有礼了!”说完,便作了一揖。行痴道人只让田大仁看到了一个侧影,而田大仁仅从一个侧影便能认出,对方是行痴道人,可见两人早已相识。行痴道人“嗯”了一声,也未还礼,只是询问道:“田捕头,你们怎地到了这里?”田大仁道:“道长,我们是奉了文先生之命,前来捉拿蒲捕头等人。”行痴道人道:“哦,原来如此,那文先生也来了吗?”田大仁道:“道长果然一猜便中,文先生他老人家也到了。”行痴道人面色微变,说道:“居然连文先生也亲自来了,看来这个蒲捕头惹的事情还不小哇!”田大仁道:“道长说得没错。那个蒲捕头便是朝廷派来的奸细,不只如此,他还在我们石瀑布安插了数名探子。前些日子,我们处决了一名女子,那名女子便是那蒲捕头派来的探子!”行痴道人点头道:“原来如此,那你们见过那个蒲捕头吗?”田大仁面露愤恨之色,说道:“何止见过,还在一块聊了很久。说起这件事,属下满肚子都是火啊!原本我们已将那蒲捕头擒获,可是,谁曾想到,娘娘村的那些村民里头居然有那蒲捕头安插的探子。就是那名探子在我们所食的饭菜里下了迷药,并趁机救走了那个蒲捕头!”行痴道人佯装吃惊的模样,说道:“什么?迷药?那名探子既已扮作村民,想必也经受过你们的查验,身上若有迷药,应该早被你们搜到了才是啊!”田大仁重重地“唉”了一声,说道:“说起来,最教人气愤的便是这件事了。那个探子身上的确没有迷药,可是石瀑布附近却生长着一种可以令人麻醉的野草,那野草名叫荆芥,当地百姓称之为“醉荆芥”,那个探子便是用了这种“荆芥”,将我等全都醉倒了!”行痴道人微微点头,说道:“这个探子果然厉害,真是教人防不胜防啊!”田大仁跟着应道:“道长所言极是啊!” 行痴道人道:“所幸的是,那所谓的荆芥并没有醉倒贫道!”田大仁微微一怔,说道:“什么?道长没有被醉倒?”行痴道人点头道:“没错。”田大仁道:“既是如此,那昨晚,道长可曾见过那个逃跑的蒲捕头?”行痴道人道:“见过。不只见过,贫道还与其中一人交上了手。”田大仁微微一惊,忙问:“那道长有没有擒获那贼人?”行痴道人道:“不只擒获,贫道已将他杀了!”田大仁闻言大喜,说道:“恭喜道长,又为文先生立下一功啊!”行痴道人听罢,冷然道:“贫道不过只是文先生请来的帮手而已,并非是他的手下,何需为他立功?你这小子说话未免太没有分寸了吧?” ------------ 第一百零二章停脚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约莫走了一二里地,蒲落尘有些体力不支,只得坐在一棵树旁休息。行痴道人走上前来,说道:“蒲落尘,你为何还未将尸体安葬?莫非贫道方才所说的话,你全当做耳旁风么?”蒲落尘喘了口气,说道:“道长,《韩外诗》有云:人死曰鬼,鬼者归也。精气归于天,肉归于土,血归于水,脉归于泽,声归于雷,动归于风,眠归于明,骨归于木,筋归于山,齿归于石,膏归于露,发归于草,呼吸之气,复归于人。蒲某若要将尸体安葬,总该找一个天,土,水,泽,雷,风,明,木,山,石,露,草齐全的地方吧?不然,死者又怎能安息?”行痴道人不禁怒道:“蒲落尘!你这分明就是拖延时间!”蒲落尘辩解道:“蒲某从一开始便在寻找安葬之地,只是迟迟未能找到而已,何来拖延一说?”行痴道人正欲呵斥,突然脑中一个念头一闪即过,随即改口问道:“蒲落尘,你真的只是为了寻找安葬之地?”蒲落尘答道:“当然!”行痴道人道:“既是如此,贫道粗通风水之学,或许还能帮你一把。”蒲落尘起初有些不屑,不过静下心来,细细一琢磨,对方乃修道之人,修道之人大都精通阴阳五行之术,而风水之学即为阴阳五行术之一,如此说来,对方(即行痴道人)岂会不懂风水之学?蒲落尘想到这里,不禁大喜过望,连声说道:“若是道长真的能帮蒲某找到一个适宜的安葬之地,蒲某必当重谢!”行痴道人道:“重谢就不必了,你只需向聂三江求得解药。帮助贫道治好眼睛,就算是报答贫道了。”蒲落尘“嗯”了一声,随即又觉得有些不对头,忍不住问道:“不对呀,道长如今目不能视,如何寻得一个安葬之地?”行痴道人呵呵一笑,说道:“寻找一块风水宝地,不一定要用眼睛,有时候,用耳朵听,用鼻子闻,也能够找到。若是蒲捕头不放心的话,也可充当贫道的眼睛,为贫道带路啊!”蒲落尘点头道:“好吧,蒲某就依道长的意思便是。”行痴道人道:“如此最好,贫道先为你输送一些真气,助你恢复体力,然后我们再上路。”蒲落尘听罢,抱拳道:“多谢道长!” 恢复了体力之后,蒲落尘先是找了一根又粗又长的木棍,随后将尸体扛在肩上,一手扶着尸体,另一只手抓着木棍的一端,另一端则由行痴道人所持,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向前行进。行痴道人每走几步路,都会询问一下周围的物事,蒲落尘也都一一作答。走了不到二里地,两人来到一处山涧,山涧依山傍水,草木丛生,不时地还会听到一些知了鸣叫的声音。行痴道人突然开口问道:“蒲落尘,你看此处如何?”蒲落尘观望了一阵,说道:“此处倒是比那荒郊野地好了许多,只是……蒲某对风水之学一窍不通,关于安葬之地,还是听道长的意思吧。” ------------ 第一百零三章恩仇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说到“相信”二字,蒲落尘的面色登时变得异常阴冷。 “嘿,嘿嘿嘿嘿……”蒲落尘突然嘿声笑道:“相信?沈姑娘,抿心自问,你真的相信过我蒲某人么?” 沈心怡的脸上不觉显出一丝愧色,不过很快又消失得不见痕迹。只听得沈心怡说道:“蒲捕头,你只需回答本姑娘所问之事即可,至于其他,不要多问!”蒲落尘听罢,忍不住讥诮道:“不要多问?依我看,你是心虚了吧?”沈心怡哼道:“笑话!本姑娘做事光明磊落,怎会心虚?”蒲落尘道:“沈姑娘不承认也罢。若是沈姑娘没有其他事情的话,蒲某就先告辞了!”说完,便扭头离去。 “站住!”沈心怡立即开口喝道。 蒲落尘却不买账,依然背身离去。 沈心怡见叫喊不得,便拍了拍手,蒲落尘的周围登时出现了十多名手持长剑的蓝衣少女,将蒲落尘围在中央,哪里也去不得。蒲落尘冷冷地道:“沈姑娘,你应该知道,你的手下是拦不住我的!”沈心怡道:“蒲捕头的厉害,本姑娘岂会不知?不过,若是蒲捕头执意要离开,那本姑娘也只能动手了。”蒲落尘道:“沈姑娘,有些话,蒲某不得不劝告于你,除了蒲某之外,还有一个行痴道人,你若是执意与蒲某为难,那行痴道人必然会前来相助,你觉得,就靠你们这些个姑娘,对付得了我和行痴道人么?”沈心怡不觉面露难色,一时无言以对。 正当这时,沈心怡身旁一名女子轻轻地拉了一下沈心怡的衣袖,在沈心怡的耳边低声说道:“沈师姐,依灵儿之见,就放那蒲落尘离去吧!”原来,那名女子便是经常为沈心怡出谋划策的灵儿。沈心怡低声道:“可是,这两人身份可疑,一旦放走,只怕对我等不利啊!”灵儿道:“沈师姐,灵儿倒不这么认为。”沈心怡微觉意外,便问道:“不知灵儿师妹如何看待他二人?”灵儿看了一眼蒲落尘,说道:“沈师姐,灵儿这些年陪你闯荡江湖,可谓阅人无数。依灵儿之见,蒲落尘此人可信,不只可信,而且可用!”沈心怡瞥了灵儿一眼,冷冷地道:“灵儿师妹,你如此看重那蒲落尘,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灵儿闻听此言,不禁面上一红,勉强笑道:“沈师姐,你看上的人,灵儿哪敢和你抢啊?”沈心怡登时面色绯红,急忙问道:“灵儿,你……你怎会说出这样的话?”灵儿微微一笑,说道:“灵儿跟了师姐这么些年,岂会猜不透师姐的心思?师姐既然在意那蒲落尘,又何必执意和人家为难呢?”沈心怡急道:“可是……他独自一人去了那石瀑布,不肯与我们一道,如今又对我们避之而不及,难保他,不是朝廷的奸细!”灵儿听罢,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若非师姐处处怀疑于他,他又怎会负气离去?若他真的是朝廷的奸细,又怎会将蜀山派的入门心法赠送于我等?灵儿已经细细查验过那套心法,并没有什么问题,可见他对我们也是一片赤诚。师姐为何就是不愿相信他呢?” ------------ 第一百零四章黑掌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strong明明只是一道影子,却快如狂飙,周围的人户,树木,山岭都如同那流星一般,在蒲落尘的眼前一闪即逝。约莫奔出了数百里地,那道白影便如同那飘零的雪花,悠然着地。与此同时,抓着蒲落尘衣衫的那条手臂也立即收了回去。由于穴道被制,蒲落尘浑身都动弹不得,只能像一根柱子一样,直挺挺地立在那里。那道白影就落在蒲落尘的身后。不等蒲落尘开口说话,那道白影便伸出一条手臂,解开了蒲落尘的穴道。蒲落尘舒展了一下筋骨,随后转身望去,才道,原来那道白影的主人便是之前离开的行痴道人。蒲落尘面露不满之色,冷声问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行痴道长。行痴道长,你若有要事找蒲某相商,蒲某决然不会置之不理。只是道长为何如此大费周章,将蒲某带到这般偏远的地方来呢?”行痴道人微哼一声,说道:“偏远?莫非你没有看出来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蒲落尘冷冷地道:“天太黑了,蒲某看不清楚。”行痴道人道:“也罢,等天亮了,你自然就看清楚了。”蒲落尘道:“道长还未回答蒲某的问题,道长为何要带着蒲某跑到如此偏远之地?”行痴道人道:“若不离碧秀宫的那些女子远一些,只怕她们很快就会找到我们。”蒲落尘恍然道:“原来道长是在躲避碧秀宫的人。”行痴道人白了蒲落尘一眼,冷然道:“躲避?贫道岂会惧怕那些武功低微的女子?若是贫道不及早将你带走,只怕你便会将那石瀑布的地图画出来献给那帮女子了!”蒲落尘嘿笑一声,说道:“原来如此。看来道长对那文道澜还是蛮忠心的嘛!”行痴道人听罢,狠狠地白了蒲落尘一眼,接着又朝地上重重地啐了一口,扭过身子,一句话也没有说。蒲落尘见状,却笑而不语。 时间碾转到了第二天早上,蒲落尘从睡梦中醒来。起身之后,伸了个懒腰,睁眼一看,只见前方有一道城门,那道城门虽然离蒲落尘甚远,不过,蒲落尘依稀可以认出那城门上的字迹。只见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函谷关”。 “函谷关?”蒲落尘微觉吃惊,心道:“真没想到,那个行痴道人竟然一口气将我带到了这函谷关……”蒲落尘自出道以来,还从未见过轻功如此厉害的人物,心下不禁对那行痴道人敬佩不已。 此时,行痴道人也已悠悠醒转。甫一起身,便见那蒲落尘站在一旁,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便开口问道:“一大清早的,蒲捕头不多睡一会,站在那里想什么呢?” 蒲落尘微微一怔,随即答道:“蒲某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函谷关。”行痴道人道:“那是自然。这世间之事,瞬息万变,若不早早地赶到函谷关,只会多生事端。”蒲落尘闻听此言,不禁回想起了昨晚之事,便道:“看来道长还是对碧秀宫的人有所顾忌啊!”行痴道人面色一沉,悻然道:“蒲捕头,为何从你口中说出的话,总是那般不中听啊?”蒲落尘道:“你我是对头,对头与对头之间所说的话,自然是不中听。”(。。) ------------ 第一百零五章老者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出了巷口,走了没多远,蒲落尘忽觉腹中咕咕作响,想来是饿了。这也难怪,从函谷关出发,一连走了十多里地,到了灵宝县之后,又忙着调解行痴道人与鹿龟鹤二人之间的关系,蒲落尘一直没顾上吃饭。现下那两人的关系有所缓和,蒲落尘便打算先填饱肚皮,再回行馆。心念既定,蒲落尘便朝那鹿龟鹤走了过去。话说那鹿龟鹤吃了行痴道人一掌之后,面色灰白,内息紊乱,步履蹒跚,虽说走在前面,却与身后的蒲落尘相隔不到十步。蒲落尘很快便和鹿龟鹤走到了一块。鹿龟鹤扭头看了蒲落尘一眼,又立即回过头去,冷声道:“蒲大捕头,请你老人家离小道远些!”蒲落尘见鹿龟鹤对自己的态度已变得如此冷淡,心里很是难过,却又不愿就此走开,只得硬着头皮说道:“鹿兄弟,蒲某见你身体有恙,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再回行馆如何?”鹿龟鹤冷哼一声,说道:“鹿某身体如何,何需蒲大捕头操心?蒲大捕头还是好好照顾一下自己吧!”蒲落尘碰了一鼻子灰,只好自行朝不远处的一家面馆走去。鹿龟鹤见状,开口叫道:“蒲落尘!你要去哪里?”蒲落尘回道:“蒲某去填饱一下肚子!”鹿龟鹤闻听此言,二话不说,跟着蒲落尘一起去了面馆。一直走在后面的行痴道人也尾随而去。 蒲落尘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点了三碗清汤面,他们三人,一人一碗。蒲落尘早就饿得发慌,坐在那里一口气吃了四碗,行痴道人只吃了一碗。而一旁的鹿龟鹤,因身体不适,吃了两口,便不再吃了。蒲落尘吃完面后,便即起身,去向小二结账。哪知,那小二竟说,已经有人结过账了。蒲落尘一愣,忙问是何人结账,小二回答说是一个手持拂尘,银发童颜的道士。蒲落尘又是一愣,心道:“我几时认得一个银发童颜的道士?若说是洞玄仙长,他老人家也是一头白发,不过面相苍老,与那小二所述不甚相符,况且洞玄仙长也已在数月前毙命于行痴道人之手。除了洞玄仙长之外,这位替我等结账的道长又是何人呢?”正思索间,忽觉身后有人轻轻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蒲落尘一怔,随即转身望去,一个白发飘飘,精神矍铄的老者便即出现在眼前。 蒲落尘仔细地端详着老者,许久才收回目光,神色木然地朝鹿龟鹤等人走去。只可惜,他还未踏出一步,便被一根紫青色的拂尘挡在了身前,而手持那拂尘之人正是那位老者。蒲落尘瞥了那老者一眼,说道:“长老,即便你老人家要动手,也不应该选在这个地方吧?”鹿龟鹤和行痴道人所在的饭桌离蒲落尘不远,听到蒲落尘的话后,便立时站起身来,用敌对的目光望着那位老者。那老者看了一眼鹿龟鹤等人,说道:“云阳,你说得没错,的确不该选在这里动手。”蒲落尘道:“长老放心,那两位并非蒲某的帮手,况且,此事也不应该牵连外人。”那老者轻声一笑,说道:“好,很好,云阳既知老朽为何事而来,那就不用老朽再多费口舌了。”蒲落尘道:“长老,城外有片桃林,人烟稀少,甚是清静,在那里动手,绝不会惊动旁人。”那老者花白的眉毛突然扬了起来,说道:“云阳,你居然连动手的地方都想好了,不会是心中有愧,刻意为之吧?”蒲落尘道:“多言数穷,不如守中。长老,请随落尘一道去桃林吧。”那老者又看了一眼鹿龟鹤等人,说道:“云阳,你不愿多言,我不怪你。你与老朽即刻就去那桃林,将事情都解释清楚。”说罢,两人便要离去,一旁的鹿龟鹤立即上前拦住了蒲落尘。 只听得鹿龟鹤说道:“蒲落尘,你怎能这样说走便走?你可知,聂总捕头一直在行馆等你回去啊!”蒲落尘歉然道:“蒲某怕是回不去了,你教聂总捕头莫要再等我了。”鹿龟鹤朝那老者看了一眼,问道:“蒲落尘,你与那位前辈究竟是何关系?为何那位前辈一出现,你便改了心意?”蒲落尘道:“鹿兄弟,此事与你无关,莫要多问!”鹿龟鹤闻听此言,居然变得执拗起来,反问道:“若是鹿某执意要问个明白,那又如何?”蒲落尘面露难色,说道:“这……”那老者见势头不对,便走上前去,朝鹿龟鹤作了一揖,说道:“这位小兄弟,若是老朽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上清派的弟子吧?”鹿龟鹤道:“是又如何?”那老者道:“老朽与贵派掌门洞玄真人曾见过几面,虽无管仲之交,不过倒还有那么几分交情。还望小兄弟看在老朽的薄面上,让开一条道儿,教我等离去,如何?”鹿龟鹤吃了一惊,怔道:“你……你居然认得家师?敢问前辈是何方高人?可否告知?”那老者笑道:“老朽已多年不问世事,即使道出名讳,江湖上也无几人知晓。怕是让小兄弟失望了。”鹿龟鹤道:“前辈此言差矣,方才听前辈所言,前辈与家师薄有交情,或许,小道曾从家师口中听过前辈的威名也未可知啊!前辈又怎能断定,小道无法知晓前辈的名讳呢?”那老者道:“既然小兄弟曾听到过老朽的名讳,又何需老朽多言?老朽还是那句话,请小兄弟行个方便,让开一条道儿吧。”鹿龟鹤面露不满之色,说道:“看来前辈是执意不愿告知名讳了。”那老者道:“小兄弟强加上这“执意”二字,将老朽置于何地?老朽还能说什么呢?” 两人争论了半天,蒲落尘在旁听得无聊,便背对着二人,四处张望,一双眼珠子也开始不停的转动,以此来消磨时间。就在这时,蒲落尘无意间看到,自己原先所在的那张桌子已经没有了客人,桌子上面的碗筷也已收拾干净。蒲落尘愣了一下,心道:“不对呀,除了我和鹿兄弟之外,那张桌子应该还坐着一人哪!”想到这里,蒲落尘立觉不妙,当即叫道:“不好!行痴这狗贼又跑了!”鹿龟鹤闻听此言,登时变了脸色,四处望去,果然不见了那行痴道人的踪影。鹿龟鹤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哎呀!”旋即,不由分说,快步奔出了面馆。鹿龟鹤前脚刚走,那老者便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云阳,事不宜迟,快随我离开这里!”说着,便拉着蒲落尘一起离开了面馆。 城外桃林,蒲落尘与那老者停下脚步。那老者环顾四周,见无人走动,便朝蒲落尘说道:“云阳,这里只有你我二人,的确是个动手的好地方,不过,在动手之前,老朽想听一听你的解释。”蒲落尘道:“解释?不知长老想让蒲某解释什么?是关于商无影的死?还是新丰县被人救走一事?这两件事,任意一件都足以置蒲某于死地,蒲某还有何话可说?”那老者“嗯”了一声,道:“你所说的这两件事,晴然已经都告诉我了。在外人看来,这一切似乎都是你所为,可是,话又说回来,你为什么要杀商无影?你为什么要害死那么多蜀山派的弟子?你的目的何在?关于这些事情,我是百思不得其解。故此,老朽想听听你的解释。”蒲落尘苦笑一声,说道:“长老,难得您老人家在这个时候还愿意听蒲某的解释。蒲某在此先谢过长老了。”说罢,便对那老者一揖到地。 “不过……”蒲落尘很快话锋一转,说道,长老,并非蒲某不愿解释,只是眼下,无凭无据,蒲某所说的话怎能令人信服?” 那老者面色一沉,说道:“你若不愿解释,那老朽也只有先将你带回蜀山,等到他日事情查明之后,再行处置。” 蒲落尘面色一冷,说道:“带回蜀山?长老,如今这蜀山之中,除无瑕师弟外,还有几人愿意相信蒲某?您老人家若将我带回蜀山,那我蒲落尘必将性命难保!我是绝不会和你一起回蜀山的!” 那老者道:“云阳,你方才提到了无瑕,那老朽可以明白地告诉你,无瑕是老朽的弟子,他既然选择相信于你,那老朽又怎会不愿相信你呢?无瑕和无影都是老朽的弟子,无影的为人,的确有些令人不齿,就算是你真的杀了他,老朽也会从轻发落,不至于伤害你的性命。你为何不愿与老朽一起回蜀山呢?”原来,那老者便是白无瑕与商无影的授业恩师,蜀山派的执剑长老清泓真人。 蒲落尘深深地看了清泓真人一眼,说道:“长老,以您老人家在蜀山派的声望和地位,我相信,蜀山派之中无人敢违抗您的命令。您若有心保落尘一命,落尘定会安然无恙。”说到这里,蒲落尘摇了摇头,续道,可惜??????”蒲落尘沉吟少许,又道:“眼下蒲某身上不只牵连到那商无影的性命,还有数十条蜀山派弟子的性命,商无影死于非命,或许是他罪有应得,可是那些死去的弟子呢?他们都是无辜的。就算长老肯饶恕蒲某的罪过,而那些活着的蜀山派弟子又该做何感想?他们会认为您是有意在包庇蒲某,有失公允,而您老人家也会在他们的心中失去威信。商无影已经死了,如今的蜀山派也只有您老人家才能够主持大局。蜀山派不能再出事了???????” 清泓真人微微点头,道:“云阳,你所言的确有理。难得你还如此为蜀山派着想。老朽甚感欣慰。只是你说了这么多,似乎仍未表明你的态度啊?你究竟愿不愿意和老朽一块回蜀山?”蒲落尘断然道:“蒲某若是回蜀山,只会令蜀山派更加分崩离析。故此,蒲某还是原来的态度,不回蜀山。”清泓真人反问道:“若是老朽执意要带你回蜀山,如何?”蒲落尘道:“那你就只能带回去一具尸首了。”清泓真人面露愠色,说道:“云阳,你是想逼老朽动手吗?”蒲落尘昂首道:“长老是蒲某在蜀山派里最敬重的前辈,能死在您老人家的怀里,蒲某也心甘情愿!”清泓真人冷冷地道:“蒲云阳,老朽不会伤你性命,即使你心中有千百个,一万个不愿意,老朽还是要将你带回蜀山!”蒲落尘听到这里,不由急得有些搔头抓耳,大声道:“千百个?一万个?执剑长老,你老人家为何要这般逼我?”清泓真人道:“蒲云阳,你在新丰县,老君殿曾两次逃脱晴然他们的追捕,故而,老朽才亲自前来捉拿于你。若是连老朽也无法将你带回蜀山,那我蜀山派还有何人能够治得了你?”蒲落尘听罢,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明白了,我明白了,是卫师妹教你来的吧?”清泓真人道:“不错,你从老君殿逃走之后,晴然便飞鸽传书,邀我前来相助。据晴然所言,你是在一名女子的帮助下,才得以逃脱。告诉我,那名女子是谁?和你又是什么关系?”蒲落尘不觉想起了碧秀宫的灵儿,心道:“这碧秀宫向来行踪诡秘,江湖上的人对其褒贬不一,若我实言相告,只怕会加深长老对我的误会。还是不说为好。”于是便道:“一名女子?哦,我知道了。长老所说的那名女子不过是我沦落江湖时所认识的一位普通朋友罢了。她似乎与长老今天所来的目的无关吧?”清泓真人反问道:“怎会无关?此女子既然能救你一次,难保,她不会再出手救你第二次!”蒲落尘淡然一笑,摇头道:“长老请放心,那名女子不会再来救我了。”清泓真人道:“你所言当真?”蒲落尘道:“绝无虚言!” 清泓真人道:“如此甚好,老朽可以放心地带你回蜀山了。”蒲落尘道:“长老,蒲某不愿去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逼迫蒲某。蒲某就算是死,也不会和你一块回蜀山!”说到这里,蒲落尘忽觉体内真气虚有虚无,大有力不从心之感,便用尽力气大声说道:“执剑长老,蒲某就算是死,也不会选择死在蜀山……”那个“山”字刚一说完,蒲落尘身子一软,不由自主地瘫倒在地,随后便不省人事了。 清泓真人见状,大吃一惊,急忙奔将过去,扶起蒲落尘的身躯,连声叫道:“云阳!云阳……”此时的蒲落尘哪里还能听到他的呼唤?双目紧闭,面色苍白,显是凶多吉少。清泓真人急忙抓起蒲落尘的手臂,探其脉搏,气血两虚,几无搏动,乃是将死之象。饶是清泓真人涵养极高,此刻也不禁吓了一跳,当即急运内力,将掌心贴在蒲落尘背心“灵台穴”,以真气输入蒲落尘体内。 ------------ 第一百零六章不平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冥冥之中,蒲落尘感觉到一股真气游走于自己体内各大经脉,来回往复,周而复始。不只如此,那股真气一次比一次浑厚,简直要将蒲落尘的身体撑爆一般。蒲落尘急得想要叫出声来,可是不论如何张嘴,都发不出任何声音。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蒲落尘在心里不住地问着自己。他想睁开眼睛,看个究竟。可是一双眼睛就像是两扇紧闭的大门,怎么推都推不开。 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人的话语:“前辈,你在做什么?”言辞急切,却又带着几分戾气,是为关怀中夹杂着些许责备之意。蒲落尘将那人的声音在脑海里仔细辨认了一下,才道,原来说话那人便是之前离去的上清派弟子鹿龟鹤。蒲落尘不禁有些疑惑,心中想道:“鹿兄弟?他怎会在这里?莫非他去而复返,又回来了?”不等蒲落尘多想,体内那股浑厚的真气突然凝聚于胸腔,将胸腔内的沉重之感一一吸纳,在一股外力的作用下,犹如那决口的江水,喷涌而出。“哇”的一声,蒲落尘猛地吐出了一滩黑血,浑身无力地软倒在地。他满头汗珠,面色血红,双目依然紧闭。 一人走上前去,说道:“前辈,晚辈方才多有冒犯,还望前辈恕罪!”说完,便对那位“前辈”一揖到地。那“前辈”道:“无妨无妨,小兄弟也是为了云阳的安危着想,何过之有啊?”那人听罢,朝地上的蒲落尘看了一眼,说道:“前辈,敢问一句,蒲捕头所受的内伤是否已经痊愈?”那位“前辈”听罢,拧眉不语。自称“晚辈”的那人身着道袍,长得眉清目秀,正是上清派弟子鹿龟鹤。被称之为前辈的那人乃是蜀山派执剑长老清泓真人。清泓真人陡见蒲落尘命不保夕,情急之下,忙以自身所修习的道家真气为蒲落尘运功疗伤。如今蒲落尘已吐出体内淤血,显然已无大碍。不过,清泓真人却愁眉深锁,面对鹿龟鹤的发问,摇了摇头,说道:“不,他还没有痊愈,他的体内还滞留着一股含有剧毒的污浊之气,这股污浊之气被人用至刚至阳的功力封印在了他的左臂“曲池穴”以下。这种状况应该已经持续了一段日子了。”鹿龟鹤急道:“怎会发生这种事情?前辈可有法子祛除此剧毒之气?”清泓真人道:“有倒是有,不过,得需看你这位上清派的弟子愿不愿意救他了。”鹿龟鹤一怔,说道:“我?若是我能救蒲捕头一命,我自然会救。可是我又怎知如何救他?”清泓真人道:“如何相救,老朽到时自会告知与你。不过救他之前,还请小兄弟先治疗一下自己所受的内伤吧!”鹿龟鹤闻听此言,微微一愣,随即勉强一笑,说道:“原来,前辈早就知道鹿某身受内伤了……”清泓道人瞥了鹿龟鹤一眼,随即从怀里取出一只药瓶,倒出一粒药丸,递给了鹿龟鹤,说道:“这是老朽亲自炼制的疗伤灵药“形气归云丸”,你先服下吧。”鹿龟鹤接过药丸,拜谢道:“多谢前辈!”说完,便将那药丸服了下去。服下之后,立觉一股清凉之气始于咽喉,散于全身,五脏六腑都被这股清凉之气所覆盖。清泓真人道:“小兄弟,你内功浑厚,所受之内伤本可自行治愈,只是那样的话,会损耗你体内大量的真气,一时之间也无法复原。此药丸可调节內气,活血化瘀,消肿止痛。你服下药丸后,好好调养几日,内伤便可痊愈了。”鹿龟鹤听罢,朝清泓真人深深一揖,说道:“前辈,今日您老人家相助之恩,龟鹤定当铭记于心。他日若有用得着我鹿龟鹤的地方,龟鹤一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清泓真人笑道:“小兄弟言重了。” 两人客套了一番,鹿龟鹤道:“事不宜迟,龟鹤要带着蒲捕头回行馆休养,前辈也随龟鹤一起回行馆吧!”清泓真人微微一怔,说道:“行馆?”鹿龟鹤道:“不错。”说到这里,鹿龟鹤见清泓真人面有疑色,便又补充道:“就是六扇门总捕聂大人在灵宝县的居所。”清泓真人听罢,摇头道:“不妥不妥。云阳此刻需要静养,应该选一个恬静安然的去处才是。”鹿龟鹤怔道:“恬静安然?一时之间,教我去哪里找这样的地方啊?”清泓真人道:“贫道在来灵宝县的路上,曾经路过这片桃林。这桃林里住着好几户人家,可以去那里静养。”鹿龟鹤道:“既是如此,那我们就在这里找户人家落脚吧。”说罢,鹿龟鹤蹲下身子,将蒲落尘的两只臂膀放在肩上,一口气背了起来。正欲离去时,却见眼前突然多出了一人,那人约莫四十来岁年纪,身着绿衣,体型肥胖,面色和善,看起来不像是什么歹人。 不等鹿龟鹤开口,一边的清泓真人便已走上前去,朝那人作了一揖,问道:“不知阁下是哪路好汉?何以会在此出现?”那人抱拳回礼,答道:“在下柳忠,是风柳山庄柳庄主手下的总管。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带蒲捕头去桃园村休养。”清泓真人面露疑色,本想再多问几句,以备不测,哪知却被那鹿龟鹤抢过了话茬。只听得那鹿龟鹤连声叫道:“太好了!能在这里遇到风柳山庄的人,蒲捕头就有人照顾了。”柳忠闻听此言,不禁朝鹿龟鹤多看了两眼,说道:“小道长,听你话中的意思,似乎认得我风柳山庄的人,可是我家庄主的朋友?”鹿龟鹤摇头道:“非也。小道不过只是见过柳庄主几面而已,还算不上是朋友。不过,小道知道,蒲捕头与柳庄主他老人家交情匪浅,将蒲捕头交给贵庄的人来照顾,自是最好不过了。”柳忠微微一笑,说道:“小道长说得没错。蒲捕头是我家庄主的朋友,我等自会好生照顾。”鹿龟鹤“嗯”了一声,随后又道:“柳总管,方才听你所言,似乎要带蒲捕头去什么桃园村休养,那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就动身去那个桃,桃园村吧!”柳忠微微点头,说道:“小道长,你和这位前辈请随我来吧!” 柳忠话一说完,便即离去,鹿龟鹤跟在后面。清泓真人快步走到鹿龟鹤近前,悄声问道:“小兄弟,你之前可曾见过这位柳总管?”鹿龟鹤答道:“没见过。”清泓真人不禁变了脸色,急道:“你既然从未见过此人,何以如此相信此人?”鹿龟鹤道:“这位柳总管看起来不像坏人。”清泓真人眉头紧蹙,反问道:“仅仅看起来不像坏人,你便要和此人一道前行么?”鹿龟鹤脸上略显难堪之色,不过很快又消失得不见痕迹。沉默了一会,鹿龟鹤反问道:“前辈,您老人家看起来也不像坏人,小道不也是和您一道前行么?”清泓真人闻听此言,登时语塞。只见他重重地“嗐”了一声,停留在了后面。 几人行至桃园村,那柳忠停下脚步,站在村口处轻轻地拍了拍手,随即,四名绿衣汉子从那村子里走了出来。柳忠便即吩咐道:“蒲捕头受了重伤,你们几个快将蒲捕头扶到房间里休息!”四名绿衣汉子点头称是,随即走上前去,将蒲落尘慢慢地从鹿龟鹤的背上放了下来,然后又放到了其中一名绿衣汉子的背上。另外三名绿衣汉子在后护送,四人很快消失在了村口。那四名绿衣汉子走后,柳忠回到鹿龟鹤面前,又看了一眼走在后面的清泓真人,说道:“二位一路远来,想必也累坏了。柳某即刻便为二位准备饭菜,安排住处。”鹿龟鹤听罢,作揖道:“那就有劳柳总管了。”柳忠回了一揖,说道:“二位请随柳忠一同进村吧!”鹿龟鹤点头道:“好。” 三人进了桃园村后,柳忠便即命人烧水做饭,接待客人。由于身处乡下,所做出来的饭菜皆为农家小菜,虽不甚华美,不过,味道倒很可口。填饱肚皮后,柳忠便为鹿龟鹤和清泓真人两人安排了住处。鹿龟鹤因伤势未愈,回到房间后,便盘膝而坐,闭上双目,调炼内息,以便早日痊愈。清泓真人却有些心神不宁,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走了好几圈,接着又坐在那里,一杯一杯地喝着茶水。两人在桃园村休息了一天,第二日,便匆忙去找柳忠,询问蒲落尘的状况。柳忠见二人甚是着急,便带着他们去了蒲落尘的房间。蒲落尘所在的房间与鹿龟鹤等人相隔不远,都坐落在一个大院子里。柳忠轻轻推开房门,鹿龟鹤与清泓真人两人便走了进去。此时的蒲落尘还处在昏迷当中,对二人的到来浑然不觉。鹿龟鹤担心惊吵对方,便站定不动,只是远远地看着。清泓真人则轻悄悄地走了过去。鹿龟鹤想出言喝止,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清泓真人走到蒲落尘面前,见他面色红润,呼吸匀称,便扭头朝着鹿龟鹤轻声说道:“小兄弟,这里有老朽守着就好了,你先出去吧。”鹿龟鹤“噢”了一声,便即转过身子,走了不到半步,又回过头来,问道:“前辈,为何是您留在这里,而我反而要出去呢?”清泓真人皱眉道:“小兄弟,这位蒲捕头曾是我蜀山派的弟子,老朽想留在这里和本门弟子说些话而已,小兄弟身为外人,若是就这样待在一旁,怕是有些不妥吧?”鹿龟鹤听罢,神色有些尴尬,只得赔罪道:“前辈教训的是,那晚辈就先行告退了。”说完,便即走出了房间。鹿龟鹤离去后,清泓真人便将目光转向蒲落尘,说道:“云阳,人都已经走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吧?”躺在床上的蒲落尘闻听此言,似是突然停止了呼吸,整个身子都僵在了那里,一动不动。清泓真人见状,又道:“云阳,你就算瞒过所有人,也绝瞒不过老朽。还是睁开眼睛吧!”蒲落尘听到这里,便没再犹豫,依言睁开了双眼。原来,蒲落尘早已苏醒。 “长老,看来,什么事情都很难瞒得过您老人家……”蒲落尘无可奈何地说道。 清泓真人道:“云阳,你虽是剑眉师弟的弟子,但也是老朽看着长大的。你的为人,老朽是最清楚不过了。” 蒲落尘听罢,忿忿地道:“既然长老清楚落尘的为人,却为何一直逼迫落尘?莫非您一定要将落尘置于死地不成?” 清泓真人听到“落尘”二字后,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意外之色,问道:“落尘?是你新取的名字吗?” 蒲落尘道:“这个名字已经陪伴我一年有余了。” 清泓真人沉思道:“云阳,落尘。云阳,本身在空中,高高在上,可是如今却落入凡尘。你给自己取这样一个名字,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了在蜀山派的遭遇吗?”蒲落尘道:“长老,这只不过是您老人家穿凿附会罢了。落尘当日之所以叫做落尘,只是想就此浪荡江湖,了此残生而已!”清泓真人听罢,面色变得有些萧索,语气也变得有些低沉。只听得清泓真人道:“云阳,老朽明白,这一切都是蜀山的错,是蜀山待你不公。你想远离蜀山,远离伤痛,故而才会有那样的念头。可是,你以为选择逃避,便能结束这一切吗?”说到这里,清泓真人骤然抬高声音道:“错!你真的错了!一个人只有勇敢地面对艰险,才能够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既然蜀山派的麻烦再次找上了你,你就要想办法解决这些麻烦,只有这样,你才能彻底从过去的伤痛中解脱出来!” 蒲落尘紧闭双目,深吸了一口气,旋即,睁开眼睛望着清泓真人,目光甚是清冷,道:“长老,大道理都让您老人家说完了,落尘还能说什么呢。只是落尘真的不明白,您老人家既然口口声声说教我自己来解决那些麻烦,却为何执意要将蒲某带回蜀山呢?”清泓真人道:“只有将你带回蜀山,老朽才能确保你的安全。”蒲落尘听到这里,似有所悟,说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长老这般打算也不无道理。不过……”蒲落尘停了一下,面色也为之一冷,又道:“落尘若是依长老所言,留在蜀山,到时,落尘定会失去自由,寸步难行。如此一来,谁来为落尘查清事实的真相?是长老你?还是那卫师妹?都不可能!虽然长老是蒲某在蜀山派最敬重的前辈,但,蒲某不能把自己的清白都托付在长老或者其他人身上。”清泓真人闻听此言,心里有些失落,说道:“云阳,听你这番话的意思,莫非你连老朽也不相信了么?”蒲落尘神色一黯,说道:“蒲某从小到大最敬重的师父,都能为了自己的孩子而出卖蒲某,试问,这蜀山派里,还有几个人值得我去相信?”清泓真人闻听此言,不由想起了过往,随即深深地叹了口气,道:“云阳,老朽要带你回蜀山,你执意不从,老朽要还你清白,你却又不信任老朽,莫非你要和老朽一直这样僵持下去吗?”蒲落尘道:“长老,并非蒲某有意和长老作对,只是情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 ------------ 第一百零七章龟鹤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清泓真人听完蒲落尘的话后,面色突然为之一变,冷冷地道:“不得已而为之?既是如此,那老朽也来一个“不得已而为之”吧!”蒲落尘微微一愣,问道:“长老,你此话何意?”清泓真人哼道:“蒲云阳,老朽苦心相劝,而你却一意孤行,那老朽就只有动手了!”蒲落尘也不甘示弱,说道:“长老若是执意强人所难,那蒲某只有一死来结束这一切了!”清泓真人不禁怒道:“你……”那个“你”字刚说完,便听得“吱呀”一声,一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就爱上 那人身着道袍,眉清目秀,正是方才离去的上清派弟子鹿龟鹤。清泓真人面色一沉,用类似于责备的口气问道:“小兄弟,你怎地连门都不敲,就闯进来了?”鹿龟鹤上前拱手行礼,说道:“前辈,晚辈本不该来,只是方才在外面,无意间听到了前辈与蒲捕头的谈话,这才不顾礼数,闯了进来。晚辈此来唐突,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前辈海涵!”清泓真人心中一紧,反问道:“你,听到了老朽和云阳的谈话?”鹿龟鹤知道,前辈所说的“云阳”便是指蒲落尘,便回答了一个“是”字。清泓真人道:“小兄弟,老朽与你相识虽不足一日,不过,老朽看得出来,你与云阳交情匪浅。你这样冒失地闯进来,是想帮云阳来对付老朽吗?”在说最后一句话时,清泓真人脸上的神色已经变得愈发难看。鹿龟鹤摇了摇头,答道:“非也。晚辈是来劝和的。”清泓真人浓眉一扬,说道:“劝和?”鹿龟鹤道:“不错,劝和。”清泓真人道:“那你打算如何劝和?”鹿龟鹤道:“究其缘由,对症下药,各退一步,方能劝和。”清泓真人见鹿龟鹤对答如流,眼神中不禁多出了一丝欣赏之色,说道:“看来小兄弟已是胸有定见,既是如此,老朽就准你前来劝和!”鹿龟鹤道:“那晚辈就斗胆出言相劝了!” 顿了一顿,鹿龟鹤道:“前辈,关于你和蒲捕头的谈话,晚辈听了半天,无非就是为了一件事。那就是蒲捕头回蜀山一事。究竟这个蒲捕头该不该回蜀山呢?”说到这里,鹿龟鹤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清泓真人,接着又道:“在晚辈看来,蒲捕头,不应该回蜀山。” 此言一出,清泓真人面色陡变,立即问道:“为何不能回蜀山?” 鹿龟鹤答道:“缘由很简单,蒲捕头早已不是蜀山派的弟子,为何要回蜀山呢?”清泓真人一愣,随即沉声问道:“小兄弟,你不会是在捉弄老朽吧?”鹿龟鹤见清泓真人面色不善,倒也不惧,续着说道:“蒲捕头既然不是蜀山派的弟子,今日却与蜀山派结下了梁子,试问,那些蜀山派的人会放过蒲捕头吗?前辈若是将蒲捕头带去蜀山,就算以前辈之力,保住了蒲捕头的性命,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哪日,前辈离开了蜀山,那蒲捕头能不能保住性命,就很难说了。”清泓真人哼道:“小兄弟,你如此作想,分明是不相信我蜀山派的弟子!”鹿龟鹤道:“不只是小道,就算是唤作他人,也会如小道这般作想。待在一群仇人身边,还能保证平安无事?只怕早就没命了。”清泓真人有些语塞,不过很快又反驳道:“小兄弟似乎忽略了一件事。老朽乃蜀山派堂堂的执剑长老,老朽说一句话,那些弟子无人敢违抗,老朽要保住云阳的性命,相信那些弟子也无人敢伤害云阳。”鹿龟鹤微微点头,道:“前辈所言甚是。不过。前辈似乎也忽略了一件事情……”清泓真人问道:“老朽忽略了何事?”鹿龟鹤道:“前辈乃蜀山派堂堂执剑长老,蜀山派众弟子自然会对您老人家的话奉若神明。您老人家要保住蒲捕头的性命,他们不敢伤害蒲捕头。不过,前辈,一个人活着有很多种模样,可以快乐地活着,可以痛苦地活着。缺了只胳膊,少了条腿,也是活着。只怕,哪日,前辈查出了真相,要还蒲捕头清白之时,蒲捕头已经成了一个残废了……”清泓真人听罢,怒声斥道:“真是信口胡言!你将我蜀山派弟子都看成什么人了?”鹿龟鹤道:“前辈应该知道,仇恨会令人蒙蔽双眼,一只羊若是落入了一群饿狼的手里,那只羊最后只会尸骨无存……”清泓真人面色一冷,说道:“说来说去,你们就是不相信我蜀山派的弟子!不相信我蜀山派弟子也就等同于不相信老朽,你我没必要再继续谈下去了。” 鹿龟鹤心知对方说出这番话语,不过只是暂时无言语对罢了。若是让对方找到了借口,那对方还是会将蒲捕头带走。若想彻底化解眼前这场麻烦,需得让对方心服口服才是。” ------------ 第一百零八章传授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蒲落尘在桃园村休息了几日后,伤势已大有好转。这一日,他独自跑出门去,找了一处无人走动的地方,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那本《养气经》,翻开查看。看了一会后,蒲落尘将书一合,捧在手心,望着深蓝色的天空,肃立不语。 “此书虽好,却是留给那些道家弟子的。只有修炼过道家正宗内功心法的人,才能练成这书上所承载的武功。我虽得此机缘,练习书上的武功,却没有道家的心法口诀予以辅助,尽管已参透全书,却无法运行体内的真气。自然也就无法祛除体内所中的尸毒。无法祛除尸毒,那我蒲落尘也只有默默地等死了。”蒲落尘想到这里,苦笑一声,说道:“死又有什么可怕呢?我蒲落尘早就该死了!”说这番话时,言语中尽是凄凉之意。 便在这时,忽听得一人接口道:“那倒未必!”蒲落尘一愣,随即往声音来处望去,只见一人迎面走了过来。那人便是上清派弟子鹿龟鹤。蒲落尘有些吃惊,道:“鹿兄弟?是你?”鹿龟鹤道:“不错,正是小道。”蒲落尘疑惑道:“鹿兄弟,你怎会来此?”鹿龟鹤道:“蒲捕头既然能够来此,小道为何不能来此?”蒲落尘瞥了鹿龟鹤一眼,说道:“鹿兄弟,你是跟踪蒲某而来吧?”鹿龟鹤勉强一笑,说道:“看来,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蒲捕头啊!”蒲落尘神色一肃,道:“说吧,鹿兄弟来此所为何事?”鹿龟鹤道:“一件大事,一件只能让你我二人知道的大事。”蒲落尘奇道:“只能你我二人知道?看来此事非同小可啊!”鹿龟鹤道:“那是当然!” 蒲落尘道:“究竟何事?”鹿龟鹤凝视着蒲落尘,肃容道:“蒲捕头,你我都是自家人,彼此之间就不要隐藏什么秘密。故此,鹿某想请教蒲捕头一件事,不知蒲捕头何时修炼了一股刚柔并济的道家真气啊?”蒲落尘闻听此言,不禁心里打了个突,过了老半天,才开口说道:“鹿兄弟,此事你既已知晓,蒲某也就无需再隐瞒了。蒲某体内的那股道家真气是出自于蒲某手上的这本书《养气经》。”说到这里,蒲落尘将手里的那本《养气经》摆在了鹿龟鹤面前。鹿龟鹤望着那养气经三个字,不禁一愕,怔道:“怎会是养气经?不是应该叫做修身养气诀么?”蒲落尘微微点头,道:“此书与正一先生的《修身养气诀》一书的确有些关系,不过,《修身养气诀》一书只是一本讲述修身养气之法,教人长命百岁的书籍,而《养气经》一书则是一本极为高深的内功心法。”鹿龟鹤道:“蒲捕头,可否将你得到这本内功心法的经过讲给小道听啊?”蒲落尘道:“鹿兄弟是蒲某的朋友,不是外人,蒲某为何不能讲给鹿兄弟听?只是此事有些说来话长啊!”于是,蒲落尘便将洞玄真人,禅光大师,雒千里三人与那《养气经》一书之间的联系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鹿龟鹤。 鹿龟鹤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蒲捕头,你的意思是说,家师洞玄真人委托禅光大师将《养气经》一书赠送于你,助你化解体内的尸毒。而禅光大师又命令雒大侠将书送到了你的手中,对吗?”蒲落尘点头道:“然也。”鹿龟鹤道:“没想到,这本《养气经》其中还有这般周折。”蒲落尘道:“蒲某在《修身养气诀》一书中看到了几行字,这几行字应该是出自洞玄真人的手笔,故而推断,此事与洞玄真人他老人家有关。”说罢,蒲落尘将那本《修身养气诀》一书从怀里取了出来,递给了鹿龟鹤,并道:“鹿兄弟,那几行字就在此书的最后一页。”鹿龟鹤听罢,便将书籍翻到最后一页,果然看到了那几行字。只见鹿龟鹤点头道:“不错,这几行字的确出自家师的手笔。看来,教你习练我道家真气也是家师的意思。”蒲落尘道:“不错,洞玄真人他老人家之所以这么做,便是为了助我化解体内的尸毒。” ------------ 第一百零九章养气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行完拜师之礼,蒲落尘见天色尚早,便上前说道:“龟鹤师傅,眼下还未至正午,我们就在此再练上一会吧!”鹿龟鹤道:“也好。”蒲落尘道:“龟鹤师傅,敢问一句,不知您打算如何传授这上乘内功?”鹿龟鹤道:“若想习练上乘内功,就必须先从最基本的内家功夫开始修炼,循序渐进,方有所成。故此,小道打算先教你一些我派的入门内功,待你练会之后,再教你呼吸吐纳之法,修炼上乘内功。如此一来,你便有望练成那《养气经》上的功夫了。”蒲落尘听罢,拜谢道:“那就多谢龟鹤师傅了!”鹿龟鹤见蒲落尘又在行礼,便将其扶起,说道:“小道乃出家之人,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蒲捕头就无需再这般多礼了。”蒲落尘点头称是。鹿龟鹤看了一眼蒲落尘,突然问道:“蒲捕头,你可知我道家内功从何而来?”蒲落尘一怔,沉思片刻,便即答道:“自然是创自于贵派祖师之手了。”鹿龟鹤闻言一笑,说道:“当日家师教授小道武艺之时,也曾这样问过小道。小道的回答同你一样。不过,家师却摇了摇头,说这个回答不对。”蒲落尘又是一怔,忍不住问道:“那怎样回答才算是对呢?”鹿龟鹤道:“家师当时曾言道,我道家一派尊奉玄元皇帝老子为开派祖师。《道德经》一书自问世之后,便奠定了我道家内功的基础。故此,我道家内功乃是从《道德经》一书而来。”蒲落尘大吃一惊,奇道:“什么?《道德经》?据我所知,那应该只是一本阐述道家思想的普通书籍而已啊!”鹿龟鹤道:“在常人眼中,那《道德经》只是一本普通的书籍,而在我道家弟子的眼中,它就不只是一本书那么简单了。”蒲落尘道:“那是自然。毕竟那是玄元皇帝的传世之作嘛!”鹿龟鹤问道:“蒲捕头,你可曾看过《道德经》?”蒲落尘道:“当然看过,不只看过,还能从头至尾地背下来!龟鹤师傅,你要听么?”鹿龟鹤摇头道:“小道不是教蒲捕头把它背下来,既然蒲捕头记得那书上的内容,那小道就讲一讲那书中所蕴含的道家精义吧!” 鹿龟鹤说到这里,干咳了几声,神色开始变得俨肃起来,正容道:“玄元皇帝老子祖师认为,道,乃万物之本源,也是这世间最神秘,最不可感知的精神实体。由道化生出元气,元气再生阴阳二气,阴阳二气和合再生天地万物。万物负阴抱阳,冲气以为和。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道涵阴阳,是阴阳二气的中和,是平衡与统一的。道分而为阴阳,阴阳合而为道,阴阳冲和之气而生成万物…………”鹿龟鹤一口气阐述了道家有关修道,治病,养生等诸多领域的言论及其精义,而这些道家的言论精义,蒲落尘大都已在书籍上看到过,心中早已知晓。起初蒲落尘还认真地听了一段,听到后面,便有些不胜其烦。趁鹿龟鹤说得兴致勃勃之际,蒲落尘偷偷地走开了。过了好一会儿,蒲落尘才赶了回来。此时蒲落尘手里已多了一只茶壶和几只乌黑的茶碗,而鹿龟鹤却还在那里阐述着那些道家思想。 ------------ 第一百一十章泛白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幽暗的夜空渐渐泛白。一阵高亢而又尖锐的鸣叫声打破了这拂晓的宁静。晨光所覆盖下的桃园村也伴随着鸣叫声而迎来了新的一天。村口处,几名风柳山庄的弟子正在轮换驻防,忽见前方不远处正有两人朝他们走来。那几名弟子认得其中一人便是六扇门的蒲捕头,另外一人则是与他一起来桃园村的一个老道士。由于彼此相识,那几名风柳山庄的弟子便主动迎上前去朝那蒲捕头作揖问好。那蒲捕头还了一揖,也顺便问候了几句。一番对答过后,那几名风柳山庄弟子也知晓了那蒲捕头的来意,便纷纷让开一条道儿,那蒲捕头便和那个老道士一起走出了桃园村。 两人正行走间,那老道士突然朝那位蒲捕头问道:“云阳,老道看你这模样,似是有些心不在焉哪!”被称作“云阳”的那位蒲捕头自然便是蒲落尘了。蒲落尘的神色明显有些发愣,沉默了一会,才出言答道:“长老,落尘只是奇怪,今日居然没有一人为你我二人送行……”被称作“长老”的那位老道士自然便是上清派执剑长老清泓真人。清泓真人听罢,瞥了蒲落尘一眼,道:“在老道看来,云阳心中所记挂的这位送行之人便是上清派的那位小兄弟吧!”蒲落尘微微皱眉,说道:“长老,落尘的这点心思何时能瞒过您老人家啊?长老所言没错,落尘的确是在想着那位鹿兄弟。”清泓真人微微摇头,说道:“云阳,你那位鹿兄弟今天不会来了。”蒲落尘心念一动,忙问:“长老何出此言?”清泓真人道:“老道昨日去见那位小兄弟时,当面点了他的昏睡穴,此时的他,应该还在房间里沉睡不醒。”蒲落尘不禁变了脸色,愠怒道:“长老,你不相信鹿兄弟也就罢了,为何要这样做?”清泓真人道:“只有这样做,才能确保他不会前来坏事。”蒲落尘微哼一声,说道:“坏事?看来长老为了带我进城,真是煞费苦心哪!”清泓真人见蒲落尘面带怒色,便道:“云阳,老道带你进城是为了追查害死无影的真凶,也是为了助你洗雪冤屈,你可不要不识好歹呀!”蒲落尘道:“落尘明白,只不过是想发些牢骚罢了。”说完,一声不吭地朝前走去,将清泓真人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出了桃林,进了县城。蒲落尘与清泓真人二人找了一家面馆,坐在那里吃了两碗清汤面,结完账后,两人往南城方向走去。经过几处坊隅,两人路过一家客栈,那家客栈后面的巷陌里突然冒出了几个人来,上前拦住了两人的去路。那几个人身着紫衣,手持长剑,应该是蜀山派的弟子。只见他们对着清泓真人俯首行礼,口中说道:“弟子拜见执剑长老!”清泓真人摆了摆手,说道:“免礼免礼!”那几名弟子回道:“多谢执剑长老!”礼毕,其中一名弟子上前一揖到地,说道:“多谢执剑长老为我等擒获这个杀人真凶,我等感激不尽!”那名弟子在说“杀人真凶”这四个字时,狠狠地瞪了蒲落尘几眼。蒲落尘装作没看见,不予理睬。清泓真人微微一笑,说道:“都是自家人,老道出手帮忙也是理所当然,说声谢字未免太见外了。”那名弟子回道:“长老教训的是,弟子知错!”清泓真人微微摇头,道:“无妨,无妨。”那名弟子又道:“长老,如今真凶已经擒获,不知长老打算如何处置?”清泓真人道:“不要伤他性命,先关起来再说。”那名弟子点头领命,随即带着其余的几名弟子押解着蒲落尘一起往一家客栈走去。那家客栈正是蒲落尘与清泓真人所路过的那家客栈。蒲落尘抬头一看,只见客栈的匾额上写着醒目的四个大字:“同福客栈”。 蒲落尘不由苦笑一声,心道:“转了这么一大圈,没想到我又回到这家客栈了。”想起当日同福客栈遇袭一事,蒲落尘心中不觉痛楚不已。那日“淮南四煞”受奸人指使,击杀蒲落尘。蒲落尘虽力毙四人,而照顾蒲落尘的翟府丫鬟翟小玉却因此而丢掉了性命。蒲落尘对此事一直心怀愧疚,也想早日查出奸人,为死去的小玉姑娘报仇,可惜,奸人还未查出,蒲落尘自己便背上了人命案子,一个多月以来,一直被蜀山派的人追杀。 ------------ 第一百一十一章刺骨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卫晴然朝清泓真人作了一揖,说道:“长老,晴然记得,白天您老人家单独约见晴然,并在晴然面前力保蒲云阳,认为他绝不会是害死无影的凶手。如今却发生了这样的事,相信长老不会再坚持己见了吧?”清泓真人面露难堪之色,只见他重重“咳”了数声,说道:“这……这件事应与云阳无关吧?毕竟是这位柳姑娘自己前来救人的嘛!”卫晴然面色微变,说道:“不错,这位柳姑娘的确是一个人来到了这儿。但是,仅仅就她一人,便将整个同福客栈搅得鸡犬不宁,她这样做分明就是想引开我们的注意力,然后再趁机救走那蒲云阳!”清泓真人看了那柳雯曦一眼,摇头道:“晴然,你多虑了。这位柳姑娘并不会什么武功,即使她使了什么声东击西之计,有我们这么多人在此,岂会让她逃走?”卫晴然微微叹了口气,道:“长老,或许是晴然话没有说清楚,令长老有所误会,晴然向长老赔个不是。”说罢,便朝清泓真人作了一揖。随即又道:“长老,晴然的意思是说,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绝非偶然。晴然记得,第一次来救蒲云阳的人是两个蒙面人。第二次是一位会使迷香的女子,这次又是风柳山庄的柳大小姐。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救蒲云阳呢?如若不是蒲云阳他自己想要逃走的话,又怎会有这么多人前来救他?长老,晴然所言对否?”清泓真人一时无言反驳,只得答道:“晴然,所言有理!”卫晴然道:“长老,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蒲云阳就是害死无影的真凶。他惧怕逃脱罪责,不愿为无影偿命,故此才会接二连三地想从我们手中逃走。所幸的是,天日昭昭,朗朗乾坤,蒲云阳这贼子还是落入了我们手中!”对方的一番推断连清泓真人自己也相信了那么几分,一时之间,别无他法,只得打起了退堂鼓。 只听得清泓真人说道:“既然这蒲云阳并未被人救走,那今天晚上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至于这位柳姑娘,还是先将她放了,以我们蜀山派当前的处境,不宜与风柳山庄为敌。”卫晴然道:“柳姑娘可以放走,不过,这个蒲云阳,不能再继续关着他了。”清泓真人浓眉一扬,忍不住问道:“晴然此话何意?若不关着他,还能放了他不成?”卫晴然用阴冷的目光望着清泓真人,沉声道:“杀了他!”此言一出,清泓真人心里登时凉了半截,有些吃惊地说道:“什么?杀了他?”在说话之时,清泓真人有意无意地看了蒲落尘那么一眼,只见他面色沉定,目光随性,显得很是淡然,只是胸口处有些起伏不定,想来也是在努力压制着内心的不满。只听得卫晴然道:“长老,若是我等一直关着这蒲云阳,便会一直有人前来救他。如此下去,我们根本无法顺利到得蜀山。故此,只有杀了蒲云阳,才能结束这些恩怨,令我蜀山派转危为安。长老,为了我蜀山派百年基业着想,还请长老速下决断!”说罢,便跪倒在地。身旁的一干蜀山派弟子也纷纷下跪,齐声说道:“恳请长老速下决断!”清泓真人本想继续以言语相劝,却没想到卫晴然等人态度这般决绝,只得另想对策。卫晴然见清泓真人有些犹豫不决,立即劝道:“长老,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个蒲云阳已经惹出很多乱子了,这样下去对我蜀山派是百害而无一利,长老莫要因这一时之仁,而放过蒲云阳这样的奸邪小人哪!”清泓真人听罢,扭过身去,背对着卫晴然,说道:“晴然,在真凶未查明之前,蒲云阳做为一个被怀疑之人,只能暂时收押,不得伤他性命。若是仅仅只以“怀疑”二字,便随意伤害他人性命,这样做实在有违侠义道,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 ------------ 第一百一十二章情殇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柳非池听到“动武”二字后,并未动怒,反而大笑起来。笑声未止,柳非池伸出双手,在耳前轻轻地拍了几下,随即,只见数十名身着绿衣的年轻汉子手持弓弩,身背箭筒,从客栈外面闯了进来。与此同时,又有多名绿衣汉子从高墙外翻身而入,亦是手持弓弩,身背箭筒。情况急转直下,蜀山派众弟子瞬间成了对方的活靶子,一旦真的动起武来,只怕一大半的蜀山弟子都会死在对方的箭弩之下。清泓真人识得厉害,心下也不愿树敌太多,便改口道:“柳庄主,为了一个蒲云阳,你摆出如此阵仗,与我蜀山派大动干戈,这样做值得吗?”柳非池昂首道:“长老,我柳某人向来只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值得做的事情,柳某会尽力而为,不值得做的事情,柳某亦会全力以赴!”清泓真人道:“柳庄主,老道佩服你的勇气。但是蒲云阳一事牵连到我蜀山派内部的事情,老道希望柳庄主不要多管闲事,只把自己的女儿带走就是了。”柳非池面色一冷,寒声道:“长老,柳某敬你是蜀山派的前辈,才这般心平气和地和你商谈,但是,长老此番言语实在让我柳某人忍无可忍!”清泓真人一怔,问道:“敢问柳庄主,老道所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吗?”柳非池道:“何止不对!长老长得慈眉善目,可是却连最后的一丝仁慈都丢掉了!”清泓真人道:“此话怎讲?”柳非池道:“长老,贵派之所以一直为难蒲云阳,无非就是怀疑他害死了贵派的商掌门。可是眼下,那蒲云阳已经身中一剑,奄奄一息,贵派为何还是不肯放过他?况且,当日若非贵派的商掌门一直咄咄相逼,也不会枉自送掉性命。此事本就不该怪在蒲云阳身上,为何要蒲云阳来偿还?莫非你们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过错吗?”清泓真人深知商无影的为人,也为那受伤的蒲云阳深感不值,因此选择了沉默,没有出言反驳。柳非池一眼看出对方心思,便继续说道:“长老,柳某相信长老也是深明大义之人,故此,就请长老答应柳某的请求,将那蒲云阳带走吧!”清泓真人心道:“云阳身中一剑,只怕已是命不久矣,也算是给了死去的无影一个交代,何苦还要再为难云阳呢?”想到这里,清泓真人不由朝那柳雯曦看了几眼,见她哭得甚是伤心,心里也很是难受,想道:“这位柳大小姐如此在意云阳,云阳又为了她,甘愿受死,足见二人情谊之深厚。一个人将死之际,最愿意看到的人便是自己所爱之人。就让这位柳大小姐陪云阳过完这最后一些时日吧。” 清泓真人用衣袖擦拭了一下眼泪,随即说道:“柳庄主,老道即刻就放你们离开!”说罢,便摆了摆手,示意让蜀山派诸人收回兵器。柳非池也让属下们收回了弓弩。蜀山派众弟子纷纷让道,柳非池等人便朝那倒下的蒲云阳走了过去。这次没有再遇到任何阻拦,柳雯曦,蒲云阳二人在风柳山庄众人层层地保护之下离开了同福客栈。清泓真人目送着他们离去后,有意无意地朝那卫晴然看了一眼,只见她双目泛红,似乎有些湿润,面容憔悴,甚至鬓角的发髻也有些凌乱,让人觉察不到一丝地喜悦气息。清泓真人不禁长叹一声,心道:“这孩子,何苦为难自己呢……” ------------ 第一百一十四章温存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strong“郁结积遗恨,寒剑断肝肠,君醉何人唤,沉睡万千年!”蒲落尘蹲坐在一个无人经过的暗角里,双手捧着酒坛朗声吟道。那个“年”字一说完,随即便是一阵破声大笑。或许对他来说,此刻再没有比吃酒更痛快的事情了。 蒲落尘吃了几口,发现手里的酒坛已经空了,便将目光转向另一只酒坛。结果很令他失望,因为那只酒坛也已经空了。蒲落尘的心情登时变得烦躁至极,大声叫道:“这……这酒怎地又没了呢!”说罢,便想起身再去找酒。哪知,身子甫一动弹,便觉眼前一阵晕眩,四肢也酥麻无力,一时半会,也无法恢复行走。蒲落尘只得继续停留在原地,身子蜷缩成一团,在美酒的麻醉中沉沉入睡。 迷迷糊糊中,蒲落尘仿佛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蒲落尘朝那人走去,想看清楚那人的模样。那人却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蒲落尘奋力狂追,始终都无法接近那人分毫。很快,蒲落尘追得筋疲力尽,而那人还在一步步远去。蒲落尘大声叫道:“阁下是谁?为何呼唤我的名字,却又不肯见我?”那人不答。蒲落尘继续追问。然而就在这时,一泓清水从天而降,将蒲落尘浇了一个透心凉。蒲落尘用衣袖擦拭了一下眼皮上的水珠,睁眼望去,周围仍是一片黑暗,不过,身旁倒是多了一人,那人身着青衣,面色白皙,长发飘散,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蒲落尘又细细一看,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心道:“她……她怎会来这里?”那人见蒲落尘面色有些焦虑,便上前说道:“蒲落尘,你好像很不愿意见到本姑娘啊?”蒲落尘心知瞒不过对方,便如实答道:“不错,蒲某的确不愿见到柳姑娘!”原来,眼前的这位美人儿正是那风柳山庄的大小姐柳雯曦。柳雯曦将手里的木桶丢到一边,双手叉腰,瞪目嗔道:“姓蒲的,你不愿见本姑娘,本姑娘还不愿见到你呢!若不是担心你会出事,本姑娘才不会来这里呢!”蒲落尘道:“柳姑娘,你不是希望蒲某醉死在这巷子里么?为何如今又担心蒲某出事?”柳雯曦有些口吃地道:“我,我是看在你曾救过本姑娘的情分上,才会赶来这里,若是你真的醉死了,本姑娘还如何报答你的恩情啊?本姑娘可不愿一辈子欠别人的情……” 蒲落尘摇摇头,道:“柳姑娘,蒲某之所以救你,只是因为未能完成曾经答应过你的事情而心怀愧疚而已。柳姑娘无需对此介怀。只要不恨蒲某,蒲某就已经感激不尽了。”柳雯曦道:“不教本姑娘介怀,那就是教本姑娘看着你醉死在这里而不闻不问么?”蒲落尘又摇了摇头,道:“非也。蒲某只想静静地去死,不希望身旁再有别的人……”柳雯曦道:“别的人?你是说本姑娘么?不愿让本姑娘看到你死,对吗?”蒲落尘道:“对,也不对。”柳雯曦一愣,忍不住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蒲落尘答道:“蒲某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安安静静地去死,柳姑娘听明白了吗?”柳雯曦皱眉道:“说来说去,你还是要死,真是不明白,为何这数月以来,你一直都没有改变这“死”的念头呢?”蒲落尘道:“死,对蒲某来说,真的是一种解脱……” ------------ 第一百一十五章梦醒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strong柳雯曦正自发愁,那道被打碎的外墙出现在了柳雯曦的视线里。柳雯曦忽地灵机一动,说道:“蒲落尘,方才听你问道,什么样的事情是你所不能之事,需要苍天怜赐。在本姑娘看来,有一件事情的确是你所不能之事,且苍天也已怜赐于你。”蒲落尘一怔,立即问道:“何事?”柳雯曦道:“我且问你,你一掌便能将那墙壁打碎,之前你有这样的功力吗?”蒲落尘摇头道:“没有。”柳雯曦道:“那你为何突然拥有了这样的功力?”蒲落尘道:“是修炼了《养气经》上的功法之故。”柳雯曦道:“养气经?是为了帮助你化解体内的尸毒么?”蒲落尘点头道:“不错。”柳雯曦大声道:“着啊!蒲落尘,你身中尸毒,本难逃一死,如今你修炼了《养气经》上的功夫,不仅功力大增,就连那尸毒也已不足为虑。若是唤作常人,只怕早就毒发身亡了。莫非这不是苍天怜赐么?”蒲落尘闻听此言,不禁陷入了沉思。 “我一心求死,而苍天却一次又一次让我活了下来,就连那无药可解的尸毒也无法再威胁我的生命。莫非一切真的如柳姑娘所言,是苍天在磨炼于我吗?”蒲落尘心里不断地这样问着自己。 柳雯曦见蒲落尘神色恍惚,若有所思,便道:“蒲落尘,本姑娘所言有无道理,相信你的心中自有决断。本姑娘言尽于此,蒲大捕头好自为之吧!”说罢,走到一旁,不再言语。蒲落尘在脑海里反复咀嚼着柳雯曦对自己所说过的话,每一句话都直戳他的心底,每一句话又让他无法反驳。心恋的小师妹嫁与他人,唯有祝她幸福,师父处事不公,皆因那商无影是师父的孩子,一个父亲将最好的东西留给自己的孩子,真的有错吗?”为何自己却痛苦了这么些年?是真的恨师父?还是没有勇气面对这一切?”若这一切真的都是苍天在磨炼自己,那自己为何不能经受住考验,从过去的伤痛中解脱出来呢? “我懂了。”蒲落尘的嘴里突然冒出了这三个字。尽管声音不大,不过还是瞒不过柳雯曦的双耳。柳雯曦立即上前问道:“蒲落尘,你懂了什么?”蒲落尘将目光转向柳雯曦,答道:“柳姑娘,你说得对。苦心志,劳筋骨,饿体肤,空乏身,行拂乱其所为,这一切与我的那些经历何其相似?若不是苍天在磨炼于我,又是什么?若苍天真的有心害我,我蒲落尘早已被尸毒夺去了性命,又怎会活命至今?”柳雯曦闻言大喜,又忍不住长舒了口气,大声道:“蒲大侠,你终于想明白了!”蒲落尘笑着点了点头。这时,蒲落尘忽觉腹中一阵恶心,未及反应,一股酒水便猛地从腹中吐了出来。柳雯曦大吃一惊,急声问道:“蒲大侠,你怎么了?”蒲落尘顾不上答话,便晕了过去。柳雯曦急忙将他扶起,带着他那笨重的身躯左摇右晃地离开了那个暗角。 此时天色渐明,家家户户的百姓还都处在一片睡梦当中。柳雯曦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药铺,一边喘气,一边重重地拍打着药铺大门。没想到,拍打了半天,居然听不到一丝回应。柳雯曦不禁怒从心来,对着药铺大门狠踢了一脚。一脚没起作用,便又踢了一脚,如此反复,居然踢了十几下。或许是踢得太重的缘故,只听得“咔嘣”一声,门闩断裂,药铺大门被踢开了。柳雯曦二话没说,扶着蒲落尘的身躯立即闯了进去。药铺里的人也被这断裂声惊醒,一个个穿好衣服赶了过来。 ------------ 第一百一十六章深浊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咕嘟咕嘟”的声音连绵不断,一团团白气升腾而出,武火熬制之下,那黑乎乎的药壶震颤不已,里面的药也如同那即将孵化的小鸡一般,正在努力破壳而出。柳雯曦见状,便减弱了火势,改用文火煎煮。这几日以来,都是她自己在动手煎药,药材也是由她亲自配制。所煎出来的药都拿去教那蒲落尘服用,蒲落尘也一碗不落地喝得干干净净。文火煮了一阵后,柳雯曦用布帛将那药壶轻轻取下,然后将里面的药倒进了早已准备好的瓷碗里。倒满之后,柳雯曦轻轻地端起瓷碗,转身正欲离开,忽见一人笔直地朝自己走了过来。那人正是风柳山庄的庄主柳非池。柳雯曦迎上前去,问道:“爹爹?你怎么来了?”柳非池看了看柳雯曦手中的瓷碗,说道:“曦儿,一早上都过去了,你还在为那蒲捕头熬药?”柳雯曦答道:“是啊!”柳非池微微皱眉,说道:“只怕那蒲落尘无福消受了。”柳雯曦面色陡变,立即问道:“爹爹?你此话何意?莫非蒲捕头又出事了?”柳非池摇摇头,道:“倒也不是。只是他已经离开这家客栈了。”柳雯曦微觉吃惊,大声道:“什么?离开了?”柳非池微微点头,然后伸出手来,将手里的书信递给了柳雯曦,说道:“他已经于昨天晚上离开客栈,去找他的总捕大人了。” 灵宝县衙行馆,一个头戴簑笠,身穿披风的人朝着行馆大门渐行渐近。守在门外的官差很快发现了那人,便大声喝道:“走开走开!这里不是你这种市井小民该来的地方!”那人见状,便也识趣地走向了别处。那人还没走多远,便觉身后有人跟着自己,那人假装不知,继续往前走着。经过一道巷口,那人突然窜进了巷子里。不一会,一人也立即追了过来,也跟着进了巷口。岂知,刚走进巷口,手臂便被刚才窜进巷子里的那人反手一扣,同时跪压其右腿,令其挣扎不得。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被扣住命门的那人急忙求饶道。 “想让我饶了你,倒也不难,只要你说出是谁指使你尾随于我,我便放了你!”头戴斗笠,身穿披风的那人厉声说道。 “是……是一个老道士让我这么做的!” “那老道士长得什么模样?” 那老道士……是……是个瞎子……” 头戴斗笠,身穿披风的那人问到这里,心下已然雪亮,便松开对方的臂膀,说道:“你立即回去,见到那个道士后,就告诉他,一个名叫蒲落尘的人在这里随时恭候他的大驾!”原来,那个头戴斗笠,身穿披风的人便是蒲落尘。尾随蒲落尘的那人连声应道:“大侠请放心,小人一定告诉他,一定告诉他……”蒲落尘道:“好了,你可以走了。”那人闻听此言,拔腿就跑,一会儿便没了踪影。蒲落尘待那人走后,便去附近的包子铺买了一些包子,一边吃着包子,一边等候着那个老道士的到来。 时间没过多久,便见一个身着道袍,双目赤红的老道士靠着手里的木棍一步步走了过来。蒲落尘朝那老道士作了一揖,说道:“行痴道长,我们又见面了。”原来,那老道士便是之前在石瀑布被毒瞎了眼睛的行痴道人。行痴道人嘿声一笑,道:“说的是啊,蒲捕头,贫道与你真是有缘哪,分开没多长时间又见面了!”蒲落尘道:“道长,蒲某不明白,道长那日为何不辞而别啊?”行痴道人道:“蒲捕头,你要知道,处在一群仇人身边,绝非好事!”蒲落尘道:“原来如此。”行痴道人道:“蒲捕头,你差人将贫道引至此处,莫非是为贫道找到解药了?”蒲落尘微微摇头,道:“解药,还没有。”行痴道人闻听此言,面色陡变,当即厉声斥道:“既然没有找到解药,那你将贫道带到此处作甚?”蒲落尘道:“道长当日之所以留在县城里,想必也是为了找总捕大人寻求解药吧?”行痴道人道:“是又怎样?”蒲落尘道:“如此说来,道长还未讨到解药……”行痴道人微哼一声,道:“若是讨得解药,贫道还至于向你讨要解药么?”蒲落尘闻听此言,不觉有些意外。行痴道人武功绝顶,且善于使用暗器暗算对手。这样一个阴险卑鄙的武学高手,想要夺取一样东西,照理而言,并非难事。起初蒲落尘还有些担心聂总捕头的处境,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反倒显得有些多余。只听得蒲落尘问道:“道长,以你老人家的武学修为,莫非还无法讨得解药么?”行痴道人道:“前几日,那位聂总捕头吃完花酒,回行馆的路上,被贫道偷袭,只是没想到,聂三江酒醉之下,武功还是那般高强,几十招下来,贫道没有讨到半分便宜,加之贫道双目已盲,功夫比起以前自是弱了许多,不得已才放弃了偷袭。因此未能拿到解药。” 蒲落尘听到这里,心中已明白了大半。行痴道人为求解药,深夜前去偷袭聂总捕头,未能得手。为防行痴道人再次偷袭,聂总捕头便在行馆周围加派了人手,只要有陌生人前去接近,便将其驱走。正因为如此,自己之前去那行馆之时,才会被守在行馆外面的官差驱走。只是有一点还不明白,听行痴道人所言,聂总捕头是在吃完花酒,回往行馆的路上被其偷袭,聂总捕头乃堂堂六扇门的总捕大人,怎会去吃花酒呢?”蒲落尘迟迟没有说话,行痴道人心中犯疑,问道:“蒲大捕头,怎地突然不说话了?”蒲落尘支吾了一会,答道:“道长,蒲某只是在想,该如何去见总捕大人。毕竟眼下只有我蒲某人能够为道长讨得解药了。”行痴道人“嗯”了一声,道:“说得没错。只是你蒲捕头本就是那聂三江的手下,一个下属去见自己的上司,人之常情,何需为此劳神?”蒲落尘为难地道:“道长有所不知啊,这一个多月以来,蜀山派的人一直在追杀蒲某,蒲某虽有幸数次从他们的手中逃脱,但,眼下蜀山派的人已经追到了灵宝县,若是蒲某轻易露面的话,只怕……会再次落入蜀山派的手里啊!”行痴道人道:“原来如此。此事你勿需担忧。” ------------ 第一百一十七章交换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问完蜀山派的事情后,聂三江便将话茬转向了别的事情。 “蒲兄弟,此次你能回来,真是让本座倍感欣慰。眼下正有一件要事需你蒲捕头来帮本座完成啊!”聂三江郑重其事地说道。 蒲落尘道:“总捕大人尽管吩咐!” 聂三江走到房门处,透过门窗,查看了一下外面的情况。确定无人偷听之后,聂三江才回到蒲落尘面前,说道:“蒲捕头,你可知本地首富翟千年是如何成为首富的吗?”蒲落尘摇头道:“蒲某不知。”聂三江道:“那是因为他在本地有一个极其隐秘的产业,这套产业主要以开采矿石为主,每年他都要雇佣很多百姓为他开采这些矿石。这些矿石的来源就在本地一个名叫“石瀑布”的地方。此外,本地知县叶吾绍也参与其中。蒲兄弟,你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快前往石瀑布,查清这些矿石究竟是为何物,还有就是这些矿石的去向。”蒲落尘微微摇头,道:“不用查了。”聂三江一怔,忍不住问道:“蒲兄弟,此话何意?”蒲落尘道:“因为总捕大人安排在石瀑布的一名探子已经将这些事情都查清楚了。”聂三江眼光闪动,说道:“莫非蒲兄弟已经见过那名探子了?”蒲落尘道:“何止见过!那名兄弟为了帮助蒲某逃走,已经死在行痴道人的手上了。”聂三江闻听此言,不禁眼圈一红,慨然道:“杜捕头跟随本座多年,没想到落得这般下场,本座定不能亏待了他的家人……”蒲落尘一怔,说道:“杜捕头?那位兄弟也姓杜吗?”聂三江道:“不错,本座安排在石瀑布的那名探子姓杜,名心明,是杜心亮的兄长。至于杜心亮,蒲兄弟曾见过他,不用本座再多加介绍了。”蒲落尘道:“原来那位死去的兄弟是杜捕头的兄长,只希望杜捕头知道此事后,能够节哀顺变。”聂三江道:“这件事,本座会告诉他的。蒲兄弟,杜捕头不会白死,他在临死之前一定向你交待过什么,还请蒲兄弟告知!” 蒲落尘道:“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总捕大人。杜捕头在临死之前曾交于落尘一块布帛。并嘱咐落尘一定要将那布帛交给总捕大人。落尘今日已将那布帛带来,还请总捕大人过目。”说着,便从怀里将那块布帛取了出来,双手呈上。聂三江微微点头,便即伸手去取那块布帛。不想,就在这时,房门突然崩裂,并直挺挺地朝聂三江撞了过来。聂三江面不改色,当即挥掌迎击。那道房门承受不了聂三江深厚的掌力,登时碎成数片,四散纷飞。就在这一刹那,聂三江被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冲击力震得连连倒退,身形甫定,便见一个人影在蒲落尘面前猛地晃了一下,与此同时,蒲落尘双手一空,那块布帛已然不见了踪影。聂三江心中大急,当即喝道:“何方高人?竟敢在我行馆闹事?”话刚出口,便见房门那道缺口处,已然出现了一人,那人头戴道冠,道袍飘飘,虽是修行人的装束,却仍掩盖不了那一身的杀气。聂三江目露寒光,哼笑道:“本座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江湖人称“青龙剑客”的行痴道人!”行痴道人猛地吐了口鲜血,嘿笑道:“不错,正是贫道!”聂三江微觉吃惊,心道:“这行痴道人怎会突然吐血呢?”微一沉思,便已了然。行痴道人方才攻击自己的那一掌想必是强行运功,拼尽了全力。此刻他体内真气四处逆行,无力压制,故而才会吐血受伤。 “这行痴道人,为了攻击我等,不惜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至于如此吗?”聂三江心中想道。 ------------ 第一百一十八章金光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蒲落尘终究是位江湖中人,对于“军事驻防图”的含义不甚理解,只得开口问道:“敢问总捕大人,何为军事驻防图?”聂三江道:“通俗地讲,就是石瀑布的防守分布图。”蒲落尘将“防守分布图”五个字细细地念了一遍,登时茅塞顿开,说道:“原来就是讲石瀑布的防守!有了此图,我们就可以顺利拿下石瀑布了!”聂三江道:“说得没错!”蒲落尘道:“总捕大人,不知这布帛上除那防守分布图外,可还有其他什么物事?”聂三江道:“暂且还未发现。”为防万一,聂三江又将那块布帛仔细抚摸了一番,不禁心念一动,说道:“果然有夹层!”随即便将布帛里面的夹层轻轻拆开,一股粉末状的物事从那夹层里洒落了出来。聂三江伸手一接,然后放在鼻前闻了一闻,接着又用手指沾了一些粉末,在指间来回搓动,仔细察看。蒲落尘也在旁看了一会,心道:“此物呈金色,不像是一般坚硬的物体。而且这金色很不寻常,看起来倒像是……”正思索间,忽听得聂三江颤声说道:“这……这是黄金!”蒲落尘闻听此言,大吃一惊,睁大眼睛望着聂三江,涩声道:“总捕大人,没,没说错吧?怎会是黄金?”聂三江收摄心神,面色逐渐镇定下来,说道:“不错,的确是黄金!”蒲落尘不解地道:“黄金怎会被弄成这等粉末状呢?如此,岂不是可惜了?”聂三江道:“只有这样,才能将它放入这布帛之中。本座猜想,杜捕头之所以这样做,是想告诉本座,那石瀑布的秘密与这黄金二字有关!”蒲落尘思索道:“与黄金二字有关?”不知怎地,说到这里,蒲落尘不禁想起了那天自己在石瀑布地洞里所拿走的那块石头。那石头的确很不寻常,可是这和黄金又有什么关系呢?” “莫非……”聂三江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说道,翟千年之所以成为这灵宝县的首富,便是因为这黄金的缘故么?” 蒲落尘怔道:“黄金?首富?翟千年?总捕大人,您老人家说的话越来越教人难以捉摸了。”聂三江沉思了一会,道:“蒲捕头,这次我们算是抓到大家伙了!也不枉来这灵宝县走上一遭!”蒲落尘听罢,朝聂三江抱拳行礼,说道:“总捕大人,落尘听了半天,仍然心有不明,还望总捕大人能够一解落尘心中所惑!”聂三江道:“蒲捕头心有所惑,也在情理之中。就让本座将整件事情细细地告诉你吧!”蒲落尘道:“落尘自当倾耳细听!” 只听得聂三江问道:“蒲兄弟,你可还记得函谷关前的那座望气楼么?”蒲落尘答道:“当然记得!”聂三江道:“翟千年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便建造出了一座望气楼,可见其财力之雄厚。而这灵宝县不过只是一个寻常的边远小县而已,这翟千年是如何获得这巨大的财富呢?这其中必有蹊跷。故此,本座便由此入手,暗中调查这翟家的家业。经过一番查探,方才知晓这翟家巨大的财富都来源于本县一个名叫“石瀑布”的地方。为了摸清石瀑布的情况,本座便派杜心明杜捕头混入那石瀑布,为本座查探消息。 ------------ 第一百一十九章魔血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月光忽明忽暗,层层叠叠的乌云扑将过来,遮盖了那最后一抹月光。自此,天地间完全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咚!咚!”这个时辰还在路上走动的人除了那打更的更夫之外,怕是再无旁人。 报完时辰之后,更夫提着灯笼,开始往回走去。夜晚的道路显得格外幽静。更夫经过一条小道,突然刮起了寒风,呼――呼――”刮得人浑身上下都冷飕飕的。 “天这么黑,又刮着这该死的冷风,真是够吓人的……”更夫抱怨道。偏偏就在这时,更夫忽觉后背被人拍了一下。这么一拍,着实将更夫吓出了一身冷汗。更夫一点一点地转过身去,只见身后仍是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更夫微微舒了口气,心道:“真是自己吓自己!或许刚才没人拍我呢,是我自己弄错了。”于是,更夫又回过身去,继续向前行进。不想,一步还未踏出,更夫的后背又被拍了一下,这次比上次拍得还要重。更夫吓得双腿发软,直接转身,跪倒在地,连声叫道:“阎王爷啊,黑白无常,还有众小鬼啊,你们千万不要来找我啊!我王老黑可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啊……” 正叫喊间,忽听得一人叫道:“行了行了,别跪了!起来说话!”那王老黑道:“阎王大老爷,您老人家若是不饶了小人,小人哪敢起身啊?”那人道:“好吧,本老爷饶了你就是了。你快些起身!” “是……”那王老黑依言起身。 那人道:“提起你的灯笼,在前带路,本老爷要去翟府!” “是……”那王老黑点头应道。 那人又道:“今天晚上连一点月光也没有,周围又这么黑,你能认出去翟府的路吗?”那“王老黑”答道:“能!实不相瞒啊,阎王大老爷,小人在这灵宝县打更多年,这县里的每一条小巷,每一户人家,小人闭着眼睛都能找到!”那人道:“如此甚好,那你就快快带路吧!”那“王老黑”点头应了一个“是”字,便即向前走去。 王老黑带着那位“阎王老爷”由小道转入大道,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最后在一座宅子前停下了脚步。 “就是这儿了。”王老黑开口说道。 那人道:“拿起你的灯笼,教本老爷看看!”王老黑听罢,便举起灯笼,在宅子大门前照了一照。那人看到大门上的“翟府”二字后,便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朝那王老黑后背掷了过去。王老黑“哎呦”一声,伸手摸了摸后背,说道:“啥东西打我啊?”然后提着灯笼,往地上一照,只见地上多了锭银子。王老黑心中大喜,立即将银子放入了口袋里。 “这是赏你的!”那人话音一落,便纵身一跃,跳到了房顶,然后沿着瓦砾快步向前行去。 “没,没想到,帮阎王老爷做事,还有赏银哪!”王老黑笑呵呵地说道。随后便提着灯笼,哼着小曲,回家去了。 话说那人沿着瓦烁一路走到了那宅子的北面,然后身形一转,十分轻巧地落在那地面上。接着便沿着地面一步步向前走去。那人似乎对翟府很是熟悉,在没有灯光之下,居然也能畅行无阻。走了一阵过后,那人停下脚步,背靠着一棵大树坐了下来,心中想道:“真是累死我了,若不是之前来过一次,只怕还走不到这儿呢!看来摸着黑走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先歇会再走吧!” ------------ 第一百二十章魔血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表面上是四个魔头,动手的只有三个魔头。首先攻来的魔头是那排名第六的冷枪。一把长枪使得快如闪电,虎虎生风。蒲落尘当即施展“酒胡子身法”,身子向后倾倒,避开那凌空刺来的一枪。就在这时,一把巨斧紧贴着地面,朝蒲落尘的双足砍了过来。蒲落尘当即大叫一声:“平”!双足离地而起,身子瞬间平躺在了半空中,自然也避开了那巨斧的袭击。冷枪,巨斧两大魔头一击未中,急坏了那排名第七的虎鉞。虎鉞趁蒲落尘身形甫定,立足未稳之际,挥动虎头巨鉞朝蒲落尘拦腰斩去。蒲落尘的身形也随之一倒,这一斩扑了个空。斗得数招,三大魔头没有伤到蒲落尘分毫。冷枪似是看出了一点门道,便高声叫道:“老七,老八,这厮的身法虽然精妙,不过一次只能避开前,后,左,右,四个方向的攻击。却无法避开上,下两个方向的攻击。我们三个人同时发动攻击,施展自己平素最厉害的招数,将他的退路完全切断,这样他就无法避开我们的攻击了!”虎鉞,巨斧二人点头称是,三大魔头又展开了新一轮的攻势。冷枪双手将长枪掷出,口中叫道:“枪生八面!”那一把长枪忽地生出数十把短枪,组成了一个圆圈,将蒲落尘围在圆心。 “刺!”随着这一声命令般的呼喊,那数十把短枪朝蒲落尘攒刺而去。 八面即八方,八个方向皆有短枪刺来,“酒胡子身法”显然用不上了。蒲落尘双腿一蹬,借力弹出圆心,不想,一把巨斧已朝头顶处急砍而来。蒲落尘双指一弹,一颗珍珠似的物事忽地击中了那巨斧的手腕,巨斧手上吃痛,手中的巨斧也因此失了准头。这时,蒲落尘忽觉劲风袭体,寒气逼人,那虎鉞的虎头巨鉞离自己的身体已不足寸许。此外,那数十把短枪已然变换了方位,朝蒲落尘再次攒刺而来。蒲落尘大喊一声:“虎啸山林!”一声猛虎般的大吼,生出一股无法抗拒的气劲,喷射四方,那些短枪被震得四散纷飞,那虎头巨鉞也被震得连连倒退。蒲落尘趁此嫌隙,身子如螺旋般旋转,一下子绕到了那虎鉞的身后,一招“锁喉手”登时结果了他的性命。在旁观战的铁剑见状,再也按耐不住,拔出那把乌黑的铁剑,朝蒲落尘疾刺而去。蒲落尘夺过虎鉞手中的虎头巨鉞,掌力一推,虎鉞那庞大的身躯便朝铁剑直挺挺地撞了过去。铁剑当即撤剑,避开那虎鉞的身躯,又一剑疾刺而来。只听得“铛”的一声响,那一剑并未刺中蒲落尘,而是刺在了那虎头巨鉞的背面。冷枪,巨斧二人见状,挥动手中的兵器,再次朝蒲落尘攻去。蒲落尘用虎头巨鉞格开铁剑,头颈向后一仰,口中吐出数枚蚕丝银针,将头顶的巨斧逼得连连倒退。此时,冷枪的长枪已然逼近。蒲落尘身子一侧,避开枪头,一把抓住枪杆,内力使处,登时将那枪杆震断。冷枪大吃一惊,未及反应,那颗斗大的人头便被蒲落尘手中的虎头巨鉞“唰”的一下砍落在地。鲜血四溅,在场诸人见状,无不耸然动容。 巨斧气得哇哇大叫,挥动巨斧,朝蒲落尘呼呼斩去。蒲落尘施展“幻身点穴术”的功夫,如同幻影一般在巨斧的周围左穿右绕,将那巨斧绕得头晕眼花,已然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只听得“扑通”一声,那巨斧倒在了地上。铁剑急忙上前查看,只见那巨斧的脖子上已然多出了一道又粗又长的伤口,且鲜血直流。再扭头望去,蒲落尘手中的那把虎头巨鉞此刻也正在嗒嗒滴血。 铁剑见势不妙,便朝悍刀等人大声叫道:“大哥!这厮武功忒得厉害,小弟无法取胜,我们大家得一起上才行啊!”悍刀等四魔早有动手之意,经铁剑这么一喊,二话没说,纷纷加入战团。悍刀连劈数刀,皆被蒲落尘以虎头巨鉞挡开。金钹,胡琴二人所练的武功乃为西域上乘的音波功,以音伤人。故此,他们的手中的钹,琴,既为乐器,也为兵器。一个用双钹相击作声,一个用手指弹动琴弦,两种不同的乐器形成一股密不透风的音网,将蒲落尘死死地围困在内。老四鬼杖,使的是紫金檀杖,檀杖上最引人注目的地方莫过于那杖头上的骷髅头了。 ------------ 第一百二十一章安置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翟姑娘!”蒲落尘沉默了许久,又一次开口说道,外面的天地很好玩的,可以吃冰糖葫芦,可以买上等的胭脂水粉,可以穿最漂亮的衣服……等等,比你呆在这里好玩多了!”翟如玉听罢,开口问道:“外面有我爹爹吗?”蒲落尘闻听此言,登时哑然无语。 “爹爹?”蒲落尘心里默念着这两个字。仅仅只是两个字而已,再次将蒲落尘拒之于千里之外。 这句话看似无心,却是有意。一个痴傻之人应该已经不太认得自己的亲人了,可是她却说出了“爹爹”这两个字,可见这位爹爹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何其重要。蒲落尘继续揣摩着对方的心思。她问我外面有爹爹吗?这句话无非就是透露出了两个意思。一个意思是她知道外面没有她的爹爹,故意这样发问,令我无从回答。另一个意思就是,她不知道自己的爹爹在哪里,渴望尽快找到她的爹爹。蒲落尘很快否定了第二层意思,心道:“虽然翟姑娘已经变得痴痴呆呆,不过,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来,她知道一些事情,只是不想说出来罢了。”蒲落尘的目光又回到了翟如玉身上,说道:“翟姑娘,外面有你爹爹,只要你肯跟我离开这里,我就能帮你找到你爹爹!”翟如玉的眼神明显有了变化,随即一阵痴笑,连连摇头,说道:“你说谎,你说谎!爹爹不在外面,爹爹不在外面……”蒲落尘目露寒光,凝视着翟如玉,说道:“一个痴傻之人居然还能听出我在说谎?足见此人并非痴傻之人!”话音一落,蒲落尘便如同那鬼魅一般,一下子绕到了那翟如玉的身后,一只手点了她的穴道,另一只手夹着一根蚕丝银针,针尖正对着那翟如玉的咽喉。 鬼杖见状,大声叫道:“姓蒲的!莫非你要对一个弱女子下手吗?”说着,便想上前阻拦,却被那翟硕所阻止。只听得翟硕开口说道:“蒲捕头,你总是说在下的诸般不是,可是如今呢,你用一根银针挟持着一位弱女子,这样做对得起那“公理”二字吗?”蒲落尘道:“姓翟的,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翟姑娘身上使了多少手段,令她不得不在此苟活,我蒲落尘今天就算是被千夫所指,也要带她离开这个火坑!”翟硕睁大眼睛望着蒲落尘,说道:“看看,看看,居然还说我使手段?如今是你在使手段才对吧!”蒲落尘道:“蒲某既然来到这里,就绝不会空手而归。你说我使手段也好,说我卑鄙也罢,总之,这位翟大小姐今天必须跟我走!”那翟如玉起初很是害怕,此刻听到蒲落尘这么说,心中一急,连声叫道:“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跟你走,我不跟你走……”蒲落尘道:“翟姑娘,我已经点了你的穴道,就算放开你,你也走不动!”翟如玉听罢,叫道:“那你快解开我的穴道!”蒲落尘道:“那你得跟我走!”说罢,便即施展轻功,一个箭步,冲上屋顶,踩着上面的瓦烁消失了在了这夜色中。 鬼杖走到翟硕近旁,轻声问道:“翟总管,莫非就这样放他走吗?”翟硕道:“这蒲落尘已不再是之前的蒲落尘了,就算以你我二人之力,也未必能够将他击败。故此,就先放他走吧。”鬼杖道:“可是他带走了翟如玉!”翟硕听罢,微微一笑,反问道:“莫非你没看到,方才那翟如玉并不愿意跟蒲落尘一起走吗?况且翟千年还在我们手上,她迟早都会回来的!” ------------ 第一百二十二章痴傻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一定是去吃花酒了,还教我在此等候作甚?难不成也教我一块去吃花酒么?”蒲落尘心中抱怨道。 过了好一阵儿,忽见那聂三江又回到了房间。蒲落尘一愣,随即上前问道:“总捕大人,你没去吃花酒么?”聂三江瞪了蒲落尘一眼,道:“吃花酒?你以为那叶吾绍只会请本座吃花酒吗?”蒲落尘奇道:“既然不是吃花酒,那他找你所为何事?”聂三江深深地看了蒲落尘一眼,道:“为了你的事!” “为了我的事?”蒲落尘有些惊讶。 “不错,你深夜私闯民宅,还杀了那么多人,人家身为地方的父母官,自然要来找你讨个说法了!”聂三江答道。 蒲落尘恍然道:“如此说来,他是来问罪的!”聂三江道:“是,也不是。”蒲落尘道:“此话何意?”聂三江道:“叶吾绍与翟硕本就是一丘之貉,叶吾绍来此的目的,一是为了问罪,二,就是为了试探本座。”蒲落尘微微一愣,道:“试探?”聂三江道:“不错,他想知道,你带走翟如玉这件事是不是出自我的指使。”蒲落尘道:“以总捕大人的心机,自然是不会让那叶吾绍看出破绽了。”聂三江道:“本座自然不会让这种小人抓住什么把柄。倒是你,马上就会成为灵宝县的头号通缉要犯,满城的官兵都会挨家挨户地搜寻你的踪迹。眼下你还是先在这行馆里躲上一躲,哪都不要去了。”蒲落尘嘿声一笑,道:“总捕大人,难道躲起来就没事了吗?他们既然为了一个翟如玉全城缉拿于我,足见翟如玉此人知道他们不少的秘密。如今想要对付他们,就需以翟如玉做为引线,将他们的罪行公之于众才是!”聂三江道:“你的主意倒是不错,只是你强行将人家抓来,人家会听你的话吗?”蒲落尘道:“事在人为啊!”聂三江道:“那本座就在这行馆里,等着你的好消息了。”蒲落尘道:“总捕大人,蒲某即刻就去找那个翟大小姐!”说着,便要离去。聂三江急忙将其拦住,说道:“落尘,你还是换一身装束,从后门走吧。免得被叶吾绍的人撞见!”蒲落尘点头称是,道:“一切都听总捕大人的吩咐!” 蒲落尘从后门偷偷溜了出来,然后就去了行馆附近的一处民居。民居中有一房屋,屋院中有一女子,此刻正在晾晒自己所洗的衣物。蒲落尘走到屋门前,轻轻地敲了几下,然后说道:“在下是六扇门蒲捕头。劳烦如香姑娘开一下门!”那名女子听到“蒲捕头”三个字后,便立即上前开门。蒲落尘见到那名女子后,便躬身行礼,说道:“如香姑娘,在下又来叨扰了,还望如香姑娘莫要怪罪在下呀!”原来,那名女子名叫如香。如香急忙还礼,说道:“官爷,如香不过只是一名普通百姓罢了,官爷能把那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如香,已经是对如香莫大的信任了,如香哪敢怪罪官爷啊?”蒲落尘笑道:“不怪罪就好,不怪罪就好啊!”如香道:“官爷,您既然来了,就请进吧!”蒲落尘道:“好,好。”说罢,便走了进去。如香便即关上了那房屋大门。 蒲落尘看到那院中竹架上挂满衣衫,便扭头朝那如香问道:“如香姑娘,这些都是你的衣服吗?”如香摇头道:“是的。不过,官爷,还有一些衣服是如香为屋里的那位姑娘所准备的。”蒲落尘恍然道:“原来是为她准备的。如香姑娘,你所洗的衣服晾干之后,就立即给那位姑娘换上,知道吗?”如香连声应道:“是,是。”蒲落尘朝那屋中看了一眼,问道:“如香姑娘,屋里的那位姑娘可有什么动静?”如香答道:“那位姑娘自被官爷送到这儿之后,便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教她吃饭,她也不吃,还总是想让如香放她离开。”蒲落尘道:“那你为什么不放她离开?”如香道:“那姑娘是官爷亲自抓来的人,如香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将她放走啊!”蒲落尘微微一笑,道:“如香,你做得很好!”说罢,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递给了如香。如香不禁喜上眉梢,连声道:“多谢官爷,多谢官爷!”蒲落尘道:“如香,你要记住,对待里面的那位女子,绝不能放她离开,不过,一定得好好照顾她,做得好了,本捕另有重赏!”如香连连点头,说道:“如香明白,如香明白!”一番叮嘱过后,蒲落尘道:“好了,没事了。如香,你就继续洗衣服吧,本捕要进屋里审问那位姑娘!”如香听罢,便即依言走开,蒲落尘则扭头进了屋子。 屋里的那位姑娘还能是谁呢?自然是那翟如玉了。只不过被蒲落尘点了穴道,只能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蒲落尘见她的旁边还放着一些饭菜,饭菜仍然冒着热气,只是一口未动。蒲落尘便想上前劝解几句,还没走出一步,就被对方那一双清秀靓丽的眸子牢牢地锁定在了那里。女子的眸子都很漂亮,只是,如果一个女子满腹怨气,那她的眸子就不会再是一个漂亮的眸子了。蒲落尘见她目光凌厉,面色沉冷,完全不像是之前所见到的那位痴痴呆呆的大小姐,心下已然明白了什么,便即说道:“好犀利的一双眼神哪!这样的眼神不应该是一个痴傻之人所能拥有啊,莫非,翟大小姐的病情已经痊愈了?”翟如玉闻听此言,方才意识到自己似乎犯了什么错误,便收回目光,将头一侧,不再正视那蒲落尘。蒲落尘微微一笑,道:“翟姑娘,事已至此,你我就把话讲明吧。当日虎头帮被灭口之时,你是唯一活下来的人,也只有扮成一个痴傻之人才能让自己不被灭口。回到翟府后,你遇到了翟硕。那翟硕已不再是原来的翟硕,被你看出破绽后,你害怕被灭口,只能继续扮成痴傻之人。也就是说,我们的翟大小姐,从头至尾,都是一个神志非常清醒之人,从来都没有变成一个傻子,对吗?” ------------ 第一百二十三章顺逆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沈心怡瞟了蒲落尘一眼,道:“不错,正是本姑娘!”蒲落尘面色一冷,说道:“沈女侠,你我早已分道扬镳,今日突然来找蒲某,所为何事?”沈心怡道:“蒲云阳,你不会是忘记了吧?那天晚上在娘娘村,你我之间的事情还未谈妥,你便不见了踪影,本姑娘自然要来找你,继续谈你我之间的事了。”蒲落尘恍然道:“原来是为了那天晚上的事。”沈心怡道:“不错,本姑娘希望,你能尽快画出一张石瀑布的地图,交给我等。这件事对你来说,并不难吧?”蒲落尘道:“自是不难。”沈心怡道:“好,既然如此,那你就画吧。”说罢,便对着身边的一名蓝衣女子低声吩咐了几句,那名蓝衣女子点头离去。 没过多久,便见那名蓝衣女子将那笔墨纸砚都带进了屋子,摆在了蒲落尘的面前。随后便退到沈心怡旁边,继续听候吩咐。沈心怡道:“蒲云阳,这墨事先已经磨好了,你自己画吧!”蒲落尘听罢,正要提笔,忽觉身后的衣衫被人拉了一下,蒲落尘一愣,扭身一看,那人正是翟如玉。翟如玉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蒲落尘不要画出那石瀑布的地图。蒲落尘微微叹了口气,当下不予理睬。 地图画好后,蒲落尘便将它递给了那沈心怡。沈心怡接过地图,大致看了一遍,心里还算比较满意,便将地图一收,藏入怀中。蒲落尘以为对方会就此离去,没想到,人家又问起了别的事情。 “蒲落尘,你虽然交出了石瀑布的地图,可是,本姑娘对你仍然有些不太放心。”沈心怡突然开口说道。 蒲落尘道:“你我二人之间本就无信任可言,何来的“放心”二字啊?”沈心怡道:“蒲落尘,你如约交出了地图,本姑娘不想和你争吵,你只需如实回答本姑娘所问之事你够了。”蒲落尘道:“如实回答?只怕蒲某一旦如实回答,你我之间的误会只会越来越深。倒不如不回答罢了。”沈心怡道:“误会若是不解释清楚的话,那将永远都是个误会。”蒲落尘道:“说得好!只不过,一个能从误会中走出来的人,必须要有容人之量,沈女侠的心中,还容不下蒲某,故此,蒲某就无需再解释什么了。”沈心怡面色微变,道:“蒲云阳,若是本姑娘今日一定要你解释明白,又将如何?”蒲落尘道:“解释,只为该解释的人解释。那些听了解释,反倒要与你为敌的人,如若换做是你,你会向那人解释吗?”沈心怡道:“本姑娘听明白了,你在与本姑娘的仇人往来!”蒲落尘反问道:“蒲某不就是你沈女侠的仇人么?”沈心怡登时无言语对。 沉默了一阵,沈心怡将目光直接转向了那翟如玉,说道:“蒲云阳,谁是本姑娘的仇人,本姑娘心中有数。只是这名女子,看起来若不经风,与本姑娘又素不相识,怎会是本姑娘的仇人?”对方一开口就问起了翟如玉,显然是起了疑心。再隐瞒下去,只会产生更多不必要的误会。只听得蒲落尘道:“若是我告诉你,她是翟千年的女儿,你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 第一百二十四章方略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时至晌午,小香从外面买菜回来,正巧碰见官差从自己的家门口走了出来,一行人往别的人家走去。小香吓了一跳,生怕官差发现什么,急忙回家查看。回到家后,小香关上房门,便即朝那里屋走去。进屋一看,只见那位蒲捕头正坐在桌前喝着茶水。而那位姑娘依然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一切如常,似乎并未发生什么危险之事。那蒲捕头见到小香后,还是像之前一样,十分温和地说道:“小香,你买菜回来了?快坐这儿休息一会吧。”小香愣了一会,随即答道:“不,不用了。小香不累!”那蒲捕头道:“你留下来照顾那位姑娘吧,今天的午饭就交给蒲某来做吧。”小香连连摇头,说道:“不不不,做饭这种粗活本来就是我们下人该做的事情,怎敢劳烦官爷亲自动手呢?”那蒲捕头反问道:“如此说来,你连我这个官爷的话也都不听了么?”小香见蒲捕头面带厉色,不觉心中一慌,急忙回道:“官爷说的是哪里话?小香身为下人,对官爷的话,怎敢不听?”那蒲捕头道:“既是如此,那还愣在这里作甚?还不快去照顾那位姑娘?”小香不敢怠慢,当下便朝躺在床上的那位姑娘走去。那蒲捕头将那一篮子菜从小香手里接了过来,正要去那厨房,却被小香叫住了脚步。蒲捕头回身问道:“小香,你还有什么事么?”小香问道:“官爷,方才,小香看到官府的人从家里走了出来,不会出什么事吧?”蒲捕头笑道:“自然不会了。小香莫非忘记了么?我也是官府的人,这同僚见面,会出什么事啊?”小香道:“可是,外面到处都贴着你的画像,说是要捉拿你啊!”蒲捕头反问道:“你有没有见过官府的人捉拿官府的人?”小香摇头道:“从来都只看到官府的人捉拿我们百姓,确是从未见过官府的人捉拿他们自己人。”蒲捕头道:“这不就是了。官府捉拿我不过只是做戏给你们百姓看罢了,你还当真喽?”小香恍然道:“原来如此!看来是小香多虑了!”蒲捕头道:“倒也无妨,毕竟你也是出于一片好心,才会出言询问。快去好好照顾那位姑娘吧。”经过蒲捕头一番解释,小香的心里再无疑惑,随即依言走开。那位蒲捕头则继续往厨房走去。 蒲捕头自然是蒲落尘了。在小香回来之前,一队官差进屋搜查。领头之人便是之前随同蒲落尘等人办事的县衙捕头常荣。常荣识得蒲落尘,碍于情面,不愿与蒲落尘为敌,故而带着官差又往别处搜寻去了。蒲落尘也因此没有被官差捉拿。自然,这样的好运并非每次都能遇到。蒲落尘心里明白,不过眼下能有什么法子?过一天,算一天吧。 数日过后,忽有一人来到小香的住处,点名要找蒲捕头。小香不敢违抗,只能将那人请进家中。蒲落尘见到那人后,吃了一惊,当下忙将那人带进正屋,并叮嘱小香,在他们没有走出房间之前,不要随意叨扰。蒲落尘将正屋大门紧闭,在屋中躺着的翟姑娘,也被蒲落尘点了昏睡穴,轻轻睡着了。 ------------ 第一百二十五章圈套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聂三江从怀里取出一只竹筒,递给了蒲落尘,道:“蒲捕头,此物下面有一引线,你们与驻守石瀑布的官兵交战之后,你便将这引线点燃,竹筒抛向空中,到时空中就会出现一缕缕烟花,久久不绝,本座看到那些烟花后,便就知晓你们的情况了。到时本座便会率领大军前去支援你们。”蒲落尘点头道:“属下明白!”聂三江道:“接下来,本座便要讲一下这行动的时间。本座打算明日行动,不知诸位意下如何?”诸人皆都点头应是。待得事情商妥之后,其他人也都相继回房休息,只剩下了蒲落尘。聂三江见状,便问道:“蒲捕头,你为何还不回去休息啊?明日便要行动了!”蒲落尘道:“总捕大人,蒲某忽然想起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聂三江道:“但说无妨。”蒲落尘压低声音道:“总捕大人,这行馆离县衙并不远,且驻守在行馆的人都是灵宝县衙的官差。大人莫非就不怕隔墙有耳吗?”聂三江呵呵一笑,道:“蒲捕头,你有所不知啊,驻守在行馆的主事之人是捕头常荣,此人已经是本座的人了。”蒲落尘恍然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总捕大人敢在这行馆商议如此大事!”聂三江道:“蒲兄弟请放心,我们此次的行动绝不会走漏半点风声!”蒲落尘不禁笑道:“看来,是我蒲某人多虑了。” 第二天一早,聂三江,蒲落尘,杜心亮,柳非池,柳诚,还有那鹿龟鹤等人带着一干风柳山庄的护卫分别离开行馆,出城而去。他们在灵宝县西南十二里外的函谷关落脚,继而分道而行。聂三江带着杜心亮进了函谷关,蒲落尘,柳非池等人则进了附近的崤山。 蒲落尘凭借之前的记忆,带着众人经崤山丘陵,小秦岭山脉,到达那石瀑布。此时,天还未黑,柳非池便命众人停下休息,等天黑了之后,再行动。蒲落尘在附近找了一处水塘,提着水囊打水。打完水后,蒲落尘收起水囊,正欲离开,忽觉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蒲落尘忽地扭身,一名妙龄少女也随之出现在眼前。蒲落尘见到那少女后,不觉吃了一惊,问道:“沈姑娘?是你?”原来,那名妙龄少女便是那碧秀宫女弟子沈心怡。沈心怡略有些失望,道:“蒲捕头,为何你每次见到本姑娘,都是这般惊讶的表情?为何不能笑上一笑啊?”蒲落尘干笑一声,道:“沈姑娘,虽说你我相识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可是有一点始终没有改变,那就是,你是碧秀宫的女弟子,而我蒲某人则是碧秀宫的死对头,六扇门的人。”沈心怡面露遗憾之色,道:“若是蒲捕头不是六扇门的捕头,或许我们还会成为朋友的。”蒲落尘道:“沈姑娘,你突然来找蒲某,不会只是为了这样聊天吧?”沈心怡道:“当然不是。本姑娘来此只是想告诉你,你们来晚了。”蒲落尘微微一愣,问道:“来晚了?什么意思?”沈心怡答道:“蒲捕头,就在你们来到这儿的前两天,石瀑布的主事之人文道澜下令杀死了所有在石瀑布做事的百姓,又用火药炸毁了石瀑布里的一条地道,最后带着一干官差离开了石瀑布。如今的石瀑布已经空无一人了。” 蒲落尘登时变了脸色,大声问道:“什么?你说什么?文道澜下令杀死了石瀑布里的所有百姓?”沈心怡面色一黯,点头道:“的确如此。” ------------ 第一百二十六章圈套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话说聂三江与属下杜心亮二人一道去了函谷关,前去拜访函谷关镇将颜少戡。颜少戡听闻六扇门总捕驾临,急忙带着属下亲自前去迎接。两人见面后,说了一堆的官面话,随后才将话茬慢慢引入正题。聂三江明言有要事相商,希望能换个隐秘的地方详谈。颜少戡听罢,便将聂三江二人带去了将军府,并支走了将军府里的下人,只留下他们三人在正厅商谈。 聂三江居首而坐,颜少戡则立在一旁等候吩咐。不一会儿,下人们便送来了茶水。聂三江端起茶盏,茶盖轻叩了几下杯缘,轻轻地吹了口气,正要抿上一口,忽然盖上茶盖,面色一沉,说道:“颜将军,你这茶味道不对呀!”颜少戡一怔,忍不住问道:“总捕大人,不知是哪里不对呀?”聂三江道:“香气全无,色泽沉浊,会是好茶吗?”颜少戡道:“总捕大人,末将马上命人重新泡壶茶,给您送来!”说着,便要招呼下人,却听得聂三江道:“不必了。”颜少戡为难地道:“这……岂不是委屈了总捕大人?”聂三江道:“一杯茶而已,谈不上什么委屈。不过,若是有人背后给本座使坏,那就得另当别论了。”颜少戡眼光一闪,随即笑道:“总捕大人真是说笑了,何人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背后给总捕大人使坏啊?”聂三江道:“说起此人,或许颜将军也认得。此人便是那翟府的总管翟硕!”颜少戡面色微变,说道:“原来是灵宝县首富翟千年府上的总管!”聂三江点头道:“不错,不知颜将军可认得此人?”颜少戡道:“末将只听说过此人,倒是不怎么认得此人。”聂三江道:“是吗?可是,本座却听说,你颜大将军不仅认得此人,而且还与此人来往密切。莫非是本座听错了?”颜少戡道:“道听途说,哪能信以为真?”聂三江道:“如照此说来,倒真是本座的不是了。可是,本座听得,那翟硕曾亲口告诉本座,他为了求颜将军为他做事,送给了颜将军不少的黄金,那可是黄金哪!颜将军,不知你可曾见过那黄金?”颜少戡吃了一惊,忙道:“什么黄金?末将从未见过。况且,灵宝县并非产金之地,怎会有黄金呢?”聂三江道:“可是本座曾在翟府里见过黄金哪。此外,那位翟总管手上还有一个账本,上面清楚地记着黄金流动的情况。翟府每年都有一部分黄金用来孝敬县令大人和颜将军你啊!” 颜少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说道:“欲人勿知,莫若勿为。看来,末将是无法再隐瞒下去了。”聂三江故作糊涂的模样,说道:“隐瞒?不知颜将军想要隐瞒什么?”颜少戡勉强一笑,道:“自然是关于那黄金一事了。”聂三江道:“如此说来,那翟府总管果真送过黄金给颜将军?”颜少戡道:“本将军府上有没有翟府所送的黄金,那很难说,不过,有一点倒很清楚,那就是本将军府上将会多出两颗人头,那就是你总捕大人还有你身边的随从!”那个“从”字一说完,颜少戡双臂一扬,数十枚银色的小球脱手而出,朝聂三江等人迎面击去。聂三江等人立即闪身避开。就在小球落地的一刹那,只听得“嘣”的一声,小球爆裂,生出一阵青烟,遮挡住了聂三江等人的视线。 ------------ 第一百二十七章圈套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那许道戈在关口很快见到了柳非池等人,并将众人带去与聂三江会面。会面之处仍是那颜少戡的府第。此时,府第已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只是角落处还残留一些血迹。聂三江便不再命人打扫,直接将柳非池等人带到厅堂议事。柳非池命柳诚带人在屋外把守,厅堂里只留下鹿龟鹤,蒲落尘二人。随后,柳非池将目光转向聂三江,正要开口说话,忽见聂三江嘴角微张,似是有话要说,便只好将肚里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道:“聂总捕头,您若有话要说,便先由您来说吧。”聂三江道:“无妨无妨,柳庄主这么早便从那石瀑布赶了回来,想必是发生了什么要事,还是柳庄主先说吧。”柳非池道:“既如此,那柳某也就不再推让了。”说罢,顿了一会,便即续道:“聂总捕头,原本商定,我们在石瀑布与官军交战之后,便点燃竹筒,给聂总捕头报信。岂料,我们赶到那石瀑布之时,驻守石瀑布的官兵早已撤走,在石瀑布做事的那些百姓也都被人灭口,我们来晚了一步!”聂三江骤然变色道:“什么?怎会这样?”停了一会,又接着问道:“那,那个地洞还在吗?”柳非池一愣,说道:“地洞?柳某不知道什么地洞。”一边的蒲落尘见状,立即答道:“回总捕大人,那个地洞已经被文道澜等人用尸体填平了。”聂三江微微一怔,说道:“尸体?什么尸体?”蒲落尘道:“文道澜杀死那些百姓后,便用他们的尸体填平了那个地洞。”聂三江听到这里,面色登时变得异常凝重,沉声道:“看来,我们,中计了!” “中计?”众人闻听此言,皆都愕然不解。 聂三江道:“不错。本座推测,翟硕等人应该已经料到,我们会对石瀑布下手,故而提前填平了那个地洞,杀死了所有的知情人,令我等一无所获。此外,翟硕又暗中命令函谷关守将颜少戡借机对付本座。所幸的是,颜少戡已被本座诛杀,他的阴谋也未能得逞。”柳非池听到聂三江这么说,似是明白了什么,说道:“想必这府第里的血迹便是诛杀那颜少戡所留下的吧?”聂三江答道:“不错。”蒲落尘道:“我们在石瀑布扑了个空,总捕大人在函谷关遭遇危险,看来,这一切都在别人的算计当中!” 聂三江道:“若是本座所料不差的话,此刻那翟硕与叶吾绍应该已经在灵宝县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我们一步步地往里钻,直到将我们完全诛灭。”鹿龟鹤道:“怕什么,大不了,和他们拼了!”聂三江道:“廉颇虽老,尚可一战。本座相信,只要我们大家齐心协力,定能战胜强敌,将翟硕等人绳之以法!”柳非池道:“聂总捕头说得对!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就不信,翟硕此人还能掀起多大风浪!”蒲落尘道:“翟硕此人为达目的,害死了那么多无辜之人,早该将他绳之以法了!”鹿龟鹤道:“多行不义必自毙!翟硕此人既然做了那么多坏事,那他离死不远了!”聂三江道:“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带齐人手,赶赴灵宝县,和那翟硕决一死战!” 众人商妥之后,聂三江便向翊麾副尉许道戈借了一百名卫士作为支援,加上柳非池等一干人共计二百余人朝那灵宝县进发。函谷关在灵宝县西南十二里外。这样的路程并不算远,众人用了不到半天的功夫,便已赶至灵宝县。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聂三江便命诸人在城外安营扎寨,并派了数名斥候兵进城查探。 ------------ 第一百二十八章圈套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灵宝县外有一桃林,若要进城,就必须先经过这片桃林。此时,正值七八月间,树上都已结满了果子,大小不一,颜色各异,偶尔有几个,还会发出醉人的果香。任谁看到这样的果子,都会忍不住吃上一口。 “咔呲”一声,一个浅红色的果子被人咬了一口。那人一面嚼着果子,一面赞道:“好甜,好甜!想不到北方也有如此香甜的果子!”那人吃完一个果子后,又连着摘了两个,对着身旁的两人说道:“庄主,蒲捕头,你们也吃一个吧!”身旁的那两人正是柳非池和蒲落尘。两人都摇了摇头,说道:“你吃吧。”那人也不推辞,又大口地吃了起来。柳非池呵呵一笑,说道:“这个诚儿,都长这么大了,还是那么贪吃!”原来,吃果子的那人便是柳诚。待得那果子吃完后,三人便继续策马赶路。 桃林虽大,终有尽头。三人即将奔出桃林,柳非池忽地勒住马缰,说道:“前方有动静,大家先躲起来!”话音一落,三人立即拨转马头,没入林中。不一会儿,不远处便传来一股急促而又杂乱的脚步声,此外,还有一股马蹄声,踏得整片大地都“嘚嘚”地响个不停。声音进入林中后,脚步声,马蹄声都开始慢慢减弱,紧接着,兵器交接之声,惨叫声,呐喊声,一时齐发,响成一片。柳非池等人透过那茂草密叶间的空隙,查看那林中的状况。 蒲落尘一眼认出,死伤者皆是蜀山派弟子,还在奋力拼杀的蜀山派弟子也已经所剩无几,约莫只有执剑长老清泓真人,商无影之妻卫晴然,执剑长老的爱徒白无瑕以及其他几名蜀山派弟子。 “果然是蜀山派出了事!”蒲落尘暗忖道。只是他们好端端地待在城里,怎会突然被人追杀?”蒲落尘又将目光转向那些追杀他们的人。 那些人刚进入蒲落尘的视线,蒲落尘的心里登时“咯吱”一下,差点叫出声来。 “是……是四十八冥骑!”蒲落尘心中叫道。 四十八冥骑乃关外最大的杀手组织,杀人无数,战斗力极强,江湖传言:“宁遇阎王,莫遇冥骑”。聂三江,柳非池,蒲落尘等人都曾与冥骑交过手,识得厉害,因此不敢轻举妄动。蒲落尘屈指数了一数,追杀蜀山派的冥骑共有三十二骑,想来,是这几次与冥骑交锋,使他们折损了不少,故而只剩下三十二骑。 忽听得数声惨叫,又有几名蜀山派弟子倒地毙命。蒲落尘心中一急,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转向了卫晴然。只见她和几名蜀山派女弟子已被冥骑层层包围,每个人身上都有数道刀伤,不论她们如何拼杀,始终都无法逃出战圈。 “不能再等了!”蒲落尘对着自己大声说道。随即,只见蒲落尘施展“八步赶蝉”的轻功,脚尖点地,腾空跃起,飞起一脚,直踢一名冥骑的头部。那名冥骑只觉脑后风生,刚一转身,便被蒲落尘一脚踢落马下。那名冥骑当即昏死过去。蒲落尘取下那名冥骑腿部的短刀,正待上马,忽见刀光闪烁,数把弯刀如螺旋般旋转,朝自己的上三路直攻而来。蒲落尘身形向后一倒,忽地从马下窜过,从另一边纵身上马,一手牵拉马缰,一手提着短刀,朝那些冥骑冲杀而去。 冥骑皆有软甲护身,刀枪不入,蒲落尘持刀专攻他们的上三路,不到片刻工夫,便杀了数名冥骑。其余冥骑见状,纷纷向后退去。蒲落尘从一名死去的冥骑身上夺过弓弩,箭筒,取箭上膛,“嗖”的一声,将围攻卫晴然的一名冥骑射落马下。蒲落尘又连射数箭,逼得那些冥骑不得不四下散去,卫晴然等人得此空隙,立即向其他蜀山弟子靠拢。此时,柳非池,柳诚二人也已加入战团,柳非池手中暗器层出不穷,逼得那些冥骑手忙脚乱,毫无还手之力。柳城施展地堂刀法,专砍马腿,不少冥骑掉落马下,被蜀山弟子斩去首级。战况瞬间逆转,三十二冥骑登时损失过半,剩下的十余名冥骑也在蒲落尘,柳非池,柳诚三人紧密的攻势之下,无处可逃。 忽见柳诚身子一个腾跃,跳出战圈,收刀而立。余下的十多名冥骑也都倒在地上,被蜀山派的弟子用剑指着喉咙,反抗不得。卫晴然见状,便即下令,将那些冥骑全部刺死。蒲落尘这才下马,与柳非池,柳诚二人一起朝蜀山派执剑长老清泓真人走去。清泓真人也迎上前去,躬身行礼,拜谢道:“多谢三位出手相救!我蜀山派上上下下感激不尽!”余下的蜀山派弟子也都躬身行礼,以示感谢。只有卫晴然对此浑然不理。柳非池等人抱拳还礼。只听得柳非池道:“长老太客气了,大家同为正派中人,理应出手相助才是!” ------------ 第一百二十九章焚烧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天际微红,旭日始旦。城门楼上的鼓声隆隆作响,这是提醒兵士开启城门的信号。一百下,二百下……鼓声仍在持续,而城门始终没有开启。这样的怪象很少遇到,百姓们都围在一起议论纷纷。忽见知县,县丞,县尉三位大人带着一干官差匆匆而来,百姓们急忙散开,为其让道。待得他们走后,百姓们又复在一起,继续议论。三位主事大人一面朝城楼走去,一面询问守城将士,击鼓的缘由。待得登上城楼之后,见到那城外之景,三位主事大人皆都吓得面无人色,一时不知所措。知县叶吾绍将那守城的将军叫到身前,低声道:“快将翟府的翟千年和翟硕全都带到城楼上来!”守城的将军见知县大人言辞急切,便也不敢有所怠慢,带着几名兵士下了城楼,匆忙离去。叶吾绍又将县衙主薄文道澜请到身边,商议对策。 只听得叶吾绍道:“文先生,这聂三江带着这么多卫士围在城下,该如何是好啊?”文道澜道:“大人切莫惊慌,聂三江既然已经围在城下,若真心想要攻打县城,又怎会迟迟按兵不动?应该另有所图。”叶吾绍沉思了一会,道:“石瀑布的地洞已经毁了,我们已经失去了谈判的依靠,难不成,还要将得来的黄金全都送与他不成?”文道澜微微摇头,道:“聂三江并非贪财之人,就算将所有的黄金都给了他,只怕也无济于事。”叶吾绍急道:“那又该如何是好?”文道澜道:“眼下只能见机行事了!”叶吾绍道:“既如此,一切都要仰仗文先生了!” 文道澜走到那城台前,朝城下的聂三江作揖行礼,说道:“鄙人文道澜,是这县衙的主薄,也是知县,县丞,两位大人最信任的人,总捕大人有什么话,只管对鄙人道来,鄙人一定转告两位大人!”那城下之人身材魁梧,面色冷峻,寒气逼人,正是那六扇门总捕聂三江。话说聂三江带领军府卫士于桃林外安营扎寨,第二天天不亮,便启程出发,穿过桃林,来到了灵宝城下。与他同行的人中,除了蒲落尘外,还有风柳山庄庄主柳非池,上清派弟子鹿龟鹤,蜀山派弟子白无瑕等人,共计二百余人。城楼上的兵士发现他们后,知道来者不善,便急忙击鼓示警,县衙主薄文道澜第一个闻声赶来,随后赶来的人便是那县令,县丞等县衙主事官员。二百多人,比县衙里的守城兵士还要多出一部分人,也难怪县令叶吾绍会那般惊恐不定。危难时刻,只有请他最信任的主薄文道澜出谋划策了。 聂三江瞥了文道澜一眼,大声说道:“原来是文先生哪!真是好久不见!不过,此次本座要见的人是知县大人,还有那翟府的翟总管,至于先生,还是退居一边,不要掺和其中。”文道澜笑道:“总捕大人,看来,文某方才所说的话,总捕大人并没有听清楚,文某再说上一遍,文某是知县大人,县丞大人最信任的主薄,有什么话,只管讲给文某听,文某一定将总捕大人的话转告知县大人。”聂三江道:“文先生,一个人不论什么时候都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主薄便是主薄,并非一县之父母官,莫要越权行事,不然,本座便将你削职为民,永世不得为官!” “你……”文道澜气愤不已。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笑眯眯地说道:“总捕大人,说到越权行事,谁也比不过你总捕大人哪!” “你身为六扇门总捕头,只负责查案,缉捕之事,而你却私自调动军府卫士,围困县城,意图威胁朝廷命官,此事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那你就不只是削职为民那么简单了!” 聂三江拍掌赞道:“好,说得好,不愧是知县大人身边的智囊啊!” ------------ 第一百三十章转机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那把剑刺到胸前,仿佛有所感应,前进的力道顿失,随即平稳地落在了怀中。蒲落尘顺手拿起了那把剑,看到那剑身上所刻的图案,恍然道:“夸父逐日,果然是逐日剑!”聂三江等人见状,也不由松了口气,原来一切都有惊无险。不过,当日好不容易得来的逐日剑此刻被蒲落尘握在手中,聂三江心里满不是滋味。本想将此宝剑藏起来,不教外人发现,岂料,这把宝剑居然自己冒了出来,莫非?是天意不成?想到这“天意”二字,聂三江心中纵有不满,却也只能默然接受。 蒲落尘拿到逐日剑,正思量如何御敌,岂知,那逐日剑似乎已被一种神秘力量所控制,带着蒲落尘朝城头飞去,剑锋直指翟硕等人。蒲落尘想收回宝剑,却已是欲罢不能。柳非池,鹿龟鹤等人见状,纷纷叫喊着,让蒲落尘立即回来,只有聂三江待在那里,沉吟不语。 看到蒲落尘那般不要命地持剑直袭城头,翟硕忍不住哼笑一声,说道:“果然是自寻死路!”随即便命弓箭手放箭。一时,箭如飞蝗,急射而来。蒲落尘被那逐日剑所带的力量所制,不得不高举逐日剑,凌空一挥,霎时,天地变色,红日无光,黑云密布,狂风大作,飞沙走石,黄土飞扬。一道光华自那逐日剑中绽放而出,如人形般奔腾跳跃,如野兽般咆哮怒吼,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所过之处,万物尽毁。如此强大的力量怎能不令人心生敬畏?只见片刻之间,那城头上乱作一片,旌旗扑地,抛戈弃甲,人心涣散,兵士皆降。 拨云见日,雨过风晴。蒲落尘手持逐日剑,指着翟硕等人,大声喝道:“快开城门!迎总捕大人入城!”守城的兵士们哪敢违抗,纷纷下了城楼,开启城门。聂三江等人立即领兵入城。翟硕见状,便朝那翟千年使了个眼色,翟千年随即上前,走到蒲落尘近前,屈膝而跪,求饶道:“蒲捕头啊!翟某所做的一切坏事都是出自那翟硕的指使,翟某也是被逼无奈,还望蒲捕头大人大量,饶了翟某一家老小的性命啊!”蒲落尘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况且你们所做的一切并非出自本心,蒲某会向总捕大人求情,对你们网开一面的!”翟千年连声谢道:“多谢蒲捕头,多谢蒲捕头……”蒲落尘微微摇头,说道:“翟老爷无需多礼!”话音刚落,忽觉小腿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原来已被一把匕首刺中,而手持匕首之人正是那跪地求饶的翟千年! 蒲落尘心知不妙,不及多想,便强忍伤痛,运足功力,将那翟千年一脚踢飞。翟千年那斗大的身躯从城头上掉落下去,“扑腾”一声,倒地惨死。蒲落尘旋即将目光转向那翟如玉,大声喝问道:“你!是不是也是假的!”蒲落尘知道,翟千年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绝不敢对官差痛下杀手,由此可知,方才暗算自己那个“翟千年”定是他人假扮。既然这个“翟千年”并非真人,想必他身边的那位“翟大小姐”也是他人所假扮。故此,蒲落尘才会有此一问。 那个“翟大小姐”吓得面如土色,当即跪倒在地,磕头求饶。 “说!你究竟是什么人!”蒲落尘又一次大声问道。 那“翟大小姐”答道:“奴婢……奴婢是翟府的丫鬟。” 蒲落尘听到这里,双眼瞪视着翟硕,大声喝道:“姓翟的!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的诡计!快说!你将翟家父女都抓去了哪里?” ------------ 第一百三十一章馆裂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拿下灵宝县之后,聂三江命百夫长郏杰带领众兵士把守县城。对于犯事的知县叶吾绍,主薄文道澜,翟家总管翟硕三人则关进县衙大牢,由捕头常荣,何松二人及众官差负责看守。聂三江随后又命县丞大人暂代知县一职,与县尉大人共同处理县衙事物。至于县衙行馆,则由风柳山庄的护卫看守。处理完这些善后事宜,聂三江显得有些疲惫,回到行馆后,便一直待在房间里休息,并吩咐众人,不得前去叨扰。 浩瀚夜空,月明星稀。东厢房第一间屋子里,烛火通明,孤影独思。情逐事迁,徒有感慨,不能明也。只叹世间之广阔,万物之神巧,自身之渺小。不明之事,何其多也,皆以神怪以蔽之。夜晚的风显得格外温柔,除了那残叶飘零的摩擦声外,便再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屋中的孤影伴随着风势,突然变高了许多,原来是站起了身子。同时伸出手臂,手里拿着一柄宝剑,口中说道:“不滞于物,不殆于心,思而惘顾,行而桀黠。看来,我是做不到了。”语毕,便将那宝剑收回剑鞘。 忽听得“呲”的一声,窗户纸破了一个窟窿。一块石头已朝屋中的那道孤影猛击而去。 “谁?”说出这个字时,屋中那道孤影已然消失,纵身跃出了窗外。 屋中的影子,只能看到影子。而月光之下的影子,除了那道影子之外,影子的主人也都看得清清楚楚。原来,离开小屋的这个人便是那蒲落尘。 “自然是本姑娘我了!”一人朗声答道。 蒲落尘见到那人后,面露惊讶之色,说道:“柳姑娘?怎地是你?”原来,答话的那位姑娘便是柳雯曦。 柳雯曦道:“不是本姑娘,又会是谁?蒲落尘,你深更半夜地不睡觉,待在屋中作甚?”蒲落尘微微扬头,道:“哦!原来柳姑娘是想问蒲某这件事啊。柳姑娘可以敲门进去,为何偏要以这种法子引蒲某出来相见?”柳雯曦道:“蒲落尘!你真是好笨啊!你也不想想,深更半夜地,我一个姑娘家,怎能随便跑进一个男子的屋里去呢?”蒲落尘听罢,只得赔罪道:“柳姑娘,看来是蒲某有欠考虑,没有为柳姑娘的名声着想,还请柳姑娘见谅!”柳雯曦微微一笑,道:“你这个木头脑袋,想不到这些,很正常咯。对了,你究竟在屋里做些什么,竟让你废寝忘食,如此用功?”蒲落尘答道:“柳姑娘,蒲某只是在想这把剑的事情。”说罢,将手中的宝剑向前一送,摆在那柳雯曦的眼前。柳雯曦道:“此剑不就是你和总捕大人从夸父山得来的逐日剑吗?关于此剑的来历,除了总捕大人之外,想必也就你最为清楚了。你还为他劳神作甚?”蒲落尘道:“柳姑娘,你不知道,此剑在白天攻城之时,大显神威,迫使守城兵士请降。我等才不费一兵一卒占领了县城。此剑的威力世所罕见,不是凡间所能拥有啊!”柳雯曦道:“逐日剑的威力,本姑娘已经听说了。至于此剑为何会大显神威,我想,应该很容易想明白。”蒲落尘一愣,说道:“柳姑娘,不妨说来听听!”柳雯曦道:“我爷爷曾经说过,剑如人也,七情六欲,三魂七魄,皆蕴含其中。人有正邪善恶之分,剑亦有正邪善恶之分,一把剑会变成名剑,还是魔剑,取向于持剑者的心性。蒲大侠手中的逐日剑乃是神剑,剑意通灵,它既在最重要的时刻大显神威,可见,神剑已认蒲大侠为主人。若唤作他人,只怕就和一把普通的宝剑没有什么区别了。”蒲落尘大吃一惊,怔道:“神剑已认我为主?可,可是,这把剑是上古神人夸父借给我的神剑哪,我总要归还人家的!”柳雯曦不觉睁大了眼睛,奇道:“上古神人夸父?蒲大侠啊?你糊涂了吧?神人夸父乃是神仙,我等凡人怎能轻易见到?况且,这世上哪里有什么神仙啊!”蒲落尘正欲解释,突然想到夸父族之事不宜对外人提起,便只好就此作罢。 柳雯曦见蒲落尘面色有些失望,便出言安慰道:“蒲大侠,就算神剑是你向神人夸父所借,那神人夸父总要收回去的。你只管耐心等待便是。不过,本姑娘得问你一句:若是一辈子都见不到那位神仙,你也打算等一辈子吗?”蒲落尘昂首道:“当然!”柳雯曦心中一急,劝道:“你……你怎地想不明白呢?神仙之物哪有轻易借人的道理?既然给了你,摆明便是送给你了,况且神剑已认你为主,你觉得,那位神人夸父还有收回去的道理吗?”蒲落尘为难地道:“可是如此一来,岂不是夺走了神人之物?”柳雯曦神色一肃,道:“蒲大侠,不知你可曾听过“点石化金”之说?”蒲落尘点头道:“听过,此言出自汉朝刘向的《列仙传》。”柳雯曦道:“神仙既然可以点石化金,那本姑娘且问你一句:神仙会不会缺钱哪?”蒲落尘摇头道:“神仙自然不会缺钱。”柳雯曦道:“着啊!在神仙眼中,世间万物,都可成为宝贝,你觉得,那位神仙还会在乎你手中的这把剑不成?”蒲落尘有些结巴地道:“这……这个……应该,会在乎吧!”柳雯曦皱了皱眉,旋即问道:“蒲大侠,你手中的逐日剑可是那神仙用世间万物幻化而来?”蒲落尘不觉想起了当日神人夸父用手中的桃木拐杖幻化成剑一事,随即点头答道:“不错,的确是幻化而来。”柳雯曦大声道:“着啊!既然逐日剑是幻化而来,那也就可以幻化出更多的逐日宝剑。也就是说,人家神仙根本不缺你手上的这把逐日剑,即使你有心归还,人家也未必会收啊!”蒲落尘听到这里,不觉呆愣当场。 一阵沉默过后,只听得蒲落尘道:“柳姑娘举隅反三,的确令蒲某佩服。或许是我蒲某人太过迂腐了。”柳雯曦不觉舒了口气,道:“你蒲大侠能够想明白这其中道理,也就不枉本姑娘这般苦口相劝了。”蒲落尘闻听此言,不觉心中一热,说道:“在蒲某伤心之时,柳姑娘出言安慰,在蒲某心存疑惑之时,柳姑娘为我解惑,柳姑娘真是我蒲某人的知己啊!” ------------ 第一百三十二章买卖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出手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六扇门总捕聂三江。蒲落尘朝聂三江大声喝道:“聂总捕头!没想到你竟然对我下手!”聂三江道:“身为属下,这般忤逆本座,莫非还不能出手教训一下你吗?”蒲落尘哼笑一声,道:“教训?我蒲某人做错了什么事,还需你总捕大人出手教训?”聂三江昂首道:“我六扇门第一条规矩,便是要对上司绝对服从,你连本座的话都不听,不是做错事,又是什么?”蒲落尘正欲争辩,忽听得一人沉声喝道:“不要再吵了!二位是想将这行馆里的人全都吵醒吗?”聂,蒲二人闻声望去,说话之人正是那行痴道人。蒲落尘从对方的话中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一黑,冷冷道:“行痴道长来到行馆,如入无人之境,想必,那些值班的守卫早已成了道长的剑下亡魂,对吧?”行痴道人嘿笑一声,道:“不错,那些风柳山庄的护卫怎会是贫道的对手?”蒲落尘咬牙道:“行痴!你和那翟硕一样!都是嗜血的恶魔!迟早有一天会遭报应的!”行痴道人听罢,扭头朝聂三江道:“总捕大人,贫道来此是有要事和总捕大人相商,若是总捕大人不尽快将你那不听话的属下赶走,只怕,我们之间的事情就永远也谈不成了!”聂三江道:“道长言之有理。”说罢,便朝那蒲落尘道:“蒲捕头,你在本座面前真是白长了一双眼睛啊!若是我六扇门的捕头人人都如你这般,那我六扇门岂不是后继无人了?”蒲落尘不以为然地道:“包庇凶犯,是非不分,公私不明,这样的六扇门,蒲某不齿与之为伍!”聂三江沉声道:“好,说得很好!蒲落尘,你为了你那所谓的是非公道,便要葬送掉两条人命吗?”蒲落尘闻听此言,陡然变色道:“两条人命?”说到这里,蒲落尘的目光不觉回到了两个人的身上,那两个人便是门外被点了穴道的翟千年和翟如玉。 蒲落尘面露愧色,心道:“不好!我只想着对付翟硕,居然忘记了那翟家父女还在行痴道人的手上!”对方有人质在手,便不能再和对方硬来,蒲落尘只得放软了口气,说道:“总捕大人,原来您老人家还惦记着那两条人命。既是如此,那属下即刻离去,不再叨扰总捕大人!”说罢,便拉着柳雯曦的手朝门外走去。翟硕看到这里,便即叫道:“蒲捕头请留步!”蒲落尘停下脚步,问道:“翟总管还有什么事吗?”翟硕道:“蒲捕头,相信你也知道,聂总捕头和行痴道长都是耳聪目明之人,倘若发现,你躲在房间外面偷听我等的谈话,那你的麻烦可就大了!”蒲落尘听罢,先是一阵大笑,随即面色陡变,冷声道:“窃人之私,小人也!”说罢,便即离去。蒲落尘前脚一走,行痴道人便带着翟家父女二人进了聂三江的房间,并关上了房门。柳雯曦见状,说道:“蒲大侠,你真的,不打算偷听吗?”蒲落尘满面不忿之色,说道:“那翟家父女二人还在行痴道人的手上,若是我们现在前去偷听,只怕会坏事,还是算了吧!”柳雯曦微叹了口气,道:“真是可惜了,听不到他们说什么!”蒲落尘道:“我想,他们的谈话,我们会知道的。” 房间里,行痴道人解开了翟千年和翟如玉的穴道,却仍用剑指着翟如玉,说道:“翟千年,你的女儿还在贫道的手上,若想保住你女儿的性命,就得乖乖听话,明白吗?”翟千年凄然一笑,道:“我翟千年这一辈子因为黄金而富可敌国,如今又因为一个黄金而沦落到处处被人胁迫的地步。这就是命!命啊!”行痴道人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若是你早些结束石瀑布的买卖,我等或许也不会知晓你的秘密,而你依然是灵宝县的首富。你之所以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只能怪你自己贪得无厌,怨不得旁人!”翟千年重重地点头,道:“是,说的极是!怪我!怪我自己贪得无厌!才会引来你们这些恶鬼的觊觎,毁了翟家,也毁了我自己!” ------------ 第一百三十三章殷红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翟硕见众人的目光都停留在翟千年的尸体上,便朝行痴道人使了个眼色,行痴道人眨眼示意,随即,一手扣住翟如玉的琵琶骨,一手提剑横在那翟如玉的玉颈前,将她带到翟硕旁侧,与翟硕站在了一起。蒲落尘见状,大声叫道:“翟硕!快放了翟姑娘!”翟硕仿佛充耳不闻,一双狡黠无比的目光望着聂三江,说道:“总捕大人,既然翟千年已经死了,那我们就得从她的女儿身上下手了。”蒲落尘闻听此言,面色陡变,扭头朝聂三江道:“总捕大人,“我们”是什么意思?莫非你要帮着翟硕这狗贼一起害人不成?”聂三江未及作答,那翟硕便已抢先答道:“一起害人?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翟某和总捕大人不过只是各取所需罢了,谁料,这翟千年如此不识好歹,竟然服毒自尽,这也怨不得总捕大人哪!”这番话表面是为聂三江开脱,实则暗指是聂三江逼死了翟千年,将罪责全都推到了聂三江身上。 蒲落尘用不敢相信的目光望着聂三江,质问道:“总捕大人,翟硕所言是真的吗?翟老爷的死与总捕大人有关?”聂三江黑着一张脸,不予作答。蒲落尘心道:“纵使翟千年的死真与总捕大人有关,现下也不宜追究此事,还是先救下翟姑娘最为要紧!”于是将目光再次转向翟硕,冷然道:“翟硕!就算翟老爷的死与总捕大人有关,那你呢?和行痴一起挟持翟老爷的女儿,究竟意欲何为?”翟硕答道:“翟某的目的和总捕大人是一样的,蒲捕头既然是总捕大人的属下,理应帮助总捕大人一起达到目的才是。至于这目的是什么,你问一下总捕大人,就知道了。”蒲落尘道:“翟硕!是我在问你,本捕头只让你来回答!”翟硕故作惊讶的模样,说道:“让翟某来回答?只怕翟某说的话,蒲捕头未必会相信哪!这样吧,翟某选一个可信之人来回答蒲捕头的问题,不知蒲捕头意下如何?”蒲落尘道:“可信之人?不知翟总管指的是谁?”翟硕道:“今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翟大小姐皆都身在其中。由她来回答蒲捕头的问题,最合适不过了。”蒲落尘“嗯”了一声,道:“好,就让翟姑娘来回答本捕头所问之事。”随即,蒲落尘便换了一种语气,改用温和地口吻对那翟如玉道:“翟姑娘莫怕,有蒲某为你做主,任何人都伤害不了你!”翟如玉此刻还在为父亲的死而恸哭流涕,对蒲落尘的话反倒不予理睬。 蒲落尘又道:“翟姑娘,本捕头且问你,翟硕,行痴道人,还有……(说到这里,蒲落尘不由朝那聂三江看了一眼)他们几人如此为难你们父女,究竟目的何在?”翟如玉痴痴地看了蒲落尘一眼,忽地一阵嘿笑,说道:“蒲捕头,你在我面前一直扮演好人的角色,以为本姑娘看不出来吗?你,还有你的那位总捕大人,翟总管,你们没有一个好人,是你们害得我家破人亡,害得我沦落到如此地步!你们都该死,你们全部都该死!”此刻的翟如玉已不再像之前那般楚楚可怜,她的声音犹如厉鬼索命,凄厉无比,教人听了,一颗心也不由微微发颤。蒲落尘万没料到对方会这般诅咒自己,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哈哈哈……”翟如玉见蒲落尘一副无所适从的模样,忍不住大声笑道:“没话可说了吧?蒲捕头,你问我目的何在?那我便告诉你,那些所谓的矿脉,你们永远也别想找到!因为它们已经随着我爹爹的死而永远成为了一个秘密,一个无人可以破解的秘密!你们费尽心思,终究只是一场空,一场空!”说罢,便“咯咯”笑个不停。 蒲落尘听到“矿脉”二字后,不由一头雾水。这“矿脉”究竟是为何物,竟会使得翟硕,行痴道人,甚至是聂总捕头,一个个都费尽心思地想要得到它呢? 笑声还在持续。笑者的神态已几近癫狂。 蒲落尘见势头不对,急忙劝道:“翟姑娘,你不要再笑了!你如此这般,很伤身体啊!”翟如玉瞟了蒲落尘一眼,冷冷地道:“姓蒲的,你走开!我不想再看到你这般假心假意的模样!”蒲落尘登时语塞。柳雯曦见状,便将蒲落尘拉到身前,低声道:“蒲大侠,她已经不再相信我们任何人了,你再劝也是无济于事!” “可是……”蒲落尘只说出了“可是”两个字,剩下的话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处境甚是尴尬。 翟硕见此情状,便即说道:“看来蒲捕头已经问不出什么了。既是如此,那翟某就只能带着大小姐离开这儿了。”蒲落尘怒声道:“你休想带她离开!”翟硕道:“蒲捕头,你不教翟某带大小姐离开,莫非要教大小姐留在这儿,留在你们总捕大人身边?” “你……”蒲落尘不觉语塞。停了一会,又道:“总之,翟大小姐绝不可以和你们待在一起!” 翟硕不禁笑道:“大小姐是我们翟府的人,而翟某又是翟府的总管,大小姐和我这个总管待在一起,有何不可?”蒲落尘正欲争辩,忽听得身侧的柳雯曦道:“翟总管既然要带大小姐离开,也总该问问翟大小姐的意思才是!”翟硕不觉变了脸色,说道:“本总管的意思便是大小姐的意思!”柳雯曦冷笑一声,说道:“是吗?那本姑娘就问一问翟大小姐,看她愿不愿意和你们一起走!”翟硕的脸上登时蒙上了一层乌云,因为他知道,翟千年一死,翟如玉已经不会再任他摆布了。翟硕朝行痴道人使了个眼色,示意行痴道人借机离开。便在这时,忽听得那翟如玉大声说道:“不必再问了!”翟硕蓦然一惊,只道自己将要被他人抓住把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我是不会和翟总管走的,更不会留在什么总捕大人身边!”翟如玉续着方才的话语大声说道。 翟硕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这么一来,形成了僵局,谁也不能带走这位翟大小姐了。不过,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却令人始料不及。 只听得翟如玉又道:“你们每一个人都想控制我,都想从我身上得到我爹爹的秘密,只怕,要让你们失望了!”说到这里,翟如玉将舌头伸到两齿之间,用力一咬,鲜血顺着她的嘴唇溢流而出,染红了她的整个下巴,模样甚是可怖。 “翟姑娘!”蒲落尘大声叫道。只见那翟如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随即神色一僵,脑袋向颈肩处一偏,气绝身亡。 ------------ 第一百三十四章破奸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行痴道人击退鹿龟鹤后,便与蜀山派执剑长老清泓真人交上了手。两人都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百招之下,难分胜负。与行痴道人一起离开房间的翟府总管翟硕,此刻境况也好不到哪去。翟硕本想趁行痴道人与对手厮杀之时,借机逃走,却没想到,被那紧跟而来的六扇门总捕聂三江拦住了去路。只听得聂三江大声喝道:“翟硕!拿命来!”手掌一立,一招“五峰掌”朝翟硕面门击去。翟硕侧掌横拦,聂三江手掌画了个圆弧,沿臂穿插,以一招“牛舌掌”直击腋下。翟硕变掌为爪,以一招“鹤爪”猛地拿住聂三江手臂,不想,聂三江的小臂忽生出一股反弹之力,将翟硕震得连退数步。聂三江见长袖上多出了五个小洞,不禁出言赞道:“翟总管的爪力果然厉害!本座真是小觑了你!”翟硕应道:“总捕大人功力深厚,翟某心中佩服得很哪!”话音刚落,忽觉一股劲风当胸扑到,逼得翟硕完全喘不过气来。翟硕横掌一撑,硬生生地接住了对方掌力。聂三江用力向前一推,翟硕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忽见翟硕腿上使力,身子借势拨起,双掌一翻,掌心朝内,掌沿朝下,顺着对方的掌心直削下去。不等对方变招,那双掌手指上挑,沿手腕向内穿插,掌背左右一格,化开了对方掌力。接着又以一招“金铲指”直戳聂三江上身要穴。聂三江肘尖朝外,小臂回伸,掌沿外旋,以掌心接住了翟硕的指力。便在这时,一把长剑如螺旋般旋转,朝翟硕的手臂飞斩而来!翟硕大吃一惊,当即撤去指力,闪身避让,躲开了这一剑之厄。侧头望去,只见那把长剑在半空中转了一个大圈,回到了一人手中。那人便是六扇门的捕头蒲落尘。翟硕见状,心道:“使剑之人既然是蒲落尘,那他手中的长剑莫非就是逐日剑?”昨日在城头上,曾亲眼看到那逐日剑已到了蒲落尘手中,此刻见他手持长剑,若不是逐日剑,又是什么呢?逐日剑乃是当世神器,威力巨大,对方有此神剑在手,而自己两手空空,一旦交战,必败无疑。不及多想,那蒲落尘手中的长剑已朝翟硕心窝刺来。翟硕情知不妙,侧身急退,那长剑紧追而至。两人就这样你追我逃,竟将整个行馆都跑了个遍。 “看你还能跑到哪里去!”蒲落尘纵声喝道。 翟硕不答,只是一味地躲闪。未几,忽地纵身一跃,跳上了屋顶,沿着瓦烁跑到别处去了。蒲落尘紧跟其后。 聂三江见状,便要前去追赶,忽觉浑身凉飕飕的,原来是被一股无形剑气所侵袭。这股无形剑气遍布周围,其中夹杂着锵锵铛铛的兵器碰撞之声,仿佛有数不尽的兵器在互相拼杀。这里哪有那么多兵器?只有两个绝顶高手在决战而已。 行痴道人运剑如风,剑招千变万化,每一招都急攻对方要害。清泓真人则采取守势,剑法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每次一出手总能将对方的杀着化解于无形。百余招后,行痴道人剑法陡变,施展上清派的无为剑势,手中长剑若有若无,周围的肃杀之气登时消解,仿佛一切都已归于平静。“无为”二字出自《道德经》中的无为而治。无为即为自然,遵循事物的自然趋势而为。也指放得下,有所不为。只有有所不为,才能聚集精力有所为,这便是道家执一,贞一,守一的思想。行痴道人使出这无为剑势,就是要以道家虚空飘渺的自然之力牵制住对手,对手看不出破绽,时间一久,必然心烦气躁,出招对敌之时,便不会再像之前那般防守严密,而己方便可瞅准机会,寻出破绽,集合之前使出的道家自然之力,将对手一招击杀。此刻的清泓真人面色肃冷,眉宇间透露出一丝忧色,显然境况不容乐观。行痴道人的长剑已然不见,也就是说,完全看不到对方的招数,更别提如何防守了。身旁周围又受到一股无影无形,绵软刚硬的自然之力侵袭,若是贸然出招,必然会被对手有机可乘,若坐以待毙,如此下去必然极耗内力,即使击败对手,也只会两败俱伤。需想个法子破解才是。 只见清泓真人手中长剑扬空一闪,漫天剑影犹如江水之流,倾泻而下,滚滚而来。瞬间便将整个行馆吞没其中。行痴道人在剑流中不断拼杀,而对方的剑流仿佛无穷无尽,不息不止。行痴道人情知不妙,当即大声喝道:“道纳万物,道法自然!”话音一落,只见行痴道人手中的长剑登时化为一道虹光,爚爚外射,将对方的剑流一一纳入其中。虹光又化为长剑,且变得无比硕大,好似一把擎天巨剑朝清泓真人疾刺而去。清泓真人横剑一封,剑气形成一道“气墙”,将敌剑挡在门户之外。行痴道人急催功力,向前紧逼。清泓真人大喝一声:“洪流分身”!那道“气墙”登时化为一道洪流,从中断开,左右绕过行痴道人,又合为一处,将行痴道人笼罩在剑气之下。清泓真人接着又大声喝道:“滴水穿石!”那“洪流”又化作无数个小水滴,朝行痴道人身上滴落。小水滴,洪流皆是清泓真人的剑气所化,劲道柔中带刚,可谓恰到好处。行痴道人当即施展护体神功,将水滴隔在体外。这样一来,行痴道人的剑势便有所减弱,清泓真人借机使出“掌剑”的功夫,运掌于剑,左掌在长剑上运力一拍,行痴道人手中的那把擎天巨剑登时化成粉末,整个身子也退到了一丈开外。 行痴道人微微吁了口气,开口问道:“执剑长老果然剑法高明。只是不知长老方才使的是什么剑法?”清泓真人答道:“是老道自创的“洪流剑术”。”行痴道人道:“洪流,巨海之洪流,怪不得如此厉害!”清泓真人道:“行痴,你品行不端,且害人无数,老道今日便要将你交于上清派的弟子处置,你心中可有何怨言?”行痴道人嘿声一笑,道:“将贫道交到一群仇人的手里,岂会没有怨言?贫道又不是个傻子!”清泓真人道:“看来你依然戾气未改,既如此,你我就再打上一场!”行痴道人道:“求之不得!”那个“得”字刚一说完,便挥动宝剑,一招“辕门射戟”,手中长剑脱手而出,犹如一支离弦之箭,朝清泓真人疾射而去。清泓真人一剑格开,忽见那行痴道人不见了踪影。未及多想,忽听得聂三江大声喊道:“长老小心!”话音刚落,便见那清泓真人像是被什么重物所击,身子连连向后退去。几平同时,一把长剑已朝清泓真人身后袭来。那把长剑依然是行痴道人手中的佩剑,使出的招数依然是那招“辕门射戟”。清泓真人急运内力,将那把长剑荡开,手中佩剑则以剑柄为圆心,垂直旋转,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剑圈,将对手的攻击牢牢地挡在剑圈之外。聂三江见行痴道人手中的那把长剑又一次朝清泓真人刺去,二话没说,呼的一掌,将那把长剑震得粉碎。清泓真人一面极力防御,一面又四处追寻那行痴道人的踪影。说来也怪,只是那么一瞬的工夫,此人会跑到哪里去呢? 清泓真人只思忖了那么一会,忽觉后背又被什么重物猛击了一下,这一次,对手没有再手下留情,清泓真人挨了这一击后,嘴里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身子向前一趄,显是受伤不轻。 ------------ 第一百三十五章残屋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清泓,”行痴道人说话的语气已经比之前缓和了许多。“贫道承认你所言有理。只是贫道想问上一句,你说出这样的话来,有何企图?” 清泓真人答道:“企图?若真要说一个企图,那老道的企图就是,不希望自己的对手,连死都不得安宁!” 行痴道人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说道:“能够被蜀山派的执剑长老视作对手,我行痴也不枉此生。只可惜,我还是败了!”说起“败”这个字眼,行痴道人的脸色又变得异常萧索落寞。 清泓真人道:“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连自己败在哪里都不知道,若是你我再打一场,失败的那个人依然是你。”行痴道人闻听此言,心中的那份不忿再次显露了出来,扬声问道:“执剑长老何以如此自信?此次不过是贫道大意,才败在了长老的手上,若是还有机会,就不会再是这样的结果了!”清泓真人摇头道:“自欺欺人罢了。行痴,你真的不知道自己败在哪里吗?”行痴道人道:“长老三番五次提到了这个“败”字,看来是对此另有一番说辞。既如此,贫道倒要听上一听!”清泓真人道:“行痴,你终于肯放下心中的孤傲,听老道说几句话了。老道在此先问你一句:修炼我道家武功,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行痴道人答道:“自然是天资了。只有天资聪颖之人才能练到道家武功的最高境界,“炼神还虚”!将我道家学派发扬光大!”清泓真人微微摇头,说道:“非也!在老道看来,我道家一派的武功最看重的一点便是一个“德”字。练武之人,若想有所成就,天资固然不可少,但首先要做好一个“德”字。”行痴道人道:“德?长老,你该不会是想以德行高尚这四个字来劝说贫道吧?若真如此,那你我的谈话就到此结束吧!”清泓真人道:“行痴,看来你明白这个“德”字的含义。但是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全背离了我道家行事的宗旨,我道家武功皆从《道德经》中演变而来,只有德行高尚者,方可习练我道家武功,行大道,救万民。你连最基本的“德”字都做不到,就算你天资聪颖,练成我道家的最高武学,也终究会输在这个“德”字上!”行痴道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贫道明白了,长老的意思是,我品行不端,故而输给了长老,对吧?”清泓真人昂首道:“道家武功,以德为主,道次之。你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德”字,焉能不败?”行痴道人听到这里,不觉间,回想起了过去的一些往事,口中说道:“很少听到有人这么教训我了。当年洞玄师兄认为我心术不正,本想将我逐出上清派,幸有掌门师兄正一先生求情,方才教我得以继续留在上清派修习道家武学。洞玄师兄一直都在教训我,所以我杀了他!而今执剑长老又来教训我,而我却已经杀不了长老了。” 清泓真人道:“教训你的人,被你所害,那正一先生呢,你不会连他老人家也不放过吧?”行痴道人道:“休要胡言!没有正一先生,便没有我行痴!我行痴这辈子就算辜负所有人,也绝不会辜负正一先生对我的栽培!”清泓真人道:“想不到正一先生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如此重要。老道终于明白,你为何会变成这番模样了。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正一先生生前或许对你有所偏爱,可是这样,恰恰是害了你!”行痴道人怒道:“住口!不许你侮辱正一先生!”清泓真人道:“老道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绝无侮辱之意。老道且问你,你既然是正一先生所栽培出来的道家弟子,为何正一先生名满天下,人人敬仰,而你却成了一个滥杀无辜的凶恶之徒?莫非?正一先生生前没有教你如何做人吗?”行痴道人连连摇头,道:“不,不是这样的。你们全都误会了我的师兄。我行痴不过只是希望能有一天像师兄正一先生那样,得到皇帝垂青,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这样有什么错?既然师兄可以投身官场,为什么我就不能?” ------------ 第一百三十六章偿命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话说那翟硕的轻功也是不凡,蒲落尘施展全力追赶,始终都落在那翟硕的身后。忽见翟硕一个箭步向前一冲,身子落在了一座宅院的顶端。他扭头看了一眼蒲落尘,随即纵身跳入那宅院之内。蒲落尘见状,便紧跟而上,身子一跃,也落入了那宅院之内。宅院里空无一人,四周长满杂草,显得甚是荒凉。蒲落尘见那翟硕正立于院落中央,便追上前去,大声喝道:“翟硕!看你还往哪里逃!”翟硕微微摇头,道:“翟某从未想过要逃,不过只是想换个地方和蒲捕头一较高下罢了。”蒲落尘道:“换个地方?那蒲某倒想问上一句,翟总管为何偏偏选中这里呢?”翟硕道:“因为这里是翟府啊!”蒲落尘闻听此言,不禁一怔,下意识地四周察看,这才隐隐觉得院落里的花草树木,都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只不过,少了人的气息,显得格外萧索冷清。蒲落尘忽地点了点头,道:“好,很好。你我之间的恩怨全是因这翟府而起,选择在翟府结束这一切,也正合我意!”翟硕道:“蒲捕头只说中了其一,未能说中这其二呀!”蒲落尘问道:“这其二又是什么?”翟硕答道:“这其二就是,翟府里藏了很多的宝贝,其中有一件宝贝,蒲捕头还曾见过。”蒲落尘道:“没想到,还有蒲某见过的宝贝!不知是什么宝贝?翟总管不妨拿出来,教蒲某再见上一见!”翟硕道:“那就请蒲捕头稍候片刻,翟某去去就来!”说罢,便朝院落里的一间屋子走去。没过多久,便见那翟硕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此时,他的手里已多了一件物事,那是一把银色长剑,在这沉沉夜色的衬托之下,显得格外耀眼。 “是……是成烈子大师所铸造的那把宝剑?”蒲落尘有些吃惊地说道。 “不错!此剑名曰白虹剑,取自“白虹贯日”之意。”翟硕答道。 蒲落尘突然朗声一笑,说道:“真是天不负我!翟硕!你终于肯承认自己犯下的罪孽了!”翟硕倒也没有狡辩,当即回道:“蒲捕头说得不错!翟某的确做了一些事情,令蒲捕头感到不齿。就说这把白虹剑,当日的确是我翟某人以那柳姑娘作为要挟,逼迫蒲捕头交出了白虹剑。蒲捕头心有怨言,也在情理之中。”蒲落尘道:“你所做的恶事远不止这些!指使虎头帮掳走翟家大小姐,桃园村害死小桃父女,指使淮南四煞偷袭同福客栈,这些事,哪一件事与你无关?你害死了那么多无辜之人,今天便是偿还血债之时!”翟硕点头道:“不错,你所说的这些事都是出自翟某的指使。你想教翟某偿还血债,翟某也乐意奉陪。不过,得问问翟某手中的这把白虹剑,答不答应!”蒲落尘大声道:“既然如此,蒲某就用手中的这把逐日剑会一会你的白虹剑!”话音一落,便挥剑朝那翟硕咽喉刺去。这一剑乃是虚招,其意不过是想试探一下翟硕的武功罢了。在此之前,翟硕一直以翟府总管的身份隐藏武功,蒙骗众人。此人武功究竟如何,无人知晓,如今手上又多了一把绝世宝剑,教人不得不防。翟硕见长剑刺来,不闪不避,反倒欺身直上,左手手指在那长剑上运力一弹,右手回伸,将剑柄对向自己,剑鞘朝那蒲落尘左胸戳去。蒲落尘一把抓住了剑鞘,只见银光一闪,那翟硕左手拔出白虹剑,身形一转,已退至一旁。就在这一转之间,白虹剑从他的左手又跑到了右手。 蒲落尘道:“翟总管手指轻轻一弹,便使蒲某的逐日剑刺偏,此等功力,真是世间少有啊!”翟硕道:“蒲捕头这一剑并未用尽全力,翟某能够弹开蒲捕头的宝剑,纯属侥幸!”蒲落尘道:“方才那一剑只是试试翟总管的功力罢了,下面就得动真格了!”说罢,“刷刷刷”连刺数剑,疾攻翟硕上身要害,翟硕挥剑挡格,刹那间,两人已拆了十来招。蒲落尘本是蜀山派弟子,所习剑法出自蜀山派剑眉道人一脉,已尽得剑眉道人真传。如今又习得《养气经》上的道家武学,功力已今非昔比,对付翟硕这样的高手,虽不能速胜,但也不致落败。翟硕的剑法却甚是诡异,时而势沉力猛,时而轻灵迅捷。几十招下来,蒲落尘始终摸不清对方的武功路数,便转攻为守,剑势收敛了许多。 ------------ 第一百三十七章偿还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聂三江轻轻一笑,说道:“耿将军不愿说,本座或许真的无法猜到。不过,只是暂时而已。耿将军的主公无非就是朝廷所封的一位边关统帅,而且职位不低,不然绝不会有如此谋逆之心。再者,耿将军满口都是北方口音,可见自小生活于北方,你的那位主公也应该是位镇守北域疆土的大将军。我大唐镇守北疆的大将能有几位?细细排除一下,你的主公也就不难猜到是谁了。”耿仲丞听罢,出言赞道:“总捕大人果然厉害!既如此,总捕大人就在那里好好排除吧!耿某不陪你们玩了!”说着,便举起那白虹剑,横在颈旁,意图自刎。这时,好像有什么物事忽地闪了一下,耿仲丞只觉手腕剧痛,手指一松,那白虹剑也不由自主地掉在了地上。耿仲丞低头一看,原来手腕处被数根极其细小的银针所伤,那银针正是蒲落尘惯用的蚕丝银针。耿仲丞不觉将目光转向了蒲落尘,不过蒲落尘的神色已经告诉他,这一切并非是其所为。况且,以蒲落尘所站的位置,也不可能用银针伤到耿仲丞的手腕。那会是谁呢? 耿仲丞兀自不解之时,只见聂,蒲二人将目光都转向了身后,不多时,只见数名紫衣人搀扶着一名少妇从不远处缓缓走了过来。那名少妇面容姣好,不过体态很是虚弱,嘴角处还残留一丝血迹,显是刚吐完血不久。如此羸弱之人,会是那出手之人吗?那名少妇一直走到耿仲丞近前,方才停下脚步,冷冷地道:“狗贼,本夫人不教你死,你就不许死!”耿仲丞不禁一怔,说道:“是你用蚕丝银针打伤了我?真是没想到,你这病榻之躯,居然也敢强行运功,以暗器伤人,莫非?你真的不想活了?”那少妇道:“狗贼,只要能逼你说出实话,就算死了,又有何妨?”耿仲丞不禁笑道:“这世上能逼我说出实话的人,还没出娘胎呢,你就莫要再痴心妄想了!”那少妇一声冷笑,说道:“你若不肯说,倒也无妨,只是你所中的那几根蚕丝银针已经被本夫人撒下了名叫“失心疯”的药粉,就算你现在不说,药力发作,你失去神志,本夫人问你什么,你便会回答什么。你若不想失去神志,还是主动回答为好。免得到时,你忘记了自己是谁,只怕神仙也救不了你了!”耿仲丞吃了一惊,说道:“失心疯?看来,我还真是小觑了你!”那少妇道:“不是小觑,而是你,从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耿仲丞摆手道:“罢了罢了,既然迟早都会说出来,这般坚持也毫无意义,你说吧,你究竟想知道些什么!”那少妇道:“你所中的这几根蚕丝银针是本夫人从亡夫的尸体上取下来的。”耿仲丞闻听此言,登时明白了对方的用意,说道:“原来你是想知道,究竟是谁杀了商无影,对吗?”原来,那少妇不是别人,正是蜀山派已故掌门商无影之妻卫晴然。卫晴然道:“不错。本夫人就是想知道,凶手究竟是谁!”耿仲丞道:“凶手,正是在下!”此言一出,众人不禁为之变色。卫晴然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你为何要暗算无影?又……为何要陷害蒲,蒲捕头?”她本来想说“蒲师兄”,话到嘴边,忽觉不对,只得改成了“蒲捕头”。 耿仲丞道:“当日聂总捕头和他的属下蒲落尘从夸父山赶了回来。他们二人一旦回来,便会找翟府的麻烦,找我耿某人的麻烦,为了趁早铲除这两个祸患,耿某便与灵宝知县叶吾绍一起商量,由叶吾绍出招对付聂总捕头,蒲落尘则由我耿某人来对付。听行痴道人所言,蒲落尘与你们蜀山派的商掌门素有不和,耿某便定下计策,暗算商无影,将事情全都推给蒲落尘,这样一来,蒲落尘便会陷入你们蜀山派的追杀之中,聂总捕头身边也会因此少了一个帮手。何乐而不为啊?” ------------ 第一百三十八章怆然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话说那第一个扶起卫晴然的人不是蜀山派的弟子,而是那蒲落尘。卫晴然见扶助自己的人居然是那昔日的仇人,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尴尬之色,说道:“蒲,蒲捕头,没想到,第一个扶起我的人,居,居然是你!”她此刻身受重伤,气息微弱,说起话来,自然也断断续续。蒲落尘连看都不看卫晴然一眼,只是说道:“商夫人气脉微弱,切莫多言,待蒲某先为你输送一些真气,保住性命!”说着,右手手掌按住卫晴然背心“灵台穴”,将一股真气输入卫晴然体内。卫晴然得到这一股真气支撑,脸色稍稍恢复了过来,便朝身边的蜀山弟子说道:“你们全都退开,我有一些话想和蒲,蒲师兄单独聊聊。”蒲落尘听到“蒲师兄”三个字后,心中一动,不觉想起了昔日在蜀山派的日子。明明都是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笃的同门师兄妹,为何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因为什么?私心?仇怨?还是心中那份煎熬多年,无处宣泄的愤懑?蒲落尘曾无数次幻想着能够忘记那些不愉快,重新回到过去,可是到头来只是自欺欺人罢了。蜀山派一干弟子皆都听从卫晴然的吩咐退到了一旁。只剩下了卫晴然和蒲落尘二人。忽听卫晴然道:“蒲师兄,你可以,抱一下我吗?”蒲落尘一愣,没想到卫晴然会在此时提出这样的要求。眼下对方重伤在身,性命危急,切莫与其争执,一旦发生什么意外,纵使神仙在世,也无法扭转乾坤了。故此,不论对方在此时提出什么样的要求,都应尽量答应对方。蒲落尘沉默了一会,随即便将卫晴然抱入怀中。卫晴然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罕见的暖色,说道:“师兄,很久都没有这样躺在你的怀里了。这种感觉真的好幸福!”蒲落尘心中一颤,有些话想说却又无法说出口,只得继续沉默。 “师兄,你的心颤动得好厉害!是……是我又说错了什么话吗?”卫晴然突然说道。不等蒲落尘回答,卫晴然神色一黯,接着又道:“师兄,我知道,你心中还在怪我,怪我当年没有和你一起离开蜀山派,反而嫁给了无影。”说到这里,卫晴然深叹了口气,续道:“师兄,师父将我们从小养大,教授我们武功,待我们每个人都像是生身父亲一样。师父教我嫁给无影,我也应当谨遵师命,嫁于无影才是。自古父母之命,理当遵从,不能违抗。还望师兄不要再因此事对我心生怨怼。”蒲落尘微微摇头,答道:“商夫人,多虑了!” 卫晴然听到“商夫人”三个字,宛如被人泼了一身的冷水,一双眼神登时黯然失色,面容也变得异常苍白,说道:“师兄,为何你迟迟不肯见我一声师妹?哪怕只叫一声,晴然也心满意足了!”蒲落尘一怔,不由抿心自问:为什么我不能叫她一声师妹呢?”这样的问题在旁人看来,或许没有什么,放在蒲落尘的心中,反倒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自己曾无数次地在心里念叨着“卫师妹”这三个字,到头来,却一个字也无法叫出口。这是为什么?刨根问底,卫师妹当年嫁于商无影,也是碍于师命,不得已而为之,她何尝有什么过错?一个人做下的错事,为什么要让旁人来承担?该放下的事情就应该放下,毕竟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卫晴然见蒲落尘迟迟不予答复,眼神又有了一些变化,变得有些怆痛,无奈,而又自责。 “师兄,此次在灵宝县遇到你,本以为可以借此机会改善我们同门师兄弟间的情谊,可是却没想到,无影被奸人所害,随后你我之间又发生了那么多的误会,直到今日,一切才都解释清楚。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全都怪我,怪我没有对你保持信任,怪我做了这个蜀山派的掌门夫人!若我只是一名普通的蜀山弟子,我,我一定会选择相信你的!” 一番话犹如一缕炽热的阳光,融化了所有的矛盾和误解。蒲落尘心下恍然:“原来,她之所以误会我,带着一干昔日的同门师兄妹不惜四处追杀我,都只是碍于“掌门夫人”这样的身份!身为掌门夫人,她不能公开地偏袒任何人!可是,即使如此,为何不能等到事情都查清楚之后,再将我带去蜀山受罚呢?” 卫晴然似乎看出了蒲落尘心思,脸上露出歉疚之色,解释道:“师兄,门人弟子皆知,你与无影不和,当时无影又是死在了你的身旁,加上无影生前又和你有过一番争执,因此,我……我便以为是师兄杀死了无影。”蒲落尘闻听此言,起初还有些气愤,旋即又烟消云散。毕竟眼下一切都已解释清楚,真正的凶手也已伏诛,自己又何必计较呢?卫晴然见蒲落尘的神色渐渐平静下来,不禁心下一宽,说道:“师兄,你终于肯原谅我了!”蒲落尘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卫晴然知道师兄蒲云阳是一个从不说谎的人,看到他点头,忍不住轻轻地舒了口气。 ------------ 第一百三十九章云阳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凄风瑟瑟,孤叶飘零。满满秋天的气息。不知秋意秋已至,梦中醒来是何时。蒲落尘回想起自己来到灵宝县之后所经历的种种事端,只觉恍如隔世。身旁一名女子,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温言道:“都过去了,别再想了。”蒲落尘扭头朝那名女子看了一眼,淡然一笑,道:“柳姑娘,你放心,我不会再让自己活在过去了。”身旁那名女子正是柳雯曦。柳雯曦仍然有些不太放心,嗔道:“蒲大侠,你当日可是答应过晴然姐姐,要从过去的伤痛中走出来,不能说话不算数啊!”蒲落尘道:“柳姑娘多虑了。经历了这么多事,云阳知道今后的路该怎么走。过去的那个蒲落尘,已经死了。”柳雯曦微微一怔,道:“云阳?你要改名字叫云阳了吗?”蒲云阳道:“蒲落尘是一个一直活在过去的人,总是用少年时期所经历的种种不公和坎坷来折磨自己,愤世嫉俗,怨天尤人。殊不知,这世间根本没有一蹴而就的事情,苦心志,劳筋骨,皆是上天的安排,走得出来,便是另外一个强大的自己,走不出来,只能永远的害了自己!”柳雯曦目光中流露出赞许之色,说道:“蒲大侠!你果然和以前不一样了!”蒲云阳道:“既然我已经有了改变,那你我之间的关系也该改一改了。”柳雯曦面上微红,有些腼腆地问道:“你……你想怎么改呀!”蒲云阳道:“第一个要改的就是你我之间的称呼,以后不要再叫我什么蒲大侠了,叫我云阳就好了。”柳雯曦道:“好,以后就叫你云阳!”蒲云阳“嗯”了一声。柳雯曦似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以后,你也不许再叫我柳姑娘!”蒲云阳道:“那叫你什么?”柳雯曦道:“叫我雯曦就好了。”蒲云阳道:“好,一切都听你的意思!”两人将称呼改了之后,只觉彼此间的距离更近了一步,感情也比以前更加深厚了。 两人相谈甚欢,忽听得一人连声叫道:“蒲师兄,蒲师兄……”蒲,柳二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紫衣剑客朝他们二人匆忙赶来。那人走近之后,蒲云阳方才看清,来者是蜀山派弟子白无瑕。蒲云阳迎上前去,作了一揖,问道:“无瑕师弟,你怎么来了?”白无瑕朝蒲,柳二人分别回了一揖,说道:“蒲师兄,我到处找你都找不到,没想到你和柳姑娘在这里啊!”蒲云阳解释道:“云阳心情郁闷,故而和柳姑娘一起在此散步。”白无瑕一愣,说道:“云阳?蒲师兄,你又换回以前的名字了?”蒲云阳道:“不错。那个痛苦不堪的蒲落尘,已经死了。如今站在你面前的人是一个无忧无虑,开心快乐的蒲云阳。”白无瑕闻言大喜,说道:“如此说来,蒲师兄打算重回蜀山咯?”蒲云阳面色微变,说道:“我想无瑕师弟可能有所误会,云阳改名,只是想远离过去的伤痛,重新做回自己,与蜀山派并无什么干系。”白无瑕不觉有些失望,说道:“看来,无瑕此次注定要失望而归了。”蒲云阳微微一怔,道:“此话怎讲?莫非……”白无瑕不等蒲云阳将话说完,便即点了点头,以示回应。蒲云阳轻轻地“哦”了一声,问道:“是执剑长老他老人家派你来的吗?”白无瑕道:“不错!正是家师派我前来,希望能够劝动蒲师兄重回蜀山。”蒲云阳长叹了口气,道:“我明白长老他老人家的意思。蜀山派此次遭遇劫难,掌门和掌门夫人相继故去,门人弟子又死伤无数。正需要有人出来收拾残局。” ------------ 第一百四十章楼台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清泓真人回到客栈后,便将众弟子集结起来,带上商无影,卫晴然二人的骨灰,启程回往蜀山。一个个身影从蒲云阳的身旁穿过,只有白无瑕一人向他执手道别。蒲云阳目送着他们离去后,携手柳雯曦,也准备离开这个已经停留了数月的边远小县。柳雯曦知他心意,陪他走了没几步,便出言问道:“云阳,你是六扇门的捕头,既然要离开,总得听听总捕大人的意思吧?”蒲云阳道:“身为属下,离开一事理应教总捕大人知晓。不过,如今的总捕大人,我已经快不认得了。”柳雯曦微微一愣,问道:“云阳,你怎会不认得总捕大人?”说到这里,柳雯曦似是从中察觉到了什么,面色陡变,急声问道:“云阳,你该不会是因为什么事情和总捕大人闹僵了吧?”蒲云阳摇摇头,道:“小曦,你多虑了。我和总捕大人在一起共事这么久了,怎会轻易因小事而闹僵呢?”柳雯曦道:“那你方才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蒲云阳道:“方才那句话,只是想说,对于总捕大人的为人,云阳还不甚清楚。需得花些时间了解总捕大人的为人而已。”柳雯曦恍然道:“原来是这个意思。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和总捕大人之间发生什么事了呢!”蒲云阳微微一笑,道:“小曦,你真会胡思乱想!”柳雯曦道:“我胡思乱想,不也是因为担心你吗?”蒲云阳闻听此言,笑容一敛,赔罪道:“小曦,是我不对,我以后不会再让你这般担心我了。” 两人漫无目的地在坊间行走,碰到了很多玩耍的孩子,索性就聊起了小时候的事情。蒲云阳说自己小时候在师父的督导下,一直勤练武功,极少有时间玩耍。柳雯曦听后,不觉起了同情之意,觉得蒲云阳小时候过得太过辛苦。蒲云阳摇摇头,浑然不引以为意。随后,蒲云阳又问起了柳雯曦小时候的事情。柳雯曦道出自己从小便和爹娘一起生活在风柳山庄。后来娘亲不幸离世,自己天天哭喊着要娘亲。爹爹无奈之下,才将自己送到爷爷那里生活。蒲云阳问道:“那你在成烈子大师那里过得好吗?”柳雯曦答道:“过得还好。爷爷为了我,特意在伏龙山上建了一座庄园,教我居住。此外,还找来了一些丫鬟,每日陪我玩耍,照顾我的饮食起居。”蒲云阳感叹道:“成烈子大师对你这个外孙女也是用心良苦啊!”柳雯曦神色一黯,道:“娘亲的离世对爷爷的打击很大,因此,爷爷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我这个外孙女。”蒲云阳见柳雯曦的神色有些伤感,忍不住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低头赔罪道:“小曦,我不该提起那些过去的事情,害得你如此伤心!”柳雯曦急道:“你干嘛打自己啊?况且这也不怪你。是我自己要和你聊那些小时候的事。要怪也应该怪我!”蒲云阳道:“小曦,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关心我的人,我怎么舍得怪你呢?”柳雯曦面上微红,道:“云阳,你真的舍不得怪我啊?”蒲云阳道:“当然!”柳雯曦道:“若是我真的做错了什么事情,你也不会怪我吗?”蒲云阳道:“我……若是我真的怪你,你负气离去,那这个世上就没有人再像你这般关心我了。”柳雯曦“扑哧”一声,笑了,说道:“你真傻,我怎会舍得离开你呢?”蒲云阳道:“以前在蜀山派,我和卫师妹吵闹,她总是负气离去,因此,我担心,你也会这样。”柳雯曦听罢佯怒道:“云阳,你怎么可以拿我和你的卫师妹相比?莫非在你眼中,你将我认做她的替身吗?”蒲云阳连连摇头,道:“小曦,我绝没有这个意思!卫师妹是卫师妹,你是你,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没人可以替代。至于卫师妹,我和她之间的感情,已经成为了过去。你,小曦,才是真正值得我去守护的人!”柳雯曦听到这里,不禁心花怒放,说道:“好了,看你表现这么乖的份上,我不生气就是了。不过以后,不要将我和你的卫师妹相比,听明白了吗?”蒲云阳连连点头应是。 两人谈得兴起,忽见一队官差朝他们走了过来。蒲云阳一眼认出,领头的那位官差便是之前在灵宝行馆所结识的捕役莫继明。莫继明走到蒲云阳近前,屈身行礼,说道:“蒲捕头,继明奉了总捕大人之命,请蒲捕头去函谷关一趟。”蒲云阳一怔,说道:“函谷关?去那里作甚?”莫继明道:“总捕大人没有明言,只是说蒲捕头你去了之后,就知道了。”蒲云阳道:“为何是函谷关,而不是灵宝县官员的府邸呢?”莫继明推测道:“或许是总捕大人要和蒲捕头谈什么机密之事,不愿让县衙的人知晓,故而才约在函谷关见面吧!”蒲云阳道:“好吧,蒲某即刻便去函谷关见总捕大人,不过,在离开之前,蒲某要和柳姑娘说几句话。”莫继明道:“蒲捕头请便!”说罢,便退到一旁。蒲云阳将柳雯曦拉到不远处,低声说道:“小曦,云阳要奉命去见总捕大人,暂且不能陪你了。你先一个人回北城客栈找你爹爹,我见完了总捕大人,自会去找你!”柳雯曦道:“好,那我就在北城客栈等你,你可要早些回来!”蒲云阳笑道:“放心吧,我会早些回去的!”柳雯曦“嗯”了一声。交待完事情后,蒲云阳便朝莫继明道:“莫兄弟,我们走吧!”莫继明点头领命,随即便和蒲云阳一道出城而去。 函谷关在灵宝县西南十二里外。蒲云阳,莫继明等人花了两个多时辰的工夫,才到得那函谷关。蒲云阳朝那城楼上并无聂三江的身影,便开口问道:“莫兄弟,总捕大人可是约我在那城楼见面?”莫继明答道:“非也,总捕大人他老人家要约蒲捕头在望气楼中见面!”蒲云阳一怔,道:“望气楼?可是数月前,那灵宝县首富翟千年所建造的望气楼?”莫继明答道:“正是!” ------------ 第一百四十一章漫谈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蒲云阳道:“总捕大人,云阳心中的疑问怕是还要从你我在长安相遇之时说起。”聂三江道:“你我在长安相遇,纯属巧合,这里会有什么疑问?”蒲云阳微微摇头,道:“总捕大人。你我在长安相遇,真的只是巧合吗?在蒲某看来,倒像是出自总捕大人特意安排。”聂三江道:“蒲兄弟怎会如此作想?本座好不明白啊!”蒲落尘道:“总捕大人不想说,喜欢装糊涂,那就只有我蒲某人将这一切细细道来了。”顿了一顿,蒲云阳用回忆的口吻说道:“记得当日,迎宾酒家的掌柜苏半天贴出一张布告,宴请全长安城的乞丐去往他的酒家里白吃白喝。此举成功地将我引到了苏半天的酒家里,白吃白喝了三天,直到第四天,无钱结账时,和总捕大人相遇。总捕大人替我解了围,经过一番交谈,我便成为了总捕大人的随从,和总捕大人一起来到了灵宝县。这一切看起来似乎很正常,但反过来一想,就让人不得不心生疑惑。迎宾酒家的掌柜苏半天怎会突然想到去请全城的乞丐白吃白喝?如此舍本的买卖,不是一个生意人会做的事情。那日,与总捕大人分别之后,我便向周围的百姓打听了一下苏半天的为人。此人贪财贱义,锱铢必较,人品卑劣,这样一个人,怎会邀请全城的乞丐到他的店里白吃白喝?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收了别人的钱财,按照别人的吩咐,故意如此行事,目的就是将我引到他的店里。引我去他的店里做什么呢,就是和总捕大人相识,交谈,然后约定一起去灵宝县。总捕大人,你真是安排了一出好戏啊!” 聂三江面不改色,道:“无凭无据,一切都只是你的主观臆断而已。”蒲云阳道:“总捕大人可以不承认这件事,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总捕大人就得给云阳一个解释了。”聂三江问道:“什么事情?”蒲云阳道:“总捕大人,当日在夸父山,总捕大人曾使出蜀山派的“幻身点穴术”点住了那些夸父族人的穴道。这“幻身点穴术”是我蜀山派的不传之秘,总捕大人是如何学会的呢?当然,也不只这一件事。前几天在翟府大院,云阳和那耿仲丞交手,苦战不下,若不是总捕大人提醒云阳使用“阖剑道”,只怕云阳也无法击败耿仲丞。“阖剑道”是蜀山派的上乘剑术,会此剑术的门人弟子并不多,云阳倒有幸练习过这套剑术,这件事也只有家师一人知道,总捕大人如何知晓此事?将这两件事放在一块推断,不难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总捕大人和蜀山派有着极大的渊源,即使没有渊源,总捕大人也应该和家师是相熟之人,不然,不会知道那么多有关蜀山派的事情。话已至此,总捕大人就不要再隐瞒什么了,还是尽快将这背后的秘密都解释清楚吧!”聂三江不禁露出了赞许的目光,道:“云阳,你的确很适合做一个捕头,有些事情本想日后再告诉你,既然你已发现了端倪,那本座也就不再隐瞒了。” 蒲云阳问道:“究竟是什么事情使得总捕大人隐瞒至今?”聂三江答道:“是有关你师父的事情。”蒲云阳一怔,道:“我师父?这件事和家师有什么关系?”聂三江道:“实不相瞒,本座和令师剑眉道人相识已有数年,本座也是受了令师剑眉道人之托,才派人四处搜寻你的下落,后来在这长安城找到了你。当时你已沦为乞丐,穷困潦倒,为了尽快和你见上一面,本座便买通了苏半天,教他假意贴出布告,宴请全城的乞丐白吃白喝,这才将你引到了迎宾酒家。这后来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蒲云阳道:“原来是受了家师之托!家师何时托付此事?”聂三江答道:“算算日子,已经过去半年多了。当时剑眉道人身患重病,性命垂危,他唯一放心不下之人就是你这位沦落在外的徒弟。因此暗中派人请本座上山,将你托付于本座。”蒲云阳道:“也就是说,云阳离开蜀山派后,家师便找到了总捕大人,请求总捕大人派人找寻云阳的下落,对吗?”聂三江道:“的确如此。” 蒲云阳道:“不过,云阳和总捕大人一起追查神器一事,应该是总捕大人自己的意思吧?”聂三江道:“不错。这是本座的意思。”蒲云阳道:“若只是为了寻找我的下落,当日在长安城找到我时,一切就应该结束了,为何还要教我同你一起追查神器一事?”聂三江道:“因为令师不仅托本座寻找你的下落,同时也请求本座收留你入六扇门。”蒲云阳面色微变,说道:“收留我入六扇门?这是家师的意思,还是总捕大人的意思?”聂三江道:“既是令师的意思,也是本座的意思。”蒲云阳道:“此话怎讲?”聂三江道:“若令师还在世的话,定然不愿看到你沦落街头吧!”蒲云阳微微点头,道:“若是换做之前,总捕大人这样说,云阳或许会嗤之以鼻。不过现在,云阳倒是愿意选择相信总捕大人的话!”聂三江从对方的话中听出了别的意思,随即脸上有了一丝喜色,说道:“看来,蒲兄弟已不像之前那样恨自己的师父了。”蒲云阳淡然道:“经历了这么多事,我也终于明白,恨只会教人变得愈发痛苦,适时地放下,未尝不是一种解脱。”聂三江道:“说得好,说得好啊!有你这句话,令师剑眉道人在天有灵,也能安息了!” 蒲云阳道:“家师能够安息,可有些人,永远也无法安息……”聂三江眼光闪动,问道:“云阳所说的人,指的是哪些人?”蒲云阳瞥了聂三江一眼,道:“总捕大人,您受家师之托,照顾云阳,云阳很是感激,只是云阳不明白,为什么你变了,变得和翟硕,行痴道人他们一样心狠手辣?”聂三江闻言一愕,问道:“这……云阳,你何出此言?”蒲云阳目光如电,逼视着聂三江,冷冷道:“翟家父女双双自尽,总捕大人,你敢说,此事与你无关?”聂三江的心登时沉了下来,赧然道:“你说得没错,关于翟家父女一事,本座的确脱不了干系……”蒲云阳道:“总捕大人愿意承认就好,还请总捕大人告诉云阳,那天晚上,你为何会与翟硕为伍,刁难翟家父女二人?”聂三江道:“那是因为,本座想知道,灵宝县还有哪些地方能够挖到黄金,只有找到这些黄金矿脉,本座才能立于不败之地!”蒲云阳闻听此言,不禁怒上加怒,大声喝道:“真是没想到啊!堂堂六扇门的总捕大人,居然也是一个贪财忘义的小人!云阳真是看错了你!”聂三江道:“大错已经铸成,云阳,你若想为翟家父女讨回公道,本座绝不拦你。本座这条命,你随时都可以拿去!”蒲云阳道:“总捕大人果然敢作敢当,云阳等的就是这句话!”话音一落,便即拔出背在身后的逐日剑,剑锋直指聂三江。聂三江闭目受死。 蒲云阳见状,脸上露出一丝不忍之色,大声问道:“聂三江,你为何不解释?莫非就任由云阳这样一剑刺下去吗?”聂三江道:“解释?即使本座再解释,也换不回翟千年父女二人的性命,解释还有何用?”蒲云阳瞪了聂三江一眼,道:“总捕大人,您老人家愿意做一个明白人,而我蒲云阳可不愿意做一个糊涂鬼!仅仅只是因为一个黄金矿脉,就逼死翟千年父女二人,那是翟硕,行痴道人之流才会去做的事情,而你聂三江,和他们不一样!你一定另有苦衷!告诉我,究竟是什么苦衷会令你与那翟硕为伍?”聂三江不答反问,说道:“仅仅一个贪财还不够吗?你还想知道多少事情,有些事情就算你知道了,也是无济于事,徒增烦恼罢了!”蒲云阳听罢,便将逐日剑收回剑鞘,说道:“道理都没有讲清楚,便想教我杀了你,总捕大人,你以为云阳是那两三岁的黄口小儿吗?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既然有过,就要及时改之。总捕大人,你是云阳的恩人,救过云阳的性命,你做错了事,云阳可以不怪你。但你存心隐瞒,云阳就不能不问个究竟了!”聂三江道:“若不是本座将翟硕从大牢里带了出来,或许翟千年父女二人就不会死。两条人命,就那样没了,如此大的罪过,你也能原谅本座?”蒲云阳面色一沉,道:“总捕大人,请你老人家不要转移话题!”聂三江道:“若是连关乎人命的大事,也能撇开不论,那这世上,还会有什么大事,值得我们在此喋喋不休?”蒲云阳被对方一句话堵住了话茬,不禁怒道:“总捕大人!你……” 蒲云阳沉了口气,道:“总捕大人,今日你我在这望气楼中见面,本应将所有的误会都解释清楚才是,日后大家还是朋友。可是总捕大人你如此避实就虚,欺瞒云阳,云阳也就无法再和总捕大人谈下去了!云阳就此告辞!”说罢,转身离去。刚走到梯口,便碰到了一人,那人是六扇门捕头杜心亮。 杜心亮道:“蒲捕头,你这是要走吗?”蒲云阳道:“当然!”杜心亮急道:“蒲捕头,心亮已经命人准备好了饭菜,蒲捕头可否吃完这些饭菜再走啊?”蒲云阳微微摇头,道:“不了。云阳只想即刻离开这里,还请杜捕头见谅!”杜心亮失望地道:“这……蒲捕头,杜某从未请过旁人吃饭,今日也是第一次。就当是给心亮一个面子,留下来吃顿饭,好吧?”蒲云阳道:“杜捕头,不是云阳不给杜捕头面子,只是云阳心情欠佳,只怕会扫了杜捕头的兴致啊!”杜心亮听罢,看了看蒲云阳,又朝聂三江看了一眼,似是明白了什么,呵呵笑道:“我以为是什么事呢?想必是蒲捕头和总捕大人因为什么事情吵起来了吧?这算什么?一起共事难免会有意见相左之时,一时的争吵也在情理之中,切莫放在心上啊!”蒲云阳道:“可是我蒲某人已经放在心上了!”杜心亮道:“那又如何?一杯酒下肚,什么都忘记了!”蒲云阳不以为然地道:“酒是好东西,但是只会令人喝醉,不会令人忘却那些不愉快!”杜心亮皱了皱眉,道:“蒲捕头,就算你不给杜某面子,也给总捕大人一个面子吧?此次我们顺利地铲除了叶吾绍那伙人,总捕大人本就想摆一桌酒席,好好庆祝一下,只是一直在和蒲捕头谈事,才搁置了下来。如今酒席已经摆好,蒲捕头一碗酒不喝,一口菜不吃,你教总捕大人如何下台呀?”蒲云阳一怔,不觉扭头看了聂三江一眼,随即问道:“杜捕头,方才还说是你自己请蒲某吃饭,这么一会的工夫,怎地又变成了总捕大人摆下的酒席呢?”杜心亮解释道:“实不相瞒,蒲捕头,在你来望气楼之前,总捕大人就已经命心亮去准备酒席了。总捕大人本意是想和蒲捕头谈完事后,再说摆酒席一事。谁想到,蒲捕头和总捕大人居然谈了那么久,心亮实在坐立不住,就只好跑到这里,亲自来请蒲捕头和总捕大人享用酒席了。”蒲云阳道:“原来如此!”说罢,蒲云阳语气一缓,朝聂三江道:“总捕大人,所谓盛情难却,既然已经摆好了酒席,云阳和总捕大人一起享用就是了!”聂三江看了杜心亮一眼,目光又回到蒲云阳身上,笑道:“云阳没有选择拒绝,本座很是欣慰啊。既如此,我们就一起下楼享用这酒席吧!”杜心亮闻言,面露喜色,上前说道:“总捕大人,蒲捕头,酒席就摆在第三层楼中,我给你们带路吧!”聂三江道:“好!”随后三人一起下楼而去。 ------------ 第一百四十二章取悦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望气楼第三层。杜心亮,蒲云阳,聂三江三人款步而至。蒲云阳见三楼东首摆着一张长桌,两张高坐椅,长桌的上面摆满了各类的美食菜肴,鲜香四溢,色泽诱人。既有美食,怎会没有美酒?只见那长桌正中的位置摆放着一只银色的偏提和两只银酒杯。蒲云阳心道:“此前,莫兄弟带着我去见总捕大人,经过这里时,还未曾见到有这样一顿酒席,这么短的时间内,酒席就摆在了眼前,只有一个解释,这顿酒席在我来望气楼之前便已准备妥当。总捕大人为此真是费了不少心思!” “来!入座!”杜心亮请聂三江和蒲云阳二人入座。两人便走到那长桌前,相视而坐。杜心亮拿起偏提,在旁斟酒。 只听得杜心亮笑咪咪地说道:“蒲捕头啊!总捕大人虽说位高权重,但对我们这些下属啊,就像是对自己兄弟一样。有什么事情不能商量?为何非要怄气啊?”蒲云阳不为所动,说道:“杜捕头,蒲某与总捕大人之间的事情,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杜捕头不必在此劝解,找把椅子,坐下来一起吃吧!”杜心亮道:“蒲捕头,你也不要怪心亮啰嗦。这下属和上司之间若是发生了什么误会,以后就很难在一块做事了。你看到总捕大人,心里不痛快,总捕大人看到你,也难受,这样天天在一起,岂不是互相折磨?为了以后着想,我们应该及早消除那些不愉快才是,蒲捕头,你觉得心亮说得有道理吧?”蒲云阳微微点头,道:“有道理。”杜心亮道:“这就是了。那还不快趁着这顿酒席,将误会都解释清楚?”蒲云阳望着聂三江,道:“那就得看总捕大人愿不愿意解释了。”杜心亮一怔,说道:“什么?总捕大人?”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聂三江。 聂三江道:“蒲捕头,你为什么就那么喜欢寻根问底呢?有时候知道得太多,对自己没什么好处,这个道理,莫非你不明白吗?”蒲云阳道:“总捕大人此言差矣,有些事情,必须要知道缘由,不然以后,还如何为总捕大人分忧啊?”聂三江道:“好一张利嘴啊!你若真有心为本座分忧,那就和本座一起干了这杯酒吧!”说罢,举起了那银色的酒杯。蒲云阳道:“酒可以喝。只是不知道喝了之后,总捕大人愿不愿意解释那些误会啊?”聂三江道:“这一杯酒是为了消除之前的不愉快。喝完这杯酒,你想知道什么,本座都会告知与你。”蒲云阳道:“总捕大人,这话可是出自你口,不能反悔啊!”聂三江道:“云阳,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以本座的身分,还能骗你不成?”蒲云阳道:“如此说来,倒是云阳的心显得忒小了。云阳就借这杯酒向总捕大人赔个不是!”说完,也举起了酒杯。两只酒杯轻轻一碰,随即一饮而尽。 蒲云阳将酒杯放到一边,说道:“总捕大人,记得那日在城头上,你曾和翟硕在一起喁喁密语,不知都说了些什么呀?”聂三江道:“蒲捕头果然观察入微。若是那日,本座不受那翟硕蛊惑,就不会发生后面的那些事情了。翟千年和他的女儿也都不会死。”说到这里,连连摇头叹息。蒲云阳道:“蛊惑?堂堂六扇门总捕大人,岂会轻易被他人蛊惑?这其中必有缘由!”聂三江道:“这缘由很简单,本座和那翟硕都是为官之人!”蒲云阳道:“为官之人?仅仅只是为……为……”正说到那个“为”字,蒲云阳只觉脑袋越来越重,身子变得摇摇晃晃,神志也开始渐渐模糊。蒲云阳立觉不妙,当即指着聂三江厉声喝道:“聂三江!你……你居然在酒中下药!”聂三江吃了一惊,正要解释什么,却见那蒲云阳已瞬间瘫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聂三江脸色铁青,瞪视着杜心亮,厉声问道:“心亮!可是你在那酒中下药?”杜心亮答道:“不错!不过,心亮是在蒲捕头所用的酒杯上抹了蒙汗药,因此,只迷倒了蒲捕头。”聂三江不禁怒道:“心亮!你未经本座允许,怎么可以这么做?”杜心亮道:“总捕大人,心亮这样做也是为总捕大人着想啊!”聂三江道:“为本座着想?你这样做只会陷本座于不仁不义之地!”杜心亮道:“总捕大人,你且听心亮解释,此次我们灵宝县一行,虽然抓了叶吾绍,文道澜这等贪官,但毕竟这是我们六扇门分内之事,加之石瀑布矿脉被毁,即使向皇上邀功,也得不到多少赏赐。若想重新得到皇上重用,就得另想法子,取悦皇上!”聂三江质问道:“莫非迷倒了蒲捕头,便能取悦皇上吗?”杜心亮答道:“蒲捕头只是个平民百姓,在皇上眼里,自然微不足道。不过,蒲捕头身上背着的那把逐日剑,就非比寻常了。那可是总捕大人在夸父山找来的神器啊!”聂三江微微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教本座将那逐日剑献给当今圣上,以此来取悦圣上,对吧?”杜心亮道:“总捕大人,属下正是此意!”聂三江道:“圣上龙颜大悦,必定会对本座青睐有加,本座也可借此机会再度得到圣上重用,是这样吗?”杜心亮道:“总捕大人既然都明白,就无需属下再多言了。” 聂三江面露痛苦之色,喟然叹道:“我聂三江在朝堂上素以公正无私自称,却没想到,今日竟然要利用这件神器来取悦圣上!这样做与那些谄媚小人有什么区别!”杜心亮见聂三江言语中仍有些动摇,急忙劝道:“总捕大人哪!你要明白当前的局势。只有重新得到圣上重用,才能继续为圣上,为大唐效力啊!”聂三江仍感为难,说道:“可是这样做,怎对得起蒲兄弟?怎对得起那位上古神人?”杜心亮将心一横,劝道:“总捕大人,你不愿做这个恶人,就让心亮来做,为了总捕大人的前途,心亮即使是千夫所指,也在所不惜!”聂三江苦叹道:“想我聂三江一心为圣上效力,忠心耿耿,从不藏污纳垢,今日竟然要用上古神人传下来的神器来换取前程,真是可叹!可悲!”杜心亮也叹了口气,道:“总捕大人,眼下朝局如此,你我又能奈其何?”聂三江抚袖擦拭了一下眼角处的泪水,说道:“罢了罢了!一切就依心亮的意思去做吧!”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道:“快将蒲兄弟身上的逐日剑取下来!”杜心亮点头称是。随即走到那蒲云阳近前,弯下身子,将手伸向了那逐日剑的剑柄。便在这时,突然冒出来一只手,抓住了那杜心亮的手腕,杜心亮吓了一跳,顺着那只手的主人望去,不禁呆愣当场。原来,那只手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蒲云阳。 “你…….你没有被迷倒?”杜心亮用颤抖的声音问道。聂三江听到问话,扭身一看,也不禁一怔,一时说不出话来。 蒲云阳将已经喝下去的那杯酒一口吐了出来,随即说道:“怎么?让你失望了吗?杜捕头?” 杜心亮勉强保持着镇定,说道:“原来,那杯酒,蒲捕头并没有喝下去!” 蒲云阳道:“你错了,我的确喝了那杯酒,不过,在我倒地之时,那杯酒已经被我用内力逼到了咽喉处,就差这么一吐了。”杜心亮似是明白了什么,说道:“想必你迟迟不吐出来,就是想听我和总捕大人的谈话,对吧?”蒲云阳道:“然也!”杜心亮道:“那你都听到了什么?”蒲云阳道:“该听到的,都听到了!”杜心亮面色一冷,阴恻恻地道:“既如此,那心亮只有凭本事夺取那逐日剑了!”话音一落,只见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三尺来长的唐刀,正欲出招,忽听得聂三江厉声喝道:“住手!”杜心亮一愣,扭头劝道:“总捕大人,若不动手,如何夺得那逐日剑啊!”那个“啊”字刚一出口,杜心亮只觉一股劲风迎面冲来,未及反应,已被对方的一记重拳打昏在地,不省人事了。 聂三江见状,微觉吃惊,目光转向蒲云阳,问道:“云阳,你为何要打昏杜捕头?”蒲云阳道:“因为他的存在只会妨碍我和总捕大人的谈话!”聂三江听罢,面露愧色,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说。此次的确是本座的不是,你想如何惩戒本座,本座都毫无怨言!”蒲云阳微微摇头,道:“总捕大人,云阳此刻并非是要惩戒总捕大人,只是想向总捕大人打听几件事而已。还请总捕大人莫要欺瞒云阳!”聂三江微微松了口气,道:“原来你是想打听几件事,说吧,你要打听什么?”蒲云阳道:“总捕大人,虽说官场江湖,两不相干,不过,一旦扯上了关系,就很难撇清楚了。总捕大人,你乃堂堂六扇门总捕头,也是当今皇上身边的近臣,应该说很受皇上信任才对,为何还要用一件江湖神器来取悦皇帝,换取皇帝的重用呢?”聂三江解释道:“蒲捕头之所以有此一问,只因不知晓当今之朝局。当今朝局,奸相当道,那奸相广植党羽,闭塞言路,排挤朝中重臣。贤能的大臣越来越少,剩下的大臣都是一些阿谀奉承,趋炎附势的小人。本座和一些正直的大臣一起屡屡劝谏圣上不可重用那奸相,可惜圣上根本听不进去。时间一久,我等也渐渐为圣上所不喜。因此,不再受圣上重用。若是连本座也被排挤出朝廷,那还有何人能够制衡奸相?朝廷若继续如此腐败下去,苦的还是我大唐百姓啊!”蒲云阳道:“如此说来,总捕大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大唐百姓咯?”聂三江不答,反而问道:“蒲捕头。换做你是一名普通百姓,你是喜欢清官,还是贪官?”蒲云阳道:“云阳自然喜欢清官!”聂三江道:“这就对了!只要本座还在,定要这天下无贪,天下无奸!” 蒲云阳听完那最后八个字,不禁热血上涌,说道:“平心而论,云阳很喜欢总捕大人的这一番豪言壮语。只是,云阳不明白,仅仅只是一件江湖神器而已,便能改变总捕大人在皇帝眼中的地位吗?”聂三江道:“想要再次得到圣上重用,就需投其所好。云阳,你还记得灵宝县挖出“灵符”一事吧?”蒲云阳道:“云阳记得!”聂三江道:“陈王府参军田同秀因进献“灵符”得以升官发财。令无数同僚眼红。一时之间,献宝之风盛行,朝廷上下,大大小小的官员都以进献各种各样的“宝贝”为由,谋求官职权位。眼下官风如此,本座身在官场,也不得不随波逐流,以献宝为名,取悦圣上,谋求再度得到圣上重用了。”蒲云阳恍然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总捕大人选中了逐日剑,因为普通的宝剑根本无法当做“宝贝”一样,献给皇帝!”聂三江道:“云阳能够明白就好。不知云阳可愿将那逐日剑交于本座?”蒲云阳仍然心存疑虑,说道:“总捕大人,云阳还是不明白,既然奸相当道,祸乱朝政,为何不派人一剑杀了那个奸相?”说到这里,蒲云阳目露凶光,心痒难挠,大有跃跃欲试之意。聂三江断然道:“此事万万不可!你若前去刺杀,只会枉自送了性命!”蒲云阳不以为然地道:“总捕大人此话何意?未免也太小觑蒲某了吧?”聂三江叹了口气,说道:“事到如今,有些事情,本座就不瞒你了。”蒲云阳一怔,说道:“怎么?总捕大人还有事情瞒着蒲某?既如此,就请总捕大人说来听听!”聂三江道:“是关于行痴道人一事。” ------------ 第一百四十三章分道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行痴道人?”蒲云阳听到这四个字后,不由自主地将有关行痴道人的事情从头到尾地回想了一番,说道:“总捕大人该不会是想说,已经知道行痴道人背后的那位主公是谁了吧?” 聂三江道:“蒲兄弟果然聪明,本座正是要讲这件事。” 蒲云阳道:“我猜,总捕大人是想告诉我,行痴道人背后的主公就是朝廷里的那位奸相,对否?” 聂三江轻轻点了点头,道:“不错!” 蒲云阳登时怒火上涌,恨声道:“既是如此,何不让我一剑杀了那个奸相?”聂三江道:“因为在此之前,已经有很多人刺杀过那位奸相了!只可惜奸相身边高手如云,那些行刺之人最终都白白葬送了性命!”蒲云阳大声问道:“这便是你不教我前去行刺的缘由吗?”聂三江摇头道:“不,这只是缘由之一。”蒲云阳问道:“还有什么缘由?”聂三江答道:“另外一个缘由便是那江湖二字。”聂三江此时仿佛陷入了回忆,续道:“自奸相当政以来,很多重臣被排挤出朝廷。一些忠义之士气愤不过,便联合在一起,组织了一次又一次的刺杀,意图除掉奸相,可惜皆以失败告终。由于刺杀之人皆都出身于江湖,自此,江湖二字便成了奸相的心腹大患。奸相为了达到目的,就派他的属下行痴道人四处散播神器传说,目的就是想利用神器,挑起江湖纷争,令江湖各派自相残杀,从而削弱整个江湖势力。所幸的是,传说已破,他的阴谋也未能得逞。即使如此,我们也不能等闲视之,更不能妄谈行刺一事。行痴道人虽然已经死了,但那奸相身边还有很多不知名的高手在保护他,你一个人冒然前去行刺,焉有不败之理?”蒲云阳恍然道:“原来那个奸相与江湖还有如此深的仇怨,蒲某身为江湖中人,前去行刺于他,不仅凶险万分,胜算也不大。既然行刺不得,蒲某就不做这冒险之事了!”聂三江微微松了口气,道:“蒲兄弟如此明白事理,也不枉本座一番相劝了。” “不过……”蒲云阳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总捕大人为何到现在才告诉蒲某,那奸相一事?在蒲某看来,总捕大人应该早就知道行痴道人的主公是谁了。数月前,总捕大人曾劝蒲某放弃追查神器一事,那时,你便已猜到行痴道人的主公就是朝中的那位奸相了!” 聂三江道:“朝廷里的尔虞我诈,你一个江湖中人,不应该牵连进来,故此,本座当时才会劝你放手。只可惜,没有劝得动你。” 蒲云阳道:“蒲某身为江湖中人,那些官场之争,本就不该牵连进去。但事与愿违,蒲某如今已经和这官场二字扯上了关系,就不得不想办法来撇清这些关系了。” 聂三江问道:“蒲兄弟打算如何撇清?”蒲云阳道:“第一件事就是,这个所谓的银牌捕头,是不会再做下去了。”说罢,从怀里取出那块银色的捕头令牌,握在手中,猛一用力,那块令牌登时碎成了粉末。聂三江之前曾有心将蒲云阳收为己用。但眼下蒲云阳已知道那奸相一事,难保日后不会惹出什么麻烦,只有教他远离官场,才能确保其平安无事。此刻见蒲云阳毁掉令牌,虽然有些惋惜,不过对蒲云阳的这番做法也表示认同。 “那你要做的第二件事情是什么?”聂三江继续问道。 蒲云阳将那把逐日剑从后背取了下来,说道:“这第二件事情就是关于这神器一事了。蒲某和总捕大人相识,全因这件神器而起,理应由这件神器而结束。”聂三江试探似地问道:“那你是打算将逐日剑交于本座吗?”蒲云阳道:“不错!”聂三江不禁大喜,说道:“云阳如此深明大义,助本座渡过难关,本座在此感激不尽!”说罢,对蒲云阳一揖到地。蒲云阳道:“总捕大人先别急着谢云阳,要谢就谢谢总捕大人自己吧!”聂三江一怔,说道:“谢我自己?”蒲云阳眼中露出一片至诚,说道:“一句天下无奸,天下无贪,不仅仅只是总捕大人的愿望,也是我等心怀侠义之人的愿望。只有肃清天下之奸佞,百姓才能永远过上太平富贵的日子。为了这天下百姓,我愿意献出神器,助总捕大人一臂之力!”聂三江闻听此言,心下一阵感动,慨然道:“难得蒲兄弟有如此侠义心肠!还请蒲兄弟放心,本座就算穷尽毕生之力,也要铲除奸佞,整顿朝纲,为天下百姓谋福祉!”蒲云阳点头应道:“云阳相信总捕大人!”随后只见蒲云阳双手托起逐日剑,往聂三江怀中一送,说道:“总捕大人,云阳就将这把逐日剑交给你了!但愿总捕大人能够记得今天,自己所说过的话!”聂三江躬身接过逐日剑,用不可抗拒的口吻说道:“民为邦本,本固邦宁,本座此生若做出对天下百姓不利之事,必受天谴,不得好死!” 关系似乎已经撇清,蒲云阳将逐日剑交到聂三江手里后,便即向聂三江辞行。聂三江忙问:“蒲兄弟,你这是要去哪里?”蒲云阳朗声一笑,道:“天涯海角,任我漂流!”聂三江长叹一声,说道:“随遇而居,四海为家,看来此次一别,你我再难有相见之日了!”蒲云阳见聂三江眼中露出不舍之色,便出言安慰道:“有缘,自会相见!”聂三江勉强露出笑容,说道:“还是蒲兄弟说得对,有缘,自会相见!”随后,聂三江将蒲云阳送出了望气楼,蒲云阳离开望气楼,便直奔北城客栈而去。 在来望气楼之前,蒲云阳便和柳雯曦商定,教她在北城客栈等候。对她来说,北城客栈是最好的去处,整个客栈在半个多月前,就已被风柳山庄庄主柳非池重金全包了下来,只有风柳山庄的人在那里把守,而柳雯曦又是风柳山庄的大小姐,回北城客栈就是回往她父亲身边。风柳山庄的弟子大都认得蒲云阳,蒲云阳刚出现在客栈附近,那些弟子便急忙将他带进了客栈,经人通报,在客栈二楼一间厢房里见到了柳非池。柳非池见到蒲云阳后,便命人将房门紧闭,不许任何人前来叨扰。蒲云阳只道是有要事相商,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变得异常严肃。柳非池的神色也有些阴沉不定,令人捉摸不透。 只听得柳非池开口问道:“蒲捕头,听曦儿说,蜀山派弟子曾有意请你重回蜀山,却被你拒绝了,是吗?”蒲云阳答道:“不错!”柳非池道:“论资历,你若重回蜀山,这蜀山派掌门一职,非你莫属。你选择拒绝,岂不是白白丢弃了一个执掌蜀山的好机会?”蒲云阳道:“柳庄主此言差矣,蜀山派人才济济,可担任掌门一职的门人弟子数不胜数,不差蒲某一个。再者,蜀山派曾经给了蒲某太多伤心的回忆,蒲某实在不愿再回蜀山派了。”柳非池点头表示认同,说道:“好,你不愿回蜀山派也罢,至少你还是位六扇门的捕头嘛。对了,不知聂总捕头请你去望气楼,都说了些什么呀?”蒲云阳道:“柳庄主,这望气楼一事先放置一边,有件事,蒲某需向你解释清楚。”柳非池问道:“什么事啊?”蒲云阳答道:“蒲某已不再是六扇门的捕头了。”柳非池长眉一扬,连声道:“什么?你不再是六扇门的捕头了?好端端地,你为什么要离开六扇门?”蒲云阳答道:“蒲某当初之所以做捕头,只是为了帮助聂总捕头追查神器一事而已。如今神器已经交给了聂总捕头,一切也已结束,蒲某自然要离开六扇门了。” “神器给了聂总捕头?”柳非池不觉有些吃惊。随即面色又恢复如常,接着说道:“也就是说,你蒲云阳如今什么也不是了,对吧?”蒲云阳一愣,沉默了一会,方才答道:“不错!” 柳非池的神色变得愈发冷淡,扬声道:“蒲云阳,蜀山派掌门一职,被你拒绝,六扇门捕头一职,被你丢弃,就连那件神器,也被你拿去献给了聂总捕头,如今的你,可谓是一无所有,你还来这里做什么?向本庄主索要财物吗?”蒲云阳闻听此言,顿时变了脸色,辩解道:“柳庄主何出此言?蒲某怎会向您索要财物?”柳非池道:“蒲云阳,你既不是来索要财物,那你一路从望气楼赶来这里,是为了什么?”蒲云阳答道:“蒲某来此自是为了见雯曦一面!”柳非池续问道:“然后呢?”蒲云阳答道:“然后……然后就是和雯曦永远地在一起!”柳非池道:“你要和曦儿永远地在一起,该不会是想娶曦儿为妻吧?”蒲云阳闻听此言,一时倒犹豫了起来。 “娶曦儿为妻?之前倒从未想过。如今想想,倒也为时不晚!人生在世,能遇到几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我蒲云阳最痛苦无助之时,也只有雯曦姑娘在我身边,照顾我,为我排忧解难。雯曦为我如此付出,我蒲云阳也定不能辜负了她!”心念一定,只听得蒲云阳用坚决的口吻说道:“雯曦姑娘是值得我蒲云阳用一生去爱的女子,我蒲云阳为何不能娶她为妻?” 听到蒲云阳的回答后,柳非池的脸上没有一丝喜色,似乎仍是很不满意,说道:“蒲云阳,你想娶曦儿为妻,本无不可,只是柳某很想知道,你打算用什么来照顾曦儿?”蒲云阳道:“我会穷尽毕生之力来照顾雯曦!”柳非池闻听此言,嗤笑道:“穷尽毕生之力?蒲云阳,你是在和本庄主说笑吗?据柳某所知,你进六扇门之前,是一个落魄不堪的乞丐,整日以乞讨为生。如今你离开了六扇门,又不愿重回蜀山派,想必只能做回你的乞丐了。若是曦儿跟了你,岂不是要和你一起受苦?”蒲云阳闻听此言,不觉恍然大悟,说道:“原来柳庄主是为此事忧心。” 柳雯曦是柳庄主最疼爱的女儿,做为一个父亲,忧心自己女儿日后的处境,也是一个父亲应尽的本分,蒲云阳似乎无从反驳。舐犊之情,天性使然。试问,天下哪一对父母会愿意将自己的孩子许配给一个曾经做过乞丐的人?当然,也没有人生来就愿意做乞丐。 蒲云阳朝柳非池点了点头,用肯定的口吻说道:“柳庄主说得对!蒲某之前的确是个乞丐,自我放逐,听天由命。虽然在聂总捕头手下做了一名捕头,却还是一副活一天,算一天的样子。若不是遇到了雯曦姑娘,只怕我蒲某人到现在也无法从过去的伤痛中走出来。因此,我不能没有雯曦,不论如何,我也要和她在一起,不会让她吃一丝一毫的苦,也不会让她受一丁点儿的委屈!”柳非池瞟了蒲云阳一眼,道:“没有了六扇门,没有了蜀山派,你在江湖上还能混出什么名堂?到头来,还不是做一个乞丐?”蒲云阳听罢,反问道:“敢问柳庄主,若是我蒲某人只能依靠蜀山派,六扇门,才能混出名堂,那样岂不是显得蒲某更加一无是处?古语有云: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只有依靠自己,才能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番事业,有了事业作为根基,还怕照顾不好自己心爱的人吗?”柳非池一时无言反驳,便搪塞道:“那就等你有了自己的事业之后,再来向本庄主提亲吧!”蒲云阳没想到,自己处处表明心迹,到头来还是碰了一鼻子灰,有些沮丧地道:“如此说来,柳庄主还是嫌弃我蒲某人无家无业。既如此,那蒲某就此告辞,他日闯出一番事业之后,定要亲赴江南风柳山庄,迎娶雯曦!”柳非池眉宇间露出了罕见的喜色,说道:“好,有志气!这门亲事,柳某记下了,希望蒲兄弟不要让柳某等得太久啊!”蒲云阳道:“不会让柳庄主等得太久,这一点,柳庄主大可放心!”说完,便作揖离去。柳非池也跟上前去,两人先后走出了房间。 ------------ 第一百四十四章侠肠 最快更新剑之谋最新章节! 蒲云阳刚走出房间,眼前突然冒出一个人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柳雯曦。蒲云阳目光一缩,身子一侧,从柳雯曦旁边走了过去。柳雯曦一愣,二话没说,立即拉住蒲云阳的衣袖,拦住了蒲云阳。只听得柳雯曦没好气地问道:“蒲云阳!你为何不理我?”蒲云阳迟疑良久,才开口说道:“雯曦,你……你愿意等我吗?”柳雯曦不禁一怔,说道:“等你?莫非你要出远门不成?”蒲云阳“嗯”了一声。柳雯曦问道:“你要去哪里?需要等多久?”蒲云阳道:“去哪里,等多久,我也不知道,总之,我一定会回来找你!”柳雯曦面色更加不善,说道:“蒲云阳,你该不会是想甩掉本姑娘吧?”蒲云阳忙道:“不是的,雯曦,请你相信我,我蒲云阳绝无此意!”柳雯曦道:“既无此意,那就带着雯曦一起离开!”蒲云阳陡然怔住。 “一起离开?不,我不能让你跟着我一起受苦!”蒲云阳心念及此,便一口回绝了柳雯曦。 柳雯曦见蒲云阳摇头否决,心中更是不满,大声道:“蒲云阳!你还是想甩开我,对不对?”蒲云阳想出言解释,刚说了个“我”字,就被柳雯曦截断了话语。 “既然你要走,那就走得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柳雯曦厉声斥道。 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怼了回来,蒲云阳只好暂时放弃了解释,说道:“雯曦,我还是那句话,我一定会回来找你,你要等我。”说罢,便即离去。刚走下楼梯,蒲云阳便听到楼上传来一阵呜呜大哭的声音。那正是柳雯曦的声音。蒲云阳心里有些难过,不过还是狠下心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客栈。 灵宝县处于豫秦晋三省交界的枢纽地带,来往客商极多,各类集市遍布其中。蒲云阳在附近的胡市上买了一匹快马,当天就骑着快马离开了灵宝县。一路上,蒲云阳马不停蹄,连行数十里,到达邻县湖城县。此时天色渐晚,蒲云阳在城里的一家客栈里住了下来。第二天一早,出湖城县向南而去。湖城县南三十五里外,便是夸父山。相传,乃是上古神人夸父死后所埋葬的地方。蒲云阳之前曾和六扇门的聂总捕头来过夸父山一次,因此对周围的路况颇为熟悉。蒲云阳将马拴在山下,提着几坛美酒朝山下的一片桃林走去。 夸父山下,桃林众多,蒲云阳所去的桃林便是其中最繁茂,年岁最久的那一片桃林。桃林里有一座巨型土丘,那土丘的正前方立有一块石碑,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字体古怪,常人无法辨认。蒲云阳走到那石碑前,拜了数拜,随即起身,进了土丘。蒲云阳在土丘里东观西望,四处走动,似是在寻找什么物事。来来回回,几乎将整座土丘翻了个遍,依然一无所获。蒲云阳怅然若失地回到那块石碑前,望着石碑上的三个大字,有些支吾地说道:“仙,仙人,我……,不,是凡人蒲云阳又来这里叨扰您老人家了!”说罢,便对那石碑一揖到地。礼毕,蒲云阳便蹲坐在那石碑前,将几坛美酒放在一旁,说道:“仙人,是您将那陵墓的入口藏起来了吗?云阳……云阳一直都没有找到!”话刚说完,蒲云阳似是想起了什么,拍着脑袋说道:“着啊!我怎地将这件事给忘了?那日离别之时,仙人走进了陵墓,然后夸父陵就恢复成了往常的模样,总捕大人当时便说,仙人此举是不希望有人再来此叨扰。因此,我才会找不到那陵墓的入口……”原来,眼前这座巨型土丘便是那上古神人夸父的陵墓,后人称之为夸父陵。蒲云阳点着头说道:“找不到入口也好,我找不到,别人也找不到,自然就不会有人再起贪念了!” 去除了心里的一个疑问,蒲云阳轻轻地松了口气,开始说起了别的事情。 “仙人!云阳今日来此,是有一件事想当面禀明仙人。本想去那陵墓里,见仙人一面,然后细说此事,可如今,却只能对着这石碑说话了。”蒲云阳缓缓说道。 石碑上的三个大字,念作“夸父陵”。蒲云阳将目光定格在那“夸父”两个字上,说道:“在说这件事之前,云阳要在此向仙人赔个罪。”说完,便起身朝那石碑作揖赔罪。随后,蒲云阳接着说道:“想必仙人定会问我,为何要赔罪。仙人且听云阳说明,仙人亲手交给云阳的神器,教云阳拿去给了聂总捕头。这,算不算罪过啊?”那个“啊”字刚一说完,蒲云阳便续道:“算,当然算!当日,仙人将神器交于云阳看守,并未交给聂总捕头,想必便已料到聂总捕头会打那神器的主意。如今,云阳非但没有看守好神器,反将它交给了聂总捕头。此举有负仙人重托,实乃大罪,大罪也!”蒲云阳说到这里,便从地上拿起一坛美酒,大声道:“当罚酒一坛!”话音一落,便将那坛美酒一口气喝得一滴不剩。蒲云阳将空酒坛放到别处,目光又回到那石碑上,说道:“仙人定会问我,既然做错了事,为何要罚酒一坛。那是因为,很多话只有喝了酒之后才能说得出来。这世上,任何犯错之人,都有他犯错的缘由。云阳也不例外。云阳之所以将逐日剑交给了聂总捕头,其中有不得已的苦衷啊!”说到这“苦衷”二字,蒲云阳又拿起了另外一坛美酒,打开酒盖,喝了半坛,然后借着酒劲说道:“仙人,不瞒你说,我蒲云阳至今仍然怨恨着自己的师父,恨他为了一己之私,险些毁了蜀山派,也毁了晴然一生。可是不论如何,他也终究是云阳的师父,是他教导云阳如何做人,如何分辨是非善恶。云阳第一次下山之时,师父他老人家又教导云阳如何做一个侠客。”说到此处,蒲云阳神色一肃,大声道,为侠者,当除暴安良,保一方百姓,惩恶扬善,护卫这人间乐土。此乃小节也。所谓大节,当以江山社稷为重。说到江山社稷,就不得不提聂总捕头。在云阳所认识的人中,只有他是身居庙堂之人,也是与社稷二字最为相关之人!” 蒲云阳将剩下的半坛酒一口喝完,然后把那两只空酒坛放在了一块,说道:“仙人,这两只酒坛,里面已经没有酒了,若是我给里面再添点酒,然后把它和那些未开封的酒放在一块卖了,岂不是骗了那些买酒喝的人?喝酒的人被骗,而卖酒的人却因此贪了便宜。这世上诸如此类的人和事情实是数不胜数。就连云阳也多次这样被人骗过。民间尚且如此,若是换作朝堂,会如何?那些在朝为官之人若人人都喜欢贪此便宜,蒙骗他人,那整个大唐朝廷,从上到下,就会贪腐成风,最终受苦受难的人还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想要禁绝这贪腐之风,就必须依靠朝廷里那些一心为民,正直无私的官员。六扇门聂总捕头便是这类官员之一。而且,聂总捕头还是当今圣上身边的近臣,可当面劝谏皇帝,若是皇帝采纳了聂总捕头的建议,便能从根本上禁绝贪腐之风,实现天下无贪,天下无奸。因此,云阳选择帮助聂总捕头渡过难关,将神器逐日剑送给了聂总捕头。仙人,一件神器或许改变不了天下百姓的命运,但,能够帮助一个正直的官员再度得到皇帝重用,从而继续为天下百姓谋福祉,如此,莫非不是件好事吗?” 酒,还剩下两坛。蒲云阳拿起了第三坛酒,单手抱在胸间,对着石碑说道:“仙人,该说的话,云阳已经说完了。云阳此时只求一醉。”随即便打开封口,高举酒坛,仰着脖子,纵情畅饮。此时,狂风乍起,宛如猛兽咆哮,桃枝干叶铺天盖地地飘落下来,差点将那蒲云阳埋没其中。蒲云阳喝完了第三坛酒,正要取那第四坛酒时,才发现第四坛酒已被桃叶埋没,只剩下一个封口还露在外面。蒲云阳便将手伸向那酒坛的封口。岂知,那封口宛如长了一双长腿,竟然自己跑走了。蒲云阳以为是自己喝醉了酒,看花了眼,便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第四坛酒的封口确实自己在动,在那堆积起来的桃枝干叶中横来竖往,走动过的地方都会留下一道空隙。蒲云阳觉得事有蹊跷,便站在那儿观望。终于,那封口自己停了下来,蒲云阳将封口留下的那些空隙连起来一看,不禁乍然一惊,那,那是一个字,这个字念作“善”,善心之善,善举之善,像羊一样说话的善字。 “善?”蒲云阳下意识地念出了这个字。 “据《战国策》所载,善字有对,好,同意的意思。这封口突然写出了一个“善”字,莫非……”蒲云阳想到这里,猛然回头,将目光转向石碑,续道,是仙人的意思?” 话刚说完,蒲云阳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道:“真笨!若不是仙人使了法术,那封口怎会自己写字?这个善字分明就是仙人的意思!”得到了这样的答案,蒲云阳不觉喜出望外,大声道:“仙人终于认同我的做法了!”说罢,便对着那上古仙人的石碑拜了数拜。 蒲云阳起身之后,才恍然发现,一切都已变得风平浪静,就连那个“善”字也消失不见。蒲云阳舒然长叹,结束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心事已了,再无牵挂,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蒲云阳朝那石碑作了一揖,以示作别,随即转身离去。 “离开了夸父山,下一步又该去往哪里呢?”蒲云阳在心里这样问着自己。 刚走出桃林没多久,蒲云阳似是想到了什么,心中疑虑顿消,说道:“有了!我与相州大侠李汉通曾有数面之缘,李大侠为人仗义疏财,又是相州城里数一数二的富户,拥有百万家产,在他手下谋个差事,做个买卖,倒也不是什么难事。”蒲云阳打定主意后,便即加快脚步,准备近日内就赶去相州。就这样往前赶了一段路,蒲云阳突然停了下来,东观西望,总觉得少了什么。 “不对呀?走了这么久,为何一直没看到我的马儿呢?马儿去哪了?”蒲云阳不觉皱起了眉头,没有马儿,如何去那相州?” 正感为难之时,耳边突然传来人马走动的声音。蒲云阳循声望去,只见一人一马正缓步朝自己走来。蒲云阳认得,那正是自己从灵宝县买来的快马,不过,看到那人时,蒲云阳的脸登时僵在了那儿。 那人见状,便开口问道:“怎么?看到本姑娘,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吗?”蒲云阳避开那人的目光,答道:“我……我只是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你……”那人笑道:“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譬如,你数日前在我爹爹面前作保,待你有了自己的家业之后,就去江南风柳山庄迎娶本姑娘。本姑娘真的很想知道,你何时才会有自己的家业啊?”原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风柳山庄庄主柳非池的爱女柳雯曦。 蒲云阳不觉吃了一惊,问道:“此事,你是如何得知?”柳雯曦道:“那日,你和我爹爹从房间出来之后,就变得不对头了。和本姑娘说起话来,支支吾吾,以为本姑娘看不出来你心中有事吗?本姑娘故意将你赶走,就是想逼问我爹爹,看看他到底和你都说了些什么。蒲云阳,本姑娘没想到,你居然那般固执,所谓家业,不仅仅只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怎么可以选择就这样一走了之呢?”蒲云阳道:“我蒲云阳绝不能教自己所爱之人,跟着自己受苦。雯曦,如今我无家无业,无法教你过上安定的日子,因此,只能一个人走。”柳雯曦听罢,走到蒲云阳近前,似怒非怒地望着蒲云阳,说道:“敢问蒲大侠,你是喜欢一个和你共患难的女子,还是喜欢一个只会和你享福的女子?”蒲云阳明白话中的意思,一时无法正面作答,只得用委婉的口吻说道:“雯曦,你好歹也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大可不必跟着我受苦啊?何必如此强求自己呢?”柳雯曦面色一沉,厉声道:“别说那些没用的话,本姑娘只教你回答方才的问题!”蒲云阳不愿说违心的话,只得如实答道:“一个只会和我享福的女子,我自然不会喜欢。”柳雯曦道:“也就是说,你承认,和你共患难的女子才是你喜欢的人咯?”蒲云阳道:“不错。”柳雯曦接着道:“如此说来,你不愿教本姑娘和你一起共患难,也就是想告诉本姑娘,你喜欢的人不是本姑娘咯?”蒲云阳登时语塞。在回答那个问题之时,蒲云阳便知道自己会被柳雯曦抓住话柄,却没想到,对方会以这样的方式将自己逼得无话可说。一时别无他法,只得解释道:“雯曦,你这番话真是折煞云阳了。云阳喜欢的人只有你一个,此生此世,心里再也装不下别的女子了。” 柳雯曦道:“既然你喜欢的人是本姑娘,为何不教本姑娘和你一起共患难?莫非本姑娘在你眼中,是一个只会享福的女子么?”蒲云阳不敢争辩,连连摇头道:“非也非也,雯曦怎会是那种只会享福的女子呢?雯曦在云阳眼中,是这天下最美貌,最善解人意的女子了!”柳雯曦听到“善解人意”四个字后,眼光一闪,说道:“蒲云阳,你还知道本姑娘善解人意啊?如今你却要离开本姑娘,一个人去闯荡江湖,他日,你饥寒交迫之时,何人为你做饭取暖?你风雨度日之时,何人为人遮风挡雨?你痛苦不堪之时,何人为你化解苦难?这些,你都想过没有?”一番话不偏不倚地戳中了蒲云阳的心坎,蒲云阳只得承认道:“雯曦,你说得没错,像你这般愿意为我化解苦难的人,我也的确离不开你。”柳雯曦道:“因此,以后我们两个人要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咯?”蒲云阳急道:“可是……看到你跟着我受苦,我的心,会疼的!”柳雯曦立即反驳道:“看到你一个人在外受苦,本姑娘的心,也会疼,比你疼千倍万倍!”蒲云阳登时无言语对。 短暂的沉默过后,蒲云阳终于开口说道:“雯曦,是我不对,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柳雯曦道:“那你今后就应该遵从本姑娘的意思行事,这样才不会犯错,知道吗?”蒲云阳点头道:“云阳明白!”柳雯曦道:“那你如今还愿意和本姑娘一起共患难么?”蒲云阳知道,自己已无法从言语上说服对方,即便将对方甩开,说不定哪天,又会找到自己。与其这样争闹下去,倒不如遂了对方的心愿,对彼此都好。于是,蒲云阳点了点头,微笑着道:“雯曦,我们一起走吧!”柳雯曦反问道:“这是真心话吗?”蒲云阳道:“我都已经被你打败了,哪还敢说假话啊?况且,我蒲云阳也从不说假话!”柳雯曦道:“蒲云阳,本姑娘知道你从不说假话,不过只是想试探你一下罢了。方才,本姑娘已经说过,今后你要遵从本姑娘的意思行事,下面,本姑娘要发号施令了!”蒲云阳一愣,随即回道:“云阳谨遵号令!”柳雯曦莞尔一笑,道:“本姑娘的号令就是,扶本姑娘上马!”蒲云阳听罢,略有迟疑,不过还是照其吩咐,将柳雯曦扶上了马。柳雯曦嫣然一笑,道:“牵马,走!”蒲云阳依言,牵着马缰,带着柳雯曦,向前行去。 ------------ 第一百四十五章献宝(大结局) ? 唐.天宝元年十月,一日早朝,玄宗皇帝刚刚坐定,千牛卫中郎将兼六扇门总捕聂三江上前启奏,曰:启禀陛下,微臣于半年前赶往灵宝县追查灵宝知县叶吾绍贪墨黄金一事,在此行程中,曾路过湖城县南三十五里外的夸父山。 所谓夸父山,便是上古神人夸父的埋葬之处。微臣一时心血来潮,想前去拜祭一下这位上古神人,也因此在那夸父山逗留了一段日子。 就在微臣离开夸父山的前一天晚上,微臣做了一梦,梦见一个坦胸露臂,须发尽白的老者出现在那上古神人夸父的陵墓前,那老者见到微臣后,便对微臣说,他就是那上古神人夸父。 之所以现身相见,只因有一件神兵利器想借微臣之手献于当今圣上。微臣只道那老者是在信口胡言,因此并未放在心上。 岂知,微臣一觉醒来之后,便发现身旁多了一件神兵利器,那利器化作一把长剑,剑身上刻有 “夸父逐日”的图案。微臣方才知晓,梦中的那位老者的确便是上古神人夸父的化身。 微臣得到那把长剑后,便依神人所托,将其献于当今圣上。”玄宗听后,问道: “爱卿所说的神兵利器现在何处?”聂三江答道: “回陛下,微臣已命属下捕头杜心亮将那长剑带来,现下正在殿外等候。”玄宗闻言,便朝传事太监吩咐道: “宣那位杜捕头前来觐见。”传事太监领旨,随即扬声说道: “宣杜捕头前来觐见!”殿外的杜心亮听到传事太监的话后,便依言进入朝堂,觐见玄宗皇帝。 玄宗见那杜心亮双手拿着一只狭长的锦盒,便问道: “杜捕头,朕问你,你手中的锦盒里面所载之物便是那件神兵利器所化成的长剑吗?”杜心亮答道: “回陛下,正是。”玄宗说道: “呈上来让朕看看!”杜心亮听罢,遂将锦盒交给了传事太监。传事太监将锦盒带到玄宗皇帝面前,玄宗皇帝使了个眼色,传事太监随即打开锦盒。 只见盒中所载之物的确是一把长剑。剑长曰三尺四寸,通体漆黑,与普通宝剑相比,并无什么不同之处。 玄宗略感不满,朝聂三江问道: “聂爱卿,这便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件由神兵利器幻化而成的长剑吗?”聂三江见玄宗面色不善,心知玄宗已然起疑,便上前解释道: “回禀陛下,这把黑鞘长剑的确是那神兵利器所化。虽然表面看起来甚为普通,不过,陛下只要将长剑拔出,便能一验真伪。”玄宗听罢,便即拔出长剑,只见光焰四起,一个披散着长发,身形健硕的巨人奔跑于朝堂大殿,而巨人的前方则是一道灼热的光芒,指引着巨人不断向前奔跑。 众臣惊呼不已。一位大臣突然大叫起来: “夸父逐日!夸父逐日!这是上古神人夸父在逐日啊……”其余的大臣也纷纷大叫起来,嘴里喊着 “夸父逐日”的口号。就在众臣的一片叫喊声中,巨人随同那道光芒一同扑向玄宗皇帝手中的长剑,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了剑身上所刻的那道 “夸父逐日”的图案。玄宗皇帝及众臣还未回过神来,千牛卫中郎将兼六扇门总捕聂三江便即上前说道: “陛下,这便是微臣从夸父山带回来的逐日神剑!”玄宗皇帝一怔,随即大喜,出言赞道: “果然是件神兵利器!朕之前真是看走眼了!”聂三江道: “逐日神剑外表与普通宝剑没有什么区别,陛下起初不识,也在情理之中。”玄宗皇帝点头道: “爱卿所言甚是,所言甚是啊!”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c)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